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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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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给我也无甚大用,”程钤自嘲地笑了笑,“我便是在外头买到这本书,也只会当闲书杂记看看,打发时间罢了,决计没法子像你这样悟出这么多门道,还晓得要同医书两相结合,可见人与人之间的天资,还真是天壤之别。”
  “大姐,莫要妄自菲薄……”
  程钤自己也笑了,“行了行了,咱们姐妹俩就不必这么外道了,先把府里这些魑魅魍魉揪出来是正经,要不我们去女学也不放心。”
  “大姐,你这脚伤还没好,不在家里多待些时日么?”
  女学的规矩多,于她们今后也没有太大的帮助,若非必要,她们谁都不愿意去女学受那无谓的约束。
  “无妨,带一副拐子去就好了。”程钤不以为意道,“女学的规矩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她们难道还能把我给吃了?再说我天生神力,只有我吃她们的份儿。”程锦大笑,她总不至于怕几个闺阁女儿。
  “自你好了之后,一直都在府里待着,人人都待你极好,京中闺秀们的做派,你是没有领教过。你当年魂魄不全的时候,也没少被她们欺辱,你若去了女学,难保她们不会想出什么花样来整治你,你若对她们动手,更是着了她们的道,到时候搬出规矩来压你,定能让你里子面子都丢个干净。”程钤冷笑道。
  她自小在京中的闺秀圈里打滚,姑娘们的小手段早就被她看得透透的,也正因为此格外放心不下程锦,她是聪明不假,可女学里的小姑娘讲究的却是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程锦未必玩得过她们。
  “这也是我为何非要拉你拜入余先生门下的缘故,她是太学博士,若你是她的亲传弟子,得她看护,女学里的先生们不会为难于你,那些同窗们也自会掂量轻重。”程钤自嘲地笑了笑,“女学的先生们大都是清贵出身,最看不上勋贵,而我们这种靠姻亲封爵的,又是勋贵中最被人瞧不上的。”
  大梁朝的朝政把持在文官们的手里,就连隆庆帝都处处受掣肘,是以无论在哪里都以士林清流为贵。
  程锦前世见惯了明争暗斗的修罗场,虽然不喜这种地方,却也不惧,“大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我从来就不怕,余先生若是乐意指点我,我也感激不尽,但我不愿意拜她为师,非是觉得她不好,而是我不乐意做人亲传弟子,尽为人徒弟的义务。”
  “这是什么怪话?”程钤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先前不是还请了韩先生来教你习武?”
  “可是不曾磕头敬茶啊。”
  程夫人给她们请了不少先生,教授琴棋书画和女红的都有,但都不曾要他们正儿八经地执弟子礼。
  程钤这才恍然大悟,“余先生是太学博士,和他们不同,能收我们为徒,已是给了我们天大的脸面,咱们可不能托大啊。”
  “所以我不愿意拜入余先生门下,大姐若是愿意拜她为师,便自去吧。我想以余先生的性情人品,今后我若有问题乐意登门请教,她也不至于会将我拒之门外。”
  程钤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于师徒名分,“你不会真以为鸿山夫子想要收你为徒吧?”
  “他便是想要收我为徒,我还不乐意呢,”程锦的脖子仰得高高的,一副不屑的骄矜模样,惹得程钤直想笑。
  “好了好了,若你不愿便罢了,这话可不好出去胡说,当心被人笑话。”程钤不是一个掌控欲特别强的人,她虽觉得拜师是个好主意,但程锦自个儿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还是大姐最好了”,程锦抱着程钤的手臂好一通撒娇,“大姐,我昨日出去的时候,听说那祁王世子在府上还没老实两天,又出来胡作非为了。”
  “你莫去招惹他,他再如何也是个王世子,咱们拿他没办法,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呀。”
  “你可莫学阿志和阿远那般冲动,凡事当看得长远些,何况我还得谢谢他,若不是他坏了我名声,我还得为进宫的事儿烦恼呢。”程钤豁达地说。
  “可你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要被他给坏了名声?他这般胡作非为,就不用付出点儿代价么?”
  程钤这回倒是没有反驳她,萧清明当日仗势调戏羞辱她,若不是护国公府的人来得及时,她怕是真的要以死明志了,她对萧清明自然也是恨到骨子里去了,哪里真就那么豁达,毫无芥蒂?
  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有所折损罢了,当日程锦和程明远他们三个被祁王世子揪着闹到了大理寺,害得程锦进了宫让程太后起了那种心思,她不知有多愧疚后悔。
  “我觉得该个他些教训,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一提到教训人,程锦就跃跃欲试。
  “算了,如今局势正乱,你不是也说了,他现在身边的人全换成了皇上表哥的侍卫,他身边或许还有祁王府或是武州大都督的人躲在暗处,咱们要真做了什么,怕是立刻就落入那些人的眼中,倒是连累了咱们侯府,你们那日在酒楼的事儿已经闹大了,都惹得太后不悦了,不过是见你们小孩子家意气用事,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才放你们一马的。”
  “咱们便是小孩子啊,大姐受了委屈,意气用事也在情理之中,我准备使人到酒楼茶馆,放出风声说萧清明不堪,萧清朗丰神俊朗,祁王世子的位子理当给萧清朗。”
  “在京城的酒楼茶馆说这种话有何意义?祁王远在南边,一时半会儿都传不到他耳里,便是传了过去,估计也只是置之一笑,再说这事祁王的家事,咱们怎可随便掺和,若是被武州大都督知晓了,咱们家也讨不了好。”程钤一脸奇怪,完全不明白放出这种谣言,对祁王世子有什么影响。


第一百三十二章 疑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祁王忌惮武州大都督,兴许能对那传言付之一笑,但祁王府里那位得宠的侧妃定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传说中聪明过人的萧清朗更会耿耿于怀,如今京城里这些身怀南蛮秘术的人,怕是同那位侧妃有所勾连,他们听到这等传言后,会作何反应?”
  “自然是除掉萧清明这颗绊脚石。”程钤隐约有些明白了,“你是想要借刀杀人?若他们不中计呢?我想他们千里迢迢从南蛮来到京城,想必早有计划,不会那么容易被传言影响。”
  “便是他们不中计,咱们也不折损些什么啊,不过是寻些常上酒楼茶馆的混混说几句闲话而已,无非是费些银两,咱们还是出的起的吧。”程锦嬉皮笑脸道。
  “这事儿说起来不难,但有心人探查起来也容易,不必费多少工夫就能查出是咱们放出的风声,倒是还得落一个睚眦必报的恶名。”
  程锦大笑,“睚眦也没什么不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话虽如此,但表面上还是要装作豁达一些,否则皇上表哥那里都不好交代。”
  “大姐,我们远在京城,与萧清朗素不相识,都曾听说过他是如何聪明磊落,这样的风声若非有人存心放出来,我们寻常人如何得知?”
  “你是说有人也希望有这样的风声传出来?那会是谁?是皇上表哥他们,还是萧清朗?”
  “皇上表哥自是希望祁王府里自个儿乱起来,但也不至于在京城放出这样的风声,最多只是坐看鹬蚌相争罢了。毕竟这种风声于大局并无关碍,何况若是皇上表哥放出的风声,就不至于只折腾出这么点儿动静了,怕是已经有什么折子戏话本子出来的,整个京城都会被传得沸沸扬扬。”程锦笑意嘲讽,萧家人最喜欢玩的把戏不就是编话本子么?连她和文定年都能随意编排,何况是区区一个祁王府里的事儿。
  “那这么说不是皇上表哥做的?只有可能是南边那里传来的风声,想必也不曾得过祁王的授意……”程钤沉吟道,“那位侧妃十分神秘,只知道她姓乌,身上有南蛮血统,很是讨祁王欢心,其他的便一概不知了,性情品行如何更是不得而知。”
  “怕是好不到哪儿去,而且她恐怕不只有南蛮血统这么简单,说不定便是南蛮巫女,否则也不会逼得背靠武州大都督这座靠山的祁王妃无计可施,还非要把独子送来京城避难,估计祁王妃的病同她也脱不了干系。当年南蛮虽是被文相打服的,但是他们始终贼心不死,妄图与大妖勾结,这位乌侧妃……”
  “大妖?”程钤惊异地打断了程锦的话,“上古传说中的大妖,你还真相信?”
  程锦静了几息,“大妖的故事,不是大姐你说与我听的吗?”
  程钤失笑,“大妖的故事是先人杜撰出来的传说,便和什么盘古开天地,夸父追日一般,我是说与你玩的,哪里能当真呢?”
  “不是说北蛮和南蛮之地皆封印了几个大妖么?南山杂记中不是也提到了,那些北蛮人和南蛮人本是发配过去看守大妖的罪民,却和妖族有了勾连,有些蛮人身上甚至有了妖族的血统,他们那些稀奇古怪的秘法皆由妖族所授。”
  “杂记里提到的传说也能当真?”程钤点了点她的眉心,“我觉得蛮人是有些秘法不错,然天地之大,无奇不有,不过是他们祖宗传下来的手段罢了,什么妖族都是牵强附会而已。”
  程锦沉默了,她虽没有得到赵齐关于斩妖除魔这方面的传承,却是很清楚地知道那些大妖的法阵所在,当年文定年突然身陨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正是以身封印北蛮大妖,她的父亲赵齐当年也是为了斩杀一头大妖而身陨的。
  只不过天下修道人本就少之又少,加之不得以法力干涉红尘俗世,只在必要时斩妖除魔,事后还必须隐藏身份遮掩,故而大部分凡人始终不知道那些传说并不都是传说。
  赵华当年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甚至比常人还要病弱几分,虽多了几分聪明,却始终和修道无缘。
  但拜那五十年日夜折磨灵魂的苦楚所赐,如今她的五感似乎要比常人要更加敏锐,能感觉到许多旁人感觉不到的东西,她大概明白这就是所谓根骨悟性,可惜这一世她没有赵齐那样的父亲引她入门,鸿山的传承也不知还在不在,她若是走这条路怕是要艰辛许多。
  不过如今的她是个凡事随缘的惫懒性子,程钤既然不信,也没必要逼着她相信,便抱着程钤撒娇道,“反正我觉得祁王府那个乌侧妃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祁王府一家老小都不是好人。”
  程钤也笑道,“快放开我,好好说话,我还当你如今懂事了,所思所虑皆不同凡响,现下一瞧还是一团孩子气。”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程锦不服气地说,“小孩子都是睚眦,虽然萧清明活不了多久,可我还是要让他不痛快。”
  “慎言。”程钤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这话要是传扬出去,到时候一个诅咒祁王世子的帽子扣下来……”
  “大姐放心,这事儿决计赖不到我们头上,”程锦一哂,“这些南蛮人可不是看在武州大都督的份上不对萧清明动手的,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祁王只有两支血脉,只有除掉了萧清明,才能保证祁王和南蛮永远在一条船上,所以南蛮人定是要除掉萧清明的……”
  程锦说到这里突然有些惊愕地停了下来。
  程钤正觉得有道理,便催道,“怎么不说了?”
  “大姐,你觉得京城祁王府的这个萧清明真的是萧清明吗?”
  程钤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在京城横行霸道的祁王世子,真的是祁王妃所出,武州大都督的外孙么?”
  “你的意思是?”程钤陡然明白了程锦的言下之意,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替身
  “武州大都督坐拥武州,当年祁王还是靠着他发家的,势力不可谓不大,他既然心疼祁王妃这个女儿,那么爱屋及乌,定然会对萧清明视若珍宝,可你看萧清明在京城胡作非为,也从不见他出来管束,甚至连看顾都不曾,萧清明身边的侍卫也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三脚猫,武州大都督做为外祖父,总不至于连几个侍卫都舍不得送给外孙吧?”
  “先前有传言说武州大都督有着人暗中护卫萧清明,所以他才敢在京城如此嚣张,你别看他那些侍卫都是三脚猫,可他横行京城这么多年,却从未吃过亏,就连上回你们闹到大理寺去,最后也不过是让他消停了几日,这几日不是又故态复萌了么。”
  “传言只是传言,谁也不知道武州大都督究竟是否把萧清明放在心上,毕竟没人见过那些‘暗卫’。不过我倒是觉得武州大都督以治军严谨著称,他的儿孙们个个年少从军,骁勇善战,保家卫国,家族中没有出过一个纨绔,还有一本周氏家训流传于世,这么一个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外孙长成一个纨绔?”
  “你的意思说,京城这个是祁王妃调过包的冒牌货,真正的祁王世子在武州?”程钤开始思考起这个可能性,在后宅,几乎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儿,乌侧妃有可能逼得祁王妃退避三舍,祁王妃也又可能偷梁换柱,将独子送到安全的武州去。
  在祁王府里,萧清明连活下去都要费尽心机,更别说长成一个性格健全的人了
  虽说京城这个萧清明长得同隆庆帝有几分相似,想必同南边的祁王也会有几分像父子,但并不是有血缘关系才会相似,以武州大都督的能力,要找一个同萧家人容貌相似的孩子,并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都闹到这个地步了,祁王妃为何不和离?”程钤想来想去又觉得费解,“大都督疼爱女儿,应该不会舍得让女儿活在那龙潭虎穴之中,若是祁王妃是为了独子,不得不继续留在祁王府周旋,还能勉强说得过去,但真正萧清明若被送至安全的地方,她又何必继续留在祁王府受苦?”
  “我们在京城不知南边的情况,但我想无论是祁王妃,还是武州大都督,所顾虑的除了祁王之外,还有皇上表哥,如今两边已经势如水火了,武州大都督两不相帮的结果就是里外不是人,皇上忌惮他拥兵自重,祁王提防他投靠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和祁王妃只能维持现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祁王妃便是提了和离,祁王也不会放她回南州,反而会提前和皇上撕破脸,双方开战,握有祁王妃这个人质在手,武州大都督只能投向祁王。当然还有一种情况便是,祁王妃自尽,武州大都督或坐视鹬蚌相争,或效忠皇上,不管选哪一条路都能保祁王妃唯一的血脉安然无虞。”
  程钤和程锦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读到了唏嘘感叹,尽管还未到最后的时刻,但祁王妃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可我看咱们那位在京城的世子,嚣张跋扈,半点也不似作伪,若他是个冒牌货,哪来的底气如此嚣张,竟半点也不心虚么?”
  “我觉得祁王世子并非是在上京的途中换的,送祁王世子入京的不仅有祁王的人,还有当年苏相的人,一路严密监控,就是防他中途换人,在那个节骨眼下,武州大都督不会贸然换人,何况这主意十有八九就是他和苏相商量出来,又有什么必要换人?”程锦思忖道,“恐怕当年乌侧妃入府不久,祁王妃就寻了个机会把人给换了。”
  “那也该有十来年了。”程钤暗暗心惊,若程锦的猜测是真的,这祁王妃也未免太能隐忍了,“会不会是那乌侧妃暗害真正的萧清明不成,祁王妃孤注一掷将萧清明送走,而为了掩盖真正的萧清明已经去了武州,她不得不留在祁王府,与那个替身生活,那个替身自幼入府,记忆容易被掩盖,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祁王世子,在祁王妃的放纵和祁王的无视之下,活成了一个真正的纨绔。”
  程锦点点头,“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至于祁王妃这些年为何不走,我想来想去,兴许她已经走不了了。南蛮秘术神鬼莫测,祁王妃一个人在祁王府那深宅大院说不定已经被乌侧妃使手段给控制住了。”
  程钤悚然,“饶是武州大都督权势滔天,又对唯一的爱女疼爱入骨,祁王妃还是逃不开被生生困死内宅的命,若是知道爱女会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武州大都督当年宁愿让女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逼她嫁给祁王。”
  “世事多变,人心难测,若料到会有今日之变局,当年先帝也不会重用祁王。”程锦顿了顿,笑道,“不过,若事事都一成不变,那这世间才是无聊透顶。”
  “你倒是豁达,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程钤笑了起来,“这些虽是我们的猜想,但既然京城这萧清明可能并非正主儿,那便是秋后的蚂蚱,也蹦不了几天了,便随他去猖狂吧,咱们也不必在他身上费心力。”
  “话不是这样说的,不管真相为何,大姐你却是被他们当做棋子耍弄舍弃的,不管是对祁王世子,还是对皇上,我都咽不下这口气,既然他们要把我们承恩侯府拖下水,那咱们便下场把水搅得更浑一些,左右不能白吃了这个亏。”知晓了前世的事儿,程锦心里正恼着,这些姓萧的惯会过河拆桥,她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程锦这话听起来有些无赖,甚至是大逆不道,但一向稳重的程钤非但没有斥责她,反倒露出了赞许的神色,“你方才说要传些祁王府的闲话,此事并非不可行,只是单靠去酒楼茶馆散布些闲话,也难激出什么水花,不如我给你引荐个人。”
  “什么人?”
  “如意书坊的老板严洪。”


第一百三十四章 话本子
  程锦没听说过这个严洪,但是如意书坊在大梁,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些风靡大梁的话本子大都出自这个书坊,虽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杂书,却是个能生银子的好买卖。
  “大姐竟会同如意书坊的老板相熟?”程锦有些吃惊,这严洪定是个男子,程钤平日里看着是再规矩不过的大家闺秀,竟会同一个外男相熟?
  程钤却一脸稀松平常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宫里的两位公主喜欢读话本子,但她们平日不是在宫里,就是在女学,连出门去书坊的机会也没有,便托我替她们搜寻话本子,后来太后姑母也爱看那些话本子,有的时候太后公主们已经把时兴的话本子读完了,书坊里却没有新出的话本子可卖。于是我便着人寻了如意书坊的老板来,让他寻人多写几个太后公主爱看的话本子,几年下来,自然也就相熟了。”
  “怕是大姐亲自编了故事,让严老板带回去写的吧?”程锦打趣道,程钤看上去规矩,其实是个极有主意的人,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那么呆板,说不定她还入了如意书坊的股,从这一点上来看,程钤与程夫人一脉相承,都是极有经营头脑的。
  对于严洪来说,一个小小的书坊背靠承恩侯府这座大山,无形中省去了很多麻烦,承恩侯不是一般的勋贵,只要程太后还在一天,这靠山就不会倒,何况只有程钤才知道太后和公主们爱读什么样的话本子,有她在背后出主意,再由严洪手下的那帮秀才们帮忙润色加工,这样的话本子定然能从宫里火到宫外,于书坊而言,是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既是要写成话本子,那便不能用祁王的身份,那就假托一个茶商的家事吧。”程锦这些日子也看了不少话本子,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妙!”程钤大笑,“南方产茶,茶商这个身份给祁王倒是合适得很,这身份地位虽相距甚远,却又让人想入非非。”
  程钤一面使人去请严洪,一面同程锦讨论着这个现编的话本子,两人凑在一块儿写写画画,没多久竟也写了几行大概出来。
  严洪也是常到承恩侯府的,一接到程钤的帖子,不敢有丝毫怠慢,便匆匆赶了过来,见程钤身边坐着个清丽无匹的少女,猜到是回魂没多久的程锦,心中好奇,却不敢多看,行过礼后,只顾着埋头读着程钤递过来的纸页。
  当真是好字!
  严洪在心中暗赞一声,这字与庄敬皇后的原迹几无二致,甚至还在洒脱豁达上犹胜几分,若不是两位侯府千金端坐在上首盯着他,他都想对这字好好品评一二了。
  程锦托着腮帮子打量着严洪,此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虽身着儒衫,看着文雅,但眼神却十分精明,就算他的举止再温文尔雅,也无法掩饰他骨子里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严洪粗粗一读,心里便有数了,想来是前些日子她们的名声被祁王世子所累,两位姑娘这是变着法儿编排祁王世子出气呢。
  “大姑娘,五姑娘,这故事有影射之嫌,怕是不妥吧?”严洪有些尴尬地笑道,他的书坊开遍大梁,南边也有他的书坊,别说是让祁王知道了这个故事,就是武州大都督看到这话本子,也要发火的,得罪了那两位权势滔天的贵人,他今后还怎么在南边做生意?
  “严老板,你不妨再看一遍,仔细想想。”程钤微微一笑。
  严洪自认得罪不起太后的亲侄女,只得硬着头皮再看了一遍,仔细一咂摸还真咂摸出几分门道,这茶商儿子争夺家产的故事,虽暗合祁王府之事,但故事的主角茶商次子是个博学多才,稳重有礼的儒生,茶商贵妾也是美貌端方的贵妇人,以祁王府那位侧妃和庶子的性情看到这个话本子,未必会觉得不喜。
  而那位嫡子虽被描写得纨绔不堪,可后头也揭晓了真相,说是茶商主母得罪了接生婆,在接生时,被接生婆狸猫换太子,将自个儿的孙子与茶商的嫡子调了包,那接生婆的孙子顽劣歹毒,皆是因为他并非是茶商夫妇的亲生儿子,而他们的亲生儿子在贫家长大,却发奋苦读,考中状元之后来寻亲,一家几口大团圆,兄弟友爱,其乐融融。
  平心而论这故事还挺有几分趣味,也很合大梁百姓的胃口,乍一看会让人想到祁王府的两位公子,但细细琢磨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褒扬祁王府众人嘛,那个恶毒的嫡子,毕竟不是真的嫡子,同祁王府的这位世子爷该是毫不相干的,总不至于说祁王世子也是被人狸猫换太子了吧,所以前头的设定不过是巧合而已,严洪不停地说服着自己。
  “严老板不必太过紧张,这种争产的话本子过去也不是没见过,一听到争产便往祁王府身上想,未免也太牵强附会了。”
  严洪行商多年,走南闯北,对祁王府的侧妃和庶子的处境比程氏姐妹了解得还要更透彻,那位虽是侧妃,但在南蛮的地位极高,祁王对她也是又敬又爱,更别提那位庶子萧清朗的待遇要远远胜过嫡子了,他们母子所缺的就是一个名分而已。
  而武州大都督是一介武夫,连女儿外孙在后宅被人磋磨都爱莫能助,又岂会注意到这话本子在影射什么?何况他们写得也算是隐晦,茶商和王府地位差了十万八千里,武州大都督想必不会非要把屎盆子往他们身上栽。
  严洪一想明白,便掏出了两张银票压在桌子上,奉承地笑道,“两位姑娘辛苦了,这是润笔。”
  程锦微讶,扭头望向程钤,她们只是写了寥寥几行的梗概,这话本子究竟该怎么写,还得严洪手下的秀才们动笔,这样竟还有钱可拿?
  程钤却是见怪不怪了,微微点了下头,星沉便上前收了银票。


第一百三十五章 龌龊
  “此事宜早不宜迟。”程钤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严洪立刻道,“大姑娘放心,本月之内,话本子便会在各地的如意书坊发售。”
  “这严老板倒是个爽快人。”严洪一走,程锦便笑道。
  “爽快谈不上,只能说是个识时务的。”程钤一哂。
  “星沉,快把银票拿来给我瞧瞧,刚才那几笔字究竟赚了多少银两。”程锦急急地朝星沉招了招手。
  程钤没好气地点了点她的眉心,“瞧你那点儿出息,哪个大家闺秀像你这么财迷,也不怕被人笑话。”
  “大姐,你会笑话我么?”程锦抱着她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自然不会……”
  “我知道大姐不会呀,也就只在大姐面前在这般没出息。”
  程钤被她这娇撒得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由着她接过星沉递过来的银票。
  “两百两银子这么多!这生意倒是赚得很。”程锦笑得眉眼弯弯,方才不过随手编了个故事,便能换来这么多银两,没想到如今话本子的生意这么好做。
  “两百两银子算什么?值得你这么高兴?这价格只能算是公道,他给外头那些酸秀才的润笔也有五六十两。”程钤不以为意道,以她们俩的身份,严洪给的银两绝对算不上丰厚,如意书坊在京城的生意还要仰仗承恩侯府,不过严洪向来把分寸拿捏得极好,既不会显得特别吝啬,也不会让人觉得他财大气粗,出手阔绰。
  “严洪此人会做生意,也擅打点,咱们今天让他写的话本子少说也能给他赚个数千两银子,但有一大半都会被他用在打点关系上,所以如意书坊才能开遍大梁,他便是只赚小头,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富商了。”
  “仓廪实而知礼节,如今是太平盛世,才会有人花闲钱去买话本子,若是在乱世,连肚子都填不饱,哪有这样的生意可做。”程锦感慨道。
  “所以说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程钤随口附和了一句,但未曾真正经历过离乱的人,对乱世并无真正切肤的感受,“那话本子是你写的,这两百两就你收着罢。”
  “咱们一人一半……”
  “和我客气什么?我又不缺银两,你的账本子我瞧过,里头的银两不多,你还是留着它,今后出去买些首饰衣裳,吃些零嘴儿,兜里有钱也趁手一些。”
  承恩侯府的月例并不高,但程夫人疼爱子女,常会私底下贴补他们,他们的零用从来不少,程钤从不胡乱花钱,又生财有道,在兄弟姐妹中算是最有钱的一个,对这二两百银子看得并不重。
  程明志两兄弟虽然得的钱不少,可他们平日胡乱花钱,其实比程锦还穷上几分。
  程锦虽然没有生财之道,可她傻着的时候从没花过私房钱,青萍全都帮她攒了起来,也算是资财不菲,但没有人会嫌钱少,既然程钤给了她,便欢天喜地地收了下来。
  “今日再躲一天懒,我明日便准备去余府拜师,顺便去女学帮你把诸项事宜打点好……”
  “大姐,你的腿脚还没好,也不急于这一时吧?”一想到要去女学读书,程锦就本能地排斥。
  “我的腿脚好多了,何况坐着轿也无碍。”程钤仰慕余溪,恨不得马上就把师生名分给定下来,“我一直想着寻个日子,咱们四个在一块儿聚一聚,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便今晚在我这儿好好聚一聚。”
  虽然府里仍不太平,但程夫人的蛊解了,程钤的心情也十分舒坦。
  “便用我这平白得来的二百两银子去酒中仙订桌席面送来。”程锦挥着手里的银票笑道,“今后我去了女学,二哥回了书院,咱们想要再寻这样的热闹都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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