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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海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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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但是,当我尝试着想去把这些疑惑都解开时,又忽然发现,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
他呼吸一滞,只觉得体内流窜的血液像是突然停了一瞬,脑袋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所以,我不问了。”
陈逸定定望着黑暗里男人的轮廓,轻声道:“你呢?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太静了,四周太静了。
一直藏在云层背后的半弯皎月,探出脑袋,静静看着夜色中这一双人影。
回应她的,是一个结实而有力的拥抱。
☆、27
风停了; 淡淡的月色笼在两人身上。
男人手臂箍紧陈逸的腰,手掌包住她的后背; 滚烫的身体贴靠着她。
静静伏在他肩头,鼻息间全是他身上的味道; 这味道在她肺腑里盘根错节、安营扎寨,也许一辈子都将挥之不去。
静默中,薛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
所有言语都不如身体的紧密相拥来得真诚、热烈,脑袋里空白一片,只剩下一个声音——
你不能放开她; 一辈子都不能。
良久; 他松开手,垂眸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 抚了一下她的头发。
“冷不冷?”他轻声问。
陈逸摇头。
他捧住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拢进掌心,慢慢收紧。
“走吧,送你回去休息。”
十指交握; 他们并肩而走,没走几步; 身后传来一声轻喊。
“芋头。。。。。。”
陈逸倏地停住脚步; 慢慢转身。
摩托车前方的空地上,栖了一辆银灰色轿车,方才看到没做多想,卫生院门口向来会有人在夜间停车。
车门关上; 余笙笙裹着一件深色长外套走过来,边走边小心翼翼打量陈逸身边的男人。
陈逸听见她可怜巴巴的声音:“芋头,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几个小时。”
“认识?”薛山低声问。
陈逸点点头,“我好朋友。”
余笙笙走到他俩面前,微弱的光线下,她看见了两人紧握的手。
“怎么过来了?”陈逸实在疑惑。
“我——”余笙笙瞥了一眼薛山,声音有气无力,“我有事找你,下午过来的。”
陈逸看着她,“来找我怎么不打电话?”
“走得急,忘带了。”
“你就一直在这等着?”
“嗯。”
短短几句话,陈逸明显察觉到她心情很不对,就连看见她跟一个陌生男人牵手走在一起,也没什么反应。
松开薛山的手,陈逸说:“你先走吧,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
薛山看余笙笙一眼,目光落向陈逸,“好,有事电话联系。”
摩托车轰鸣着离开。
陈逸打开手机电筒,定定看了光影中的余笙笙几秒,说:“外面冷,回去再说。”
***
电磁炉“呜呜”运转着,汤锅里沸水翻腾,白烟袅袅。
陈逸从厨台下拿出一把挂面,抽了一股扔进汤锅,黑色木筷伸进面汤里搅了几下,她才慢慢转身,看向身后缩在床角的人。
“跟叔叔阿姨说了吗?”她轻声问。
余笙笙双手环住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摇了下头。
“你打算怎么做?”陈逸问。
还是摇头。
余笙笙怀孕了。
拿到化验报告后,她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独坐了很久。
有什么好想的?生下来呗,反正都要结婚了。她这样告诉自己。
但很快,心里又出现另一个声音——
你自己都还没长大,跟个孩子似的,幼稚、不成熟,你能养好一个小生命吗?
你不是一直计划30岁才生宝宝吗?这几年要专心提升事业,多挣奶粉钱,将来才好给你的孩子一个优渥的成长环境啊。
而且、而且你现在跟周子川感情出现了裂隙,能不能走到婚姻殿堂还是一码事,你确定要留下这个小生命?
她想了很久,也一个人默默流了几场泪。
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害怕受人劝阻,更害怕万一自己真的悄悄去做掉了这个小生命,没法面对关心疼爱她的家人父母。
她经常陪父亲出门遛狗,每每看见小区里抱着孙子孙女出来散步的老人,父亲眼里尽是羡慕,一直忍不住去逗那些可爱的小孩子,还美滋滋说:将来我也有可爱的小外孙,我也要每天抱出来溜达,让你们羡慕去吧!
让她怎么开口,说自己不想要肚子里这条小生命?
她平时开的车是辆黄色奔奔,最近送去维修,开的是家里父亲的车。什么都没想,她直接驱车过来找陈逸,但她不在。问了同事和邻居,都不知道陈逸去了哪,所以她就一直等在车上,等着等着,睡着了。直到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越来越近。
陈逸调好蘸料,捞出面条,又煎了个鸡蛋盖在面上,将面碗端去书桌,喊余笙笙:“先过来把面吃了。”
整整大半天没就吃东西,她早就饿了,但心情实在是影响进食,什么都吃不下,慢慢也就习惯了这种饥饿感。
余笙笙慢吞吞下了床,落座在书桌前,闻了闻面前咸香扑鼻的面条,执起筷子,开始进餐。
陈逸在一边看她,不时小声提醒:“慢点,别噎着。”
也小声责怪:“不管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身体也不是拿来这么折腾的。”
余笙笙吃着吃着,眼泪啪嗒啪嗒往面汤里掉。
陈逸赶紧递纸巾给她,“哭什么,先把面吃完了。”
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嘴里塞面条,口齿含糊道:“芋头,我、我真的好失败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要,我害怕自己养不好他,怎么办啊。。。。。。”
“没事。”陈逸伸手替她擦了眼泪,“先吃面,把肚子填饱了,咱们再慢慢说这个问题,好吗?”
余笙笙抽泣着点头。
***
仅有一米二宽度的单人床上,余笙笙躺在陈逸的臂弯里,仍然低声落着泪。
陈逸摸着她的脑袋,像安抚一个孩子般。
“笙笙,我们一辈子可以做很多选择,但唯一一项无法选择的,是父母,是与生俱来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没有谁是经过自己同意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当你决定要把这个小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时候,你就要对他负责。但如果你不想让他这么早来参观这个世界,也要慎重考虑清楚。他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一切的决定权都在你、周子川,还有关心爱护你们的家人手上。”
余笙笙静静听着,不时点一下头,
“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理解你的顾虑,你会担心养不好他,其实也是一种有责任感的表现,不是吗?你跟周子川感情上的事,我没法参与太多,你自己的感受是最直观和重要的,选择权在你。至于你肚子里这个被她妈妈又担忧、又‘嫌弃’的小家伙,我觉得你还是跟家人商量一下,再决定。”
陈逸说完,低头看看怀里的她,听见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我没嫌弃他。”
她轻轻笑了一下,“嗯,我知道,你没嫌弃他,你很爱他。”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困了吗?”陈逸问。
余笙笙摇着脑袋。
半晌,她忽然问:“芋头,今天跟你一起回来那个人,你们在交往么?”
陈逸笑,“你终于想起这一茬来了。”
余笙笙抬起头,哭得有些红肿的眼睛盯着她,“我看见他抱你了,抱了好久。”
陈逸也不想否认,说:“对,我们在交往。”
余笙笙急问:“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没跟我提过?你还把不把我当好闺蜜了?”
这人啊,一下子就恢复元气了。
陈逸说,“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余笙笙冷哼一声,“要不是我今天碰巧看到,你要瞒我到哪天?”
“你都看到了?”
“嗯,全都看到了。他骑摩托带你回来,送你回宿舍,我本来想叫你的,但是看见他抱你了,就没出来打扰,等你们抱完了我才出来的,识趣吧?”
陈逸笑起来,“你还挺仗义。”
“那当然!”余笙笙又问:“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他是本地人吗?做什么的?”
连炮珠似的问题一股脑丢来,陈逸想了想,尽量往简单了说。
“严格算起来,我们认识一年半了。”
她记得薛山第一次来门诊填申请治疗表,就是自己做的记录。
“但是真正意义上的相熟,还不到两周。”
一场洪水,把他们困在孤岛,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最后一起获救。
也让她看到了薛山作为一个父亲,一个好父亲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余笙笙差点蹦起来,“你们这是闪恋啊!”
陈逸没管她,继续说:“他和朋友开了一家汽修店,就在雅里乡车站那边,我没去看过,但隐约有那么点印象,生意不是特别好,勉强糊口吧。”
余笙笙心里咯噔一下,这……条件不太好,有点配不上我们家芋头啊。
***
第二天一早,阳光洒进屋,陈逸先醒来,揉着被压酸的胳膊起床,穿衣、洗漱好,出门买早饭。
在米粉店点好餐,她站在门口晒太阳。初晨的阳光带一点清冷、温煦,很是舒爽。
手机在衣兜里呜呜震动,她拿出一看,嘴角轻轻上扬,接通电话。
“早上好。”
“早安。”
两句问候同时出口,电话两头的人都笑了下。
“起了吗?”那头的人问。
“嗯。”陈逸说:“在门口买早餐,你呢?”
阳光穿过窗帘间缝隙投进房间,那一束微光正好照在薛山的脸上。他躺在床上,半阖着眼,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唇角轻扬,道:“睡过头了,马上起。”
陈逸轻笑一声,“今天要开店吗?”
最近这段时间,汽修店断断续续开张,生意不是很好做。
薛山说:“要,待会儿就去。”
一时之间,有短暂的沉默。
半晌,薛山问:“你朋友,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顿了一下,陈逸说:“你店里忙的话,把彤彤送到我这,或者我过来,反正我今天也休息,可以照看她。”
那头没声音,陈逸又确定一遍,“嗯?”
然后她听见那道低沉的声音说:“好,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陈逸拎着两碗米粉回宿舍,余笙笙已经起来了,正在门口水龙头下刷牙。看见陈逸回来,她抬脸看她一眼,没打招呼。
陈逸把餐盒放在书桌上,从厨台下找出一个平底奶锅,热了两杯牛奶。
两人分别在书桌对面落座,各自吃着早餐。
过了会,余笙笙说:“我吃完早饭就走。”
“嗯。”陈逸似漫不经心地答。
余笙笙有点来气:“我不就说了几句你男朋友嘛?他条件是不好,年龄那么大,有个女儿这些都不说了,他吸毒啊!吸毒啊芋头!”
前一夜,面对唯一知心好友的询问,陈逸保留了少部分,其余全盘托出。
余笙笙听过之后,瞬间忘掉了自己先前纠结的事,整副心思都扑在劝解陈逸身上。
陈逸纠正她:“他以前吸毒,现在是戒毒。”
余笙笙简直觉得她魔怔了,“海|洛因是什么东西?要这么好戒,天底下还会有那么多人因吸毒而家破人亡吗?!你自己就是戒毒医生,见的东西懂的知识统统比我多,你怎么还能这么傻!”
“你想想自己家庭是怎么没的,你爸爸妈妈是因为什么过世的,你脑子是down掉了吗还要一头扑进去?!”
陈逸无话可说,因为她无法去反驳一个真心为她好的人。
半晌,余笙笙喝下一大口牛奶,依然觉得想不通。但她了解陈逸,她是那种一旦做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她选择的性子。
思忖良久,最后只能无奈道:“算了,你自己考虑清楚吧,我自己的破事还一大堆摆着呢。”
吃完早饭,余笙笙真的走了。陈逸送她出门,嘱咐完她路上开车小心,再目送她离开。
回到宿舍,她清洗了奶锅和杯子,简单打扫了卫生,正准备出门,手机震动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
“吃过早饭了吗?”薛山问。
“嗯,正要出门。”
“我在卫生院门口等你。”
愣了愣,陈逸说:“好。”
出门沿石板路走了一小段,她看到马路边停着的车和人。
他站在阳光里,冲她微笑。
陈逸走过去,也对他微笑,问:“来多久了?”
薛山跨上车,踢掉脚支架,说:“没多久。”
“没多久是多久?”她难得较真。
薛山轻笑一声,“就几分钟。”
他冲陈逸伸出手,陈逸搭住他的手臂,借力跨上车后座。
他们在晨光里出发。
陈逸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脸轻轻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长发在风中飞扬。
熟悉的景色从眼前疾驰而过,迅速倒退。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章要是不写亲亲,你们会打死我,但是,为了剧情需要和情节推动,我就。。。。。。咬咬牙被你们打吧。再等等,我给你们放大招。
☆、28
这是陈逸第一次来薛山的汽修店。
五六十平的空间里; 除了一地凌乱堆放的工具,靠里的屋子一角隔断出了一个小房间; 另一角是用木桌和砖头搭起的简易灶台,没用明火; 只有一台电磁炉和一个电饭煲。锅碗瓢盆筷子勺子全部洗干净堆放在一个盆子里,置于灶台下方。看起来他们似乎很久没开伙,灶台上积了一层薄灰。
听见声响; 彤彤从小房间里出来,直直走到陈逸身边,牵起她的手就把她往房间拽。
陈逸不明所以; 回头看一眼薛山; 他冲自己笑笑,什么都没说。
进了房间; 小姑娘兴高采烈拿起书桌上一个盒子递过来,是那种小孩子吃泡泡糖剩下的粉色包装盒。
陈逸接过,问她:“里面有什么?要给我看的吗?”
小姑娘点头。
陈逸笑了一下,拧开盒子; 里面躺着一颗白白的乳牙。
小姑娘笑起来,露出的一排牙齿上; 下门牙缺了一颗。
“换牙齿了?”陈逸笑问:“什么时候掉的?”
“今天吃早饭的时候。”薛山也走进来; 停在陈逸身边,“我说扔掉,她不肯,要自己存起来。”
“小孩子是这样的。”陈逸笑了笑:“我小时候换下来的牙齿也全部装在一个玻璃瓶里; 跟宝贝似的。”
“到现在还留着?”薛山好奇。
静了一下,陈逸说:“没,后来找不到了。”
在十年前那场敬老院大火里,所有回忆都烧没了。
把盒子递还给彤彤,陈逸打量一圈四周,看向被子一团乱扔的床,问薛山:“平时这里是方青野住?”
“嗯。”薛山点头,“他顺便看店。”
门外有人在喊老板,薛山快步出去,陈逸陪彤彤在小房间里待着。
书桌上有一本童话书,陈逸把小姑娘抱在腿上坐着,给她讲书上的故事。
小姑娘听得津津有味,遇到一些简单的字词,陈逸指着问她:“这个字认识吗?”
不想,她大部分都摇头。
陈逸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彤彤这么聪明乖巧的小姑娘,上过幼儿园肯定都会认得这些字词。
于是她问:“幼儿园老师没教过吗?”
小姑娘愣住了。
想到什么,陈逸试着问:“彤彤没上过幼儿园吗?”
小姑娘点头。
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疑惑,半晌,陈逸朝怀里的小人儿笑了一下,说:“没关系,阿姨来教你认这些字好不好?”
小姑娘笑着点头。
忙完几单换胎和补气的生意,薛山洗了手,打算回小房间看看她们。
房间没窗,柔和温暖的台灯光线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书、念字。
“这个是‘春’,春天的‘春’。”
小姑娘点头表示知道。
“这个是‘果’,水果的‘果’。”
继续点头。
薛山双手抱臂停在门口,静静看着这一幕。
***
中午十一点左右,阿布阿都开拖拉机载着方青野和曲木沙依,慢慢悠悠来了。
阿布阿都要去给人拉货,放下人就走了,曲木沙依大声吼着要吃薛山做的“孔雀开屏”进门,意外发现陈逸也在。
她顿时噤声,拐了身旁的方青野一胳膊。
方青野比她淡定些,立马挤出一个笑容,熟络地打起招呼:“哎?陈医生也在啊!稀客稀客!”
陈逸正在扫地,放下扫把对他们点头笑了笑。
薛山拎着一个工具箱走过来,对他俩道:“懒觉睡够了?”
被人戳穿,曲木沙依笑眯眯地:“嘿嘿,昨晚酒喝多了,早上起不来嘛。”又道:“还说中午过来蹭一顿山哥的手艺就走——”
“想吃孔雀开屏?”薛山突然问。
孔雀开屏是一道鱼的菜名。
曲木沙依啄米似地点头。
薛山道:“进去把锅碗瓢盆洗一下,好多天没用了,我等下去买菜。”
曲木沙依笑起来,“好嘞,遵命!”
她拽着方青野去干活。
薛山把工具箱放好,转头对陈逸道:“中午就在这一起吃饭。”
陈逸走到他身边,垂眸看蹲在地上整理大大小小各种扳手的他,淡淡笑了下,“感觉你厨艺应该还不赖。”
不然曲木沙依不会指名道姓要吃他做的菜。
薛山说:“勉强下肚吧。”
陈逸摇摇头,“过分谦虚是骄傲。”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笑了。
忙完手上的活后,薛山和陈逸去街上买菜,曲木沙依和方青野留在店里完成薛山交代的任务,顺便照看彤彤。
他们穿进马路对面那条黄土小道,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上走了十来分钟,到达集镇街面上。
街道很窄,没有专门的农贸市场,摊贩分散在道路两边,挤挤攘攘,水果蔬菜应有尽有。
陈逸很少做饭。上班时时间不允许,就在卫生院门口的小店解决,偶尔休息那天,兴致起了会来逛逛街,买点食材蔬果回去下下厨,但次数依然很少。
薛山问她喜欢吃什么菜,陈逸摇摇头,“我不挑食的。”
薛山不大信,“不是不吃葱吗?”
“。。。。。。”这也能算挑食么?陈逸笑。
她对挑选食材不是特别在行,所以一路跟在薛山身后,看他熟练地分辨食材新鲜与否、跟人讨价还价,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走了一圈下来,薛山手里已经拎了四五个塑料袋,有鱼、鸡腿肉、番茄、小白菜、土豆,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辅料,比如葱姜蒜香菜等。
选购完毕,薛山回头看看她,说:“差不多了,回去吧。”
陈逸似乎不想走,在思考着什么。
“陈逸?”他喊她。
“嗯。。。。。。”她说:“再买点水果吧,彤彤喜欢吃什么?”
薛山顿了下,四周看一圈,说:“她喜欢吃梨,好像没看到有卖的。”
他们沿路选购时也没看到。
陈逸笑起来,眼里有点小小得意:“跟我来。”
她领着薛山穿进一条冷冷清清的暗巷,薛山忍不住问:“这里有卖梨的?”
陈逸不说话,只管领着他走。
他们穿出暗巷,眼前豁然开阔,是一片农田。
农田旁有一家住户,院墙外垂挂着梨树的树帽,枝桠上坠着黄绿色的果子。
薛山笑,“去人家家里买?”
陈逸点头。
他们走过去,陈逸敲门。
很快,一个中年女人打开大门,看清眼前的人后,惊喜地叫起来:“呀!陈医生,你怎么来了?稀客稀客。”
陈微微颔首,说:“张姐,打扰了,我来跟您买点酒香梨。”
张姐愣了一下:“说什么买不买 ,都是自家种的,随便拿去吃,陈医生你等着啊,我找我家老公给你摘。”
张姐风风火火忙活去,她招呼陈逸进去坐,陈逸婉拒说不用,就在外面等一下就好。
等待的时候,薛山静静看着面前的人,什么都没问,但陈逸自觉开口:“我刚来工作的那年,张姐家女儿生病送来卫生院,我收治的。”
20岁不到的未婚小姑娘,经期推迟,腹痛流血不止,以为是晚来的痛经,来医院找医生开止疼药。
陈逸觉得不太对,按照惯例询问病史,小姑娘总是躲躲闪闪,不肯说真话。经反复询问后,她才道出近期有过性|生活,且没有避孕。
陈逸不敢掉以轻心,连哄带骗让她做了尿hcg和B 超,证实怀孕,且极大可能是宫外孕后,连忙通知家人送入上级医院进一步治疗。
哪知救护车刚到县医院,年轻姑娘就出现了休克,因为输卵管破裂导致了大出血。
幸得诊断及时,送入医院及时抢救,年轻姑娘性命保住,但从此以后也失去了一侧输卵管。
出院后,张姐一家人很是感谢陈逸。
去年这位姑娘结婚,还邀请了陈逸。
只不过,她现在的丈夫,已不再是当时那位让她意外怀孕的男人。
***
张姐夫妻很实在,一大口袋果子很快递到陈逸面前。觉得实在太多,陈逸跟张姐费唇舌半天,终于说服她,只拿了十个左右,留下二十元钱,告谢离开。
回去的路上,薛山包揽一切苦力,陈逸一身轻松走在旁边,偶尔抬眼看看他,淡淡一笑。
正午的阳光有些晒人,走了一小段,薛山低声问:“热吗?”
陈逸拎起深蓝色衬衣的领口扇着风,薄薄的面料一起一伏,白皙精致的锁骨隐隐凸现。
“还好,走快一点吧。”她说。
没走两步,薛山手里的袋子突然坏掉一个,番茄轱辘轱辘滚出来,遍地都是。
陈逸忙弯腰去捡,薛山把东西搁一边同她一起捡。
重新把东西装好,薛山拎起袋子站起来。
“走吧。”
陈逸跟着站起,但步子丝毫未动,眼睛盯着他脖子一处打量。
薛山偏过头问:“在看什么?”
“这里怎么了?”她伸出食指点了点他脖子上方,靠下颌处的地方。
本能想伸手去摸摸看陈逸指的地方,但他两手提着口袋,没法抽手,又听陈逸道:“头偏过去一点。”
他乖乖偏过头去。
陈逸凑近了些仔细看,那一处皮肤泛红,上面冒了好几颗红疙瘩,可能是被他自己无意识挠抓过,周边抓痕一片,看起来有点吓人。
想了想,她说:“没事,应该是被蚊子咬了。”
温热的呼吸一下一吓喷在他皮肤上,带点轻微的痒感。
察觉他没有反应,陈逸抬眸看他,却发现他一直垂眸静静看着自己。
烈日当头,两人额头上都冒了一层细汗,周身散着热气。
他们站在一条破旧的黄土小路上,路两边是灌了水的农田,在阳光下泛起粼粼波光。
忽而一股微风吹来,漾起陈逸额前的发丝。世界仿佛静止,只有这一缕随风而散的黑发,浮动在两人之间。
陈逸听见“砰”的一声,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
她看到他的喉结微微一动,同时一股力量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轻一带,拥入怀中。
他定定看了她几秒,抬手抚开她额前的发丝,低下头,温柔地吻下来。
这个吻很陌生,带着唇的干燥、舌的湿润,也带着她熟悉的那股气息。就像昨夜,她在他身上闻到的一样。
陈逸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漫天阳光洒在两人身上,他们在彼此交缠的呼吸中,找到了生命中最宁静的一处栖息地。
☆、29
饭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四道菜。
陈逸在桌边给大家舀好饭; 见薛山端着汤碗过来,忙把菜盘挪了下; 腾出一个位置。
曲木沙依已经迫不及待要下筷,刚伸出筷子; 瞥见薛山过来,又悻悻缩回手。
薛山放下汤,笑了一下; 说:“吃吧。”
曲木沙依高高兴兴动筷,夹起一口鱼肉送进嘴,边嚼边称赞:“好吃好吃!”
饭桌是折叠式的; 比较矮; 几人坐在小凳子上都有点缩手缩脚。陈逸和薛山不怎么说话,但好在有方青野和曲木沙依这对欢喜冤家在; 偶尔斗两句嘴,互损一下,活跃活跃气氛。
陈逸一开始给小姑娘夹了几回菜,在发现她吃饭很乖; 其实并不需要大人操心后,也就不再动作。倒是薛山; 看陈逸吃得少; 不时给她夹菜夹肉,弄得她有些尴尬。
方青野和曲木沙依看在眼里,对视一眼,给对方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故意把头埋得很低,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默默吃饭。
快吃完时,方青野说:“山哥,你今天这顿饭做的太棒了,我要能有你一半水准,媳妇早自己跑我碗里来了!但是——”他故意加重了语气,“下回买水果能看清再买么?”
他指了指饭桌旁搁着的那袋梨子,道:“好几个都是坏的啊,就那种,像被摔过碰过的坏法。”
薛山夹菜的手一顿,余光瞥见陈逸缓缓低下头喝汤。
他面不改色说:“回来路上掉地上了,可能摔了一下吧。”
“哦,这样啊。。。。。。”方青野说:“我还以为你们被卖水果的老板蒙了呢。”
陈逸喝完汤,放下碗筷,发现小姑娘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她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彤彤摇头。
曲木沙依闻声也看过来,“咦”了一声,问道:“陈医生,你脸怎么这么红啊?太热了吗?”
霎时间,一桌子人都盯着陈逸的脸看。
她有种迫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躲的感觉,但还是很快整理好尴尬心情,朝他们淡淡笑了一下,说:“。。。。。。是有点热。”
方青野立刻表示赞同:“我也觉得,这鬼天气真的太热了!”
话题就算绕过去了,陈逸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可再一抬眸,看见薛山泛在嘴边的笑容,她又觉得耳根子似乎在隐隐发烫。
***
吃完饭,曲木沙依自告奋勇收拾清洗了锅碗瓢盆才离开。
天气闷热,方青野吃过午饭去房间里休息,彤彤也想睡午觉,不太方便,陈逸便把她带回自己宿舍,让薛山下午来服药时再接她回家。
小姑娘在床上安静睡着,陈逸坐在书桌前看书。她不时回过头去看一眼床上的小人儿,确认她睡得很安稳,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渐渐地,她也有些疲累,迷迷糊糊中趴在书桌上睡了一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手机响铃和震动,陈逸陡然清醒过来,看清是同事李姐打来的,拿起电话接通。
李姐显得很着急,不等陈逸开口,飞快问道:“小陈,小陈你在哪儿?你有没有事啊?”
陈逸一头雾水:“李姐你别急,我在宿舍,怎么了?”
听着那头的解释,陈逸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却下去,身子不由自主慢慢坐直。
李姐受伤了,被那个叫朱富勇的男人打伤的。
风平浪静的一周过去,本以为已经相安无事,哪知这个被停药的男人忽然又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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