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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谁占了我的身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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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时,这些事情桓冲并不知道,待他自西南而归,他几乎立刻便察觉出那身体换了人,百般求证,却只得一个斯人已逝的结果。
他追悔了那么多年,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水,大约就此孤独终老,然而没想到承蒙上天眷顾。
两人都想到此处,桓冲猛然将她扯进怀里,按着她的腰,低头咬上她的唇瓣。
他情动得厉害,疾风暴雨般的炽烈,姜汐只觉得溺在他怀中无法呼吸,推着他的胸膛,触手一片坚实温热,却无法推开。
许久之后桓冲终于松开她,她的面颊染上绯红,眸子乌黑湿润。
桓冲将她抱起来放在床榻之上,姜汐坐直起身,她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桓冲跪坐在她身前,握着她的手,姜汐望着他俊美的脸,似乎和许多年前的那日重合。
她犹豫了许久还是开口道:“当年……你为什么……”
她想问的是,当年你为什么要拒婚。
然而话到口边,还是无法出口,最终她低声道:“算了……也没什么。”
桓冲知道那件事是她的心结,然而他张口,只觉得艰涩,什么样的解释才不会令她伤心。
姜汐望着桓冲,目光中有一丝期待,然而许久之后还是没有等到她要的答案,她垂下睫羽,淡淡道:“这么晚了,你也退下吧。”
桓冲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深深望着她道:“这么多年,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姜汐心中一颤,却只做没听见,桓冲在她身畔轻叹道:“前些时日不见你,简直思念成狂,想将你时时带在身边,只是陛下一定会将你留下,好牵制于我。”
姜汐嗤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想法。”
桓冲认真凝视她道:“你依旧不愿意?”
姜汐望了他一会,直将他极少流露出的忐忑、不安、焦虑和期待都收在眼底,才淡淡道:“这也说不准。”
第91章 。02|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晚安,么么哒
桓冲低叹道:“求不得; 爱别离。”
随后轻声道:“殿下要让我尝尽这百般苦涩。”
姜汐淡淡望了他一眼。
桓冲扣着她的十指,微笑道:“即便如此,我甘之如饴。”
他的眸色柔和,神情郑重,姜汐心中一跳; 笑道:“这情话,也不知讲给多少人听过。”
桓冲望着她; 翘起唇角道:“既然是情话,自然只能讲与殿下一人听。”
姜汐便抽回手; 望着他道:“时辰不早了。”
此言逐客之意甚浓; 桓冲并没有坚持; 揉了揉她的发顶道:“明日再来。”
姜汐挥开他的手道:“没有传召,不许你来。”
桓冲在她耳畔低声道:“殿下如此无情; 可真令臣伤心。”
然而第二日桓冲未曾来; 郑太后却派了侍女到殿中请她。
姜汐知道此事必与选秀有关,到了慈颐殿才发觉果然如此; 天子大婚当娶一后,三夫人; 九嫔; 太后亲自选出了世家适龄女子中几位最出挑的; 送了请柬与她们; 请她们入宫参加春宴。
这春宴的日子定在上巳节,如诗经中所言,这是男女出游; 互赠定情信物的日子。
在这一天里,要沿袭古法用浸泡了香草的沐浴,便可以祛除疫病和不详。士人饮宴集会,曲水流觞,而世家之女均华服出行,车马辚辚,在水边设帐,览草长莺飞之初春美景。
而宫中的春宴非比寻常,虽是以太后的名义,实则是天子也会去,说是赏花,实则赏人,只怕在这春宴之上便要由天子选定这后位所归。
这一点自然心照大家都不宣,姜汐翻了翻郑太后拟定的名册,所列之人皆是高门淑女,其中又以裴家的裴清与王家的王之媛身份最为高贵。郑氏一向不喜元帝那位王美人,只怕并不中意她的侄女做皇后,所以她心中属意之人一定是裴清,这与此前的认知也相同。
郑太后请她过来,自然是与她商量这名单是否妥当,姜汐知道她的心意,着意夸赞了裴清一番,果然郑氏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便命人去请陛下来。
姜汐一怔,这段时日以来,她与泓的关系及其紧张,已经有许久未说上一句话,想到一会便要见姜泓,倒还有些忐忑。
然而姜泓来的时候倒是神色淡淡,像是并无隔阂一般,先是恭恭敬敬向太后问了安,又深深望着她道:“皇姐今日气色不错。”
姜汐轻声道:“陛下也要保重身体。”
郑太后见二人之间气氛和缓,有些欣慰,命人取过那春宴的名册给姜泓过目。
姜泓随手翻了翻,开口道:“就这么办吧,公务繁忙,母后替朕选一选便好。”
郑太后见他不上心的样子,言下之意连春宴也不愿意去,便有些不悦,姜汐想打个圆场,笑道:“都是些如花娇龄的女孩子,陛下自然怜惜。”
之后又望着姜泓道:“去吧,别辜负了她们。”
郑氏闻言微微消了些不悦,却见年轻的天子眸色深深,缓缓开口道:“朕倒是喜欢年龄大些的,成熟稳重。”
郑氏一怔,目光在面前二人身上转了一圈,心中便浮起一片忧色,只是她不愿意流露出来,便淡淡道:“我乏了,你们也都退下了吧。”
姜汐不知郑太后忧思为何,望了一眼姜泓,见他依然是神色淡淡,便拉着他一同告退。
出了寝殿,姜汐想与姜泓说几句话,然而天子似乎知道她想提继续北伐之事,不等她开口,便径自登了车。
方才和缓的气氛顿时消失,姜汐望着御辇离开的方向独自出神。
姜泓回到紫宸殿中坐了片刻,他身边的宦侍知他心神不宁,便传了昭阳殿中的女官雍玉。
雍玉到了紫宸殿中,如往日一般,将公主的饮食起居都无巨细地汇报了,有些忐忑地望着面前高高在上的天子,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一点什么却不得。
此时却有宫人来报,裴澜在殿外等候进谏。
天子宣了裴澜进殿,指着自己案前那春宴的名册,微笑着望着他道:“今日去慈颐殿中与太后请安,她意属你妹妹做皇后,你如何看?”
裴澜道:“我正是因此进宫,还要请陛下帮臣这个忙,黜落了她。”
姜泓知道他的心意,笑了笑道:“那是自然。”
雍玉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心中着实有些好奇,却听姜泓望着裴澜道:“你仍不愿意做官?”
裴澜微笑道:“做不做官,都是为殿下分忧,现在反而自在一些。”
姜泓与裴澜向来随意,雍玉望着他们如老友一般闲话片刻,忽然闻听姜泓道:“说起来你也是世家之女,为何没有在名册之中见到你?”
雍玉一怔,知他说的是选秀一事,心中一怔,不知天子为何有此一问,但依然跪在他面前垂眸恭谨道:“父亲因获罪,已被从族谱中除名,我与兄长也划在远房一支,并不算本家。”
姜泓望着她若有所思道:“如今皇姐现在是不是一日也离不开你?”
雍玉低声道:“只是为长公主殿下分忧,尽一份职责。”
天子身边那宦侍是极其有眼色的,闻言便知他心意,悄悄退了出去,片刻之后,便捧了另一本册子来。
姜泓握着那卷册,见上面写着雍玉的名字家世,望着她道:“那你愿不愿意到我身边来?”
雍玉茫然望着他,姜泓淡淡道:“到我身边来,不是比你做女官要好。”
雍玉见他将那卷册放下,亲自提笔将自己的名字写在那春宴的名册之末,震惊道:“陛下……”
姜泓眸色深深道:“你好好考虑,离春宴还有十天的时间。”
雍玉走后,裴澜望着姜泓道:“谢陛下。”
见姜泓不语,开口道:“陛下选她,自然是因为雍家家道中落,以后没有外戚的忧虑,雍姑娘为人又稳重,体贴温柔,然而……”
他话锋一转道,姜泓抬头望着他,片刻后裴澜才道:“然而我却知道,陛下的心意不止于此。”
雍玉退出紫宸殿之时还觉得自己茫茫然似踏在云端,她想着姜泓的话,回去到昭阳殿中之时便颇为心神不宁。
姜汐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道:“怎么?”
雍玉望着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道:“无事,殿下不必为我忧心。”
姜汐见她不愿意,轻叹道:“你今日格外心事重重,若是有什么事……”
雍玉打断她道:“殿下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天夜里雍玉辗转难眠,她望着深邃的床帐,想到逝去的父亲,想起在家中受欺凌的日子,又想到尚在军中的兄长,便做出了一个决定。
十日之后的上巳节,宫中办了春宴,姜汐虽从不爱凑这热闹,但郑太后吩咐下来,却由不得她不去。
太液池旁的亭台之外花木已发了新枝,一众世家之女打扮的端丽,在横斜的花枝之间游赏。
姜汐仔细打量一番,其中有一位清丽绝伦的,想必便是裴清,而另一位有些殊艳的,应该便是王之媛。而最后她望见了其中那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却是猛然一怔。
雍玉从众女中抬头望着她,和身边艳光照人的盛装女孩们相比,她倒显得十分朴素,身上不佩钗环,只是将乌发挽了,用一根素簪簪住。
雍玉随着众女一起走到她身前,盈盈拜倒,抬头望着她道:“见过殿下。”
姜汐也望着她,片刻后开口道:“免礼,平身。”
然而走到她身畔的姜泓却神色淡淡,似乎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
众女见了天子,无论面上如何,心中都有些紧张,姜泓从身边花树之上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枝,并未看任何人,却是径自走到雍玉面前,将那花枝递与她。
此举之意不言而喻,雍玉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姜泓,被身边无数艳羡的目光包围。
姜汐只觉得身边郑太后的表情变了一瞬,裴清的眼睛也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约之前已经给了她那样的暗示,此时便有了心理落差。
毕竟还是个孩子,姜汐在心中暗叹,虽举止得体,但却还是无法抑制情绪,只是她在心中犹自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只是望着雍玉出神。
第九十二章
雍玉握着那花枝回到昭阳殿中自己的居所,坐在床榻上出神,心中想着的仍旧是姜泓将那花枝递与她手中的一幕。春宴散后郑太后将她叫到自己的身边,细细问了一番,她低顺着眉目认真答了,只觉掌中的触觉有些粗粝,似乎提醒着她这条路的艰难。
忽然有人将门推了开,雍玉一惊,抬头,才发现是朝英。
朝英望着她道:“殿下请你去。”
她话音未落,雍玉便已经起身,将那花枝随手放在案上,便随她出了门。她的居所在昭阳殿的偏殿之中,穿过朱漆立柱层层叠叠的回廊,便进了内殿,这路她不知走过了千百次,熟悉之极,而如今心中却有些惴惴。
姜汐跪坐于案前,似乎也在出神,抬头望见了她,怔怔凝视了她一会,起身,将她拉在自己身边,叹道:“为何不告诉我。”
雍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却沉默不言,姜汐道:“这是……陛下的意思?”
雍玉望着她,姜汐道:“我自然是不愿意你入宫。”
雍玉心下一沉,却听姜汐轻声道:“宫苑深深,拘束了多少青春,真不想你也……”
雍玉打断她道:“并不是陛下强求于我,而是我自己情愿的。”
姜汐望着雍玉有些苍白的脸,心中思绪翻涌。
她在脑海中理了理思绪,首先这必然是泓的主意,只是他为何不仅不愿点裴清为后,还将她黜落,彻底不能入宫。若是单单是不满意郑太后的安排,倒也不止于此。其次,为何他又要将雍玉搅合进来。
她的心思向来机敏,将这前前后后一系列的事串联起来,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想法。泓的身世是一个秘密,而这个想法让她对这秘密有了新的诠释,只是也许她还需要找一个人求证。
然而眼下却不是做这件事的时候,姜汐叹了口气,只觉得对面之人神情万分坚定,知道这便是她的选择,于是握着她的手道:“既如此,便不能勉强于你。”
说完,她唤过朝英,命人将偏殿府库之中那个尘封的箱子搬了出来。
雍玉望着那个乌沉沉的黑箱子,心中生出一丝好奇。
姜汐命人将那箱子打开,捧出一个匣子来,顿时殿内便充满了柔和的珠光。雍玉仔细瞧了瞧,那箱子中的鲛绡衬里上,硕大浑圆的明珠散落其中,颗颗堪称绝品。
之后一旁的朝英又将箱子里的匣子依次取出来,一一打开,只见琳琅满目各色翠玉,珊瑚,宝石……
雍玉一怔,姜汐望着她微笑道:“这是当年母后留给我的,想在我出嫁之时命能工巧匠做一盏凤冠,才命人寻了如此多的奇珍异宝,只是终究没有用得上。现在便都给了你吧。”
雍玉一惊,下意识推拒,姜汐却望着她笑道:“这叫做添妆,是取个好彩头的意思,却不能拒绝。”
她的态度不容拒绝,雍玉未及言谢,姜汐又笑道:“陛下曾封了三个郡与我,如今我便将东莱郡的采邑做你的嫁妆,你便从这里出嫁吧。”
雍玉望着她,眼眶微热道:“谢殿下。”
天子钦点雍玉为后,如同向平静的水面掷下了一块石头,顿时激起千层浪,然而大婚的日子却定在一个月后,时是有些仓促了。但天子言道如今是战争时期,自然应一切从简,如此,旁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切由太常寺按部就班地准备。
而在那之前,雍玉依然还住在昭阳殿中,只不过已经卸任了这女官的差事,每日由几位宫中的嬷嬷轮番到殿中教习指导她一应礼仪。
雍玉虽然不是娇生惯养,但这头几日便觉得实是辛苦,然而这不过是入宫的第一步,她望了望大殿高高穹顶,深深觉得前路不易。
这日她回到自己的居所,华嬷嬷却已经在房内等着她,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她微微一怔,然而接在手中翻开看了一眼,一下子便合了起来,顿时面红耳赤。
然而华嬷嬷却对她言道,这是婚前必须学习之事,雍玉无法,只得忍着羞意望着那册子,听身边之人一字一句讲解。
姜汐本意是想来探望雍玉,却见她满脸红晕坐在房中,听华嬷嬷讲着什么,她心下一怔,又略微思索,便明白此时倒也不好进去了,正犹豫间,身后忽有人轻笑道:“殿下在偷听什么,如此津津有味?”
她猛然转身,却见桓冲正站在自己身后。
姜汐无言,望着他道:“你怎么在此处?”
桓冲道:“我在殿中见不到你,便寻到了这里。”
姜汐无奈,殿外的守卫定然不敢拦他,殿内的宫人也俱是他的人,无怪他已将自己当做了这殿中之主,丝毫不拘束。
见她表情不豫,桓冲调笑道:“不想我?”
华嬷嬷从房中出来之时见到公主与宁王俱在外面,也是一怔。
姜汐望见华嬷嬷,却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她之前对泓的身世有个猜测,而华嬷嬷却是母后身边的旧人,也许会知道些什么。想到此处,便想与她说几句话,只是却碍于桓冲在场。
见她表情犹豫,桓冲叹了口气道:“我回去等你便是。”说完便转身离去。
华嬷嬷的目光落在姜汐与桓冲身上,想起当年之事,不由有些感慨,轻叹道:“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汐望着她道:“我小时候便是您带大的,又有什么话不当讲。”
桓冲不知姜汐与华嬷嬷谈了什么,只知道她们似是说了许久,而姜汐再回到殿中之时似乎有些心事,望着他的目光也似乎有些不同。
桓冲从身后将她揽在怀里,她竟也没有挣开,只是低声道:“今日你来,是有什么事情?”
桓冲道:“如今战事胶着,若陛下再不许我北上,也许情势便要逆转。”
姜汐听出他言中之意,转身望着他道:“所以你已决心不等陛下旨意。”
桓冲微微一笑道:“殿下果然敏锐,我今日便是来向殿下辞行。”
他淡淡道:“陛下支持也好,不支持也罢,这仗总是要打,洛阳,我志在必得。”
姜汐未料到他竟是来辞行,一时怔在那里。
桓冲感觉到她的僵硬,将她抱在怀里,埋在她颈侧叹道:“不想与你分开,只是……”
他的声音隐约带着一丝疲惫,姜汐知道,这几日来他定是忙于筹措军备,制定路线,夜里也睡得甚少。
果然,桓冲带着她倒向床榻之上,将她仔细圈进怀里,仿佛及其安心一般,很快便沉沉入眠。
姜汐在他怀中望着他挺秀的鼻梁,深邃的眉眼,线条优美的嘴唇,想着的却是华嬷嬷今日对她说的话。
然而许久后她半梦半醒间,却忽然听朝英俯身在她耳畔道:“陆纪陆大人一定要见殿下,人就在殿外。”
姜汐一怔,却不知陆纪为何深夜来得这么急。
总不好不见,她犹豫了一瞬,望了望身边的桓冲,幸好他未醒,否则又要生出不知哪里来的醋意来。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从他怀中脱出,轻手轻脚走下了床榻。
陆纪站在殿中,身上仿佛还带着深夜的寒露。
姜汐道:“怎么忽然来了。”
陆纪深深望着道:“殿下在躲我,话都不愿意与我多说,我却不愿再等。”
姜汐未料到他如此开口,下意识道:“没有。”
陆纪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威势,淡淡道:“殿下明明想起之前的事,还要做不知道的样子。”
姜汐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只得望着他叹道:“我在凌霄阁中见到那些竹简,没想到你还收着。”
随后又道:“说起来在陆家之时,我初见到你的字体只觉得熟悉,但因都出自鄢氏一脉,所以并没有在意,没想到……”
陆纪缓缓道:“我一直收着那些竹简,时时拿出来看,这许多年,才撑着过来。”
陆纪道:“殿下没有什么想说?”
姜汐沉默。
她再抬头的时候,门口隐约有一道人影,桓冲正立在门口。他的身姿挺拔,然而散下的乌发下却薄唇紧抿,不知已在此处听了多久。
第九十三章
桓冲望着陆纪道:“你为何在此。”
他的声音带着领地被侵犯的冷意,陆纪淡淡道:“那你又为何在此。”
姜汐轻咳了一声,正欲开口,桓冲却望着她道:“殿下回去吧,我有几句话,想和陆大人说。”
姜汐自然不走,望着对面二人,只觉如一团乱麻,她想打个圆场,还未开口,陆纪也望着她道:“殿下请回,我也有几句话想对宁王说。”
桓冲闻言愈冷,他唤过辛楚,姜汐被迫随着她走入内殿时不禁回头,好奇想知道这两人究竟要说什么,然而却只见屏风之后两人相对而立,身影相距十分之近,若是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好友倾心相交。
这一夜过得既短暂又漫长,眼前最后一个景象是火焰纷乱的战场上,桓冲乌发纷乱,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竟十分妖艳。
姜汐从梦中惊醒,背上已被冷汗浸透,这一夜她睡得不好,总想着外殿之中二人究竟谈了什么,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竟又做了那样的梦。幸好梦都是反着的,她想,只是战争毕竟是残酷的,她想起桓冲薄薄单衣下的那些旧伤,不禁有些黯然。
她从沉沉睡意中脱开,勉强起身,传了洗漱草草了事,换了衣服匆匆到了外殿。
然而她走过那屏风才发觉,已不见陆纪的身影,桓冲坐在案前,他面前放着那个打开的箱子,案上堆着许多未穿的竹简,摆放地整整齐齐。
正是她以前在凌霄阁中与陆纪笔谈时留下的那些,竟被桓冲寻了来,原来他昨夜他真的听到了那些话。
桓冲垂眸,似乎正望着那些竹简沉思,闻听声音抬头,视线正对上姜汐。
他双目微红,姜汐心中一惊,不知是因为熬了一夜,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沉默了片刻她开口道:“看这些做什么。
桓冲闭上眼睛,低声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当年……。”
他尾音很轻,纤长的手指却紧紧压在案上,骨节分明,似乎能将下面的桌案按出一个小坑来。
他的指尖描摹着那竹简上的字迹,想着当年凌霄阁中他们谈笑风生的情形,低声道:“不能与你谈山川风月,纵横古今,不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旁,甚至不能……”
他低沉的声音酸涩难当,姜汐轻声道:“华嬷嬷都与我说了,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父皇迫你,然而即便你后悔,再来一次应也会做一样的选择,若不如此,你也不是你了。”
桓冲望着她,他向来是不屑于解释,以为时间总可以弥补,往事已不可追,唯有向前看,然而此时,却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桓冲艰难开口,他的眼睛红得越发厉害:“我……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若是……”
姜汐打断他道:“没有若是。”
桓冲闭上眼睛道:“我要你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姜汐微微启唇,桓冲道:“不……至少现在别说。”
姜汐知道,在与她的关系上,桓冲一直非常自信,有绝对的掌控,甚至于非常受用自己对他不可自拔的样子,然而此时他的声音中却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脆弱。
姜汐叹了口气,陆纪果然十分善于把握人心,总能精准地找到痛点,他什么也不用做,只需一个合适的时机,只需一点暗示,云淡风轻之中,摧坚折壁。
桓冲将手中竹掷于案上,旁边的宜修即刻便上前将那些都收在箱中,桓冲淡淡道:“送到陆府去,陆大人的东西,总不能一直留在宫里。”
他蓦然起身,立如松竹,望着她道:“今日向殿下辞行,殿下想要的洛阳,必然为殿下求取。”
姜汐也仰望着他,想的却是,旧都洛阳,如今也是北朝皇城,又如何能轻易求取,她想说,我想要你平安,然而还未开口,桓冲已走向殿外,他行如疾风,冷冽如出鞘的锋刃,方才的脆弱仿佛只是一瞬间,现在他才是真的他。
桓冲北上,天子自然也拦他不得,姜汐隐隐觉得,桓冲此番回朝,并不完全是因姜泓的那道旨意,而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对于这场北伐,他已准备的太久,求取洛阳,也并不是玩笑之语。他用了十二年的时间,将江南六州绝大部分收入囊中,不过是为了这倾举国之力的一天,没有人能阻止的了他。
很快姜汐便知道桓冲在等待什么。
那是天子大婚后的第三日,举国子民还沉浸在大赦与减赋的欢喜之中,然而坐在高高御座上的天子,并没有新婚喜气。他没有休憩一天,朝议如常,只是那封战报,却打破了这朝堂上的多日宁静。
原来在桓冲离开的这几十日中,原本在阳陵与凌襄对峙的元毓,派大将孟云,集结了主力力量,走陆路,悄悄从下游逆流而上,在长江之中张开了一座大网,与对峙之军形成合围之势。
而桓冲此次北归,腹背受敌,便是直直落入了口袋之中。孟云首站告捷,已将合围线逼近阳陵,大有不将其困死便不罢休之势。
情势危急,这战报一传入朝中,便激起层层热浪,然而姜汐却隐隐有种感觉,此举是桓冲故意而为之。
他临行之前如此言之凿凿,让姜汐不得不猜测,他以奉天子之诏为名回朝,只留下凌襄与元毓对峙,刻意留下了疏漏,又给了元毓足够的时间,让他完成这次合围。
难道元毓并不怀疑?姜汐暗自思索,自然他一定也心存疑虑,然而若让他放心,只需三点。一则,桓冲与新帝不睦,他早有耳闻,姜泓诏令他回朝在情理之中;二则合围若成,即便不能一举歼灭来犯之部,也会使其元气大伤,这战果,太过于诱人;三是,他不太相信,这是桓冲以自己为诱饵的计策。
这是两个人的试探与博弈,然而不吝以身犯险,正是桓冲的作风。
姜汐将前情梳理了一遍,心中忽然明晰起来。只是这些事,桓冲从未与她说过,仅仅是她的推测。她忽然就想起梦中的情形,心中忽然一阵没由来的恐慌,更不知桓冲要将元毓主力诱出,究竟是要做什么。
只是如她这般敏锐,兼之对桓冲行事了解之人毕竟在少数。她望着身前远处陆纪背影,此时的他也是沉默而若有所思。
而朝堂之上,一片议论纷纷,那些老臣如热锅上的蚂蚁。姜汐知道,他们只是担心,若失去了桓冲的阻拦,元毓乘胜,真的打过江来又如何是好。
真是胜也焦虑败焦虑,姜汐在心中轻嗤,却听天子淡淡道:“依诸卿之见,是和是战?”
此时战况尚不明朗,尚有转机,此言为时尚早,然而自南渡之后,那些老臣便如同不抽去筋骨,只怕姜泓也看出朝中之人的怯意,才故意有此一问。
果然此言一出,殿中一片求和之言,然而真到商定议和之人之时,御座之下却沉默了。
姜汐低头望着脚下的白玉砖,这大殿如此堂皇,只可惜金玉其外,而内部已然腐朽。
她这般出神,却忽然听得有一人沉声道:“臣愿往。”
姜汐抬头,才发觉陆纪已然出列,这还是这么多日以来,她第一次听到陆纪的声音。
姜泓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事再议。”如此,便散了朝。
然而之后的情况急转直下,孟云不仅逼近阳陵,甚至分兵,渡江取得南郡。
这是江南失守的第一个郡,北朝大军压境,而桓冲在阳陵据守不出,朝堂之上,一片惶恐,议和之事也被正式提上了议程。
孟云虽取得南郡,但阳陵却久攻不下,姜汐知道那城中囤积了大量军备粮草,其中大半是自己筹运而去,维持个一两年不是问题,大约桓冲此前便想到了此处。而孟云之军分兵线路拉的太长,疲于奔袭,占领南郡之后倒也不敢孤军深入,这一战,互有胜负,倒也是议和的时机。
元毓也深知其中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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