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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我们篡位吧-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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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婚宴之时,高皇后和高相还有陈国公必然会有动作,现如今,顾宝坤私藏的账本还没动静,是不是要加点火?”
萧子良看着陆玉安,一连几日让人在顾宝坤耳根旁念叨,账本已经找到,他还是不慌不乱,倒让萧子良觉得自己的计谋哪里出了岔子。
“不必,他心中早就慌了,听说已经查探过逃跑小路,还未行动,必定是因为陈国公看的严,不得其法罢了。”陆玉安坐下,喝了口茶,忽然转向欧阳坚。
“先生有何想法?”
欧阳坚想了想,拱手说道,“不如替他开出一条逃跑的小路,这种人慌乱之下,一定会去查看账本是否真的有恙,这条路。。。”
“这条路必须做到真实,不能让他觉察出有人帮忙。”萧子良接上话,欧阳坚点点头,继续说道。
“顾宝坤如今只留了这么一个后手,若非心中忐忑,也不会出此下策过去查看。”
人心多坚定,也抵不过整日有人在耳边唠叨恐吓,夜以继日的吓唬,总会吓破胆子。
“务必在婚宴之前,将账本拿到。”
陆玉安沉声说道,而后又看向萧子良,“可有文南公主踪迹?”
“一路商队从泾河顺流直下,过了戮林镇,不多久便是梁国边界,属下猜测,应当是梁国六皇子的人,公主很有可能跟着。。被他们掳走了。”
陆玉安眸光一暗,萧子良立马改口。
“处置完京城的事,你与禁军统领林怀眠商议一下征讨之事,改计划,攻打滇国秋冬再说。为今之计,先扰梁国。
欧阳先生,你足智多谋,此番更改,你也需多费心思。”
三人彼此对视,心中一万个牢骚,没人敢再开口。
相府内陆陆续续请了几个大夫,全都被封了口,紧张兮兮的去,大汗淋漓的走。
高晚之的闺房内,帘子拉的严严实实,只透进去一丝光线。
高相和高广瑞立于床前,新来的大夫把完脉,又仔仔细细看了伤口,还是摇摇头,高相心中的火气不小,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高晚之出了岔子。
想要盘查相府根本不可能,作祟之人必定已经逃离了。
“如何?”
高广瑞上前,站在大夫旁边,看了眼默默流泪的高晚之,不由得叹了口气。
“回大人,小姐体内的余毒基本上已经散尽,只是这外伤,好的慢,且容易留疤,伤口处置的很是巧妙,似乎与小姐有什么仇怨,割的这般狠辣。”
大夫抹了把汗,继续说道,“老夫只能开一副药,尽量减轻小姐的疼痛,只是伤口,哎。。。”
他欲言又止,高晚之忍不住哭出声来,眼泪滑过伤口,又疼又痒。
“别哭了,越哭越难看。”高广瑞气急败坏的吼了一声,吓得高晚之当即噤声,怒气冲冲的瞪着他,高相没开口。
大夫在旁边开方子,高广瑞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拍桌子。
“七宝斋的季师傅前些日子做了一副金镶玉的面具,上面还嵌了几颗红宝石,说是送给醉风楼的舞姬,那面具精美绝伦,若是晚之戴上,旁人必定无法察觉异样,还有种神秘的风情。
父亲,如何?”
总而言之,婚事不能推迟,至于高晚之,能瞒一天是一天,争取过了婚宴,给他们动手的机会。
“可。”
闻言,高晚之忍不住呜咽起来,“父亲,我这幅样子,若是被燕王看到,肯定厌恶至极,哪怕推迟几天,让伤口好一些,女儿从不违背你的意愿,可是。。。”
“你就算整张脸好好地,陆玉安也不会高看你一眼,与其如此,不如这般去恶心他一番。
再者,你带着面具,只说过敏了,过些日子方能摘面具,又有何人敢为难你?”
高广瑞说了一通胡话,就连高相都听不下去了。
“身为兄长,不该这般歹毒。”
高广瑞撇了撇嘴,置若罔闻。
高晚之哭的梨花带雨,身旁的帕子上都是脓血,为了防止伤口恶化,她只让近身的侍女伺候,容貌尽毁的消息一直不曾传出。
“晚之,为父知道委屈你了,可你要体谅父亲。燕王与相府素来不和,婚事也只是为了制造时机,我们都知晓的事情,燕王必然处心积虑的防备。
故而,就算你心中怨恨为父,也必须如期嫁过去。
等风波一过,父亲会还你公道,给你寻觅一个好人家。”
高晚之偏过头,枕头旁边的小镜上,一道道伤疤如同蚯蚓纵横,皮肉粗糙,丑陋无比。
“晚之都听父亲和兄长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天下男人都靠不住,唯有权势才是最重要的。”高广瑞补了一句,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抢占东宫的景象,越发得意。
门外,一人穿着丫鬟的装束,手里捧着药碗,悄悄退到了小厨房。
正在煮药的婢女弯腰吹着炉火,听到响动,抬头看了眼门口,背光的身影看不清脸,她继续扇火,“你等一下,马上煮好。”
大夫吩咐了,给高小姐的药一定要煮三沸,把药的作用悉数熬出来,婢女不敢偷懒,眼下小厨房里还有几个歇脚的嬷嬷,窝在一起谈论是非。
端着空碗的婢女沉默不语,站在门口,乖巧的等着药。
“好了。”
药汁灌入碗里,婢女一边揉眼,一边伸了个懒腰,忽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道,“你是新来的吧,瞧着面生。”
那人心口一顿,面不改色的接过药碗,点点头。
“下一服药你晚些过来,大夫吩咐了,两副药之间要间隔两个时辰。”
她嗯了一声,转身出门。
婢女坐过去,与那几个碎嘴的嬷嬷谈论起相府的喜事,几阵夸张的哄笑传出小厨房,端碗的婢女穿过抄手游廊,在亭子下面,将一剂药粉撒了进去,轻轻晃了晃药碗,然后递给守门的大婢女。
陈国公擦着她的身子过去,在走廊尽头忽然转过头,那股香气很奇怪,他刚要追上前问问,却听到高相笑道。
“陈国公何时到的,老夫有失远迎啊。”
他收回心思,跟着客气,“恭喜高相,心愿即将达成。”
高澈探过身子,忽然压低声音问道,“顾宝坤的账本,还未找到?”
第67章
“跑了?!”
一声质问劈头盖脸的咋了出来,陈国公一怔,随即锁着眉头,很是不悦的看向高相。
高澈觉察出自己的失控,当即咳嗽了一声,压住心底的火气,接着问道。
“你不是一直监视他吗,他怎么可能跑了?”
陈国公虽不悦,还是与他解释。
“夜里跑的,打晕了看守的侍卫,还有几个高手都被杀了。”
“不可能,顾宝坤没有那么好的身手,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忙。”
陈国公应声,“我也是这么想的,如今看来,顾宝坤逃到国公府,也都在某些人的意料当中,如今顾宝坤没了踪迹,想必会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
高澈吁了口气,“那照你所见,是谁在操控?”
“不是晋帝,就是燕王。”
高澈心下一凉,面上十分难看起来。
如果真的是晋帝或者燕王,那么事情便不简单了,这就是一个套,将自己和太子高皇后一网打尽的套。
“国公有何想法?”陈国公近日赶来,想必不只是为了传递消息。
话音刚落,便见陈国公拂了拂衣袖,“老夫是想,此前高相的提议,不如就此作罢吧,老夫人言轻微,不足以跟燕王抗衡。
况且,文永死的惨,我也只是想给他报仇,眼下太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是应了那句话,贱人自有天收。”
想跑?高澈忽然笑起来,笑的陈国公不明所以。
“虽然做不成盟友,可我还是会保持中立,不会偏向燕王。”
“既然上了一条船,国公怎能轻易脱得了干系,别忘了,顾宝坤出事,逃出去之后,第一个找的便是你。若是燕王将来成事,你以为他能放过你这个眼中钉?
况且,国公还有个未出生的小孙子,难不成要他跟着国公府一起覆灭?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小孙子谋划。
跟我联盟,起码有一线生机,我有四成把握成事,你别忘了,我那个宫里的傻妹妹,会做什么,我知晓的清清楚楚。”
陈国公冷笑,“那就烦你收回安插在国公府的眼线,这次是别人收拾了那几名高手,下回可指不定是谁!”
拂袖而走,陈国公一早便知道逃不了了。
高广瑞从屏风后闪出,不屑的看着陈国公的背影,忽然啐了一口,“将来我入主东宫,不会放过这个墙头草,见风使舵!”
“广瑞,你还年轻,看事待人太过偏激,陈国公虽然心怀鬼胎,却是你必不可少的盟友。
后日便是婚期,为父嘱咐你的事情,不能出一点纰漏。”
。。。。。。
“还你!”陆玉瑶举着那把匕首,天真烂漫的脸上写满了快活,她穿着一袭淡粉色的衣裳,花丛里如同一只翩跹的蝴蝶,嘴角勾起的弧度挑动了张冲的情愫,那人脸一红,凑上前去。
那把匕首似乎有些不同了,上面镶嵌了五颗绚丽的宝石,每一颗都是精心打磨的。
“你之前问我要匕首,就是为了当礼物送还给我?”
张冲一喜,接过匕首,翻来覆去的摸着,就像个三岁孩童一般。
那几颗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通透名贵。
陆玉瑶双臂一抱,挑了挑眉,“那你喜欢吗?”
“自然是喜欢的。”张冲喜不胜收,忽然脸色一淡,紧张的问她。
“我若是找媒人与你说亲,可好?”
陆玉瑶一愣,忽然摊开手,“自然不好,别忘了,我已经死了,你找谁与我说亲?”
这倒是,张冲摸摸脑袋,也犯了愁。
“所以,你得等等,等三哥娶了表姐,坐上太子的宝座,然后,你可以找媒人过来见我。。”
“此话当真?”张冲问完,忽然意识到什么,压低嗓音又说道,“可太子毕竟是你的亲哥哥,燕王殿下取而代之,你应当很是为难的,尤其,尤其高皇后,她是你的生身母亲。。。”
“张冲,你见过把自己女儿推向火坑的母亲吗?”
陆玉瑶挽着肩边的长发,侧脸看向张冲,似乎真的不为所动一般。
“天底下没有她这样的母亲,她不是要帮着太子登上皇位吗,那就让她一意孤行好了,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很多事情看的通透。
张冲,谁对我好,我心里明白,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也是真的。”
陆玉瑶脸颊泛着粉红,两人杵在花园旁,几只彩蝶扑棱棱的被激飞,洒下一层层细密的粉末,微风拂面,清香连连。
长安街一大清早便热闹起来,等着沾喜气的百姓抱着各家的孩子,站在长街两侧,翘首期盼。
十里红妆,从相府铺到燕王府,两旁的树上挂满了彩缎,就连枝头啼叫的鸟,声音都格外动听。
门外有官兵站道,将熙攘的人群挡在外层,胡伯忙着安排车马,前去相府接亲的正准备出门,院中几人都穿着红装,本该是喜庆的日子,彼此脸上却是一派肃杀。
“出来了,出来。”
“哪个是燕王?”
“就那个最好看的,中间高高的,果真是一表人才。”
。。。。
陆玉安出了大门,翻身越上高头大马,对着众人挥挥手,而后率领车马沿着长安街,浩浩荡荡的驶向相府。
欢乐声中,无人注意到周边的屋檐上,沿街的暗道里,藏了多少官兵,高手。
有只苍蝇钻进秦望的衣袖,他抖了抖,摩擦着屋檐发出窸窣的响动,顾衡回头瞪他一眼,秦望便一脸委屈的撅了噘嘴,怨妇一般。
“苍蝇。”他解释,顾衡没理他。
“那个,你守在这,我去方便一下。”说着,便想顺着屋檐溜下去,还没动身,手腕已经被顾衡抓着,他手劲很大,捏的秦望龇牙咧嘴。
“不准去。”
“人有三急,你有没有人性。”
秦望瓮声瓮气,顾衡瞥了一眼,道。
“就在这。”
简短的三个字,却让秦望心里骂了个底朝天,他换了皮脸,笑着讨好。
“我就去一小会儿,马上回来。”
“不准。”
艹,秦望脸已经涨红,恨不能一巴掌呼过去,想了想敌我战斗力,瞬间怂了下来。
“你别逼我!”他也不是好惹的。
顾衡抬眉,意思是,你能奈我何?
秦望单手解了腰带,挑衅的瞪着顾衡。
檐下站着的小厮摸了摸额头,捏着水渍放在鼻底闻了闻,忽然皱起眉头,“什么东西?”
一旁那人瞥了一眼,“鸟屎吧。”
秦望暗骂,你才是鸟,你全家都是鸟!
顾衡压下笑意,秦望三两下提好裤子,腹内没了憋闷感,心情也好了很多,他腾出空子,“你主子都跑了,你怎么不跑?”
顾衡没应声,警惕的看着远处的动向。
“难不成是不舍得我?”
“再胡说剁了你的舌头!”
言简意赅,秦望冷笑,“你不是只忠心一个主子吗,怎么现下跟着燕王谋事了?”
“公主让我帮谁,我便帮谁,与跟谁谋事无关。”
看来是鸾玉早就安排好的,秦望嘘了声,檐下那人开了门,一左一右的婢女搀扶着高晚之走出来,迎面便是燕王陆玉安。
喜娘高喊,“喜鹊当头,吉时相送,佳偶天成,良缘欢好!”
那只手一颤,搀扶的婢女往后退了一步,将高晚之的右手递到陆玉安掌心,低声喊了句,“恭喜姑爷!”
随之便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破碎的红纸散了一地,相府里的丫鬟小厮忙着捡拾地上的栗子花生,高相与高广瑞与陆玉安打了照面,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拱手将高晚之送出了相府。
压低的喜轿内,布满了红枣桂圆栗子,两只戏水的鸳鸯铺在下面,高晚之扶着陆玉安的手,低头入轿。
奏乐起,车马行进,陆玉安坐在高头大马上,目光如炬,他的视线在人群里扫了几回,后又抬头漫不经心的瞥了几眼,热闹的背后,藏了多少勾心斗角,蝇营狗苟。
“殿下,前面便是北渚桥。”
北渚桥上缠了许多红纸,护城河里的荷花开得很好,红的粉的争先斗艳,因是上桥,高晚之努力抓住垫子,才没有仰过去。
似乎在桥上停了一会儿,轿子稳住不动,抬轿的轿夫来回晃动,喇叭唢呐吹得震天响。
陆玉安扭头看向对面的亭台水榭,那里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许是被陆玉安的投视惊喜到,他们相互摆手,与他呼应。
一抹人影飞快的略过,陆玉安闭了闭眼,什么都没有,许是眼花了。
那夜两人中了毒,他借着毒发,说了很多话,也挑开了那层窗户纸,原以为鸾玉会躲避思量,却没想她的反应那般让人欣喜。
如今想来,真叫人觉得畅快。
晋帝主婚,两人携手走进燕王府,高晚之被安排在偏房等候晋帝的到来。
陆玉安与百官在前厅寒暄,院中的下人井然有序的忙碌着,一切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高相与高广瑞也在不多久后来到了燕王府,前厅顿时一片喧嚷声。
晋帝进门,方一坐下,便有喜娘搀扶着高晚之从偏房走出,引领到陆玉安跟前。
“朝宗,虽然你皇祖母去世不过一年,可特事特办,在如今这个关头,朕以为,你皇祖母也是愿意看到今日的场景的。”
陆玉安是由太后抚养长大,情谊深厚,若按照规矩,太后崩逝三年之内,皇子不准迎娶。
可规矩是死的,人情是活的,尤其是晋帝的特召。
“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高晚之跟着陆玉安跪了下去。
晋帝挥挥手,面上柔和,“开始吧。”
夫妻对拜的时候,盖头擦着陆玉安的脸颊垂下,莫名其妙的一阵香气,喜娘高喊,“礼成!”
接着便有两个婢女上前,一左一右扶着高晚之,送到了正房。
那香气,有些熟悉呢。
第68章
燕王府内,各种恭贺声此起彼伏,酒桌上宴饮欢畅,萧子良和欧阳坚等人一刻不敢掉以轻心,随时观测着暗卫的信号。
一直到晋帝离开,还是没有异常。
“会不会是他们改了计划?”张冲窜到萧子良跟前,嘴唇微微张合,却被那人反手拍在肩膀上,用力往下一压。
“殿下大婚,你得笑,自然点。”
张冲咧开嘴,冲着欧阳坚烂漫一笑,那人喉咙滚了滚,极力克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胡伯急匆匆的赶到陆玉安身边,凑到耳旁低语了几句,那人眉头舒展,像是意料之中似的,全然没有惊讶。
“关回大理寺吧。”
账本找到了,顾宝坤也没有放养的必要了。
原本是有几个好事的想要跟着过去闹洞房,可是想到陆玉安不近人情的冷脸,全都铩羽而归。
陆玉安起身,桌上的饭菜几乎没动,酒水或多或少洒了出来。陆玉容坐在轮椅上,右手搭在左手背,平和淡然。
“皇兄,你且自便,我得回房看看新娶的妻子。”
“良辰美景,洞房花烛,你应当早些过去的。不必考虑我,府里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了,稍后我便回去了。”
陆玉安点了点头,他双颊通红,仿佛真的喝醉了一般,迷蒙的眼睛忽然对上陆玉容垂下的眸子。
“皇兄,我已经娶妻,你也该抓紧才是。”
陆玉容抿起嘴唇,眸光泛起清波,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人看了跟着柔软许多。
“命中该有的不必去求,不该有的,我便是费尽心思也得不到。”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花枝和芍药伴你多年,你便收了她们吧。”状似无意的试探,陆玉安屏住呼吸,对面那人推了推手,淡淡的回了句。
“快去洞房吧。”
齐王府的管家上前推走了轮椅,一路行至府门外,马车边摆了斜坡,花枝提着裙子弯腰去固定挡板,陆玉容探着身子,将她扶起。
“花枝,你看上头挂的灯笼,可是应景?”
红彤彤的灯笼,燃起的烛火不停地摇曳,晃得人影婆娑,灯笼外面画的是海棠,粉白相间,此时此刻,宾客陆续乘车离开,无端端有了一种寂寥感。
“啊?殿下若是喜欢这灯笼,我跟芍药学来做便是。”
说着,竟真的仔细观摩起那图案,陆玉容忍不住低下头,眉心渐渐舒展开来。
“走吧。”
走廊两端都悬着灯笼,形状各异,颜色统一,小厮挑着那盏六角灯笼,在前面走的很慢。
“殿下,小心台阶。”
陆玉安身形摇摆不定,看起来醉的有些厉害,腰间挂着的坠子跟着晃来晃去,婚宴上请了不少歌姬,舞姬,眼下正在旁边的院子里整理行头。
小厮偷偷瞥了一眼,默默咽下口水,那些歌姬舞姬身段极好,细腰软肩,叫人看了心生暖意。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会骗人,小心点。”
小厮惊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是陆玉安在跟他说话。
异域风情的舞姬,穿的叮铃作响,大大的眼睛下面,覆了一层金色细纱,若隐若现的唇角,愈发叫人着迷。
房门声吱呀传来,床边候了许久的佳人不由得坐正了身子,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伺候的婢女看见陆玉安,纷纷退出房间,反手将门带上。
蜀锦屏风上绣了两只喜庆的鸳鸯,这是府里下人临时换上的,说是趁日子。
案上燃着一对红烛,蜡油沿着破开的边缘缓缓地淌了下去,烛心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窗户上贴着喜字,就连茶壶也都换成了红色,床边的花几上摆了一盆兰花,高洁如兰,象征着幸福与康宁。
大红锦被旁,坐着一袭红色嫁衣的妻子,陆玉安长长的吁了口气,眉目打量着坐的端正的佳人,忽然停在远处,就着桌案坐下。
床上那人身形微动,似乎注意到陆玉安的举止,盖头跟着飘了一下,又渐渐归于平静。
“今日你嫁与我,我很高兴。”
声音有些暗哑疲惫,听不出情绪。
“所以,便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我们拜了堂,成了亲,往后便是最亲近的人了。我会敬你,爱你,护你,不会让人欺辱你。
你是我的妻,我真的欢喜。”
床上那人双手抠着掌心,微微垂下脑袋。
陆玉安喝了口清茶,继续说道。
“我不管我们两人什么身份,有无悖论,就算有一天真的要遭受唾弃,我会悉数抗下,谁让我喜欢你。
今夜,我同你坐在房里,是我很早便有的梦境。”
那人似乎还想接着说,床上的人一把扯下盖头,刚要开口,却见陆玉安出手迅猛,一下灭了双烛,房内漆黑一片。
盖头还握在手里,那人已经越到床上,从后揽住她的腰身,一同倒在铺满花生红枣栗子的床榻上。
夏日衣裳本就穿的单薄,一声闷哼传来,陆玉安连忙伸手挡在下面,那是一颗花生,搓着皮肤生疼。
“你何时认出我的?”
软糯的声音从肩膀下方响起,陆玉安心情愉悦,不由得将下巴贴在鸾玉的发丝上。
“你跟我拜堂的时候。”
“若我不来,你便要与高晚之成亲?”
说话的语气有股酸味,陆玉安蹙眉轻笑,双手扣住,将鸾玉环在胸前。
她身上总是有股淡淡的沉香味,就像她这个人,不急不躁,胸有成竹。
“那是自然。”
这几日的郁闷一扫而空,陆玉安翻身将她抱到膝上,鸾玉气急,双手狠狠攥着陆玉安腰间的肉,转了一圈,复又得意地笑道。
“敢?!”
嬉闹的脸慢慢归于平静,温柔,陆玉安静静地看着她,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他觉得喉咙干涩,极度缺水,偏偏面前这人就像个水蜜桃似的,软嫩可人。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个水蜜桃主动送上前来。
鸾玉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她不知道此时此刻,陆玉安心里在想些什么。可她思绪全都乱了,来之前的冷静沉着,缜密,全都抛之脑后,哪怕只有这一刻的放纵,她也认了。
她应该等的。
太子被废,以晋帝的图谋,必然会将她留在晋国,许给下一任太子。
可是,她等不了了。
这个人今天娶了妻,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她不能置之不理。
“额。。你不问问高晚之藏在哪里吗?”鸾玉微微侧开脸,以手撑在两人之间。
“花好月圆,不该提那个煞风景的人。”
鸾玉看了眼窗外,微风卷了一缕温凉沿着那条缝隙滚到面前,如果没记错,这才是月初,何来圆月。
睁眼说瞎话。
可是,怎么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
陆玉安觉得自己喘不动气了,又闷又难受,腰间的坠子垂在鸾玉身上,流苏丝滑,跟配饰相辅相成。
“你怎么了?”鸾玉红着脸,双手虽然是推拒状态,可力道几乎没有,这对于陆玉安来说,真真是无法克制了。
“我想亲你。”
简单直白,鸾玉顿住,长睫垂下,暗淡的房间里,只能隐约听见两人的低语,含糊不清。
陆玉安等的心急,刚要再问一遍,那人忽然攀着他的脖颈,主动凑上前去,柔软相接,是比想象更加美好的甘甜。
辗转,纠缠,陆玉安恨不能将她揉进骨头里,那甜如蜜糖的味道,着实让他痴迷沉醉。他从来不是耽于女色的人,却每每对着鸾玉淫/意良多。
这便是天作之合,他躲不了,便迎上去了。
说不清过了多久,鸾玉只觉得胸腔内的空气悉数全无,浑身无力,只能倚靠在陆玉安身上,才能寻得一丝慰藉。
她叹了口气,墙角有动静传来,陆玉安当即从床侧翻出短刀,警惕的走了过去。
鸾玉跟上前,朝他做了个手势,顺道拽住他的衣袖,“我把高晚之藏在里面了。”
当时太快,她又怕喜娘和婢女回来的急,便胡乱绑了高晚之,堵上嘴,塞进橱柜里。
门板打开,陆玉安看到一双慌乱的眼睛,她带着金色面具,宝石折射出来的光芒晃了一眼,随即暗淡下去。
鸾玉同样不解,只是因为匆忙,未曾细细思量,如今两人对着柜中的女人,不由得泛起疑虑。
陆玉安的手往前探上去,高晚之忽然猛地偏开脑袋,嘴里的布料晕湿,她瑟缩在一起,像是恐惧至极。
“我什么都没做,高相之女,不该是这副模样与气度。”
鸾玉的手被陆玉安捏在掌心,温软的力道刚刚好,大红喜服刺激了高晚之的感官,她呜咽着,嗓子不时发出咕囔声。
黑暗重新袭来,陆玉安关了柜子,麻利的上了锁,“就让她待在里头吧。”
“对了,今夜姚燕云混在歌姬里面,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便派人一直监视。”鸾玉开口,却不想陆玉安欣慰的笑了笑,“我知道。”
他又知道,这人好像能掌控一切事情。
鸾玉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透过缝隙看了眼侍卫,宾客散去之后的宁静,显得异常诡异。
她手上一凉,扭头看去,原是大拇指被戴上一枚扳指,迎着皎皎月色,她认出是当年陆玉安为了报恩所赠。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想着什么六哥哥。”
第69章
上好的玉料,水头十足,温而不腻,润滑精致。鸾玉转了转扳指,忽然抬眼。
“七宝斋的师傅技艺精绝,姚燕云当初拿着扳指上门,你怎就断定一定不是她。”
陆玉安哼笑,揽着她的肩膀,极其自负的说道,“当初我赠你玉扳指,想必是鬼迷心窍了。不过是一面之缘,救命之恩,你可知这枚扳指之于我何等重要?”
鸾玉看了一会儿,复又摇头,若论名贵,着实如此,可陆玉安不是看重钱财的人,他这般讲,意味着扳指身上有种特殊的意义。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她活着的时候,是最受宠的淑妃,住在阮香殿。父皇亲自赐名,阮香殿,名字很美,因为母亲叫冯阮阮,自她封妃之后,几乎夺去了后宫所有宠爱。
所以她才会生我之时难产。”
若淑妃活着,眼下局势必然是另外一种情形。
可又有谁能断定,活着一定比死去要好呢?
如同没人能揣摩晋帝的心里一样,帝王的宠爱,自古没有长久的,或是贪恋妃子的美貌,或是投其性情,终有一天会厌了,倦了。
“这扳指不像是女子佩戴之物,想必是皇上赠与的吧。”
陆玉安握住鸾玉的手,贴在嘴边,抬眼对上那翦水秋瞳。
“是他们两人初遇之时,母妃打赌赢了父皇,那时母妃不知道父皇便是晋国皇帝,轻巧巧夺了他的扳指,彼时情投意合,郎情妾意。”
回忆起往昔,陆玉安神情有些沉重。
“自小伺候母妃的嬷嬷告诉我,母妃最爱海棠,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头上戴了一枚海棠玉簪,俏皮可爱,当然,美的惊人。”
出其不意的情话,让鸾玉心头一颤,忍不住翘起嘴角。
“你信不信,母妃的死不是意外。”
这个鸾玉自然知道,只是陆玉安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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