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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媚[重生]-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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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门忽然被推开,大太监德海公公带着人步入殿内,一挥拂尘道,“皇上口谕,太妃尹氏接旨。”
  尹贵妃缓缓起身,伏跪于地下,行了一个大礼。
  “妖妃尹氏,勾结乱党,毒害先皇,祸心滔天,今日特赐毒酒一杯。钦此。”
  那厢,有小黄门垂着脑袋端了木盘上前,呈上一只白玉酒杯。
  尹贵妃挑了眉稍道,“还是德海公公好福气,古往今来,能够一身侍二主的奴才又有多少呢?”
  大太监德海皮笑肉不笑道,“太妃说笑了,奴才乃是依傍着主子生长的藤蔓,主子没了,奴才的命数便也快尽了。先皇去了,老奴的命和魂儿早就跟着去了——如今不过是吊着一口气,全仰仗新皇上还愿意使唤罢了。”
  “太妃娘娘,快接旨罢!”
  她唇角带了三分讥讽笑意,终是忍不住开口,“本宫乃是临死之人,敢问公公一句,平阳侯爷和淮南王爷可是回京了?”
  大太监德海一愣,顿了顿才道,“平阳侯爷已领兵凯旋,淮南王尚在塞北追歼乌孙余部。”
  他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便是大好。
  尹贵妃叩首谢恩,再抬头已是满脸清泪,眼泪纷纷而落,她抑制不住的大笑出声。
  十年前,烟花之地,她一身不堪,他纵马风流。
  十年后,禁廷深宫,她背上千古骂名,他依旧满门荣宠。
  十年的时间看似很长,但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过。从那年秦淮河畔初见开始,他们便隔着跨不过去的门第,他们本就无缘无分,全靠她满心妄想,才一日一日挨到今天。
  “太妃娘娘,多说无益,您该上路了。”
  尹贵妃伸手执起白玉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毒酒入喉,她凤眸猩红如血,渐渐失去周身力气,缓缓倒在地面上。
  本是薄命女,一朝身处天子侧,宠冠后宫七载荣华。
  怨只怨,明知无情,却枉付了一厢情愿,误了此生。
  弥留之际,尹贵妃恍惚看见了秦淮河畔的满河灯火,仿佛听见了两岸袅袅不绝的丝竹管弦之声。
  那年烟波花影里,若是她没遇到那面容俊朗的锦衣少年郎,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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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为谁醒
  约莫着已经到了辰时,层层叠叠的绡纱帐里,阳光斜斜射进来,略微有些刺目。
  紫檀百花嵌玉的床榻上,顾熙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抬手遮了遮阳光,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屋檐之下,红翡和靛玉正肃手立着。
  “方才顾府的管事来传话,王妈妈亲自去见了——说是如今京中病患多,太医少,夫人在咱们府的大门前开了义诊。老爷、夫人、公子和老祖宗听说侯爷带着小姐回了盛京,托王管事带话儿,叫姑娘回去小住几日呢。”红翡一脸为难道。
  “可小姐如今的情形,可怎么回去啊!”靛玉想了想,“依照侯爷的脾气,定是不想叫小姐娘家担心的……不用问,也是让咱们俩直接编个理由先挡过去!”
  “嘿,我说,”红翡掐腰,“你到底姓顾还是姓萧啊!怎么什么事儿都听侯爷的呀?”
  靛玉呐呐道,“咱们是顾家的家生子,当然是随小姐姓顾了!可咱们小姐是这平阳侯府的主母!且不说‘夫妇本为一体’的话,如今小姐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若是叫老爷、夫人、老祖宗知道了小姐的情况,只会凭白多几个人担心罢了!”
  红翡想了想,那日顾昭文从章台离去之时,也说了“老祖宗近来身子不好,暂时不把顾熙言和萧让的详情告诉顾家人,等萧让回了盛京,叫他亲自回顾家赔罪说个清楚”的话。
  思及此,红翡重重叹了口气,“只能先这样了!现在,我既盼着小姐能早点记起来这段记忆,又盼着小姐能彻彻底底的把这段记忆忘了,永远不再记起来。”
  屋外的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顾熙言盯着床榻上方的绡纱帐看了一会儿,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轻轻倚在绣着并蒂莲花的引枕上。
  屋外的红翡和靛玉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忙挑开帘子,笑道“小姐醒了,婢子们服侍小姐洗漱。”
  顾熙言脸色红润了不少,一双美目里全是没睡醒的惺忪。两个大丫鬟见顾熙言神色如常,和以往早起没什么两样,到也没多想,当即叫了下头的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捧上一应洗漱的盆盏。
  等顾熙言洗漱打扮完,外头的稍间里已经摆好了一应早膳吃食。
  顾熙言刚坐在黄花梨木小方桌前,红翡便盛了一碗黄芪鲈鱼汤汤递过来,顾熙言捧着瓷碗小口喝完了补汤,那厢,靛玉又拿着筷子给顾熙言布菜。
  “这道莲房鱼包小姐一向爱吃,故而今晨叫厨房里专门做了来。”
  小小一只莲房鱼包在盘子里,显得甚是可爱。顾熙言夹起轻轻咬了一口,还未来得及咀嚼,又见面前盘中多了一朵花一样的吃食。
  她看了那花一眼,竟是微微愣住了。
  靛玉笑道,“这道乃是时蔬果子,据厨子说,是将春日时新采的当季的花卉,如桐花、槐花之流,拿冰水冻于地窖之中冷藏,等夏日取用的时候,将其解冻,再裹上一层细细的面粉,过油炸至金黄,既能保持原有的花的形状,又能锁住水份,不失鲜美。小姐快尝尝罢。”
  顾熙言垂眸望着盘中的那只桐花,顿了半晌,才夹入口中慢慢咀嚼了起来。
  屋中丫鬟婆子肃手立着,都安分的很。顾熙言专心用着饭,也并不说几句话。不料,刚用了几口早膳,外头忽然一阵喧闹。
  “你莫要再来寻我了!”
  “为何?你未嫁我未娶,我为何不可来寻你!”
  “我刚和离,如今乃是守空门的寡妇,你整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也不怕惹人非议?更何况,我并非寻常闺中女子,我不喜欢刺绣赏花,只喜欢舞刀弄枪,想来并非宋将军的良配!”
  “我心悦你已久,倘若你也对我有意,我恨不得立即上门求娶,怎会在意别人的非议!?而且,我不喜那闺中女子,就喜欢你这般舞刀弄枪的飒爽洒脱!”
  外头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顾熙言凝神听了半晌,放下筷子淡淡问道,“何人在此喧哗?”
  靛玉道,“乃是定国公的外甥女石氏和宋连城将军。侯爷命石将军在咱们后院戍卫,保护小姐的安全。”
  “说来,这宋连城将军倒是痴情的很,光是他在咱们凝园外头等石将军,我都碰见好几回了。”
  红翡皱眉道,“可这两人在此喧哗吵闹,实在无礼,婢子这便去说一说他们!”
  “不必了。”顾熙言轻启朱唇,“我和石氏也算是有缘之人。她如今能觅得如意郎君,重获因缘,我也觉得开心。由他们去吧。”
  靛玉听了这话,不禁觉得奇怪,“小姐和这石氏又不认识,何来的缘分?”
  顾熙言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过了一会儿,院中两人的争执之声渐渐弱了下去,传来几人纷纷行礼声,“见过侯爷。”
  萧让打帘子进了内室,在金盏里净了手,方坐于桌旁。
  他今日穿了件天青色圆领长袍,周身少了几分威严气势,多了几分清隽逼人。
  萧让刚拿起玉筷,垂目便看见了桌上那盘时蔬果子,他神色略变,旋即笑了笑,“夏日时节,这等油炸之物未免太过油腻,把这例菜色撤下去罢。吩咐下去,以后也不必再做。”
  靛玉应了一声,当即有小丫鬟上前把那例时蔬果子撤了下去。
  “今日太医可来请过平安脉了?熙儿身子如何?”萧让夹起一块牛乳酥酪,轻轻放到美人儿面前的碟中。
  男人生的俊眼修眉,薄唇含笑,深邃的眼眸里满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顾熙言盯着面前的牛乳酥酪出神儿了半晌,缓缓抬头,冲他淡淡的笑,“萧让。”
  “若是我一直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萧让顿了半晌,才垂了眸,放下手中玉筷,“熙儿,我没想瞒你。”
  有几次面对顾熙言的时候,萧让险些忍不住将实情脱口而出。可是转念想到太医的嘱咐,他只好生生忍下了。
  她把这段不痛快忘得一干二净,只留他一个人受着心刑。每每看着她毫无芥蒂的欢颜,对萧让而言,却是加倍的折磨。
  “你昏迷的这些日子,我日日夜夜盼着你醒来,甚至没办法闭上眼睛安稳地睡上一觉。没成想,你竟是完完全全失去了这段回忆。”
  “这几天,面对你的时候,我想了很多。其中有愧、有悔、有伤、有痛、有不甘……”
  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晦暗难明,“熙儿,我自知欠你良多。”
  “别说了。”顾熙言眼角滑下一滴泪来,“这些日子,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
  叛贼已清,天下大定。
  太子持遗诏入主金銮殿,以新君身份为成安帝举行国丧,
  出殡当日,盛京城中万人空巷,前来送龙驾的百姓摩肩接踵。三千龙禁尉守卫成安帝的龙体从禁廷宫门而出,夹道两旁素幡招展,纸钱遍地一路穿朱雀大街,将成安帝葬入皇陵。
  国丧之礼期间需严令斋戒,文武百官一百天内不准宴饮作乐,一个月内不准丧服嫁娶……盛京城内自大丧之日始,各个寺庙、道观鸣钟需满三万余次。
  次日,太子李琮于金銮殿前举行颁遗诏仪式,宣礼官将遗诏誊抄,于禁廷朱雀门前宣读,张贴布告天下,又命礼部筹备登基大典等诸多事宜。
  然而宣之于众的遗诏上,删去了涉及削弱武将势力的内容。
  那日金銮殿内,太子李琮看着手中遗诏半晌,只道,“平阳侯府、淮南王府、定国公府等乃我大燕开国功臣。功在千秋。先帝缠绵病榻,受小人蛊惑,写下此令。朕若不辨黑白,一味照办,乃是有违列位先祖之万世英明,千秋基业。再者,李氏与萧氏可比鱼水,鱼无水则涸,水无鱼则滞。只有两者并存,才能如鱼得水,保我大燕国祚延续万年。”
  萧让听闻此言,说是感动倒也谈不上。
  萧让叫成安帝一声舅舅,和太子李琮、四皇子李琮也算是实打实的表兄弟,小的时候做过几年皇子伴读,和太子、四皇子一同读书,说有兄弟情分也不为过,可生在长在这个圈子里,兄弟、父子相残的事儿数不胜数,骨子里的血浓于水自然而然淡了不少,如今太子李琮登上了龙位,更是“君臣有别”了。
  太子李琮素来仁慈,并非成安帝那般生性多疑,心狠手辣。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情,这位稚嫩的新君是干不出来的。萧让一手平定江淮、夷山之乱,拥簇太子李琮上位,展露忠心的同时,也展露了萧家军拨乱反正、安定乾坤的能力。
  新君继位,朝纲不稳,平阳侯府这秉良弓,还未到退场的时候。
  阶下的萧让心思洞明,听了新帝这一番恩宠之语,神色未动,只淡淡道,“谢主隆恩。”
  ……
  平阳侯府,演武堂。
  夏夜无风,萧让长身立于窗前,骨节分明的手中捏着一纸密信,面色微沉。
  信是从塞北传来的。
  当日淮南王追歼乌孙余部到塞北柔然境内,乌孙余部对柔然地形熟悉非常,先是用了毒虫将淮南王大军围困在崇山峻岭间,两厢对峙数日。后来,一次冲突之中,淮南王遭了乌孙首领之子塔曼的突袭,身中毒箭,失踪于柔然地界。
  密信一式两份,一封连夜送进了金銮殿太子李琮手中,另一封则是送到了萧让手中。
  “立刻派暗卫前去塞北,务必尽快将王爷寻到,”萧让将信纸送到跳跃的烛火上,缓缓点燃,“去定国公府上传话——明日一早,请国公爷随本候一道入宫觐见,请皇上增兵塞北。”
  柔然国情复杂,三年之前萧让和淮南王前去镇压叛党的时候便有所察觉。淮南王妃乃是柔然公主,淮安王孤身领兵在柔然盘桓许久,此时又突然失踪,想必新帝定会起疑。
  信纸缓缓燃尽,一旁的流云递上一方锦帕,萧让接了,一边擦手,轻启薄唇问道,“夫人今日如何了?”
  那日顾熙言醒过来之后,说要和他静一静,谁知这一静就是许多天不理他。
  萧让心中愧疚难言,派了流火近身护卫着,一日数次地问顾熙言用膳如何、诊脉如何、每日都做些什么。
  说来可笑,两人明明就在一个院子里,竟像是隔着千里一般,就连嘘寒问暖都要靠身边人传话。
  两位主子不痛快,连带着苦了一众服侍的下人,更可怜的是那李太医,每日去凝园请了平安脉,出了正房的门,还要拐到演武堂里,把顾熙言的脉象一五一十的再和萧让说一遍。
  流云拱手道,“主母昨日回了顾府一趟,今晨一起来,便去了樟木巷街头的义诊棚。”
  “义诊?”萧让抬头,浓眉微皱。
  “是,”流云解释道,“主母说,顾夫人在顾府外开了义诊,眼下太医少,病人多,那樟木巷义诊的主理医官和林氏林渊微乃是好友,故而主母想去义诊处搭把手,也好分担些。”
  萧让凝神不语,京中流民之患一时难平,各府上都响应沈阶沈大人的号召,设了施粥的棚子、诊棚之类的,平阳侯府外头亦是设了三四个施粥的棚子。
  萧让这才突然想起,顾熙言的外祖林氏本是医者世家,想来顾熙言是会些医治小疾小患的医术的。
  “主母可带了人去?”
  “侯爷放心。主母带着红翡和靛玉两位姑娘前去,另有流火在暗处护卫着。”
  萧让闭上眼,叹了口气,“去便去吧,只是一定要看好主母,不可再出任何差池。”
  若是顾熙言能借义诊打消对韩烨的愧疚,纾解心头愁绪一二,也是极好的。
  “是。”流云抬眼看了萧让一眼,只觉得他的身形莫名有些萧索。
  作者有话要说:【下本写古言《嫁权臣(重生)》,桃子撒娇打滚求收藏~】
  一
  上一世,薛亭晚一意孤行,嫁给了寒门出身的进士汪应辰。
  她倾母家之力,为他铺好晋升之路,给他良田千亩,宝厦万间。本以为两人可以携手到老,不料一朝被害,命丧黄泉。
  重生之后的薛亭晚报了仇,血了恨,却也怕了男人的薄情寡义。
  这一世,她只想大赚一笔,安安稳稳地过好一辈子,没想到,却被当年她拒过婚的裴勍、未来权倾朝野的裴大人勾走了小心脏。
  薛亭晚:裴大人,快来提亲呀!
  裴勍:小姐,你哪位?
  二
  婚后,薛亭晚手下的脂粉铺子资金周转困难,急需从京中规模最大的天成钱庄借款。
  一日处理后宅内务,薛亭晚拿着管家钥匙对牌,望着满满一库房天成钱庄的账本,她彻底惊呆了。
  是夜,红烛帐中,薛亭晚攀着男人的臂膀,柔声道,“夫君,借我点钱好不好?”
  三
  #我家财万贯,夫君竟然比我有钱一万倍#
  #重生之后,嫁给了我拒过婚的人#
  #男人是靠不住的,我手下的脂粉铺子点心铺子绸缎铺子……才是硬道理!#
  【娇软美艳白富美×衣冠禽兽俊美权臣】
  【食用指南】
  1、1V1。
  2、女主胸大无志,智商一般,颜值爆表。
  5、甜甜甜,轻松向。


第106章 医者义
  天子脚下,盛京城中。
  正是仲夏时节,暑气蒸腾,葱茏的参天大树上,知了不住地叫着,这种天气,人坐着不动都能汗湿了衣襟。
  太医院奉皇命广出义诊,在盛京城中设了十二处义诊的帐子,为流民病患无偿救治。
  樟木巷巷头的义诊棚中,官兵门一边派发解暑的西瓜和绿豆汤水,一边组织着病患有秩序的就医。
  “大娘,这是你的药,记得以水煎服,每日早晚各一次。”顾熙言笑着叮嘱道。
  一身布衣的大娘接了药包,连声告了好几声谢,方才起身离去。
  顾熙言目送大娘离去,环视诊棚四周,不禁油然而生许多感慨。
  恢复记忆之后,她听闻了这几日盛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也听说了起义军攻入盛京城中乃是韩烨麾下谋士曹忍的计谋。
  上一世,她便是在叛军攻城时死于起义军刀下。
  说来可笑。当日雨夜,她无意救了曹忍一命。那日在韩烨营中,曹忍冒险送她逃走,是为报恩。可兜兜转转,恩恩怨怨,到头来,上一世置她于死地的“叛军攻城的毒辣计谋”,竟然是曹忍提出的。
  顾熙言思及此处,忍不住叹一声“兰因絮果”。
  掩藏在时间的褶皱里的一鳞半爪,渐渐被串联起来,背后的隐情和真相让人无力又嗟叹。
  那厢,靛玉奉上一盏蜂蜜水,劝道,“这大热的天气,小姐需注意些身子,莫要过于劳心劳力了。”
  顾熙言冲她笑了笑,“放心,我心中有数的。”
  “眼下流民众多,虽说有诸位太医坐诊,可到底是忙不过来的。前几日回家,看母亲在顾府门前设诊,我不禁感慨良多。我打小浸染医术,虽然不如母亲和太医们的医术那么高明,但医治风寒感冒之类的小病还是足够用的。”
  “有一份力出一份力,有一点热发一点光,能为诸位医者分担一些,总归是好的。”
  四周看诊的太医闻言,纷纷拱手赞道,“侯夫人身怀仁心,我等实在佩服。”
  一旁的周太医道,“老朽听闻,侯夫人的外祖父林先生已带族人出扶荔山,在扶荔山下城中坐诊,每日看诊者络绎不绝,先生不取分文。夫人有林大夫之风啊!”
  顾熙言的外祖林渊微本欲带族人在扶荔山中避世离俗,不料一朝逢兵乱祸事,百姓死伤惨重。林渊微一腔仁心,悬壶济世,不忍心看着百姓受病痛折磨,只好破例出山行医。
  顾熙言道,“各位太医谬赞了。”
  因着今日出义诊,顾熙言穿了件菱纱织锦的素色立领长衫,下面是条淡茜色的压褶长裙,发鬓间只插着两只银簪,可谓是朴素之至。
  大燕朝风气开放,女子从医也有前例先河。太医院中本就有几位女医师,故而顾熙言在这义诊的队伍中,并不显得十分突兀。
  她因坐诊,特意带着一张白色的面纱。只见她生的长睫美目,黛眉秀鼻,白纱若隐若现,虽只露出半张脸,却也能窥见花颜一二。
  众人一边儿说着话,一边儿看诊。那厢,周太医捅了一下身旁的年轻医者,“群英,你呆愣着做什么!将你手边儿的银针给为师取来!”
  原是方才顾熙言说话的功夫,周太医这位唤做“群英”的徒弟竟是盯着顾熙言看呆了。
  此时被师傅一训斥,白群英忙回过神儿来,他摸了摸头,忙把手边儿银针递了过去。
  只是回头的时候,正对上顾熙言转身。四目相对,白群英顿时脸红了,忙不迭地冲顾熙言拱手道,“今日多亏夫人在此分担。”
  顾熙言微微点了点头,侧身避过了这一礼,将手中药包拿给了桌前的病人。
  身后,正在帮忙派发绿豆水的红翡早就注意到这名叫做群英的年轻医者了,此时见了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更是狠狠瞪他了一眼——要是叫侯爷知道,有人这么唐突不知礼数地盯着自家小姐看,定是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几天,京中各巡卫司四处搜寻流浪街头无家可归之人,天热生瘟,有司专门派人将死伤的尸身收集火化,以免疫情四起。至于那些身受重伤,尚余一口气流落在街头巷尾的人,便被就近送到了义诊之处。
  诸位医者正看着诊,那厢,又有一波重伤的流民被抬了过来。
  几位太医见状纷纷起身,奈何病患太多,医生明显不够用,顾熙言也起身去帮忙。
  “女菩萨救救老朽吧!”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躺在担架上,见顾熙言上前,忙挣扎着起身作揖。
  “大爷,你不要乱动,我来查看一下你的伤势。”顾熙言稍作安抚,伸手掀开了老者身上盖着的白布,老者右胸上插着的半只羽箭赫然映入眼帘。
  “老朽受了无妄之灾哟……那日叛军攻城,老朽被流箭射中了胸口,好在伤口不深,可我不懂医术,又孤身一人没有子女在旁,若不是今日京中巡卫在街角处找到我,我可真就要交代这条老命咯!”
  顾熙言盯着那支羽箭一动不动,直到几滴泪珠儿砸下来,她才慌忙擦了擦眼泪,安慰地笑道,“这伤口有些发炎腐烂了,现下得把腐肉先清了再说。”“大爷放宽心,我这便给你清理伤口,一会儿请李太医亲自帮你拔出这羽箭。”
  “诶!谢谢姑娘。”
  顾熙言眼眶微红,接过一旁递过来的纱布和烈酒,低头动作利落地清理着伤口。
  这羽箭只是射入了皮肉,伤情便这样的要命——那日悬崖之上,韩烨被一箭穿心,该会有多痛?
  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纷纷而下,掩入面纱中。
  顾熙言心中悲痛难忍,再加上扑鼻而来的血腥味道,不禁一阵胸闷气短。只见她清理着伤口,眼前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竟是身形一歪,险些晕过去。
  靛玉眼疾手快地上前搀扶着她,急急问道,“小姐怎么了?”
  一旁张太医见状,忙上前道,“侯夫人怀着身子,恐怕不能闻太多血腥,不如将此处交给下官,夫人依旧去坐诊如何?”
  顾熙言脸色苍白,勉强笑了笑。“那这位老者便麻烦张太医了。”
  ……
  “哦,哦,小儿乖,”一名仆妇带着小儿上前,一边哄着,一边满面歉意的看向顾熙言,“从前天开始,孩子便有发热之症,整日哭个不停,我听说土方子很管用,便用观音土冲了水给他喝下,可也不见效……”
  顾熙言一听,忙道,“此等偏方是万万不可用的,若是患了病,要早早寻大夫救治才是,千万不可随意尝试偏方。”
  那仆妇面露难色,“可家里遭了叛军洗劫,现下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就连看病的钱也拿不出几文了,若不是当今圣上开义诊,只怕我这孩子……”
  那仆妇说着说着,竟是一手抹起泪来,怀中的小儿见母亲伤怀,啼哭的更加高亢。
  “夫人不必忧心,我这就帮孩子把脉。”顾熙言看了眼靛玉,靛玉忙奉上一盏绿豆汤给那仆妇,又拿了一小块西瓜去喂仆妇怀中的小儿。那小儿吃到甜甜的西瓜,果然渐渐止了啼哭。
  顾熙言把了一会儿脉,又捏着小儿胖嘟嘟的脸颊看了小儿的喉咙,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她一边提笔写方子,一边道,“孩子乃是寻常的发热之症。不过,咽喉似是有些溃疡红肿,想来是孩子日夜啼哭不止的原因。”
  顾熙言写好了方子,交给了药童去抓药,笑道,“夫人放心,一会儿抓了药,每日三次,以水煎了给小儿服下,想来不出一日便会退烧的。”
  说罢,顾熙言又道,“靛玉,你去巷尾的药铺子抓一味枇杷膏来。”
  义诊处的药物并不齐全,大多是负责将病患快刀斩乱麻的医治痊愈,类似枇杷膏这等涵养之物则是没有的。故而需要自己拿银钱去药铺里抓,这仆妇的家境看病都难困难,又怎会有余钱去抓药呢?
  “小儿每日含着服用几勺枇杷膏,喉咙的红肿便可退去了,想来今晚,应该能睡个安稳觉。”
  那仆妇听了这话,感动的双目含泪,当即起身想给顾熙言行个大礼。“今天怕不是遇上活菩萨转世了!我真是无以为报啊!”
  顾熙言忙拦住她,“此乃医者应该做的,不必多礼。”
  两人此番一跪一拦,把仆妇怀中小儿正捧着吃的西瓜碰掉了地上,小儿一呆,竟是在母亲怀中挣扎着嚎啕大哭起来。
  桌上恰巧摊着一副刺穴位用的银针,小儿的拳头胡乱挥舞着,竟是把一整副银针掀了起来,数根银针被大力甩出,当即在顾熙言的手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周围数人见此突发情况,忙惊呼着上前查看。
  白群英急的火急火燎,正准备扒开人群,上前给顾熙言擦药,不料一抬头,正好望见一个身穿金甲的男人带着一行人马走来。
  那男子生的金冠束发,面容若刀削斧刻,有宸宁潘安之貌。周身器宇轩昂,龙章凤姿,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场。
  男人径直走到顾熙言面前,掀了衣袍甲胄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柔夷仔仔细细查看了伤势,又抬手接过递来的金疮药,给顾熙言轻轻的涂上。
  她的大掌上带着薄茧,在她细嫩的手背上一圈一圈的揉按着,激起她心头一阵颤栗。
  男人就这么单膝跪在她面前,全心全意地查看她手上的伤势。周遭围观的人见了,皆是窃窃私语“平阳侯爷和平阳侯夫人真是夫妻情深”。
  白群英望着这郎才女貌的一幕,心中漫上一丝酸意,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把手上的药瓶背到了身后。
  萧让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顾熙言的手上,望着那玉手上的血口子皱了浓眉,“这金疮药粗糙的很,药效也实在一般——若是留了疤可如何是好,不如咱们回府,上些凝脂愈肤的药膏。”
  “不用了,”顾熙言想也不想,拒绝的话便脱口而出,“我正在义诊,抽不开身。侯爷若是无事,便不要在此处碍事了。”
  男人自动忽略了说他“碍事”的话,望着美人儿略显苍白的面容,俊脸上有些不虞,“今天日头如此毒辣,你已经晒了大半日了,再呆下去可如何使得!?”
  一旁的靛玉趁机道,“是啊,主母方才还显些晕倒呢。”
  顾熙言瞪了靛玉一眼,靛玉当即噤了声。
  萧让闻言,脸色愈发沉了沉。
  “不要你管,”顾熙言冷冷望着身前俊朗无匹的男人,用力抽了抽自己的手臂,不料男人的大掌却将皓腕握得更紧。
  萧让叹了口气,一把将顾熙言拉到了怀中,竟是抱着她起身,大踏步走出了诊棚。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
  侯爷:后妈,能说句实话吗?还要虐我多久?
  桃子:(傲娇)这次真的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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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燕归梁
  “你放我下来!”顾熙言伏在男人肩头,眼圈红红,面染薄怒,手脚并用地捶打着他。
  萧让步履不停,承受着身上毛毛雨一般的捶打,薄唇动了动,“不放。”
  一路行到凝园正房里,丫鬟婆子们皆是低着头不敢直视。萧让径直进了内室,把肩上的美人轻轻放到床榻之上。
  顾熙言刚想逃到床榻的角落里,不料萧让登时一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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