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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谁占了我的身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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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书令本来正职,下设中书侍郎为其副,按理说他便是陆纪的顶头上司,然而他对陆纪的态度却十分微妙,虽说不上是毕恭毕敬,但也十分之客气。谢祈原身出身寒门,此时却一跃进入中央机构,陆纪此举颇为大胆恐怕前无古人,然而辜大人见到他却也并没有为难他,显然是因为陆纪在此处分量很重,以至于他的长官也无法干涉他的决定。

    中书令之下设两位侍郎,然而除陆纪之外,另一位侍郎大人阮琳,谢祈却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于是他便有些怀疑此处实权是否已经完全被他们家的这位大公子架空,然而他虽然这么想,却不好这么问,在心里想着以后要好好观察一番。

    为便于天子垂询政务,辅助天子决策,草拟政令,中书省议事厅便设在宫苑之内,中书侍郎之下设四位中书舍人,谢祈便是其中之一,那位与他闲话的刘项自然也是其中一位,中书舍人负责处理具体事务,谢祈初入宫时还懵懵懂懂,想起陆纪之前并没有早出晚归,便以为这应当是一个闲职,然而直到他入了宫,方才知道这“具体”到底有多具体。

    当日谢祈在地道中见昭阳殿中的公主埋头在案前批了一份又一份的奏表,而此时他才知道,那些奏表在公主过目之前,已经被细细的挑选过了,只有特别重要的才会被送入昭阳殿中,并且在公主过目之前,都由专人细细看过,已经草拟了政令,拿出了具体的解决措施才会被送上去。

    而这工作,便是谢祈要做的。说到此处谢祈简直头大,要知道全国各州郡县送上来的奏表简直事无巨细,他又是一贯喜欢偷懒摸鱼的,每日坐在案前一封封看一字字写简直要了命一般。而与之对比鲜明的是陆纪陆大人每日只是好整以暇地来他身边走上一圈,便命人将那些理好的奏表送入宫中与天子过目。

    谢祈不由在心中暗自腹诽,说是与天子过目,其实便是都送入宫中与公主过目,然而公主面前还不是你说的算。他右手本有伤,天气一冷便疼的有些握不住笔,每每此处便十分后悔,当初怎么就一时答应了陆纪要入朝为官呢,仔细想想即便离开了桓家,心中大约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心,不甘心就此默默无闻。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王家和姜炎必然不能轻易放过他,陆纪却淡淡道:“难道他们还能强绑了朝廷命官?若你在暗处,永远只能任人鱼肉,只有你走到明处,他们才不能对你下手。”正是此番说辞打动了谢祈,所以入朝也实属无奈之举。

    谢祈与陆纪一同走入内室,思绪却已经飞向天外,回过神来才发现陆纪随手端过一碗深色的汤来给他,谢祈下意识接过啜饮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直入口中,呛的他差点把碗摔掉。

    那不知是用什么草药熬煎的,想必是驱寒的,只是味道十分不尽如人意,谢祈想偷偷把碗放下,陆纪却淡淡道:“喝完。”

    谢祈只好捧着碗闭住气将那一碗驱寒汤都喝了下去,果然觉得体内有一股暖流升起,浑身上下都舒畅起来。然而心情刚好了一分,谢祈便见陆纪指着旁边厚厚一排文书道:“这些卷册你先挑选分类,将重要的挑出来,我一会要用。”

    谢祈就知道陆纪找他准没什么好事,见他说得理所应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那大人现在要做什么?”

    陆纪闻言却是笑了,开口道:“雪天正宜小憩。”说完便径自走入屏风之后休息去了。

    谢祈拿他没办法,只能坐在案前埋头苦干,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把那些卷册整好,陆纪也正从屏风后走出来,见他做完了事,便开口道:“嗯,做得不错,跟我走一趟吧。”

    谢祈抱起那些卷册跟着陆纪走出议事厅,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而陆纪走的方向却是向着禁苑,他心中一凛,难道这便要去昭阳殿么。

    昭阳殿属后宫,在禁苑之中,外臣不得随意入内,而陆纪在入口处对禁卫出示了随身的腰牌,便带着他顺利地进入了禁苑之中,谢祈想起上次随陆纪入宫也是一样的情景,而现在与那时又十分的不同,不由有些好奇今日陆纪着急去见公主是为了何事。

    陆纪像是知道他的疑问,微笑道:“说起来,此番还是你的功劳,将那张星图交给安九道带回。”

    谢祈一凛,他都忘了此事,上次他在四时园想甩锅给安九道,便将那星图默写出来交给他,打的事反正别人也看不懂的主意。现在听陆纪此言,倒像是有了眉目,这可真是出乎意料了。

    陆纪见他沉思不语,淡淡道:“那日安九道到四时园中去找你,并非我的授意,你应知晓他其实是我父亲的人。”

    谢祈闻言不由试探道:“说起来倒有些可惜,只拿到那张星图,却不能解出其中含义。”

    陆纪深深望了他一眼,笑道:“这你不用担心,将那张星图已经解出来了,这件事你办的很好。”

    谢祈一惊,难道除了他与谈惜,还有人能通星术,那个人究竟是谁?而如果那个人解的是对的,告诉陆纪天下将有女主,陆纪一定认为那人是公主,他又会怎么做?

    想到此处,谢祈着实有些不安道:“那上面……到底说的什么?”

    陆纪看着他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谢祈怕引起他的怀疑,自然不好再问,同时他也明白大约因为此事,陆纪才有心要提拔他,而今日,大约陆纪便是已经得了具体的消息,要进宫去面见公主。

    谢祈满怀忐忑地随着陆纪进了昭阳殿,触目皆是熟悉的景象,然而物是人非,若不是他早已做好心理建设,恐怕此时便难以抑制心神。

    陆纪入了殿内,他远远跟在后面,未见其人先闻齐声,只听得一个娇俏的声音道:原来那日你说要举荐一人,说的便是他。”

    那声音由远及近,谢祈知道公主就站在他身前,便低头垂眸。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公主,看着自己之前用了十七载,万分熟悉的身体,谢祈只觉得难以自已,便低着头不说话,然而他不愿意抬头,那人却不依不饶,在他身前令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谢祈闻言只得抬头,想与她对视,公主却将目光转开,对陆纪幽幽道:“来你待他果然不同。”

    之后公主却突然笑道:“若他真如你所言一般,才智过人,不如留在我身边的。”

    谢祈不由内心腹诽道,留在你身边,难道做宦官么?陆纪不语。公主见他表情莫测,不由道:“我不过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样子。”话虽这么说,然而她再看谢祈的目光却特别意味深长。

    陆纪闻言也没有不悦,却微笑道:“下个月便是你生辰,想怎么过?”

    谢祈猛然一怔,才想起,的确,下个月便是他的生辰,然而既是生辰,也是忌日。

    他心中如潮水翻涌,却听公主幽幽叹道:“下个月便二十七岁了,还有什么好过。”

    谢祈此时才觉出哪里不对,即便在他看来,也完全看不出来二十七岁的公主与十七岁时的自己有什么不同,十年的时间仿佛在她身上消失了一般,这个身体,分明与他十七岁时一模一样,不知该说是那人驻颜有术,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此时却忽然有内侍来通报道:“陛下传召公主。”

    谢祈闻言一怔,他为公主之时,为天子所不喜,几乎很少见他,而此时情况与那时却有很大不同,想必此时的天子也知道,只有公主才是自己的亲生血脉,所以待她不同,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连这亲生女儿身体里,也换了一个人。

    公主闻旨准备见驾,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将国师炼制的长生丹带上。”她转头对陆纪微笑道:“父皇简直一日也离不开这丹药。”

    谢祈又是一怔,不知这国师又是什么人,他望向陆纪,陆纪却并没有十分惊讶,反而开口道:“看来,我此番来得不是时候。”

    公主望着陆纪道:“陆郎来见我有什么事?”

    陆纪笑道:“没有事便不能来么?”

    公主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有事,你会来我这里么。”

    陆纪正色道:“确实是有事情。”

    谢祈伸长了脖子正欲听陆纪到底要说什么,公主却眼神示意身边之人退下,谢祈也只能无奈随宫人一同出去。不过他心里大约有个猜想,陆纪定然是已经得知那星图中的含义,此番要来告知公主,只是不知道公主万一真的知道星相预示天下将有女主后又会如何,只怕是即将有一场血雨腥风。

    姜泓从章华殿中远远望见那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那日他放了谢祈回去,没想到几日后这人居然经陆纪举荐,入朝为官,不得不说,他身上的谜团真的是太多了。他这般想着,裴澜在他身边开口道:“前日里殿下调取了他的户籍卷册,又派人去了他的家乡瀛州,近日便会回返,只怕过不了几日,他的身份便会水落石出了。”

 第四十八章

    陆纪与公主在殿中谈了片刻便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凝重。随后公主登了銮舆,一队人浩浩荡荡离开了昭阳殿,谢祈垂目肃立一旁,眼见那车驾向着天子居所紫宸殿而去。

    谢祈在心中有些怀疑这公主带着那长生丹去进献天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事。那人虽薄情而寡恩,但毕竟是他的生父,想到此处谢祈不由还是有些忧虑。

    也许是他这忧色显露在了脸上,陆纪深深望了他一眼,谢祈才赶忙回神,陆纪淡淡道:“走吧。”他便随着陆纪一路又出了禁苑,回到了议事厅之中。

    议事厅之侧设有厢房,供当值的官员留宿。那日之后又过了十几日,到了休沐日的时候那里便有些冷清,陆纪几乎从不在宫中过夜,此时必然早早便回了府,就连刘项也一脸喜悦地回了家。谢祈既无家可归,又无处可去,又不愿留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略微思索一番,决定出宫去找山秀喝酒。

    谢祈刚迈出议事厅,才发现外面的宫殿已经装饰一新,此时华灯初上,映照着檐角的张牙舞爪的异兽影影重重,令人森然生畏,远处耸立的宫阙显得更高不可攀。

    见到这有些不同寻常的景象,谢祈这才想起明日便是公主生辰。

    自然,也是他的忌日。

    只是公主的这个生辰过得着实有些简朴了,既没有预备庆典,也没有大肆封赏。虽然他还是公主之时过得比这更加朴素,但实则是因为他幼时便不为天子所喜,每年今日也就是只得一点赏赐,能与母后一同出宫一趟到寺中祈福,仅此而已。

    然而如今的公主却是天子最亲近之人,如此低调行事,便十分不同寻常。

    谢祈揣摩不透其中的原因也不再多想,而如今自然也不会有人为他过生辰,好在他向来想得开,便潇潇洒洒地踏着雪出了宫去。

    今日的风榭之中依旧宾客盈门,高朋满座,谢祈刚一踏进院子,便有人在身边轻柔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谢祈不用回头便知一定是红衣。

    果然,红衣开口便嗔道:“大人好几日都没有来了。”

    谢祈无奈叹道:“是真忙。”随即又道:“山公子呢?”

    红衣轻轻将他扯到一旁道:“主上在见客。”

    谢祈有些失望,顺着红衣的视线,透过微微拉开的隔间门,清悦的琴声从里面传出,山秀兴致勃勃侃侃而谈,而他对面那人却是桓冲。桓冲斜倚在榻上,一手执盏,表情漠然不发一言,他身侧有个白衣的女子正在弹琴。

    那琴声曼妙,谢祈不由认出这便是每日在湖面舟中弹琴的那位佳人,山秀曾答应过让这女子弹琴给他听,然而却一直没有兑现。

    想到此处他不由“切”了一声,这待遇他都没有,这两人却在此处花天酒地,不由有几分失落。

    谢祈不愿进去打扰,山秀余光却扫到门外的他,见了他十分惊喜,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拉开了隔间门,笑道:“方才刚说到你,你就到了门外。”

    谢祈有些好奇这两人会说自己什么,只是见桓冲也在便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山秀推了他一把道:“前些日子里两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趁此机会把话说开,把酒言欢可好。”

    又转头对桓冲道:“每年的今日你都要来找我喝酒,只是我向来量浅,不能令你尽兴,今日有谢兄作陪,定当不醉不归。”

    桓冲玩着空杯不说话,谢祈也不知自己怎么一鼓作气就走了进去,真的端起一盏酒,望着他道:“我敬你。”

    桓冲并不看他,似有心事,只是自己一杯一杯喝着,他即便饮醉也饮得也十分端庄,慢条斯理,谢祈看他这样子便有几分不耐,一杯杯喝得比他更快,桓冲才有几分兴趣地抬头打量了他一眼。山秀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俩人,想拦也拦不住。

    谢祈宿醉一夜,第二日早上从一片凌乱的杯盏中清醒的时候,只觉得万分头痛,昨夜到后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他勉强坐起来,桓冲自然不见人影,一旁东倒西歪的睡得比他还沉的是山秀,他将山秀横在他身上的胳膊搬开,使劲推了他一把,山秀只是皱着眉翻了个身,便又睡死过去了,谢祈无法,只能摇摇晃晃站起来。

    红衣捧着醒酒汤,跪在外间推开隔间门,抬头见他站的不稳,忙起身从身后托住他,又命人为他打水。红衣悉心用冷水为他擦了擦脸,又喂他喝了半碗醒酒汤,谢祈才觉得清醒了许多。

    谢祈匆匆回了宫,却远远见到了陆纪,顿时僵住,这每月休沐是两日,怎么陆纪却提前回来了,陆纪远远望着他仪容不整的样子,表情顿时十分之嫌弃,不过似乎是有事,来不及说他什么便向着昭阳殿去了,谢祈这才想起来,今日公主生辰,难道他专程进宫是为了此事?

    然而他刚回了议事厅,便见到陈敬安在那里等着他,只是此番陈敬安见到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是冷冰冰道:“谢大人,与我走一趟吧。”说完不容分说便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谢祈,将他带了出去。

    谢祈皱眉,真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又要干什么。很快到了章华殿,那两人将谢祈往地上一扔,他只能跪着,姜泓立在他身前。

    面对姜泓,他是向来不紧张的,此时倒有些懒洋洋了。

    姜泓见他一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便有三分不悦,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意欲何为?”

    姜泓话锋一转道:“或者说,你与越王又是什么关系?”

    谢祈闻言一惊,不知道又怎么扯上了他那个远在天边的叔叔。

    姜泓故意冷道:“我已查得清清楚楚,你少年时离开家乡投入越王帐下,之后不知怎么又离开越州,之后越王便派人追杀你,而你却悄悄来到了帝都,投入了陆家门下,之后又去了王家,再之后又是桓家,最后找到了我。整个帝都的各方势力被你搅得天翻地覆。那日在皇姐寝殿见到陆纪,现在陆纪又举荐你做了官,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谢祈托腮不语,这真的是说来话长了,如何才能编排一番合理的说辞?然而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竟然是越王手下的谋士,也不知道得知了越王什么秘密要被他追杀,无怪乎第一次在桓家的酒宴上越王的人一见到他便要动手,想必是知道他没有死十分惊讶。

    见谢祈不语,姜泓淡淡抛出另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他开口道:“如果说上面的问题,你都无法回答,那么至少你可以帮我解答这个问题——为何一个被越王认为已经死了的人,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姜泓说完这句话,便紧紧盯着谢祈,手心都有些出汗,谢祈心中也是一震,两个人对峙了一阵,裴澜却忽然进了殿中,在姜泓身侧道:“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已命人将殿下的礼物送过去了。”

    姜泓沉默了一瞬,裴澜叹道:“以往每年公主生辰都会去千峰寺祈福,但我今日听说,自殿下离京以后,公主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这些年天子对公主荣宠有加,只是每年的生辰都过得格外低调,既没有赐宴百官,也没大赦天下。今日宫中的几位夫人、美人送了生贺去,昭阳殿中也是只派了个小宦官来道了谢,拿着礼单入了库,竟也没有回拜。”

    姜泓一边心不在焉听着,一边紧紧盯着谢祈,裴澜欲言又止,姜泓道:“有什么事便说。”

    裴澜道:“今日我派人上山,想着打探下公主这几年是否去过寺中祈福,却没想到在山下见到宁王。

    姜泓皱眉道:“桓冲,他去干嘛。”

    裴澜道:“千峰寺外原本是桓家一处别院,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便被废弃,无人打理,已是一片荒烟蔓草,我派去那人悄悄跟了进去,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座墓。”

    姜泓闻言一怔。

    裴澜道:“那墓的旁边,有一株桃树。我派去那人远远见宁王漠然立在墓前,便躲起来不敢靠近,等再抬头时才望见墓前有两只酒盏,似是刚刚有人祭扫过。”

    姜泓声音有些颤抖道:“那……是谁的墓。”

    裴澜道:“墓碑上并没有名字,殿下可愿随我一起去一趟。”

    姜泓一言不发便向外走去,谢祈心中巨震,跟上去道:“带我一起。”

    姜泓似是心中极乱,也顾不上这许多,命人备了马车,带了陈敬安与裴澜便出城上山去,谢祈也硬是挤着上了马车,车中几人都不发一言,气氛压抑。

    风溪园本在千峰寺外,只是无人打理如今也是一片荒芜,姜泓带着人走到那株桃树下,果真看见一座墓,他平静了一下心神,对陈敬安沉声道:“挖开。”

    谢祈坐在车上,内心一阵紧缩,他第一次想到一个问题,虽然宫中那位公主与他一模一样,但他的原身是否真的还在,若是这墓中真的挖出一具腐朽的骸骨,他又当如何自处?”

 第四十九章

    陈敬安得了令,毫不拖泥带水,带着一队人走到那无名墓前,没有趁手的工具,便砍了那桃树的枯枝在手中,一下下破开墓上的封土。

    裴澜望着那座墓渐渐没了形状,犹豫了一下,望向不发一言的姜泓,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谢祈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桓冲便是在这树下,那时满树芳华,一阵风过便是一阵花瓣雨,满满铺在一旁的溪水中,如今树已枯朽,溪水也干涸,连周围的庭院也只剩一片瓦砾。虽如此,他见陈敬安简单粗暴地便砍了那桃树,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那队人忙碌半个时辰便将墓上的封土全部移除,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谢祈的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里去了,而旁边的姜泓似乎比他更紧张,站在那似乎并不愿意走上前去。

    陈敬安走过去看了一眼,回到姜泓身边,在他耳畔轻声道:“回禀殿下,这是个衣冠冢。”

    这声音虽轻,谢祈却听得清清楚楚,茫茫然松下一口气来,姜泓大约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几步便走到那墓前,陈敬安跳入坑中,不多久之后捧上来一个古朴的匣子,轻轻擦干净上面的浮土,小心翼翼地递在姜泓面前。

    姜泓接过那个匣子,手指在上面按了许久,终于微微用力扳开了了那匣子上的暗扣,整个人便是一怔。

    从谢祈那个角度并看不到姜泓手中的匣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他等得一阵心焦,正欲下车,却猛然看见一个身影策马而来。

    桓冲勒马停在风中,见此情景也是微微一怔,姜泓如临大敌,陈敬安一个眼神,身边的卫队便森然而立,将桓冲团团围住。

    风吹得他的发丝纷乱,然而视若无物般,他径自下了马,走到那被破坏殆尽的墓前,将手中那束怒放的山茶放在碑前。

    现下已是寒冬,万木沉眠,一片死气沉沉,想找到些生机勃勃的花来也很困难,想必因此在山中耽搁了些时间,回来时便遇到了姜泓。

    桓冲望着那被砍掉一半的桃树和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墓室,并没有愤怒,反而有一丝奇异地怅然,然而他越是沉默,姜泓便越是愤怒,他大步走到桓冲身前,将那匣中之物摔在桓冲面前,道:“这是什么?”

    谢祈这才看见在地上,十五岁的自己正站在那棵开满桃花的树下,茫然而天真——原来那是一幅他的小像。

    桓冲看了姜泓一眼,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去捡那幅小像,姜泓手中举着另一个明晃晃的锁片,冷道:“这是母后在皇姐出生时命人打的长命锁,是她的贴身之物,又为什么在你这里。”

    桓冲拨开他的手,那长命锁也摔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正面被人用剑刻着,芳龄永继,反面刻着,隽华不离。

    桓冲漠然从姜泓身侧走过,却被姜泓扯住,他声色俱厉地质问道:“你把这些都埋了,这是什么意思。”

    桓冲不语,姜泓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微颤道:“……是不是已经死了,宫里那个人……究竟是谁?”

    姜泓最看不惯他这无情的样子,猛然挥手一拳便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冷道:“都是你的错。”

    裴澜一惊,没想到三殿下竟然如此冲动,只见鲜血顺着桓冲的唇角流下,衬着他俊美的脸竟异常妖艳,他转身将姜泓按在树上,冷淡道:“你冷静点。”

    陈敬安身后的人立刻要上前,却被姜泓一个眼神止住了。姜泓被压制在树上无法动弹,却微笑道:“我确实打不过你,但我为君,你为臣,你若还手,便是以下犯上,你不是要做忠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桓冲松开他,却是笑了,低声道:“殿下说的没错。”

    姜泓站直,整理了下仪容,冷冷道:“这是你该受的。”

    桓冲翘起嘴角望了他一眼,径自策马而去。

    桓冲走后陈敬安才松下一口气,裴澜却神色沉沉。姜泓呆呆坐着墓边,不知在思索什么。

    谢祈犹豫了下,还是想下车将那小像与长命锁捡起来。姜泓却不知顿悟了什么,忽然高兴起来,他的目光敏锐搜寻,直直定位在了车中的谢祈身上,谢祈与他对视,发现那里面包含的内容太多,便低头躲闪。

    裴澜望着姜泓道:“殿下没事吧。”

    姜泓笑而不语,目光中有几分狂热。

    陈敬安悄悄道:“殿下不会是被那鹤先生传染了失心疯。”

    裴澜无奈道:“别说胡话。”

    一行人回了宫,姜泓屏退众人,裴澜知道他想自己静一静,便也由着他,只是看着谢祈有些犹豫,不知姜泓要如何处置他,却没想到姜泓淡淡开口,对谢祈道:“你留一下。”

    谢祈一脸忐忑,姜泓却不发一言扯着他进了内室,将他按在墙上,望着他的眼睛,小声道:“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连着说了几个是不是,却接不下去下面要出口的问题。

    谢祈不语,姜泓声音有不易察觉地微颤:“我知道此事太过荒谬,然而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

    谢祈不忍他如此自我折磨,深深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谢祈如此轻易地承认了,姜泓却有些不敢置信,他转过身去,在殿中走了一圈又一圈,喃喃道:“怎会如此,如此……”

    殿内博山炉燃着淡淡的檀香,谢祈靠在榻上,姜泓枕在他腿上,握着他的手,还有几分恍惚。

    谢祈抚着他的长发,微笑道:“还记不记得母后寝殿外那棵树?”

    姜泓乖巧地点了点头,谢祈叹道:“没想到如今也长得参天蔽日了。”

    姜泓不语,谢祈微笑道:“我从出生之时起便有不详之名,母后身边的宫人都说我总是自言自语,怪得很,没有人真心愿意接近我,自然也没有同龄人愿意与我一同玩耍,一直寂寞的很,直到你出生了才好了很多。记得你小的时候,白嫩地像藕一样,却没想到如今也长得这样高。

    姜泓懒洋洋枕在他膝上,轻声道:“这么多年,我真的很想你。”

    谢祈有些怅然道:“然而这十年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瞬间,一转眼却物是人非。”

    姜泓微笑道:“这样很好,你就不用经历离别的痛苦与绝望。”

    他说得那样认真,谢祈也不禁要替他伤心起来。

    姜泓却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开口道:“既然皇姐在此,那昭阳殿中那个人……究竟是谁?”

    谢祈道:“我也不知道。”

    姜泓又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谢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开口道:“还有薛简也知道。”

    姜泓不悦道:“你告诉他,却瞒着我,又是为什么?”

    谢祈如实:“是因为中了毒,他要替我解毒。”

    姜泓忧道:“说起来,皇姐为何会附在这人身上,这毒是否能真正祛除?”

    谢祈叹道:“说来话长。”

    姜泓握着他的手道:“你放心,有我在,必然不会让你有事。”随即他又冷道:“这件事……桓冲知道吗?”

    谢祈淡淡道:“也许不知道吧。”

    姜泓道:“很好。”随后又微笑道:“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谢祈拍了拍他的肩道:“我要回去了,今日耽搁了太久,陆纪也许要怀疑了。”

    他站起身,姜泓却忽然从身后抱着他,将下巴压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轻声道:“到我身边来吧。”

    谢祈回手拍着他的肩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么?”

    姜泓将他转过来,握住他的肩,满怀期待道:“我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他又道:“父皇已经允许我开府,毕竟我已成年,他也不想让我在宫中常住,我可以拟一道指令,将你调到我身边,你选一块喜欢的地方,盖个园子,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谢祈沉吟道:“我好奇陆大公子究竟要干什么,我先留在他那里再看看。”

    姜泓正色道:”你知道吗,陆纪也派人查过你,我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谢祈一惊,陆纪居然知道的这么多,又将他放在身边,究竟想做什么。

    谢祈沉思了一会却忽然道:“今日你拿到那幅画呢。”

    姜泓漠然道:“如此不吉利的东西,我已经命人拿去烧了。”

    谢祈沉住气看着他,姜泓没办法,叹了口气,妥协,命人将那幅画拿出来。

    谢祈接过来,姜泓却把那长命锁留下了,闷声闷气道:“你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给他了,我先扣下来,免得不知什么时候你又随随便便拿去送人。”

    谢祈望着那张画,画上的自己栩栩如生,透过多年的尘埃天真地望着自己。他恍然想起那日。

    她坐在那看桃花,桓冲在看她,她转过身去,那道目光便立刻转开了。

    她站起身,看到桓冲正立在书案前,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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