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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早上好-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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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一年之期就要到了,若是他们再不想办法,或许他们就只能灰溜溜的被发还原籍了,由不得这些年轻将官们不着急。
  因此见李定宸微微蹙眉,其中一人便大着胆子道,“陛下,老参谋们不识字,属下等却是认识的。”
  “哦?”李定宸本来已经在琢磨给这些参谋每个人配两个书记官,让他们口述,书记官记录,然后再进行整理。听到这人的话,倒觉得这些年轻的将领们会是更好的人选。
  一来他让写兵书的目的,本来就是要给将士们学习,还是武将来写更合适。
  而且他已经决定接下来的几年内什么都不做,让军队休养生息。而近卫队已经是他唯二能插手的地方了,自然不会真的放着不管。培养这些将领,然后将他们派遣到各地去,长此以往,也就有了自己的班底。
  这些人在计划之中本来就是第一批要学习新编兵书的人,现在他们能参与到编纂工作之中来,或许效果会更好。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此事就由你们协助几位老大人,他们口授,你们记录,尽快将兵书初稿整理出来。”
  没能将差事推出去,老参谋们苦了脸。
  等李定宸一走,就抓住这些胆大妄为的年轻人,狠狠训斥了一顿。但训斥完了,陛下交代的任务还得做不是?再说,这些老大人们当着李定宸的面是那样说,但心底也难免有些不服气。
  武将怎么了?武将难道就真的比文官差?
  都知道成立参谋部的事,可以说是陛下一意孤行,在朝堂上舌战群雄,才说通了内阁和朝臣,将这个新部门给立了起来。而从参谋部成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却一件像样的差事都没办过,这些老将们心里也没底。
  但现在不打仗,他们就是个闲散衙门,再担忧也没办法。
  如今陛下交付了新的任务,虽说令人挠头,但总归是有事可做了。
  于是几位参谋牵头,也将编撰兵书的事情立了起来。
  李定宸回来跟越罗说了这个笑话,越罗便忍着笑道,“这可不成。不识字,还不能学么?”
  “此言有理,便是现在不学,以后也是要学的。”李定宸点头附和,“这书写出来,朕总不可能再安排个文官给他们宣读吧?下面的士兵可以不识字,这些将领们,都该着手学起来了。”
  越罗闻言,脑海中灵光一闪,又冒出来一个念头,“这些武将们不是总抱怨承平年间没有仗打,升迁太慢么?不如在军功之外,也允许他们如文官这般考试升迁。”
  “这不就是武举吗?”李定宸沉吟道,“恢复武举,只怕朝臣们不会同意。”
  因为知道李定宸的性子,所以现在朝臣们对这方面非常警惕,根本不用考虑。
  “不是武举。”越罗道。其实武举的考试内容,就跟李定宸从前在神武卫之中挑选伴读一样,要求个人的勇武比较多。但越罗要考的却是武将,自然有所不同,“考兵法和对战。”
  “兵法倒罢了,对战怎么考?”李定宸不解。
  越罗道,“陛下从前不是还想过让军队换防么?只是种种缘故,难以施行。倒不如让临近的驻军时时互相对战,既能以此练兵,也可以令他们互相监督,算是考试的一环。将官门的升迁也罢,朝廷军饷分配也罢,都按着考试结果来,如何?”
  “如此倒是十分有趣。”李定宸脸上立刻露出几分期待,虽然明知道朝臣那里估计很难通过,但他现在满心兴奋,决定排除万难一定要将此事定下来。
  而且如越罗所说,按照演练结果分配军饷,那么就可以节省一部分,正好用于对战消耗。
  以前除了九边之外,朝廷对各地都是一视同仁,把这些军队都养费了,根本不能用。用这种办法操练起来,往后真到了用兵之时,也就不用太担忧了。
  演练的事可以暂时放一放,但军中将领们须得读书识字这一项要求,李定宸却是立刻就着人通报下去,又惹得武将们叫苦不迭。
  但连着编了两部书,连军队都要求读书,却也可见皇帝对这件事的重视。于是朝中不知怎的忽然就刮起了一股著书立说的风气。而且这风气还很快就从朝堂吹到了士林,引得不少人意动。
  尤其是那些屡试不第,但又有一颗功名之心的文士。若是自己编的书能入得皇帝的眼,也就可以跳过科考这一关,直接入朝。
  不过都知道陛下爱的不是诗词文章、风花雪月,所以大部分人虽然有心,但奈何自己在杂学之上,并没有太多的造诣,只能扼腕叹息,懊恼自己从前不曾将精神放在这些东西上。
  但大秦人口众多,总有对杂学造诣极深的人,甚至其中某一部分,本来就一直在将自己的研究写成文稿,只是没有系统的整理过。如今这风气一吹,他们也就动了将文稿集结成书的念头。
  于是这一年底,在兵书和农书还在打磨的时候,已经有两部书稿送到了李定宸和越罗面前。
  一部是医书,另一部则是杂谈,涉及到的内容非常复杂,山川地理,天文气象,乃至墨家器械工具都有。
  这两部书完全出乎李定宸的预料,也让他陡然发现,大秦还是有许多人才的。科举虽然是选材大典,但总难免有遗漏的地方。或许,得想个办法让这些人才也都为朝廷所用了。
  李定宸和越罗排排坐着将这两本书翻阅完毕,都是一样的想法。
  越罗道,“我大秦果真人才济济,可惜从前一直散落民间,倒是白耽误了。若是能将这些人才收拢起来,陛下也就不用这样费力。”
  “正是。”李定宸十分振奋,“朝堂上的事千头万绪,朕不可能一人兼顾。若自己一项一项的革新,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搭上,都未必能成。还是该多多招揽人才,让他们人尽其用,才是为君之道。”
  他最近好像有些沉迷跟朝臣们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倒是将自己作为皇帝的职责给荒废了,着实不该。
  越罗见他自省,便道,“万事开头难,陛下须得亲力亲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往后却不用这么费力了。如今还需皇上牵头,搭个架子,等这些架子搭好,他们便可以自己做事,不用时时盯着。”
  李定宸闻言,不由击掌道,“知朕者,阿罗也。朕便是打算将这些事情都弄成制度。往后有了定例,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此,不止朕能省心省力,就是后世子孙,也得益多矣!”
  越罗微微一怔,继而笑了起来,“那臣妾就要恭喜皇上了。”
  “恭喜我什么?”李定宸不解。
  越罗道,“当然是恭喜陛下找到了自己的抱负。”
  理想和抱负这种东西,并不是人人都有的。就是朝中这万千官员,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中大部分人,不过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罢了。
  能够找到自己的目标,并且坚定的将之实现,是非常不容易的。
  但现在,虽然李定宸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的理念和抱负,正在逐渐形成。他开始思考自己要做什么事,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于国于家能有什么贡献,这就是最大的不同。
  越罗自然是为他开心,且以他为傲的。
  李定宸也反应过来,目光明亮且灼热,心头陡然生出万丈豪情,“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那倒不必。”越罗调侃道,“陛下是有道明君,必然得道者多助,一呼百应,无不顺从,千万人皆为先驱才对。”
  被她这么一夸,李定宸自己反倒冷静下来了,叹道,“说起来容易,但要做到那一步,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制度要建立,却也离不开人才。朕现在最缺的,就是人才啊!”
  这几年时间的磨合,李定宸对朝中官员也有了基本的了解,守成有余,不功不过,但要完成自己的壮志,只靠这些人却是不够的。因为他们是那个旧有的框架里培养出来的读书人,于是就总会受到限制,跟不上李定宸的思维。
  而手里没有合用的人,就算心里想得再多再远,也没有用。
  “陛下若想要人才源源不绝,不拘一格的用人方式到底不妥。虽说是因功受封,但难以形成定制。倒不如开科取士,只不考经义策论,而单考杂学,如何?”越罗想了想,道。
  “好主意!”李定宸握着她的手,“阿罗果然不愧为朕的贤内助,如此一来,天下英才必然都能各安其所!”
  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是得慢慢来,暂且就先开工科和农科与医科。其实朝廷本来也有这方面的选材先例,如今不过是将之引为定制罢了,想来朝臣们不至于会反对。”
  不说前朝,就是大秦立国之后,也有人在这几个方面做出卓越贡献,因而得到朝廷封赏的。
  毕竟这几个方面,都与所有人的生活息息相关。即便是读书人鄙薄,也不能不承认它们的重要性,既然如此,国家储备这方面的人才,自然也是应有之义。
  李定宸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朝臣通过这项提议了。
  越罗又提醒道,“不过还是先找人对这两本书上的内容进行查验吧,若果然都确实,陛下再以此为引,想来会容易许多。”
  尤其是医书,记载了许多病症的判断方法以及对症的药方,据说都是著者多年在民间行医的经验。若能验证确实,推而广之,对大秦百姓而言,无疑又是一项福音。这种事,朝臣们是绝不会阻拦的。
  说完了正事,李定宸又提起私事来,“过几日就是冬生的生辰,过了三岁也该开蒙读书。朕已经从翰林院挑了几位德才兼备的官员,阿罗是否也要见见?”
  越罗点头,“自然该见一见。”皇后召见大臣的情况虽然不多,但却也不算惊世骇俗,尤其还是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
  何况不见一下老师,越罗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他们。


第93章 请立太子
  越罗一见李定宸拿过来的老师的名单,心下就暗叫糟糕。李定宸给自家儿子挑的都是博学大儒,学问和人品必然都是上佳的,就是年纪大了,一来精神不那么健旺,二来思想也会趋于保守,讲起课来自然也就容易长篇大论,冗长枯燥。
  幸亏自己把了关,否则真给冬生请上这么三五位先生,恐怕将来又是一个李定宸。
  她将名单合上,有些哭笑不得的对李定宸道,“陛下自己从前最烦先生说教,不耐听那些大道理,怎么到了孩子身上,就给忘了?”莫说是从前,就是现在,让这几位老先生来给他讲一天的课试试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总该懂得。
  冬生正是启蒙的关键时刻,若是学的东西太过枯燥乏味,很容易就失了兴致
  不过李定宸身为帝王,其实并不唯我独尊,是很能为他人着想的。闻言一拍额头,自叹道,“是了!朕总想着要挑学问上佳人品贵重行事端正的,免得孩子跟着移了性情,却是没能考虑周全。”
  说着不由摇头,“亏得阿罗提醒,否则将来冬生岂不埋怨我这当爹的?”
  也亏得自己只是在暗地里考察,虽然想要完全瞒过不可能,下头一部分人多少应该猜到是在给皇子选老师,但毕竟没有确定人选,更没有明旨,这份名单也只有自己身边几个内侍得知,不会随便外传,还有转圜的余地。
  于是只得暂且作罢,从头挑起。不过这一回,李定宸又过分心疼孩子,选来选去,觉得都不合适。
  越罗只得给他出主意,“小孩子好奇心重,喜欢新鲜的,没见过的东西。如今只是启蒙,倒也不必太过着紧。陛下既然要抬举杂科,不如就从这里头挑几个?”
  还有什么比给皇子当老师更能抬举身份的?
  冬生如今虽然还不是太子,但中宫嫡子,宫中又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自然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现在是皇子师,将来就是太子师,帝师。
  如此一来,既可以让天下人看到皇帝的态度,也能让冬生开拓眼界,不至于这么小小年纪,就要坐在书房里不停念书,不得休息。越罗自己小时候学东西,父亲从来都是寓教于乐,并不过分说教,如今也想让冬生能如此。
  不过,也就只有开蒙这几年了。
  等到七八岁左右,是必定要去接受皇太子的教育,在朝臣的关注之中学习的,就像李定宸当初那样。
  李定宸听越罗这么一分析,也就愿意让孩子多松快几年。他自己是七八岁登上帝位,开始没有休止的学习,好容易才熬过来的,如今回想都仍旧心有余悸。
  想到冬生将来也要面对这些,不由满心同情。
  即便知道朝臣不会轻易让杂学出身的官员去教导皇子,他也愿意与他们周旋,替冬生争取到这点权利。
  不知道李定宸给冬生挑先生的事提醒了朝臣,众人仿佛突然醒过神来,意识到小皇子已经三岁,可以开蒙了。于是李定宸这里人选还没确定,旨意还没颁发,那边朝臣之中,却已经有人觑着了这个机会,上书请立太子。
  以皇帝对中宫的偏爱,这些年来身边根本没有过其他人,宫中又只有这么一个皇子,冬生被立为太子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在第一个人上书之后,其他人仿佛生怕慢了,也纷纷上了奏折,请立皇太子,稳固国本。
  在朝臣们看来,这件事根本没有悬念。他们看破了皇帝的想法,主动上书搭梯子,皇帝也就该顺着下来了,皆大欢喜。然而李定宸却想得更多。
  如果是在几天前,这奏折松山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欣然同意。
  然而被越罗一提醒,意识到这孩子以后会很辛苦,李定宸慈父之心瞬间被激活了。他当初一开始是上面的爹靠不住,后来索性没了爹,只能靠自己咬牙熬过去。现在自己当了爹,到了能替儿子遮风挡雨的时候,又怎么能不替他着想?
  生在帝王家,走上这条路是无法避免的。他能做的,也只会推迟这一天的到来。
  虽然人人都知道冬生会是太子,但皇子和太子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一日不是太子,就一日不必承担这副沉重的担子。
  于是跟越罗商量过后,李定宸便在第二天的早朝上声泪俱下,先是深情回忆了当年先帝还在时自己的孺慕之心,又说先帝去世之后自己心中如何惶恐,然后转到冬生出生之后自己如何欢喜,又如何担忧……
  一番长篇大论,最后得出结论:朕就这么一个儿子,又还年幼,不忍他如此辛苦,又怕他人小受不起,所以立太子的事可以略微推迟一些,比如朕登基时的八岁就是个很合适的年龄。
  原本听他抚今追昔,以为皇帝又要折腾出什么大事来的朝臣听到这里,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立刻表示这都不算事。
  于是李定宸“得寸进尺”,又将给冬生选杂学老师的事给提了出来。话里话外,还暗示,“当年朕就是因为没学过这些,才一直被你们蒙蔽,以致懈怠朝政,到如今才知道这些事关国计民生的东西,朝中却根本没几个人懂,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又是示弱又是威胁,朝臣们表示很心累。考虑到皇帝最近一直在施恩杂学出身的官员,把皇子拿出来做人情也不太意外,便也没怎么反对。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好事,谁知其中一位官员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忽然出列表示,陛下既然觉得宫中只有皇长子一个有些单薄,何不广选淑女充实后宫,绵延皇嗣?
  说实话,这番话说出来,就连其他大臣都想把此人叉出去了。
  虽说李定宸很能折腾朝堂,但到现在为止,他所做的事情,却没有一件是大家不服气的。他并不是一意孤行、独断专-制的皇帝,能听得进一件,也愿意改进自己的想法,在妥协和博弈之中实施自己的政见。
  这样一个皇帝,可以说就是很多官员心目中的有道明君了。
  而对大部分朝臣而言,皇帝英明睿智,又已经有了继承人,这就够了。他们不会太过关注后宫,也觉得皇帝爱重皇后、不近女色是好事。那隔三差五就往宫里选美人送贡品的,是昏君!
  再说纵观历史,还真不是后宫人多,生的儿子多就是好事。
  所以这位官员跳出来,却没有得到任何声援,所有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而御座上的天子,脸却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朕与皇后春秋正盛,就不牢爱卿操心后宫诸事了!”然后气呼呼的退了朝,回去找皇后求安慰去了。
  虽然当时没有发作,但第二日,这位官员就因为“宠妾灭妻”而被陛下点名批评,罚铜三斤。如今市面上还是用铜钱更多,罚铜便是罚钱。这一点钱,对朝官来说不算什么。但被皇帝申饬,还是因为这种原因,却足够他成为满朝笑柄。
  以后升迁、加封、恩赏之类的事,也就跟他没有关系了。
  皇长子冬生同学并不知道自家父皇为自己费了多少心。因为一直被越罗灌输学习的概念,而且越罗带着他学习的时候总是一边学一边玩儿,所以听说过了年就要去上学,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兴致勃勃。
  因为是即将入学的孩子了,所以除夕夜祭祖时,李定宸便将冬生也带了过去。
  然而祭祀典礼冗长枯燥,在这样的天气里,站上几个时辰,为了庄重还不能有任何失仪,就算大人也未必能坚持下来,何况小孩子。虽然冬生并没有完成全程,只在最后几步时跟着走了个过场,但却还是感染了风寒,当天夜里就发了烧。
  江太后听到消息,都不顾夜里宫中各门已经下钥,匆匆赶过来,将李定宸和越罗这一对当爹娘的一顿臭骂,然后心疼的抱着她的乖孙照看去了。
  李定宸和越罗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李定宸还凑过来,在越罗耳边小声嘀咕,“朕小时候也不曾见母后这样心疼过。”
  其实小孩子发烧是常有的事,民间叫做“长烧”,意即烧过之后孩子就会长大一些。但冬生的身体一向很好,各种小儿多发的灾病都很少见,所以才越发吓人。
  亏得宫中什么药材都有,太医又手段高明,到天亮时,烧就退下去了,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太后满脸疲惫,连永和宫都没回,将就着在这边睡下了。李定宸和越罗却还不能休息,一个去早朝,一个处理完宫务之后,也得过去帮忙批阅奏折。
  宫中出事,朝堂上也有耳闻。所以李定宸上朝时精神状态不好,朝臣们还出言安抚了几句。
  本来想劝李定宸圣体为重,可以暂且休息一番,不要强熬,却听他感叹道,“古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朕今日才算有了几分明悟。宫中医药俱全,朕与皇后尚且如此担忧,天下父母在孩子病重时,又当如何?一思及此,朕便不免中心忧虑,难以排解。”
  朝臣们此刻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套路,一边安慰他一边盛赞他爱民如子,好听的话不要钱一般抛出来。
  李定宸却越发感叹,“朕虽有心,但能为我大秦子民做的却十分有限。使天下人人病重皆可就医服药,朕当无虑矣!”
  终于有聪明人反应过来了,内相颜锦泉出列道,“臣闻民间有人献上医书一部,陛下正使人查验,正是能救万民之策。若此医书能颁行天下,大秦子民便都能受天恩润泽了。”
  他的学生陈渊也随后道,“正是如此。如今陛下张贴皇榜,搜罗天下人才,正是为万民谋福祉之事。”
  “只是这样的速度太慢,却也不知能征来多少人。”李定宸忧愁叹息。


第94章 前程远大
  李定宸虽然早有心在科举之中加入医科,农科和工科,但却一直压着,没有在朝堂上说出来。
  毕竟下一次的科考定在天泰十三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筹备。却不想,陈渊此刻就送上了一个枕头。
  因此陈渊话音一落,李定宸便立刻拍掌道,“陈卿真是善体朕意,若能于科举之中择选医科人才,想来钻研此道者必然更众。长此以往,必然人才济济。”
  毕竟进士科三年一届,每一次所选不过三百多人。若有其他的路可走,想来不少人都会考虑。
  李定宸开口盛赞,立刻就将这件事的基调给定下来了,就算有一部分人想要反对,但开医科又影响不到他们这些读书人的利益,而且大夫多了是好事,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无病无灾呢?
  这么一犹豫,却是已经错失机会了。
  颜锦泉道,“开医科自然是造福万民之策,只是这些选出来的士子如何安置,却还需商议。”
  以前呢,出色的大夫被朝廷招揽,就是进太医院,专门给宫中和王公贵族看病,京官之中有人脉的,也可以拿帖子请人。但既然是要“造福万民”,自然不能只服务皇家,再说太医院也没有那么多员额。
  但既然是朝廷取士,自然要给他们安排出路。这如何安排,就十分重要了。
  “内阁写个条陈上来便是。”李定宸看似不甚在意的道。
  但朝臣都是人精,他那一句再直白不过的“善体朕意”,已经表明了其实心里早就有这个打算,若当真敷衍了事,只怕从此就要远离圣眷了。
  不少人都对陈渊羡慕嫉妒恨。
  皇帝和大臣的关系,非常微妙。皇帝既要喜怒不形于色,让大臣们猜不到自己在想什么,又希望他们能跟自己有默契;而朝臣虽然嘴里说着圣心□□不敢妄加揣测,但实际上,揣摩上意却是每个臣子的必修课。
  在这门课上,每个人的成绩有好有坏。但像陈渊这种能得皇帝盛赞的,几乎每一个都是“前途不可限量”,怎不让人嫉妒?
  大概颜锦泉也觉得这个学生得了皇帝的眼缘,有栽培他的意思,所以明明他是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户部侍郎,但却还是将写条陈的事交给了他。
  ——虽说皇帝的意思是交给内阁来办,但在朝上应承了这件事的人是他,王霄和杜卓华自然没有抢功的意思,由着他安排。
  陈渊并没有因为自己似乎得了圣眷就飘飘然。白天里接下了这份差事,就趁夜摸去了颜相府上,向自己的恩师求教。
  “依恩师之见,这条陈该怎么写?”两人在书房之中对弈,陈渊将一粒黑子落下,然后开口问道。
  颜锦泉思索片刻,落了一子,然后笑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渊当然不是不会写条陈,所犹豫者,是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这个度。因此听到颜锦泉询问,他微微迟疑,才道,“学生观陛下有抬举杂学之意……”
  见颜锦泉点头,他又道,“既然开科取士,选出来的人才自然也是朝廷一员。本朝并无这样的例子,就是历朝也没有,若是待遇太低,只怕吸引力不够。若太高,又恐朝臣反对。”
  颜锦泉一手捏着一枚莹润的白子细细摩挲,另一只手轻捻胡须,含笑道,“这几年,陛下要做的事,有几件是朝臣赞成的?”
  但又有哪一件是没做成的?
  陈渊闻言浑身一震,将手中黑子落下,然后起身拱手失礼,“学生受教。”
  他一个户部侍郎,说起来位置并不算低,绝大多数官员终其一生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但对于大秦政权的核心而言,又不算什么了。所以倚赖者,唯有圣眷。这也是颜锦泉将这件事交给他来做的原因。如若瞻前顾后,因为种种顾忌就迟疑不定,反倒是落了下乘。
  “坐下。”颜锦泉下了一子,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但脸上的笑意却没有收敛。
  在这个时代,师生之间的关系十分牢固,所以陈渊一直对颜锦泉执礼甚躬,而颜锦泉也对他事无巨细不吝指点,师徒相处十分融洽,情同父子。
  所以陈渊坐下后,便开始仔细的阐述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跟着皇帝走,这力度自然就不能太小了。按照陈渊的打算,预备弄出一套从中央到地方职位齐备的医疗体系。
  具体而言,在中枢,是将太医院单独提出来成为一个部门,专司天下疾疫。
  在地方,则仿照州学县学单独设立一个部门,职责包括负责组织医科的地方考试,也就是县试乡试;招收医科学员进行教导,开辟药园种植药草;以及管理当地疾疫之事,将城中的医馆药堂和游方郎中都纳入管辖之中来。
  此外诸如如今所有挂牌行医的大夫都必须参加医科考试等补充条例,更是十分繁杂。
  一听就是用心思考和准备过的。
  显然,对自己这一项差事,陈渊也非常重视。而且虽然之前的口风有犹豫的意思,但恐怕心里已经想好了要顺着皇帝的意思。
  所以颜锦泉听完,只是抬手点了点他,笑着摇头道,“考虑得十分周全,老夫也没什么可指点你的了。”
  但不等陈渊开口,他又道,“不过今日,就让我这个做老师的,给你上最后一堂课吧。”说着将手里的黑子落下,沉声道,“陛下的心很大,你也不可想得太少了。”
  陈渊微微一愣,但他是个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这一句简单的点拨,就足够他开阔自己的念头。联想到皇帝最近的一系列举动,他取棋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惊愕的抬起头来看向颜锦泉,口中喃喃着叫了一声,“恩师……”
  “你想得明白就好。”颜锦泉神色淡定从容,仿佛两人话中的内容不值一提。
  陈渊也很快冷静了下来,拿起棋子落在棋盘上,神色坚定,“学生明白了。”
  皇帝想做的,不光是开医科,或许还有工科、农科……以及更多的杂科。而且只是开科还不够,须得提升他们的地位,至少要跟进士科取中的进士相差仿佛,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去钻研学习。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从古至今,决定士子们学什么的,从来都是朝廷的要求。
  虽然常有人说,唐人将诗写尽,宋人把词作完,所以往后诸朝难见精品。但在陈渊这样的官员看来,其中未尝没有政治影响。唐宋时科举考诗赋,所以写出一首好诗,便可以闻名显达。后来科考逐渐变革,取消诗赋,更重策论,诗词就逐渐没落了。至本朝,很多进士根本不会作诗,八股文章写得好就能名列前茅。
  所以只要皇帝喜欢,愿意提高待遇,社会风气自然也会跟着受到影响。
  但是……那绝不是如今朝堂上所有进士科出身的官员所愿意看到的。从隋唐有科举到如今,所考并不单是进士一科,还有明经科、算科等。但世人只知进士科,为何?乃是因为他们是儒家正统,最为显贵,满朝上下都是进士出身的官员!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里的“读书”二字,专指各种经义典籍,四书五经、三坟五典。杂学在其中没有任何地位,是以也一直被世人贬低。小皇帝要做的这件事,并不比翻天容易啊!
  因为他要颠覆的,是整个文臣集团的根基。
  而他陈渊,要为帝王先驱,为他摇旗呐喊吗?
  陈渊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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