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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奸臣想害我[科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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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晋晓悠气势浩荡的领着一众下人小厮离开,胡勇站在寒风中,脸上火辣。
但顾长梅和承恩伯府都不是他能惹的,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吞。
胡勇吹了一会凉风,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崔洛也是不能招惹的啊!
他还没怎么着,顾长梅就‘杀’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长梅:听说近日老有人说,我是猪一样的队友?见过这么聪慧的猪么?
顾长青:。。。。。。。弟弟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
第17章 拉帮
房门被紧紧合上,顾长梅,王宗耀互视了一眼,二人先后走到屏风后面,看着裴子信,大有逼问的架势。
“到底是不是你告的密?我一开始就喊你过去吃狗肉,你却是拒绝了!”王宗耀问道,直截了当,这个时候了,也没必要顾及太多。
虽说顾长梅和裴子信不知因何而闹了嫌隙,但王宗耀并没有因此而孤立了裴子信。
他这个人年纪尚小,但做事很细致。
王宗耀是个慎小谨微之人,他的祖父乃当朝礼部郎中。
要知道,礼部在大明的主要指责是负责科举,与外邦之交,祭祀,国筵等事务。礼部所属的“四夷馆”是专门接待外邦使臣的机构,朝中所设的“译字生”即为四夷馆的生员,将来是要担任‘翻译’职务的,待遇非常之高,考选也相对轻松简单,遂成了纨绔子弟入仕的首要人选。
王家对王宗耀就是这样的期待。
只要王宗耀春闱中榜,无论是在榜单什么位置,王家都会将他弄进四夷馆。
崔洛上辈子陪驾新帝左右,接待高丽使臣时,还见过王宗耀。
只是他少年时的样子还没彻底长开,粉面桃腮的,和顾长梅一样,都是属于养眼好看类型的少年郎。
裴子信闷声不说话,始终觉得自己与这些富家子弟无法融入到一起。若非晋江书院名声在外,且免去了他的一切用度,他是不会来这里进学的。
顾长梅是个急性子,几个月来,终于开口和裴子信说了第一句话:“是你做的么?现在门是关着的,在咱们自己人面前,你把话说清楚了!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四人自然要站在一处!可如果是你。。。。。。胡勇那里,我跟宗耀会帮你说项。但前提是你要把话说明了!到时候你得去道歉!”
崔洛听到这里,多看了顾长梅一眼。
这家伙平日里没个正经样儿,可一旦遇到事,立场十分明确,总会站在‘自己人’这边。他虽与裴子信之间的关系尚没有调和,但依旧将他归为同寝房的‘好友’。
典型的帮亲不帮理。
如果裴子信真的因此事得罪了书院中的富家子弟,他的日子不会太好过了,将来在官场上碰见,旁人也会避开他这样的人。
裴子信不是傻子。
顾长梅的让步,他当然能看得出来。
但读书人总有那股黄牛也拉不回来的倔强。
这时,崔洛开口了,“不是你,对吧?”她问,考虑到裴子信将来那个执着的性子,她又加了一句:“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即可。”
裴子信被三人围着,半晌,那张偏黄的脸才从昏暗中抬了起来,闷闷寡欢道:“不是!”
顾长梅,王宗耀,乃至崔洛在内,听到这个回答,都松了一口气。
书院里的学子背后的家族之间都是千丝万缕的关系,说的夸张一些,学子们之间的一点矛盾都能闹到各族各家中去。
就连县学,府学,也有聚众群殴的,总之,还是那句话老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哪里都太平不了。
裴子信这人一根经,从不会说谎话,他若说不是他做的,那就肯定不是了。
顾长梅和王宗耀相继沉默,崔洛问二人:“你们是如何将那只恶犬捉来的?”
学子们都是少年,又是养尊处优长大的,总不会和狼狗‘肉搏’吧?!
王宗耀回道:“是胡勇,他身边带的小厮会手脚功夫,这家伙是太想靠近晋小姐了。黔驴技穷,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子信的这个误会不解除的话,日后在书院保不成受他欺压。”
顾长梅冷哼了一声,好像是在埋怨裴子信不懂事,“明的他们不敢胡来,暗中就说不定了,你这个人就是个榆木脑袋,你说你除了读书,你还会做什么?适才那种情况下,你就该一口否决此事与你无关,也从没告密。你说你到底傻不傻?”
众人:“。。。。。。。”也不知道是谁刚才直接就暴露了胡勇?!
胡勇不敢对顾长梅做什么,必会将这个怨气撒在裴子信头上。
裴子信蜡黄的脸绷住了,顾长梅说的话不无道理,可他是读圣贤书的,不能认同这种‘歪理’,他本来就没有做的事,凭什么还需要为自己辩解?
崔洛对裴子信此人了如指掌。
裴青天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将来不知道要怼多少朝廷官员,当着帝王的面,毫不留情的对着一众官员痛骂叱责,他能将同僚的罪状洋洋洒洒列出数十条,从不厌烦。
帝王若无视,他就开始煽动其他两位御史,进行伏阙谏诤的大业。
总之,裴子信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哪里有贪墨奸佞,哪里就有他。
而且,天不怕地不怕,简直就是拿着命在告状!
崔洛到了后来,对他是十分‘敬佩’的!
当然了,她自己也被裴子信弹劾了几回,理由是她不仅与汪厂公狼狈勾结,还祸乱了朝纲?!此处是后话。
裴子信只是一愣,突然又冒出了骨气:“我又没做错任何事!我问心无愧!”
崔洛心里狡猾了笑了两声,道:“这样吧,大伙都是同窗一场,找个机会跟胡勇解释清楚便是了。子信,你。。。。。。。可以改一改性子。”她这辈子当真不想再被他弹劾!
碍于裴子信是个百年一见的好官,就是帝王被他烦到躲在后宫不出来,也不曾对他如何,崔洛当然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将裴子信给弄死。
第二日去饭堂用早饭时,寝房四人难得同出同进。
果然如崔洛等人所料,书院里的其他学子直接视他们为无物。
四人在饭堂里同坐一桌,旁人偶会看过来,但不会主动打招呼,或是脸上有善意。
仿佛四人身上都贴上了‘叛徒’的标识。
这是要拉帮结派啊!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翻译官这个职业很时尚,其实历史悠久。
王宗耀同学将来就是大明的翻译官。
第18章 背锅
今日的饭堂异常的安静。
崔洛,顾长梅,王宗耀和裴子信这一桌自然是食不言,一律保持着沉默。
其余学子亦是如此。
要知道晋晓悠是晋老夫子的掌上明珠,她的爱犬被人弄死了,胡勇多少也会受到一定的惩罚。
就算胡家财力再大,胡勇不被勒令退学,起码也得罚个把月的禁闭。
然而,从昨晚到此刻,书院里一点动静也无,戒律堂的夫子也没现身。眼下,一贯是我行我素的众学子们异常的心慌。
这一大早,不亚于是狂风暴雨来领之前的最后的平静。
裴子信照常用饭,脸上毫无愧疚,亦或是殚精竭虑。
崔洛对他这一点不得不佩服,这家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胡勇的目光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他当然不能对王宗耀和顾长梅如何,但看着裴子信却是恨得牙痒。
铜钟敲响之后,众学子已经在学堂端坐整齐,崔洛与裴子信的位置依旧是最前面。
走进学堂的并非是晋老夫子的弟子………张秀才,而是戒律堂的秦先生。
众学子皆倒吸了一口凉气,崔洛却是毫不知情这位秦先生的底细,但也是微微一愣。
竟然是个女先生!
她穿的是宝蓝底菖菖蒲纹杭绸直裰,外面套了云玟夹袄,发髻盘起,上面只插了一只竹簪子,身形高挺,眉宇之间略显英气。五官清秀,眼神很亮,隐隐透着一种与当下女子截然不同的‘帅气’。
看年纪约有三十出头了,脸色却上佳。
崔洛陡然间对她起了好奇!
在这个封建礼数严谨的时代,她一个女子是如何在书院里当起了教书先生?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单独请西席老师,去家中授课。
秦先生一出现,众学子的脊梁背又挺直了几分,皆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呵呵。。。。。。”一阵成年女子的轻笑在学堂里荡起,笑声刚落,秦先生方道:“这次都犯了什么事,你们心里有数吧?”
她开口便是质问。
众学子目视前方,瞳孔里却没有焦距。
这个时候,谁与秦先生对视,那就是找死。
无人答话,秦先生手中的铜制戒尺在案桌上轻敲了两下,又是一阵不明所以的笑:“呵呵。。。。。。。年尾京城所有私塾会有一场‘问学’大会,今年正好轮到榷议《滕文公》,我正愁着尔等不思进取,无心求学。晋江书院的名声可不是随意任由你们败坏的!这样吧,晋小姐的爱犬已逝,我如何惩戒你们,狗也活不过来。还不如让你们罚抄《滕文公》百遍!届时正好可以趁机参赛,也是为了书院争光了,是不是?这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是我从晋老夫子那里求来的,你们是不是高兴?!”
罚抄《滕文公》?
百遍!
《滕文公》鲜少有晦涩难懂的地方,是这个阶段的学子完全能够领悟的。问题就出在誊抄百遍上。
正值寒冬腊月,在屋内捧书诵读,都会冻的指尖坚硬,更别提抄写了。
众学子有想诈死的冲动。
秦先生看着满堂内的少年郎一律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满意的点头笑了笑:“你们不说话,就是对我布置的课业没有异议了?”她手持戒尺在书案之间慢步穿梭,一步一字:“王宗耀,你觉得呢?”
王宗耀一凌,忙道:“先生的提议甚好,学生没有任何异议!”
想抗议秦先生?干什么玩笑!谁人不知道当朝缙王与秦先生曾有过雨露之交?!而且秦先生的惩戒人的手段千奇百怪,听闻六扇门的捕头还单独向她请教过如何让嫌疑犯迅速开口,她是所有学子最为畏惧之人。
秦先生踱步到胡勇桌案前,戒尺在他的案面敲了两下:“胡勇,你以为呢?”
胡勇坐的像座雕像。他是此番事件的始作俑者,这一日自然是最为心惊胆战,但好在是全体学子被罚,并非他一人,当即脱口而出:“先生决策精妙,学生一直想攻读《滕文公》,如今正好有了机会。”
众人:“。。。。。。。。。”
秦先生从诸位学子的书案前绕了一圈,最后再度走到上首,“好!非常好!难得你们如此上进,十日后验收。”
众人:“!!!!”
单日,晋江书院附近的纸墨铺子狠狠赚了一笔,澄沁堂的白纸被抢购一空,笔墨亦然,架势十分壮观。
崔洛同样头疼,她彼时为了练毛笔字,为的是工整气派,从为讲究过速度,她默算了一遍,以她的笔速,这十天不吃不喝或许才能够勉强完成课业。
晌午时,饭堂内一派好学的迹象,众学子用过饭,皆在俯首誊抄,下笔如游龙走凤,挥墨自如。一个个俨然都是勤奋苦学的样子。
饭堂里烧了火炉子,比起四人寝的卧房要宽敞的多,这些富家子弟最不欲苛责自己,故此,都选择在饭堂誊抄,渴了还能喝上一口热茶暖暖身子。
晋老夫子和秦先生负手而立,站在回廊下笑眯眯的看了几眼饭堂内的众学子,仿佛不久之后,这些人便会金枝折桂,扶摇直上,必定会将晋江书院发扬光大。
晋老夫子捋着三寸白髯,笑道:“还是秦先生的法子独到,书院这阵子该安静了。”
秦先生一双星眸亮了一下:“论心计,我哪里能及您一半?晋小姐的爱犬如此被害了,您的目的也达到了。”
晋老夫子诡谲莫测的笑了笑,他一年前就已经开始头疼晋晓悠的婚事了。
十四五岁的女儿家再不说亲,往后拖几年就会成为老姑娘,可惜这孙女一心扑在经义儒学上,登门的贵妇或是媒婆都被她用恶犬吓走了。
晋老夫子一直很疼惜晋晓悠,无法明面上将那狗弄走,正好胡勇与恶犬的屡次挑衅,让晋老夫子心生一计,便做了顺手人情,暗中让胡勇的小厮将那狼狗打死了。
可怜的众学子还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背了锅。
能‘逼’的众高门子弟愁云满目,秦先生的心情也是十分愉悦的,这时,她想起一事来,问:“夫子,新来崔洛就是承恩伯府推荐来的家亲?”
晋老夫子还沉浸在自己的绝妙计谋之中,他的宝贝孙女儿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条恶犬是他弄死的,随意应了一声:“恩,崔家与承恩伯府是姻亲,秦先生要是对她下手,可要手下留情。”
秦先生眸色中有一丝古怪一闪而过:“今日看过她写得骈文,此子资质还算可以,不似顽劣之徒,我怎会针对她?!”
晋老夫子已经双手朝后,迎着冬日的暖阳,往通向晋府方向的小径而去。独留秦先生一人在原地站了一会,不久也走开了。
这厢,崔洛抄了一张纸之后,手腕就开始生疼,不是她矫情,她的腕臂就是使不上力,第一世是练字所致,第二世是因为救那人,可这第三世。。。。。。莫不是冻的?
少年郎们积极配合秦先生的态度,让崔洛有些纳罕,她趁休息期间,问:“秦先生是什么来头?我还没听说过书院里有女夫子。”
顾长梅揉了揉自己好看白皙的手,一脸的生无可恋:“崔洛,你可小声一点,千万别让秦先生听见了,日后听课,切不可与她眼神交流。”
王宗耀也熬不住了,抄了两张,停下笔歇息,脖子伸长凑了过来,特意将嗓音压到最低:“秦先生曾是缙王身边的军师,十几岁就跟着缙王征战沙场,屡立奇功,直到缙王回京,秦先生女扮男装的身份才被揭穿。皇上勃然大怒,若非缙王以死相护,交了手上兵权,秦先生的欺君大罪怕是坐实了。”
崔洛猛然间一滞。
缙王她是知道的,乃当年陛下的胞弟,曾手握边陲十万精兵,权势颇大,后来却是退隐了。
是。。。。。。为了一个女人?
崔洛不知为何突然不安起来。
聊到兴头上,顾长梅这一次也机智的压低了声音:“你们说,秦先生虽说生的高挑,但,是男是女,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为何缙王从未察觉?他会不会一开始就包庇?”
崔洛又是一震。
欺君之罪,她自己也怕的!不然前两世怎会受制于萧翼?!
王宗耀这个时候坏笑了两声:“我可听闻缙王身边没有旁的女子,你们猜,会不会在军营那会,缙王就已经知道秦先生的身份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缙王也没逃过石榴裙的诱惑,这才没有将她弄走。”
裴子信一直在埋头苦抄,他对这些勋贵传闻从不理会的,今日破天荒的道:“秦先生本家何处?”
当下民风严谨,正常人家的女儿怎会跑到军营里去?
蓦的,崔洛,顾长梅,王子信不约而同的望向了裴子信。
顾长梅先开口:“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啊,我告诉你们,秦先生最为可怕的地方,是她根本就没有来历!”
大明户籍监察十分严格,尤其是京师重地,不可能存在身份不明的百姓。
顾长梅鬼鬼祟祟,声音更低了:“我也是听我父亲说的,当初秦先生身份被暴露,朝廷中有人怀疑她是蒙古细作,陛下指派了锦衣卫去查,最终什么也没查到,从秦先生自己口述当中,她是失忆了。。。。。。。”
几人都是呼吸顿了顿。
谁会好端端的失忆?这分明是借口之词。
王宗耀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危险,道:“不过,好在有缙王全力相保,秦先生如今无恙,还加了一个身份,就是晋老夫子的干女儿。所以,她才会在书院里教书。好了好了,这事说起来也玄乎,咱们还是赶紧抄课业吧。”
几人心领神会,埋头继续誊抄时,崔洛却是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姜还是老的辣啊!
众学子:憋怒,憋怒。。。。。。憋着!
秦先生:来来来,孩儿们,营养液乖乖上交,不然罚抄《中庸》!
第19章 是他
转眼就是三日后,众学子们仿佛从青葱少年,几夕之间成了枯叶小黄花,各个深沉丧气,面色僵拧。
饶是如此,也无人敢站出来公开与秦先生叫板。
且不论秦先生曾陪同缙王叱咤沙场的彪悍历史,要是这些学子因为课业完成不了而被勒令退学,单是家族这一块的惩戒就逃不了。
这几日,书院一派宁静祥和,就连院中几株美人松枝头上的麻雀也寂寞了。
连接几日的艳阳高照,厚雪消融的差不多了。
这一日下了学,少年郎们终于熬不住,有人提议要在晚上书院下钥之前,打算结伴出去放松一下。
顾长梅首当其冲提出要去酒楼里吃一顿好的,犒劳他这三日的勤勉。王宗耀与崔洛自然无异议,裴子信家境贫寒,笔墨纸砚的钱已经够他愁了,拿不出多余的银子消遣。
王宗耀却坚持拉着他一道出去:“子信,你现在是咱们寝房的重点保护对象,胡勇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放过你的。”
裴子信虽骨气倔强,被顾长梅与王宗耀拉着,小个头如他,也只能被迫着出了一趟书院。
出去吃饭喝酒,当然轮不到他掏银子,只是这人小小年纪,就摆出一副大义决然的样子,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贪图半点便宜。
崔洛每次看到他一脸阴郁,都有点哭笑不得。
晋江书院的位置并不偏僻,加之靠着法华寺附近,周遭的商铺酒肆鳞次栉比,从书院出发,小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天色刚暗,各家酒楼已是华灯高照,酒菜香气顺着寒风铺天盖地的萦绕在长街两侧。
以胡勇为首的另一群学子已经在酒肆定好包间,酒不敢喝太多,佳肴却是少不得。
崔洛与顾长梅等四人仍处于被孤立状态。
要知道,如果没有‘告密者’,晋晓悠怎会那么快就上门找麻烦?那件事无人知晓的话,他们又怎会沦落到苦苦誊抄书册的境地?
故此,少年们对裴子信的厌恶已经到了白日化状态。
与崔洛等人所处的雅间相比,隔壁就显得热闹的多了。
不多时,小二就端了菜肴上来,有鹌子水晶脍,白芨猪肺汤,百合酥,板栗烧野鸡,红油拌莴笋,鲍鱼燕窝粥,爆炒河鲜。。。。。。。有时令菜,也有入春才能吃得上的鲜蔬。
单是看满满当当一桌,就知道要花多少银子。
裴子信的脸还是绷着的,仿佛占了旁人的便宜,就像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似得。
他就是一朵独立于这千万尘世之外的奇葩。
崔洛可管不了那么多,她也需要狠狠补偿一下自己,接连誊抄了三日,体力精力消耗都太大。
她啃着鲍鱼,眉眼隐约带笑,顾长梅念及她瘦弱,给她不停夹菜。内室温热,烛火高照,她瓷白一样的脸宛若笼在一片晨曦暖阳之下,隐隐泛着柔和的光泽。
顾长梅不经意间一眼,微微一呆,后来的日子里,他才发现,这辈子也没从适才那抹红尘阡陌般的浅笑里走出来。
“呵呵。。。。。没人跟你抢,吃慢点。”顾长梅明明和崔洛同岁,却是不由自主的扮演一个长者的角色。怜惜之情溢满胸膛。
多可怜的表亲啊,浑身上下也没几两肉,他肯定要好好照拂的!
顾长梅似乎别特渴望被人‘需要’。
四人饭后三巡,都有些撑了。
这时,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是有人从外面推开了门扉。
四人纷纷朝着移门看了过去,就见胡勇独自一人大步而来,面带煞气。
这家伙是火气还没消呢!
不过,仅他一人过来,多半不是特意来寻事的。
顾长梅与王宗耀异口同声:“有话好好说!”
裴子信感觉到了他二人的相护,再倔的性子,也知道缓和一下。等胡勇在桌案前站定之后,他抬头看着他道:“不是我!我没有告密!”
被人诬陷的滋味也是不好受的,他也想为自己辩解。有时候越是贫困的读书人,自尊心越是强。
若非胡勇主动找上门来,他裴子信是不太可能站出来公开解释的。
胡勇闻言,好像舒了一口气,但胸口的堵闷肯定没有那么容易就消散,加之被秦先生罚抄这几日,整个书院气氛压抑,胡勇就是想摒弃前嫌,也没那么快。
不过,出乎崔洛意外的事,就连胡勇也相信裴子信的话。
或许,他这人从不扯谎的性子,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吧?!
胡勇抽了把圆椅,兀自坐下,俊俏的脸上因为酒水的缘故,透着浅红:“哼!此事到此为之!不过,裴子信你小子给我记住了,下回别老是臭着一张脸,你这个样子,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他这话太在理了。
顾长梅和王宗耀纷纷赞同。
裴子信的倔性又腾起了起来:“这本来就与我无关!我又为何要解释!你若没有做亏心事,全书院又怎会因你而罚?!”
胡勇闻此言,眼睛瞪大了,他今日已经算是看在顾长梅和王宗耀的面子上,放低了身段,裴子信倒好,还将一切错怪在他身上!
不过。。。。。。好像也有点理由。
顾长梅和王宗耀此刻又站在了裴子信这边。
说起来,若无胡勇一开始的任意妄为,还真没有今天的事。
胡勇语塞,论品行端正,肯定无人能与裴子信比肩。这家伙踩死了一只蚂蚁,也能默念几句心经。压根就不是个正常人。
向来能说会道,善颠倒黑白的几位少年郎都默契的沉默了片刻,王宗耀反应快,双手合并,拍了一巴掌,笑道:“大家都是同窗,只要误会解除了就行了嘛,对吧!子信为人,大伙都清楚,他说没有告密,那肯定没有告密,比真金白银也还要真。胡勇你也不必沮丧,晋小姐至今还不曾名花有主,你还有机会!”
崔洛唇角微抽,王宗耀将来不愧是“四夷馆”的顶梁柱,交涉能力颇佳。一句话将裴子信和胡勇的主要矛盾都挑明了,这之后不用藏着掖着,相互猜忌仇视了。
顾长梅品了一口温酒,掳了袖子又开吃,胡勇与裴子信的事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他心情也好转。
胡勇也闷声喝了几杯,裴子信滴酒不沾,但菜肴却是没放过,反正便宜也占了,占多占少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崔洛不由得又是悄然一笑。
都是年少轻狂的时候,矛盾来的快,去的也快。
待崔洛等人出了酒楼,隔壁学子皆陆陆续续乘马车回了书院。要知道此处离书院并不算太近,若再逗留,怕是赶不回去了。
红绉纱的灯笼在长街两侧的屋廊下随风摇晃,风吹凉了少年脸上的温热,几人正当意兴阑珊,迎着从北面而来的夜风,胡勇竟高吟了自己曾写给晋晓悠的打油诗。
裴子信当即皱了眉,却是忍住了,一脸的嫌弃样子,没有开口批评。
这时,一辆马车从面前不远处而来,马车外挂着一只羊角琉璃灯,银白色光线将马车牌号上的字照的一清二楚:“周”。
胡勇突然停止了吟诗,他定住了,对这辆马车无比熟悉,直至马车从几人身边飞驰而过,他依旧没有挪步。
几人顺着胡勇的视线看了过去,那辆四轮华盖马车就停在了街尾的巷子口。
再往里走几步便是勾栏院了。
王宗耀似乎知道了什么,提醒了一句:“胡勇,回去吧,或许是周家的其他人。”
胡勇是家中嫡子,上面还有一个嫡姐,几年前嫁给了大理寺丞,周大人的的独子,周世怀。
周世怀不善科举,靠着祖荫在衙门里谋了个整理卷宗的闲职,无才无德,贪图享乐,当初娶了胡家女儿,也是为了那笔丰厚的嫁妆。
胡勇不顾王宗耀劝阻,大步往周家马车停靠的地方而去。
王宗耀与顾长梅互视一眼,只能也跟了上去。
崔洛随后,裴子信并不知道前方到底是什么地方,但他没有单独的马车,也只能跟着几人往前走。
几位少年郎很轻易就踏入了勾栏院,崔洛的肩膀被裴子信拉住,他神色惶恐:“。。。。。崔洛!你我就不要进去了!”而且极度紧张,就好像踏足烟花柳巷是桩天理不容的大错。
裴子信总算是看出这里是何处了!
崔洛并非一定要‘光顾’一下,只是外头太冷,已经到了上冻的时候,她进去躲一下也没什么。勾栏院与青/楼有很大的不同,这里面的女子多半是只卖艺的,亦或是达官贵人养在外面的红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非被逼无奈,谁又愿意沦落到玩物的地步?也都是可怜人。
崔洛正要说话,一个抬眸间,就看见灯火阑珊处,一俊朗男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他身着盘领右衽青袍,银钑花腰带,浓眉星目,气度超然。
崔洛心头猛然间一滞,呼吸也忘了。
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没有心情的心情。
第20章 闯祸
她和这个人,曾经从未说破的情分,朦胧又让人不敢碰触。
崔洛说不清楚与这人是怎样的纠葛,第一世不了了之,第二世轮回,她还是没看懂。
朱明礼肩头披着墨绿色刻丝鹤氅,他从风里走来,眉梢温和,气度卓然,几世都不曾变过。
他注定是云端之上的人,而她呢?好像是可有可无的吧。一个过客罢了,来了又走,他是不是不曾记住过?
崔洛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在一片光影之下,待那股清而淡的龙涎香自鼻端飘过,彻底没入夜风里时,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平复下来。
她似自嘲的笑了笑,嘴中竟有点苦涩,可似乎也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情份二字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幸好从未说破,幸好从未开始,不然,她不能保证自己能全身而退。
裴子信没有察觉到崔洛的异样,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极度羞燥之中,劝道:“崔洛,你我与他们不同,这种地方。。。。。。你也别进去了!”
崔洛莞尔,他是想让自己留下来陪他吧。
这个裴青天,也有害怕的事?!
崔洛苦中作乐,心想,将来他要是再弹劾自己,就想方设法把他领到青楼去。。。。。。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好像朱明礼对她而言,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影响力了。
旋即,崔洛心间有了些许不被察觉的失落,他这样的人。。。。。。。原来也喜欢逛勾栏。
崔洛突然觉得很冷,冰寒刺骨,冷风从四面八方毫无预兆的吹了过来,她道:“我去去就来,你在外面等着。”也不知道胡勇和顾长梅几人在里面干什么,她得去盯着点,不然再闹出事,就不止是罚抄了。
裴子信进退两难,崔洛转身之间,他最后还是止步在了勾栏院外,双臂环抱,一人在夜风里冻的跺脚。
崔洛走了几步,发现朱明礼已经被人不知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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