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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不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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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有我的办法,我既有信心说服他们放你,自然也有信心说服他们暂时不动杀手……”
“你没有!”沐萱注视着我的眼睛,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你用皇上和捕头唬住他们,让他们放了我这是你势在必得的,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我,但他们要杀了你也是势在必得的,你唯一的一点胜算拿来换了我走,接下来随时有可能有危险……”
我看着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只有低下头惨然轻笑,满心无奈。
是的,我没有。
原本一丝胜算都没有,是被我硬扯了皇上和画言来壮声势,试图唬住黑衣人,再言语攻势把他们绕进去,让他们放了沐萱。
至于接下来我能不能顺利脱险,能不能寻出幕后指示者,都是未知,不过是不愿意让她同我一起赔命罢了。
她是聪明人,也看穿了这一点。
我忍不住抬手去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样的人啊,真是该迷糊的时候清楚,该清楚的时候迷糊,要让人怎么办才好呢……
“幸好是那个密道救了你我。”沐萱也有些慨然道,“那是师父设的密道,以备有人攻山而用,机关在那块石头的底部,只有我和琅山的弟兄们才懂得如何转动机关开启密道,开启后人跳下去,立马就会密合,外人再想进是进不来的,密道下通着河水,可以一直顺着密道游出去……”
“可你不会水,你师父如此设计的话……”我不解道。
沐萱抬眼看我,撇嘴笑道,“若真有人攻山,迫不得已要逃生的话,避免无畏的伤亡,这条密道是给琅山的一众弟兄们准备的,师父武艺高强,他会带着我直接杀出去,而且他怕人多兵荒马乱,也不会让我离开他半步……”
我莫名有些欣慰的看着她,庆幸她生来虽苦,却一直在遇上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着的人。
“师父很疼我的……”沐萱挨着我坐下来,仿佛想起了遥远的记忆,“自从他把我带回来之后,当我是亲生女儿一样,小时候无论我磕着碰着他都心疼极了,整天陪我胡闹,带着弟兄们陪我胡闹……教我练武的时候,我嫌辛苦,嫌累,他都任由我,他还说,什么事都不用大小姐亲自动手,总有人保护的……可他也没有保护我一辈子啊……”燃烧的火光难掩她心中的失落,“所以我也懊恼,懊恼从前的日子没有发奋去练功,如果有,今天也不会这样子了……”
我伸出手去顺她被水打湿打乱的长发,柔声安慰,“师父虽然离开了,但你有了新的家啊,你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画言,我,每个人都会保护你……所以不要再难过,也不要再纠结你爹不要你,从前有人抛弃你,以后大人在,不会让任何人再抛弃你了!”
“好。”沐萱自然的靠在我的肩膀上,乖巧应道。
恍恍惚惚间我像是睡了过去,睡了很久,再稍微有点意识的时候,好像天已经黑下来了。
眼皮重的抬不起来,浑身酸痛难耐,胸前灼痛异常,我感觉到头昏脑胀,冷汗一身一身的出,身上的衣衫始终未被火堆烘干,冷汗浸在伤口边缘,渗进了伤口里面,痛得我不得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胸口憋闷,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许是感觉到我的烦躁不安和深重的呼吸,沐萱忙坐起身子察看我,关切道,“怎么了?很痛吗?”
我想回答她,却难受的发不出声音,感觉到脸上的有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在往地上砸,跟着胸腔里的心脏一起连带着额角的穴位都在紧绷着猛跳。
“我回寨子里拿药。我记得我房里有上好的金疮药……”
我听到沐萱在耳侧说了这么一句,就立马站起来准备走,混混沌沌间我手忙脚乱地胡乱抓住了她的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两个字,“不要……”
“你这样不行的,伤口这么深,又沾了水,再不上药会有危险的……”沐萱急急的想要挣开我的手。
我几乎是用上了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肯松懈半分,生怕她挣开了我就没有办法再拉住她了。
“不要离开我半步……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我真的是怕极了。
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怕自己护不了她,怕看着她受伤害却无能为力。
觉得自己说话都已经不连贯起来,嘴唇干裂难受,还有血腥味在唇边散染。
“大人……”沐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哭腔,方才非去不可的坚决态度也软了下来。
我极力地撑开眼皮,抬头望她,试图让她打消回寨子拿药的心,“你画言姐姐不在这里,大人没有武功如何护你……我还撑得住,你听话,不要去……”
如此沐萱才放弃想要挣开的念头,轻轻的回握着我的手,“好,我不去。那我去寻些草药好吗……”
我还没答应,她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有些掩不住欣喜的激动道,“这山洞口就有一种草药,我小时候摔伤,师父给我用过的,效果和金疮药差不多!”
说着她立马起身去洞口寻,我见她不再想着往寨子里去,也稍微放下心来,任由她了。
她在洞口处摸索了一阵,又回到了我身边,好像拿着石块在地上砸着什么,不大一会儿,我忽然感觉到伤口处凉凉的被敷上什么一样,眼神迷离间好像是看到了被砸烂的草药正在沐萱手里在往伤口上敷。
“还疼吗?”沐萱问。
“不疼了。”我闭着眼睛靠着身后的大石,不知是草药真的管了用还是心理作用,觉得伤口虽然还疼着,却没有方才那般激烈了。想让她不那么担心,忍不住和她逗笑,“沐萱的药最厉害了。”
“你忍一忍,躺到我怀里来……”她伸手来扶我,动作轻柔地想将我靠在她身上,“地上太凉,又有石子硌着……”
我任由她动作,可能是因为实在没有了力气,也想着如此可以让她不那么难过的话,那就随着她好了。
她身上的气息轻轻软软,让人很是舒服,我就这么靠着她,没有再动分毫。
我虽闭着眼睛,也感觉到她暖暖的指尖轻拢了拢我前额的青丝,又微微擦了擦我脸上沾上的尘土。
沐萱的手心指尖的温度,好像一直都是暖暖的,像极了春日明媚的阳光。
画言不同,画言的手,永远都是微凉的,像极了初冬的寒风。
画言生来所遇皆寒凉,与沐萱的幸运也不同,她心中肩负了太多,永远也不能如沐萱这般潇洒如风,一身轻松过。
末了,我感觉到她的手指停在了胸前的伤口处,自顾自道,“身上以后留下这么一道疤,多难看啊……”
“没事,只要沐萱好看就行了……”
我迷迷糊糊应道,拉过她的手,放在心口处,安心地任由意识渐渐涣散,然后就真的又睡了过去……
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怎么也醒不过来,等到再稍微转醒的时候,画言就在眼前了,好像还有千帆和清宵满是担忧的脸……
看到画言的那一刻,我悬而未落的一颗心才算终于放了下来,我努力地抬起手来,将握在手中藏在袖口下的物件交由她手中,想张口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不管是梦是醒,此刻强撑着的疲惫再也不堪一击,由着它倒下去……
第70章
大人与五妹是昨日清晨一前一后离开,又在第二日辰时回到的衙门。
大人负伤累累; 五妹疲惫不堪; 不知经历了几多艰难才勉强撑到此刻。
弟兄们见到大人受了如此重的伤,都吓得不轻,我也有些慌了手脚;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但也来不及多问; 一群人簇拥着忙将大人搀回房间。
千帆拔腿就去寻大夫。
我拿来剪刀剪开大人的衣服; 露出他的胸膛,一条一寸长的刀口看得格外明显,伤口周围血肉发白翻起,伤口中间还在往外丝丝渗血。
庄沐萱说他们在琅山遭了追杀,大人为了护她被砍了一刀,幸而经密道逃生,在山洞里躲了一晚,大人伤口感染; 发烧烧得神志不清; 趁着晨间天色暗,她依着自己对琅山地形的熟悉从小路带着大人回来。
看五妹说话的感觉; 应该是她也不知是被谁追杀,突然遭袭,大人不会武功,五妹武艺一般,才被逼到如此狼狈的境地。
我抬头去看苏柽; 等待她的指示。
她紧皱眉头,沉默了片刻。
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愧疚与心疼,每每叶韶出行,她必定是相随左右,唯一的一次没有跟上,便出了事。
“延泽带五妹回去休息,溪秋,把后院的马牵过来。”她道。
“捕头――”我喊了一声,不知她想去哪儿,忙起身欲问。
苏柽神情严肃,朝我郑重道,“千帆找来大夫的话,先让他给师兄看,你亲自守着,有什么情况看着拿主意。”她顿了顿,又道“我得出去一趟。”
我不知她要做什么,连叶韶如此重伤的时候,还要往外跑。
但我看她将叶韶交给她的令牌收好,急着出门,心里大概也明白了几分,没有多问。
叶韶重伤,苏柽出门,衙门上下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了我身上。
千帆找来的郎中,替大人看了看,说刀口太深,又感染发烧,情况很是危险,熬了几副药,一开始是喂不进去,后来好不容易喂进去,疗效不佳,烧还是始终未退。
一直到了晚上,我有些着急起来,大夫说若是今晚还不退烧,怕是有性命之虞。
我心里烦躁,焦头烂额地在门口一圈一圈地转。
正束手无策之时,延泽跑过来说有人来,我去到前院查看,看到从轿子里下来的人,竟是上次在宫里为大人治伤的刘太医。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慌忙迎上去,将刘太医请了进来。
刘太医好像知道了大人受伤的事一样,随身带着药箱,查看完大人的伤势后,二话没说就拿出针灸的布包,准备施针。
我将新的湿毛巾替换下大人额头上的,隔一会儿再换一个,如此往复。
刘太医施完针,又在药箱里拿出几瓶上好的金疮药,小心洒在大人的伤口上,然后将伤口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
处理好伤口,刘太医重新写了方子,我忙拿给千帆,让他去抓药回来熬。
一切就绪之后,刘太医坐下来,溪秋这才来得及将刚泡好的热茶递到面前,我将屋内的炉子往他身侧挪了挪,以驱赶长途跋涉赶路过来的寒意,顺势在对面坐了下来。
“刘太医真是来得及时,清宵感激不尽……”
我抬手道谢,心里一万个感激,若不是刘太医赶到,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刘太医摆手,“我本是奉皇命而来,职责在身,林捕快不必言谢。”
“皇上也知晓此事?”我有些惊奇地问。
“嗯”刘太医一口茶水入喉,拢了拢袖口,道,“听说是你们苏捕头同陈知府一同进宫晋见圣上,说叶大人被人追杀受了重伤,危在旦夕,皇上便立马派了我来。”
苏柽原来是去寻了陈知府一同朝皇上讨人来救命,怪不得太医会来的这般快。
“那我们捕头呢?”
太医都到了,苏柽为何还未回来。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听说皇上还将一支御林军调给了苏捕头,然后她就匆匆离宫了……”
我原本想得也是她定然在叶韶给的令牌里发现了什么蹊跷,所以才匆忙去查的,还有些担心,如此连皇上都调了人给她,想必她定能将追杀大人的人给揪出来,也就放心了。
我们守着大人一直到了后半夜,大人的烧才算退去,渐渐转为正常的体温。
刘太医又替他把了把脉,说是脉象也平稳下来,算是没有大碍了,至于伤口愈合还需要些时日,这期间定要按时喝药上药,又嘱咐了些日常禁忌之类的话,这才放心去歇息。
我守在大人床侧,不敢轻易离身,溪秋也不肯回房去睡,偏要陪着我照顾大人。
从早上到这后半夜,此刻我才算真正松一口气,在床侧寻了个地方坐下来。
看着大人苍白的脸色,心觉这一年真是多事之秋,这才隔了多久,大人便又一次受了重伤,事情一波接着一波,应接不暇,这个年过得真是太不让人省心……
到底是谁追杀大人和五妹……
庄五妹的个性,来了衙门后整天都在大家身侧晃悠,除此之外很少单独接触外人,也并未与谁过结仇结怨,但来衙门之前呢,带着琅山一种弟兄在刀尖下讨生活,再加上有个那样的爹,被寻仇追杀也不是不可能……
叶韶一向谦谦君子,待人接物谦和有礼,对百姓尽心,对属下维护,但办起案子,对着贪官污吏,恶棍霸主,干脆利落亦毫不留情,因此要说得罪了谁被追杀,也都不好说……
“大哥。”
溪秋的一声唤,将我从思绪中拉回来,我回头看他,见他又热了甜汤从厨房拿过来给我。
“大哥,晚饭你也没有心思吃多少,这会儿还是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碗,喝了几口。
“大哥,你说能找到追杀大人的凶手么……”溪秋拉过椅子,在我旁边坐下来。
我愣了愣,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事突然得没有由头,很是棘手,想揪出元凶来简直是大海捞针一样……
“我相信头儿!”溪秋朝我看过来,坚定道。
我看着溪秋无比坚信的神情,一时动容。
苏柽在他们心里,几乎是一种信仰的存在,从不怀疑,从不动摇。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郑重地点头赞同。
第71章
我悄悄推开房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 傍晚的天色昏暗; 屋里没有点灯。
五妹在昏睡着,没有醒。
许是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情绪崩溃; 还未稍稍好转; 又弄得疲惫不堪; 身心俱损; 回来后她一直都在睡着。
延泽说她总是睡不安稳,有时似乎是被梦魇住一样,轻唤她还是晃她,怎么也没有醒过来。
我走近床边,看到她缩在床里侧,小小的蜷成一团,与平时里张牙舞爪,活泼好动的五妹; 完全是两人; 更像极了一只绒绒的猫咪。
即使是熟睡中,她那好看的柳叶眉也难舒展; 心事重重都在眉宇之间,抚不平抹不开。
她翻了翻身,我隐隐感觉到她呼吸声中的烦躁不安,我伸手将被子拉了拉,本想帮她盖好; 却不想她下意识地抓住被角将头埋进被窝里。
似乎是又做了噩梦,忽然在梦里小声地嘤嘤抽泣起来,像一只受伤蜷缩的小兽,害怕又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藏在暗夜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五妹……”我一边轻唤着,一边轻拍着她的肩膀,试图把她从梦里叫醒。
她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看到身边有人,几乎下意识地抓紧被子,快速地往床的最里侧躲,我怕她睡得迷糊,看不清头再撞着墙,想去拉她,赶快又道,“别怕,是我,是大哥!”
她顿了顿,似是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靠在床里侧,整个人又抱成一团,下巴抵在膝上,长长的头发散下来,遮住了半边的脸。
“大哥。”
她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糯糯,从来都没有觉得五妹像此刻这么乖过。
屋子里暗,我看着她蜷在那里的身形,一瞬间有说不出的心疼。
我们那天不怕地不怕,敢说敢做敢爱敢恨的庄五妹,原来最怕被人丢下。
所以不愿意谁再拉住她。
“傻丫头,”我有千万句话想说,却到了嘴边也不知该说哪句好,忍不住疼惜地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欣慰道,“回来就好。”
经过这次的事,我其实很后怕,叶韶即使手无寸铁也拼了命护她,以她的性子,定然也无惧与叶韶赴死,若是没有密道相助,两人又该如何……
她这刻才算真的清醒过来,稍往我身后挪了挪,头依着我的背靠着,我把身子往她跟前侧了侧,她的手像往常习惯的那般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任她,甚至是享受她这样撒娇黏人。
“捕头会永远护着你,大人永远向着你,二哥永远为你做好吃的,三哥永远陪你疯,四哥永远任劳任怨,为你跑前跑后……”我在她耳侧柔声碎念,说到自己时,顿了顿,禁不住嘴角微扬,“大哥……永远让你欺负。”
“我总是欺负你吗?”庄沐萱抬头反问,嘴唇还有些干裂发白,声音里微带着些嘶哑的哭腔,说完自己又心虚地很想笑,破涕为笑时一个小小的鼻涕泡都冒了出来。
我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将另一只没有被她挽住的手递过去,她倒明白得快,毫不客气地拽过我的袖口使劲擦了把鼻涕。
我着手理了理她额前散乱的刘海,“这才是你的家啊。”
她一怔,抬起头来看我。
我定定地望着她,渴望她能明白,庄盛夏也好,师父也罢,我心里多希望,从前的那些伤痛都丢下吧,不要让它再来伤害第二次,从今以后,衙门庄五妹永远的家就在这里。
“永远有多远呢。”她脸上浮出一抹温和轻笑,黯黯涩然道。
屋里始终没有点灯,依着窗口外雪地皑皑映衬出的微微光亮,我看到她如星辰般好看生辉的眉眼,如海上往深处驶去的渔火一样,慢慢暗淡。
“永远就是无论你往前走多远,我们都陪你走多远。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身后都不会空无一人。”我轻拍着她的背,坚定道“这是大哥承诺你的。”
再也不会有人丢下你。
“大人无事,宫里来了太医帮他治伤,已经脱离危险了。”我怕她担心,又主动出言道,“你不要责怪自己,不要难过,你开心大人会比你更开心,伤也会好的更快一些……”
“嗯。”她乖乖点头应允,转脸又在我领口偷偷蹭了一把。
“你把二哥给你熬的参汤喝了,你捕头姐姐不在衙门,我去找铃兰来帮你梳洗打扮一下……”
苏柽不在,衙门里全是男人,照顾五妹实在有太多不便之处。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又没受伤……”五妹在我的肩头小声嘟囔道,鼻音浓重。
“这么久不见铃兰,昨日我碰上她,她说她都想你了……”我换了个说法,又道“所以她来帮你,大哥正好去照顾大人,好吗?”
“好。”她答应道。
于是千帆便找来了铃兰。
五妹现在最需要时间来沉淀和忘却,慢慢愈合心里的伤口,铃兰向来说话做事都进退适宜,不多问不戳穿,不动声色暖人心扉,又与五妹要好,铃兰一来,可以帮她洗洗梳梳,又能陪着她吃饭说话。
我这才算放下心来。
每日和衙门弟兄一起跑前跑后全力配合刘太医为叶韶治伤,打理府衙上下事务,忙得脚不沾地。
明明是新年伊始最清闲的时候,却连抽身回趟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娘亲念我,倒是来了衙门几趟,但看着大人伤重在床,苏柽不在,事事都需我亲力亲为,不想给我再添麻烦,也没有多留。
我心里惦记着苏柽,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查得怎么样了,总归是不大安心。
大约在叶韶伤后五日,苏柽还未回到衙门,“良辰县捕头率御林军将远近有名的黑道组织‘镰青帮’众帮徒一网打尽,揪出清远尚书买凶谋害朝廷官员的真相……”这传言便已经传遍了京城内外。
一向关于苏柽的传言,虽被传得出神入化,但多半都是事实。
据千帆出去打听到的消息,说是清远尚书与大人有旧怨,这才趁着他身边无人,买通镰青帮来寻仇杀人,大人捡到的令牌便是镰青帮的密令。
我忽然想起这个清远尚书本是侍郎,两年前因贪赃枉法被大人捏住了痛脚,大人毫不留情公事公办,准备好了所有证据移交上面,但案子移交后就被搁置了许久,后来不知怎么搞得又重新审理轻判,这人背景深厚又砸得起银子,也不知到了哪里就被销毁了证据,无罪释放。
后来好像又通过什么手段,花大价钱买了个尚书的官职来做。
如今苏柽带人直接剿了连朝廷都头疼的“镰青帮”,顺藤摸瓜查到了清远尚书头上,将前前后后所有的罪证罪名,不经任何人手,直接全部呈到了皇上那里。
这次的事,怕是惹恼了苏柽。
与本案有关的所有人最终都无一幸免,通通落网。
她话是不多,但一向是直接用行动来证明内心想法和情绪的。
我坐在叶韶床侧,听着千帆还在比手划脚地说打听来的消息,心头怅然。
外面众说纷纭,传言苏神捕如何厉害,如何巾帼不让须眉,可我满心只看得到的,只有一事。
就是只要她在,叶韶是任何人也不能动分毫的。
第72章
雪下了有不少时日,终于也停了; 可还是冷得紧; 大人的伤势控制住,但身子还很虚弱,精神气色都不见大好。
而后为了伤口愈合好; 一直在调理; 每日敷药喝药; 被汤药堆得满满的; 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每每我拿来伤药,延泽端来汤药,大人就摇头苦笑,自嘲原来满是墨香的屋子,如今倒是被药香染尽了。
铃兰放下了酒铺的事情,每日都往衙门里跑,一待就是一整天,做小吃陪聊天; 想尽了办法逗五妹开心。
我这才终于看到五妹脸上久违的笑意; 和那弯弯好看的如初眉眼,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激。
一恍几日; 苏柽还未归来。
这案子牵涉众多,完善交接各项事宜怕也是得许久,我心里念着,大人似乎也在等着她回,问了溪秋几次。
经历了一场生死; 两人应是有许多话要诉与彼此。
这日我刚扶着大人半坐在床,褪去上衣,小心拆下裹着伤口的白布,准备上药,庄沐萱突然推门而入。
这突然的猝不及防,大人忙将衣襟拉上,遮住了上身往床帐里靠了靠。
我反应过来,知他是怕五妹看见他身上的伤,忙拽过被子帮他掩了掩。
庄沐萱举着几支红梅,原本兴致颇好地进来,见我们神色慌张,十分眼尖地看到了大人肩头的旧伤。
“为什么你肩上也有伤?”她忙走过来,担心道,说着就要去拉大人的衣衫看个清楚。
大人拽紧了领口不肯松手,强作镇定,“不是伤口,是胎记。”
那是上次大人替她顶罪的两百邢杖留下的旧伤,不只是肩头,整个后背都是还未好全伤疤。
庄沐萱一愣,有些不相信,“是吗?”拉着衣服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大人直视着她的眼睛点头,想尽力证实自己的说法。
我怕五妹再深究,忙不迭地开玩笑打圆场,“五妹,大人正在换药,衣衫未整,你又抓着大人衣服不放,这也太像强逼良家美男,让人不误会都不行啊……”
庄沐萱松开手,一拳朝我捶过来,“我只是山匪,又不是流氓!”
大人顺势将领口拉好,整了整衣衫。
“不是一样吗?”我有心扯开话题,顺便逗她。
“一样个鬼啊!”
庄沐萱朝我翻了翻白眼,将手中红梅插入大人床头的花瓶中。
“我这几日在屋里都待得烦闷,又不能出去,幸好沐萱有心,折了梅枝来,如此房中亦有美景……”大人浅笑着看五妹。
我这才注意到五妹脸上,鼻尖和下巴上,还有头发上都粘上了白色的好像是面粉之类的东西。
“五妹,你又唱小花脸呢……”我一边用手去擦她脸,一边道,“这脸都没洗干净,就跑出来了!”
“我和程程在学做糕点,厨房的窗子被风给吹开了,就被吹了一身的面粉……”庄沐萱躲开我的手,自己拿胳膊蹭了蹭,越蹭越花。
我忍不住想笑她像只花猫,她却忽然起身,“算了算了,你给大人换药吧,糕点这会儿应该差不多做好了,我去看看!”
说着还未等我发声,又抬脚往外跑。
我和大人相视而笑,早就习惯了她风风火火的劲儿。
我打开药瓶盖子,准备再将大人上衣褪去,却听得门口一声清脆的发问。
“大叔,你找谁啊?”
谁是大叔。
我不由得在心里笑五妹瞎喊,这衙门里谁也没到她能喊大叔的年纪呀……
“我找叶大人,他在吗?”
但回话的人的确是一名中年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中气十足。
“大人正在换药,你先等一等吧。”我又听到五妹这么说。
“我能进去看看吗?”
“不能!”五妹很有原则的拒绝道,反手关上了门,“连我都不能看,你就更不能看了……”
这是什么理由……
我也以为是县中哪位大叔来寻大人,想来是有什么琐事,也未在意,索性将药换好了再去。
等我为大人上好了药,穿好上衣,扶他躺下,这才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来问问何事,刚打开门,便又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五妹,你为何挡在门口?”
我心下惊喜,抬头还未望见苏柽,看到身前那个被五妹称为大叔的人的正脸时,瞬间浑身一颤,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立马俯身行礼。
“属下参见皇上,不知圣驾已至,请皇上恕罪……”
我下意识去拉五妹,提醒她给皇上行礼,谁知她站在原地,花着小脸儿瞪大了双眼,反问,“皇上?!”
皇上一身便服,身侧未跟一人,笑着扶起我,“朕乃微服私访,顺便来看看叶韶,不必多礼……”
我看到苏柽在他身后不远处,应也是与他一同而归的。
我还未从诧异中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又开了,是大人听到了动静起身,扶着门走了出来,皇上和苏柽几乎是同时过去扶他,皇上见他脸色苍白,忙道,“爱卿不必多礼,快回屋躺着,别动了伤口……”
于是大人在一众人的搀扶下,又躺回了床上。
“师兄,感觉如何?”苏柽看他身子虚弱,忍不住蹙眉,担忧道。
“无事,多调理几日就好了……”叶韶朝她宽慰道,又忍不住坐起身子,朝皇上施礼,“微臣无能,劳圣上移驾亲探,真是惭愧……”
皇上摆手,示意他安心躺着,“年关时候,百姓都忙着走亲访友,没什么大事,朕近来也清闲,再者说,你的画言师妹,帮朕剿了朝廷都头疼的最棘手的帮派,又查除了一系列的收贿买官案和谋害朝廷官员案,一时间为朕去了多少心头烦事,何来惭愧之说……”
他的画言,是连皇上都认可在心的。
“刘太医说你身子欠休养,趁着这些日子,多歇歇才是……”皇上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水,饮了几口暖身,又抬头问,“方才在门口的那个姑娘是……”
我忙拉过身后的庄沐萱,朝皇上解释,“回皇上,她未见过圣驾,不识皇上,还请皇上……”
还未等我把话说完,皇上便抬眼将满脸面粉眨巴着眼睛像个小花猫似的五妹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得爽朗大笑,“这就是敢为民请命劫了蕃国贡品,从前占山为匪的二当家庄沐萱?!”
我看着五妹此刻的模样,一时对皇上的发问有些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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