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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绣凰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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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没有什么理由去害齐王妃腹中的孩子。
毕竟若是齐王妃留下身上沾染着谢家血脉的世子,那才是真正和齐王府牵扯紧密,若是齐王日后真的有机会的话,那才是一步登天。
“可是我听说谢家的三小姐在齐王病重的时候主动榻前照料呢,府中有妻有妾的,她凑上去做什么?估计是想要一起入了王府的后院呢。”
“我也听说谢家的三小姐有意入王府做侧妃,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呢。”
有消息灵通且刻薄的,当场说出了这样的两句话。
谢谨瑶恨恨的瞪向说话的两个人,只觉得牙根都咬的痛。
“淑儿,淑儿,你怎么样”
齐王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声音中毫不掩饰的害怕担忧。
身穿亲王服饰的男人匆匆的赶了过来,他额头上见汗,眼中全是真切的焦急,这一次,没有丝毫的伪装。
毕竟,出事的是齐王妃腹中的儿子。
一个王爷是否有嫡出的子嗣也是一项衡量是否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标志。
毕竟大庆嫡庶分明。
若是府中没有嫡子先出了庶子,那就代表其人是个宠妾灭妻的,不堪大任。
只是待到他赶过来,一切已经晚了。
齐王望着齐王妃裙摆上那濡湿的血迹,只觉得心脏紧缩,他已经不年轻的,许多人在他这个年岁上都有了好几个儿子,而他和齐王妃成婚十载,就为了一个嫡子,不曾给任何一个侍妾留下子嗣的机会,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
齐王等待了齐王妃腹中的儿子已经太久。
“姐夫”
有些摇摇欲坠的谢谨瑶一望见齐王,眼中便冒出亮光,那是希望的光芒。
她想到了齐王几次对她的暧昧,还有那几次充满爱意的拥抱。
谢谨瑶希望齐王帮她,可是齐王在愣神了一下之后,连看她都不曾看她一眼,一阵风一般跑到齐王妃的跟前,一把将齐王妃抱起:“众位,今日出了此事,实在抱歉,不能够招呼各位了,来人,送客。”
齐王的声音冰冷,再也没有了温和,不过在场所有人都能够理解。
毕竟所有人都知晓对方对多年来终于等到的嫡子的重视。
将心比心,齐王这个时候如果还笑的出来,那才是奇怪。
齐王小心抱着齐王妃迅速的从谢谨瑶身边经过,一阵血腥味飘过谢谨瑶的鼻端。
齐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望她,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谢谨瑶的眼睛酸涩,两行泪珠坠落。
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这般难受。
也许为了自己被人陷害,也许为了在场众人的指点和鄙视猜疑的眼神,也许为了齐王的视而不见。
猛的一抹脸,谢谨瑶紧走了几步,跟上了前面走远了的齐王背影。
——
府中的客人都走了,可是不代表齐王府中便清静了。
王妃的院子中不断传来痛苦的喊声,那是齐王妃的声音。
七八个月的男婴已经成形了,不是真的就会全部化为血水。
胎儿已死,太医和府中常住着的稳婆一起正帮着齐王妃将死胎从腹中引出。
谢谨画,谢谨瑶,还有齐王都站在齐王妃的院子外,而他们的身后,跪了一地的人,却是王府中的侍妾。
她们有的人面上含忧,有的人眼中带笑,更多的人只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齐王不算好色,去掉前段时间因为他生病自动请去的,府中侍妾也就十几个人,大多都是府中的老人了,最好的年华已经逝去,出去了也没有什么未来。
她们对齐王妃都是恨的,就为了齐王妃不能够生,齐王生生的误了她们所有人最好的年华,生生的给她们所有人下了不孕之药。
“姐姐,姐姐不会有事吧,真的不是我,佛祖保佑,若是姐姐母子平安,信女愿意折寿十年,二十年也成,只要姐姐母子平安。”
谢谨瑶抽抽噎噎的哭着,一边却是强忍着双手合什对天祈祷。
那隐忍委屈担心的样子做了个十成十。
齐王的眼睛里泛着红,对旁边谢谨瑶的作态似乎听不到看不到一般。
谢谨画的面容则是有些怅然。
虽然前世齐王妃所出的秦帧让她失望至极,可是那终究是她养大的孩子,从小小的一点儿,养到了十几岁的少年。
前世的秦帧不无辜,可是今生这个还没有来得及出生便已经被自己母亲生生害死的孩子,却是无辜。
谢谨画也合什了双手,垂低了头,默默的在心中念着超度的经文。
“画儿,你说,本王是否真的没有嫡子的命?”
齐王突然转头望向谢谨画,那边还在努力哭的哀切哭的好看的谢谨瑶愣住,牙齿轻轻的咬住自己的唇,一点鲜血溢出。
疼,却不及心中十分之一的痛。
“命在人为。”
谢谨画将最后一句经文默念完了,才抬起眼睛,望着齐王说了这么一句。
她这一句带着些讽刺,没有任何安慰齐王的意思。
齐王苦笑了下:“画儿,你放心,今日之事本王定然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谢谨画摇了摇头:“王爷说错了,你该给交代的人从来不是我。”
拒人于千里之外。
齐王正要再说些什么,齐王妃的痛叫声停住了,而一直紧闭的房门也打开了,一个婆子满面苍白惊慌的站在那里,她手中抱着一个包裹,包的严严实实的,那里面
“王爷,是位公子”
婆子哑着声音道了一声。
齐王的唇颤抖了下手往前递了一下又缩了回来,在那婆子颤抖着身子要抱着那包裹过来的时候,挥了挥手,声音中满是疲惫:“带下去好好安葬了,还有,让人好好照料王妃。”
齐王转身便走,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吩咐了一声那些侍卫:“将幽旖院所有人全都收押,好好审问,究竟是谁胆大包天要害本王的子嗣!”
他这是要明晃晃的无视谢谨瑶那诺大的嫌疑了。
院子中全是女人的挣扎喊冤声,齐王尽数充耳不闻,仿佛那些要被拉下去顶替罪名的女子全都是与他无关的人一般。
可是那些女子,最短的也伺候了他一年。
谢谨瑶失望的眼眸中一时间全是惊喜与动容:“姐夫”
齐王愿意保护她。
齐王是真心在意她的。
那一刻,谢谨瑶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谢谨画望着这一幕,眼中只有讽刺,她转头望向齐王妃的房间,敞开的门边站着面无血色的咏薇,满面不敢置信。
大姐,这就是你宁愿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的吗?
值得吗?
谢谨画的手在自己的腕间拂过,到现在还有些疼,若不是那翠儿有意无意提过两三次香囊的事情,她也不会出此下策。
同样的亏,吃过一次就够了,再吃第二次,那便是被坑死,也是活该。
今日这一场,齐王妃的心是狠,可惜她再狠,也终究狠不过男人的心。
——
黄氏午间亲自过来了齐王府,谢谨瑶一看到她,便想要上前和她说话:“娘”
黄氏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跟着侍女直接越过谢谨瑶,往齐王妃那边过去。
谢谨瑶被黄氏那一眼弄的全身僵硬。
黄氏的眼神中,含着怨恨。
也不知道黄氏和齐王妃在房中说了什么,只是黄氏出来的时候,面上有泪痕。
她怨恨的眼神这一次落在了谢谨画的身上。
若不是谢谨画,齐王妃的孩子就不是白白牺牲,谢谨瑶也不会成为所有人眼中谋害嫡亲姐妹血脉的狠毒女人。
“画儿,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
黄氏强自抑制住那份狠毒,对着谢谨画道。
谢谨瑶面上满是担心,对黄氏和齐王妃的了解,让她觉察出对方会是要说什么,她的手指不断扭动着掌心中的帕子,都要将帕子扯断了。
“母亲,三妹也在此,都是一家人,不需要避忌什么,有什么事情当着三妹的面儿一起说也没什么的。”
谢谨瑶猜到了,谢谨画何尝猜不到?
黄氏被噎住了一下,对着谢谨瑶使眼色,让她先去一边儿。
谢谨瑶状似没有看到,挽住黄氏的胳膊:“娘,是不是大姐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只要大姐想要的,我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
她这话意有所指。
黄氏望了谢谨瑶一眼,自然看出对方眼底的期待。
心底一时间忍不住的有点儿堵。
里面躺着的是谢谨瑶的亲姐姐,死掉的胎儿是谢谨瑶的外甥。
可是到现在,谢谨瑶居然没有想着要关心对方如何,只关心她自己。
自私至此!
“画儿,你大姐今日这一胎怀的艰难,她从前生珺儿便伤了根基元气,现如今又出了这么一出,日后恐怕是再不能够为王爷诞育子嗣了。”
黄氏抹了抹自己的眼睛,然后突然跪了下去:“画儿,母亲求你,做王爷的侧妃吧,若是你日后诞育下子嗣,淑儿说了,定然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来养,画儿,母亲和你大姐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求你应了吧。”
黄氏说的凄惨。
谢谨画却是愣了一下,她望着跪在地上的黄氏和黄氏身边被惊住的谢谨瑶,心底一冷。
到了这般地步,也不愿意放过她吗?
她不主动出手,却不代表她好欺负。
黄氏的这一跪,周围王府的下人都看了过来。
也不怕折了她谢谨画所有的福分寿命。
谢谨瑶握拳,然后也跪了下去:“母亲,这件事情恕女儿无能为力,大姐若是想要一个孩子的话,不是非女儿不可的,想来有的是人会愿意为齐王生下一个孩子的。”
谢谨画说的冷静。
“可是那些女人都不姓谢!那些女人如何能够让你大姐放心安心?画儿,你大姐小时候待你不薄。”
黄氏猛的抬头,不敢相信自己都跪下了,谢谨画也不曾有丝毫动容松口。
“三妹不也是姓谢吗?大姐在府中的时候对三妹更好。”
谢谨画轻飘飘的道了声。
谢谨瑶彻底回神:“娘,明明你应了我的”
应了我入齐王府的。
黄氏一字一顿:“此一时彼一时,瑶儿,寿宴上的事情就算王爷将真凶查了出来,你的名声,也坏了,陛下还有满朝朝臣不会眼看着你入齐王府成为侧妃,诞育下王爷的子嗣的。”
母凭子贵,子也凭母贵,寿宴上的事情,是谢谨瑶永远的污点,若是她入了齐王府,那更是再也洗脱不清。
日后只要有人看到谢谨瑶和齐王生下的孩子,想到的便是寿宴上的事情,想到的便是谢谨瑶的品行。
黄氏想要成为皇后的娘,想要成为皇孙的外祖母,所以,她不容许谢谨瑶破坏这件事情。
“画儿,你若是不答应,母亲便不起来。”
黄氏又转向了谢谨画。
“女儿是谢家的女儿,却也是陛下亲封的县主,虽然远远不及王爷尊贵,却也不是给人做小的,更何况,陛下从前曾有一问,可愿入后宫,女儿曾在陛下面前言,一生只求一心人,绝不为小,恕女儿不能够欺君,不能够从命。”
谢谨画的眸子冷凝坚定,仿佛是一把毫不弯折的利剑一般,黄氏愣在了当场。
第一百零三章引蛇出洞
黄氏能够再说什么呢?
谢谨画都将皇帝搬出来了,她若是坚持让谢谨画入齐王府做侧妃,那眼前的谢谨画就真敢和她一起去皇帝面前对峙。
看着谢谨画长大,黄氏别的不了解,她的性子她却是了解的,那真真的是格外的执拗。
若是认定了一件事情,那么不惜任何的代价名声都会去做。
从前谢谨画的这种性子,黄氏觉得愚蠢好控制。
可是现如今面对谢谨画毫不妥协的样子,黄氏只觉得嘴巴发苦。
“画儿,瑶儿若是合适的话,我自然愿意瑶儿来帮淑儿的,可是瑶儿不合适,齐王也更加倾向于你”
黄氏还是想要再努力一把。
齐王妃是真的不能够再有孕了,她的手段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清楚,她怎么舍得将谢谨瑶这个时候送到齐王府。
“母亲。”
谢谨画打断了黄氏的哀求,伸出手,握住了黄氏的手:“我现在还是待字闺中的未嫁女子,齐王殿下只是大姐的夫君,是我的姐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母亲若是再说下去,便是逼得女儿自尽以全名声了。”
谢谨画这话极重,说的可怜,实则全是对黄氏的压迫。
女儿不孝不是个好名声,可是为母不慈,也不是个多好的名声。
眼看着谢谨画就是个冷心冷情,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样子,黄氏眼底带着些暗恨,自己主动站了起来。
再跪下去,也只是徒劳的惹人笑话。
谢谨瑶在一边看着这一切,眼底全是冷意。
她紧紧的抿着唇。
黄氏对谢谨画做到如此地步,很显然,是齐王妃的授意。
若不是齐王妃授意的话,黄氏怎么会突然间就不管自己,却去低声下气的求谢谨画。
谢谨瑶慢慢的转了点儿脑袋,眼睛落在门后,那后面是齐王妃的房间。
今日的一切她猜测着就是齐王妃先要害谢谨画,结果却被谢谨画给应对了过去,齐王妃便顺势将脏水泼在了自己这个亲妹妹的身上。
齐王妃坏了她的名声,坏了她的美梦,得了所有人的怜惜,得了黄氏和谢家的愧疚,更何况,那个孩子没有了,齐王妃虽然不能够再有孕,却也不会存在生子的生命危险了。
一举三得,算计的何其精明,只是,大姐,世上怎么可能够有这般的好事?
怎么所有的好事都让你得着?
——
黄氏迟疑的进了房间,齐王妃半倚靠在床头眼巴巴的望着她,一向大气端华的容颜上,此刻满是憔悴与苍白。
黄氏心底一疼,快走两步到了齐王妃的床前:“淑儿,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哪里能够劳神。”
一边帮着齐王妃将枕头小心放平,一边训斥了旁边的咏薇几句:“怎么伺候小姐的?我看着你以前在府中一直伺候小姐尽心努力,我才让你陪着小姐嫁入齐王府,结果小姐出了这种事情,你本来就算失职,若不是看着你一向忠心,淑儿又用惯了的份上,我哪里能够容许你继续在淑儿身边伺候。”
咏薇跪倒在地,翠儿是她找的人,事情办砸了一大半,她再也没有了在黄氏面前的底气。
齐王妃此刻终于出声:“母亲,别怪咏薇了,是我不想总躺着,才躺了一日的功夫,感觉整个身子都废了。”
齐王妃面上露出苦涩的笑:“不过我本来就废了。”
“淑儿,你说什么呢!”
黄氏皱眉,眼中满是愤怒:“是不是哪个不要脸的和你乱嚼舌根了,让我知道是谁,定然拔了她的舌头。”
咏薇在一边越发垂低的脑袋。
“母亲,不能够生育,不能够给自己的夫君留下儿子的女人,不正是废了吗?”
齐王妃摇了摇头,拉住了黄氏的手:“母亲,我现在是没有指望了,只想着给王爷找个称心人,画儿答应了没?”
齐王妃满面都是期盼,祈求。
黄氏对上齐王妃的那双眼睛,不忍至极,可是她总不能够骗齐王妃说谢谨画应了。
黄氏慢慢的摇了摇头。
“淑儿,其实,其实你在王爷后院中寻一个女子,去母留子也成的”
黄氏的声音自己低了下去。
她自己也知道,那完全就是两码子事情。
那些女子不姓谢,那些女子所出的孩子,如何会和谢家一条心。
待到黄氏的声音彻底的消下去了,齐王妃面上露出了疲惫失望的色彩:“母亲,算了,既然画儿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要让王爷失望了。”
看着齐王妃那真心失望的样子,黄氏不解,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淑儿,我不明白,先前你打算的我知晓,王爷对谢谨画有心,谢谨画若是不能够孕育子嗣,定然对你留下的孩儿照料有加,可是那是你也出事的前提。”
“可是现如今你虽然失了孩子,命却留下了,何必要再将谢谨画送到齐王府中呢?”
黄氏犹豫了下:“再者说,从前她的性子虽然霸道些,却对谢家,对我和你们两姐妹真心的很,便是王爷再迷恋她,只要把好了关,都没有打问题。可是现如今,她的性子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呀。”
现在的谢谨画,若是真的让她入了齐王府,到时候齐王妃哪里还有立锥之地?
齐王妃望着黄氏,半晌:“我何尝不知,只是我腹中的孩儿没有了,又不能够再生了,王爷现在对我定然是失望之极,再情深的伉俪,也总会产生嫌隙,王爷对画儿有心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也不想着争宠什么的,只希望画儿入了府,能够让王爷对我失望少那么一点儿,让王爷开心一点儿”
黄氏再也说不出什么劝说的话。
男人的心若是去了旁的女人身上,再是做什么,也挽回不了了。
“母亲,这是我唯一想到的让王爷对我不再那么生气的法子了,我身下还有珺儿,我不能够做一个彻底失宠的王妃,母亲,你一定我!”
齐王妃抓紧了黄氏的手,眼中满是苦涩与乞求。
黄氏心头一疼,再也不记得那些个从长计议,那些个利益纠葛,也忘记了谢谨画现如今的厉害,只是咬牙:“淑儿,你放心,母亲总会帮你的。”
既然软的求谢谨画不成,既然谢谨画拿出皇帝做幌子,那她就让谢谨画不得不进入齐王府。
只是到时候,就不是什么风风光光的侧妃地位了。
黄氏眼中只有阴冷。
做娘的喜欢勾引男人,做女儿的也来勾引她女儿的男人,她不会让谢谨画好过的。
——
黄氏当天下午就带着谢谨画和谢谨瑶离开了齐王府。
齐王府一片凄风苦雨的,呆在那里也不自在。
谢谨瑶这一次没有再闹,她出奇的平静,只是最后望向齐王府的眼神阴沉沉的。
齐王府的一场闹剧弄的是满城风雨。
虽然齐王后来将事情栽到后院一个侍妾的身上,可是当时在场的人太多,谁心中没有那么一点儿想法?
谢谨瑶的名声确实是坏了,且比她想象的还要坏。
京城中那些交好的人家小姐,再也不愿意和她联系,再也不给她递帖子,谢谨瑶就像是被整个圈子孤立了一般,若是往常,谢谨瑶定然早就大吵大闹,将府中掀了半边天了,可是这一次,她沉默了。
躲在自己的房中,已经好几日了。
除了让人送去一日三餐,再也没有让任何人接近。
黄氏一开始对谢谨瑶再多的恼怒,待到谢谨瑶这样的反应之后,也忍不住转为了担心。
而谢谨画,她现在也有为难的事情,那就是秦铮。
此刻少年正面无表情的半跪在谢谨画的身前。
他捧着她的手腕,望着那上面那道结痂了的疤痕,手指轻轻的在上方拂过,却不敢用一点儿力,眼底是一片隐晦的色彩:“姐姐,疼吗?”
谢谨画有些不自在,秦铮现在的样子,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般:“一点儿都不疼,而且这么一道小伤口,换来了现在的平静,值得。”
她忍不住抽了抽手,少年的体一般。
一个坐着,一个半跪着,秦铮那全神贯注对待一道小伤口的样子,让谢谨画有些不自在。
她突然不敢看少年的头顶,微微侧了头:“徐州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她没话找话。
因为这种沉默滋长出来的暧昧气息让她不自在极了。
“京城中有不少人有嫌疑,有几个已经找到了端倪,大部分还没有查出来。”
谢谨画微微皱眉:“都是你亲自出面?办了几个人了?”
一旦被人听到风声,知晓秦铮参与了进来,那到时候秦铮的处境就危险了。
便是寻到了西原的奸细,只要没有找到证据,秦铮便不足矣取信于人。
朱雀卫虽然是皇帝的心腹近卫,可是若是朱雀卫真的查出些要命的东西,皇帝不止不会护着,更会第一个将人抛出去。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
也所以,京城中那些个真正有门第有门路的贵胄子弟,若是要从军镀金,去的都是禁卫军或者城卫军,再不济也去边关拼一把,少有愿意入朱雀卫的。
“都是我亲自带人出面的,已经秘密抓了九人,三人为当朝官员,分别在几个衙门里当刀笔吏,两人是京城有名的皮毛和粮食商人,剩下的四人,则是出入大家宅院的菜贩。”
秦铮没有隐瞒谢谨画的意思,和她实话实说:“还有几个位子高的,暂时没动。”
这个时候,谢谨画手腕已经包扎好了,还是个挺漂亮的蝴蝶结。
谢谨画望见,笑了笑:“手挺巧的。”
伸手将秦铮拉了起来:“阿铮,这件事情是机遇,也是危机,事事争先没错,但是别太争先,抓人抓的再多,除了让那些人戒备你之外,也没有大用,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一举定鼎,天牢中的那位‘原世子’还记得吗?想想办法放出些有用的消息,让人主动去寻你。”
“姐姐是说,引蛇出洞?”
秦铮思索:“可是那些人也许知晓那人是假的,毕竟真的还在外面活的好好的。”
“建议陛下来一次公审,再将那几个确定了的露面几个,让他指认,当着京城所有百姓的面儿去抓。”
旁人说的再多,不顶自身安全,不顶亲眼所见。
秦铮抓的那几个奸细,定然有人认识,定然也有互相联系的人。
秦铮眸子亮了起来:“姐姐的主意好,我回头便去找陛下说。”
“办事情重要,但是你的安全最重要。”
谢谨画慢慢的握紧了秦铮的手:“别让我太担心。”
秦铮心头重重的跳动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只是重重的点头。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谢谨画想到了什么,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过了一会儿,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香囊走了过来:“本来想往里面放些安神的药物的,不过想到你现在整日里刀风剑雨的,里面放了些伤药,是上次郑彦诃留下的伤药,可惜没有药方。”
秦铮的手轻轻的在香囊上那精致的刺绣,柔软的料子上拂过,眼神中带着些震惊。
他认得出她的刺绣,毕竟他那般的关注着她,也收藏着她的好几条帕子。
那针脚,便是闭着眼睛,也能够摸出来。
秦铮不由自主的笑开,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有些傻。
第一百零四章两面
秦铮从谢谨画的房间悄悄离开,自始至终没有人发现他来过谢谨画这里。
现在再也不会有人将他当做是孩童了,若是被人发现他三更半夜的出现在谢谨画的房中,到时候定然又要有人往谢谨画身上泼脏水了。
见完了人,秦铮便打算直接离开,只是他刚刚窜上了谢家的墙头,便发现也有人穿着夜行衣上了墙头。
秦铮隐蔽了身形气息。
那人的身形,他觉得有些熟悉。
秦铮悄悄跟在了男人身后。
谢家如何,他不在意,但是谢谨画现在也住在谢府,他却是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一路小心跟着对方在谢府中兜兜转转,对方停住的时候,秦铮也小心的藏好。
那是谢尚书的书房。
“你怎么来了。”
谢尚书的声音压的极低,带着些不虞震惊。
“我若是再不来的话,恐怕阿缕的女儿都要委屈死了。”
居然是郑千秋的声音?
秦铮有些疑惑,还有,他口中那个什么阿缕的女儿是谁?
“你是说瑶儿的事情?”
谢尚书皱眉:“瑶儿这次的事情是有些难处理,可是只要安分些日子,过段时间,京城中的人自然而然就会忘记她做过什么。”
“她是你的女儿,她现在出了这种事情,被京城所有人看热闹,你就这么平静?你这般如何对得起阿缕!”
郑千秋似乎是怒极。
谢尚书本就为了谢谨瑶的事情厌烦,谢谨瑶有没有真的暗算齐王妃他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谢谨瑶的作为,让谢家的家教,让他的名声受损,陛下今日还专门问起他。
现如今郑千秋又这么不依不饶的,谢尚书冷了脸:“瑶儿是我的女儿,她是死是活,都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看着郑千秋那一脸激愤,谢尚书嗤笑一声,话语颇为不客气。
郑千秋一噎,似乎被谢尚书的话堵住了,半晌:“这件事情我不会就那么算了的,既然阿缕的女儿是为了那位齐王殿下弄成那般样子,那么齐王就必须娶她,他若是不想负责,我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负责,谢函,今来此的目的只是想要转告你我的决定,到时候你只需要给瑶儿准备嫁妆就成了。”
“别忘了,你欠了我的,欠了阿缕的,也欠了瑶儿的!”
郑千秋盯视着谢函的眼睛,一字一顿强调着。
谢函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儿晕。
他单手捂住头,正要和郑千秋争辩究竟谁对不起谁,郑千秋身形一动,已经将谢尚书的书房窗户撞开。
凉风拂过,谢函脑袋清醒了些。
只是清醒了,却越发的恼怒了。
让谢谨瑶嫁入齐王府?
他欠了谢谨瑶的?欠了郑千秋的?
谢尚书没有想到郑千秋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他本来就不想将尚书府和齐王绑定,哪里会让两个女儿都和对方牵扯上关系,可是待到他要寻郑千秋的时候,对方早就没有的踪影。
猛的一拍身前的窗台,谢尚书满面怒意。
他觉得郑千秋可恶至极,他做了那么多惹怒自己挑衅自己的事情,自己都没有对他如何,他倒是好,现如今居然还命令起他来了。
还有谢谨瑶,这个女儿,有那么多的依仗,曾经拿着一手多好的牌,曾经是多么好的拉拢联姻的工具,现如今却成了主动送上门也没有人要的鸡肋。
谢函没有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正常的红,像是疯兽一般。
空气中,有淡淡的尘埃浮动,无声无息的,一点点的被谢函吸入口鼻之间。
——
“跟了我一路了,出来吧。”
郑千秋的身形停在一道暗巷角落中,阴影将他的大半身子全部笼罩,现在距离尚书府已经有三里左右,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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