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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与养兄后,他封王了-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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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醒了?”范溪惊喜,用饭前他们过来看,她娘还昏迷不醒。
“溪儿。”安娘子目光柔和,看向儿女,虚弱却清晰地叫了出来,“远瞻,积蕴。”
范远瞻扶她坐起来,倚靠在墙上,“娘,您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安娘子苍白着脸笑笑。
范溪分明见她撑在身侧的手臂在抖。
“娘,您先喝药,再用点粥罢?”
“哎。”安娘子没拒绝。
范远瞻给她喂汤药,范积蕴轻轻按摩她的双腿。
安娘子看着三个儿女,眸子里全是满足。她精神不济,勉强喝完一碗汤药并小半碗粥,又昏睡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兄妹三人起床。
范溪匆匆洗漱完,看过她娘后,走进厨房熬药煮粥,她今日要出门采菌子。
范积蕴借着刚亮的天光,继续帮人抄书。范远瞻则去隔壁村接外祖母去了。
他们外祖父家当年在十里八村都挺有名气。
外祖父姓曾,是位秀才,秋闱过几次,奈何始终差点运道。后来他死心,干脆在家闭门教书,最终也挣出一番家业。
若非天不假年,他英年早逝,范溪几人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
外祖父子息不旺,最终只生了一子一女。
儿子脑袋不怎么灵光,没继承他老人家衣钵,历经几次变故后,家中又败落下去,现今他外祖家只是普通农户。
范溪舅舅人还算孝顺,只太过惧内。舅母为人小气,家里又有个儿子读书,家里日子过得很艰苦。
锅里杂粮饭即将炊熟之时,范远瞻带着外祖母回来了
范溪听见外面的声音,赶忙出去看。
“婆婆。”范溪叫了一声。
院子里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闻言抬头眯眼看,见外孙女儿站在走廊下,身上围裙还未来得及接下,赶忙上前两步。
“溪儿。”老人家抹了把泪,又上前去用粗糙的手指摸摸外孙女的脸蛋,心肝都疼了,眼泪又淌出来,“我的安娘啊,怎么这么没年纪就生了这样的大病?苦了我的溪儿了。”
范溪忙扶着她进里屋坐下,“婆婆,您莫哭,都熬过来了。”
她外祖母年岁也不算大,现年不过五十多,只不过过度操劳,整个人看起来又干又瘦,十分矮小,比范溪高不了多少。
外祖母伸手吸了下鼻子,“你娘可好些了。”
“好多了。娘在里面,已经缓过来了。婆婆您帮我们照看几日。”
“自家人有甚好客气的。”外祖母坐不住,忙站起来,迈着腿儿往里走,“我去瞧瞧你娘。”
范溪跟在后头,见她大兄手中提着一个大包裹,不由朝他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范远瞻注意到她的目光,悄声道:“婆婆带的。”
范溪接过包裹提进去收拾,等打开一瞧,发现里面不仅有一包米,还有两刀腊肉,不禁吃了一惊,“怎么还有肉过来?”
范远瞻摇摇头表示不知,范溪叹口气,“我们家这情形,婆婆带了那么多东西,舅母心中岂不会有意见?别到时候婆婆回去的时候家里又得吵起来。
外祖母已经去看过女儿,见女儿安睡着,没打扰,又悄然退出来,没想到一出来便听见外孙女儿这话。
她见外孙女儿这小大人的模样,心中既心酸又欣慰,伸出枯瘦的胳膊搂外孙女的肩,叹道:“你舅舅也知道,放心罢。”
第4章 菌子
一家人用完早饭,各自出发。
范溪去村口等待,不一会,就聚了三五个穿着青布衣衫的小女娘过来。
“溪娘。”
“溪娘,你好早呀。”
一群小女娘们背着箩筐,叽叽喳喳跟范溪打招呼,黑黄的小脸上满是笑容。
范溪扬扬手招呼:“你们也早,可都用过饭食了。”
“用过了。”其中一小女娘挽住她的手,略显黝黑的脸上带着点疑惑,左右望了眼,“藤娘怎么还未来?”
“估摸着有什么事绊住了,我们在这头等她一会。”
村里半大小子、半大女娘们此时也无甚事做。下田有父母,他们身子骨还未长成,不能下地干重活,小子与女娘们干脆时不时进山,九月天气,山上发有不少野、野果、菌子,人上山好歹能弄两口新鲜吃食。
一群小女娘坐在树下,有和范溪交好的女娘问:“溪娘,你娘情况如何了?”
范溪脸上倒乐观,“黄大夫开了药,正在吃着,想必会慢慢好起来。”
“嗯,黄大夫医术可好了,你娘定会无碍。”
“就是。溪娘,何时有空,你让你兄长去庙里上个香,求个符罢?”
范溪点头,“等有空,我家定然去求个符。”
她们在这里聊天,不一会,一个瘦小的黑脸女娘背着竹筐跑过来,“对不住大家,刚在家中剁猪草,耽搁了会。”
“无事。”
“哎,我们赶紧上山罢?我娘说想吃青皮囊,让我摘点。”
“我上次瞧见好大一片青皮囊,不晓得熟了没有。”
村庄附近就那么几座山,她们经常来上山砍柴、采菌子,从未遇见凶兽,家中父母亦不必担心这事。
上了山,女娘们砍柴的砍柴,捡菌子的捡菌子,范溪没和大伙在一块,她说一声后,往山另一头走去。
她们自小在村里长大,山上哪有菌子哪没有,她们这些本地人大概都知晓,上山后她们便一个一个菌子窝找过去,默契地各走一方,不重复。
其他女娘只用捡够自家吃的菌子,差不多便背捆柴下山回家用饭,范溪则不同,她想弄点菌子去县城卖,捡了快两个时辰,她背筐装了大半筐,她还未停手。
范溪正下到山腰专心致志捡菌子之时,她听山上伙伴扬声喊:“溪娘,时辰已到隅中,你可有那么快回去?”
“还未有,你们先回去罢。”
“那我等回去了,你自个当心。”
范溪应了声,没一会,整片山林都安静了下来。
她一直在找菌子,直到日头过了正中,开始往西去,她方停下来。
背筐已装满,常见的菌子在下头,羊肝菌、牛肚菌、鸡枞、松茸等放在上头,上面还放了几片宽大树叶遮住,免得阳光暴晒,把菌子晒蔫。
她顶着大太阳下山,哪怕脸上染着药汁子,也能明显看出整张脸晒得潮红。
一进院子,她外祖母柴娘听见动静,赶紧出来,伸手帮她接过背筐,“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山上菌子多,略耽搁了会。”范溪揉揉自个的肩,又用手扇扇凉风,和柴娘一起将菌子放到走廊下,“婆婆,我去看看我娘。”
“去罢。”柴娘摸了她额头一把,慈祥笑道:“你娘早上醒了两回,喝了两碗粥,我瞧着她身子骨好一些了。”
“当真?”范溪大喜,她快步穿过客厅,跑进她娘屋子里瞧。
她娘又在睡,不过脸色瞧着比前两日好多了,瞧着多了丝血色,不至于发黄发灰。
范溪松了口气,又出来。
柴娘已经将饭食摆在饭桌上,见她出来,“快去洗把脸,过来用饭。”
“哎,婆婆,我先给邻家嫂子送点菌子。”范溪从客厅一角翻出个小篮子,各类菌菇都往里头装了一把,直至把小篮子装满,“先前邻家嫂子帮我们良多,我送点菌子给她尝尝。”
“应当应当。”柴娘笑眯眯,“快去快回。”
范溪应声,提着裙子出了院子右拐,往隔壁赶,“莲嫂子,你可在家?”
“在,快进来。”
范溪进去,里头不仅莲娘在,她婆母也在。
范溪利利索索福了福,笑道:“伯母,莲嫂子,今天采了点菌子,送你们尝尝。”
她伯母和善地笑了笑,“我们哪能要你的菌子,你自己收起来,不是要下午弄去卖么?”
“我那头留了卖的菌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您留着尝尝鲜。”范溪将菌子放下,笑道:“伯母勿推拒,这是我心意,不然下次我都不敢麻烦您与莲嫂子了。”
“你这么说我便尝尝,我中午摘了两个老南瓜,你抱个回去吃。”
“这怎么好意思?”
“有何不好意思?”
就这般,范溪提一篮菌子过去,又提了个南瓜回来。
柴娘见了,摸着那南瓜,不禁叹气,“你说都是一家子堂兄弟,怎么你祖母家与你堂伯家行事相差这样大?”
说着,柴娘不禁黯然伤神,她与丈夫先前嫁女之时,还当女婿是个有出息的,不成想女婿行事荒唐,亲家母更是难以相处,倒把女儿推到火坑了。
范溪坐下边吃饭边听她絮叨,快速吃完,她将外头的菌子倒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下,择掉上面的杂物,又用稻草小心把泥巴擦掉,力图让菌子更好看些。
收拾好菌子,她打算去荷塘里摘些荷叶回来,下午包菌子用。
范溪刚打算出门,外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娘子恰巧走近她家门边。
小娘子比她高小半个脑袋,人瘦皮肤黄,颧骨突出来,瞧着有些刻薄,一开口便道:“溪娘,奶奶说你上午去上山采菌子了,拿点菌子让我回家煮汤。”
范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给了她捧一捧菌子。
这小娘子正是她堂姐,名唤桂娘,他们范家世代聚居于此,彼此离得极近。
范溪祖父三十多便去了,剩下祖母拉扯她父亲与叔叔长大。
早年时候,她祖母跟着她家吃,后范溪父亲去外头当官,她祖母不待见她娘,便去了她小叔家。
她祖母难缠,小婶亦不是盏省油的灯,桂娘在这两人的熏陶之下,性子亦比一般小女娘刻薄,范溪不欲与她一般见识。
那小娘子从鼻孔里一哼,并不接菌子,只用她那双单眼皮眼睛居高临下望范溪,讽刺道:“你可真孝顺,采了一整筐菌子,只拿这么一点给奶奶煮汤喝?”
范溪眉头微皱,道:“那筐菌子要卖了换钱给我娘买药吃。若奶奶愿意借我们家点钱,整筐菌子拿来给奶奶煮汤喝也不成问题。”
桂娘道:“伯娘病了又非我家所害,难不成伯娘这当晚辈的病了,奶奶连口菌子汤都不能喝?你若只给这么点,我便回去请奶奶过来让她老人家瞧瞧了。”
范溪见她略带些得意的脸庞,实不想与她纠缠,又回去捧了一把菌子过来。
桂娘还不满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范溪盯住她,一字一句冷声道:“这可是要用来卖钱给我娘治病的菌子,若我娘没钱治病活不了,你们吃这菌子,可是吃了我娘的命。”
范溪从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她小时候便已经很凶,出了名的淘小子都在她手上过不了五招,时不时要被她压着捶一顿。她还有两个哥哥护着,大伙都不敢惹她。
现下就她们两个,范溪发起疯来,连小娘子都捶。
桂娘吃过好几次亏,见她这模样,心里有些发憷,偏嘴硬道:“不给便不给,待我告诉奶奶,瞧她老人家怎么收拾你!”
说着她又从鼻腔里重重出口气,用围裙兜着菌子,扭头回家去了。
她奶根本没看到范溪摘菌子,是她娘叫她来要一些菌子,若真闹起来,她也少不了挨一顿骂。
“溪娘?”柴娘收拾完灶台,出来疑惑地看了眼,“刚你与谁在说话?”
“没谁。”范溪随口应一声,背上背筐要出门,“婆婆,我出门去了。”
柴娘忙拿一顶草帽追上来,“你好歹戴顶草帽遮遮日光,莫把一身皮子晒黑了。”
范溪顺手接过草帽,提上篮子与柴刀,去外头摘荷叶,砍柳条。
菌子并非什么稀罕玩意,范溪打算等会边卖菌子边编柳条篮子,若谁买到两斤以上,便送个篮子。
从她们村到县城,走路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砍完柳条,范溪看看日头,赶忙回家背上菌子,带上秤去县城。
范远瞻在县城与人当账房,范溪特地找去她那边。
她一个小女娘,这么多菌子,万一遇上小混混,没个大人在,恐怕会吃亏。
范远瞻眼睛利,一眼就瞧见了她,忙跟东家说了声,从店铺里出来。
这条街上卖什么的都有,不少人就在路旁摆摊,范溪瞄到一个位置,正想过去,眼睛余光见着她大兄,便笑开了,“大兄。”
“溪儿。”范远瞻大步走过来,伸出强健的手臂拎起范溪背上的背筐,这一拎之下,他大吃一惊,“怎么这么重?怕有三十来斤罢,都是你上午采的?”
范溪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没到三十斤。”
范远瞻看着她通红的小脸,又看她瘦弱的肩膀,不由有些心疼,“下次莫背那么多了,小心压坏了身子不长个。”
“不算多,我背得动。”
范远瞻打定主意下次不叫她背那么多,嘴上却道:“溪儿可真能干,一上午采那么多菌子。”
他妹妹最能干,村里好多嫁了人的女娘都没他妹妹能干。
范溪早上一直从辰时采到午时,钻了不少草丛,采到那么多也不出奇。
她朝她兄长露出一口白牙,有些小得意地笑了笑,“不算多了,我知道好几个菌子窝都没告诉别人,这次全都光顾过了。”
范远瞻帮她把带的芭蕉叶铺在地上,而后将一部分菌子倒出来。
他翻看着箩筐,奇道:“怎么还带了柳条?”
“我等会边卖菌子边编柳条篮,若谁买了三斤以上,我就送个篮子装菌子。”
前世的见识,让她心里多了不少促销手段,这次也是试水。
范远瞻瞧她想了一出又一出,知晓自己这妹妹最聪明,不由又叹了口气。他妹妹若不托生在他家,托生在别家,定能过上好日子。
第5章 铜板
范远瞻还得回铺子里,他帮着摆好菌子,嘱咐范溪就在此地卖菌子,若有事便喊一声。
“我知晓,大兄你放心罢。”范溪乖巧应下,又抓起提前编好的小篮子,装了一斤多菌子递给范远瞻,“大兄,你带点菌子给你东家尝尝。”
铺子里还有活计,范远瞻纵不放心,亦只能提着菌子回去。
范溪将背筐下头吊着的藤板凳拿出来放到屁股底下,一边顶着日光编柳条筐,一边卖菌子。
旁边摆摊卖茄子豆角的大婶瞧她一屁股坐下不挪窝,菌子铺开也不叫卖,以为她不晓得做买卖的事,禁不住提醒她道:“小娘子,你这卖菜可得喊出来,别人方知晓。”
“喏,像这般,”范溪黑白分明的眸子诧异地望过去,大婶一张口明朗爽利的声音流出来:“卖茄瓜嘞——茄瓜豆角豌豆尖尖——。”
范溪瞧她这模样,抿嘴笑笑,“谢谢婶子。”
大婶鼓励地朝她笑笑,“莫害臊,做生意就得要这般爽快,你来试试。”
范溪深吸一口气,又朝大婶笑笑,张了张口开始喊,“卖菌子嘞——羊肝牛肚鸡枞松茸——”
她喉咙发紧嗓子发涩,喊出来的声音比猫叫大不了多少。
旁边几位摊主都笑。
卖菜的大婶笑道:“万事都有第一回,喊出来便好了。”
旁边卖瓜的老汉瞧她摆了半地的菌子,搭话问:“这么多菌子,都从山上采来?”
旁边卖凉粉豆腐花的婶子泼辣,一串笑声跑出来,“瞧你这话,若不是自山上采来,难不成还能生在她家箩筐里?”
老汉笑呵呵,“我这不是瞧她这菌子多么?”
卖菜的大婶喊她,“再叫一次罢?”
范溪定定神,张嘴便叫:“卖菌子嘞——羊肚牛肚鸡枞松茸——买的多送柳条篮!”
这一遍叫完,她声音大得多了,清脆的少女声音在街上回荡,引得路人目光纷纷朝她望过来。
旁边人似与她应和,也张嘴叫卖起来,霎时,满条街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叫卖声。
“凉粉豆腐花——吃着甜掉牙——”
“西瓜——又大又甜的大西瓜,不甜不要钱。”
“油皮鸭,香脆可口人人夸——”
……
范溪人小声脆,在一众叫卖声中很快便脱颖而出。
没一会儿便有个灰衣妇人来问:“菌子怎么卖?”
“大娘,这堆四个铜板一斤,我上午才采的,新鲜异常。”
妇人看向鸡枞,“这堆价钱几何?”
“六个铜板一斤。”
妇人声音提高了些,细长的柳叶眉皱起来,“怎么这样贵?肉才八个铜板一斤!”
范溪略有些歉意地笑笑,“这些菌子较为稀少,我草鞋都走烂了才找到这么些,故卖得贵一些,您若嫌贵,尝尝旁边这堆菌子亦别有风味。”
“四个铜板罢?若四个铜板,我便来两斤?”
范溪摇摇头,诚恳道:“大娘,我这菌子,纵使送去酒楼,都能卖到五个铜板一斤,四个铜板真不成。”
“天生地长的东西,你还卖那样贵呀?别人两个铜板便卖了。”
“这不是上山不容易么?山路滑,若一个不慎,人就得摔跤了。大娘您买点回家尝个新鲜呗,三个铜板,买上半斤已能炒一盘鲜嫩菜肴。”
不知哪句话打动了她,妇人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蹲下挑菌子,她挑来挑去,挑出个头大的,“你可得给足秤。”
范溪抬头朝她笑了一下,“您放心,我们做生意,不敢胡来。”
范溪将称提起,秤杆高高地翘着,妇人仔细看过称的点数,方满意地点头。
“我给您包上。”范溪用荷叶将菌子包好,又从菌子堆中拈了两朵作为赠品,而后对妇人笑道:“大娘,这荷叶也是我来之前方采的新鲜荷叶,煮粥煮汤都不错,您若好这口,也可尝尝。”
妇人瞧着她麻利的动作,满意地点头,随口点评道:“你这小娘子,做起生意来倒不赖。”
范溪笑笑。
第一单生意开张,旁边有几个客人围了过来。
有客人翻检一阵,摇摇头走了,也有客人要个半斤一斤,范溪都给足数,又略多送两朵。
她正忙着,有个脆生生的声音插进来,“你这买菌子送柳条篮,如何送?”
范溪抽空看那买菜的小娘子一眼,道:“买这六铜板一斤的菌子,两斤以上就送个柳条篮,四斤送两个,六斤送三个,以此类推。”
旁边正在买的妇人听了便笑,“若我能买十二个铜板菌子,也送柳条篮么?”
“送!”范溪果断点头,实际上,她那里才编好两个半篮子,若客人买多了,还得略等一等,待她篮子编好。
妇人笑着摇摇头,只要了两个铜板菌子。
小娘子倒豪气,“给我来两斤。”
范溪一一帮着秤好,收钱。
有人眼馋她编的篮子,特地买上两三斤菌子,就为挣个篮子。
范溪带的菌子不算多,客人们你半斤,我一斤,眼见太阳斜到山顶时,她菌子还剩一小堆,估摸大半斤,外带十来根柳条。
范溪边编篮子边卖菌子,略有空余时,便十指翻飞,不一会,柳条变作个篮子。
剩下的菌子要么小朵要么有残缺,范溪望了眼,不打算继续耗时间,她将剩下那点菌子盛到篮子放到隔壁卖菜大婶的摊子旁,“婶子,我卖完了,马上归家。这篮子您留着使罢,也尝尝我家的菌子。”
大婶拿起篮子,左右瞧瞧,赞叹道:“你这手真巧,若拿去卖,起码得卖到两三个铜板。”
“随意编的,当不得什么。”范溪将东西放入箩筐内,对大婶笑笑,“婶子,我先回去了,今日多谢您。”
“哎。”大婶忙拿上两根茄子抓上把豌豆尖塞到她背筐里,“你也尝尝我家的菜。”
范溪抿着嘴笑笑,没推拒,“多谢大婶。”
范溪收好东西,却没往县城外走,而是去范远瞻他们铺子外头等。
东家一眼见到外面的小娘子,乐呵呵道:“溪娘罢?快进来,刚多谢你送的菌子了。”
范溪笑:“就山上的野货,不值什么钱,哪里用得着谢?”
范远瞻看见妹妹,无声地朝他笑笑,手脚麻利地搬货去了。
这家人卖杂货,油盐酱醋,各色调料粮食杂物应有尽有。
范溪坐在东家给的小凳子上,看他大兄忙活。
天气热,他大兄褂子汗湿了,透着里头精壮结实的肌肉来,来买调料的大姑娘小媳妇,无论年龄如何,都免不了多看他一眼。
范溪心头有些骄傲,她大兄长得最好,剑眉星目,轮廓鲜明,一笑一口白牙,仿佛满天星辰都放他眸子里了。
附近十里八村,不少小娘子都偷偷给她大兄送过手帕,连带她这当妹子的,也没少受人所托,得些甜头。
范溪看了看她兄长,又扭头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打量起杂货铺来。
铺子里东西那样多,范溪有好几样想买,最想买的便是那红糖。
二十铜板一斤的红糖,若能买上半斤,家里能用好久。
娘现今情况不好,还在屋里躺着,若买包红糖带回去,煮粥的时候放点糖,甜甜嘴也好。糖是好东西,她娘那么虚弱,喝点糖粥,亦有利于补元气。
范溪先前卖菌子之时便悄悄数过了,她今日总共挣了一百一十八铜板,纯利,拿出十铜板来买点糖,买点八角桂皮,等会归家之时,再花上三五铜板带一两根筒骨回去,让家人好生补补也好。
东家想到她还买糖,当即笑得更为慈祥,“要半斤?”
“嗯,劳烦您。”
东家爽快地亲手给她秤好,额外多给了半勺,“若要香料,你自个拿便是。”
范溪不好意思,东家各式香料捡出一点,用油纸包好,塞到她手上,笑道:“拿着罢。”
说着,东家朝范远瞻说了一声:“今日事忙得差不多,远瞻你早些带着你妹妹回去,天黑后蚊虫多。”
范溪朝东家福了福,甜甜道谢。
范远瞻将手头东西整理好,跟东家告别后,带着妹妹回家。
兄妹俩出了店门,范溪指着其中一边,“大兄,这头。”
她声音清脆,今天生意好,声音里头还带着点难言的欢快。
范远瞻跟着心情好起来,他摸摸妹妹的脑袋,笑问:“去这头作甚?”
范溪脚步轻快得都快蹦着走了,闻言她抬头,眉眼弯弯道:“我们去买两个筒骨,熬点汤补补。”
“成,就去买筒骨熬汤。”范瞻将她的背筐接过来,背到自个身上。
范溪将鼓鼓囊囊的钱袋也塞到范远瞻手上,“大兄,你来保管。”
范远瞻伸手接过,吃了一惊,压低声音问:“一日功夫,获利这样多?”
“也就占了个新鲜的便宜,明日怕就没这样多了。”
“若能有一半,这桩生意也不错。”范远瞻摸摸妹妹的脑袋,轻叹一声,“就是辛苦溪儿。”
“家中谁不辛苦?”范溪摇摇头,眉眼弯弯,唇红齿白,声音轻快,“一家人不说这个。”
范远瞻心中一下对妹妹喜爱得不成,又揉揉她脑袋,轻轻应道:“嗯。”
两人转进卖肉的小巷子,天色已晚,肉摊子只剩两家。
范溪走向其中一家,昂首问屠夫,“老伯,您这筒骨怎么卖?”
屠夫看范溪,随口道:“只剩两根,你若全要了,三铜板一斤拿去。”
范溪见那还附着薄薄一层肉的筒骨,心里生出薄薄的渴望。
范远瞻温声:“劳烦老伯,帮我们称一下。”
“两斤六两。”屠夫顺手从旁边割了指头粗长一条肉下来,“八铜板。”
范远瞻数出钱递过去,范溪喜滋滋地提着用草绳绑好的铜板。
兄妹俩转身,迎着西下的夕阳,一步一步往家赶。
第6章 肉粥
他们到家的时候,柴娘正在收辣椒干。
安娘是个勤快人,几块菜地种得满满当当,一年到头,家里各样菜都种有。
这段日子,安娘生病在床,范远瞻兄妹跟着奔波,地里自然就疏忽了些,虽说拔草浇地施肥等还在做,更精细的却有心无力。
前两日范溪见地里辣椒红了不少,还想着什么时候摘点回来晒,不想柴娘已提前晒上。
听到动静,柴娘回头,见他们兄妹回来,立即笑开了,脸上笑纹舒展,“你二人回来了,可累了?”
“不累。”范溪提起手中的筒骨晃了晃,笑道:“婆婆,我买了筒骨回来吃。”
柴娘接过她手中的骨头,嗔怪,“怎么买了肉回来吃?”
“今日挣着银钱了,买点骨头炖汤给娘补补。娘如何了?”
“好多了,下午你出门后还与我说了会话。”
兄妹两人回屋看他们娘亲,安娘子难得醒来,看看家里一双儿女,虚弱地笑笑:“我听你们外祖母说,溪儿今日背了菌子去卖?”
“嗯,挣了一百多铜板。”范溪笑笑,“我明日还去,去另一头山里采点菌子回来。”
安娘子摸摸她瘦小的手,慈爱道:“你这一日不停地转悠,怕不是太累?”
范溪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无碍,其实也不算成日转悠,我卖菌子时光坐在阴影下等客人上门就成。”
“娘这身子,难为你们了。”安娘子拍拍她的手,看看她,又看看范远瞻,殷切嘱咐,“银钱要挣,身子亦要顾,不能太过劳累。”
“娘您放心罢,我们心里有数。”
“大兄,你陪娘说会话,我去煮汤。”
“去罢。”
范溪抬脚出去,厨房中,柴娘正洗菜切菜,见到她,老人家笑问:“溪娘,晚上吃茄子冬瓜可好?”
“好。我再凉拌些蕹菜梗,后加道筒骨汤。”
“这婆婆便不会了,你来。”老人让出点位置,朝她慈爱笑笑,“下午累着了不曾?不然明日婆婆去采菌子卖,你在家看顾你娘罢?”
范溪摇头:“不累。婆婆您不知晓哪有菌子,还是我去罢。”
说着她将围裙系上,挽起袖子,先将筒骨洗了,后把上头附着的一些肉剔下来,等会给她娘煮粥之时将肉沫加到粥里头,让她用点肉粥,增强营养。
祖孙俩动作很快,不过片刻,菜弄得整整齐齐,骨头汤也已熬上。
范远瞻从屋里出来,在门背拿上锄头往外走。
范溪见他动作,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大兄,你要去何处?”
“我去稻田那头看看,天气热,不知稻田里缺不缺水。”
范溪闻言忙道:“我亦去,大兄,你等等我。”
“你去作甚?”
“我去摘点蕹菜,晚上好拌些蕹菜梗,顺便再去看看能不能捉到泥鳅。泥鳅剁碎了熬粥十分滋补,今日正好有骨汤,放下一起熬,估摸着就不会腥了。”
范远瞻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站在门口笑:“成,你与我一起,快去拿东西。”
“哎。”
八九月的天气,到处都是泥鳅,若是下田,一脚下去,能踩到好几条。
范溪盯着脚丫下的泥鳅,赶忙合掌去掬,泥鳅灵活,十次不得一次,范溪赶忙换簸箕去舀。
范远瞻在田埂处巡视一圈,又挖出缺口来,堵好沟渠,放水进去,这才回来看他妹折腾。
这边一般人家都不怎么吃泥鳅,一个是捉泥鳅终究要费点功夫,很多人都没这个功夫来弄,另一个就是泥鳅不怎么好吃,收拾出来,除了头尾之外,也就剩一把骨头,还得费油来做,要不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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