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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她好可怜-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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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卓景神色淡下来,“这样自然是最好,那一位身份贵重,若是看见了,也要当做没看见,今日若是有关于她的半个字传出去,百面楼在京中的地位怕是也要变一变,如此,百里公子可明白?”
百里陌知道白泞身份不凡,但听卓景这么说来,便更加确认了。
“自然!”
他脸上仍旧是让人觉得十分熟悉的笑容,只是卓景却觉得碍眼的很。
第一富商的孩子,唯一的继承人,好运的出身,虽然病弱却从容沉稳的气质,干净的叫他心里发厌。
眼看着就要到上朝时间了,卓景也不想再见到百里陌那张脸,站起来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百面楼。
“大人,这次宫中修路,石料的事情还未曾和百面楼的人说过!”旁边有人提醒卓景。
卓景冷笑。
“百面楼的石料质地不好,另寻一家合作!”
……
失去了宫中石料生意的百里楼依然是京中第一楼,百里家的地位也仍旧不变,只是渐渐的,也不复鼎盛时期的荣光。
不管百里家如何,对很多人来说,日子仍旧是一成不变的再过着,两年时光竟也只是弹指一挥间般,匆匆便自手心里呼啸而过。
不变的是日子,变的是人,在这两年里时间里,京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位‘六爷’,竟垄断了京中近乎所有的酒肆生意,就算不是他家的店铺,那也和他有着分不清的关系。
但这位‘六爷’只做酒楼生意,倒是没有做其他生意的动静,不然别的商家人恐要寝食难安。
十香居!
“公主,这是今日从刑部传来的信件!”
沈嬷嬷手上拿着一封信,恭敬的递到面前的小姑娘手上。
他跟着白泞已然有两年时间,从一开始的心有怜惜到如今的毕恭毕敬,仿佛不过短短几瞬。
两年时间,让原本看起来还有些稚气的小丫头变得漂亮了好几倍,个子高了些,眉宇也长开了一些,再不是一团孩气。
只是脸颊比之前看起来要鼓上一些,更加上肤色白皙,看起来倒是玉雪可爱。
这些年洛皇后也在暗中一直照顾着白泞,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对她好,但这些都不妨碍白泞在宫中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当然,这些也只是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的事情,想到这里,沈嬷嬷不免带起几分微微的得意,当初她这一赌可真是赌对了,人人都以为不受宠的落魄公主,谁能想到,她不仅在宫中得到了皇后的喜爱,还在外头寻了一个得力的老师,助的她在京中商家里混的如鱼得水。
沈嬷嬷敢说,这宫中的一等嬷嬷里,面子她虽是比不过旁的人,但里子却是最殷实的。
“把信放下吧。”白泞正在用早膳,闻言视线落在那信封上只短短几瞬,便轻飘飘的移开,“准备一下,今日我在母后那里用午膳。”
沈嬷嬷立刻就交代下面的人去准备东西。
白泞的房间里从来都不留旁人,见她走了,才单手执起信封,拆开来看。
仔细看完之后,她眼中带出几分嘲讽的意味。
将那信纸卷起来,放进一旁的炭盆里,褐色火舌一下子将信纸卷住,烧成飞灰。
“他的日子好过了……倒是连着一颗心都大了……。”
白泞喃喃,拍拍手起身走出门去。
这些年她在宫外的势力渐渐的大起来,在刑部自然就能更好的照顾罗崇年,和一开始说的一样,他教她,她保他。
只是这人吧,保不住命的时候想保命,性命无忧了想温饱,温饱解决了便望着自由……。
白泞想到这儿,轻轻一笑,外头已经有人备好狐裘外批,将她整个人拢进去。
外头阳光充裕,落在肩膀上,发梢里,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都走到御花园了,才看见前头沈嬷嬷脚步匆匆的过来。
她神色有些古怪。
“公主,刚刚皇后娘娘那边托人带话过来,今日不必去抄佛经了,说是有番邦使臣来我大怀,如今正在殿中宴请他们,娘娘要去殿中,公主可要同去?”
同去殿中?
白泞眉头一皱。
随即眉眼舒展开来,轻轻道:“我昨日受了风寒,便不去了。”
这两年,她都是躲在自己的十香居里,凡是宫宴,或者是接风宴一类的,都以体弱为由,绝不出去。
虽落了一个病弱的名声,倒也比和那人撞上面强。
沈嬷嬷早就料到她的回答,扶着白泞的手就带着她往回走。
“百里公子如此年纪就能担起家中重任,难得难得!”
刚一扭头,就看见左边那条道上,一个穿着四品官服的大臣领着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来。
男子顶上带着玉冠,成色极好,眉清目秀,眼底笑意温和,仿佛藏了阳光于眼中,叫人心生暖意。
百里陌?
白泞刹那就想起两年前那次出宫在百面楼撞见的病弱少年。
两年时间,他气质倒是更出众了。
“公主?”
沈嬷嬷小声喊了一句。
白泞眉头紧皱,提起裙摆,道:“走右侧道!”
若是等会儿百里陌认出她来,出宫一事必然会叫旁人知道,实在麻烦!
只是右侧道还未走两步,就看见怀帝身旁的大太监满脸笑容的引着一人过来,身后那人一身玄衣,银线绣出边角,化而为兰为竹,重色压不住一身瑰丽妖异,唇红如血,叫人想起夜间噬人魍魉。
眼中压着的是戾气,深藏弯刀,一眼望过来,勾的人心坎都痛,偏生这样的气质都盖不住一张当得起‘极美’两字的脸。
两年未见,他越发好看了!
大太监王德恭恭敬敬引路,声色平缓道:“国师大人这边请!”
两年未见,他已成国师。
见到他,白泞心口猛地一滞,耳旁沈嬷嬷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是如此的不懂事儿。
“公主,咱们走左侧还是右侧?”
22、打雪仗 。。。
左边是尚且不知道她身份的百里陌,右边又是躲了已经有两年的棘手人物。
“公主?”
沈嬷嬷还在催促。
白泞深吸一口气,在两人即将抬头看见她的那一刻,猛地转身,动作带起雪白裙裾,脚底还有昨日夜里积下的新雪,融成一体般。
她声色凉凉。
“走,去宫宴!”
单独对上谁都不合适。
与其这样,不若先去人多的地方再说。
她走在前头,脚步带风。
左右两道的人同时抬头,视线落在她身上,却是各有不同。
百里陌面露疑惑,但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前面那女子一身衣料皆是上乘,身旁随行的侍卫,宫女都不少,年纪小,不会是宫妃,只可能是皇家千金。
只是不知道是公主还是郡主。
若是公主的话,整个宫中便只有一位小公主,郡主倒是多了,但最尊贵的也不过那位将军之女,庆阳郡主。
卓景同样也看见了白泞,只是他和百里陌不同,一眼就认出那是白泞。
躲了他两年,却是没少在外面给他使绊子的丫头。
当然,他也没对她多温和就是了,若不是他,恐怕如今‘六爷’这号人物的名声还要来的更加响亮一些。
“国师大人,陛下说若是国师大人觉得宫宴吵人,可在此处等陛下。”王德对着卓景的态度可说是异常恭敬了,如今朝堂之中,谁都不如这位国师大人更得势,陛下器重他一身才华,只要卓景为他办事,一些小毛病,陛下甚至都愿意去包容。
譬如这位国师不喜人多之地,每次的宫宴都自己一个人躲出去。
要是换个心眼小些的帝王,恐怕都要将他给恨到骨子里去了,但偏生怀帝就不,不仅不生气,还一日比一日更器重于他。
“去看看也好。”卓景见白泞脚步匆匆的消失在拐角处,眼角一处几分笑意,非善意,如妖似魅般,“许是年纪大了,倒是也喜欢热闹了!”
一本正劲的说着瞎话,王德被他这笑惊出一声冷汗,连忙前头带路。
国师如今才是好时候,可说是朝中绝无仅有的年轻大臣,还是一品之职。
“国师大人!”
领着百里陌的大臣显然是见到了卓景,忙不跌的躬身行礼。
态度可以说是诚惶诚恐了,这位国师大人可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初露锋芒的年轻后生,他是大怀国师,专为陛下办事,且办的都不是什么好事确是十足十的大事。
譬如哪位上品级的官员近日来贪污的厉害,需要抄个家了,那定是国师大人出马,或者说哪个世家意图不轨了,总能被这位国师抓到把柄,轻则送至边疆,重则连夜血洗也不是没有。
十万御林大军的军令如今也在卓景手上,怀帝给出一份信任,而他也不负怀帝所托,成了他手上最为锋锐的一把刀。
不过身上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重,听闻有时还会在自己家中审查犯人,时时能听见国师府里头传来泣血悲鸣,一日日的,京中竟传出国师是妖物所化,日日在府邸剖人心肝,噬人心血之说。
连他府邸旁那些住户都一家家的尽数给搬空了,如今一条街,只有他家一座府邸,可见国师二字名声之响亮。
“程大人。”卓景淡淡的应了一声,视线一转就落在了百里陌身上。
这两年他从四品升上一品,和百里家对接的事情早就转给别的人了,倒是没再见过他。
百里陌个子高了些,神态倒是比之前好,看来身体调养的不错,脸上是叫人如沐春风一样的笑容,仍旧叫他不喜的很。
“见过国师大人。”百里陌规矩的行了一礼,虽他不是官家子弟,但百里家是陛下钦点的皇商,如今商人也不再是贱籍,家财万贯又是为皇家办事的唯人,百里家地位可想而知。
“嗯。”卓景不想和他说话,应了一声就走人,晚上的宫宴应当会很有趣。
见卓景无视自己,百里陌倒是也不觉得生气。
“百里公子,这边请。”
程大人见那煞神终于走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继续引着百里陌往宫宴上走。
能参加宫宴的商家也唯有百里家而已,这也是怀帝有心再提一提商家地位。
卓景赶到宫宴上的时候,已经看见白泞苍白着一张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身旁围了好些个贵女夫人对着她嘘寒问暖。
虽不受宠,但公主还是公主,若是能和她打好关系,便有多进宫的机会,要知道,陛下可是足足有五位皇子的。
白泞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心底早就将卓景和百里陌狠狠骂了一通,见两人都入座了,她慌忙低头,轻咳了几声。
声音不大,坐于上位的太后倒是听见了。
她正在给自己的宝贝外孙女栗夏喂蜜桔吃,见白泞涨红一张脸十分难受,开口道:“小六,身子可还是未好?”
太后神情淡淡,言语之中没透出对白泞的喜欢,但也不如以前一样挑剔。
这两年白泞为人低调,谦和有礼,虽她生母行事狠辣歹毒,但太后觉得小六兴许是像了怀帝,也是心性醇厚之人,只是之前被贵妃带的跋扈了些,这些年待白泞也渐渐温和起来,不存偏见。
“回皇祖母,许是刚刚出来吹了风,总觉得嗓子痒的厉害。”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学了两年的病腔,如今张开就是重而长的鼻音。
太后皱眉,“胡闹,这般为何不在殿中好好歇着?”
“许久未见父皇和母后,这两年宫宴一直都未来,孙女心中有愧。”白泞低下头。
“有什么比你身子还重要的?”太后伸出手摸摸白泞的发顶,白泞手指僵硬,忍了忍才没将她头顶上的那双手给拂开。
“你自回去休息,你父皇母后若是敢怪罪你,便有皇祖母在你怕什么?”太后如今年纪也大了,心中无偏见,自然对小辈要更好一些,“待会儿叫沈嬷嬷来我宫里领些吃补去,你也太瘦了些!”
白泞垂着脑袋,得了自己想要的话,悄悄弯唇,“是!”
她抬眼看了一下百里陌和卓景,两人都被宫宴上的人围住,暂时没看见她。
心中一喜,站起身就往外走。
来时脚步匆匆,走时倒是心情不错。
沈嬷嬷见她笑的眉眼弯弯,也带上几分笑,正准备说话,脸颊边上却飞快的蹭过一抹清凉。
随即惊愕的瞪大眼睛,看着一团雪球结结实实的砸在白泞的脑袋上,溅开白色雪花。
白泞猛地止住脚步,一抹自己的脑袋,一手的新雪融化成水珠,指尖冰凉。
她转头,越过沈嬷嬷瞪大的眼睛和视线,看见身后靠在树干上的玄衣男子,十指纤长,包着一颗雪球正上上下下的扔着,唇角笑容一如两年前那般恶劣。
此番回来她就带了沈嬷嬷和几个心腹宫女,倒是不担心身边人,只是也没有要和卓景扯皮的想法。
这人如今已经是国师了,位高权重,心思越发的重,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和他打交道。
“公主?”沈嬷嬷眼中有怒色,却按下不敢发,作为白泞身边心腹,她自然知道自家公主和这位国师的恩恩怨怨,只是国师如今也不好动了。
她与他都错过了弄死对方的最好时机。
“走。”
白泞清清冷冷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欲走。
‘啪’!
一个更大的雪球砸在她背上,一些雪花还没入脖颈里,凉的她浑身一颤。
再转身,眼中带着恼意。
不再迟疑,她蹲下,随手捡起脚边一块大雪块儿,笔直的就对着卓景砸过去。
雪块呼啸而过,砸中他下巴。
只是砸就砸了,但偏偏这雪块里居然夹了一块尖锐的石子,外面的雪花散尽后石子重重一磕,国师大人一张妖孽无双的俊颜几年难得一遇的破相了,半个指甲盖那样大的伤口,殷红色流下,他愣了一瞬,旋即抿唇盯着白泞一言不发。
白泞:“……!”
23、黑人王子 。。。
“公主!”
沈嬷嬷大惊失色就要跪下来向卓景请罪,被白泞一把拖住。
“今日咱们回来,可曾见到过国师大人?”她望向自己的心腹,视线毫无压力的扫视一圈。
她挑的心腹,都不是什么忠厚之人,反而是聪明的丫头,几个小丫头对视几眼,倒是比沈嬷嬷还要胆大,纷纷摇头,“奴婢不曾看见国师大人。”
卓景为了方便和白泞说话,旁边什么人都没带,听了她这话后先是胸口一阵沉沉怒气,随后怒极反笑,眼底一层碎冰破开,却也不见暖意。
“公主殿下这颠倒黑白的功力越发好了。”卓景从怀中掏出方帕,压在下巴上,一层鲜红很快渗染出来,白泞看了一眼,心不虚眼不移。
“这风儿吹的我脑袋疼,嬷嬷,回宫罢!”
白泞唇角一弯,隔着点距离,傲然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卓景皱眉,眼中神色未辨。
良久之后,轻笑一声,本来昨日在书房里听见一些有趣的事情,准备看在相识又互斗这么久的情分上给她提个醒,如此一看……算了吧!
她不是说没见过他么?
想到在书房里听见的那些话,国师大人顿时觉得心口一口郁气缓缓散去,好心情的迈步回了宫宴之中。
“卓景来了,来,朕……。”
怀帝的话说到一半便卡壳儿了,看着卓景下巴一片殷红颇为震惊,“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大臣们也都惊呆了。
谁这么大胆,居然让这老妖怪出血了?还是出在脸上?
明明卓景是这群人里头最年轻的了,但是耐不住卓景身上诡异传闻越来越多,更渗人的是,人家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看起来越发的成熟稳重。
但是这位卓大人……每年都在美出新高度,这便叫人畏惧又妒忌了。
“是臣适才不小心滑了一跤,无碍。”
他笑的眉眼弯弯,但旁边的人对这个话简直嗤之以鼻,全身都干干净净的,骗谁呢?
不过他们又开始好奇,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伤了这人还让他笑眯眯的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大家一肚子疑问,却也不敢多说。
毕竟卓景这两年性子大变,对着陛下还好说,对着他们已经到了说变脸就变脸的地步了。
“陛下,番邦王子到了。”
王德凑到怀帝身边轻声说,旁人听不见,离怀帝极近的卓景却是听见了。
他顺着王德视线看过去,见到几个身穿异服的人走来,走在最前面那人服饰格外隆重一些,彰显他的身份地位。
番邦王子?
因为提前听见过番邦使臣和怀帝的对话,卓景看那王子的眼神就变得挑剔起来。
瘦弱,竹竿一般,但只是瘦弱也就罢了,毕竟如百里陌那样身子不好但赏心悦目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这位王子怎么说呢?
可能是他番邦的太阳比京城要烈些?浑身上下黑不溜秋,眼神也不清透……简而言之,有点叫人眼疼。
刚刚胸中那口郁气,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回来了,卓景翘起的唇角不自觉的就松下去。
恰巧有个三品大臣端着酒来套近乎,话还没说完,卓景一个冷眼看过去,那大臣就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看吧……变脸了吧!
那边白泞匆匆往自己殿中赶去,走了好长一段才有些忐忑的回头。
后面没有卓景。
她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又听见花园亭角处传来呜呜的哭声。
压的低低的,但韵律俱全,像戏剧里的哭唱。
沈嬷嬷面色一边,走到白泞身前。
她眯眼看过去,见到一人躲在柱子后头,露出一片青色衣角,沈嬷嬷以为是宫中丫头,大喝一声,“哪个不开眼的,在公主面前哭哭啼啼?”
那人吃了一惊,哭声顿时就止住了。
匆忙抹了一把脸,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看见她穿着的衣服,沈嬷嬷眉头就皱起来,番邦的女人?
“冲撞了贵人,是阿香的罪,请贵人宽恕。”阿香眼睛红红,走过来的姿势也十分别扭。
“你不是大怀人?”
沈嬷嬷开口问,态度已经缓和了一些,因为知道这两日有番邦使臣过来,倒是没有听说有女人,只那位王子殿下带了几个小妾过来。
“妾的母亲是大怀人,父亲是乌达木人,妾是跟着左袒王子一起来的。”
阿香母亲是大怀人,如今说起大怀话也是十分地道。
“侧妃娘娘!”沈嬷嬷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乌达木本就不是大国,且这人又不是正妃,无所谓什么巴结讨好,“侧妃娘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不不,妾,妾就是被风迷了眼睛。”她紧张的唇色发白,白泞见她这样子,不由得皱眉,乌达木虽然是小国,可王子的侧妃如何会这般上不得台面?
“嬷嬷,送侧妃回去。”
白泞不打算和她浪费时间,转头就要走。
沈嬷嬷点了头,“你们几个,好生护着公主回去。”
不过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但阿香却瞬间就变了脸色,霍然转头道:“你是公主?”
白泞皱眉,神情冷淡,“我是,侧妃娘娘有何事?”
阿香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
白泞甚至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怜悯?
总不可能她‘小可怜’的名号都传到乌达木去了吧?
“我送侧妃娘娘回去罢。”白泞想了一下,微笑道:“或是侧妃娘娘可想去我殿中小坐一番?”
阿香眼中露出几分惶恐。
“不不不,妾要回去了,不然晚了王子该生气了。”
她眼底的恐惧十分真实,往后退的姿势万分别扭,看起来……就像是受伤了一样。
白泞眼睛微微眯起,却看见阿香摆手拒绝的时候,袖口里一道道红痕格外清晰,翻卷出来的皮肉触目惊心。
“嬷嬷!”白泞登时喝了一声,“侧妃娘娘受伤了,去请太医!”
“不,公主,是妾自己不小心弄伤的。”阿香脸上满是惶恐,“请不要去请太医。”
“果真如此?”
白泞抿唇,弄不明白这阿香到底想做什么。
若说不是故意在这里哭,那亭角确实不是一个隐蔽的好地方,而且又露出一个知道她身份后显然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若是故意的,这样三推四阻又叫她没有耐心。
“是!”
阿香低下头。
寂静半刻,白泞弯唇笑道:“即是如此,那我也该禀我父皇母后,嬷嬷,你去将王子叫来,告诉他,就说他的侧妃伤的很重。”
“不要!”
阿香猛地抬头,惊惧而短促的尖叫了一声,面容扭曲,沈嬷嬷和随行的宫女都吓了一跳,连忙将白泞扯到她们身后。
她们看不清楚,白泞却是见到那侧妃听见王子二字的时候,瞳孔放大,眼角抽搐的模样。
“公主殿下,咱们还是快走吧。”
沈嬷嬷觉得这女人脑袋可能不大好了,想催着白泞赶紧走。
白泞眯了眯眼睛,见那阿香死死的盯着她看,满脸的希望她继续问下去的神情。
须臾,白泞轻笑。
“那便回去吧,侧妃娘娘既然如此抗拒,那就请自便吧。”
原本已经准备好下一个表情下一句话的阿香愣住了,眼看着白泞转身走了一段距离,连忙看了看四周,追上去道:“公主!”
白泞好整以暇的望着她,“何事?”
阿香闹不清白泞是真的单纯还是已经看出她心底想法,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走下一步。
白泞给身边的沈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沈嬷嬷虽然不明白这侧妃是想做什么,但显然看得出这人是有话要说又不肯自己说,放出点鱼饵等着白泞上钩呢。
登时一张脸就拉下来。
“侧妃娘娘,我家公主心地单纯,那些个弯弯绕子就别拿出来了,有话直说便是,虽侧妃您是客,但我们公主乃是整个大怀的金枝玉叶,不容他人愚弄!”
白泞自觉这话把自己捧的有些高了,但骗骗这个外邦人还是可以的。
“你要说的事情可是和我有关?”
阿香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神色犹豫又纠结。
白泞也不着急,就站在她面前,冷眼望着她。
若是她问阿香,那便是她求与阿香,但她要阿香主动来和她说,正如她一开始就等在这里,出演这蹩脚的一出戏一样。
她自认为自己是钓鱼的人,却不知自己已然成了白泞的掌心鱼。
挣扎没一会儿,阿香脸上的表情都渐渐的收起来,她看着白泞,声音沉下来,“公主……。”
……
国师府。
“主子,你的脸真的无碍吗?”
国师府管家眉头打了一个小结,看着卓景欲言又止,“若是……。”
“无碍。”
卓景这会儿思绪有些乱,对着管家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管家知道自家主子阴晴不定的性子,也不再多说直接退下去。
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本来妖异十足的一张脸上,下巴处一块儿黑红色,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和突兀。
“喵~。”
轻轻一声猫叫,一只黑色大猫从窗外跳进来,一身毛发发亮,体态优雅,迈步无声,碧绿眼眸清透,望着人的感觉却带着几分孤傲。
一只猫孤傲是奇怪,但因为它是卓景养的猫,这点小孤傲变让人觉得十分合理了。
卓景见到它,唇角弯了弯招手,“松子儿,过来。”
松子儿喵了一声,转头看了自己主人一眼,歪了歪头,还是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这两年它越发大胆,半点不怵他不说,还蹬鼻子上脸。
卓景捏了捏它的耳朵,想起今日在大殿上瞧见的那丑的不成人样的番邦王子,抿了抿唇。
“松子儿……你说她那么聪明,若真是被送到了乌达木那种地方是不是有些可惜?”
松子儿用爪子挠自己的脸,不搭理他。
卓景轻笑,“要不趁这次机会……把她拐到我这边如何?”
……
是夜,京中城郊外,一辆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废院里,穿着黑裘外批的小姑娘掀开帘子走下来。
她抬眼,看了看这废弃了有些年头的院子。
“沈嬷嬷。”
她喊了一句。
旁边穿成夫人模样的沈嬷嬷立刻走上来。
“那女人说的是这处没错了吧?”
沈嬷嬷仔细的看了看手上的地图,确定的点了点头,“就是此处。”
“呜……!”
两人话还没说完,院子里隐隐传出了低泣声,细弱无助,似冤灵之声。
24、未扬起的手 。。。
“公主,这地方是不是太邪乎了?”
沈嬷嬷跟在后头都觉得心口发慌。
白泞没接话,轻轻一招手,两个黑衣人就从角落里走出来,半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带我去屋顶。”
白泞对着那两个黑衣人伸出手,“嬷嬷在外头留着,不要害怕,外头有暗卫守着。”
沈嬷嬷还想劝,却看见暗卫已经带着白泞轻跃上了屋顶。
“哎呀,这可真是……。”沈嬷嬷又是不安又是恼怒,想起那阿香所说的话,不禁咬紧自己的后槽牙,“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暗卫带着白泞跃上屋顶,奔着声响传来的地方行去。
一切都无声无息的,白泞用得上暗卫的时间不算多,如今也算过了一把瘾,果然手上有人就是方便。
暗卫轻轻掀开屋顶上的瓦片,刚掀开一片,他指尖都顿了顿,暗卫从小就受到十分苛刻的训练,尤其像他这样从专门训练暗卫的影楼里出来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再看见底下场景时,还是忍不住的瞳孔一缩。
甚至下意识的就想去捂住白泞的眼睛。
“公主……。”
“嘘!”
白泞示意他不要开口,自己将视线落到那方寸光亮透出之地。
“啊!”
凄厉惨叫声与她这一眼先入了她的耳中,白泞还未看清里面的人影,就见银色光影一闪,随后长剑入喉,拔出是带出一串艳红血珠,在地上排出叫人齿冷的花。
白泞指尖一顿,神色冷寂。
暗卫见她已经看见了,便不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抓好自己手上的剑开始观测旁边的环境。
纵然白泞已经算见识过各色的场面,但此刻她踏着的房梁底下的这一幕还是让她浑身发凉。
三四个女人。
跪在地上。
其中还有一个看起来年纪尚小,也不过刚及笄的年纪,浑身都是伤,鞭伤,烫伤,头发也凌乱的很,像是被人拉扯过一样。
旁边站着好几个侍卫,手持弯刀,面目凶戾,不像是大怀的人,看他们的装束,应当是乌达木的人。
她们口中说着白泞听不懂的话,其中一个女人对着坐在高位上的一人磕头,嘴里叽叽咕咕的说了好长一串,眼角和鼻子下面都是血,佝偻着背,死死捂住自己的腹部。
即便听不明白她的话,白泞也知道她在求饶。
那坐于上位的应当就是乌达木的王子,左袒了。
整个人瘦弱的厉害,照着那个阿香的话来说,便是色满身亏,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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