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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有本难念的经(泊烟)-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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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外有个内侍跑过来,着急地朝顺喜看了一眼。顺喜走过去,听那内侍急急地禀报了一番,还从他手上接过了一封信。稍后,顺喜返回凉亭之中,附在淳于翌耳边,把内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还把信递了过去。
淳于翌看完信,一张脸顿时变得铁青。他冷冷地问顺喜,“萧天蕴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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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之前李绥住的安平宫。”
淳于翌点了下头,对李绣宁说,“这棋不下了,我得去找一个人算账。”
李绣宁抬手拦道,“你要去找萧天蕴?他的武功不在月山将军之下,更不似李绥那样的草包。你要不要先通知月山将军,让他与你一道去?”
“不必!”淳于翌压下李绣宁的手,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之后,李绣宁把报信的那个内侍叫了过来,“我问你,你刚才跟顺喜说什么了?”
“奴才只为殿下办事。”
半月嚷嚷道,“你是为殿下办事,难道我们娘娘不是关心殿下吗?况且,娘娘就不是你的主子吗!”
内侍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还不快说呀!”
“是白马寺的禁军传来的,好像跟太子妃有关。具体的都在那封信里了,奴才也不清楚。”
李绣宁沉吟了一下,挥手让内侍退下去了。
*
安平宫内,沈冲从凤都第一大的风月之地请来了几个姿色出众的歌姬,她们正在为萧天蕴卖力地弹曲。可萧天蕴举着酒杯,半眯着眼,似乎心不在焉。他的外形极其俊美,气质又高高在上。这样的男人,总能让姑娘们心猿意马。
“殿下,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小的给您分忧。”沈冲上前问道。
“世间别的女子似乎都唾手可得,独独最想要的那一个,远在天边。”萧天蕴放下酒杯,褐色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叫这些庸脂俗粉都退下去!”
“殿下请息怒。”沈冲转身,朝歌姬们做了个退出去的手势,刚刚还心存幻想的姑娘们只得抱着美梦破裂的无奈,匆匆地退了下去。
“殿下想要哪家的姑娘?只要您开口,小的就是绑也把她绑来。”
萧天蕴双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戏谑地看着沈冲,“大佑的太子妃,你敢绑吗?”
沈冲怔了一下,心中有千万般的疑问。大佑的太子妃他见过,长相不算出众,仪态也不算万千,说起话来一股市井蛮气,哪里能配得上自己高贵的主子?主子的口味,这么奇特的?
“宜姚公主,不好吗?”
萧天蕴摇了摇手指头,“这世间万物,有缺憾的才叫美。”
沈冲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宜姚公主太完美。那这到底算是表扬还是嫌弃?
没待他再多问一句,大门被人“砰”地一声踹开,然后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沈冲下意识地挡在萧天蕴的前面,“大胆!”
男人拔出一把剑,横在沈冲面前,“闪开!”
“萧大人,你根本就不会武功!”沈冲抬起一只脚,轻而易举地就把萧沐昀手中的长剑踢落到一旁,“不要以卵击石。我也不屑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手!”
萧沐昀的另一只手攥着剑鞘,抬眼看着仍然无动于衷的萧天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夺走公主还不够,偏偏还去招惹香儿。我与公主没有任何的名分,她选择谁我无法左右。但香儿已经是太子妃,你为何专做这夺人所爱之事?”
萧天蕴冷冷地应道,“我做什么,还要向你这个不相干的人报备不成?”
“这里是大佑!我们不会任由你胡作非为的!”
“是么?那就试试看。”
萧沐昀真想把撕烂那张俊美如冰雕的脸,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连手下都打不过,更别说那个深不可测的主子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秉承父志,而是像奕宸一样,弃文从武。如果那样,今日也不会只能任人宰割。
“萧天蕴,今天我们不是要去郊外吗?你怎么还不出门?”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话音刚落,淳于瑾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她乍一看到屋中的情形,有些错愕,待接触到萧沐昀冰冷的目光,心中有某个地方像被刺了一下。
萧沐昀的目光掠过她,就像掠过一个从不相识的路人,然后淡淡地,走过了她的身边。
“沐……”淳于瑾刚起了个音,就听到萧沐昀说,“别再这样叫我。”
“你给我站住!萧沐昀!”淳于瑾眼睁睁地看着萧沐昀走远,也顾不上屋中的萧天蕴,急急地追了过去。
沈冲回头看着萧天蕴,“太子殿下,要不要小的把公主请回来?你们约好今日一起去郊外游山的。”
“没有这个必要。”萧天蕴勾了勾嘴角,小声地说了一句,“这是,太子的报复么?”
“殿下,您说什么?小的没听清。”
“没什么。”萧天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
服,“今日的计划全都取消。等公主处理好私人的事情再说吧。”
*
“沐昀,你等等我。萧沐昀!”
萧沐昀脚下不停,走得更快。他今日下了朝,就准备像平时一样出宫回家。谁知路上碰到顺喜和两个禁军在说话。他们说的内容正是那日萧天蕴和淳于瑾去白马寺上香,两人情难自禁在后山拥吻,被荀香撞见。
那日他为荀香吹完那首曲子之后,就立刻去找淳于瑾。他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她说不愿意。
放不下荣华富贵也好,放不下公主的骄傲也好,他在她面前已经没有了一切,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失去的了。
淳于瑾急跑着,终于在萧沐昀因为一队巡逻的禁军无法再前行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萧沐昀回头看着她,“我们之间,不是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淳于瑾急忙解释道,“你还在生那日的气?你听我说,我不答应走是有原因的,我……”
“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一个字。你不说话,或是沉默,都比你骗我来的好。”萧沐昀疲惫地挥了挥手,“瑾,我累了。我再不想走一条没有终点的路,也不想再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拼尽全力。我们都已经不是可以随性的年纪,我娘最近身体不好,她希望我早日娶妻。如果我的妻子不能是你,那我也会找别人,哪怕将就。”
淳于瑾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要娶他人为妻?萧沐昀,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已经放开了我的手,而我也选择不再握着。”萧沐昀把淳于瑾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开,淡淡地看着她,“没有人非你不可,瑾。”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节。
☆、第五十四本经
天宝十九年八月十五日;大佑以荀梦龙为兵马大元帅,月山旭为副帅,倾西北联合军十五万,出兵敦煌。
大军开拔这一天,皇帝和皇太子亲自上丹凤门城楼相送。
彼时,皇太子妃仍在京城外的白马寺;诵经念佛。
荀香知道今日是大军开拔的日子,但她有罪在身;不便前往相送。这一场战,皇帝是下了决心要打胜战;因此连北部镇守鹰城的月山军都动用了。不过萧天蕴如今人在大佑,大梁纵使有犯边的歹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天;荀香听空禅讲授佛法,起初是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可渐渐地,她却从空禅的讲道中悟出了一些东西,甚至觉得每晚抄的佛经都没有那么生涩难懂了。她甚至能沐浴这诵经声,心平气和地仰望着如来佛祖慈悲的双目,仿佛那些经文都是从佛像的口中吐露出来的一样。
佛法中有大世界,佛经中有真言。
就在荀香以为再过几日自己就真的要皈依佛门的时候,白马寺里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不速之客一就是刚从城门上下来就直奔这里而来的太子殿下。不速之客二便是已经把凤都当成南越来去自如的某王爷。
淳于翌本来有满腔的怒火,正准备冲入大雄宝殿,把荀香当场抓出来,好好地训一顿。可是当他看见同样火烧火燎的某王爷的时候,满腔怒火顿时“噗”地一声灭了个干净,转身就走。
“站住!”
“没听见!”
“我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我说了没听见就是没听见!”淳于翌脚下生风,就差跑起来了。奈何慕容雅的武功毕竟不是被人吹捧出来了,一个跃身,就已经落在了淳于翌的面前。
初一和顺喜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敌意。在初一的眼里,顺喜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而在顺喜的眼里,初一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淳于翌幽幽地叹了口气,“慕容子陌,你别这么阴魂不散的行吗?”
慕容雅温文笑道,“答应我的事呢?你也不想终结我们的合作关系吧。”
“我跟宁儿提过了,但是她不想见你,我也没办法。”
“那你就让我进宫。”
淳于翌立刻摇头,“你疯了?皇宫禁军有数千之多,上次是你侥幸。别忘了,炎贵妃的眼睛可时刻盯着你们慕
容家呢。更何况,别国的皇室不请自来,这本来就是大佑的大忌。”
慕容雅不怒反笑,“好,我一向不强人所难,这就告辞。”他朝初一招了招手,初一乐滋滋地跑过去,“公子,有什么吩咐?”
“初一,炎松林在湄洲呆了有些时日了吧?”
初一偷偷地瞄了淳于翌一眼,知道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这位太子听的,立刻响亮地回答道,“是!炎尚书以办案为名,停留在湄洲的炎氏主家已经有数月了。且在军中走动得很频繁!”
慕容雅点了点头,双眸盛开笑意,“我们走吧。”
淳于翌暗咒了一声,开口叫道,“慕容子陌,你换点招数不行吗?”
“我只知道什么有用,什么没用。”
“行了,我答应你,三日之后,一定让你见到宁儿!”淳于翌走到慕容雅面前,低声说,“现在,快告诉我,炎家有什么动静?”
慕容雅附在淳于翌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趁着淳于翌愣神的时候,扬长而去。待淳于翌反应过来,暴跳如雷,“可恶!我又被这只臭狐狸摆了一道!早晚我要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顺喜干笑两声,暗自腹诽,自家太子也算是有勇有谋了,可怎么每次都栽在那个诚王的手里头?
淳于翌看了看大雄宝殿的方向,又看了看山门的方向,最后决定还是去大雄宝殿见荀香。
荀香见到淳于翌喜出望外,可她实在是不喜欢淳于翌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点像把她拎出去的动作。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放开我!”
“有些事,你必须向我解释清楚!”
“我最近很听话啊,没有闯祸!”
淳于翌把荀香放下来,劈头盖脸地问,“你跟萧天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干嘛要特意把瑾带到这里来刺激你?又为什么要抱你?你如果不把你们的关系解释清楚,我就……!”
“你就什么?”荀香皱着眉头问。
淳于翌握了握拳,转过身去,“我就出家。”
荀香以为会听到“我会揍你”之类的话,没想到是这么奇怪的一句。她也没有深想,跳到栏杆上坐下来,“我跟萧天蕴根本就没关系,你要听什么?别相信你那些眼睛的话好不好,我又不是傻子,我清楚自己是谁。”
淳于翌扭头看她,“眼
睛?”
“是啊,你留下的那些禁军不就是你的影子么?我去哪里,做什么,从来没有不让他们跟着,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会把一切都向你禀报,我也想让你知道我每天都在干什么。”荀香歪着头笑了笑,“你真以为我傻啊!”
淳于翌本来板着脸,装出一副事态严重的样子,被荀香这么一说,再也装不下去,伸手按了一下她的头,“我从来没说过你傻。但是我介意那个人,更介意他说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这句话难道不就是说给我听得吗?但香儿,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那天在将军府,我就清楚地知道。”
荀香抱着淳于翌的手臂,把脸贴在上面,“我知道你没这么好骗,我们也没这么容易被他挑拨。翌,我没有看错你。”
“别以为没事,本太子醋劲大着呢。”
“那你要怎样,太子殿下,要臣妾跪下来求你原谅吗?”
“那倒不用,陪本太子吃一顿饭就可以了。”
荀香眨了眨眼睛,“啊?吃饭?在寺庙里?”
淳于翌认真地点了点头,“今天是母亲的生辰,我本来每年都会独自一个人来白马寺吃斋。今年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你知道吗?”他贴在荀香的耳边说,“这里供奉着我母亲的牌位。”
荀香吃了一惊,“这里为什么会……?!”话说一半,她立刻看了看左右,生怕被什么人听去。要知道,皇后是要葬在皇陵的,牌位更是要放在太庙里面,怎么会在别的……地方?!
淳于翌牵起荀香,“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荀香下意识地跟着淳于翌走,走过大雄宝殿外的回形长廊,向白马寺北部的第二正殿走去。第二正殿的后面是一条上山的道路,由两个寺僧共同把守。他们看见淳于翌,不仅没有阻拦,反而主动地让出了路。
荀香在来的第一天听带她熟悉环境的小和尚说过,后山这里是白马寺的禁地,除了住持空禅,谁都不让进。
因此对于淳于翌能够这么顺利地进入后山,她颇有些意外。
上山的路修葺得很整齐,虽然每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但比起白马寺前的山道,却是平缓结实得多。
他们走到顶部,荀香瞬间愣住。如今是八月时节,本不应该出现,却活生生就在眼前的,是一片红艳如霞的桃林。花朵饱满,犹如早春时节,美不胜收。
桃林的深处,似乎有一处人家。
荀香忽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她在接近什么危险的真相。多年在战场上培养起来的敏锐感觉告诉她,这里本是不该被触碰的一个地方。
推开柴门,是一个不大的院子,养着一窝鸡,角落里有一方小小的菜地。淳于翌上前推开屋子的门,招手让荀香过去。
只是一间普通的房子,摆放着几张简单的桌椅床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直到淳于翌转动桌上的一个烛台,大堂的地面缓缓分裂成两边,露出一个向下的台阶,荀香那不好的预感才算得到了证实。
“这里怎么会有密室?”她脱口问道。
淳于翌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一个烛台,率先往下走,“你跟着来就知道了。”
荀香犹豫了一下,见淳于翌的身影已经在楼梯口消失,也连忙往下走。她处在这间屋子里,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它好像尘封着一个久远的故事。
这个故事,有关皇后宇文云英。宇文云英当年是四海有名的美人,出身显赫,追求者甚众。可她成为大佑皇后一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民间也有很多的戏文,提到这一段。所以,当荀香看见密室里面不仅供着宇文云英的牌位,甚至还有一副冰棺的时候,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意外。
荀香尽量控制住声音中的那丝颤抖,“翌,你的母亲……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皇陵里面吗?”
冰棺里面的人栩栩如生,好像只是熟睡。
淳于翌站在冰棺前面,面容肃穆。他每次来这里,看一眼母亲,好像就能忆起父皇的绝情,皇宫的冷漠。有些恨意,便会如种子一样,再度落进心野里。
“她不会睡在皇陵,因为那个地方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哦哈哈哈,今天不会有二更,但是明天会有。
群么。
☆、第五十五本经
荀香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现;一个人能把自己的恨意掩藏得这么好。她从来是想哭的时候哭,想笑的时候笑,想发脾气的时候可以大发脾气,老爹最多气呼呼地揍她一顿,打得她嗷嗷乱叫。这样简单的事情,对于淳于翌来说;却似乎很奢侈。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上前从背后抱住淳于翌;“翌,我不习惯这样的你。”
淳于翌低着头;声音哀默,“有些事情,你根本无法体会。”
“我知道。所以你愿意把这个地方给我看;我很高兴。”荀香把脸紧贴在淳于翌的后背上,越发轻柔地说,“不过老爹说过,恨是最不好的情绪。它就像沙漠里的风暴一样,会瞬间淹没掉一切。我们这些长期在沙漠里生活的人,一直记得老人们说的一句话。再努力走一走,前面就是绿洲。再忍一忍,就会有水源。你知道月牙泉吗?如果你见过,就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奇迹。永远都有更糟糕的情况,但也永远都会存有生命的希望。”
“是在告诉我,人生其实是充满希望,海阔天空的吗?”
“对,对。你知道我书读的不多,劝人也劝不好。”荀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我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
淳于翌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荀香,“大有进步。”
“你笑了就好。”
“走吧,这个地方本来就不适合你。我只是想让母亲见见你这个儿媳妇。”淳于翌拉着荀香就要往外走,荀香却拍了下淳于翌的肩膀,“你等等。”而后径自走到冰棺前面,低声对棺木中的人说,“皇后,我叫荀香。你放心吧,我会替你好好地守护他的。”
说完,荀香又快速地跑回到淳于翌身边,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地面。
下山的时候,漫山的桃花,铺就了一张粉色的花毯。踏在那张毯子上,仿佛走入了一片世外桃源。淳于翌问荀香,“刚刚,你偷偷跟我母亲说什么了?”
“说你是个脾气又臭又硬的太子啊。”
桃花飘落在淳于翌的头上,他丝毫没有发觉,只是露出一个“我不相信”的笑容。荀香盯着他看,脑海里面忽然跃入“人面桃花相映红”这样的句子。晚霞在他的眼中铺展成绚烂的颜色,缤纷的桃林给他做了绝妙的陪衬。那一刻,男人的身影跃入香山黄昏的胜景中,有了一种激荡人心的美丽。
“喂,我是不是没夸过你啊?”分别的时候,荀香抬头问淳于翌。
淳于翌正在跟小顺子核对回宫后的口供,并没有专心在听。
算了吧。荀香得意地想,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
*
荀香已经渐渐地适应白马寺的生活,简单,枯燥,但不用
耍心机,动大脑。她已经很好地融入了大小和尚们的圈子,偶尔还能跟他们扯上几句关于佛经,或者世俗的话题。
但聊着聊着,有的时候话题就会转变方向,变成一些平日里不常听到的家长里短。因为和尚们经常被京中的达官贵人请去做法事,多少能接触到一些荀香所不知道的新鲜事。
就像某个大人嗜酒如命,或者某个大人私交甚广。谈及一些特别大的人物时,会象征性地用代号来形容。好比代号松山的,是一个叫炎松林的人。炎氏家族在大佑究竟有多么显赫,想必不用过多地描述,单看如今当家的炎松冈是大将军,双胞胎弟弟炎松林是刑部尚书,就知道其权势无人能及。
炎松冈常年在湄洲,和尚们鞭长莫及。但炎松林的府邸就在京中,本人还十分信佛,因此时常有一些关于他的小道消息。
说他喜欢童女,曾经派人把一个村子里面初潮刚过的女童全都抓进府里,供他一人享乐。还说他拿处子的血炼制丹药。
荀香听了之后,曾有几晚一直做噩梦。梦见一个长得奇怪而又恐怖的大叔,追着她满山地跑。
她把这件事情告诉绿珠,被绿珠取笑了好久。
之后,空禅派寺里刚刚出家的小和尚下山修行,荀香在白马寺都快长出草了,便向空禅毛遂自荐。
彼时空禅正在禅房里打坐,乍一听到,怀疑自己听错,“太子妃要下山化缘?”
“对,化缘。”
“太子妃可知道化缘为何?”
“知道知道。”
空禅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荀香,“那便去吧。人生多些历练也总是好的。”
荀香也很认可这句话。于是带着要把这句话彻底贯彻的信念,与绿珠一道风风火火地下山了。
时已近九月,到了丰收的季节,市集上卖的瓜果蔬菜更丰富了一些。荀香让绿珠买了七八种果蔬,装在专门化缘用的布袋子里面,打算逛一天的市集就回去交差。绿珠看着布袋里面水灵灵的西红柿,桔子们,有些无奈地问,“小姐,您真的知道化缘是什么意思么……?”
荀香正专心地看一处杂耍,完全没有听进去。
绿珠无奈地扛着布袋子,转身四顾的时候,忽然看见户部尚书曹闫坤正拐进一条小巷子里面。在京中的街上碰到大官,本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曹闫坤神色慌张,眼睛鬼祟,一看就不是去干什么好事。
绿珠拉了拉荀香的手臂,“小姐,奴婢看见曹大人鬼鬼祟祟地到巷子里去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荀香疑惑地问,“曹大人是谁?”
“户部尚书呀。”
“哦,是有这么个人。”荀香想起上次在宣政殿的
时候,那个刁难她和老爹的大叔,便带着报复的心理说,“我们过去看看。”
巷子的尽头没有路,只有中途开着一道门,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后门。门上拉着铁链,挂着锁,想来平日里不供人出入。围墙很高,轻易爬不过去。
绿珠走到那道门边的牌子上仔细看了看,对荀香说,“小姐,这个好像是炎氏的族徽。这里应该是炎尚书的府邸。可是炎尚书不是去湄洲巡查了吗?”
“曹闫坤总不能在这条巷子里面凭空消失了吧?他肯定在这里面。绿珠,我托你起来,你看看里面的情形?”
绿珠连连摆手,“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别说奴婢不敢踏着小姐,就是奴婢敢,就凭奴婢的胆子,恐怕还没看到什么,就被吓住了。小姐忘了白马寺的小师父们怎么说的了?”
荀香忽然觉得背后吹了一阵阴风过来,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久留。
就在这时,门后边好像有人说话。荀香立刻给绿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个人一起猫在门边偷听。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依照吩咐办好了。恐怕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敦煌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别留下什么线索。”
“放心吧。”
荀香听到敦煌两个字,用手捂住嘴巴。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跟老爹的大军有关。但她还来不及再细听下去,一只野猫从天而降,吓得绿珠尖叫了一声。门后正在交谈的两个人立刻察觉。
“什么人?!”
荀香也顾不得许多,过去拉着绿珠就往外狂奔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了一下思路和大纲,恩,久等了。
☆、第五十六本经
就凭荀香的身子板;就算一路从凤都跑到敦煌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绿珠从小就养尊处优,身子骨柔弱地很,别说跑个一条街,刚从了巷子口,就直呼着,“小姐;您放弃奴婢吧!”
“放弃个鬼啊放弃!”荀香半蹲□子,“快跳上来!”
“小姐……”
“别废话;没时间了!”荀香着急催促着,绿珠也知道事态紧急;不再推辞,趴上了荀香的背。
可就在荀香要再发力往前冲的时候,一个娶亲的队伍走过来;彻底挡住了去路。十数个大汉围上前来,硬生生地把荀香再逼进了巷子里头。荀香警觉地看着四周,大汉各个长得高壮,一个巴掌相当于荀香的一个脑袋。绿珠也从荀香的背上挣扎落地,下意识地抓紧荀香的手。
炎松林和曹闫坤看见大汉把人带回来,本来要出去,但乍一看到荀香的身影,二人又纷纷退了回去。
曹闫坤低声问,“炎大人,怎么办?”
炎松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抬起手刀,做了一个落下的动作。
曹闫坤倒吸一口冷气,“大人,那可是……”
“妇人之仁难成大事。”炎松林说完,转身便回了府邸。
“大人……”曹闫坤犹豫了一下,稍稍地探出身去,对其中的一个大汉重复了一遍炎松林的动作。那大汉收到指示,跟身旁的几个人分别交换了一下眼神。
荀香知道这个眼神代表什么。若是她一个人,尚有脱身的可能。但是若想带着绿珠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她俯□,把绿珠护在身后,做出了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汗水浸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她的一个拳头正在微微地发抖。她很清楚,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角斗。但荀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写畏惧这两个字。
正面的三个大汉直扑过来,荀香拉着绿珠险险地躲过,冲到墙边,拿起了一根竹竿。大汉一窝蜂地围上前来,荀香根本无暇估计招式,只是下意识地猛打,虽然毫无章法,却也让大汉们一时近不了身。
但女人的体力相对于男人来说,毕竟是有限得很。久未上战场的荀香,也早就疏于练武。就在一个大汉瞅准机会,抓住荀香肩膀的那一刹那,忽然从天而降两个蒙面人。
他们三下五除二就把大汉打倒在地,然后一人拉着一个人,冲出了巷子。
荀香和绿珠皆是惊魂未定
,跟着蒙面人一路穿街走巷地狂奔。直到了热闹市集的地方,蒙面人才放开手。
荀香刚想要道谢,却见蒙面人当街揭下了蒙面的黑布。黑布后面的脸完美无瑕,一双褐色的眼睛,美妙得无与伦比,此刻却隐隐透露着一股愤怒。另一张黑布后面的脸,不用猜,便是此君的万年尾巴,沈冲。
“你是不是想死!”萧天蕴怒斥道。
荀香摇头,“想活。”
“既然如此,你就该学会自保。”萧天蕴伸手指着天空,一只大鹰似乎正在上方盘旋,“要不是小飞通知我你有危险,现在你已经死了。”
荀香的注意力却没在生死之上,反而好奇地盯着天上的大鹰看,“小飞?那时候跟着你的那只瘦巴巴的小雏鸟么?哇,长得这么大了!你快把它叫下来给我看看。”
萧天蕴强忍着动武的冲动,冷冷地盯着荀香。
“快呀!”某人继续不怕死地催促。
沈冲看不下去,代替萧天蕴说,“太子妃,现在是在人很多的集市,让小飞下来,恐怕会引起骚乱。我们换个地方,成不成?”
绿珠实在是惧怕萧天蕴,低声对荀香说,“小姐,我们还是快回白马寺吧。”
“不急不急,待我跟小飞打声招呼。”荀香低声说,“而且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当面问问这个人。”
绿珠偷偷地看一眼萧天蕴,觉得他比传闻中还要俊美。但也更冷酷,更可怕,更像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她有不好的预感。
*
荀香跟着萧天蕴到了郊外,萧天蕴吹了个哨子,在天上盘桓的飞鹰便缓缓地落在他的肩头。这只鹰比一般的鹰要大一半,双目凶狠锐利,双翅张开能扇出一股劲风。它是萧天蕴的心爱之物,平常除了萧天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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