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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春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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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知茵的背脊直冒冷汗,她闭上双眼深深的呼吸,使情绪平稳。事已至此,要冷静沉着的处理。如果查实吴侧妃是被她所害,父皇一定不会息事宁人!
  她努力的镇定,思索着如何应对,当务之急是先去救吴侧妃,只要吴侧妃活着,便能指认齐媛。她连忙奔下阁楼去探查吴侧妃的伤势,当她快步奔到吴侧妃身边,不可避免又看到鲜血,她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四肢厥冷,她抚了抚额,浓稠的血腥味窜入鼻息,极其的不适,难以再靠近。
  “吴侧妃娘娘?”一声寻觅的呼喊自院门处传来。
  舒知茵遁声瞧去,是个婢女模样的少女,正垫起脚尖探着脑袋朝这边张望。
  “启禀福国公主殿下,奴婢是吴侧妃娘娘的贴身婢女灵子……”婢女话未说完,便巡视到了躺在血泊中的身影,满脸震惊,吓得捂住了嘴,疾步奔到吴侧妃的身边,骇道:“吴侧妃娘娘!”
  舒知茵皱眉,慢慢的坐在了一旁的凉亭下。
  “吴侧妃娘娘?”婢女灵子浑身发抖的碰了碰吴侧妃,见她面目狰狞纹丝不动,慌忙的伸手探她的鼻息,顿时,她整个人跳了起来,无比惊惧的看了看脸色苍白的福国公主,跌跌撞撞的奔了出去,失声的喊道:“快来人啊,快传御医啊。”
  不多时,吴侧妃的侍女们涌入,受惊尖叫声震耳。
  沈皇后和太子殿下夫妇火速赶来,正在对弈的舒泽帝和景茂庭也闻讯而至。原本寂静的留云苑顿时喧闹,气氛异常凝重。
  老御医连忙上前号脉后,低声禀道:“吴侧妃娘娘已没了气息。”
  吴侧妃死了,一尸两命,死在福国公主的居处留云苑,看似被带血的木棍重击而死!
  太子殿下夫妇都非常愕然,难以置信的愣住。
  深沉的目光扫过坐在凉亭下置身事外的舒知茵,舒泽帝负手而立,直视着吴侧妃的侍女们,沉声问道:“吴侧妃因何在留云苑?”
  吴侧妃的侍女灵子惶恐的道:“吴侧妃娘娘是跟太子妃殿下一同来此探望福国公主。”
  舒泽帝顿时看向齐媛。
  齐媛正沉浸在死讯的余悸中,轻叹道:“午后,吴侧妃找到儿臣,说福国公主的脚扭伤已有数日,不知是否痊愈,提议一同探望,儿臣亦正有此意,便一同来此。”
  舒泽帝以询问之色看向灵子。
  灵子诚实的道:“太子妃殿下所言确实如此。到了山下,吴侧妃娘娘说福国公主喜欢清静,不喜欢那么多人闹哄哄的,命奴婢们在山脚下等候。太子妃殿下也让她的婢女等候在山脚下,唯她们二人上山。”
  齐媛接道:“儿臣和吴侧妃来到留云苑,见空无一人,喊了几声福国公主无人回应。儿臣想傍晚再来,吴侧妃想在此等候,儿臣便独自离开。走到山下,儿臣担心吴侧妃一人等的着急,便命灵子上山在旁侍候。”
  灵子惊声道:“奴婢刚踏进院中,就看到了福国公主殿下,她站在吴侧妃娘娘身边不远处,吴侧妃娘娘躺在血泊中。奴婢吓傻了,赶紧上前搀扶,发现娘娘已……”忆起当时情景,她匍匐在地瑟瑟发抖,悲恸的哭道:“奴婢曾劝吴侧妃娘娘莫来留云苑,因福国公主明确说过讨厌吴侧妃娘娘,不准吴侧妃娘娘靠近她……”
  通过齐媛和婢女灵子的话语,众人都明白了来龙去脉,是吴侧妃提议来探望福国公主,同样是吴侧妃提议侍从们留在山下,依然是吴侧妃提议自己在苑中等候。可是,太子妃齐媛说福国公主不在院中,而吴侧妃的婢女灵子说亲眼看到了福国公主,福国公主到底在不在?吴侧妃娘娘死于谁之手?福国公主非常不喜吴侧妃?
  齐媛面露诧异,遥问凉亭下的舒知茵,求证道:“茵儿,吴侧妃在等你时,你在留云苑里吗?”
  此话一出,太子妃把自己的立场摆得很明显,她认定吴侧妃是死于她离开留云苑之后。
  众人复杂的目光全部涌向舒知茵,她不语,如同隐形人,自始自终神色如常。众人不免揣测着她的薄凉,吴侧妃死状惨烈,她不仅无动于衷,也没一丝悲悯,甚至于不肯假装怜悯,未免太过冷漠。
  见舒知茵不回复齐媛的问话,不动声色的沈皇后发问了:“茵儿,你今日一直在留云苑里?”
  舒知茵平静的答道:“我一直在。”
  “可曾目睹是谁残杀吴侧妃?”舒知行语声着急,心中顿生狐疑,难不成是吴侧妃跟她发生了口角,她冲动之下残杀?无论是谁杀死了吴侧妃,这罪行需由她背负,更何况,她有重大的嫌疑。吴侧妃死于太子妃离开之后灵子来到之前,嫌疑最大的凶手就是她。
  舒知茵不语,一副事不关己无可奉告的样子。
  “可曾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舒知行紧盯着她,众人亦是,都在观察着她的细微神情。
  舒知茵依旧不语,神情漠然。
  舒知行面露悲哀的难色,故作哀声道:“茵儿,吴侧妃死得太惨了,恳请你能知无不言。”
  “她死的是惨。”舒知茵缓缓站起身,凛然自若的望向皇上,道:“父皇,她死在留云苑,我愿意配合调查,希望尽快查明凶手。”
  不出所料,舒泽帝神色冷沉的唤道:“景茂庭。”
  “臣在。”景茂庭上前一步。
  舒泽帝肃目道:“此案由你彻查,两日内查出凶手,无论凶手是谁,依律法处治!”
  “是,臣遵旨。”景茂庭当即走向嫌疑最大的舒知茵,正色道:“福国公主殿下,请借一步说话。”


第24章 男娶女嫁
  留云苑,临崖而建的阁楼之顶。
  舒知茵的衣袂迎风飘飞,她凝视着离她三步之遥的景茂庭,唇角泛起薄凉的笑,眼眸中似起了雾,笑着叹息道:“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景茂庭道:“对。”
  “不是说五日后?”
  “提前了一天,令你没有防备。”
  舒知茵轻蹙起眉,道:“真是运筹帷幄呢。”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漫不经心的道:“算得上是完美的计划,每一个细节都如你的预期。”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轻哼一声,笑问:“确定要嫁祸给我?”
  景茂庭直言不讳的道:“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证实你是凶手。”
  “我不质疑。”
  “我也可以证实你不是凶手。”
  “我知道。”
  “如果证实你是凶手,你的下场会怎么样?残杀太子侧妃一尸两命,人所不齿,名声彻底的毁了,太子怎么弹劾你都不过分,皇上对你最轻的惩罚是把你囚禁在塞外,你的母妃余生将郁郁寡欢。”
  舒知茵漠然的道:“诚如你所言。”
  “你不害怕?”
  “不到最后一刻尘埃落定,说不准是谁哭谁笑。”
  景茂庭感受她的平静与疏离,缓声道:“我不愿你哭。”
  “而你还是算计我。”
  “我给你一个选择。”
  “嗯?”
  “嫁给我为妻,我证实你不是凶手。”
  舒知茵一怔,身心俱震,以为自己听错了,确认道:“你说什么?”
  景茂庭认真的道:“嫁给我为妻。”
  舒知茵忍不住失笑,难以置信的道:“你竟然会想娶妻?”
  景茂庭正色道:“我本可以一生不娶,孤孤单单的度过此生,如果不曾遇到你。”
  “你想娶我?”舒知茵突然觉得脑子懵了,心脏似燃着了火,跳得很快,莫名的激动,“你设此计,原因之一是为了要挟我嫁给你?”
  “对。”景茂庭能料到她下一刻会露出得意的笑。
  果然,她笑了,笑得好得意,笑得很开怀,她笑道:“为什么想娶我?”
  景茂庭被她问得说不出话。
  舒知茵笑得更得意,再问:“想娶我多久了?”
  看着她笑容里的戏谑,真是可恶,景茂庭沉着脸,冰雕的面容颇显僵硬,半晌才反问道:“嫁不嫁?”
  舒知茵忽然就收住了笑,郑重的道:“嫁。”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景茂庭的眼睛一亮,神态明显的狂喜不胜。
  舒知茵隐现察觉到了他的笑意,他是笑?他总是冰冷面孔不苟言笑,就在刚刚,他笑了?宛如冰封万里的湖边在暖阳下渐融,不可否认,他微带笑意的面容更俊朗。她笑问:“你没有料到我爽快的同意?”
  “对。”
  “那么没自信?”
  景茂庭不语,这可能是他此生最没自信的事。
  舒知茵冷静的道:“你是权衡过后,发现与我为敌得不偿失,所以不如娶了我?”
  景茂庭心头猛得钝疼,如同心脏被人生剜,刚浮出的喜色顿时冻结,连同他整个人被冻住。
  舒知茵微笑道:“你该不会让我把‘丞相之位’当作嫁妆吧?”
  “不会。”景茂庭强迫自己对她说清楚,道:“丞相之位我志在必得,秦丞相致仕之前会举荐我,太子殿下会附和,我亦会自荐。”
  舒知茵笑道:“你娶了我,皇上肯定会更重视你,你上任丞相的胜算更大。”
  “对。”
  “你将培养齐汀接任大理寺卿?”
  “对。”
  “齐汀对你言听计从,相当于大理寺在你的掌控之中,达成了你想要的任丞相之位兼管大理寺。”
  “对。”
  舒知茵问道:“太子不会同意你娶我吧?”
  “无需他同意。”
  “但总要有个说法。”
  “我自有说法。”
  “你会告诉他,你娶我只是为了谋取权势,为了非常方便的在必要的时候摧毁我?”
  景茂庭不语。
  舒知茵笑道:“无妨,你有你的立场,能周旋于皇上和太子之间圆滑的处世,能在朝堂中威风八面,能算计别人时得心应手,说明你很有能耐。”
  景茂庭面色一沉,感觉自己已经被她钉在了耻辱架上,可他却不擅长接她的话话。
  舒知茵笑问:“嫁给你之后,我依然住在富丽的公主府,可以吗?”
  “可以。”景茂庭道:“把公主府改为景府。”
  “好。”舒知茵道:“府门上的匾额改为景府。”
  景茂庭不容拒绝的道:“是你嫁给我为妻,在内在外你皆是景夫人,并非我是你的驸马。”
  “好。”舒知茵道:“我成为了景夫人,你会保护我吗?”
  景茂庭笃定的道:“会,我保护你周全。”
  舒知茵忽然笑了笑,眸色清亮的盯着他,道:“当我成为你的累赘,你会手下留情吗?”
  景茂庭薄唇紧抿,不语。
  舒知茵语声轻柔的道:“答应我,在某天你不得不要跟我决裂时,别伤害我,别摧残我,与我和离,完好无事的放我走。”
  景茂庭道:“我答应你。”
  舒知茵保持着轻柔的语声,道:“答应我,我不想做的事别勉强我,别威胁我。不过,我能为你做的事,我会尽力做,不能做的事是真的不能做。”
  景茂庭道:“我答应你。”
  舒知茵满意的笑着,定睛看他,道:“答应我,我希望你做的事,你都会让我如愿。”
  景茂庭道:“我不能答应你,我会视事情和情况而定。”
  舒知茵不禁感慨,他真是随时随地能保持冷静,她若无其事的笑道:“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拥有各种各样的女色。”
  景茂庭切齿冷道:“你不能有面首。”
  “好。”舒知茵体贴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条件?”
  景茂庭脱口而出:“为我生儿育女。”
  舒知茵眉心一蹙,模棱两可的道:“如果我能。”
  景茂庭脉脉凝视她,最后一次确认道:“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对。”舒知茵答得很快。
  “为什么?”景茂庭的目光紧锁住她。
  舒知茵微笑着,笑容里带有与生俱来的透彻大方,道:“你的卑鄙阴险隐藏的很好,你忠贤刚直的形象名扬天下,英俊自律,博学深沉,虽然你常摆着一副冷脸,但不妨碍嫁给你会很有面子。”
  在景茂庭的眼里,她是孤注一掷的跳下万丈深渊,去发现无限光明。又似乎是她再也不相信世间会有美好,而选择美好的假象。
  她是个清醒从容的女子,对待世人近乎苛刻,她永远有一套与人相处的标准,既然愿嫁,应该不是委曲求全吧?他莫名的不安。
  舒知茵继续笑道:“你还能帮我摆脱这次杀人危机,虽然严格的讲,是你陷害我在先,但结局显然是我做了一个有利于我的选择。”
  景茂庭赶紧道:“因这次对你的陷害,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谅解。”舒知茵说得轻描淡写,“任何有心无心的伤害都是伤害,一句‘对不起’真的多余,请以后不要再说。”
  景茂庭沉默。
  舒知茵也问道:“你心甘情愿的娶我?”
  “对。”
  “为什么?”
  景茂庭正色道:“害怕你嫁给许元伦。”
  “你不害怕我嫁给齐汀,却害怕我嫁给许元伦,怎么,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没有理由不嫁给他?”
  “对。”
  舒知茵轻问道:“你没有跟他公平竞争的勇气?”
  景茂庭沉默。
  舒知茵忽然一笑,道:“我差点忘记了,你每日为天下事繁忙,有捷径可走,没有心情和精力去做这种不必要的事。”
  景茂庭沉默。
  “没关系,你不必再害怕我会嫁给他。”
  景茂庭缓缓说道:“他是个好人,是真心实意的想娶你,能给你一生荣华。”
  舒知茵很确定的道:“嗯,余生会顺遂。”
  景茂庭低低问道:“放弃当荣华一生的王妃,嫁我为景夫人,不觉遗憾?”
  “那能怎么办,不嫁给你,我就成了杀人凶手,遗臭万年,岂不连累了他。”舒知茵笑了,仿佛轻轻的嗤笑自己,“我对你说过,我活得如履薄冰,要很慎重的做每一个选择,总要选一个相对好的结果。你答应了我,会给我留条后路。”
  景茂庭沉声道:“既然你已决定嫁给我,就不要再觉得勉强。”
  “嗯。”舒知茵漫不经心的应着,而她心中有数,她虽然常做选择,但每次在做了选择后都不悔。
  景茂庭深深的看着她,道:“尽快告诉许元伦,你决定不嫁给他。”
  舒知茵很温顺的道:“好。”
  “让他打消娶你的念头。”
  “好。”
  凝视着她温柔明艳的容颜,景茂庭的心不胜欢喜,夕阳斜洒,薄薄的光辉轻笼着她,如是为她披了一层圣洁的金纱,美得如是画中仙人。她真漂亮,自初次见到她时他就不禁慌张,此时此刻,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愿意嫁给他做他的妻。
  他心中澎湃,呼吸一粗,四下看了看,确认此处较为隐蔽,便眼眸一垂,情不自禁的靠近她,轻轻伸臂揽住她的腰肢,慢慢的把她往怀里一拥。
  怀抱缱绻,他的气息温热,舒知茵被他揉在怀里,他的怀抱结实而健壮,她方寸间顿时大乱,面颊绯红。
  望着怀中美人眉眼中的娇羞,软软柔柔,散发着迷人的香甜,景茂庭眸色迷醉,不由自主的俯首冲着她红润的唇吻去。
  舒知茵顺势将头一偏,躲开了他。
  景茂庭定住:“嗯?”
  舒知茵轻推了推他,暗自平稳心绪,轻声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
  “我们虽私定婚约,但你仍需向我父皇提亲。”
  “懂。”
  “我要你在中秋宴席上,当众向我父皇提亲。”
  景茂庭坚定的道:“嗯。”
  “距离中秋佳节还有两个月,这期间你随时可以反悔娶我。”
  “我绝不反悔。”
  舒知茵笑而不语。
  景茂庭再次欲一亲芳泽,满是渴望的唇凑到她唇边,嗓音哑声的请示问:“可以?”
  舒知茵笑道:“不可以。”
  闻言,景茂庭极为不舍,失落尽染眉梢,慢慢的松开了她。
  舒知茵深吸口气,缓声问道:“你府中有小妾?”
  “没有。”
  “好像你做这种与女子亲密的举动很娴熟。”
  “娴熟?你是我做这种亲密举动的唯一女子。”景茂庭凝神看着她,郑重的解释道:“一是我情不自禁,二是我看过一些……书籍。”
  舒知茵心中一颤,忙不迭的转移话题,问道:“吴侧妃之死,我该怎么应对?”
  “如若皇上问起,你只说你从阁楼乘凉后回屋,忽发现吴侧妃倒在血泊中,你上前一探究竟时吴侧妃的婢女灵子奔入,但你觉得她是还没来得及奔出院就折身奔回。其他人问起,你皆沉默不答。”
  舒知茵挑眉,问:“让灵子顶罪?”
  “灵子助纣为虐,在劫难逃。”景茂庭冷声道:“吴侧妃害死幼女十人,还不知收手,有继续害死幼女的打算,对她施以私刑,死有余辜,免再有幼女被害。”
  舒知茵问:“你怎么向太子交待?他一定很希望你落实我是凶手。”
  景茂庭笃定的道:“我自会处理妥当。”
  说罢,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步下阁楼,身形冷峻,风度挺拔凛锐。


第25章 如愿
  入夜,留云苑中灯火通明。
  凉亭下,舒知茵娉婷而立,接过许元伦为她斟满的梨花酿,轻声问道:“你明日就回许国?”
  “是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多留几日。”许元伦抿嘴一笑,原定于晚上的宴席因吴侧妃意外死亡而取消,本是想制造惊喜向她郑重求娶,却得知她决定不嫁给他。她心意已决不能嫁他,他只觉诧异,理解她并接受她的选择。
  “再留三日,与我同返京城,把我准备的点心捎给皇祖姑。”舒知茵半个时辰前向他坦言不能嫁给他,如她所料,他的情绪没有过多波澜,他并不是非娶她不可。
  “可以。”
  “许二哥。”
  “怎么?”
  舒知茵正色道:“无论如何,要娶一个你爱慕的女子,在没有遇到之前,别急于成婚,再等等。余生漫长,身边是谁很重要。”
  “好。”许元伦笑道:“你也是,嫁给一个你爱慕且能保护你的人。”
  舒知茵笑而不语,默默饮酒。
  许元伦郑重的承诺道:“知茵,在我们都没有遇到要结为夫妻的人之前,你依然可以随时决定嫁给我。只要你嫁,我就娶。”
  “许二哥,你不必再有这种念头,当我决定与你保持兄妹关系时,此生我们便永远是兄妹之情,不会再有其它。”
  “行,行,我放弃这种念头了。”
  他们相视一笑,简单,纯粹,是彼此生活里恒久的至亲好友,都由衷的愿意对方幸福。
  过了片刻,许元伦低声询问:“吴侧妃之死跟你没有关系吧?”
  舒知茵摇摇头,道:“由景茂庭调查,明日就能尘埃落定。”
  已是深夜,景茂庭在山顶寺庙的大雄宝殿里审讯灵子。
  百余盏烛光中,灵子跪在佛祖脚下已有一个时辰,她瑟瑟不安的偷瞄着景茂庭,他始终沉默着负手而立,比俯视众生的菩萨还要令人望而生敬。
  “景大人?”灵子再也忍受不住了,语声轻弱而肯定的道:“奴婢进入留云苑时,吴侧妃娘娘已经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景茂庭霍然冷暼过去,寒声道:“说一说你帮吴侧妃物色的幼女供太子奸淫致死后,再将尸体埋在京郊乱森林里的事。”
  灵子吓得脸色煞白,差点断了呼吸。
  景茂庭冷道:“致十名幼女惨死了?”
  灵子惶恐的跌坐在地,胆魂俱裂般的瞠目。
  这时,殿外的齐汀无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来了。”
  景茂庭就是在等舒知行,他冷扫了一眼灵子,阔步而出,前往山门殿。
  于哼哈二将满面岔怒之相下,舒知行焦急的走来走去,暗暗搓手,喜忧参半。忧的是深得他心意的吴侧妃死了,喜的是倾轧舒知茵的最佳时机到了。
  景茂庭神色如常的拱手道:“太子殿下。”
  “舒知茵是杀死吴侧妃的凶手?”舒知行的眼睛里满怀期望。
  “她不是真凶。”景茂庭正色的道:“她目睹了吴侧妃被杀死的经过。”
  舒知行的眸光寒厉,“是谁杀了吴侧妃?”
  “灵子。”
  “不可能!灵子是吴侧妃的心腹!”
  景茂庭详详细细的道:“福国公主告诉臣,因她不喜欢吴侧妃,便任由吴侧妃坐在凉亭下等她,而她则身在阁楼中不理会。灵子进入院中,以为院中只有她们二人,便无所顾及的闲聊,闲聊几句后,吴侧妃提议离去,刚走出几步,被灵子不小心绊倒,吴侧妃腹痛难忍有小产迹象,恐慌之下凶狠的斥骂灵子。想必灵子惧怕会被处死,冲动的用木棍打死吴侧妃,逃离了现场。福国公主见吴侧妃被打的躺在地上不动,便奔下阁楼欲搭救吴侧妃,谁知灵子又回到院中,惊声尖叫,奔走相告。”
  舒知行不禁冷笑道:“你相信她的话?”
  “福国公主坦言吴侧妃和灵子闲聊的内容是关于幼女,”景茂庭沉静的说道:“她们说是已经买过十名幼女供太子恣意奸淫,因太子嗜好器具,幼女太经不起玩儿,每个幼女玩两次就玩死了,新的幼女是从青楼买的,经得起玩儿,等太子回京后,便可享用。还说吴侧妃的房中有个地窖,用于偷藏幼女,以及,幼女的尸体都埋在了祈山东南方位的乱树林中。”
  舒知行的神色震变,面红耳赤,他极其私密的癖好只有吴侧妃和灵子知晓,她们竟然粗心大意的在外谈论?!
  景茂庭正色的道:“你当众询问福国公主时,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置身事外。她为人疏离,懒得搭理与她无关的事,亦不喜倾轧别人。因上次闲清园一事,你们为她证实传闻是谣言,她并未察觉出你们有倾轧她之意,故而无心揭露你的行为,不想多事生非。”
  舒知行恼得暗暗握拳,露出杀意,咬牙道:“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他的特殊癖好如果传出去,他的颜面将荡然无存,更何况,他已经致死了多名幼女。
  “福国公主之所以对臣坦言,只是为了证明她不是凶手,没有威胁之意,亦没有放在心上。”景茂庭冷静的分析道:“臣有办法认定她是杀手,然而,恐怕她会被逼无奈,在皇上面前口无遮拦。”
  舒知行愤慨不已,景茂庭说得没错,她手握有他的把柄,且不论真凶是不是她,都不能太过激进,以免她大肆宣扬出去,他恨恨说道:“吴侧妃和灵子太过愚笨!”
  景茂庭正色的道:“臣已证实福国公主所言属实,灵子经审讯,招认了是不小心绊倒了吴侧妃,害怕被降以死罪,冲动之下,用木棍击打死了吴侧妃,妄想掩人耳目的嫁祸给福国公主。”
  “当真?!”舒知行惊愕。
  景茂庭镇定自若的道:“灵子正在大雄宝殿中,太子可以当面质问。”
  “不必了。”舒知行脸色铁青,灵子这个没用的蠢东西!
  景茂庭道:“臣亦从灵子口中得知,幼女之事属实。”
  舒知行并不否认:“是属实。”
  景茂庭诚然道:“在审讯灵子之前,臣先去向太子妃试探幼女一事,太子妃并不知情,她只知吴侧妃轻浮艳媚,常使些卑俗的招数勾引太子,意图得到太子的独宠,常故意设局,挑拨离间你们的关系。”停顿了片刻,他说道:“太子妃全心全意的待太子,不惜隐忍,顾全大局。”
  舒知行淡淡说道:“我知道她的好。”
  景茂庭将话题回到案情上,道:“有两个选择请太子殿下定夺,臣都将全力以赴。”
  “请说。”
  “此次可以认定福国公主是凶手,臣能落实她杀人的证据,只是太过冒险。皇上必会再次审问她,即使不能推翻臣的结论,也会从她嘴里得知幼女之事,当然,太子可以矢口否认,但是,恐有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抑或,依照真相,以灵子是凶手结案,不激化与福国公主的矛盾,让她继续放松警惕,日后再寻良机对付她。”
  “这次放过她!”舒知行重重叹气,不能冒险,后果不得而知。
  “是。”景茂庭就知道他不会冒险,他珍惜自己言行端正的形象,一如既往的谨慎。
  舒知行心虚的问道:“关于幼女的事,有没有办法瞒过父皇?”
  “能。”景茂庭笃定的道:“臣有办法。”
  “太好了!”舒知行如释重负,他相信景茂庭的能力和忠诚,上次金谷杀死秦启明之事,景茂庭处理的就很好。
  景茂庭不语,俨然如往常一样惜字如金。
  舒知行低声提醒道:“依然要寻机设法倾轧她,使她不得翻身!”
  景茂庭点头。
  舒知行拍了拍景茂庭的肩膀,以示慰劳与信任,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离去。
  景茂庭回到大雄宝殿继续审讯灵子,直至黎明,灵子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透露了很多太子不为人知的事,伏地崩溃大哭。
  清晨,迎着朝霞,景茂庭向舒泽帝复命。
  听完景茂庭详细的禀告,舒泽帝搁下茶盏,面色深沉,缓声道:“既然吴侧妃是侍女灵子所杀,福国公主一概不知,福国公主昨日因何当众不言?”
  景茂庭正色道:“臣认为是她性格使然,与她无关的事她漠不关心,她不知实情的事不随意妄议,她是心胸坦荡磊落之人,敢做敢当,事不关己则不掩饰亦不解释。”
  舒泽帝若有所思的看着景茂庭,他对舒知茵倒是颇为了解。
  景茂庭将焦点引向灵子,道:“臣是察觉到灵子露出了一个破绽,才严加审讯得知实情。”
  “什么破绽?”
  “臣经多方询问获悉,太子妃下山后命灵子去留云苑侍候吴侧妃,她当即就快速上山,从山脚至山顶的留云苑不过半里,虽山路曲折但不难行,一炷香可抵达。然而,她惊声尖叫奔下山传御医时,是过了一刻后。她昨日当众供述她踏入留云苑时,一眼便看到吴侧妃倒在血泊里。可是,这中间有一盏茶之余的时间,她去做了什么?”
  舒泽帝注目着景茂庭,他是与生俱来的明察秋毫。
  “灵子解释称她在上山的途中遇到了御膳房的宫女彩彩,彩彩与她攀谈了约一盏茶。臣传唤彩彩对证,彩彩先是有些茫然,后承认确有此事。臣又传唤御膳房的多名宫女,有两名宫女证实彩彩昨日午后身体不适,一直躺在屋中歇息,并未出过屋。臣再次审问彩彩,得知彩彩是灵子的同乡,收到灵子使得眼色后,帮灵子圆谎。”景茂庭道:“灵子的谎言被揭穿,她见无法再隐瞒而招认。”
  在景茂庭的安排下,灵子确实是被彩彩拉住攀谈了一盏茶。彩彩一直躺在屋中,是制造的假象。包括太子妃齐媛让灵子去留云苑侍候吴侧妃,每个细节都是景茂庭精心设计。
  舒泽帝在沉思,只是灵子一时恐惧的杀了吴侧妃,其中并无蹊跷?
  景茂庭漫不经心的道:“灵子为求从轻发落,指责吴侧妃心狠手辣,死有余辜。”
  “嗯?
  “灵子供述吴侧妃淫乱太子府的祸行,她为了获得太子的专宠不择手段,因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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