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虐恋]奚梦帝殇-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曾经躲在树后的偷看,血夜里的拼死追逐,得它,为它,而现在,一切都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化为乌有。
  没有了……
  这回是彻底的……
  心已绝望,念已破灭,站在高崖处,无可逃脱的被碎石湮没。
  聂玉凡身躯微微一摇,手臂无力的垂回到体侧。
  祁容看到他悲伤欲绝的表情过后,竟是异外平静,禁不住冷笑:“你不甘心么?”
  聂玉凡听完,毫无反应。
  祁容眉角一扬,耸肩笑了笑:“又或者想不通,你从少时就陪在她身边,然而最后得到她的人,却是我?”
  祁容朝对方跨近几步,声若轻呓:“知道我为何唤她‘勍儿’吗,那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她所说的名字……其实我与她,早就在六年前相识了。”
  聂玉凡面色一惊,身躯仿佛被周围气流震动了下。
  祁容嘴角浮现一丝讥诮,轻描淡写地问一句:“这些事,勍儿从来都没告诉过你吧?”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到炉火熊熊燃烧的噼啪声,聂玉凡低下头,柔美的轮廓线条被火光清晰打照出。
  原来六年前,他就已经失去她了。
  那脚下如置风中虚浮,神情间似悲似泣。
  “聂兄,你很冷吗?”
  祁容看向他微微颤抖的身体,貌似很关心地道:“天已入秋,近来还是多穿些的好,这房间……确实有些冷,等下次我再吩咐人多添加些火盆吧。”
  轻拍一下聂玉凡的肩膀,祁容微笑道:“聂兄放心好了,你是勍儿的师兄,只要住在兰府,我绝不会让你受到分毫闪失。”
  见聂玉凡像个木人般没有反应,祁容又是开口:“晚膳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聂兄是否要跟我一起同去呢?”
  聂玉凡蠕动薄唇,良久才道:“不了……”
  祁容收回手,洋洋得意地扫他一眼,道:“那兰某就不在此打扰了。”
  祁容嘴角含笑,转身走到门口,在即将跨过门槛的刹那,背后却突然传来对方不冷不热的声音——
  “你在害怕吗?”
  聂玉凡问完,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而祁容脸色一僵,动作倏地停滞下来,想到他方才所言,几乎不可置信地回身望去,这似乎是头一回,内心有种被人戳穿的感觉。
  害怕……
  怕勍儿有一天会因这个人,远离自己吗?
  可笑!
  祁容用力按住门把,气到冰透五指在微微颤抖。
  聂玉凡能觉出对方正无声注视着自己,绵长羽睫一扇,眼底笼下一层黯然阴影,半晌,才缓缓启唇:“请公子放心,等到双目重见天日,我会即刻离开兰府,从此……不再见她。”
  听出那语中坚决之意,祁容冷若霜雪的面容上却毫无松动,掺杂恨意的冷冷目光停驻在他身上许久,最后只吐出几个字:“如此,甚好。”
  接着他甩门而出,穿过花庭走进对间的房屋,此时里面已是饭香扑鼻,而奚勍从厨间忙完刚好要去找他们,看到祁容却是一愣。
  “怎么了?”奚勍目光扫向那张苍白紧绷的脸容,急忙伸手扶住他,“是不是胸口又发闷了?”
  祁容眸光微晃,迅速回神笑起来:“没有……”随即拂过她额前发丝,语调温溺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神色惶惶的。”
  奚勍突然避过他视线,岔开话题往后望去:“师兄呢?”
  祁容微压的纤睫遮住眸底一抹阴郁,柔净的声音却似荡着水波轻然:“好像是身体不舒服,叫我们先行用膳。”
  “不舒服?”奚勍黛眉微蹙,将他扶坐在椅上道,“我过去看看。”
  “勍……”祁容瞳孔一缩,指尖划过那幽凉如丝的肌肤,却未能将佳人及时挽住。
  盯向门口,眼中恍若有碎碎雪絮在凌乱飞舞,祁容手抚额头,只感大脑有股刺扎般的晕痛,转瞬目光一瞥,定向桌上整齐摆放的三套碗筷,狠狠压低眉梢,似有毒泪自眼角流溢而出,最后广袖一拂,面前的白瓷餐具齐齐落地破碎。
  ********
  这天夜里祁容突然咳嗽不止,浑身烫热,但看去又不像单纯的发高烧,情况就如暴风骤雨突袭般,一下子恶化起来。
  奚勍几乎都来不及去想,白天还好好的祁容现在怎么会处于这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于是十分慌急地命下人去请大夫,而她小心翼翼扶起祁容,努力着想把药汤灌入他口中。
  “出……去……”
  岂料药刚入嘴,就被他连呛带咳地吐出来。此刻祁容半俯着身,一头乌发凌乱至极地披散在肩上,更显得肤色白若蜡雕,遮住一脸的虚弱惨然。他摆脱开奚勍的手,似在竭尽全力地想将她从身边支走。
  “容——”
  “出去……”
  他哆嗦着犹如沾了银霜的唇,艰难挤出几个字音,正狠狠忍压住胸口的剧痛翻腾,仿佛残花摇曳,下一刻就要被洪水般的痛楚击溃冲垮。
  然而在奚勍面前,他就是拼力强抑着。
  不久家仆领着大夫赶来,可是被池晔坚决地阻拦在门外,当奚勍明白到这些都是祁容的意思时,忧愁的眼神忽然转为空洞,最后竟一句话也没说,走出房间。
  无月之夜,茫茫苍穹将大地万物笼罩。
  一长串剧咳,划破极寂,像从渊狱最深处传出,难以言喻的凄惨痛烈,简直要活活撕破人耳膜。
  奚勍与池晔守在门前,而莹怜几番来劝,她都如僵石般没有反应,就这样一直静立到东方鱼肚白,黑朦的视线里终于闪出一道光影。
  奚勍抬起头,看到一袭赭石色长衣的风墨北出现在眼前,凝冻的眸中才微微浮流一丝融化波动。
  风墨北同她对视一眼,彼此却没开口说些什么,似乎心中都有共急,之后他将池晔叫进屋,只留奚勍一人在外。
  听着屋内断续传来的咳声,已经持续一个晚上,奚勍怔愣着盯向那扇檀木门,曾经清冽晶莹的眼瞳如被罩上蒙尘,好像已清楚意识到什么……
  当临近正午时,池晔打开门,才将神思陷入恍惚的奚勍惊醒。
  “夫人……”池晔一怔,没想到她竟一直守在门外没走。
  奚勍快速审视一遍对方的脸色,没见异样,那始终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缓下来。
  “池晔。”她深喘一口气,此时呼吸仿佛是前所未有的自由舒畅,走上台阶正想再问几句,却发现他手中端着一个铜盆。
  那不大不小的铜盆,里面盛的不是清水,而是红艳浓稠的鲜血。


☆、第103章 神花

  奚勍视线一凝,浅白天光透过铜盆折射在脸上,衬得肤色晶亮似冰沁雪花,可那触目惊心的颜色映入瞳孔之中,却如绯火般灼烧。
  “这是谁的血……”
  她倔强地咽住喉咙热涌;目光由上直直扫向池晔,恍若一道逼人死光;将流动空气都冻结成霜。
  池晔却被那夹杂于其中的深怕;牵动得双手一痛一抖;既知无法再隐瞒下去,低头沉重道:“是公子……吐的血。”
  奚勍刹时眼前一白,只觉天旋地转,踉跄着倒退一步。
  这么的血……竟然咳出这么的血;那他的身体;还受得住吗?
  绰丽风华之姿;忽然之间变得摇摇欲坠,好像弱不禁风,直让池晔忍不住想上前将她扶牢。
  下一刻不等池晔开口,奚勍已冲入房内,却恰好被屏风后走出的人影拦住。
  “他刚刚睡下,你先不要进去。”
  风墨北挺直的身形一立;宛若岳峙渊亭,而奚勍因这一句果然停步。
  “那他现在……”
  奚勍同对方视线对上,因为焦急,目光灼亮得叫人难以直视。
  风墨北回答道:“我用九针之术替他疏通经络,这一次,暂且平安度过了。”
  “这一次?”奚勍抓住关键,声音掩藏一股痛苦的轻颤,眸光牢牢锁在他身上,“那么下回呢?等到下一回毒发时,是不是就该要他的命了?”
  风墨北登时一惊:“你已经知道……”
  奚勍模糊的笑音中带出几许自嘲,细美眼睫垂下:“我知道,你们都在瞒着我……”
  从上次的吐血,她就隐隐约约有些怀疑了,直至某日她在床下无意发现一条带血绢帕,才更加确定自己的猜疑。
  “或许当时他已经痛苦得失去意识,才将这条帕子忘了吧。”奚勍唇线轻撩,仿佛在水墨画间拂下一笔碎人的哀伤,忧韵而深长,“即使失去功力,他的身体又何以变得这般虚弱,连长期服药调养都不见起色?”
  奚勍突然声音定定道:“就好像,有什么在一点点吞噬他的身体……明明有异样,可大夫却诊断不出来,而平时又只能服用你特制的药材,所以……”
  奚勍眸色一敛,冰寒如刃的目光直拖在风墨北脸上:“你是清楚的,他绝不是普通的体虚身弱,究竟他的体内……”
  “蛊毒。”
  风墨北别头没去看奚勍的脸色,慢慢道出两个字。昨夜收到池晔的飞鸽传书,得知祁容情况不妙,因此立即赶回到兰府。
  “蛊毒?”
  祁容的体内有蛊毒?
  脑海轰鸣一响,当确定自己所听无误,奚勍几乎再难保持往日的冷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是什么毒?为什么,为什么祁容他会中蛊毒?!”
  即使是纤柔仿若花瓣似的玉手,当用力握紧时还是会感到一阵疼痛。风墨北想起其中隐秘之处,只觉话已尽此,不可多说。
  奚勍得不到回答,五指连心都在微微颤动着,下刻猛然又想起什么,抬头急问:“那,那他最后会怎么样?”对,或许现在一切缘由都不重要,她只在意祁容,只在意最后的结果。
  面对奚勍如此紧张而迫切的追问,风墨北眉间拧出一道无法消褪的深痕,犹豫半晌,决心不再隐瞒地开口:“如今蛊毒已开始侵蚀他身,不知下次还会何时毒发,以容儿现在极其病弱的身体,恐怕……”他声音一顿,垂下了眼睑,“撑不过半年,也或许……更早……”
  奚勍面色一僵,仿佛天崩地裂将她震得身形摇晃。
  半年……或者更早……
  祁容的时间?与他在一起的时间?
  奚勍瞳孔扩张,眸心尽处好像破裂,纷扬着细粉似的碎光,抓紧风墨北的手无力松落,转而抚在自己胸口,只觉里面如被铅石灌入,一呼一吸间变得极为沉重。
  “这不可能……”奚勍口中小声碎念着,“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能救他的……”
  她迅速抬首望向风墨北,脸上忽然闪烁出一种陨石即将燃尽的光耀,似在坚持,又似在期盼对方也同意自己的想法。
  岂料风墨北直接摇了摇头:“如果有办法,我也不会将他拖到现在这个地步……”
  奚勍顿觉心如坠海,往后颠颠退后两步——
  即使当时察觉到祁容身体有异,她也没急去追问,一直在等待哪一天祁容会亲口跟自己说明,可没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如此残酷而无法挽回的答案!
  如果祁容离开了她,如果最深爱的人离开了她……
  如同站在绝望边缘,内心悲恸到无以复加,奚勍闭上眼,好像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个人痛得直不起腰。
  风墨北虽然感受到眼前女子的悲伤,却未曾用任何言语来安慰,只保持着一贯沉默,而想起她方才坚持,一道白光倏忽晃过脑海,紧接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也许……”不知过了多久,风墨北眉头紧蹙,而那个想法,竟连自己都半信半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奚勍听他此言,心脏抽动,几乎凝结的血液又于刹那间汩汩作响,那种感觉,就仿佛密封的房间内突然裂开一道细缝,空气穿入,瞬刻获得新的生机力量。
  “是什么?!”
  奚勍难抑满心焦急,脱口就问。
  风墨北目光凝向她的眼,沉声道:“绝峰山,传说中的珍物——芙灵花。”
  北疆的绝峰山,终年被冰雪覆盖,地势险峭,非凡人涉足之地,而就在这样一个几乎隔绝外界,草木难以生存的冰山上,却盛开着一种十分美丽而奇异的花。
  “传闻芙灵花十年一开,五年后结出果实,汲取雪泉灵气,聚集天地精华,可谓人间神物,弥足珍贵,而若能获得此果做引,花瓣为辅,细熬三日成汤,服用后,即万毒万病皆愈。”
  风墨北说完,眉目间却不见舒展,声音反倒半低半叹:“只是此花是否真正存在,无人知晓,况且绝峰山地势严峻,危险重重,只怕花去大半精力寻找,最后也是徒劳无获。”
  “不,我去。”
  然而他话音方落,奚勍却是目光坚定,斩钉截铁道:“不管是真是假,再难再危险,我也一定要亲自前往绝峰山。”
  因为这是唯一的希望,只要能救祁容,天涯海角她也愿意去。
  风墨北知道奚勍心意已决,没再多劝,只是直直盯她半晌,忽然觉得那双已恢复清冽凛然的瞳眸,竟让人心中莫名一痛,压低声一叹,却不知是为那决定,还是为其它。
  ********
  第二天,祁容还没有醒来,奚勍坐在床边,拿热毛巾替他细细擦着额上虚汗,之后目光落在那张美若睡莲的脸容上,却是怎样也移不开了。
  指尖轻轻划过那精细的眉梢,就像他经常这样描绘自己眼眉时的小心,含带着无限深情与爱怜,只是如今那贴触的肌肤太凉,直直凉到自己心坎里去,若不是能感受到那鼻翼间微弱的呼吸,还以为他不过是一具玉洁冰清的雪雕。
  看此,奚勍只觉内心酸苦交加,时时绞痛,俯身将脸贴在对方冰凉的面颊上,似乎想靠此来传递那丝微暖的温度。
  而处于昏睡的祁容,仿佛感受到这份温暖般,一直垂掩的薄长睫毛终于有些费力的颤动几下。
  他堪堪睁眼,目视着上空,瞳孔涣散显得迷离而失神。
  “……”奚勍发现他突然醒了,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隔过半晌才有些激动地唤道,“容……你醒了。”
  祁容视线移过来,眼底映入那一张满怀欣喜的玉颜,瞳光一点点凝聚,呆呆注视她许久,最后似看清楚了,才露出温柔而虚弱的一笑。
  “你等等……”奚勍见他双唇干白,起身就去桌上倒杯清水。
  而祁容看着奚勍的背影,方才笑容蓦然凝住,盯住那在视线里渐渐变得轻飘透明的身影,半虚半幻间,好像下刻就要蒸发在空气里……
  他瞳孔一震,苍白的雪容上顿时布满惊慌之色,仿佛怕她会彻底消失般,一只手努力的朝那方向伸去。
  “怎么了?!”
  奚勍从阳光充裕的外间走回来,看到祁容伸手,忙将瓷杯放在小几上,坐到床边。
  犹如取暖般,祁容紧紧攥住奚勍的手不肯放开,感觉到那是真实的,是真实的温度,才紧张涩痛地开口:“勍儿……别离开我……”
  奚勍微微一愣,以为他昏迷一天一夜,神智还没完全恢复,故浅笑着抚上他脸颊,轻如蝶翼般在那唇瓣润下一吻,语调似带哄劝地道:“我在这儿呢,不会走,不会离开你……”
  这刻祁容才意识到,原来刚刚,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


☆、第104章 信念

  奚勍将瓷杯递去,看到他干薄的唇润过水后,泛动一层美丽的玫红色泽,整个人此时看去,才稍显得有些气色。
  接着奚勍眸光瞥向别处,却是一脸心事重重。
  “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那声音低细,好像怕吵着他般。
  祁容的头脑已渐渐恢复清明;听到奚勍突兀一句,便沉默不语地将目光移驻在她脸上。
  奚勍开口道:“你身中蛊毒的事,风师父已经告诉我了……”
  祁容面色不变;不过内心深层却掀起一阵惊涛波澜;但转念想起是风墨北所说,心情不禁又平复下来。
  前夜蛊毒疾发;使他咯血不止;而当时奚勍就在身旁,只怕想瞒也瞒不住了。不过现在看奚勍的态度,显然风墨北只把话拨开一层薄面,最深处的秘密还不知晓。
  “是吗……”祁容随即惨然一笑;“那你会不会怪我,如此残躯病体,注定命不久矣,最后,还要把你牵累……”
  柔白的手指抵在他唇边;奚勍感觉到那气息依然虚弱,没有絮言,直接道出心中想法:“何谓注定?我偏就不信,也绝不会让你有事!”
  她一语落下,宛若金石之音,亦代表心意已决,面冲祁容道:“所以这次我要前往绝峰山,为你取得芙灵之果。”
  祁容顿感意外震撼,那传说盛开于雪巅峰顶的珍物,早听闻可医百病解百毒,但究竟存在世间却尚属未知。
  “不可。”岂料祁容却当即反对她的决定,“北疆路途遥远,人烟稀少,况且此山长年积雪,更是危险难测,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奚勍见他因心急而微微发喘,眸底暖雾弥漫,可惜尽管如此,也未能减去心中半分坚持:“你我同为夫妻,生死相依,为你,我甘愿走这一趟。因为只有芙灵之果,才能救你的命。”
  祁容与奚勍直直对视,沉暗的眸被那冰冽如镜的目光照得澈亮,一时又仿佛刺伤心底某处最隐晦的地方。
  为自己,她是如此尽心尽力,然而血海深仇——
  却不得不报!
  祁容骤然移眼,只觉内心像被九爪挠痕,悲不可诉,痛难言喻。
  而奚勍倔强的性格他是知道的,一旦心意已决就很难劝动,所以久久之后,他音量极低道:“那我派人随你同行。”
  奚勍似早料到他会这么说,平静拒绝道:“不必了,绝峰山寒冷险峭,想要徘徊久留,若非功力深厚者恐怕难以承受,对我来讲,那些人最后反倒成了累赘。”
  其实奚勍知道祁容身边不缺乏精干侍从,但正如自己不会带夜殇门的人随行一样,为寻芙灵花,必会费尽万苦,涉足险境,她既为主,这一点就会受到属下劝阻,造成行动上诸多不畅,而自己又要亲身找过才能心觉踏实。
  祁容半垂的长睫颤了颤,对方的这份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
  “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奚勍凑近,凝视他近在咫尺的容颜,精致而美若丹青妙笔,轻息吐字道,“倘若……真的找不到,我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留在那里……”
  腰际一紧,眼前祁容的唇却已覆压而来,令奚勍猝不及防,惊诧之余,不禁又双手勾搂脖颈,渐渐沉浸在这饱含缱绻深情的爱意之中。
  “那你告诉我,这段时日的相思之苦,又该何解……”
  祁容低喃轻问,彼此相隔半寸,近得连睫毛都要触在一起,指尖划过若花香唇,墨瞳里正漾满浓得让人无法喘息的深刻眷恋。
  奚勍细睫微挑,双眸迭起迷蒙光晕,浅波流转间似醺似醉,偎在他怀里,声音已完全不若平时,却是柔婉仿佛月下清歌:“那时梅花……就该开了……”
  氤氲恍惚之间,祁容只觉那偶然莞尔,已是清丽绝艳胜万物,撩开那肩边青丝,二人身影隐在半掩青纱中,又是情难自制,相拥深吻……
  ********
  纪琴踌躇一阵,方推门而入。
  屋内飘荡着丝缕沁人心脾的幽香,窗前绣椅上有个人影浸在融白光阳里,因光线太强,竟叫人有些看不清了。
  她眯起眼睛,看到奚勍正专心翻看着蓝薄账本,随即一丝阴影投落在眼睑下方,垂首恭声道:“门主。”
  奚勍手中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纪琴,近来门中事务你掌管得很好。”
  纪琴拱手致谦道:“承蒙门主夸赞,属下只是尽心办事罢了。”
  奚勍点点头,起身走到她面前:“今日我来,是有事要交代你。”
  纪琴心绪微涌,但神情仍静淡如一脉清水,低声道:“门主请讲。”
  奚勍盯着她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要离开帝都一段时间。”
  纪琴闻言,心尖砰然一跳,这才把头抬起:“门主这是准备要……”
  奚勍挥动手,示意她不要多问,继续道:“此行一去,路途遥远,少则一月,多则……”声音稍哽,又道,“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期间,门中大小事务都暂由你来掌管。”
  “我……”因事出突然,让纪琴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奚勍则眉目含笑,拍拍她的肩膀:“纪琴,你跟随我多年,办事能力最叫我放心,所以现在才会将心腹之事委任于你。”
  纪琴对上那双冰莹若雪一般的瞳眸,深深看入,竟觉得双目一阵刺痛,迅速别过头。
  而奚勍目光无意扫向她发上的玉簪,微微一惊:“咦,这支兰花簪是在哪里买的,很漂亮。”记得之前,她一直都戴着自己在她生日时送的枫叶玉簪。
  纪琴见那一只纤手就要朝发上伸来,心中顿涌莫名怒意,一把推开她的手,喊道:“不要碰!”
  奚勍惊诧,而当纪琴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立时又悔又慌,断续吐字道:“我,我只是……”接着俯首跪地,将话题转过,“多谢门主厚爱,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奚勍缓缓缩回手,想她平时都是恭顺平和,方才失礼或许是之前心有闷躁所导致,再加自己刚刚一时好奇,举止确实有些孟浪,因此并没多说什么。
  尔后奚勍听到最后一句,浅浅一哂:“至于副门主我也替他安排妥当,你不必挂心,纪琴……这段时日,就辛苦你了。”
  纪琴始终低着头,听她提起聂玉凡,眸光深荡,恍若暗星一般变幻不定,而一想到那面纱下的真容,她真实身份,内心更是悲恨交加,攥紧手,声音沉沉道:“是……一切,就请门主放心。”
  *******
  因为不知祁容体内的蛊毒又会何时发作,所以奚勍不想多耽搁时间,先将门里的事交代好,又吩咐莹怜要心细照看好玉凡,就准备尽快出发。至于祁容,连续陪了他两日,气色明显有所好转,况且有池晔和风墨北陪在身边,也让奚勍放心不少。
  而就在临行前的当晚,奚勍喂祁容服过药,等他入眠后才离开房间,径自前往风忆园。
  这几天她为祁容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几乎无暇去看望玉凡,所以出行的事一直没来得及亲口跟他说明。
  屋内还燃着烛光,想必是莹怜临走前点的,奚勍抬手轻轻叩门,出声道:“玉凡,是我。”
  里面很快就有人应了一声,奚勍推门而入,看到聂玉凡一身洁净蓝衣正坐床边,似乎千万年前就是这个姿势,宛若一具石雕。
  奚勍静静走到床边,岂料话未开口,对方就已猜出她的来意:“明日……就该出发了吗……”
  奚勍仅是微诧,转而笑了笑:“我就知莹怜这丫头,忍不住会先告诉你。”
  聂玉凡唇角一扬,似想笑,却始终笑不出来,只问:“你坚持要一个人去?”
  “是。”
  “即使那里地冻天寒,山险路峭?”
  “我又非深闺娇女,完全可以应对。”
  “若是找不到那传说之物呢?”
  “……会找到。”
  “如果最后真的……”
  “一定,会找到。”
  奚勍信心坚定地回答。
  聂玉凡白净美俊的脸容上终于露出一丝深深的笑,却如悲秋叶散,落了一地凄凉,一地哀伤。
  为他,一切都只是为了他,才会心甘情愿做到如此地步吧。
  奚勍认真看着聂玉凡,语音轻柔道:“玉凡,这段时间我会吩咐人好好照顾你,至于眼睛的事……不可灰心,也不可心急。”
  她继而垂下眼帘,黛眉却轻轻斜扬,清越的声音像雪潭冻结时间遗留的伤楚,又像徐风拂过记忆中的美好,发自真心道:“玉凡,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再提,忘记吧……无论怎样,你都是我最敬爱的师兄。”
  聂玉凡一震,耳边听着那熟悉声音,秀挺的身姿禁不住微微颤抖,似在艰难克制心中某种剧烈的情绪。
  看不到……即使她近在眼前,可是自己却看不到,连她走前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心脏犹如被捅了个洞,灌满悲怆,一时哽住了呼吸。
  “你别担心,这一路我会格外珍重自己,平安无恙的回来。”奚勍将该说的话说完,便道句晚安,转身往房门口走去。
  她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那只朝她伸去的颤抖手臂。
  聂玉凡循着她的步音,直直面冲向房门方向。
  心爱的人就要走了,可他非但不能帮她、保护她,如今更形如废人一样坐在这里!真真是不甘,更加怨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聂玉凡听到拉门的声音,手臂宛若落叶般渐渐松垂下来,只是那双空寂的眼,仍死死、痛绝地定住她离去的方向……
  眼眶周围,仿佛有什么正一点点润湿眼前的黑暗,撒下不清雾朦,而依稀间,一道身影轮廓渐渐从黑暗中浸出,愈发清楚的显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即将进入三卷末尾阶段了,大家看完记得来打打分呀,扭腰扭腰。


☆、第105章 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 第二日天刚拂晓,奚勍就已经准备就绪,随着一阵银铃脆响,她轻盈跃上马背,抬首望向站在府门前的人影。
  晋江因早上天气寒凉,祁容身上裹了一件月白披风,更衬得面容如染霜华,晶莹剔透。
  晋江原本奚勍劝他留在房间,担心那虚弱的身体又为此沾染上风寒,但祁容却坚持着要出来目送她远行。
  晋江此刻兰府门前除了他,一旁还站着池晔、莹怜和其他侍从,但其中却不见聂玉凡的身影。奚勍想对方或许还没起,而昨夜见面也算自己与他单独道别,因此没太在意。
  晋江 “小姐,路上多多保重。”
  晋江莹怜眼眶有些微红,尽管奚勍以前经常出外闯荡,但这次与以往不同,所以显得一脸担忧。
  晋江奚勍朝莹怜递去笑容以作安抚,继而目光落向为首之人,那个最令她牵挂的男子身上。
  晋江祁容把头抬起,这一刻,四目相对,缱绻交织,千丝万缕的深浓情意在瞳眸尽处流转荡漾,仿佛波纹一样越荡越开,代表着思念无止,没有尽头。
  晋江奚勍望着他,手指抵在胸口处,情系于玉不离不弃,这份心意已无需言语表述,彼此便可心神领会。
  晋江接着波光一晃,奚勍犹如忍痛般割断缠绵,将视线转向旁边的池晔,看到对方朝自己点点头,示意会竭尽全力照顾好祁容,不必挂心。
  晋江奚勍微微一笑,终于不再做停留,勒紧缰绳,只听白马长嘶一声,双蹄腾空,那被雪绸高束的青丝缎发在空中甩过一道莹绚飘线,仿佛要踏云破空,直奔天端。
  晋江她身姿被初透云层的阳光洒照,炫发着耀眼光晕,凛然回首,竟是一股高华绝世之气,英飒生威。
  晋江她最后又看一眼祁容,道一声:“我去了……”便策动缰绳,朝着前方飞遥而去。
  晋江祁容目随那白影慢慢移动,瞧着白影化成一点,渐渐消匿在街巷尽处,目光也好似凝固一般,定格在那个方向。
  晋江勍儿,她走了……
  晋江身体恍若被吸走部分血液,一下变得空荡而轻浮,祁容静静站立着,半垂睫,一丝浓浓忧思从眸底流闪浮现……经过许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