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泊烟)-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工部尚书笪琛说,“这……这不是前太子妃吗?”
  徐望山点了点头,“笪尚书好眼力!没错,前太子妃没有死。不但没死,还去大梁国当了将军。如今她又再度混入我国,蛊惑太子殿下,要交出大佑的皇权!今日我特将她押来,各位拿个主意,此妖女要如何处置!”
  崇政殿上的众人皆愕然。有的官员小声地议论,有的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荀香,更多的是摆出一张漠然的脸,似乎只是来这儿做做样子。荀香环顾着周围的官员,最后目光停留在徐望山的身上,“徐大人说我是妖女,蛊惑太子,好歹要把我蛊惑太子的内容说清楚吧?”
  “休要狡辩!我的人看到太子一大早就进入凤都中的一家客栈,与萧天蕴密谈。虽然密谈的内容没有全部听清,但绝对涉及到太子要把大佑的皇权交给大梁的皇帝!太子近来掌政,政绩有目共睹,突然萌生了这种念头,不是因为你这妖女出现,是因为什么!”
  荀香心中也有些吃惊。她不知道淳于翌找萧天蕴来商谈的内容居然是这个?但她联想这几年来的所见所闻,又觉得此方法确实是能将两国百姓的伤害减到最低的唯一方法。大梁如今的势头犹如满弓,萧天蕴的野心昭然若揭。反观大佑,国势年年衰退,内乱不断,朝臣之间勾心斗角,百姓生活清贫。经炎氏一乱,就算侥幸镇压,必给国家造成重创,再难抵御外侮。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就在这时,崇政殿外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喊道,“报!近畿军急报!”
  徐望山高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身后插着红色小军旗的士兵冲进来,跪在地上,“徐大人!叛军十五万已经在南都郡集结,直逼近畿军营。将军要小的向您请示,是迎敌,还是撤退!”
  “不能退!”荀香上前一步,“近畿军营是守卫凤都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撤退,兵败如山倒,凤都很快就会失守!”
  徐望山呵斥了一声,“妖女,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
  “徐望山,你醒一醒吧!”荀香痛心疾首地说,“为什么你到了如今还是执迷不悟?战乱和战祸,最后遭殃的都是老百姓。老百姓是国本,国本一旦动摇,还谈什么皇权?你还不明白吗?太子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不想看到大佑变成下一个西凉!他能跟大梁皇帝谈判的筹码就是借兵,而后交政。你真的愿意牢牢地控制着本该保家卫国的大军,眼睁睁看到别国的兵马踏平我们的山河吗?你也曾是一个军人!”
  徐望山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怔然失神。
  吏部尚书苏弘道睁开一直紧闭着的老眼,颤颤巍巍地走到大殿的正中央,然后抬起手,毫不犹豫地盖了徐望山一个耳光。整个大殿安静极了,静得能听清此起彼伏地倒抽气的声音。
  徐望山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苏弘道。
  “孽障!到了这最后关头,你竟然还不如一个女娃儿懂事!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还在算计什么?当初老夫一力助你升迁之时,万万没有想到,终有这一日,你也会被权利迷了心窍,失去本质!安荣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后悔自己瞎了眼睛!”
  徐望山对着苏弘道跪了下来,低着头,“岳父大人……我……”
  崇政殿上的众官员再次震惊。苏弘道这个一直不管事,可有可无的吏部尚书,居然是徐望山的岳父?人人都只知道,徐望山的妻子早逝,之后再也没有续弦。没想到此女竟然就是苏弘道那个曾经名震京城的,与宇文皇后齐名的苏安荣。
  “快快御敌!”苏弘道的声线有丝不稳。
  “岳父大人……”
  “快快御敌!”苏弘道拔高了声调,双目圆睁,老迈的身体微微发抖,“你别忘了当初在我家许下的誓言!若违此誓,自当卸去所有官爵,天地不容!”
  徐望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苏弘道,二十年了,终于……他缓缓地站起来,转身对报信的士兵说,“传令,御敌!”
  “是!”士兵振奋,抱拳行礼,匆匆地跑出了大殿。
  崇政殿上的官员纷纷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好奇,谈论这件奇事。荀香看着近旁的苏弘道,内心一阵唏嘘。这,是不是也算是先皇安排的最后一道屏障?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苏弘道从未与徐望山相认,徐家和苏家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苏安荣又是怎样的一个传奇女子,居然能让徐望山在最后关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苏弘道走过来,为荀香松绑。荀香轻声说,“谢谢大人。”
  “皇宫的马厩里面有快马,赶到南都郡只需一日。飞鹰骑打战,一向如疾风闪电,这对于你来说,不是难题吧?”
  荀香为难地说,“大人,恐怕那些兵将不会听我的。”
  苏弘道看向徐望山,用命令的口气说,“把兵符交出来!”
  徐望山皱了下眉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兵符,抛了过来。荀香接到兵符,二话不说,几步出门离去。她有预感,这是她此生的最后一战。
 



☆、第九十九本经

  近畿军营有八万将士;但平日里朝廷养兵,甚少操练。所以这支大军的战斗力不要说跟飞鹰骑媲美,就算是与当年全盛时期的三大军相比,都不值一提。何况近畿军近十数年来,全无作战的经验,最近的一次作战;便是当年的宇文之变。
  荀香到达军营之时,天刚刚擦黑;营地里面点起火把。大敌当前,军营里面却一团乱;巡逻的士兵犹如惊弓之鸟。
  守卫营地的士兵看到荀香过来,出手拦截,“什么人!”
  荀香也没有时间跟他们废话;把手里的兵符高高一举,那两个士兵连忙跪在地上。
  帅帐里头,几个大将都束手无策。敌军双倍于自己,而且占据南都郡,有充足的补给,根据经验判断,天明之时,敌军将会发动第一次的进攻。然而刚刚才收到凤都方面要求御敌的命令。临危受命,结果难以预想。正在几人苦无对策的时候,帅帐的帘子被人掀开,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走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
  “有刺客!”
  荀香一边亮出兵符一边说,“我乃大梁皇帝麾下,飞鹰骑主帅沙无寻。大佑皇太子与大梁皇帝商定联合出兵镇压叛乱,援军不日就会抵达。”
  几个将军都半信半疑地看着荀香。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说,“我们没有接到任何的圣谕!”
  “圣谕明后日就会抵达,这兵符总不能作假吧?”荀香把兵符押在桌子上,转身去看挂在墙上的牛皮地图。一个将军大着胆子上前拿起来看,确认之后说,“确实是兵符没错。你,真是沙无寻?”
  “我说是,你们若不信,我也没有半分办法。废话不多说,明日天一亮,对方肯定会发动第一次进攻,你们可有对策?”荀香环顾左右,“刚才我进来之时,见巡逻士兵神色慌张,整个营地一片混乱。如果不稳定军心,如何能够打战?”
  荀香话音刚落,外面的营地里就起了一阵喧哗声。过了一会儿,有士兵在门外说,“将军,将军不好啦!” 
  “什么事?”
  “有几个士兵试图逃跑,打伤了守卫营地的士兵!现在军营里面一团乱了!”
  几个将军还未做出反应,荀香已经掀开帘子冲了出去。她就近跳上一匹马,径自掠过几个还在往营地外跑的士兵,冲向最前头的几个逃兵。待拦在那几个最先逃跑的士兵面前,她从马背上的箭囊里取出三支箭,对准眼前的人,二话不说就射了出去。
  三声惨叫之后,三个人立时倒地不起。
  其余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望着荀香。荀香驾马逼近他们,威严地说,“临阵脱逃者,杀无赦!”她的声音不大,却因为隔着面具,在暗夜的营地里有一种幽冥般的压迫感,闻者无不毛骨悚然。那些还准备逃跑的士兵,乖乖地掉转头回到营地,其余的,就算刚刚曾经有一瞬萌生此念,这一刻也全部打消了念头。
  追出来的几个将军看到眼前这样一副场景,心中都有些敬服。临危不乱,做出的决定迅猛而又有效,沙无寻不愧是大梁皇帝麾下的第一猛将。
  荀香驾马返回营地,众将士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沙将军,请您安排布阵吧!”
  “沙将军,我们都听您的!”
  “是啊,我们为您马首是瞻!”
  荀香点了点头,“我们回主帐商量吧!”
  按照荀香原先的计划,这些人是不会乖乖地配合她的。就算她不能掌握军中的绝对领导权,但只要能说服一小部分人信服,她还是可以凭借这一部分人,打乱炎氏军队的阵脚,拖延时间,等待援军的到来。
  她让传信兵分别送了两封信,一封送去酒泉,另一封送去鹰城。但就算援军及时赶来,最快也要十五天的时间,炎氏就是算准了短期内能够戍卫凤都的只有这近畿军营的八万大军,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便能直取凤都,到时候大佑国就算是改朝换代了。
  八万庸兵对阵十五万精英,这场仗的胜负,实在是未知之数。
  天刚刚蒙蒙亮,炎氏那边果然发动了第一场攻击。他们以步兵打头阵,中间配置弓箭手,而后是骑兵,整个阵型是密实的方阵,很难击破。而且炎氏的军队不愧是三大军之一,战斗力之强,阵型维系之坚固,令人难以想象。
  荀香所会的御马术,虽然能打乱骑兵的阵脚,但在这种空旷的原野上,双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吹哨或是发出别的什么信号,也不能保证能传到对方的战马耳朵里。一个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让自己这边的战马陷入混乱。
  荀香眼看着派出去的那一小队先锋瞬间被敌军的阵型淹没,也是心急如焚。
  身旁的一个将领问,“他们过来了,沙将军,我们怎么办?”
  “几位将军过来一下!”荀香招手,各个将军连忙围了过来。荀香迅速地告诉他们行军布阵,然后详细交代了口令还有撤退的方法。众将边听便点头,一个一个离开,去带领自己的队伍,而后在对方的流矢向这边飞过来的时候,众将率领各自的士兵四下散开。
  炎氏军队这边,看到对方不仅不迎敌,反而做鸟兽散,仓皇逃开,以为是被自己的阵势吓到,不由得哄笑起来。领军的将领拔出剑说,“弟兄们,乘胜追击啊!”
  这个时候,荀香单枪匹马地由侧面冲向敌军的阵营,在弓箭手欲射箭之时,她看清骑兵所骑之马皆为湄洲赤壁一带的品种,这种品种的马儿生性懦弱,很容易被声音影响,所以她迅速地吹了一个哨子。顿时,对方骑兵阵大乱,有的直接向前冲击到了弓箭手的阵营。
  趁这个时候,荀香高举右手,大佑的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敌阵中的弓箭手阵营,大肆砍杀。在敌阵中的骑兵稳住战马的时候,荀香又抬起左手,那些冲入敌阵的骑兵忽然又都从马上跳了下来,举着手中的盾牌围成了一个圈圈,把对方的骑兵都困在了中间。
  “冲啊!”荀香高举双手,所有的兵力都从两侧涌来,冲散了敌军的阵型,而后把三个方针分别围在三个圈圈里,以己方的弓箭手和盾兵对付敌方的骑兵,步兵对付弓箭手,骑兵对付步兵,一时之间双方打得难分难舍,胜负难定。
  敌军的后方,炎松冈在听士兵禀报过前方的战况后盛怒,“一群废物!对方不过是只有八万人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打得胜负难分?”
  “大将军,对方阵营中好像有人会御马术,只是吹了一个哨子,就让我方的战马陷入一片混乱!”
  炎松冈看了身后的炎松林一眼,又问那个士兵,“御马术?大佑怎么会有人会御马术!”
  “千真万确!那人戴着一副面具,长得并不十分魁梧。”
  炎松林暗暗计较了一下,惊道,“哥,不会是那个沙无寻吧?”
  炎松冈冷哼了一声,策马向前,“我管它什么无寻有寻,我亲自去会一会他,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哥,哥!”炎松林欲劝,炎松冈却一意孤行,领着一小队人马冲到前方去了。炎松林马术不精,武功也不属于上乘,怕跟去会惹麻烦,只好呆在原地等消息。沙无寻是萧天蕴麾下的一员猛将,统领飞鹰骑长达三年之久,据说是萧天蕴所藏的一枚利器。如果他真的出现在这个战场上,那么要攻破京畿军营,恐怕不是什么易事。
  荀香看战况激烈,双方的伤亡都颇为惨重,正想下命令撤退的时候,忽然看见远方有一小队人马呼啸而来。为首的那个男人身材魁梧,面容略有些狰狞,像是百姓家中挂在门上的门神。他的手中有一把长戟,刀锋上的光芒很远就能看见。荀香观他的战袍,很容易就猜到,他是炎松冈。
  想到这就是宇文之变的始作俑者,想到这就是让荀家军灭亡的罪魁祸首,荀香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对身边的一个士兵说,“借你的矛来用!”她离开凤都太急,没有把荀家枪带出来。
  炎松冈冲入双方军队厮杀的阵营里斩杀大佑的兵将。他的武艺高强,力大无穷,立刻有许多人死在他的长戟之下。炎松冈把一个将领震落马背,扬戟就要刺穿他的胸膛时,斜刺里横出一把长矛来,“哐”的一声,震开了他的戟。炎松冈眯眼朝执着长矛的人看去,看到一张狰狞的面具,像是来自地府的鬼差。
  “何方妖孽!”炎松冈大喝一声,挥舞长戟带出一股劲风。
  “今天来取你性命的人!”荀香驾马冲过去,两个兵器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但长矛毕竟只是普通的长矛,和炎松冈的顶级兵器比起来,仍然是吃亏。荀香只觉得双手的筋络被震得有些生疼,却仍是拼劲全力与炎松冈对打。宇文家的仇,荀家的仇,都是她不能退让的原因。
  几招过后,荀香渐渐有些吃力,又因为力气比不上炎松冈,占了下风。炎松冈毕竟是三大军的将领之一,又长年坚持练武,荀香虽然这些年在萧天蕴的□下,已经算是高手,但仍然不足以与炎松冈这样顶尖的高手对抗。
  “去死吧!”炎松冈双目一瞪,长戟直向荀香刺过来,荀香躲闪不及,长戟的锋刃从她的手臂划过,顿时衣破血流。荀香吃痛捂住手臂,被炎松冈的回马枪震落马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不知量力的臭小子,我这就送你去西天!”炎松冈跳下马,高举长戟直刺荀香,荀香在地上翻滚着躲避,却感力不从心。就在炎松冈的长戟要再一次落下的时候,一个人从天而降,一脚踢开了长戟,挡在了荀香的面前。
  荀香看那飞舞的紫色披风,心中有一个地方“咯噔”了一下。那就像是她每次出征时,他亲手交到她手上的旗帜一样,是两个人之间独有的默契。
  “你……”荀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不是淳于翌求我出手,我定不会管你的闲事。”萧天蕴头也不回,无情地说,“顶着我大梁飞鹰骑统帅的名头,却连炎松冈都打不过,真是丢脸!”
  荀香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往战场之外看去,只见淳于翌和月山旭等人就在不远的地方。淳于翌几次要策马过来,都被他身旁的月山旭阻拦,只能心急如焚地往这边张望。荀香吃力地想要站起来,一个人连忙伸手搀着她。她侧头看去,沈冲低声说,“皇上又在嘴硬了,沙将军别往心里去。”
  “谢谢。”
  沈冲把荀香扶上马,拍了一下马屁股,马儿便向战场之外跑去。
  淳于翌看到荀香的马跑过来,再也不顾月山旭的阻拦,策马飞奔了过去。他握住荀香手的那一刹那,百感交集地说,“香儿,我到现在才懊恼,百无一用是书生。”
  



☆、第一百本经

  荀香被淳于翌带回营地疗伤;月山旭则留下,协助萧天蕴对付炎松冈。
  淳于翌从京中带来了御医和足够的药物,一回到帅帐,他就让孙御医给荀香处理伤口。孙御医虽然对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也没有多想,包扎好伤口之后;仔细叮嘱道,“伤口不要沾水;按时服药,每日都要更换纱布和伤药。”
  荀香用力地点点头;朝淳于翌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他眉头深锁,面有不悦。淳于翌如今心口有一团火;很想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可看到荀香皮开肉绽的从战场里逃出来,他那团火就自动扑灭,可又觉得不能什么都不说。
  等到孙御医退出帅帐之后,淳于翌半天都没有说话。荀香感觉到气氛压抑,一边抚着隐隐作痛的胳膊,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事实上,淳于翌在从凤都马不停蹄地赶来南都郡的路上,双手一直在冒冷汗。他一直想,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丫头,明明知道对方是三大军之一的炎家,明明知道近畿军营全是一群成事不足的家伙,居然也敢孤身前来。万一被斩杀于战前,万一被对方打得溃不成军,那么要怎么收场?但淳于翌心神不宁的时候,萧天蕴却和沈冲大谈西凉的战役,大谈这些年所有荀香参加过的战役,好似有意无意要给他听。
  淳于翌忽然间明白,有一个人对于荀香荀香的信任和了解,绝不输给自己。就在那一刻,他才算是真正觉得,自己所做的决定并没有错。
  “你在想什么呢?”
  “很疼吧?”淳于翌口气不善地说,“飞鹰骑的大将军,你领导过一队精英和一队久疏训练的军队,觉得有什么区别?”
  荀香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嘲讽,耸了耸肩说,“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后者的实战经验少了一点而已。你看,他们今天的表现一样是很出色的。”
  淳于翌冷哼了一声,情绪波动起来,“你从上崇政殿到做决定来南都郡的那段时间里面,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同意?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我要怎么办?我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结果,你就打算这么跟我交代的?!”
  荀香看着眼前情绪激动的男子,有些明白这几天压在心里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了。自相逢以来,眼前的这个人都太压抑了。从前嬉笑怒骂,喜怒于色,偶尔耍点心眼的淳于翌,似乎变成了一个成熟稳重带着面具,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皇太子。这种变化并不让人觉得高兴,反而现在这样气呼呼的质问更有人情味一点。
  荀香背对着帅帐的入口,拿下脸上的面具,如释重负地做了个鬼脸,“太子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你知道吧,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淳于翌,到底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淳于翌一愣,眼角流露出一些笑意,没好气地说,“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几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发现我的本性还就是喜欢跟你打交道。伤口还疼吗?”
  “不疼。虽然那炎松冈武艺了得,这些年我也不是吃素的。”
  淳于翌点点头,“在来的路上,听了你曾经的顶头上司对你赞赏有加。要不是他一直给我灌这安神汤,恐怕我会疯掉。你要记住,在这个世上,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要负责的人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我这个丈夫。”
  有一瞬间,荀香有些恍惚。在这几年,她虽然有一个住的地方,却始终没有归属感。她像一朵浮萍,没有根,或者一直在漂流着寻根。所以萧天蕴走不进她的内心。绿珠总说她固执,其实她不是固执,只是在内心深处,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根在哪里。她虽然心里有一阵阵的暖意,嘴上却固执地说,“为什么只是我要对你负责,难道你不用对我负责吗?”
  淳于翌伸出手,把荀香拉到面前,“我也要对你负责,所以我把大佑的未来交给了萧天蕴。只要我当皇太子一天,就不能给你寻常夫妻的承诺。只有我不再是太子,只是一个男人,才可以把从前答应你的那些事情,全都做到。”
  “真是自私。”荀香拍了拍淳于翌的胸膛,淳于翌把荀香轻轻地拥入怀中,“我是自私,因为不舍得放弃自己的幸福。但退一万步来说,这也是为了避免大佑的百姓再遭战乱之苦。虽然……嗯,我不得不承认你很会打战。”
  荀香噗嗤一声笑出来,看着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修长,白皙,如同雕刻出来的一件玉器,仍像当年伸进红盖头底下来时一样惊艳。原来过了这么多年,这双手如同这个人,依然深深地刻在心坟上头。纵使那里荒草丛生,只要轻轻用手抚一抚,那碑上的字迹还是清晰如昨。这就是爱吧,是青春的山头永不退色的那片绿。
  “那徐……”荀香想起了那个人。
  淳于翌用手指按住荀香的嘴唇,摇了摇头,“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只需想想,我们第一个要去的地方。”
  荀香侃侃而谈。她小时候跟萧沐昀还有萧正梁去过遥远的大食国。穿过茫茫的隔壁,沿着古老而又漫长的丝绸之路,能够一直到达很远的地方。那里的人说着跟中原不一样的话,那里的人穿着和中原完全不一样的衣服,还有吃着一些从未见过的食物。她小时候一直梦想着,长大后还能走到更远更远的地方。
  淳于翌一边听荀香说,一边频频点头。他的眼前好像铺展开了一副画面,她所说的景色或是人都跃然于画面之上。那些曾经深埋在心底的蠢动,那些在漫长的时光里面被填平的欲望的深井,从干涸的泥土里,“咕嘟咕嘟”地喷出了希冀的水。他笑着看怀里的人,好像抱着一整个天下,她飞扬的眼神就是他全部的守望。
  帅帐外,萧天蕴挑开帘子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他只从那掀开的帘幕一角,便已经窥探到了里面的情况。他转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右手因为刚才和炎松冈的激战,受了一点点的伤。但这伤势是在经脉,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沈冲疑惑地望着萧天蕴,“公子,怎么不进去?不是要跟他们说,炎松冈被您和月山旭合力生擒了吗?”
  萧天蕴摇了摇头,望着天上盘桓的那只飞鹰,眼神黯然。梦想和天下,就像鱼和熊掌。他要了一个,就决不允许自己再贪心。
  战场上悄然起了些变化,叛军因为炎松冈被俘而按兵不动,退回了南都郡。而近畿军这边,因为白日的战役伤亡惨重,也不敢再贸然出兵。这天夜里,众人在帅帐里头商议要怎么处置炎松冈,意见不能统一。
  淳于翌想把炎松冈收押,等到叛乱平息之后,与其它人一道问罪。萧天蕴却坚持将炎松冈在阵前斩杀,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两个人在这件事上互相较劲,毫不退让,帅帐中的其它将领和月山旭都微微皱起眉头。
  淳于翌说,“我还是大佑的皇太子!”
  “你那是妇人之仁!现在不敲山震虎,更待何时?”
  “萧天蕴,炎松冈不是一个普通人!”
  萧天蕴双手抱在胸前,“哦?除了他是敌军将领这一点,还有我们因为他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以外,我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淳于翌,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商谈最终不欢而散,淳于翌掀开帘子径自走到帅帐之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他和萧天蕴之间的交易是合力镇压了叛乱之后,大佑的政权便移交给大梁。自此中原再也没有大佑这个国家。淳于翌想早些卸下这副重担,却知道没那么简单。
  月山旭追出来,从背后按住淳于翌的肩膀,“在想什么?”
  淳于翌回过头,看到月光下的脸,犹如深埋在山中发着冷光的银矿。他笑了笑,用手揉了揉眉心,一头情丝中的白发更加地显眼,“在想援军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叛乱什么时候能够镇压。萧天蕴我是无法说服了,只能拖延时间。”
  月山旭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我觉得……”他摇了摇头。
  “旭,你想说什么?”
  “应该让荀香跟大梁皇帝谈,这样或许事半功倍。毕竟她比我们都了解那个人。”
  淳于翌愣住,随即冷冷地拂掉月山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那是我的女人,不是工具!”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么生气?月山旭叹了口气,伸手算了算酒泉守军出发的时间,还有几日才能到达。这几日间,又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炎松林和炎如玉会就这样放着炎松冈不管吗?
 




☆、第一百零一本经

    淳于翌回到自己的帐篷;坐不住,又去旁边荀香的帐篷外,轻轻拍了拍帐门。
  里面似乎传来起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应道,“谁啊?”
  “我。”
  里面的人似乎长长地松了口气;“等一下,我来开门。”
  木质的帐门打开来;门缝里面却看不见人影。淳于翌侧身进去,看见荀香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后;满脸睡醒的惺忪样子,手里还拿着面具。
  淳于翌伸手揉了揉荀香的头发,轻柔问道;“怎么睡得这么早?是不是伤口很疼?”
  荀香伸了个懒腰,没有精神地说,“这两天可能有些累,伤口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我叫御医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荀香慌忙摆了摆手,“那个孙御医老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他一摸脉就知道男女吧?搞不好还知道我就是荀香。这里是军营,还是收敛些的好。你呢?不是去商议炎松冈怎么处置的事情了?”
  淳于翌没有答话,在床边坐下来,拍了拍还留有荀香体温的床榻,“香儿,过来一起坐。”
  “哦。”荀香依言走过去坐下,觉得淳于翌的脸色不好看,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身体不舒服?我看你才需要看御医。”
  淳于翌顺势握住荀香的手,觉得她的手比寒冰还冷,不由得眉头一皱,起身道,“我还是让御医过来看看才能放心。”他的话音刚落,便要伸手去拉开帐门,忽然停住,伸手指着帐上滑过的几道影子。
  这个帐篷的构造比较奇特,因为外面点着的两个火盆能清楚地把从帐篷外面经过的人影倒映在帐布上。营地里的士兵不会巡逻到这里来,更不会猫着腰走路。荀香连忙冲上前把淳于翌拉到身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帐上的影子不断地掠过,少说不下百人,荀香能清楚地听到自己和淳于翌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忽然,一把刀径自□门里来,荀香立即把手伸到嘴巴里,吹了一个长长的响哨,营地里的马儿顿时都嘶鸣了起来。荀香把面具套在脸上,回头对淳于翌说,“待会儿什么都不要管,跟着我跑!”
  紧接着,帐门被人狠狠地踹开,荀香拉着淳于翌,上前迅速地踹开三个穿着京畿军军装的人,冲向帐篷的外头。本来已经休息的京畿军惊惶而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冲到帐外,有的帐篷已经着了火,火光把整个夜空照亮。
  “内奸,一定有内奸!”荀香气急败坏地说,又吹了一个哨子,一匹马奔到了她的面前。她把淳于翌推上马,仰头说,“你往高处跑,不要回头!”
  “不行!”
  “你不会武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