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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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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帝终于攒够力气睁开了眼睛。
“皇上……”
曹皇后抱着他的肩膀,哭得泪如雨下。
陈贵妃见状,也被失望的大雨浇了一身,这老东西为何还没死?死了她马上就是太后了,没死还要多等几年!
但陈贵妃只是失望,并不害怕,因为在她心里,遗诏确确实实是建元帝亲手立的啊!
“皇上,您总算醒了,您快要吓死臣妾了!”
挤出泪水,陈贵妃也扑到了建元帝面前。
只有莹美人,跪在角落瑟瑟发抖。
建元帝的记忆还停留在昨晚,昨夜他与莹美人颠鸾倒凤,睡梦中突然心口一阵锐痛,他痛苦地抓紧胸口想要叫人,可他发不出声音,建元帝想去拍身边的莹美人,没有拍到人,然后他就昏了过去。
“你们哭什么?”看着曹皇后、陈贵妃带泪的脸庞,建元帝疑惑地问,头脑依然昏沉,他声音沙哑。
曹皇后看眼陈贵妃,低下了头,然后想起什么般,她识趣地将建元帝身旁的位置让给了陈贵妃。
陈贵妃马上以宠妃之姿,握着建元帝的手道:“没什么,皇上好好的,我与姐姐就不怕了。”
建元帝皱眉,刚要去看曹皇后,惊见不远处还跪了一片人。
“父皇!”除了还不懂事的五皇子,皇子中年少的四皇子哭得最凶,一边抹眼睛一边哭:“父皇,刚刚他们说您驾崩了,连您的遗诏都找到了,说您要传位给……”
“住口。”曹皇后厉声斥责道。
四皇子惧于母后的威严,及时闭上了嘴。
建元帝第一个念头便是曹皇后伪造了遗诏,现在怕他生气才阻止老四说出来,可视线一转,建元帝忽然发现,他的儿子里面,老三老四都是跪着的,老五被乳母抱着,只有老二简王高高地站着。
再看退到一旁的曹皇后、一脸关心地拉着他的手的陈贵妃,建元帝猜到“遗诏”要传位给谁了。
为什么会有遗诏?
为什么他会“死”?
他只是昏迷了太久,为什么这些人都认定他死了?
昨晚一直陪着他的,是……
建元帝突然撑坐起来,一边寻找莹美人的身影一边质问:“莹美人呢?”
被人遗忘许久的莹美人听到建元帝找她,跪在角落抖得更厉害了。
和公公最了解建元帝的想法,此时跪地解释道:“皇上责罚老奴吧,是老奴手拙,今早莹美人尖叫说您驾崩了,老奴急匆匆闯进来,探您鼻息时手都是抖的,竟未能及时察觉真相……”
他没说完,莹美人突然发疯般尖叫起来:“不是!皇上死了!他真的死了!我亲手给他下的药!他身上都凉了,怎么可能没死!啊,我知道了,你是鬼是不是?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
披头散发、疯鬼一样的莹美人突然指向离建元帝最近的陈贵妃:“是她!是贵妃娘娘让我下药的,贵妃娘娘说皇上喜欢我,只要我用媚术掏空皇上的身体,再最后下一记猛药,皇上肯定归西!皇上啊,奴婢也是被贵妃娘娘害的,您要索命就去找贵妃吧!”
说完,莹美人捂着耳朵一头朝殿外冲去。
侍卫怎么会叫她逃了?一人抓住莹美人一边肩膀,便将人摁到了地上。
陈贵妃已经抖成了筛糠!
面对建元帝恶鬼索命般的冰冷眼神,陈贵妃没了骨头般软到了地上,嘴唇颤抖地否认:“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我知道了,都是她,都是她要害我!”
反应过来,陈贵妃猛地扑向曹皇后,状若癫狂:“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贱人!”
她扑得太急,曹皇后躲闪不及,竟真的被陈贵妃扑倒在了地上。
就在陈贵妃抽出头顶的金簪狠狠地刺向曹皇后的脖子时,曹炼突然冲过来,攥住陈贵妃纤细的手腕往后一掀,便将陈贵妃甩到了数尺之外!
与此同时,建元帝暴怒如雷:“来人!将贵妃、简王、成王全部压下!”
第111章
建元帝龙颜大怒,陈贵妃、简王、成王、莹美人等人全部被押进了大牢。
建元帝安排锦衣卫审理此案。
莹美人是其中最关键的人物,但经历过建元帝的死而复生,莹美人竟然被吓疯了,无论锦衣卫怎么审,她都疯疯癫癫地求建元帝饶命,让建元帝去索陈贵妃的魂,顺便再语无伦次地将陈贵妃安排她给建元帝下药的经过重复一遍。
牢狱里免不得大刑伺候,莹美人熬过了第一轮,后来于夜深人静的时候撞墙自尽了。
锦衣卫再审陈贵妃、简王、成王母子三人。
陈贵妃、简王咬定莹美人下药与他们无关,成王则表示他什么都不知情。
锦衣卫查探其他线索,查出莹美人是简王精心调教的扬州瘦马,陈贵妃身边的宫女也交代了陈贵妃确实有意栽培莹美人要勾引皇上,除此之外,锦衣卫并没有查到莹美人的药确实来自陈贵妃或简王的铁证。
但,查不到铁证也无法洗脱陈贵妃母子的嫌疑,毕竟最关键的人证有了,陈贵妃伙同莹美人假意厮打故意撞下伪造的遗诏内阁等阁老也有目共睹,剩下的证据,毕竟是谋害皇上篡位的大事,陈贵妃、简王毁尸灭迹乃情理之中。
建元帝虽然没有死,但他被莹美人最后一颗猛药掏空了身子,真的被吸干了精力的那种掏空,现在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多说几句话都要休息。
锦衣卫连续调查一个月后,建元帝亲自做了判决。
陈贵妃谋朝篡位,陈府满门抄斩。
简王大逆不道,赐毒酒,简王府上下全部发配边疆。
三皇子成王虽然并未参与此事,却被锦衣卫查出他曾经强占民女等几项罪名,贬为郡王,禁足三年。
这桩惊动整个京城、牵扯到贵妃、美人、两位亲王的大案,终于在端午节前尘埃落定了。
——
“皇上,该吃药了。”
曹皇后坐到龙床边上,柔声唤熟睡的帝王。
五月时节,天气炎热,建元帝竟然盖了一床厚厚的墨底绣金龙的锦被,而且,他苍老黯沉的脸上竟然一滴汗都没有。
这便是年老之人被女色掏空过度后的虚症。
“死而复生”后,建元帝问过太医,太医无奈之下说了实话,以建元帝此时的身子,精心调理的话,或许能熬到明年中秋。
也就是说,建元帝最多还有一年多的寿命。
建元帝肯定不想死,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疲惫,建元帝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不行了。
建元帝很恨,恨陈贵妃、简王存心害他,也恨自己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还是败在了莹美人身上。
可是该杀的人已经杀了,该罚的人也已罚了,在床上颓废地躺了几天,建元帝忽然意识到,他还有一件大事没做。
他是帝王,他要为大周的江山再培养一位帝王。
老四十一岁了,是明事知理的年纪,建元帝会在他最后的一年里亲自传授儿子帝王之术,也会替儿子铺好将来的登基大道。
建元帝睡得并不沉,听到曹皇后的声音,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曹皇后朝他柔柔一笑,倾身扶他坐起,靠到床头。
建元帝张开嘴,一勺一勺地喝下曹皇后喂过来的药。
喝了药,建元帝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握住曹皇后的手,吩咐不远处垂手而立的和公公道:“叫洪令进来。”
洪令是专门为建元帝拟写诏书的官员。
和公公领命。
曹皇后疑惑地看着建元帝。
建元帝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曹皇后便安静地坐在一旁。
稍顷,洪令进来了,身后小太监端着桌案与文房四宝。
建元帝握着曹皇后柔若无骨的手,低低地说了起来。
翌日早朝,和公公向文武百官诵读建元帝新诏。
到了傍晚,连京城的普通百姓都听说了,建元帝立了曹皇后的长子四殿下为太子!
第112章
从京城到西北,一路所见人烟渐渐稀少,视野也渐渐辽阔起来。
可惜风景虽与京城不同,但一连赶了一个多月的路,阿渔还是失去了欣赏西北风光的雅兴。
幸好建元帝除了派遣徐潜去凤阳当参将,还赐了他们一家两辆异常宽敞舒适的马车,里面均摆有一扇屏风,屏风里侧是能容两个大人并躺的床,外面是坐的地方。
两辆马车,一辆给阿渔、徐潜夫妻,一辆给两岁半的阮阮与乳母,剩下运送行李的马车便是寻常马车了。
阮阮只有晚上会待在第二辆马车上,白日都是黏在阿渔身边,徐潜时而坐在车里,时而骑马。
阿渔躺在床上缓解久坐的身体酸痛,阮阮趴在车窗边上,好奇地东张西望。
小孩子就是好,忘性大,昨天看到一头老黄牛,睡一觉可能就忘了,过两日再看到牛,继续缠着娘亲问那是什么,日日新鲜。
“娘,娘!”
小丫头又开始叫了,双手扶着窗户,扭过头,杏眼亮晶晶地催促地望着偷懒的娘亲。
阿渔无奈,坐起来,凑到女儿身边。
阮阮指向外面。
阿渔朝外看,看到一片草原,远处有牧民在放牧,一头头白色的绵羊聚在一起吃草,离远了看,好像绿色的毡布上洒了几十上百个蓬松的棉花球。
第一次看到绵羊的阮阮,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会动的“棉花球”。
阿渔挨着女儿的小肩膀,笑道:“那是绵羊,喜欢吃草的绵羊。”
阮阮喃喃地学舌:“绵羊,吃草。”
车轮骨碌骨碌地转动,那群羊一直没怎么挪。
阿渔陪女儿看了会儿羊,以为这样就没事了,谁想阮阮突然指着远处的绵羊大叫:“我要!”
阿渔:……
阮阮脾气很大,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而且必须马上得到,叫了一声,阮阮就一边踩着小脚一边不停地叫了起来:“我要!我要!我要……”
又是这套,阿渔头都大了。
徐潜骑马跟在阿渔这边车外,听到女儿的叫声,徐潜立即从车前绕到马车另一侧。
阮阮看到爹爹,指着绵羊叫的更大声了。
阿渔揉着额头对徐潜道:“你女儿说她想要绵羊。”
徐潜心想,什么叫他女儿,难道不是她女儿?
扫眼羊群,徐潜严肃地管教女儿:“现在买羊不方便,到了凤阳再给你买。”
阮阮一听爹爹说的不是她要听的,娘亲也不像要给她买绵羊的样子,立即仰起头,张大嘴嗷嗷哭了起来!
草原广阔啊,小丫头的哭嚎似乎都比在春华堂的小院时更嘹亮了。
整个车队百余人,每个人都听到了。
行军枯燥,对于下人、侍卫们而言,姑娘花样百出的哭声反而成了他们的乐子,每个人嘴角都露出了笑意。
阿渔、徐潜都笑不出来。
有徐潜在,阿渔只管将女儿抱到怀里,等着徐潜做主。
徐潜再三强调:“到了凤阳就给你买!”
他开口阮阮哭声就小了一些,他说完,目的没达成的阮阮就继续嚎。
阿渔心软,试着与徐潜商量:“要不给她买一只?”
阮阮一下子就不哭了,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车外的爹爹。
徐潜不悦地看着阿渔:“你又惯着她。”
阿渔还没说什么,阮阮突然脑袋往后一仰,哭得更狠,大有撒泼打滚的架势。
阿渔胸口被女儿撞得发疼,迁怒地瞪了徐潜一眼。
徐潜攥紧缰绳,冷声道:“好了,我去给你买。”
阮阮脑袋顶着娘亲,姿势不变,只闭上嘴,睁开了眼睛,晶莹的豆大的泪花还挂在她嫩嘟嘟的小脸上,委屈巴巴又不是很信任望着爹爹。
徐潜抿唇,调转马头朝远处的羊群跑去。
阿渔撇嘴,这人啊,总是嫌她惯着女儿,可每次女儿耍赖,徐潜不照样都妥协在了女儿的眼泪下?
参将大人去买羊了,车队当然停了下来,徐潜一人独骑,背影潇洒又有点可笑。
有那胆子大的侍卫,笑着吆喝道:“大人,也给我们买两只吃肉呗?”
话音未落,侍卫队伍中便爆发了一阵阵豪爽的笑声。
阮阮嘿嘿跟着傻笑。
阿渔揉揉女儿的小脑袋瓜,抱着女儿望着徐潜的背影。
徐潜骑的是他的爱驹乌霜,没多久就到了羊群之前,他与牧民交涉地似乎也很顺利,只见他在羊群中指了两次,牧民便走到他所指之处抓了两头小羊羔来。小羊羔个子矮,毛发也更白。
徐潜用绳子拴住两头小羊羔的脖子,他一手攥着马缰,一手牵羊。
乌霜或许有日行千里之能,两只小羊羔没有,甚至都不想走,扭头想回到羊群去。
徐潜牵不动羊,又不能丢了羊不要了,他沉着脸跳下马,走两步推两步,速度极慢地往回走。
侍卫们坐在地上,笑得人仰马翻的。
阿渔也笑出了眼泪,平时威严冷肃的徐潜,竟然当着上百侍卫的面做起了赶羊人,还是一个本领拙劣的赶羊人。
阮阮不懂娘亲在笑什么,娘亲笑,她就跟着笑。
徐潜用了很久才把两只小羊羔赶到女儿面前。
小羊羔雪白雪白的,咩咩地叫唤。
徐潜脸又黑又沉,喊来吴随看羊,他带着一身寒气上了马车,并毫不留情地将女儿交给乳母抱到后面去。
阮阮去了后面的马车,两只小羊羔自然也被吴随转移到了后面。
“生气了?”阿渔放下窗帘,见徐潜板着脸,她小声问道。
徐潜没说话,薄唇抿得紧紧。
阿渔哼道:“是你自己答应的,你赶不好羊闹了笑话,跟我可没关系。”
她这么一说,徐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阿渔不想面对他的冷脸,准备去后面车里找女儿。
“你去哪?”徐潜终于开口了。
阿渔头也不回,硬邦邦地道:“我去看羊。”
徐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阿渔学他,冷着脸回头。
徐潜冷峻的神色缓和下来,低声道:“别闹了。”
女儿就够他头疼了,她再耍脾气,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一点威严都不剩吗?
阿渔就知道他好面子,想想徐潜也确实不容易,便小鸟依人地躺到他腿上,抱着他的大手哄道:“你也别生气了,你平时冷冰冰的看似不近人情,现在你肯为了女儿去买羊赶羊,侍卫们只会觉得你是个好父亲,会更敬重你的。”
徐潜目光微动。
阿渔挠他手心,笑道:“更何况,阮阮喜欢你啊,你对她好,她就喜欢黏你,难道你希望她像我一样,小时候怕自己的爹爹怕到连话都不敢跟他说吗?”
徐潜自然不想。
阿渔抬手,按着他的嘴角往上提:“好了,笑一笑吧,多大点事。”
被她这么一哄一闹,徐潜忽然也觉得此事不值得计较了。
黄昏时分,车队来到了驿站,这也是抵达凤阳城之前的最后一个驿站了。
因为两只小羊羔不肯走,又不能耽误行程,吴随让下人们将两辆马车的行李全部塞进了一辆,空出来的那辆专门放小羊羔。
下车了,徐潜抱着女儿,阮阮则一心惦记着她的新宠,指着那辆马车喊“绵羊”。
两个侍卫抱祖宗似的将两只小羊羔抱了下来。
一个不少,阮阮笑得杏眼弯弯。
徐潜看着女儿天真单纯又容易满足的笑脸,他冷峻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附近的侍卫们见了,竟有些不习惯。
——
西北的驿站平时经过的官员不多,空房很多,徐潜单独要了一座小院给他们一家住。
相比春华堂,驿站房屋简陋,木板床坐下去竟然会发吱嘎声,翻身时也会响。
丫鬟们出去了,徐潜安慰阿渔道:“就这一晚了,你忍一忍。”
他已经提前派人去凤阳的参将府了,凡是阿渔、阮阮的东西,他都让人买最好的换上。
凤阳不比京城繁华,但徐潜不会让她们娘俩吃任何苦。
阿渔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带笑打量这间驿站小屋。
上辈子,她也在这里住过。
那时也是这个季节,白日还好,晚上的西北寒风呼啸,吹得窗户都扑棱扑棱响。阿渔胆小睡不着,叫宝蝉点了灯。没过多久,徐潜突然派丫鬟来敲门,询问出了何事,弄得阿渔很难为情,忙让宝蝉吹了灯,她一个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冷冷清清地听风。
现在想来,那时的徐潜是不是也睡不着,一直在望着她的房间?
如今,西北的晚风依然呼啸,驿站的床铺依然陈旧,屋里的灯光依然昏黄,但,徐潜进来了,他陪在她的身边,让她不用再一个人孤枕难眠。
“睡吧,明早还要赶路。”阿渔回了他一个柔柔的笑。
徐潜竟在那娇美的笑容里看到了满足。
如此简陋的客房,她竟然觉得满足?
吹了灯,徐潜动作缓慢地躺到她身边,然后便不敢乱动了,怕床板发出声音,被人听见误会。
阿渔习惯地靠到了他怀里。
徐潜环住她肩膀,捏着她耳垂问:“你怎么不介意?”
阿渔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声音软软的:“介意什么?”
徐潜:“介意跟我来西北吃苦。”
阿渔笑了。
真是个傻男人啊。
她忍不住爬到徐潜身上。
徐潜及时扶住她腰,免得她失去平衡倒下去。
有他帮她稳着,阿渔双手捧着徐潜那张比她粗糙的俊脸,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里我都觉得甜。”
一个人孤零零地才苦,没有徐潜才叫苦,前世是徐潜在她最冷的时候给了她温暖,这辈子也是徐潜,给了她一个圆满的家。
“徐守,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喜欢你。”
夜色如墨,阿渔笑着说。
第113章
翌日下午,新任参将大人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凤阳城。
凤阳城的百姓们都很热情,街道两侧的店家都走出来看热闹了,忘了生意。
人声鼎沸,阮阮伸出她的小胖手,想挑开帘子看。
阿渔及时抓住女儿,正色道:“不许乱动,否则明天娘亲不带你出门。”
阮阮眨巴眨巴眼睛,老实了下来。
阿渔听着外面百姓的议论,想到了上辈子。
那时她随徐潜来凤阳,徐潜对外称她是故人之女,他代为照顾,这一次,她是徐潜名正言顺的妻子。
两刻钟后,一家人终于来到了他们在凤阳的新家,参将府。
徐潜骑在马上,看着参将府门前悬挂的牌匾,再看看尚未停稳的马车,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建元帝调他来凤阳上任之前,曾将他宣进宫中。
所有人都知道,建元帝只有一年多的寿命了。
建元帝也没有对他隐瞒,而是直接说出实情,并与徐潜推心置腹。
建元帝说,他很担心他驾崩后,四皇子年少登基外戚乱政,所以,建元帝交给他一封密诏,如果真有建元帝担心的情况发生,徐潜凭密诏可调动西北四十万大军,除外戚、清君侧。
而建元帝口中的外戚,自然是曹家。
徐潜不知建元帝为何如此信任他,徐潜只是不想接下这封密诏。
他的妻子是曹廷安的女儿,无论将来曹家会不会祸乱朝纲,这封密诏一旦被阿渔知晓,夫妻间的感情便可能会出现裂痕。
如果将来曹家真的反了,年少的皇帝下旨要他带兵镇压叛乱,徐潜责无旁贷,但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收下这封密诏,让阿渔怎么想?
徐潜也确实拒绝了。
可是建元帝依然派他来了凤阳,并在他走到半路时,派人将这封密诏送了过来。
徐潜叹了口气。
密诏无法退回去,他只能藏好,并希望此生都用不到。
而且,以徐潜对曹家父子的了解,他们均非有狼子野心之辈。
——
阿渔又看到了参将府里的那两棵柿子树。
一个个大柿子已经黄澄澄了,转红后就可以摘下来。
小小的阮阮站在娘亲身边,高高地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望着头顶的大柿子,小丫头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看着好漂亮,像很多很多小灯笼挂在上面。
“这是柿子。”阿渔蹲下去,扶着女儿的肩膀道,“柿子很甜,过几天能吃了,到时候娘亲给你摘。”
阮阮咽了咽口水。
徐潜从前院过来了,看到树下对着柿子犯馋的妻女,他心底一片温柔,解释道:“再等几日,柿子落了霜才好吃。”
这话阿渔听人说过,她扭头,朝徐潜笑:“那咱们一言为定,等降霜了,你给我们娘俩摘柿子。”
徐潜自然应允。
又过了半个月,下霜了,远处树枝上挂满了一层冰晶,宛如冰雪雕刻的一样。
徐潜起得早,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房后一看,他的小妻子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凤阳城里,家家户户睡得都是火炕。
徐潜关上门,走到炕头前,低头唤只露出脑袋在外面的小妻子:“醒醒,下霜了。”
被窝里暖呼呼的,阿渔不想动,哼唧一声,抓着被子盖住了耳朵。
徐潜喜欢她赖床的小模样,娇娇的。
但他为小妻子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抬到前面,徐潜用那份礼物轻轻碰了下阿渔睡得红扑扑的脸颊。
阿渔一下子就被他冰醒了!
她刚想发火,一个红灿灿的大柿子被人提到了她面前,红红的柿子距离她鼻尖儿只有一指距离。
“这个最软,刚好可以吃。”徐潜移开柿子,目光宠溺地看着她。
阿渔想吃柿子,可她不想离开被窝。
“你喂我吃。”她裹着被子坐起来,盘着腿,两只小手从里面攥着被子,依然只露出脑袋。
徐潜:“等会儿阮阮过来,见你这样,她又要学你。”
阿渔催他:“你快点喂我,我吃完了,她就看不见了。”
徐潜拿她没办法,只好找了一只碗来,剥了柿子皮将果肉倒进去,然后他端着碗坐在炕边,用勺子舀着,一勺一勺喂她。
阿渔张着嘴吃,一双水润润的杏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徐潜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在笑一件他不知情的事,而且她笑得非常满足。
“很甜吗?”徐潜只想到这一个理由。
阿渔扑哧笑了。
她逗他:“甜不甜,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笑得灿烂,却不知道她嘴唇上面沾了柿子肉,吃相像极了孩子。
徐潜不由俯身,亲她一口,顺便舔走她唇边的柿子。
阿渔乖乖不动,只目光如水地看着他。
当徐潜意犹未尽地与她分开,阿渔突然扔掉被子,搂着他的脖子问:“甜吗?”
徐潜怕她冻着,立即重新替她裹好被子。
阿渔不依不饶地追问:“甜不甜?”
“嗯。”徐潜无奈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渔满足地靠到了他怀里。
真好,馋了两辈子的大柿子,终于还是由徐潜亲自喂到了她口中。
第114章 正文完
如果一个人活够了,又知道自己大概会在哪一日死,他大概会非常期待死期的到来。
相反,如果一个人远远还没有活够,他会希望死期永远不要到。
建元帝不想死。
他还没有坐够那把龙椅,还没有看够朝臣们对他阿谀奉承或敢怒不敢言的卑微面孔,还没有完成他初初登基时立下的宏图壮志,还没有享受够那些年轻的美人,也没能将他的毕生所学交给太子,然后才放心离去。
为了多活一段时日,建元帝完全配合太医为他制定的膳食、就寝计划,山珍海味再想吃,如果过于油腻,建元帝都会忍住馋虫,曹皇后再年轻美艳,建元帝都能忍住不碰。
可他控制的了食欲色欲,控制不了贪欲,贪生,怕死。
过了年关,建元帝变得越来越容易心浮气躁,每隔几日便会有新的名医被带到皇宫,当初断言建元帝只能撑到今年中秋的太医早被罢官回家养老去了。
建元帝心情好的时候,曹皇后会面带微笑陪着他。
建元帝暴怒发火的时候,曹皇后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眼里露出一丝悲伤。
终于,建元帝怕是要坚持不到中秋了。
这晚雷声隆隆,建元帝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身上似乎压了一座山,手脚也被人束缚了烤链,建元帝瞪圆双眼,双手紧抓绣有龙纹的床褥,喉头发出嘶哑的声音。
曹皇后醒了。
帝王寝殿里掌着灯,曹皇后坐起来,扭头,看见建元帝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
帝后的视线在空中相遇,建元帝艰难地发出声音:“药,药……”
这几日建元帝都会出现这种症状,白日太医不离他身,每次都会及时将药喂到建元帝嘴里,只有晚上,帝后同寝,太医不便在留在这里,而且,建元帝的症状多发生于白日,晚上还没有出现过。
如今,看着建元帝赤红着眼睛求药的苍老面孔,曹皇后只是神色平和,缓缓地伏到建元帝的肩头。
对于大病之前的建元帝而言,曹皇后是娇小的,可是现在,当曹皇后靠到他的肩膀,建元帝只觉得身上更沉了,压得他难以呼吸。
“药,药……”
拼尽所有力气,建元帝抓住曹皇后单薄的肩头,再次提醒她。
曹皇后仿佛得到了心上人的温柔,依赖满足地往建元帝的肩窝拱了拱。
建元帝眼中忽然浮现出一种恐惧。
惊醒时他就开始恐惧,怕死,可是现在,建元帝眼中的恐惧变了味道。
为什么?
曹皇后明明听见了,明明知道他要靠那药续命,为何她还要假装听不见?
她想让他死吗?
她真的要他死!
建元帝狠狠地去捏手下的肩膀。
曹皇后目光移过去,看到建元帝颤抖的枯瘦的手,他应该拼尽全力了,可曹皇后只觉得痒。
“皇上,我刚刚做了个梦。”
依偎在他胸口,曹皇后轻轻地叙说起来,像是夜深人静一对儿普通夫妻的寻常闲聊:“皇上,我梦见庄文太子还活着,梦见您担心我与哥哥会成为庄文太子继位的阻碍,所以您派人在战场上暗杀了哥哥,还伪造证据陷害曹家,灭了曹家满门。”
建元帝全身都在发抖,喉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曹皇后没有去分辨他在说什么,继续道:“哥哥死后,皇上有了新欢,将我打入冷宫,我一个人躺在冷宫陈旧发潮的床上,一边哭一边怨您心狠,难道您曾经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吗,您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冷笑着告诉我,说您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我只是您的一个棋子罢了。”
说到这里,曹皇后抬起头,美眸带着几分茫然看着建元帝:“皇上,这梦是真的吗?”
灯光柔和,年轻的皇后容颜娇艳,如一朵正在花时的牡丹。
建元帝已经说不出话了。
曹皇后不喂他吃药,建元帝就猜到了曹皇后其实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爱他。
可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曹皇后贪权,为了太子的位置才对他虚情假意,直到听见曹皇后的梦,建元帝才终于明白过来,曹皇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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