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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早上好-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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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个局面,这一两个人,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沉默片刻,李定宸才压低声音道,“今日之事,皇后都知道了吧?”
  越罗轻轻点头,已然收起了此前的忧心,含笑道,“对陛下来说,这是好事。”她甚至还开了个玩笑,“至少往后就不用日日都去听讲经筵,不得脱身了。”
  李定宸发愁道,“朕也知道是好事,但王相……”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没说,只是道,“今日王相就在谨身殿理政,让朕旁听,然而他们说的话,朕大都一头雾水,全然不懂。”
  一日两日也就罢了,毕竟他才刚开始接触,不懂也是理所当然。但长此以往,只怕朝臣们就会认为他是资质平庸,难堪大任。以前他在宫里闹得再荒唐,一句年纪还小不懂事也就遮掩过去了,但接触了政事之后,若再有这样的风评,想要趁势而起就难了。
  军国重事不同于其他,每一个决策都事关着无数人的生计存亡,不可轻忽。如果只是平庸也就罢了,万一做了错误的选择,只怕会令天下人失望。
  但王霄会给他机会展露锋芒吗?
  甚至,他会不会故意误导,让皇帝犯错?
  这些担忧李定宸不能说出来,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他心中的。这前面的路谁都没有走过,没有人能够给他指引,只能自己去闯,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性差踏错,由不得李定宸不害怕。
  越罗想了想,道,“俗谚云:磨刀不误砍柴工。陛下既然听不懂,勉强继续下去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既如此,不如暂退一步。”
  “暂退一步?”李定宸若有所思。
  越罗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取了茶具过来,开始沏茶。等一杯香味清逸的茶水放在他面前,李定宸才盯着那袅袅热气,点头道,“皇后所言极是,暂退一步也不是坏事。不会的朕就去学,总有能听懂的时候。”
  李定宸从来都是想到什么事情就立刻去做,这会儿被越罗说通了,便立刻坐起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要了纸笔来,开始写书单,命人去翰林院取来。
  越罗扫了一眼,见除了各家史书、《贞观政要》、《资治通鉴》等著作,还有《农政全书》《治河全书》《纪效新书》之类的细分到具体行业的书籍,心下微微点头,并没有开口反对。
  看是一回事,但这些书内容驳杂,要熟读并通晓其意,却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李定宸若是能够耐得住性子,将之全都读通了,想来为政之道,也就谙熟于心,只差实践了。
  这些内容是越罗自己也不甚了解的,所以命人去取的时候,她便让取了两套。
  “皇后也要陪着朕读书么?”李定宸闻言,立刻眼神发亮的看向她。
  他身为皇帝,是根本没有“同窗”的,甚至也没有伴读,经筵课上的侍读官展卷官之类,都恪守君臣之份,绝没有一句多的话,李定宸也就从没体会过有人陪伴的感觉。此番要与皇后一同读书,倒是让他来了兴致。
  越罗道,“闭门苦读不如互相切磋,我虽不敏,愿为陛下分忧。”
  第二日太后要去大觉寺礼佛,李定宸免了早朝,恭送两位娘娘出宫之后,才去了谨身殿,向王霄说明,因为自觉水平不足,所以他打算继续向学,要回去先多读几本书。
  在王霄看来,这是皇帝的退让。不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是真的自觉不足还是突然害怕退缩,既然是他主动提的,王霄这边反倒好应对了。
  他没有立刻答应,本想遣人去问两宫的意思,但两位娘娘又出宫了,只得劝谏了一番,见李定宸不为所动,这才提笔拟了一张书单给他,又言明有不懂的可以向自己询问。
  心下隐隐又有几分失望,都说皇帝胆子大,恐怕只用在了顽劣上。
  为君者,岂可因为这一点小小的困难便止步不前?
  ……
  大抵亲政这件事太大了,朝堂内外都在议论此事,一时间,李定宸之前在宫中练兵之事无人再提起,倒也算是勉强此事带来的负面影响。
  倒是李定宸没有跟着王霄理政,反倒突然说要读书,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大抵在许多朝臣眼中,如今小皇帝羽翼未丰,只将这些事情算到了王霄头上。他既然没有教导皇帝的意思,又找了这么一个理由,除却那些真正为皇室忧心者,谁会不长眼去提此事?
  当夜两宫太后宿在大觉寺,并未回宫。第二日回来,听得李定宸自作主张,江太后气得险些又要罚跪。
  那一日还是因为其他重臣在侧,形势所逼,王霄不得不应允这个提议,承认小皇帝亲政乃是理所应当。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好容易争来了,又岂能轻易放弃?
  “母后稍安勿躁。”李定宸将越罗那一番话活学活用,拿来劝说两位太后,“若儿臣跟着王相学不到东西,占了那个位置又有何用?只会让众人以为儿臣资质平庸,不堪大任。那时若想再退回来,却是不能了,不如暂且蛰伏。”
  “可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本来欲支持你的臣子寒了心?”江太后皱眉。
  她看得清楚,自然知道那日颜锦泉和刘诚二人是什么意思,只要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在朝中合纵连横,不愁不能逼得王霄下台还政。
  李定宸闻言只是一笑,“若儿子立不起来,焉知那刘诚不是又一个王霄?”
  江太后心下一凛,仔细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眉头渐渐蹙了起来,“这些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同你说的?”这固然是一种敏锐,但太过多疑,对一位帝王来说,却绝不是什么好事。
  李定宸道,“自然是儿子自己想的。母后为我之意,儿子心里都知道。但此事宜缓不宜急,朕还年轻,便是三五年也熬得起。等朕有能力掌控朝堂而不至于引起太大的动荡,届时才是亲政的好时机。”
  江太后虽未全信,但到底还是更愿意相信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因此并未继续追究。若他身边有那么个人,总能查得出来。
  她顿了顿,叹道,“既然你自己有了主意,那就照着去做。不论如何,万事还有我和你赵娘娘呢!”
  李定宸道,“还真有一事要请两位娘娘相助。今次儿子拒了跟着王相学习理政,虽然他未必不乐意,却到底是驳了他的面子,且又显得像是儿子怕了退缩了,到底不美。因此还请两位娘娘在朝臣面前,代为转圜一二。”
  “这却是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了。”赵太后忽而笑道。
  这意思就是说,要在朝臣面前演一个“母子失和”,如此,那些对李定宸寄予厚望者,见太后态度强硬,便不至于立刻又退回去。而王霄这里,见李定宸连太后的话也不停,亦会放松些许。
  “净出怪主意!”江太后瞪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应了。
  谁叫她生了这么个不省心的儿子呢?
  李定宸得了准信,高高兴兴给两宫磕了个头,然后才回去了。
  等他走了,江太后默然半晌,才轻轻叹气道,“赵姐姐,你说……是谁给皇帝出的这些主意?”
  “依我看,八成是皇后。”赵太后道,“你也是这么想的吧?这宫里除了她,还有谁能让陛下这么听话。帝后和睦,她又帮得上忙,对如今的陛下来说,倒是好事。”
  “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女子,这主意太正,将来……”江太后心中不无忧虑。
  前朝可不是没有过女主临朝之事,甚至那武皇直接登基,做了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女皇帝。此后牝鸡司晨,就一直为皇室所忌。
  前朝时,听说后宫与前朝分隔的那道昭阳门前还立了一块石碑,上书“后宫不得干政”六字。本朝虽然没有这样的碑,但历代君王都贤明仁孝,因为君主长寿,也有足够时间挑选继任,因此政权过渡一向十分平稳,她们二人垂帘听政,还是大秦立国以来头一遭呢。
  越罗的性子比皇帝强,从前她们瞧着只觉得好,如今涉及到政事,江太后便心生不安了。
  赵太后微微一怔,继而笑道,“妹妹想得长远了些,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不过顾着眼前罢了。左右咱们还没老到入土的年纪,还能看着他们。但日子是他们过的,只要不出格,也就随他们去吧。”
  见江太后还是皱着眉,她顿了顿,又道,“何况,主意正也不见得就是坏事。当年若你我之中有一个懂得这些,有她这样的主意,何至于如今……会是这般?”
  倘若她们也通晓政事,那时节怎么会说是垂帘听政,朝政却是由朝臣一手把持,根本不过她们的手?如今要还政于皇帝,也要费这些周折。
  外头说得再好听,再如何做出为皇帝担忧的模样,都掩不住堂堂皇室却被朝臣辖制,不得自主的现实。
  现在皇帝有这样的志向,皇后又能辅助他,有什么不好呢?
  “是啊,是我着相了。”江太后苦笑。
  被皇后辖制和被朝臣辖制,哪一个更好,谁知道呢?但古往今来那么多听政的太后,走到那一步的也只有一个武皇。而武皇即便登基了,皇位最后不还是回到了她儿子的手里?
  做母亲的,总归……还是要为孩子着想吧?
  江太后这心思一转,就转到了紧着催促帝后二人赶快诞育皇嗣这上头来。
  所以听说帝后要一同读书,竟也没有皱眉头。多相处好,这感情哪,都是处出来的。少年少女,正是好年纪,朝夕相对日夜相处,又是正经夫妻,如此耳鬓厮磨,总不会还没有动静吧?


第27章 一块璞玉
  李定宸是开始跟皇后一起读书的几天之后; 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超级大坑。
  还是他亲手挖的。
  他总算回想起来; 自家皇后在学习方面可是非常严厉的。从前她查起小舅子们的功课来就六亲不认,换到他身上也是一视同仁。
  于是本来以为退一步之后便可以轻松一些的小皇帝愕然的发现; 如今的日子好像比之前更加紧张了。他一天的时间被自家皇后安排得满满当当; 根本没多少休息的时候。
  但李定宸反而不像从前那么累了。
  归根究底; 大概是跟皇后一起; 即便枯燥的内容,也显得有趣味了许多。虽然经筵上先生们讲的东西也是根据他的进度量身定制; 但哪及得上皇后明白他的心意?
  何况越罗还设法说服了两宫,说用功读书十分费神; 每天下午腾出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让他习练武艺,也算是将这件事过了明路; 不需要每天晚上在室内折腾了。
  李定宸本以为; 所谓的习练武艺,就跟从前一样; 皇后在一旁监督纠正; 他自己练习即可。但越罗却直接让内侍召了神武卫将军王安过来陛见,命他从神武卫之中挑选出二十位精英,作为皇帝的陪练。
  这个要求大出王安的预料,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 他脸上立刻露出激动的神色; “臣遵旨; 这就下去挑选。”
  “王将军选人需要多久?”越罗问。
  王安略一沉吟; 便道,“这些卫士平日里的表现臣都看在眼里,这便可拟出初步名单,再优中选优,从中挑选出最好的二十人,只需三日即可。”
  李定宸立刻激动的道,“既然要选人,朕倒想看看他们的表现。”
  顿了顿,又转头问越罗,“皇后觉得如何?”
  越罗无奈,“既然陛下想看,想来能在御前表现,这些卫士们只会更加用心。既如此,就请王将军下去安排吧。”
  皇帝要从神武卫里挑二十个人陪练,还要亲自挑。这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京城顿时热闹了起来。
  从古至今,皇家的热闹都是百姓们最关注的,从前皇帝小,江太后低调,宫里也就极少有消息传出来。这也是来宝能得个“立皇帝”“九千岁”的诨号的缘故,毕竟他太高调,两边儿一对比,就不大像话了。
  这几年来皇帝年岁渐长,从去年选秀女入宫开始,整个大秦上下的视线又都重新集中到了那九重深宫之中,自然有什么消息都传得快。
  两宫太后那里,是越罗主动去解释的。虽然她们未必会责怪,但越罗还是习惯凡事说在前面,长辈们心下熨帖,也就对她越发信任,听完之后只是嘱咐别耽误了太多时间,误了正事。
  朝堂上自然也听见了消息,都觉得是胡闹,却也无话可说。
  神武卫本来就负责皇城守备、充当御前仪仗,乃是帝王亲军。相较于李定宸将宫人内侍组织起来练兵,让他们作为皇帝的陪练,正是应当应分。唯一值得诟病的,便是这些神武卫都出自勋贵之家。
  从科举入仕的文官,自然看不惯这些先辈为武将、靠荫封混日子的勋戚,更时常觉得他们是祸乱之源。但大秦的祖宗成例便是如此,武将固然值得忌惮,但让文臣一家独大,也同样不妥。
  所以虽然心里犯嘀咕,但谁也说不出什么,也就只能酸两句罢了。
  而与此事有着切身关联的勋贵们,则是彻底沸腾起来了。对于这些在绮罗从中厮混长大的贵戚们而言,要他们去边疆打仗,既没有这样的机会,想必也提不起这样的勇气。所以在御前当差,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只要表现出色,能够简在帝心,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而作为皇帝的陪练,毫无疑问是最能够出彩的差事,自是人人都不想错过。于是王安的门槛一夜之间不知被多少人踏破。
  但他们想出彩,王安难道就不想?
  按理说他这个神武卫将军,才应该是皇帝身边的亲近之人。但就因为皇帝年纪小,从前根本没什么接触,一直只能在来宝那阉人手下憋屈度日,如今帝后头一回交代的差事,自然要尽心办好。
  所以他扯了个虎皮,“陛下要得急,名单是当场拟就的,就是按照平日各人的表现来,挑前一百,要该却是不能的。我把名单贴出去,若有谁不服,只管来找我理论。”
  听说皇帝已经过目了,众人这才偃旗息鼓。
  被选中的固然喜上眉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没有被选中的,则是唉声叹气暗暗恼恨自己平常不够用心。小皇帝不出宫、不巡幸,神武卫的存在感自然也被压到了最低,许多人进来不过是混日子另一份俸禄,莫说是用心操练,平常应卯十日里能来五日就算是很好了。
  说来说去,也只能怪自己。
  不过王将军自然不希望队伍的人心就这么散了,因而又鼓励他们,“虽然这一回是选二十人,却也不是一直不变。若有个什么意外,到底还是要人补上去的。”
  别看这些小子们如今争得厉害,但皇帝的陪练哪里是那么好做的?一开始不熟悉章程,肯定会有人犯错被刷下来的。
  莫说外头人心浮动,就是李定宸自己,定下此事之后,也有些安不下心来看书了。
  越罗安见状也不免无奈,“陛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又忘了?若陛下再如此,我也只好暂且将下午的安排取消,以免陛下的心思总定不下来。”
  这般喜怒皆形于色,心里想什么根本不需揣摩便能猜到,岂是为上之道?
  李定宸大惊失色,连连告饶,又答应这两日多加功课,这才将越罗劝住。越罗安心磨他的性子,安排的都是不怎么复杂,却最需要耐心的功课。李定宸一开始还想瞒混过关,被抓了两次,只好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稳住心思应付此事。
  对他来说最难的就是这一点,但大抵是因为前面的诱惑足够,所以竟真的坐住了,最后将越罗留下的功课尽数完成,没有任何错漏。
  而一百神武卫也早就已经准备好,在御前接受考验了。
  选人的地点定在了南苑的演武场。越罗本不想去,但在李定宸的坚持下,还是戴上帷帽跟着坐在了观看台上。好在大秦民风开放,并不禁女子出门,帝后同游更是十分正常,今日又不是大典,李定宸甚至只穿了常服,放松些微未为不可。
  考察分为三项。
  第一项是力量。演武场边上本来就放着几个大铁球,从百斤至千斤不等,是历代帝王挑选和训练勇士所用,正好用上。
  越罗定下的标准倒是不高,能够举起最小的一个前行十步,便算过关。自然,力量越大,举起的铁球越重,自然越引人注目,能够给高台上的皇帝留下更深的印象。
  所以神武卫排着队,各施手段,开始测试。
  神武卫中或许并不是人人都是猛士,但能够被王安挑选,站在这里的百人,自然不会差了。三百斤以下的铁球,人人皆可举起。但增加至四百斤,便有一大半的人举不起来,或者勉强举起来也走不动,想来这也是差不多是普通人的极限。而五百斤重的铁球,则只有两人能将之举起。
  “就到这里吧。”越罗侧身对李定宸道,“虽然或许还能举起,但若力竭,后面的项目便不能参加了。”
  王安就站在李定宸身边,闻言微微侧首,见李定宸点头,便打了个手势,示意到此为止。李定宸见下面的人散开了,这才颇感兴趣的问,“王将军,这二人姓甚名谁?”
  “那个身量高的叫楚不凡,是英国公家是庶孙,天生神力,在营中人缘也极好。略矮些的是陈庆,安平伯的小儿子,性情有些沉闷,平日里无事便一直在演武场上练习,一身苦功。”王安对自己手下的人可谓了如指掌,不但说了名字,还具体介绍了一下。
  他还怕小皇帝不预朝事,会不知道这些名字,却见李定宸微微颔首,面现了然之色。
  这却是越罗这几日突击安排的功课,让人整理了京城勋贵之家的各种情况和彼此之间的关系,要求李定宸记下来。
  所以这会儿,他一听就明白了。英国公宠爱妾室和妾生子,所以这楚不凡虽是庶孙,却也是千娇万宠的长大,有英国公支持,勋贵子弟自然都给几分脸面。而安平伯府没落多年,除了一个空壳子爵位就什么都没了,这一代之后,还要降级袭爵,就更艰难了。
  虽然记的时候很痛苦,但这会儿能立刻想起来这些,李定宸心下却是十分愉快的。
  他将这两个名字记下,便让王安安排第二项考察:骑射。
  虽然叫做骑射,但其实中间分为几项,有步射、骑射、穿甲等。
  步射就是立草人于百步之外,持弓射之,骑射则是骑马疾驰而射,至于穿甲,则是要求射出弓箭要穿透铠甲。几项考察各有出众者,李定宸也都一一问了名字,楚不凡和陈庆同样位列其中。
  然后是马枪,要求骑马执枪疾驰,挑落置于两列木人头顶的木板,板落而人不动。
  一直并列前驱的楚不凡和陈庆在这里分出了差别。一共八个木人,楚不凡挑落六个,还有一个木人倒了;陈庆则一个不剩,可见出手之稳。
  本来考察之中,还应该有一项“材貌”。但神武卫是御前亲军,本来就经过了精挑细选,不但人人都躯干雄伟,身高六尺以上,而且个个都仪容甚美。
  所以考察结束之后,便由王安根据几项表现得分选人。
  最后二十人被选出来,李定宸便有些按捺不住,亲自走下台勉励了一番,便让他们散去了。从明日起,他们每日下午未时便会到南院来陪皇帝习练各项武艺,经筵日则暂停。
  一直到走回台上,李定宸面上都还带着笑意,脸色发红,显然十分欣喜。
  越罗笑着调侃他,“臣妾这主意,不比陛下让宫人内侍胡乱训练差吧?”
  李定宸不服气的道,“神武卫本来就有日常训练,宫人内侍可没有。将来朕出宫之日,难道身边就不带人了?”
  “不带又如何?”越罗挑眉,“陛下是去行军打仗,莫非还要带上几十人随行伺候?若不能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又何必亲自前去?还是陛下只是想做做样子,出宫松散一番,实则并无建功立业之心?”
  这番话一针见血,李定宸面色大变,待要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只能含恨瞪着越罗不说话。
  越罗也不示弱的瞪回去。
  过了一会儿,李定宸不甘心的收回视线,“皇后所言甚是。”
  但还是抿着唇,很不高兴的样子。
  越罗放缓了语气道,“带上三五个人,倒是不妨的。”说着往下面的演武场扫了一眼,“平常陛下训练时就让他们过来跟着便是,岂有主子劳累,他们享清闲的道理?”
  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需要大张旗鼓的将所有人集中起来训练,惹人注目了。
  李定宸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正该如此,朕之前怎么没想到?”他说着,略微迟疑的看了皇后一眼,想说她到时候也要去,身边总要带着人,但又想着此事皇后必然心里有数,便闭了嘴。
  他瞧着皇后身边得用的那两宫宫女,与之前那个弱得几乎站不住的也不大一样,想必皇后特意训练过的。
  李定宸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到长安宫时,他已经忘了之前的不高兴,对越罗说了自己琢磨了一路的想法,“皇后之所以要选人陪练,其实是为朕拉拢人心吧?”
  自古以来,文臣武将天然形成了两个派系,彼此之间互相看不上,也少有往来,界限泾渭分明。李定宸想要亲政,看似是从王霄手中拿回皇权,实际上要面对的,却是整个文官集团。这个时候,拉拢勋戚便必不可少了。
  虽然承平年代,武将总是被文臣死死压制,但毕竟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势力,而且他们与文官不同,在没有太多仗可打的时候,晋升的道路便十分狭窄,不像文官完全可以从科举出身。
  这样一来,皇恩对他们来说就至关紧要了。
  李定宸选人陪练,实则是皇室对勋戚们释放的一次善意,也算是在他们处于弱势时,另辟了一条蹊径。
  越罗微笑,“陛下说是就是。”
  李定宸从来不笨,他只是……还没习惯从这些方面去思考问题。史书和典籍上或许写过,但学士们多半不会讲到这里,而江太后自己都想不到,遑论教他?
  越罗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捧着一块璞玉,一点点将之琢磨出莹润动人的光彩。
  总有一天,这光彩会遮不住,令所有人都看见他。


第28章 岂可辜负
  还是长安宫的偏殿; 还是两把并排的椅子; 这一回,却是张德坐在了薛进前头。
  这却不是因为他来得早; 而是薛进主动相让。越罗见状; 心下微微点头; 坐下后问了几句闲话; 便直接道,“陛下身边要人伺候; 中常侍的位置不可空置,总要有人顶上去。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薛进站起身道; “张总管是先皇潜邸旧人; 资历最深,又得娘娘与两宫信重; 行事最稳妥不过; 宫里上下没有不服的,这中常侍的位置; 自然首推他老人家。”
  他面带微笑; 语气真诚,看上去真心实意推举张德。
  越罗便将视线转向张德,他站起身,朝着越罗一拱手; “多谢娘娘厚爱; 老奴虽然年纪大了; 却还动得了; 也想再伺候主子们几年,就厚着脸皮先占着这位置了。再过几年动不得了,便乞退位让贤。”
  这本来就是越罗先让他们二人接触的意思,现在他们自己分出了高下,她便也点头道,“既如此,那就要多烦劳张总管了。”又对薛进道,“我这里一时也离不得薛总管,正有事交给你去办。”
  “娘娘但请吩咐。”薛进微微躬身。
  越罗道,“陛下新选了二十个侍卫做陪练,往后他们便要时常往来宫中,这衣饰用具上的安排,却不适合让尚宫局去做,只好有劳内常侍了。”
  薛进答应着退下了,越罗又领着张德去了一趟万年宫,将此事禀报给两宫知晓。
  当年来宝上位,是因为跟宫外的王霄达成了默契,一内一外辅佐朝纲。当时两宫因为种种顾虑,也不能反驳。但因为来宝下台并不光彩,所以王霄也要暂避嫌疑,不好与宫中多有交接,这中常侍人选也就无法插手了。
  两宫将此事交给越罗,见她选了老成持重的张德,自然十分满意。殷殷嘱咐了许多话,这才放她离开。
  越罗回到长安宫,正好李定宸要去西苑上课,又撺掇着她跟了去。
  不过因为人多,她自然是不能下场的,只好如之前一般坐在台上做个看客。头一天上岗的中常侍张总管尚未跟小皇帝说上话,也只能陪侍在侧。
  倒是韩嘉李元和几个小太监,按照李定宸的要求,换了劲装短打,也苦着脸站在队伍之中。
  因为人多,所以神武卫将军王安也在这里,暂时充任教头一职。他让众人排好队,先松散了筋骨,然后便开始逐项练习。头一回有那么多“同学”,李定宸有些过分激动,竟是超常发挥。
  不过,再超常,他昨日亲眼看过挑选过程,也知道自己跟这些千锤百炼出来的神武卫精锐是没得比的,尤其是楚不凡和陈庆两个,更是远远不及。
  所以两场下来,发现自己竟是遥遥领先,李定宸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其实侍卫们也为难得很,这跟皇帝比试,你敢赢吗?还要控制着自己的表现,装出“已经努力发挥但仍旧还差一点”,输得很自然的样子,对他们而言也算是高难度了。
  李定宸没说什么,所以虽然沉着脸让周围的人都觉得不安,但练习还是继续了下去。
  越罗离得远,一开始还没注意到这一点,而后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她是希望能让李定宸多见识些人,知道这世上人外有人,他那点儿武艺拿出去根本不算什么。最好还能从这些侍卫身上多学点儿本事。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表现,陪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哄皇帝玩儿,她难道不会吗?
  很快第一次练习就告一段落了,但人却没有散开来休息,而是仍旧站在原地。
  越罗能看到,李定宸似乎在说什么,但隔得太远,听不见声音。这让她起了几分好奇心,转头看了张德一眼。张德微微点头,走到一边去,低声嘱咐站在一旁等着伺候的小太监下去打探。
  没一会儿那小太监就回来了。
  不但打听到了什么,而且他口齿伶俐,模仿着李定宸说话,竟是活灵活现。
  “陛下说,‘你们以为这是在做什么?陪着我玩游戏吗?朕身边难道没有能陪着玩的人,要特意挑了你们来?’又点了楚不凡和陈庆的名字,问他们今日是不是没吃饭,所以使不出力气来。”
  “那楚不凡和陈庆自是口称惶恐,说,‘陛下神力,属下等不能及,实在已经尽力了。’”
  “陛下又说,‘朕倒不知几时比你们还天生神力了。既如此,想必昨日你们举的铁球也能举得起来,不如这就试试。’众人这才慌忙跪下,连声认错,求陛下责罚。”
  “陛下便道,‘既是叫你们做陪练,自然要拿出所有的本事来。从今日起,表现得好的有赏,若是缩手缩脚不敢使力,明日便不必来了。’将众人说得服服帖帖,俯首应是。”
  越罗听到一半儿,就忍不住笑了。
  这的确是李定宸的风格,皇帝陛下正在学着如何跟各色人等打交道,而且看起来颇有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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