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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谋-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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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鸿山书院出来的,还能看清我们的障眼法,不过可惜迟了些。”竹公子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慢踱到两人面前,“二位不是一直想要查探真相么,不如便留下来好好查探,你们也莫要怪我,谁让你们挡了我们的路呢。”
他话音刚落,便从屋梁上“呼啦啦”飞下一大片飞虫,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当真可以算得上是遮天蔽日了,任谁都想不到,他们竟然在平康坊最中心的地方,在朝中大人们经常来往的地方养了这么多蛊虫,文绍安甚至都怀疑崔相他们是不是也早被下了蛊,才这么向着南蛮和祁王。
“两位不必害怕,这些并非全是蛊虫,要知道蛊虫难得,一万只小虫中只能出一只蛊虫,其他的不过是那只蛊虫的食物罢了。”竹公子很“好心”地解说道,“这些小虫中之有两只真正的蛊虫,我想以二位的能力,想要找出蛊虫,想必不难吧?”
“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便乖乖给我的蛊虫当食物吧,”竹公子的目光移到程锦身上,“程五姑娘你今日捏爆了我的蛊虫,不知打算怎么赔给我呢?以命相抵,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程锦凉薄地看了他一眼,“你既已承认,便老老实实束手就擒吧,免得闹僵起来,大家都觉得难堪。”
竹公子觉得好笑,不明白程锦从哪里冒出来的底气,占着她对蛊虫尚算了解么?可便是解蛊高手,也无法在遮天蔽日的虫子中,找出那两只几乎同那些虫子一模一样的蛊虫,她这会儿有自信说这样的话,过一会儿就要让她哭个够了。
他没想到程锦是真的有底气,阿若早就在一旁蓄势待发了,只见她朝阿若挥了挥手,她便冲了上去,舌头一卷,那蛊虫精准地落入她的口中,便化成了一缕清气没入她的身体。
竹公子看不到阿若,却能感觉到自己精心饲养的蛊虫在一瞬间同自己失去了联系,不由得大惊,“你这究竟是何秘法?”
“既然是秘法,如何能告诉你?”程锦笑眯眯地抽出袖中的软鞭,朝着那些甲虫抽打过去,一鞭下去不知道死了多少虫子。
文绍安也没闲着,佩剑出鞘,剑气之下再多的虫子也难逃被死路。
“果然是鸿山门人,”竹公子只在最初惊慌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还顾得上赞叹一二。
“那么竹公子呢?”程锦很快就逼上前去,短剑抵在竹公子的喉边,“你又是何来历?江南人装久了,真当自己是江南人了?”
“想不到程五姑娘的脾气这般暴躁,不过你着实误会啦,在下确实是江南人,半点儿都没装过呢。”竹公子压根没把那短剑当一回事,犹自笑道。
“江南人如今不养蚕,改养蛊了么?”程锦冷笑。
“你这主意倒是不坏。”竹公子拍手笑道,“若有一天祁王攻入京城,坐上龙椅,便让他发令,教江南百姓都养蛊好了。”
“你同祁王倒是相熟,事事都为他计较,怎么就不关照关照京城祁王府的那位世子?又或者你是站在祁王府那位小公子那边的?”程锦好奇道,既然揪出了幕后黑手,而今之计,是要从他这儿多榨些消息来。
“谁说我同祁王相熟啦?你这人好生奇怪,”竹公子嗔道,“这天下谁坐龙椅与我何干?”
“那你究竟有何目的?”程锦皱眉,这竹公子说话不似作伪,但越是这样便越显得他可怕,一个没有目的疯子!
“我的目的便是让这京城上空飞满蛊虫,让京城人统统成为傀儡和腐尸。”竹公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变态,“你们不觉得这世间太过污浊,是该好好清理一下了么?”
第二百五十九章 秒杀
程锦仔细瞧了瞧竹公子的脸,“南蛮蛊术是不传之秘,你是如何学会的?”
“呵,不传之秘?你不也会了么?什么不传之秘,如今的蛊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竹公子阴恻恻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狂热,“不过一夜清明,生而知之,程五姑娘怕不仅仅是程五姑娘吧?”
“竹公子也不仅仅是江南人吧,如今十八脉的巫女也能同外人通婚了么?”程锦一哂,“又兴许不是通婚?”
竹公子微微变色,望着程锦的眼神就如在看一具四人尸体,“程五姑娘好眼力。”
“你并非十八脉的嫡系,竟敢来京城胡作非为,若别你们长老知晓,不怕受罚么?”
“程五姑娘远在京城倒是对十八脉十分了解,”竹公子笑道,“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南蛮巫女假扮的了,有劳姑娘关心,那些敢罚我的长老已经下去见他们的蛊虫去了。”
“阿锦,尸首找到了。”文绍安站在那牢房的角落,身边搁着一个被打开的铁柜,里头露出半截手臂,上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瞧着很是恶心。
竹公子一点儿都不惊慌,反倒笑吟吟地看着那具尸体,饶有兴致地同程锦说话,“你可知那是谁的尸首?”
不等程锦说话,便自顾自道,“是南城门守卫将军家的独女,失踪也有些时日了呢,他们一家还眼巴巴地盼着她回家呢,我这个人说话算话,既然收了银子,自然是会将他的姑娘还给他的,还附赠这许多的虫子当作是谢礼呢。”
竹公子桀桀笑了起来,再无先前的俊逸风流,只让人觉得狰狞可怖。
“我原以为你就是十八脉的神王,没想到也只是个失败者。”程锦冷笑,“养蛊的根本就不是你,你不过是一个被丢弃的失败者,一个可怜的替死鬼,你与那具尸首也没什么区别。”
“说的不错,人总有那么一天,不过是早晚区别而已,尘归尘,土归土,才是人生在世最好的结局。”竹公子一点也不恼,眼中迸出希望的金光,突然高举双手道,“伟大的蛊神,给这些狂妄自大的人一点点小教训吧。”
“嘿嘿嘿嘿……”竹公子狂笑出声,四周的回声仿佛是在应和他一般,绕着文绍安和程锦。
“装神弄鬼。”程锦不屑地嗤笑,她同南蛮打过那么多年的交道,知道他们对蛊神很是虔诚,却一次也没见过,压根就不相信他们那蛊神有什么用处。
可是这一次却是她料错了,伴着竹公子的笑声,他们身周出现了一个气旋,气旋转啊转,竟渐渐转出了个人形。
那灰黑色的人形飘在半空中,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却从他的脸部传来了低低的声音,说的是南蛮话,竹公子生怕两人听不懂,很好心地翻译道,“我们蛊神大人亲临,你们这些杂碎,就留下来将自己献祭给蛊神吧。”
文绍安神色冷静,术法的忌讳是不能对普通人动手,这蛊神是邪魔歪道,自然不受此限制,他最好竹公子继续作大死,作到他忍不住出手,也能给自己找一个好理由。
程锦第一次见到南蛮人召唤蛊神,也是惊异非常,前一世南蛮十八脉几乎到了快要灭族的地步,也不曾召唤出蛊神,现在随随便便一个混血便能将蛊神给召唤出来,什么时候这蛊神也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不过几十年前,她没把南蛮蛊术放在眼里,几十年后文绍安也不会把这劳什子蛊神放在眼里,他正准备同程锦说说这事儿,未曾想阿若就蹭地一下扑了上去。
黑灰色的人形突然像见到什么可怖的物事似的,挣扎着想逃,阿若却如见到了香喷喷五花肉的狗子,张着嘴扑了上去。
那竹公子看不见阿若,只能见到这好不容易召唤出来的蛊神,尖叫着挣扎着,身上的黑色一点一点变淡,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生吞活剥了似的,而文绍安和程锦却袖着手,连动都不曾动上一下。
“你!你们!”竹公子这回才算是慌了神,“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该我们问你才对,什么时候蛊神也是你能召唤出来的?”程锦不想杀他,这个竹公子身上的疑点太多了。
“这不是真正的蛊神,不过是拙劣的模仿,一尊虚影而已。”文绍安走上前,平静地看着他,“把你身上的法器交出来。”
“呵,想得美!”竹公子虽然慌了一阵,却不惧他,毕竟他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疯子,还在乎他的威胁吗?
文绍安没有同他废话,只是伸手虚虚一抓,竟生生从竹公子身上抓了一道黑影下来,而竹公子则彻底失去了支撑,直直往后倒了下去,脸上还保持着刚才那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既不愿意交,那便搜你的魂吧。”文绍安的白皙修长的手指虚虚插入了那黑影之中,程锦捂住双耳,实在受不了那黑影的灵魂嘶吼。
很快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幅幅虚虚实实的画面,不过是短短几息,他们就已经把这位竹公子的一生看了个遍。
“他方才捏爆的那滴精血是黑面人的,一滴精血便能召唤出一尊蛊神虚影,确实是了得……”程锦若有所思地看着文绍安手里的残魂,“可惜那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竹公子记忆中那神秘的黑面人不过出现了几回,每一回他都是毫无预兆地悄然出现,上一次出现还是在三个月前,他留下了几枚虫卵和一滴精血,随后就再次神秘地失去了踪迹。
至于这竹公子父亲是如何在江南逃得一命,一路向南入了南蛮,成了巫女赘婿,又被活活炼成人蛊,竹公子又是如何艰难地在南蛮生活,如何觉醒了血脉中的天赋,做到了一脉长老的位子,看上去很拼搏很励志,但无论是文绍安还是程锦对这些都是不大关心的。
文绍安粗暴地将手里的残魂,狠狠按进了竹公子的身体里,只见那竹公子抽搐了两下,便幽幽醒转,眼神呆滞如痴,完全不复先前的灵动。
第二百六十章 黑面人
程锦有些意外,“他这样还能活么?”
“他寿元未到,现在便让他魂飞魄散有伤天和,虽说方才搜魂伤了他的魂魄,但这残存的魂魄也够他撑到被阎王索命。”
“有伤天和?”程锦皱眉,“为何学个术法还要处处受制?”
“学术法倒是没什么,问题就在于天和一事,”他耐心地说,“若搜了他的魂,再让他魂飞魄散,固然简单,却是邪魔外道所为。很多事情学起来容易,难就难在把控它上头,就像你身怀着一块绝世宝玉,忍住不用,还是要去沿路乞讨一样。若事事都用术法来解决问题,最后大梁怕是要变成前燕了。”
文绍安看了一眼刚把蛊神虚影吞了个干净的阿若,伸手招了招,“阿若过来。”
阿若难得吃了个饱,一吃饱便开始犯困,捧着肚子,揉着眼睛晃到两人身前,舔着嘴唇,一脸餍足。
程锦看着她,怀疑前世其实那些南蛮长老们也曾经召唤出来过蛊神,只不过都被这只狗精给吞了,原来前世她的身边跟了个这么厉害的法器,怪不得那些年她在南蛮如鱼得水。
“你这么爱吃蛊虫,过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程锦揉着阿若的头发。
阿若蹭了蹭她的手,眼皮越来越沉,索性化作一束光飞入程锦发间那看不见簪子中。
程锦一愣,“敢情你给我的那个法器其实是她的卧房?”
文绍安摇摇头,“这也是没法子了,她吃撑了,得用上几天才能把今日吃的东西给消化干净,这些日子她都不会醒来,就让她在簪子里歇着吧,待她下回醒来的时候,想来又能精进一些了。”
程锦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掩下心中的惊叹,“你方才那手搜魂,着实漂亮,你什么时候教我?。”
“你学了去破案?若所有的案子都用搜魂,那便再也没有冤假错案了,岂不便宜?”文绍安看了她一眼,道出了她的心声,“我早已同你说过了,术法不能用在普通人身上,如今我对竹公子出手,是因为是他先破了戒,召唤了蛊虫虚影来,邪魔外道得而诛之,若他是个普通人,便是对我们下了蛊,我们也得用老老实实的法子还回去。”
“这便是天道?”程锦皱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是,也不是……”他想了想,“你只需记住,轻易不要对对普通人出手,莫要平白沾染上因果。”
便是彪悍如他,最后还要多此一举地将竹公子的残魂还了回去,可见因果这种东西确实沾不得。
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他淡声道,“你放心,在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时,我是不会教你搜魂的。”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这与信任无关,”文绍安朝她笑了笑,“你已经学了不少了,贪多嚼不烂。”
竹公子一傻,原先布置在这儿的阵法便失效了,渐渐露出了它们本来的面目,几个方才被熏香所迷,如今恢复清醒的胥吏这才回过神来,甫一清醒就见文绍安与程锦在一块儿说笑,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记起,原来这两人是未婚夫妻。
当然比这个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小楼内的陈设,活脱脱便是一个牢房,还有几截断臂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甲虫,饶是他们在大理寺呆了这么多年,也还是被眼前这修罗场一般场面给吓到了,有几个年轻些的,当场就止不住呕吐起来。
闻讯而来的叶萍也眨了眨眼,也没料到这清雅的小楼,里头竟是这样一个地方,更没料到这竹公子竟然嚣张到了这个地步,就在平康坊的中心,那么多朝廷重臣来来往往,竟然没有一人发觉竹公子的不对。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竹公子更是形如痴呆,听竹雅集的罪名是坐实了的,便是崔相的幼子同他们相识,这件事也遮掩不过去,说不定崔相还要因此吃一顿挂落。
至于文绍安和程锦方才对竹公子做了什么,让他变成疯疯癫癫痴痴呆呆的,叶萍压根就不在意,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她一向能够拎得清,只要留他一条命即可。
混乱中,文绍安和程锦缓缓走下楼梯,沿着平康坊的河边,一路往回走,收拾善后清算,这些都是叶萍最擅长的,他们没必要也没闲心在那儿同人扯皮。
“原以为今日能把事情给弄清楚,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啊。”程锦心有遗憾,竹公子固然蛊术上有所建树,但只能算是在南蛮中比较会养蛊虫的混血长老而已,并未真正突破,真正让人警觉的是那股黑面人,可惜自那一日起,此人便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
在竹公子残存的记忆中,依旧保留着对那黑面人的恐惧和敬服,甚至还有一些恐惧。
“那黑面人似乎不是真正的南蛮人。”程锦回忆起方才的画面,不仅是竹公子,几乎所有跪伏在地上的男女,都在憎恨着,忌惮着那黑面人,而黑面人也不在乎,仿佛他们几个是他们的绊脚石一样,就连留下精血给他们,也不过是随意率性而为,只有那竹公子才会把他留下来的东西当成宝,“一个不是南蛮人的人,却精擅南蛮蛊术,逼着十八脉的长老巫女们纷纷臣服,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或者他也许不是人?”
“不,是人。”文绍安摇摇头,“他是个方士。”
一个不知通过什么样的机缘,掌握了南蛮的蛊术,并作出改良的方士,一个能凭一己之力唤出蛊神虚影的方士,一个让十八脉的长老巫女们臣服的方士。
程锦的眉头皱了起来,每回听到“方士”两个字,她总会想到一些不是很美好的回忆,如今这方士又缠了上来,还收服了南蛮十八脉,“他究竟想做什么?光复大燕吗?”
“兴许吧,毕竟在前燕的时候,这些方士受了香火供奉,难以忘怀也而是正常的,”文绍安的语气疏懒。
第二百六十一章 借宿
“你不是说对普通人出手会沾惹因果么?为什么这些方士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普通人出手?他们不怕么?”程锦疑惑道。
“因果煞气重了,也能够为人所用,前朝方士常用的百鬼幡,万鬼刀就是这么炼出来的,不过毕竟是邪魔歪道,这些邪器虽然短期之内能够提升方士们的力量,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谓邪不压正,这些邪魔最怕的便是正道的法器,这也是那蛊神虚影在阿若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她生生吞噬的原因。”他耐心地解释道,“越到后头,天道对这些邪魔越不留情,有的时候甚至会特为他们降下天雷,还有些邪魔连在白日里行走的资格都没有。”
“前燕那些方士动辄挖心炼魂的,原来都是邪魔歪道,可是皇宫朝廷乃是昭昭之所,这些邪魔不会被克制么?”
“彼时前燕气数已尽,龙脉尽断,不过是苟延残喘着一口气罢了,朝代更替,不破不立,天道也需要邪魔搅乱人间,所以那些邪魔是天道默许祸乱天下的,待到改朝换代后,你为何不曾听说这些邪魔方士?无他,全都被天道镇压了,便是他们还悄悄摸摸地活着,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生怕被天道发觉。”
“原来这邪魔不过是天道的一把刀而已,”这么说来,程锦竟还有些同情那些见不得光的邪魔了,需要他们的时候,就是天道的一把刀,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天道便毁掉这些刀,“那为何现在邪魔不乖乖躲着,又现世了……”
“邪魔逢乱世而生。”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程锦扶额,前世生逢乱世,已经够凄苦的了,今生还想在太平盛世中逍遥一世,结果大梁又要由盛转衰,极有可能要再次遇上乱世,她这命数着实有些凄苦。
“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国子监。”
“不要,”她扯住他的袖子,“我的学舍方才被毁了,你若送我回去,我也没地方住,还不如送我回大理寺,我去守着红绡。”
“那我送你回承恩侯府。”
“不行,半夜三更回去,我阿娘和大姐定要担心的。”
他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大理寺今夜乱得很,连个给你休息的地儿都腾不出来,你要是去大理寺,今夜不打算睡了?”
“我无家可归嘛,何况也不想把今夜之事闹大,要不然阿娘和大姐定不会让我出京的。”程锦揪着他的袖子哀求道。
“国子监原也没打算闹大,偏你报到了大理寺,他们怕是要扯上一阵子皮了,承恩侯府未必能瞒得过去。”
“谁让宋祭酒软弱,国子监里那些学正学监……啧……”她撇撇嘴,一脸不满。
“若你不愿意回国子监,便去我那儿歇一晚吧。你那丫鬟在大理寺,自有人照管,何须你为她守夜。”
“你让我去你家歇一晚?”程锦勾着坏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倒不是担心他对自己做什么,毕竟两人年纪尚小,要做什么也都不可能,只是没想到他这样恪守君子之道的人,竟然会不顾男女有别,提出这样非分的提议,若是传扬出去,少不得又要被人议论耻笑,说不准还会引来弹劾。
文绍安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被她这暧昧地一笑,脸皮竟有些发热,“你莫要多想,我那儿正好多了一间客房,你今晚可以在那儿歇息一晚,想必明日你的学舍便能修好了。”
“我没多想啊,多想的是你吧?”她继续贼兮兮地笑着。
他被她笑得受不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盖住她的脸,眼不见为净。
她“咯咯”直笑,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手心,又慌得他连忙缩手,程锦见他忙乱,笑得越发开心。
文绍安没有把她带到老宅,而是带她到自己的私宅那座被她看不上的小院子。
他随身伺候的人不多,不过一个老仆一个小童罢了,平日在家打打杂便是了,连他自个儿都是凡事亲力亲为,自然不可能让他们来伺候程锦,只打发他们去烧了热水给程锦洗漱,他则忙着给她铺床叠被。
程锦坐在桌边,看着文绍安忙里忙外地收拾屋子,起先还觉得有趣,看了一会儿眼皮竟开始发沉,等他回过头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的脸微泛红,握了握拳,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伸出手去抱她,就连抱着她的时候,都攥着双拳,不敢越雷池半步,明明她不重,从桌边到床边的路也不远,这几步路却走得异常艰难。
程锦如今是个心宽的人,每日好吃好喝好睡的,便是遇到了今晚这样的事儿,也不妨碍她睡得香甜昏沉,浑然不觉自己被他移到了床上,还侧身在他的胸前无意识地蹭了蹭。
她的亲近却让他如被火烫着了一般,连忙将她放下,扯过薄被往她身上一盖,便落荒而逃。
程锦正做着美梦,被他这么一折腾,到了嘴边的烤乳猪飞走了,恼得她在梦中都不踏实,一晚上迷迷糊糊地噩梦连连。
她心里正烦闷着,不知怎的,场景突然变幻,久未出现在她梦中的那对少年仙人和小仙女儿正头碰头地在一块儿啃猪蹄。
程锦的意识尚算清明,见到这一幕也是震惊非常,这两人不是天上的仙子么?不应该天天餐风饮露吗?凑在一块儿啃猪蹄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她今夜没有吃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深深吸了口气,这猪蹄的味道真是香,即便知道这是场梦,她还是忍不住馋了。
“没想到这豪豕的味道这么好,你是怎么做的?”小仙女儿吃得满嘴是油,身心满足,笑得眉眼弯弯。
“你要是愿意同我正式结为双修道侣,我每日都做给你吃。”少年仙人笑起来如清泉,说出的话却是十足的无赖,“豪豕算什么?还有搬山猿、麒麟、獬豸、夔牛……你想吃什么,我便给你做什么,定让你每日都吃得开开心心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梦
少年仙人的话很有诱惑力,连程锦都听痴了,那小仙女儿挣扎了一下,脸上浮出羞愤的红晕,坚定道,“不成,你这人惯会折腾,若真与你结为道侣,你连日间都不会放过我。”
“是你自个儿愿意当我坐骑的啊。”少年仙人身上冒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说出的话却是十足混账。
“我说的是那种坐骑,不是那种!”小仙女儿也顾不得吃了,攥着拳低咆道。
“那种是哪种?莫非你真要让我骑在你身上出门吧?我可是会心疼的。再说,你昨夜不舒坦么?”少年仙人一脸无辜,声音却带着钩子,勾得小仙女儿满眼都是要掉不掉的泪花儿。
程锦目瞪口呆,忍不住掏了掏耳朵,是她听错了么?
无耻啊无耻,无赖啊无赖。
她还记得先前这少年仙人是如何诓骗小仙女儿上当受骗的,如今小仙女儿竟真的落入他险恶的陷阱了么。
仙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么?既啃猪蹄又说荤话的,她都没耳朵听了,偏偏这梦又迟迟不醒,她想躲都没地儿躲,就怕两人一言不合就大上演什么那种坐骑的戏码。
“你这人惯会欺负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小仙女着了恼,将猪蹄砸到他的脸上,“你这个大猪蹄子!”
“好师妹,你莫要生气,你若嫌这猪蹄子不好吃,我给你做烤豪豕可好?”
“我不吃!”
“你不是一直想吃只火凤凰么?我拔了它的羽毛给你做衣裳,再做一个红烧凤凰肉可好?”少年仙人指着天边飞过的一只凤凰,讨好地笑道,那凤凰仿佛听见了他的话,飞得更快了些。
那小仙女儿虽生得美,却是个十足的吃货,原本还意志坚定地发脾气,一听说能吃红烧凤凰,立刻向往地望着天边,看起来是真动了心。
红烧凤凰啊,听着就觉得带感。
程锦站在一旁仿佛也闻到了烧鸡的香味,这香味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得她在梦中也一下一下地吸着鼻子。
她越想越奇怪,这红烧凤凰的香味怎么和李婆子烧鸡一个味儿?
李婆子烧鸡!她一个激灵睁开眼,桌面上就搁着一只李婆子烧鸡,那烧鸡还冒着热气。
她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看着这陌生的房间,一时间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幸好桌面上的李婆子烧鸡慢慢唤醒了她,梦中哪有这么真实的香味呢?便是那仙人吃的猪蹄,她也忘记了闻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她揉了揉眼睛,原来昨夜是歇在了文绍安的私宅。
一想到这里是他的宅子,李婆子的烧鸡就变得没那么有吸引力了,更多的是对他的好奇。
如今已是夏季,天渐渐热了起来,但文绍安给她挂了一床天青色的烟纱帐,十分清爽,半开的窗子透过帐子送来微微的凉意,拥着薄被坐在床上不觉得热,也不觉得凉,一切都刚刚好,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她伸手捻了捻那烟纱帐,是用上好的蚕丝织就的,这么一顶烟纱帐可不便宜,她还当文绍安日子过得简朴,没料到内里也是个极爱享受的。
她弯了弯唇角,将薄被拥得更紧了些,觉得上头混合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荚香气和松软的日光味儿,比那李婆子烧鸡还要诱人。
不远处传来的阵阵鸡鸣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这被子是他新拿出来的,定是有人清洗干净了的,哪里就会有他身上的香味,不过是她魔怔了而已。
她哂然一笑跳下床,既然这鸡鸣唤醒了她,那便不要辜负这还温热着的李婆子烧鸡。
就着屋里的水稍作洗漱,才打开门探了探头,此时天光未明,小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一处亮着灯,她捧着烧鸡轻轻叩了叩门。
“门没锁。”屋内果然传来他的声音。
程锦捧着烧鸡,探头进去,“你是一晚没睡么?”
“我一向是丑时刚过便醒。”文绍安没有抬头看她,依旧提笔在书案上奋笔疾书。
“日日都起得这么早,不困么?”程锦有些羞赧,同他相比,她简直同猪豕无异,贪吃贪睡,连她自己都觉得不齿。
他终于放下笔,扭头看她,“昨夜可是没睡好?”
“睡得挺好的,只是在梦中闻到香味儿,便睡不着了。”她可怜巴巴地举着那烧鸡,“这是你送给我的早膳么?”
他沉默了几息,“我怕你晚上肚子饿,买来给你当夜宵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饿?”程锦大奇,“我原是能一觉睡到天明的,偏偏你在房里搁了一只烧鸡,生生把我给香醒了。”
文绍安无语,他哪里晓得她都困成了那副模样,还能轻易被一只烧鸡给香醒。
“算了,你同我一块儿吃吧。”
“你吃吧,我卯时才用早膳。”
“谁不是呢?这是夜宵啊,来来来,莫要客气,我同你说,东西便是要大家一块儿分享才觉得香。”她大方地撕了一半烧鸡往他的手里塞,“我方才做了个梦,梦到有两个仙人在啃猪蹄,还说要吃什么红烧凤凰的……”
文绍安一向克制,从未一清早便吃这样油腻的食物,但有她在身边絮絮叨叨的,似乎这油腻的香味也变得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可起得真早,竟还去李婆子那儿给我买了只烧鸡,真是好人……”程锦一边吃着,一边语无伦次地表达自己的感激。
文绍安的脸却“腾”地红了,他今日醒得比平日都要早,也不知怎的,昨夜竟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一早醒来,只觉得身下湿腻,想到她就在隔间睡着,着实羞愧难当,用冷水冲了个澡,让自己清醒之后,便带着羞愧出了门,回来的时候路过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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