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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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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寻木笑了笑,“我跟阿月一起长大,这世上,除了她师父,大概我是最了解她的人了。阿月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这一点跟她的师父很像。”
“阿月的师父?”莫风华的注意力被引开了,“她的师父难道不是北斗七星吗?不对,北斗七星都是用剑的,阿月似乎是用刀的。据我所知,离城宫主的武功不高,‘妖魔鬼怪’的武功虽凑合,但都不是使刀的。阿月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
风寻木神秘的笑了笑:“谪仙一般的人物。”
第五十三章 失踪
众人边吃边聊,等到晚饭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雨仍旧在下,似乎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天边是不是响起一阵惊雷,很有几分阴森可怖。
君莫笑特意叮嘱众人这种雷雨天气千万不要出门,遇上山体塌落山洪暴发,随时都可能没了性命。
回了四合院,众人都各自回屋休息。风寻木却是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钻进了长庚的房间。
长庚见他进来,似乎并不意外,让阿杰沏了茶,问道:“风少侠有何吩咐?”
风寻木皱了皱眉,看他的眼神有些冷,冷淡的语气与他平日的形象相差甚远,“少给我装糊涂,你该知道我此次来中原的目的。”
“闲云野鹤江湖客,走马观花风寻木。”长庚端起茶杯,垂眸看杯盏中的绿叶,淡淡一笑,“听到这两句诗的时候,我就猜到一定是你。林少爷,阴阳棺不在我这里。”
风寻木轻笑一声,似是自嘲一般,道:“你以为,我只是为了阴阳棺来中原的?这些年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是这么看我的?闲云岛虽有看管阴阳棺的使命,但岛上都是些看破红尘之人,又怎会把这天下纷争放在心上?你觉得我那个把阴阳棺给我当玩具的爹爹,会在意什么起死回生长生不老?还是会关心坐在龙椅上的是人是鬼?”
长庚怔了怔,端着杯子看几片茶叶在水中沉浮,半晌,终于开口道:“晚风,你是知道我的。五年了,至今我都没法忘记那天晚上的事。如今我闭上眼睛,总还是能看到一片血色,一片火海,还有血淋淋的人头……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没有一个人能张开嘴跟我谁一句话,那一双双眼睛却直盯盯的看着我,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帮他们报仇,什么时候能让他们重见天日,什么时候能洗刷他们的冤屈……”
风寻木的神色缓了缓,似是叹了一口气,“当初阿月把你送到闲云岛,就是希望你能远离仇恨,不曾想,你终究是没能逃过命运。”
长庚似乎笑了一下,淡淡的笑容显出几分伤感,喃喃的低语几不可闻:“阿月……”
风寻木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在闲云岛,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长庚笑了,“你该问我,在岛上有没有碰到一个正常人。”
风寻木想了想,也不禁笑起来,“呃,我是说一个女人,看着大概三四十岁,但其实至少有六七十岁了,长得很漂亮,武功也很高,就是有些疯疯癫癫,脾气不大好。你见过没有?”
长庚喝了一口茶,问道:“你说的是潘奶奶?”
风寻木摇了摇头,“潘奶奶哪里疯癫了?她分明很温柔。算了,你没见过最好。我爹说了,你若是不愿回去,也不勉强你,不过,你要记得,不管什么时候,闲云岛总还是给你留了间屋子的。”
长庚点了点头,“替我谢谢林岛主,这些年,让他费心了。”
风寻木问道:“你跟阿月之间是怎么回事?她认出你了吗?”
长庚摇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记得当年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模样?我跟她……有些误会,呵,被她讨厌了。”
风寻木笑了笑,道:“阿月没能认出你,倒是件好事……这事,她若是知道了,又该伤心了。”
长庚淡淡道:“放心,我也不希望她记起我是谁。”
风寻木起身道:“你要报仇,我没法阻止你,也没有理由阻止你。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忠告,若你还念着阿月的救命之恩,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要伤害她。”
长庚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看他,“这世上,我最不愿伤害的人,便是她。”
风寻木似是终于放心了一般,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长庚却叫住了他——
“晚风。”
风寻木回头,眼带询问。
长庚微微低着头,长发垂下,遮住了半张脸,也遮住了他的眉目,“鹤一,他还好吗?”
风寻木笑了,道:“很好。他跟阿晨快要成亲了,只是,总是念着你。”
长庚笑了,“很好。”
风寻木一只脚刚踏出屋子,便听见一阵慌乱的叫声——
“二小姐,你在哪儿?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哪儿呀?阿桐,廉贞,破军,快出来,二小姐不见了!阿桐!二小姐不见了!”
话音落地,古玲从水镜月的房间冲了出来,见了风寻木,也不顾正下着雨,一路小跑着过来,喊道:“林少爷,你见着二小姐了吗?二小姐不见了!”
此刻,不仅水镜宫的人,流沙剑派的人也都出来了,听了古玲的话都有些惊讶,也有些困惑。他们倒不是担心,而是对古玲的称呼有些不解——二小姐?林少爷?
舒桐见古玲淋了一身雨,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慢慢说,别着急,二小姐出了什么事?”
古玲深呼吸了几下,然后道:“是这样的,我回屋的时候,见大堂里摆着饭菜,却没有动过,二小姐房里的灯亮着,人却不在了,房间里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她的刀也不在了。我找遍了整栋屋子也没见着她,又出去找了一圈,可这楼里的人都说没见过她。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君先生不是说了下雨不要出门吗?若是她遇上危险怎么办?二小姐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下雨了也从来不知道打伞,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我真没用……呜呜……”
风寻木拍了拍古玲的肩,道:“别担心,我出去找找,阿月不会有事的。”
唐小惠点头,“是啊,阿月功夫那么好,能出什么事啊?指不定是肚子饿了,去厨房找吃的了呢。”
这个时候,墨华楼的人听见动静,也过来了。来人是君莫笑,他是值守的人说古玲正四处找月姑娘,所以过来看看,见众人都在,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是月姑娘出事了?”
风寻木点了点头,道:“君兄,阿月不在房间,不知道去了哪儿,能不能麻烦墨华楼的人帮忙找找?”
君莫笑有些惊讶,“月姑娘不见了?我这就派人找找看。”
风寻木拱拱手,“有劳了,我们也在附近找找。”
一时间,整个墨华楼都惊动了。雨夜里,墨华楼亮起了一盏盏灯笼,脚步越来越凌乱,溅起一阵阵的水花,扰乱了原本宁静的深夜。
莫风华被吵醒了,听说风寻木等人想要进山找人,打着呵欠十分的镇定的道:“大山里找个人那么容易?阿月什么本事你们不清楚?她又不是小孩子,深夜本就是江湖人活动的时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她只是去探一探那群江湖人,或者是佳人有约?她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有几个有本事去救她的?慌什么?都回去睡觉,等天亮了,人肯定就回了。”
众人想了想,觉得莫风华说得挺有道理,渐渐放下心来。如今是天色太晚,又下着雨,进山找人也实在太冒险,不妨先等到天亮再说。
只是,让众人没有料到的是,天亮之后,水镜月仍旧没有回来。
整整一天,雨一直都没有停,水镜月也一直都没再出现,众人也越来越担忧了,就连莫风华都皱了眉头。
一行人坐在云歌楼,看着檐下滴落的雨水,似乎有种感觉——
是不是这雨停了,她便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踪迹
等到天黑的时候,古玲急的直转圈,风寻木和唐小惠也都坐不住了,说要出去找人。
莫风华让君莫笑将墨华楼的杀手叫了出来,三人一组,她和风寻木、唐小惠一组,进山找人。君莫笑留在家里,等消息。
凌清泉提出帮忙,莫风华自然同意,派了一个杀手给他们做向导。
至于长庚,莫风华等人一直都以为他不会武功,自然不会安排他去找人。倒是阿杰,平日里对水镜月总是蹬鼻子上脸的,这会儿倒是显出几分焦急,也想跟着去,被莫风华一巴掌打在脑门上——“小孩在家看门。”
阿杰颇为不快的捂着脑门,倒是很识时务的憋回了一口气,没敢像瞪水镜月那般瞪她。
一行人分头出去找人,原本就安静的墨华楼显得更加冷清了。
长庚回了四合院,阿杰在旁边举着伞。进了院子,长庚却没回自己的屋子,站在院子里看着东边的那栋房门紧闭的屋子。
古玲和舒桐坐在旁边屋子的门口,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脸上愁云密布。
良久,长庚走了过去,问道:“我能进去看看吗?”
古玲抬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水镜月的房间,点了点头。
长庚到了谢,推门进去了,阿杰也跟了进去。
水镜月的房间里很简单,跟她那个人一样,清爽利落,几乎都是这房里原本就有的摆设,跟其他房间里都一样。书桌上摆着笔墨,却没有书本纸张之类的东西。
长庚站在书桌前站了会儿,偏头看向了一旁的书架。他房间里也有这么一个书架,书不多,都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启蒙书,还有荆山附近的地方志。
长庚在书架前站了很久,微微皱眉,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突然叫道:“阿杰。”
阿杰正打量着屋顶呢,听了立马过来,问道:“公子,什么事?”
长庚转过身,坐在书桌前,问道:“那日,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阿杰眼神茫然,“公子说的是哪日?”
长庚敲了敲桌子,“月姑娘失踪那日,她收你作弟子那日,仔细说说看,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哦。”阿杰点了点头,“那天,我在九路寨爬山……”
阿杰将当天发生的事详细的叙述了一遍,讲到水镜月的轻功的时候,露出一脸的神往,完全不像当日那般不屑一顾……
长庚听完了,道:“就这些?”
阿杰想了想,挠了挠脑袋,道:“就这些吧……呃,回来的时候,师父跟景爷爷走在后面,好像说着什么宝藏之类的,我也没听清。”
长庚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门,阿杰连忙打了伞跟上。
长庚找到君莫笑,问他景洪在什么地方,然后去了墨华楼后院。
景洪自然也是知道水镜月失踪一事的,听说长庚是来问他当日跟水镜月说了什么,不由皱了皱眉,“阿月不会是真信了那个传说吧?哎呀,这孩子!那地方可不是人去的!”
长庚听景洪讲了关于九路寨的那个传说,问道:“那个九水汇聚之地,真的存在吗?”
景洪摇了摇头,“这个老头子就不知道了。唉,都说了只是传说了。”
长庚行礼道了谢,便离开了。他回到自己的那间屋子,在书架上找出荆山一带的地图和地方志,将地图摊在书桌上,仔细的研究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支笔,时不时的画出一条线……
阿杰在一旁看了良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已经站在一旁开始打呵欠了,冷不防长庚突然出声道:“阿杰,我出去一趟。”
阿杰立马惊醒了,抬眼便见自己公子已经将那份地图卷了起来,便问道:“公子是要去哪里?”
长庚道:“进山。你留在这里等着,不许跟来。”
阿杰一惊,急道:“那怎么成?公子,你的身体……”
长庚皱了皱眉,将那份地图揣进怀里,淡淡道:“听话。若是莫楼主问起,就说我找到阿月的线索了。”
阿杰眨了眨眼,“真的?师父在哪儿?”水镜月在的时候,他叫师父叫得左一个不情愿,右一个不乐意,如今倒是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得实在。
长庚伸手敲他的额头,“平日里也没见你多喜欢她,怎么,这会儿知道着急了?”
阿杰扁着嘴,道:“我只是觉得刚拜了师,还没学到本事,师父就没了,太可惜了。”
“嘴硬。”长庚看了他一眼,“阿月于你我都有救命之恩,你不可忘了。”
阿杰垂眸,点头,“阿杰记得的,这世上除了公子,就只师父待我最真心。”
长庚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心等着。”说着便出去了。
***
水镜月此刻在哪里呢?
长庚猜的不错,她的确是去了传说中九水汇聚之地,囚禁了九条龙的水下地宫。
那天听景洪说起九路寨的传说,水镜月想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那个所谓的水下神宫是不是真的存在,而是怎么甩开一帮子人,独自前去查看。
她倒不是信不过谁,也不是在防备谁。只是,关于五行石这事,她一直都觉得很荒谬。若不是同水离城的那个交易,即便江湖人在这里睁得头破血流,她也懒得来瞧一眼。
不管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她既决定了要找,必定是会全力以赴的去争取。但是,她没理由让别人跟着她冒险。
风寻木虽然也是来寻五行石的,但她清楚他的个性,更清楚闲云岛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岛上住着的又是些什么人。他此行,估计有一半是为了责任,但还有一半是为了什么呢?她知道他有事瞒着她,只是他不说,她便不问。
至于唐小惠,她原本就是被她拉下水的。唐小惠的个性跟风寻木有几分相似,却是比他更为任性妄为,更加无法无天。她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么多年来,她唯一倾心相交的朋友,她不希望她有事。
至于莫风华,若是五行石之事是真的,或许她会感兴趣。但是,水镜月不确定五行石是不是只是个传说,更加不确定那个所谓的水下神宫是不是真的存在,即便存在也可能并不是方脑石所在之地。墨华楼如今被一众江湖人盯着,又有朝廷在一旁观望,她若出了什么意外,墨华楼上百号人就遭殃了。
交情越是好,她越是不该牵累他们。
或许她这么做,他们会责怪她,唐小惠估计会暴跳如雷,风寻木估计会不理她,莫风华估计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自私。可是,至少,他们都还活蹦乱跳的。
那天晚上,她站在九路寨的山顶,背着月下无影刀,任雨水打湿了衣衫,看着天边如蛟龙般的闪电,她想起那传说中的九条龙。若那个传说是真的,说不定,她还能实现九个人,不对,是九条龙的心愿。
这么想着,她觉得,即便真的这么死了,也不算是毫无意义的吧。
她淡淡的笑了,纵身一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毫无声息的消失那湍急的白浪之中——
第五十五章 地宫
九水汇聚之地的水下地宫在什么地方呢?
水镜月想得很简单,既然是九条河流的水都会在那里汇聚,她就跟着水流的方向走就行了。
她看过荆山的地图,这九条河表面上并没有汇聚在一个点上。那么,就只可能是地下河了。
所以,她一头扎进激流之中后,便往更深处的水下游去了。
她生在江南水乡,又有个一言不合便把她往暗河里扔的师父,水性自然是不错的。
不过,她下潜了约莫一丈深,便到河底了。她踩着河底的鹅卵石,竟在水下施展起踏月步来,顺着水流的方向一路游行,如同一只海鲨一般迅捷,竟是比在陆地上是还要快几分。
天色微明的时候,水镜月从水下冒出头来,发现此处果然已经不在荆山范围内了。这一次的尝试算是失败了。不过,她并不着急,即便那地宫真的存在,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她找到。
稍作休息,她沿着河流逆行,又回到了九路寨。
即便是地下暗河,总有一个地方是跟地上河流是相通的吧。
不在下游,便往上游找找。
雨一直在下,峡谷中的水位越来越高,水流也愈来愈急,水底的流速相对缓一点,阻力却也是极大的。
逆流而上自然是要慢得多,不过,水镜月这次却是没有再用踏月步了。她走得很慢,看着似乎有些吃力,河底的卵石都往地下深入了几分……
她觉得这么慢慢走,似乎比是踏月步更累,闭气的时间也短了许多。
她突然想起了十二岁那年,乌炎临走前跟她的那段对话——
那日清晨,乌炎站在美人峰的山顶上——“阿月,你的性子,并不适合练乌炎心法。”
她低着头,无法反驳——她十岁之时便突破了乌炎心法的第八层,她的舅舅林听海笑着夸她有天赋。当时乌炎就说过这句话,她不服气。可是,两年了,她的乌炎心法再无寸进。
乌炎这次却没有羞辱她——“阿月,你觉得乌炎心法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抬头,眼睛里全是困惑。
他并没有回答——“阿月,你知道乌炎是什么意思吗?”
她眨了眨眼——“太阳?”
他转身——“阿月,你的刀很快,但无论多快,总是到不了极致的。”
她还未明白,他便已经消失在天际了。
那么多年,他临走前第一次跟他讲道理,第一次跟她讲解她学了九年的心法,却是比明心和尚说的话更让人难以捉摸。
——
乌炎,太阳吗?
快,是没有极致的,还是说那个极致是她无法到达的呢?
水镜月站在水底,透过湍急的水流看头顶的天空,却是一片白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是了,水面之上也是水,河流之外也还是河流。
她这么想着,脚下仍旧下意识般的走动着。突然,她感觉脚下似乎有些不对劲,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一阵吸力拉进了河底的深渊,那感觉仿若是在沙漠中遇到流沙一般。
水镜月先是一惊,明白发生什么之后,便镇定下来,嘴角甚至扯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那个笑容还未及扩散,她整个身子便被一股巨大的激流席卷,高速旋转的水流撕裂着她的身体,如同陷入海上飓风一般——
不过,很快,她便感受不到那股晕眩与疼痛交叠苦楚了,她成功的晕了过去。
***
水镜月醒来的时候,有些迷糊。
她半边身子浸在水中,触手可及的地方是坚硬的岩石,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这景象太过熟悉,让她一时间误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小长大的“老鼠洞”,或者这些年所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不过是她晕倒在“老鼠洞”的暗河中时做的一个梦。
她想站起来,刚动一下,便觉得全身的骨头跟散架了似的,疼得她咬紧了牙关。她躺在冰冷的粗糙的石头上,闭上眼睛,开始调息。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水镜月终于感觉好些了,身上的衣服也不那么湿哒哒的了。她盘腿坐了起来,继续调息内力。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她需要她全身的感官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又一个时辰过去,水镜月终于起身,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是那水下的急流太大,面巾被冲走了。
不过,这地方一丝光都没有不说,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戴不戴面巾也不所谓了。
水镜月解下背在背后的月下无影刀,伸展了下四肢,便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往前了。
没走多远,前方转弯的地方便出现了淡淡的光芒。那光芒五颜六色的,如同海底的珊瑚礁一般绚烂夺目。
水镜月被那光芒吸引了,却将右手按在了刀柄上,脊背僵硬了几分,似是黑夜中随时准备出击的野兽一般。
在黑暗中行走得久了,蓦然的光明,越是璀璨,越是让人心生戒备。
转弯之后,水镜月看清了光源,不由诧异。那些发光体就镶嵌在洞顶上、墙壁上、地面上、水体中,这岩石中似是擦杂中一种宝石,温润的光泽如同夏夜的银河一般,只是,这银河似是会变色一般,从不同的角度看,那颗颗宝石的颜色竟都是不同的。五彩的光芒交织在空气中,汇聚在幽水中,将这洞穴营造得仿若一个梦境。
水镜月继续往前走,安静的洞穴里只有淙淙的水流声,长长的五彩石铺就的通道,到底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
她想起了三岁那年独自走进那座“老鼠洞”的情形,那个时候她不会武功,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却独自一人在黑漆漆的洞穴里走了三天。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胆怯,不是不犹疑,她也曾想过转身往回走,但或许是骨子里的那股天生的倔强,一直支撑着她,告诉她要继续走下去。
她总觉得,前方一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三岁时,她在黑暗的尽头找到了她的师父,她整个童年的太阳。
十八岁时,在这梦幻的光影尽头,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水镜月突然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倾听着什么——
空气中隐隐约约间似是传来一阵哭声,声音不高,像是孩子的悲戚,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似乎来自非常遥远的地方。
那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萦绕回荡,听得久了,竟似是一曲悲歌一般。
这,难道是被囚禁的九条龙发出的悲鸣吗?
前方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洞厅,无数的钟乳石从洞顶垂下,水流顺着石柱滴落,汇聚在暗河里。暗河的水面在这里也变得宽阔起来,似是一个小小的湖泊,水流的速度几不可察,幽黑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水波交叠着此消彼长。
那如孩童哭泣般的悲歌在这里听得格外清晰,水镜月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发现在水边有很多形状奇特的石头,有的像是衙门口的鸣冤大鼓,有的像是寺庙里的寒钟,有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葫芦……
而水镜月听到的声音,竟是暗河中的水波轻轻拍打着这些石头发出的!
这里,简直是个天然的乐坊!
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诗——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她淡淡的笑了,伸手在那“葫芦”的大肚子上拍了拍,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在洞穴上面回荡,余音不绝。
她蓦然觉得,这东西真像她那个和尚老师的大肚子。这么想着,那股孩子气的调皮劲儿就上来了,忍不住多拍了几下。
嘴角的笑容扩散之际,她没有发现的是,暗河中的水波起伏不定,滴落的水滴变成了一个个沸腾的气泡,汩汩的往外冒,一双幽黑如水的眼睛随着水波若隐若现,目之所及,正是水镜月的方向——
第五十六章 水怪
水镜月正玩得起劲,突然感觉水流变得激烈,空中的乐声也渐渐高昂,她腾地一下起身,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抬眼看到的景象让她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暗河中,几只巨大的水怪正往岸边游过来。它们长得很跟娃娃鱼很像,但是体型却是比扬子江的土龙还要庞大!它们通体黑色,脊背上似是有褐色的斑纹,一条尾巴就有一丈长!
它们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游至岸边。离得最近的那一个,还未及到达岸边,便从水中一跃而起,张开如布满狼牙的洞穴一般的大嘴,直接向水镜月扑了过来——
水镜月盯着眼前的怪物,一动不动,似是被惊呆了一般,然而,当那血盆大口离她的鼻端还有三寸时,她身形一晃,突然消失了——
“砰”地一声,那庞然大物又落回了水中,一阵血雨撒落,那片水域愈发的幽深起来,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而此刻,水镜月却已经到了暗河对岸,飞扬的发丝还未落下,手中的刀却已经入了鞘。她膝盖微微弓起,右手仍旧按在刀柄上,黑色而清瘦的背影在这五光十色的光晕中,竟显得愈发的寂寥。
水镜月那一击却并没有杀死水怪。受伤的水怪在水中翻腾,溅起阵阵水花,愤怒的咆哮激起了同伴的怒火,那些水怪的动作似是比之前更加敏捷了一些,迅速向水镜月围拢,将她包围在方寸之地,然后,随着一声尖锐如孩童般的长鸣,它们迅速展开了攻击。
它们似乎发现自己有些轻敌,开始制定了策略,不再那么鲁莽的攻击。不算那只受伤的,还有八只,它们每次都是四只一起围攻,其他的在后面待命,等一只出现疲累,后面的一只立马补上。
它们体型很大,动作却很灵活,后面两只脚可以站立,跳跃奔跑的速度比一般的武林高手还要强,长长的尾巴灵动如水中的鱼儿。它们的身体看上去光滑柔软,但水镜月从刚刚那一刀可以判断出,它们的表皮很厚,抗打击抗伤害能力很强,一般的伤口于它们的行动并无多大影响。
水镜月一刀砍下一只水怪的手臂之时,另一只水怪的手臂已经挥了过来,她迅速回身,侧步躲开,转瞬便听见一声巨响——水怪那一掌竟将岸边一人高的巨石击得粉碎。
水镜月一边闪躲,一边忍不住咋舌。她可没体力这么一直跟打下去,还不知道这水中有多少只这种怪物呢。
水镜月趁着水怪的长长尾巴扫来之际,脚尖轻点,跃上了洞顶,然而,她正打算翻身踏着洞顶飞跃之时,突然发现,洞顶那密密麻麻的红宝石原来是一双双腥红的眼睛!她惊得一个激灵,差点一口气没稳住,直接摔了下去!
水镜月踉跄落下,踏着水波,踩着那只受伤的水怪,又到了水怪聚集的另一边。
落地之时,她仍旧有些惊疑不定,仰头看着洞室顶部,刚刚她没看错的话,那竟是一群群蝙蝠!只是,那体型与老鹰也差不了多少了。它们聚集在洞室顶部,安安静静的,似乎睡着了一般,又似乎是在屏息防备着什么。
难道,它们是在害怕这些水怪吗?它们是这些水怪的粮食?
水镜月在那群水怪再次逼近的时候,居然为那群蝙蝠伤感起来。
她其实并不想杀这群水怪,这里是它们的地盘,而她是个入侵者。它们攻击她,理所当然。她刚刚本是想从空中飞过去的,只要她想逃,它们是追不上她的。既追不上,追一会儿,便不会追了吧。
可是,她现在没法逃了。
那些水怪似是发现了她的目的,对着洞顶一声哀鸣似的长啸,那群蝙蝠竟都簌簌地落了下来,然后往洞室两边的飞去,瞬间将两边的出入口堵得严严实实!
水镜月一声苦笑,原来不是食物,而是同盟吗?
这下,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逃不了,那便战吧!
她怜悯它们,但她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这次,蝙蝠也加入了战斗,十几只蝙蝠停留在水镜月的头顶,一双双腥红的眸子如同地狱的恶鬼一般盯着她,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
水镜月应付这些水怪已经有些吃力,如今,踏月步躲开了水怪的攻击,却是再也躲不开蝙蝠的尖牙。她的手臂和背部都被咬了几口,生疼生疼的,跟被几只硕大的老鼠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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