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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榜推]-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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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和阿沅起了冲突,他必须找个理由化解;他与阿沅的亲事迟迟没有起色,他只好借力皇权;他担心定远侯府会因孤煞严词拒绝,也只能出此下策。
    前世,他为求娶她,和父亲争执了近半年。
    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娶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进门,况且当时靖安侯府如日中天,定远侯府声名并不显赫,不算十分门当户对。
    因此,他花了许多时间才让父亲明白,阿沅当日花朝节是被冤枉的。而后他又发下重誓,非管沅不娶,父亲才叹息着去了定远侯府提亲。
    不过当时,二叔倒是颇为支持自己。每次都站在自己这一边。
    现在想来,是不是也有些——不大合理?
    妻族得力,如虎添翼。
    但前世阿沅对他来说并不是添翼。
    而今,定远侯府自重生以来蒸蒸日上,无论是阿沅的父亲还是兄长。都已今非昔比。
    因而妻族得力已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而阿沅展露出来的才学能力,也不会让父亲看轻。
    问题皆在于名声。
    阿沅是退过亲的,而退亲的对象还是仁和大公主府。
    也怪他当初不知晓她与自己是一样的,怪他没有坚定和她一同走下去的心,否则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今日之局。
    至于他孤煞的名声。也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隔阻了京中各官贵与靖安侯府结亲的念头,却也隔阻了定远侯府。
    此时虽有圣旨庇佑,只怕让她父兄接受,还会费一番周折。
    这些都不是他现下所关心的。
    他关心的是,她知道此事时。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欢喜吗?
    层层转转的石阶上,湖蓝色一抹迎着天光而立,清雅的面容笑意淡然。
    她的眸光落在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披甲佩刀的英武男子。
    “阿沅,你闯祸了。”盛阳敛起刀锋般的锐利眸光,唇角带了几分宠溺的笑。
    管沅抬头看了看盛阳的神色,又看了看他身后远处齐整矗立的军队:“我闯了什么祸?烽火戏诸侯?让你把军队也带来了?”
    她知道盛阳此时还能笑着对她说话,想来没有什么严重的事。就算有,也是在他能解决的范围内。
    盛阳摇摇头:“你知道那位白衣公子是谁吗?”
    管沅的目光看向另一边不远处的白衣公子,有些困惑:“这个人。很重要吗?”
    鱼叔在一旁只觉得好笑,却又不敢掺和进两人的对话中。
    “你得罪了皇上还不自知,要不是我恰巧赶到,皇上还不知要怎么惩罚你。”盛阳一副极其认真的样子,注视着她羽缎簇拥着的清丽容颜。
    管沅只是微愣了一下,旋即神色恢复如常。望着他的美眸是全然信任:“那我该怎么请罪?我听你的。”
    盛阳便转头带着她朝皇上走去,与她一同跪下。
    皇上什么都没说。笑着挥挥手,一旁就有个白脸家丁站出来。手里打开明晃晃的圣旨,声音尖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有天下者必体人臣常情。定远侯世子嫡女年已长成,特赐为靖安侯世子盛阳之配。既归盛氏之门,恪修妇道,整肃闺仪,毋怠毋骄。钦此。”
    管沅垂着美眸听完圣旨内容,秀致的唇角勾起了然的笑,不禁望了一眼身边的盛阳,方才叩首谢恩,接过圣旨。
    她捧着圣旨站起身,兀自四顾。
    天光漫射在万千佛像上,形容慈眉善目;远处的军队肃然齐整,迎风而立;皇上负手在后,神情愉悦而轻松。
    这些,全都是他与她的见证。
    她低头看着那张圣旨,是他亲手所书的行楷。又有什么比他亲手书写的婚书更有意义呢?
    “盛阳,”她抬头,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我好欢喜!”
    她的美眸噙着泪光,笑容却盛放如春日里的美人面。
    她很欢喜,从未如此欢喜。
    两世的夙愿,如今终于有了归宿。
    盛阳眸中溢满柔情,定定看着眼前喜极而泣的女子。
    这一世,我定会陪你走下去。
    回大同的队伍比来时要波澜壮阔得多。前有开路骑兵,接着是皇上的车驾数辆,又隔了一队骑兵才是管沅的车驾,再往后便是其余骑兵。
    盛阳策马来到管沅的马车旁,与之并排而行。
    “回大同之后,岳父大人只怕想把我大卸八块,你帮我出出主意?”盛阳认真求教。
    挑起车窗帘子的管沅好笑:“谁让你不动声色就把他老人家的宝贝女儿拐跑了,大卸八块是应有的惩罚!其实我父亲不是古板的人,你和他好好说,他会理解的。”
    “岳父大人为人刚正慷慨,如光风霁月,但我却怕在他面前藏不住心思。”盛阳微微叹息。
    管沅柔声提点:“你不需要藏什么心思,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有时候真话比漂亮话中听,至少情真意切。”
    盛阳若有所悟。
    皇上巡边督军的消息早早传回军中,此时车马到达大同军营,迎接的便是齐整的行伍。
    管沅一行人的马车在军营门口停下,她下了车便等在父亲的营房,因为知道等下父亲肯定会就赐婚一事询问于她。
    校场内阅兵声如雷,管沅置若罔闻地在父亲营房内的书桌上练字。
    而等阅兵结束,皇上请几位将领喝茶,托出赐婚一事,大家果然面面相觑。
    管进愣是没反应过来,呆滞了半晌才想明白皇上说的是什么,立马想要推拒,又想起来皇上赐婚你只能点头谢恩,哪里有推拒的份?
    可是,皇上这么做到底用意何在?
    盛阳孤煞之名无人不知,这岂不是害了沅丫头?
    莫非——方才听说沅丫头是跟着大军一起从云冈回来的,该不会是在云冈的时候,沅丫头冲撞了皇上得罪了皇上,然后皇上用赐婚,要报复沅丫头?
    管进被自己的揣测吓得一身冷汗。
    “臣领旨谢恩。”管进硬着头皮行礼,然后告辞离去,头也不回地去找管沅了。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问个究竟!
    其他将领神色各异,都有些同情起定远侯府来,看向盛阳的神色便透着几分怪异。
    将皇上送到已布置好的营房安顿后,盛阳也告辞离去。
    他想在需要给管进一个解释。
    营房内,管沅搁下笔,向对面的父亲解释:“爹爹,盛世子是很好的人。”
    “我知道他很好,出身、骑射、能力、人品,无可挑剔,可你总的想想自己的安危,你不能因为他比齐允钧好你就义无反顾地嫁了,万一你被孤煞影响香消玉殒呢?”管沅苦口婆心。
    “爹爹,不是这个原因。不过我根本不相信什么孤煞,”她总不好说孤煞是盛阳自己编造出来的,国师大人是盛阳的底牌,“这世上本就是行善有善报,作恶有恶报,哪有人生下来如何就定了终生?而且爹爹也说是万一了。”
    “你,”管进显然十分诧异,“你一向是个趋利避害的性子,为何在这件事情上,你就——盛阳给你下了什么迷药,还是说皇上,你得罪了皇上?”
    管沅摇头:“爹爹既然知道我趋利避害,那么也该明白皇上的赐婚咱们只有接受的份,爹爹想要抗旨不尊,那定远侯府怎么办?何况我一点不觉得这是坏事,我本是退过亲的人,除却靖安侯世子,京中没有更好的人选了。至于皇上,爹爹放心,我并不曾得罪皇上。皇上肯给我赐婚,也是抹去前嫌不是?仁和大公主也是皇室的人呀!”
    管进蹙了蹙浓眉,想了半天。
    这样听下来,管沅说的的确头头是道。
    可是,孤煞,真的那么容易忽略吗?真那么容易忽略,为何京城的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呢?
    “爹爹,还有件事女儿想提点您,”管沅补充,“现下京中局势不好,只剩下李阁老在苦力独支,您想过出路吗?”
    管进拧眉沉默。
    管沅解释:“皇上是最大的靠山,皇上以下是刘瑜。能压住刘瑜的只有皇上,给刘瑜权利的也是皇上。皇上既然不喜欢旁人说道孤煞,那爹爹不要犯皇上禁忌。皇上赏识盛世子,那爹爹也要赏识也需笑纳。只有皇上对定远侯府满意了,定远侯府才能长长久久屹立不倒。”(未完待续)

  ☆、109 变故

管进懂了女儿的意思。
    就算她真因孤煞而亡,皇上也会惦念着从前看淡孤煞的举动,一直眷顾定远侯府;靖安侯府亦是如此,会惦念着这份恩情,一直眷顾定远侯府。
    这样算来,这门亲事,无论怎么看都对定远侯府有大利。
    “只是委屈了你呀!”管进叹息。
    “我不觉得委屈,”管沅微笑,“我这般嫁过去,靖安侯府也会觉得愧对于我,定不会亏待我,有什么委屈的?”
    管进只觉得这个女儿太有主意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只得长长叹息一声。
    从营房出来,管沅抬头望见一直等在门口的盛阳,便上前屈膝行礼:“盛世子。”
    盛阳回礼,再见她神色恬淡轻松,便知她已经将事情解决了七八分,剩下的两三分,正是他需要努力的,也是最重要的。
    相对无需多言,皆因默契自知。
    回到府中,管沅估摸着这几日皇上都会在军营,父亲估计也不敢撇下皇上离开军营回家,便命卫叔打点些被褥衣裳送过去,又拿了两匣子凤临阁的点心。
    “天气越发冷了,那边没有地龙只有炭盆,冻手冻脚的,”管沅嘱咐卫叔,“提醒父亲按时吃饭早点休息。”
    卫叔笑眯眯地点头:“老仆知道,姑娘放心就是。”
    看着卫叔去了,管沅不由叹息一声:也不知父亲和盛阳会谈成什么结果……她还真有些担心,也有些好奇。
    再见到父亲,已是三天以后,送了皇上出城。管进才回到府中。
    一应下人自是连忙服侍着沐浴更衣用膳,管沅也不便去打扰。第二日晌午,她才捧了一幅字去找管进。
    “这是我在大同淘的,于节庵的墨迹,爹爹您看如何?”管沅展开卷轴。询问在窗前读书的父亲。
    管进仔细看了看:“你眼光不错,应该是真迹,花了多少银子?”
    管沅伸出两根青葱玉指。
    “二十两?”管进猜测。
    管沅摇头。
    “二百两?太贵了吧?”管进心道,定远侯府虽不拮据,却也没富庶到这个份上。
    二百两可是一千五百亩地一年的收成。
    管沅摇头:“二两银子。那个店家自己不识货,还要做奸商。拼命怂恿我买那个假的宣德青花,开价一百两!我肯定不听,就从他那一堆货里挑了这个买走了!可见有时候,凡俗人的眼光往往不准,自己判断才是正经。”
    管进没有说话。
    “这幅字我是想送给祖父的。爹爹意下如何?”管沅提议。
    管进突然道:“你劝我也不需要把你祖父搬出来,什么时候学的这拐弯抹角的毛病!”
    管沅一笑,便不再言语。
    “天昭,”管进顿了顿,“你若真能拿住他,并且有福消受,后半辈子不用愁。”
    管沅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差点没一口茶喷出去。
    三天前还直呼其名。怎么这回就称字了?
    并且,后面的话简直——这像父亲对女儿说的话吗?
    管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慢慢地放下茶盏才开口:“爹爹。我想我娘后半辈子是不用愁了吧?”
    管进敲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你这孩子!爹和你说正经的,天昭这孩子,心思纯透,到底是孤煞可惜了,否则你以为还轮得到你?”
    “我知道了,”管沅低头嘟囔着。“那爹爹如今接受了这门亲事?”
    “不接受还能怎么样!”管进瞪着女儿。
    管沅楚楚可怜地眨巴着眼睛,去拉父亲的衣袖:“那。现在你毕竟是盛世子的上峰,你别对他太严厉呀!”
    “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向外了?”管进摇头。
    “我才不是这样想的。现在谁都知道这层关系,爹爹对盛世子不好,旁人还以为你对这门亲事不满,对皇上不满呢!”管沅说得理直气壮。
    管进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行了,我知道了。”
    听了父亲平静的回答,管沅点到即止也不多说,又絮叨了几句家常,才回自己的西厢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似乎有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
    “丽嫔那个堂妹,果真不简单,难怪天昭除了她谁也看不上。”皇上坐在马车内哈哈大笑。
    白脸家丁疑惑:“皇上为何这么说?”
    “京城里寻常的小娘子,哪个会对孤煞毫无忌惮?而且便连云冈知道了朕的身份,也毫无畏惧,”皇上摇摇头,“这样的小娘子,倒是和天昭般配得很!”
    “这么般配的婚事还是少不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英明神武!”白脸家丁恭维道。
    “接下来咱们南下,去江南转一圈。”皇上吩咐。
    “这,”白脸家丁假意劝道,“皇上离京这么久,要不还是回去看看吧,不然京城——”
    皇上不耐烦地打断:“朕就不信,朝堂里没有主事的人了吗,朕走了就没人干活了?不是还有刘瑜在那里,朕怕什么!叫你走你就走!”
    白脸家丁唯唯诺诺应是。
    他可是刘瑜的徒弟,当然希望皇上走得越久越好,那样刘瑜才能有更多的权力。
    然而皇上下江南的计划并未得以实现,两个重磅消息就砸到他面前。
    “你说什么,鞑靼夜袭大同城?”皇上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不是说,冬天鞑靼人不打仗吗?这寒冬飘雪的,鞑靼人不回去休养生息,玩什么夜袭?
    “还不赶紧回大同!”有仗打,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白脸家丁一脸忧愁:“皇上,这,京城也出事了。”
    “京城出什么事?”皇上瞪着他。
    “定远侯身故,皇上,这是不是,要把定远侯世子叫回去奔丧呀,那大同那边……”白脸家丁还未说完,就被皇上一靴子踹了脑袋。
    “蠢货!把定远侯世子叫回去奔丧,谁守大同!谁出的馊主意这是,赶紧拦着不准把消息传回大同!否则影响军心,放了鞑靼人进来,你们都跟着一起死!”皇上气急败坏,径自跳下马车换了马,向京城方向奔驰而去。
    本来他还想着回京就把赐婚昭告天下,如今定远侯身故,实在不吉利,只能等热孝过了再昭告天下了。
    至于定远侯身故的消息,暂时无论如何不能传到大同去!
    谁办的蠢事!
    “皇上!皇上!……”后面的人焦急地跟上去。
    大同,北城楼。
    风声唳唳,兵刃铿锵,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混战还未结束。
    “夜里偷袭,事先半点先兆全无,导致应对不及时,才陷入苦战,”周指挥使愁着一张脸,“真不知鞑靼怎么会玩这一招,不都撤军了吗?”
    “当日撤军就十分蹊跷,我们一直认为鞑靼保存了兵力,还以为他们想来年再战,谁知已经等不及了。如果不是盛世子事先调整了布防,只怕情况更艰难。”管进叹息。
    “现在最重要的是商讨对策,如何把鞑靼这次攻击灭了!”马参将忿忿。
    ……
    盛阳坐在椅子上,手中翻看着一沓沓的册子,一直沉默着,没有参与讨论。
    半晌,他思索周全后才开口:“不如围魏救赵。”
    众人面面相觑:围魏救赵?
    盛阳走到沙盘前,划出一个区域:“鞑靼小王子的安营之处在这一片区域。理由有下:首先从营地到大同不会超过一夜路程的距离,否则也不可能偷袭成功;在这一圈范围内,排除掉西部水源不足,只剩东部;关外风雪更大,势必要找遮蔽物,因此这能在这片山脉脚下。”
    众人愣愣盯着盛阳的分析。
    这是他们守大同城从未见过的。
    也的确,这都是盛阳前世在西北积攒下的经验。西北环境恶劣于大同百倍,行军比如进的状况都要艰难的多。
    因此盛阳才毫不费力地确定了鞑靼小王子的安营扎寨之处。
    “将鞑靼大本营连根拔起,才能永绝后患。”盛阳下结论。
    屋内一片静默。
    盛阳说的道理谁都明白,但真正做起来,谁都没有把握。
    不在风雪中迷路被大雪掩埋就已经是好的了,遑论找到鞑靼营帐,还要击败鞑靼小王子——
    他们没人敢应承,应了岂不是要亲自去?
    管进缓缓开口:“你们谁愿领兵,围魏救赵?”
    问话之前,他的思绪纠结了很久。
    大同城的将领,防守皆是一流,至于攻击,只要不是如今的天时地利,也不成问题。
    但现下坏就坏在天时地利。
    最坏的情况,便是自己这个主帅亲自领兵出关。否则,真的没有旁人可以指望了。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意料。
    “末将愿亲自领兵,出关攻打鞑靼大营。”盛阳的声音很平静,异常平静,平静得完全不似一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所有人都愣愣望着他,仿佛怀疑刚才那话竟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论经验,他不过是个才到大同的新手,连那些百户都比不上。
    他虽分析出这样一番道理,又有什么能力付诸实践呢?
    何况,他现在可是管总兵的未来女婿,管总兵,可能让他去冒这个险吗?
    大家又把目光,放在了决策人管进身上。(未完待续)

  ☆、110 依依

管进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天降大雪,放眼望去一片银装。寒风夹杂鹅毛般的雪花,飘飞不止。
    “你们都下去,盛参将留下。”管进的语气分辨不出情绪。
    盛阳看着众人渐次离开,才把敏锐的目光转向管进:“管大人请吩咐。”
    “你坐。”管进一挥手,指了指附近的座椅。
    盛阳没有推拒,很自然地落座。
    “你知道如今大同的情况如何?”这句话是问句,语气却很平淡,没有半分疑问,仿佛管进笃定盛阳一定知道那般。
    “如无增援,不出半月必亡。”盛阳的确知道。
    论抗寒能力,论风雪中的战斗力甚至识路能力,他们没有任何优势。
    鞑靼人自小在这样的冬日中锤炼,自然强于他们百倍。
    “鞑靼小王子很会扬长避短,选择这样的气候条件反攻,天时地利都不利于我们。再者言,他们既然有备而来,粮草势必也是早就准备充足的。”盛阳继续分析。
    “京城会有增援吗?”管进又问,这句话不似上一句,倒像是在问自己。
    盛阳唇角掀起一丝蔑笑,似是嘲讽又似无奈:“等待京城增援,倒不如祈求老天即时停雪,都是虚无缥缈不可依靠之事。祈求雪中送炭,只怕没等到炭就已经冻死;就算送来了,也只能当锦上添花。所以如今只能自救。”
    这个道理,管进何尝不明白?
    十月的事情,他多少都有了解,如今京中局势如何。他虽没有亲眼看过,却也了然于胸。
    就算皇上发了话,只要刘瑜在粮草装备上稍稍拖延,就能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错过最佳时机。
    至于刘瑜会不会这么做。会做到什么程度,都是他们如今的未知数。
    因此与其听天由命,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我和你一起出城。”管进语气坚定。
    盛阳微愣,很快回道:“大同城还需要主事之人坚定军心,如果大人也出城,大同很可能会军心涣散。抵挡不住鞑靼的攻击。”
    而且,此去甚是危险,他怎么能让阿沅承受至亲与至爱都以身涉险的忧心?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前世管进战死大同,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刘瑜一手遮天。他甚至连兵部的档案都没有看见。可以说,管进是死得不明不白。
    这辈子,他亲身经历,终于明白最可能的诱因,便是这场风雪之战。
    阿沅来大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救她父亲。
    因此他决计不能让管进出城前去偷袭鞑靼大营。
    管进犹豫了。
    身为一个军人,他知道兼顾各方稳定军心的重要性。也知道此战凶险:“你没有带兵经验。”
    这是现在盛阳履历上的一个硬伤。
    前世的事终归是前世,只有自己和她知晓。
    “其余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假如大人给我一万人,我就要尽可能保住这一万人的性命;如果他们有人在战场上牺牲,不管我立了多大的功劳,牺牲就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盛阳语气严肃,冷锐的眸盯着地面,似乎想起前世那些仿佛已经久远的记忆。
    西北大营从来艰苦。官宦子弟几乎无人愿去。
    满目荒芜的苦寒之地,不战而生还者十之*。战而生还者庶几。
    他垂眸沉默。
    管进似有所思,半晌。长叹一声:“你也是那一万人中的一个。”
    你也必须保住自己的性命。
    管沅听了卫叔的转达,秀眉轻蹙:“他们什么时候出城?”
    “今夜子时,世子爷的意思是,如果姑娘想送,便去送吧。”卫叔拂了拂飘上雪花的脸颊。
    “多谢卫叔,”管沅颔首,“鱼叔,备车马,去军营。”
    “姑娘,需要带什么吗?”灵修提醒。
    管沅摇头:“什么都不用带。”他是最高超的医者,若有伤病,他手上的药好过她的千百倍;而论武艺兵法,她更是帮不上忙。
    对他而言,她人到,便是足够。
    大同军营,管沅走到檐下摘下湖蓝羽缎斗篷的风貌。
    此时正值苦战,来往将士络绎不绝,尤其伤者。
    管沅叹息一声,心想她也不能再呆在后宅坐以待毙了。
    “阿沅,”低柔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盛阳刚从军械处归来,发顶眉梢都是银白,“你怎么来了?”
    管沅转身望去,美眸含笑:“进屋说吧。”
    走进营房,管沅只见桌上堆得满满的各种图册文案,其余地方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听说你今夜子时便要出城?”管沅递了手中素帕过去,示意他扫一扫身上的飘雪。
    盛阳接过素帕,指尖相碰时,手上传来稍纵即逝的那一点轻柔:“是。”
    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怎么说,告诉她此去凶险,这不是让她担心吗?可若说此去只是小菜一碟,只怕她也是不信的吧?而他又何苦欺骗兰心慧质的她?
    管沅在他书案对面坐下:“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我相信你一定能大胜归来。”她的美眸里是纯然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并非出自安慰鼓励,而是她本就是那样相信的。
    相信他,能解决一切难题。
    盛阳感激地凝视她的笑容:“阿沅,等我回来。”
    感激,感激有那样一个人,一直愿意相信你。须知信任是一个人最难的交托,比情更加难。如果她把信任给了你,那就是把一切都给了你。
    “这种话回来再说!”管沅撇嘴,“说正经的,我之前读过一本书。叫做《鞑靼东疆考》,里面说到了一些大漠东部的气候地形……”她翻着他桌上的地图,和他一同分析路线、战策。
    屋内很冷,也很安静。
    两人全副心思投入在即将开始的战争上,丝毫未察觉已经走到门口的管进。
    “《武经总要》里面说过。他们用的弓箭射程并不远,因为坐于马上发力,能使用的臂力没有站姿大。”管沅分析道。
    “如此说来,这片冻河南边绝对安全……”盛阳全付心思都放在战策规划上,神色认真严肃。
    管进摆了摆手,示意鱼叔不要惊动他们。摇头叹息地又离开了,心道:自家女儿是个书痴,他很清楚。没想到这个书痴遇上盛阳这个武痴,竟也能说到一起互有裨益?
    看来这门亲事,似乎比想象中好。
    这回他倒是希望盛阳的孤煞真有用了。命硬一点才能活着回来呀!
    窗外飞雪飘飘,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盛阳还要去校场点一遍兵,做好出发前的一切准备,便要准备从东门出城了。
    因而管沅也不得不与他在此告别。
    “万事小心就好,照顾好自己,命最重要。”管沅简简单单三句话,就叮嘱完了。
    “我以为你会像我二婶那样,没事也要说半天。”盛阳有些意外地笑了。
    “你知道我不是多话的人。难道你喜欢听人唠叨?”管沅一副蓄势待发准备口若悬河的模样。
    盛阳执起她的手,神色认真:“自然不是,你这样。我很喜欢。”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的。纤手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中挣扎了两下,还是没能挣脱。
    一时间,气氛尴尬到冰点,盛阳只好道别:“我走了,你等我平安归来。”
    转身之际。他牵着的手终究还是要放开,却在下一刻。背后传来熨帖的温度。
    “你要早点回来。”她的脸颊贴着他冰冷的铠甲,语意轻柔。
    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
    即便是胜利,她也明白那是一场苦战。
    更何况还有那种种未知。
    她的双臂环紧他的窄腰,似是不愿放开。
    万一放开了,就再也抱不紧了怎么办?
    百转千回的万念,只在一瞬之间。盛阳转身捧起她微凉的脸,棱角分明的唇压在她如娇花的粉唇上。
    细腻的啃啮带着饕餮一般的不知饱腹,夹杂着他如暴风雪般的情绪,却又在理智和克制中回到和风细雨。
    他怕弄疼了她,但她清甜的气息却让他一再难以抑制地想要深入。
    他才懂得,原来吻一个人,吻自己心爱的人,可以这样美好,美好到情难自禁。
    胸前一双羞怯的手想要推他,却并不能撼动他的坚定,反倒多了几分欲迎还拒的意味。
    管沅到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根本想不起方才是怎样被他捕获,成了他口中的猎物。他的吻恰如他的字,锋芒内敛,刺得她近乎窒息,却又在这样的窒息中更加浆糊,甚至失却了欲要推拒的意思。
    天色愈黑,丝丝寒风从窗缝灌进屋内,他终是放开了她的纤腰。
    她捂着心口想要压抑自己的喘息,掩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却只是面若桃花,欲盖弥彰。含情的美眸别过去,羞恼地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盛阳锐利的双眸此时一片深沉,如同深不可见的渊潭,只是静静看着倚在墙边别过头去的女子。
    “等我回来。”
    此时再说这句话,空气里多了几分暧丨昧的味道,更显得颇有深意。
    她还未来得及回应什么,再转头时,他已走出房门。(未完待续)
    ps:这段写了好久呀~不知道是我的作者观有问题,还是读者观有问题,看着看着就会想歪(歪到什么上面大家都懂的,我也是醉了……)

  ☆、111 惜别

天色暗沉,管沅站在门前,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舒出一口气,终究没再追上去。
    风拂过她略显单薄的衣裙,灵修从檐下走来,将斗篷披在她身上:“姑娘当心着凉。”
    管沅拢紧了衣领,偏头释然一笑:“灵修,我们去军医那里,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大同的安危,不能都压到他们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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