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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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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祭酒此次主持的考试,大大出乎监生们的意料,他不考经义时文,也不考诗词歌赋,竟然考骑射!
谁不知道国子监一向不重视骑射,每回骑射课皆是敷衍了事,诸生平日都忙着读书,既然朝廷不重视,他们哪有闲心练习骑射?
便是这么一门课,便刷掉了大半学子,通过骑射考试的只有寥寥二三十人。
此生一处,诸生是敢怒不敢言,方默更似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蹶不振。
“谁能想到宋祭酒竟会考骑射,分明是有意刁难,我看他根本不愿意让我们去游历。”方默咬着牙低声道,过去不曾开游历这个口子,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可以看着同窗们喜滋滋地游历,他被留了下来,那种感觉着实不好受。
其实不止是他,国子监里的大部分学生都有这种感觉,他们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谁能料到会栽在骑射上。
“宋祭酒也是为了你们好,你当去游历是去郊游么?没点儿骑射功夫如何赶路?难不成还得给你雇个车夫,一路送你过去?”
“难道不是雇马车,送大伙儿一块儿去么?”方默傻眼了,别说是他们这些书生了,就是朝中大人们上朝也都是坐马车的,策马扬鞭的倒是少数。
“自然不是,你没看地图么?四队的目的地离京城都极远,若是慢腾腾地坐马车,路上会耽误很多时间,只有骑马过去,中途遇着山路怕是还要自个儿步行而过,这一路可没你想的那般闲适。”
她还没把可能遇到的种种特殊情况和南门人的情况说与方默听呢。
方默仍是一脸不信,“地方官吏每岁前往京中述职也都是坐马车,哪里就有那么难?”
“地方官吏进京有兵丁护卫,我们可没有。”
“谁说没有,每队都有两名兵丁护卫呢。”
程锦无语地看着方默,他被看得也有些不好意思,那兵丁就是国子监里的护卫,占了兵丁的员额,但论战斗力,怕还是说是杂役比较贴切。
朝廷兵马有限,他们不过是区区监生,哪里腾得出人手来保护他们?
这二三十个监生说不上武艺有多高强,但遇事自保大抵是没有问题的,至少他们身体壮实,逃跑的时候也能跑得快一些。
宋祭酒考他们骑射,也正处于这个目的。
因为选拔出来的监生不多,所以并没有出现之前诸生以为的你争我抢的局面,除去几个临时家中有事或是患了急病不能成行的,剩下的二十来个监生都被四队收入麾下。
程锦毫无意外地选择了余溪,他们那一队中除了她和李玉,还有三个少年是她从前没有见过的。
李玉低声向她介绍道,“那个身量瘦高的是吴映,他是周玄庭的表兄,我记得你同周玄庭有过过节……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周玄庭死了。”
这在程锦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文绍安说周玄庭必死,但她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悄无声息,周家不想宣扬此事,国子监里也静悄悄的,好歹也同窗一场,竟无一人提出要去吊唁他。
程锦望着吴映,他神色如常,并不曾受到任何影响,是啊,对他而言,死了个把堂兄弟,读书吧。。
“吴映的母亲同周玄庭的母亲是姐妹,但他们家的出身不同,吴映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出身,平时同周玄庭来往得并不多,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那个吴映身形瘦高,看上去有些羸弱,但能通过骑射考试的人,体魄总比一般人强一些。
“那个矮胖的叫作蒋五常,女学蒋学监的侄儿,大家都不乐意同他打交道,还有那个长相女里女气的是苏洋,他的家世我不清楚,好像是个五品官的后代吧,他父亲一早便死了,他在京城的日子过得也不好,好在蒙祖荫能进太学读书。”
第二百五十章 打架
太学不收束,监生一应食宿用度皆有朝廷负担,对成绩好的监生还会酌情发些补助。
对苏洋这样家境贫寒的官宦之后来说,幸亏有了太学,否则他们连书都读不起,苏洋的骑射之所以能过关,一方面因为他家境贫寒,入太学之前做过帮工,练就了一副好身体,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较普通学生更珍惜读书的机会,就连寻常人打混的骑射课都全身心投入。
程锦眯着眼打量着苏洋,他的五官柔和,若他刻意做女子装扮,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幸亏他入了太学,成了监生,若是流落民间,指不定哪日就被达官贵人相中了去做小倌呢。
察觉到程锦的眼神,苏洋愣了一下,随即移开目光。
李玉在太学中的人缘不好,可眼前这几个的人缘似乎比她还要差上几分,甚至还是太学里众人排挤的对象,相比之下,李玉都算是正常人了。
这几人常被人排挤,也不爱同人交际,见过余溪后就闷不吭声地站在一边,如泥雕木塑一般,呆呆傻傻的,余溪扶额,这几个学生看上去就是识相的,只是太过识趣了,这一路怕实在没什么趣味。
“咱们这一队一路往南,这是舆图,你们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四人整齐划一地摇头,既然是随着先生出门游历,自然应该是余先生说了算,只有程锦伸长了脖子,在舆图上指指点点,“传说明山风景秀丽,还有仙人遗泽,不如我们去看看?”
“也好,明山正好在我们的路线之上,虽说什么仙人遗泽这话是人们牵强附会的,但明山的风景却是很美,值得一去。”余溪从善如流,“你们可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四人还是摇头,程锦可以不同余溪见外,他们可不敢。
“一切但凭余先生做主。”就连回答都这么整齐划一。
“也好,咱们路上再决定也不迟。”余溪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
她面上看上去循规蹈矩,性情温顺,但从鸿山书院出来的人,性情多少都有些跳脱,既然要出去游历,这一路的旅伴十分重要,可这几人实在算不得有趣,带着他们出去,他们不累,你都累坏了,“你们也不必太拘束了,我们是一队的,在今后的日子里可以算是休戚与共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咱们这一队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先生便是戊班的裴先生。”
余溪的话让人很意外,余溪这一队里另一个先生一直迟迟未定下来,程锦还以为最终会是文绍安,没想到竟然是裴先生。
裴先生主要负责戊班,他走了戊班的学生怎么办?
不过这世上少了谁,日子都能过,程锦想得很开,但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想想她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便是偶尔碰一回面,他也是行色匆匆,说完正事儿就走,倒还不如定亲之前,待她事事迁就,她在心里轻哼一声,男人果然是得到了就不晓得珍惜的动物。
余溪不着痕迹地看了程锦一眼,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酸意,忍不住压了压唇角,“与我们一同启程的还有监察御史文绍安大人和殿前都虞候杨忠大人,两位大人是奉圣命出京公干的,我们正好同他们顺路,一路上也能得一些照拂,当然我们也得尽力配合两位大人的公务,但是不该问的绝不能多问一句……”
余溪越说越心虚,几个学生们那了然的眼神看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掩饰性地低头喝茶。
文绍安和杨忠无须她介绍,谁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也都知道他们同她们的关系,此次游历,余溪同自己的新婚夫婿一块儿,程锦同自己的未婚夫一块儿,听起来便觉得浓情蜜意,羡煞旁人,可问题是有情人出去游历,他们也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啊?
他们觉得尴尬,余溪也好不到哪里去,捧着茶盏的脸都红了,明明是领学生外出游历,怎么就变成假公济私谈情说爱了。
程锦倒是不在乎那么多,外界的闲言碎语对她而言没有一星半点的影响力,被人议论都不会少一块儿肉,何况是是被人多看两眼,那便大大方方地让人看个够好了,她的模样坦然,那些想要找她麻烦的怀春少女们渐渐也觉得失了兴味。。
他们要等端午龙舟赛后才出京,这些日子她就继续舒舒服服地窝在太学里混日子。
太学里的课业对她而言,太过简单,她没有半分进取心,每日晃晃悠悠的,此刻正尝着红绡送外头夹带的零嘴儿,“这卤猪手放的时间久了,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啊?”红绡的神色有些恍惚,连忙道,“奴婢这就带您去。”
“带我去什么?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程锦皱眉,“你今日怎么了?”
“啊?”红绡一脸茫然,仿佛傻住了一半似的,不知道程锦说了什么。
程锦脸色微变,伸手将红绡扯了过来,红绡挣扎了几下,竟然想跑,她立刻毫不犹豫地卸掉了红绡的手臂,紧盯着她的眼睛。
“傀儡术?”程锦双眼微眯,“你是谁?”
红绡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同以往的粗嘎声,“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原以为起码要吃完这个婢女后才会被发现哩……”
“你对自己也未免太有自信了。”
程锦好整以暇地坐着,看着红绡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着要吃点心儿,一会儿要服侍程锦吃饭,程锦也随着她折腾。
“你这一手控制傀儡的手段,若在之前,我定然十分好奇,可惜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去。”
那傀儡轻轻动了当,显然有些本事,“哦,什么事儿?”
“例如”程锦微微一笑,伸手一扬,手中的银针朝红绡飞了过去,“打爆你!”
她的卤猪手里被人刻意污染了,现在的她很饿,人一饿,心情就不好。
程锦一向很少出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苏醒之后,但那只是没有机会,并不意味着她不会打架,显然这傀儡的主人误会了程锦。
第二百五十一章 威胁
自文绍安告诫她不得滥用术法之后,程锦确实是老老实实地听进去了,对骑射武艺也越发上心了,人总是要有些自保手段的,鸿山书院本就收藏了不少武学秘籍,自她在韩教习那儿打好了底子后,私下没少练习,但论实战,这还是第一次。
傀儡虫虽然操纵了红绡的身体,但并未习得什么了不起的功法,论打斗自是不及程锦,可它把红绡的身体当成傀儡,自然不会爱惜,发了疯似得迎了上来用上了不惜命的打法,哪怕程锦的银针封了红绡的穴位,它也能用尽全力将银针崩了出来。
程锦目光一凝,它这番糟践红绡的身体,就算她将它除去,红绡也要落个不死也残,若这傀儡虫换具身体,她定将它一拳打爆,但毕竟红绡跟了她这么多年,瞧着红绡的脸,多少有些投鼠忌器。
程锦不曾布下结界,屋内的打斗声立刻惊动了巡夜的婆子,早就呼喝着围拢过来,要探问发生了何事,却只听“砰”的一声,程锦将红绡一脚踹了出去,本就算不得多结实的房门轰然倒塌,唬得几个婆子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又见从倒塌的门板下爬出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翻着白眼,模样狰狞,唬得几人魂飞魄散。
“啊有鬼啊!”走在前头的那个婆子瘫倒在地,脸色惊恐,却再也站不起来,若是凑近她,便能闻到她身下的水渍带着臭气弥漫开来。
后头几个婆子也顾不着她了,撒开腿扭头便跑,女学学舍一时间乱做一团。
女学的学舍住的都是娇滴滴的姑娘家,便是有听到动静想要遣丫鬟出来探问的,一听到有鬼,就也吓得紧闭门窗,躲在自个儿的屋子里瑟瑟发抖。
只有李玉胆子大一些,执了马鞭出门,发现是程锦的学舍出了事,贴身服侍她的丫鬟不知发了什么疯,正同她打作一团。
她欲上前帮忙,程锦却扭头冲她喊道,“红绡中了南蛮的蛊,快去大理寺寻叶大人。”
“哦!”李玉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听得是南蛮的蛊虫,心里也慌得很,顾不得多想便扭头冲出去报信。
程锦的身手本就远在寻常人之上,便是红绡成了幕后人手中的傀儡,身手变得再利落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这番同红绡纠缠,不过是在观察她的破绽,寻找解蛊的法子而已。
待得学监率众婆子兵丁赶到时,红绡已经被程锦钉在地上,但仍在不甘地挣扎,那模样真如恶鬼一样。
此时,一座清雅的小楼。
“还是失败了啊。”一声轻轻的叹息从一张红唇中逸出,就如情人之间的呢喃一般令人心醉。
那人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却带着浓浓的遗憾,正要伸手捏爆手中的五彩甲虫,却不防那甲虫抢先一步在他手中爆开。
那人嫌弃地拿着一方帕子,轻轻地拭去手中的甲虫汁液,眼底却有着激赏,“有意思,有意思……”
程锦蹲在红绡身前,从她的嘴里生生拔出了一只五彩甲虫,空气中传来“嗤”的一声轻响。
这一回她不似从前将蛊虫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而选择了直接捏爆它,空气中有一股浅淡的香味飘散开,她吸了吸鼻子,这香味倒是挺别致的,不过这甲虫尸体就恶心了些。
她碾了碾指尖的碎末,细细地在红绡的衣裳上把手擦干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这里没什么动静了,站在远处一直不敢往前走的蒋学监才尖着嗓子叫道,但还是不敢直接上前,“程锦,你在搞什么鬼?”
幸亏程锦是背对着他们蹲着,否则她从红绡嘴里把甲虫扯出来那狰狞的样子,还真会被把他们吓出个好歹来。
“我的丫鬟中了南蛮人的蛊,请速去禀报宋祭酒。”程锦缓缓起身,周身的戾气还未散去。
“南蛮的蛊虫?学舍里如何会有南蛮的蛊虫?”蒋学监往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同南蛮是不是有什么勾连?你这丫鬟定是南蛮派人的细作!……”
“南蛮的蛊虫能以飞沫空气为媒,传至人身,蒋学监,你猜你如今中了蛊没有?”程锦依旧背对着他们,众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都感受到了恐惧。
“你,你,你说什么?”蒋学监被她的语气说得也有些发毛了,蛊虫要能通过飞沫飞到她的身上,岂不是她离得这么远也有可能中蛊了?
“听说中了蛊的人先会觉得周身发冷,继而觉得发痒,怎么抓都解不了那痒,除非蛊虫破体而出……”程锦的声音很阴森,尤其在这样的夜里更让人觉得可怕。
被程锦一说众人都奇迹般地觉得自己又冷又痒,就连蒋学监都忍不住挠了挠脖子,心里怕得更厉害了,这里头不会真有蛊虫吧。
“我已经通知了大理寺的叶大人,诸位若是不怕蛊虫便陪我一块儿等等吧。”程锦的学舍已经毁得差不多了,她索性撩了袍子,盘腿坐在红绡身侧,在这一片狼藉中她的泰然自若显得格格不入。
“你!我尚未向祭酒大人禀报,你竟敢私自报于大理寺?!”蒋学监气得发抖,当初周玄庭出了事,他们千辛万苦把事情压下来,保住了国子监的清名,如今程锦倒好,擅自报于大理寺知晓,等那些推官评事们一来,事情定要闹得满城风雨,国子监的清名受到损害不说,最重要的是这女学中大家闺秀们的名节要受损,她这个学监难辞其咎。
进入女学的闺秀可没有苏洋那样的破落户,女学的学生不走科举仕途,朝廷不负担她们的食宿束,能够在女学上得起学的不是书香门第,就是勋贵之后,金贵得不得了,便是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都一个个守规矩地紧闭门户,可见平日的规矩学得有多好,这些好端端的闺秀,就要因为这个傻子二百五程锦白白毁掉清誉,到时候各府各家可都要恨上她这个做女学学监的,你让她如何能够不愤怒?
第二百五十二章 怕
程锦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吃得正欢的卤猪手没了,丫鬟废了,甚至晚上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了,试问她能高兴到哪儿去?
偏生这个蒋学正还在一旁叽哩哇啦地聒噪,她被幕后那个下蛊的黑手气得没有心情去哄这个半老徐娘欢心,阿若这个半残的器灵虽然一直跟在程锦身边,却是没帮上什么忙,当然也是因为程锦太过强悍了,没有她的用武之地,只能在蒋学正叫骂的时候,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地以示威胁。
其实这画面很可笑,蒋学正浑然未觉地骂着,阿若在旁边喊叫打骂她都听不见,倒似在演一出独角戏,只是程锦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一出戏。
这一次的蛊虫比先前遇到的都要高级,不知道是黑手饲养的蛊虫都升级了,还是对方重视自己,特地派出了最强的这一只,要是今后的蛊虫都似这只一般强,隆庆帝的皇位怕是真保不住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前将她拿下?”蒋学正看着程锦的模样就来气,明明是犯了大错,竟然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以为她是谁?隆庆帝的表妹就能够在女学这般不守规矩吗?就是隆庆帝的两个亲妹妹都得乖乖听话,何况她这个表妹。
“皇姐,你这是做什么?”安阳公主挡在常阳公主身前。
“蒋学正不是好相与的,我出去打个圆场,先把此事揭过了。”常阳公主蹙着眉头站在门口,“安阳,你莫要拦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的表姐妹,如今她就在我们面前遇到事儿了,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皇姐,她闹出来的事儿,是我们能够解决得了的么?蛊虫!”安阳公主坚决地摁住她的手,“我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可这些日子蛊虫的事儿闹得多大,便是皇兄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蛊虫这种东西,一沾就会死于非命,我绝不会让你在这个时候出去的!”
“是啊,公主,您身子金贵,万万不可轻易涉险……”服侍她们的侍女也跪下不住地哭求着。
“可是蒋学正那里……”常阳公主犹豫了。
“蒋学正和蛊虫相比,哪个可怕?蒋学监就算拿了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大不了事后我们再出面求情,也比现在大喇喇地出去好,既然程锦已经报于大理寺知道了,叶大人定能相处稳妥的法子来,我们就别去添乱了。”安阳公主平日天真娇蛮,在这个时候倒是拎得清。
常阳公主挣扎了一下,还是颓然坐了回去。
程锦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仿佛没看到恼羞成怒的蒋学正似的,“红绡中了蛊,她体内的蛊虫随时都有可能出来,你们若是不怕便来吧。”
怕,当然怕,如今京城谁不怕蛊虫?
那些婆子兵丁在国子监里平日也遇不上什么大事儿,哪里见过眼前这阵仗,但是蛊虫有多可怕,他们却是清楚的。
蒋学正平日为人又不怎么样,自个儿还躲在后头呢,谁愿意为她卖命。
好在大理寺离国子监不愿,叶萍这些日子都宿在大理寺里,很快便同宋祭酒一块儿赶了过来,两位大人物一道,前头就没有蒋学正什么事儿了。
“你这是”叶萍咽了口唾沫,一向沉着的神色有些恐慌,眼前这位姑奶奶可是解蛊的高手,若她也中了招,那南蛮人真要攻破京城了。
“你别过来!”程锦扬声止住了她上前的步子,“我没事,我的丫鬟中了蛊,而且是一只母蛊,它的虫卵轻如扬尘,散落在这附近,你们若冒然上前也会中蛊。”
众人哗然,原来她竟然不是故意吓唬他们,是真的会中蛊,刚才还扬言要严惩程锦的蒋学正被吓着了,她可不想中了蛊,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要怎么办?”叶萍勉强定了定神,既然程锦让她来,就一定有解蛊的法子。
“虫卵怕水,你先让人送几桶水来,将虫卵冲洗干净就行了。”
叶萍松了口气,“就这样?”
“就这样。”程锦看了一眼围观众人,“接近蛊虫毕竟有风险,不相干的人就散了吧,万一有漏网之鱼……”
那些婆子杂役和兵丁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人,一看蒋学正头也不回地走了,也跟着讪笑着退去,就连宋祭酒都想要往后退,可一想到自己是国子监祭酒,若他退了委实不像话,日后传出去少不得要被人耻笑,只得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一步也不肯后退。
杂役很快就送来了平日备在那儿灭火的水,叶萍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又看了宋祭酒一眼,“蛊虫凶险,祭酒大人要不要稍退几步?”
“唔,叶大人不退么?”
“我奉命追查南蛮蛊虫一案,职责所在,岂可擅退,何况我与这蛊虫打交道也有些时日,倒是不惧它。”
“叶大人言之有理,你对南蛮蛊虫的了解可比老夫精深,既如此,老夫便退几步。”宋祭酒装模作样了几句,脚下却遁得飞快。
“喂,你真没事吧?”叶萍见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一脸担忧地看着成,“这蛊虫卵真能洗掉?”
“先用水泡,待会儿再用火烤就差不多了,若怕有漏网之鱼,明日用烈酒洒扫就无事了。”程锦将水拎回一片狼藉的屋子里,解了发就着冷水清洗了起来。
叶萍听见屋里的水声觉得十分荒谬,这程锦在破屋子里洗澡,她在屋外给她把门望风?她要闲杂人等退走,其实是为了方便自己洗澡吧?
“怎么这么麻烦?你方才不是说只要水冲的?”
“刚才是谁嫌太简单的?”程锦嗤笑一声,“其实蛊虫卵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是为防万一而已。”
她自个儿倒是不怕蛊虫,就怕连累了身边人中了蛊,如红绡这般着实是麻烦,她曾许她一个好前程,结果出了这事儿,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恢复如初,今日这件事明摆着是冲着她去的,却让红绡代为受过了,这份情是她欠红绡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预言
程锦换了一套衣裳,又在屋子里捣鼓了一阵,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叶萍这段时日对蛊虫也是心有忌惮,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身上的蛊虫都弄干净了?”
“怕什么?”程锦斜睨了她一眼,“你若是再中了蛊,我帮你解了便是。”
叶萍定了定神,没被她的挑衅激怒,反倒放下心来,听说这位在当年可是拿南蛮的蛊虫当花生米吃的,区区蛊虫对她而言的确不在话下。
只见程锦上前将自己的丫鬟扛在肩头,稳稳当当地走到叶萍面前,“走吧。”
叶萍虽不曾见过程锦在大觉寺举香炉的场面,但见她毫不费力地将丫鬟扛在肩头,这般举重若轻,着实可以称得上是潇洒帅气了,完全可以想象她当日举香炉的英姿,只可惜对于如今的大梁来说,勇武有力可不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
“那她身上的蛊虫?”叶萍的神智还算清醒,并未被程锦的勇武迷昏了头脑,她最关心的还是蛊虫。
“被我捏死了。”程锦面无表情地说,“她身上有蛊虫卵,但是暂时被我的药粉压制住了,对你们不会有损伤,你不必担心,等到了大理寺再同你细说。”
叶萍还想多问两句,可程锦从头到尾臭着一张脸,她张了几次口,都没把话顺利问出口,这个小孩儿今日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气势开得这么足,再过几年岂不是要比隆庆帝和崔相还恐怖了?
程锦倒不是故意在叶萍面前摆架子,她是真的心情不好,南蛮在京城肆虐这么久,她虽然一直很配合叶萍这儿的追查,但她如今懒得很,并未尽全力追查,平日还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的玩,结果她不去寻他们,他们却主要来找她的晦气,而且还不止一次,大觉寺一次,今日一次,他们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地缠上自己了。
又是一起蛊虫伤人案,大理寺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即使这一次案发地是国子监,他们也能平静对待了。
“来了,”文绍安坐在叶萍的公事房中,一脸云淡风轻地同她们打招呼,并未因程锦遭袭而慌乱,身上还穿着绿色的官服,似是刚从宫中出来。
叶萍连忙向他使眼色,未婚妻刚刚遭袭,你不赶到现场去也就算了,怎么着也要上前安抚几句,你和没事人儿似的坐在这儿翻书是怎么回事啊?以程锦这乖戾性子不和他翻脸才怪。
程锦的脸色的确阴得可怕,只见文绍安视若无睹地起身递给她一个油纸包,“饿了吧?我刚出宫的时候买的,现在还热着。”
那一瞬间,仿佛千树万树梨花开,被冰封着的难看脸色骤然解封,一脸阴郁的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捧着油纸包吃她的卤猪手去了。
这么好哄!
叶萍看得目瞪口呆,原以为这小师弟是个不懂得讨姑娘欢心的棒槌,如今看来,他这投其所好的手段不知道有多高明。
“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程锦啃完半个猪手,脸色好看了许多,文绍安这才笑眯眯出言问道。
“红绡中了蛊,这次的蛊同以往不一般。”被喂饱了的她好生好气地说道。
“这次的蛊虫是只带着虫卵的母虫?”叶萍好奇地发问。
程锦摇摇头,“母虫没什么稀罕的,之前在大理寺的那具焦尸,就是叫童浮生的那个,他身上的也是母虫,虫卵这种东西其实很脆弱,用水浇用火烤也就解决了,蛊虫来之不易,想让虫卵孵出蛊虫很不容易。”
那你方才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又是拦着人不走近,又是赶人又是洗澡的,害得自己一路提心吊胆的,原来都是故弄玄虚吓唬人的……叶萍暗自腹诽,但还是没敢开口质疑什么。
“这次的蛊虫不过是普通的傀儡虫,看着很一般,唯一不一般的是它是怎么弄出来的。”程锦啃完一个猪手总算心满意足了,也变得更加有耐心了。
她慢条斯理地洗好手,接过文绍安递来的那盏解腻的清茶,轻啜了一口,“七十年前南蛮曾经有过一个预言,你们听说过么?”
未等两人回答,她便径自往下说,“太阳的尽头,黑水河边,神的使者遮蔽天日,神王将带领十八脉走出蛮荒,踏平中原。”
什么鬼?叶萍一脸黑线,这话怎么听怎么矫情。
“你们莫要这么看着我,这话原也不是我说的,”程锦舔舔嘴唇,念出这么一段羞耻的话,多少也觉得有些难堪,“南蛮人未开化,说话就是这个风格,这是南蛮十八脉遭受重创时,几个大长老占卜得到的神示,当然不是真的神,是他们用活人祭祀的邪神,确切地说是蛊神。”
“蛊神是什么?黑水河又是什么地方?”叶萍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个预言,但听起来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十八脉信奉的妖神中,蛊神是一位力量非常大,非常令他们敬畏的神祗,神的使者就是蛊虫。黑水河是南蛮的圣河,河水腥臭不可闻,但是却能用以饲养蛊虫,传言是蛊神所化,南蛮人每年都要在黑水河用活人祭祀蛊神。为什么中原地区一向很少见到蛊虫?正是因为蛊虫必须用黑水河水养大,期间耗费的精力极大,离开黑水河一带,大部分蛊虫会因为水土不服而死去,别说是在京城,便是在南蛮,蛊虫都不多见。但是在这个预言中,蛊虫已经多到可以遮蔽天日了,可见南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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