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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宠婢-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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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大祭司冷笑了两声,眼中射出一道讥诮的冷光,“我要你的命,你也给?”
  上官归一怔,很快答允道:“给。”
  影一克制不住拉了他一把,上官归却没有回头看他。影一的脸冷了下来,气势顿变,一种几欲噬人锋利,若是他是一头凶兽,大抵此时已经毛发怒张,扑了过去,将对方撕成碎片。
  事实上,大祭司并不怀疑对方会这么做,可惜对方心有忌惮,所以她根本没把影一放在眼里,只是不屑地笑了笑。
  “可惜我要你的命没用。”
  真正的睥睨、不屑,带着一种肆意的高高在上。宫怿和上官归见过太多的高位者,他们纵使可以肆意玩弄人的命运,也会给自己戴上一张虚伪的皮。可眼前这个人却不屑这么做,恶意毕现。
  “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吧,我们不会让你白出手。”宫怿道。
  大祭司将目光投注过来,闪了闪,又落在他身后的秦艽身上。
  “看来你就是那个中了蛊的人?你的兄长为你做了很多,他从出现在这个寨子,我就知道他动机不单纯,不怕告诉你们实话,你身上的蛊确实出自我的手。”
  这句话引起不小的震动。
  对于蛊这东西,因为太过神秘,宫怿等人不过一知半解,甚至上官归会找到这地方来,不过是机缘巧合。他们会求到大祭司面前来,不过是她是他们所知道的唯一蛊婆,蛊既然能下,自然也能解,说不定是通的,万万没想到她就是下蛊之人。
  似乎看出他们的疑问,大祭司噙着笑道:“正确的说,应该是这蛊是从我手中流出的,大约二十多年前有一个汉人,曾来到过这个地方,这蛊就是他带出去的。”
  “那个人姓什么?”
  “姓萧。”不知为何,大祭司脸上的笑没了,眸色也暗了下来。
  果然!不过宫怿却并不意外,这个萧字不过是印证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测。
  “既然蛊是大祭司的,话题再度回到之前,只要大祭司能帮我解蛊,我不会让你白出手。”
  “口气倒是挺大,同样回到之前的问题,我要什么你都给?”
  显然宫怿不是上官归,替宫怿找到治疗眼睛的办法,这些年已经成了上官归的执念,所以即使要他的命,他也没犹豫。可宫怿不是他,正确来说他没有上官归那么直线路。
  大祭司了然地呵呵一笑,让人听了既刺耳又厌恶。
  她抬起手,猫戏老鼠似的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秦艽身上。
  “那我要她,你给吗?这片山脉的人都知道,想请我出手,必然要付出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或是一只眼睛,或是一条胳膊,又或是一双手,视心情而定。我最近刚好缺一个帮我试蛊的小丫头,见她长得还算伶俐,不如就她了。”
  只是一瞬间,秦艽就成了众人瞩目的核心点。
  那大祭司的嗓音沙哑粗糙,慢悠悠的腔调,一种猫戏老鼠的戏谑。秦艽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又似乎听到血液流动声,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敢去看宫怿,也没敢去看上官归或者影一,只是瞪着大祭司,瞪着她眼中的恶意。
  她早就觉得大祭司对她有一种刻意,从那套女子穿的苗服,到昨晚几次若有似无的眼神。她甚至猜测大祭司是不是被人抛弃过,才会故意提出跟殿下要她。
  殿下会不会拿她去换?没人比秦艽更清楚解蛊对宫怿的重要,不光是眼睛,还是性命,还是大位,还是上官家一门的荣辱。
  这些东西太重了,重得她不敢轻易去试探到底谁重要。
  “你所中的蛊又叫五蕴蛊,乃我仡轲一族不传之绝密,世上除了我,没人能解你身上的蛊,若是我没看错,你现在已经到了第三个阶段。人生八大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集聚成身,如火炽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虽然你身上发生了些我不知道的变化,但很快你不光眼睛会看不见,还会进入耳不能闻,鼻不能嗅,舌不能尝,直到变成一个活死人,但你的意识却是清楚的,直到你腐烂、发臭……”
  太恶毒了,饶是上官归这种铁骨铮铮的性格,也有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他克制不住地战栗着,却还在等着宫怿做出选择。秦艽也是,她已经抖了起来,她心中已经做好的决定,就在大祭司说话的同时,她其实想了很多。
  万般念头,诸多杂思,不过是宫怿是她两辈子都逃不过的劫。
  “我答……”她不想再等了,就这样吧。
  却在话开口的一瞬间,被人突然一个大力拽了个趔趄。
  “走。”
  宫怿脸色阴鸷,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得很快,秦艽要跟在旁边跑,才能勉强跟上。
  “六师兄、殿下……”她跑得气喘吁吁,极力撑出个笑:“其实我们不要那么死板,先诓她给你解蛊,再另做打算也是可以的。再说她让我给她试蛊,肯定不会要我性命,所以我……”
  “别说了,我说走,就走!”
  “可……”
  他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即使上面已经涂了药,还是难掩伤痕累累,她被衣裳包裹的下面其实还有别的伤。之前他看到她时,她闭着眼躺在床上,明明上官归说她没事,他却有一种她没了呼吸的感觉。
  “殿下,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所以明明可以不来,却陪他一路万水千山走了过来,明明他说过可以叫影一打晕他,她却还是一直忍着,一直把自己忍得伤痕累累。
  “你别听她说,既然知道蛊名,定然还有人能解。你没发现,从一开始我们就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说不定她是故意耍我们。”宫怿说。
  “可是……”
  “别可是了,快走。”别给我反悔的机会。
  ……
  宫怿走了,可上官归却还不想走。
  但他又不知道跟大祭司说什么,才能让她改变主意。
  “条件就在那,你们想好了来找我。”
  上官归想说什么,被影一拽了一下。
  门外来了个苗蛮武士,用苗语禀报了什么。
  “走了?”大祭司将目光移到两人身上,笑了笑:“你们的同伴走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走了?谁走了?
  宫怿和秦艽走了,两人连包袱都没拿,就走了。寨子里的人知道他们得罪了大祭司,拦着他们不让走,才会有人前来禀报。
  现在既然大祭司说让他们走,就没人再拦他们,包括上官归、影一,还有唐丰等人,以及随同上官归一起来的袁铁牛和他四个属下。
  本来袁铁牛还担心走不出苗寨的,谁知真的能走,而且他们没有再腹疼如刀绞,所有人都像又活了一遍。
  可另一边,宫怿和上官归却起了争执。
  秦艽感觉上官归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冷,她其实知道为什么,宫怿让她去一旁,她就避了开去。
  “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说走,就走!”
  “你的蛊不解了?眼睛不治了?姑母白死了?我爹也白死了,还有上官家那么多人……”
  “从止!”影一拉住他,不让他再说。
  宫怿抿着嘴,下巴紧绷:“我主意已定,可以再找别的办法。”
  “怎么找别的办法?这么多年……”
  这次影一不再拉他了,而是打横了将人抱起来,一跃而起窜入树枝上,就消失了踪迹。
  过了许久。
  “冷静了没?”
  “你滚!你难道不知道……”
  影一打断他:“我知道。那如果有一天,你病了,要想救活你,只能拿我去换,你愿意不愿意?”
  上官归愣住了,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凑近了,将他抱进怀里,叹道:“别替他选择,不然就算以后好了,他也会怨你。”
  “我宁愿让他怨我。”
  “他是真的挺喜欢小九,我一直在边上看着,就像当初我们一样。”
  ……
  上官归和影一又回来了,似乎什么也没发生,却气氛凝滞。
  唐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这次来本就是陪着宫怿几个人来救人治病,既然事主都说要走,只能走了。
  可惜走的不是时候,出寨子的时候就是半下午,还没走出去多远,天就黑了,只能露宿荒野。幸好都有武艺在身,影一出去了一会儿,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几只兔子,出门在外,包袱里盐巴是必备之物,剥皮洗净燃了火烤上,就能解决一顿。
  烧了两堆火,有火野兽就不敢靠近,定下了换班守夜的人,就各自靠着树睡下了。
  宫怿身上披着一个大棉袄,秦艽靠在她怀里。
  她睡不着,想找话说,却不知道说什么,心里乱得一团糟。
  “快睡。”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的,可睡过去却发现睡得格外香,一夜都没醒。第二天是鸟叫声把她和宫怿叫醒的,他们发现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上官归等人都消失不见了。


第80章 
  秦艽和宫怿已经在这片树林走了整整一天了。
  在发现他们醒来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官归等人也不见了,事情就滑向到一个不可知的境况。
  他们先是等,在等了很久还是没人出现,宫怿带着秦艽离开了这里。
  当然也不是胡乱走,宫怿似乎特别慎重其事,专门在树上做了记号。起先秦艽不懂为什么,后来才知道这是确定方向。
  这片树林比他们想象中更深,树木繁茂,遮天蔽日,各种树木藤蔓形状奇特,颜色绿得发黑发亮,地上全是枯叶枯枝,踩上去咯吱咯吱响,似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只有鸟声,和湍急的水流声,证明这里并不是只有两人。
  露宿荒野最先要找的就是水源,宫怿带着秦艽先寻到水声。是一个很小的瀑布,汇集成一个不大的水潭,这里没有繁茂的树木遮挡,有阳光照射在水面上,像是给上面打了层金光。
  美得不像人间,若当下不是这种诡异的情形更好。从醒过来后,宫怿就陷入一片沉默中,秦艽也不敢和他说话,此时此景,她总是忍不住会多想,是不是昨晚睡着后,发生了什么事,宫怿和上官归他们闹崩后,只留下了他们两个人。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说不通,可她实在没办法冷静下来。
  两人在水潭旁歇了会儿,期间宫怿检查了两人的随身之物,除了一件大棉袄,两把刀以及秦艽所带的包袱,再无其他。
  而秦艽的包袱里有一些碎银子,一个装着盐巴的油纸包,两个火折子,一个水囊,两瓶金创药,一块拳头大的肉干,这肉干还是来苗寨之前路上剩下的,用油纸包着,因为气温不高,也没坏。再来就是两人各自一身换洗的衣裳了。
  总之情况还不算太坏,宫怿松了口气。
  “等下吃了东西,我去找路,你在这里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
  “你脚程太慢,带着你走不快,不管找不找得到路,天黑之前,我一定会回来。”
  “好。”
  除了好,秦艽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看见宫怿拿着刀往林中走去,她明明很想追过去,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在水潭旁,找了块大石头坐在上面,一直看着那条路,脑子里一片空白,太多的杂念闪过,最终都归于一片沉寂。
  直到她听见一个异样的水声,这个水声在瀑布倾泄而下的水声中十分细微,可若是在一个除了水声,眼里只有那条路人的耳朵里,就十分明显了。
  秦艽下意识往那边看去,就看见一只‘猫’正在水潭对面喝水。
  它是斜对着她的,再加上这边有几块大石头遮挡,所以它似乎没有看见秦艽,可秦艽却看见了它。
  秦艽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她清楚猫长什么样,猫养得再大,也不会有这么大。那它到底是什么?直到此时她才有一种自己处身在荒山野岭的觉悟,而荒山野岭中从来少不了野兽。
  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处着了,得把自己藏起来。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对付不了野兽,她也没有这种经验。
  秦艽悄悄地滑下石头,她的预想是藏在石头后面,等这只‘猫’离开。可惜太高估自己并不算敏捷的手脚,她趔趄了一下,踢响了脚下的碎石。
  几乎是瞬间,秦艽就见那只‘猫’看过来了。
  它整体呈棕褐色,大约有一米左右长,它有一张猫脸,但又和猫不太一样,眼周毛色发白,两颊有几道棕黑色的花纹,耳尖竖着两簇黑色的猫,让它比猫看起来多了一种莫名的凶狠。
  等它站起来,秦艽终于确定这不是一只猫了,它的四肢比猫长太多,有一种矫健感。
  这是一只她不认识的野兽。
  秦艽想跑,却不知道往那儿跑,她想去找棵树爬,想起猫都会爬树,这只像猫的东西肯定也会。
  而这只野兽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几乎是瞬间就来到她面前。
  它没有上前,棕黑色的眼角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秦艽抓起身边的短刀,她的动作让对方往后退了退。
  在那段紫云阁养病的日子里,每天都有一只大花猫来陪秦艽晒太阳,她闲来无事观察那猫,多多少少了解点猫的脾气。
  猫天性多疑敏感,从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即使你给它喂食,它也会再三试探,不会轻易下口。
  也许多疑是她唯一能利用的了,而她现在要在这个互相试探极短的时间里,找到一个可以救自己法子,不然她肯定会死。
  秦艽并不怀疑这只‘猫’是想吃掉她,她并没有忽略对方眼中属于兽性的目光,还有那十分锋利的爪子。
  它终于失去耐心,站了起来。
  秦艽一面拔出刀,一面往后退,眼角余光看见身后的水潭,她一咬牙,并没有转身,而是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没入水中。
  潭水并没有想象中的凉,似乎还有一种温热感,秦艽猜测是不是被太阳照久了。果然那猫见她进了水中,没有再上前了,而是站在水边盯着她。
  秦艽在想自己能坚持多久,可现在她只能这么坚持下去,坚持到宫怿回来。
  可是他会回来吗?
  等秦艽再度醒来,发现在一个山洞里。
  旁边烧了一堆火,她被脱得光溜溜,被人抱在怀里。那熟悉的味道,让她很快就分辨出是谁了,她回忆了下晕倒前的情形。
  那只‘猫’最终没熬过她,走了。
  可她并不信对方会这么简单就走,所以她一直没有上岸。事实证明她这么做是对的,野兽比人类想象中更狡猾,那只山猫不过是藏了起来。若是影一在就会告诉秦艽,山猫是一种十分有耐性的野兽,为了捕猎它们可以蛰伏几日,一动也不动,甚至不吃不喝。
  秦艽本就精疲力尽,随着太阳的落山,潭水越来越冷,她最后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就在她晕倒后,那只山猫再次露面,甚至下了水。
  其实它不是怕水,只是不擅长凫水,又见秦艽主动退进水中,天性多疑的它才不敢妄动。等秦艽终于晕倒,这次它再也忍不住了,下水咬住秦艽的衣裳往岸上拖时,碰见正巧赶回来的宫怿。
  当时宫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秦艽生死不知,被一只野兽咬住了。
  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解决了那只山猫,又去检查她的情况,才心有余悸地发现她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心中十分后悔不该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在森林里,人们需要水源,野兽同样也需要,所以水源其实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可惜这一切他根本没想到。
  与秦艽一样,宫怿同样没有独自一人身处在荒山野岭里的经历,他比秦艽多一点的,不过是武艺比她好。
  ……
  橘黄色的光照亮了整个山洞,火苗的跳跃让一切显得影影绰绰。
  秦艽醒了,却没有说话,因为她发现宫怿也光着,似乎为了给她取暖,两人皮肉贴着皮肉,外面用那件大棉袄裹着。
  “你松一松,我有些喘不过气了,”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说话了,似乎遗忘了之前害怕他离开的恐惧,“找着路了吗?”
  “没,”宫怿松开环着她的手,往下摸了摸她的小腿,“能起来?把衣裳穿上,先吃点东西再说。”
  宫怿并没有脱光,只是把衣襟解了开,他站起来后,一面将衣裳系紧,一面从包袱里拿出衣裳递给秦艽。山洞里弥漫着一股肉香,秦艽穿好衣裳后才发现,火上正烤着什么。
  “是那只猫?”她是通过体型猜测的。
  “这是猞猁,也叫山猫。对不起,小艽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切,再说我不是没事吗?”
  宫怿没有说话,只是又把她抱进怀里,钳得紧紧的。
  秦艽有点不习惯,怎么说呢,宫怿其实是那种十分别扭的性格。
  大抵是面具戴久了,脱不下来,他偶尔和秦艽说情话,都是那种情意绵绵的腔调,他甚至并不吝于说那些话,而秦艽估计是听多了,已经麻木了,她更看重的是他怎么做。
  所以当他不是用情话来表现心意时,她反而不习惯了。
  她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时在颤抖,她在想她应该相信他,而不该因为以前的事,对他有猜忌,他其实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有时候秦艽觉得真得挺可笑,那个梦让她规避了很多事情,可同样也让她不再容易相信人。明明两人已经那么亲密了,他也对她从不信任,在她刻意的引导下,从一点点信任到全然交底。
  可她依旧不满足,还在试探。
  她甚至觉得自己挺卑劣,很多时候她就像被切割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梦里的她,带着冷眼旁观的冷漠,静静地看着现实中的自己折腾,明知道他对自己有猜忌,依旧端着一脸不懂一次次为他‘牺牲’,甚至刻意去做那些能够触动他的事,来博得他的心,让他一点点在她身上沉沦。
  可同时她却是警惕的,她甚至已经时刻做好了被他利用乃至抛弃的准备,静静地去看他选择,即使他选择背弃,她想自己应该也不会太伤心,只会告诉自己‘果然是这样’,就能轻易的抽身离去。
  她觉得自己这样是没错的,她只是在保护自己,可连着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一而再再而三,为自己破例,而她明知道解蛊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她依旧还在试探,她甚至还在做戏,甚至不惜挑起他和上官归的矛盾。
  她觉得自己真坏,已经坏透了。
  ……
  这种想法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达到巅峰。
  他们依旧没走出这片森林。因为发生了之前那场事,宫怿不敢再把秦艽一个人丢在外面,再去探路时,他都会带上她。
  事实上秦艽确实拖慢了他的脚程,但是没办法,这是目前最稳妥的做法。
  这些天里,他们试过以太阳作为参照物行走,最远的时候走了两天,东南西北几个方向都试过,可惜依旧没走出去。
  更可怕的是,他们似乎在原地打转,这片森林里只有那一处水源,所以他们走来走去,只能回到这里。
  这里的野兽并不多,没有什么大型的野兽,他们碰见过狼,碰见过最多的还是山猫,还有蛇。
  恰恰是这些蛇拖慢了他们脚程,这里没有人烟,而他们也没有解毒药,得时刻提防被蛇咬了。宫怿被咬过一次,即使秦艽疯了似的帮他把蛇毒吸了出来,他还是昏迷了半日,那半日是她最难过的时候,因为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又被一头山猫给盯上了。
  那一次没有人救她,她靠着那把短刀,还有当时宫怿给她防身的袖中箭,救了自己和他。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宫怿的眼睛已经快看不见了。
  开始他瞒着没说,直到有一次他在一只狼的嘴下受了伤,当天晚上秦艽把那头狼烤了。经过这些日子,她已经能帮着宫怿处理野兽的尸体,先剥皮,再剖开肚子,把内脏掏出来清洗,撒上盐,架在火堆上烤。
  她烤得很仔细,一次又一次转动,争取让所有地方都受热。很快就有油滴了下来,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其实这种香气和好吃无关,狼的肉并不好吃,又柴又腥,不过人到饿的时候,就不会关心好不好吃了。
  秦艽把烤熟的狼肉片了下来,片得很薄,放在之前用来包肉干的油纸上。她片了很多,却不让宫怿吃,而是让他自己去割了狼腿吃。这些片下的肉被她放凉了,用油纸包了起来,分了两份。
  这头狼够他们吃几天,所以第二天两人哪儿也没去,宫怿养伤,秦艽则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她找了块儿有凹槽的石头,搬不动就用滚的,将它弄回了山洞。用水洗干净后,注满了水,她还找了很多石头,搬到山洞前放着。
  转天,趁着宫怿出山洞方便的时候,她用石头把山洞堵上了。
  山洞外,放在她提前就准备好的一个包袱,她让宫怿走。
  “有这些石头,没有野兽能进来,我存的这些肉省着够我吃十天,水我也准备好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你走吧,十天应该够你走出去找到人烟,我等你到时候找到人再回来救我。”
  外面没有人说话,坐在黑暗里的她,依稀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她等了很久很久,还是没忍住取下一块儿石头往外看去。
  他走了。
  她跌坐在黑暗里,心里终于舒服了很多。
  可为什么舒服了,却好像空了。
  寂静中,有人说话。
  “好了,别闹了,出来。”
  她的呼吸一下子停住了。
  “你没走?”
  “往哪儿走?现在我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居多,你让我去喂狼?”
  “你别骗我,你会听声辩位,看不见你也不会喂狼。”
  “不喂狼,喂蛇。”
  “你不走会死。”
  “走了也会死,不如跟你死在一起。”
  “你别被我骗了,那天我根本没打算替你去试蛊,我故意那么说,我知道你不会拿我去换。”
  “我知道。”
  知道你还被我骗。不过这话秦艽没说,她说不出话,因为她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好了乖,别闹了,听话,出来。我这会儿眼睛又看不见了,说不定马上冒出头狼……”
  秦艽慌忙把石头搬开,挤了出去,却看见他正对自己笑。


第81章 
  两人还是没有放弃,打算再试一次。
  这一次,秦艽做了比之前更周全的准备,不光烤了很多肉干,还让宫怿砍了棵树,做了好几个木桶,用来装水。
  带着这些水和食物,两人启程了。
  这一路上很艰难,他们整整走了七天,这是他们负重极限。虽然食物可以就地取材,但水不行,在还剩下最后一水囊水后,他们走了回头路,回到水潭旁。
  这一次谁也不再提离开的事了。
  低迷了两日,两人开始打算在这里生活下来。
  目前也只能这样,说不定上官归正在找他们呢,现在只能一切都往好处想,或者什么也不想。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始清理山洞,以前就当暂居之地,只要不是脏得不能下脚,没人有心情收拾。这次不光把山洞清理了,宫怿还找了石头做桌椅,砍了树做床。
  不仅如此,他还和秦艽一起在山洞的周围挖陷阱,一方面可以捕捉野兽,另一方面也可以起护卫山洞的作用。
  这法子是秦艽想出来的,现在宫怿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越来越多,她经过这些日子的锻炼,已经可以单独在附近行走,至少去陷阱里捡个猎物,还是没问题的。到底还存在隐患,所以他们围着山洞挖出一道很深的沟渠,又用树做了个独木桥,平时不用的时候把桥收起来,用的时候放下。
  这样一来,晚上不需要人守夜,偶尔单独出去,也不怕留守的一方遇到危险。
  他们还发现了一块盐碱地,这地方是宫怿以前出去探路时发现的,那时候根本没想留在这里,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既然只能留在这里,除了食物、水源,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的盐巴没剩多少了,而人缺了盐是会生病。
  所以某一天宫怿带着秦艽找到那块盐碱地,挖了很多土块回来。利用石锅水煮,衣裳当过滤的布,煮出了盐。
  虽然这盐味道有点苦,但至少不用吃没味的肉。
  每次抓了野兽,皮毛也被他们刻意留下了,随着时间过去,现在天越来越热,根本用不上,但谁知道会留在这里多久,也许他们会死在这里,但没死之前,总要做好没死的准备。
  其实这么忙碌下来,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用多想。
  最难熬的,莫过于宫怿身上的蛊发作的时候。
  这个五蕴蛊真是世上最歹毒的蛊,除了会让人六识渐渐离体,还会频发发作,每次发作时,中蛊之人都会头疼欲裂,时间不定,有长有短。
  宫怿每次蛊发,多数都会忍着,可现在两人朝夕相处,根本没办法瞒住秦艽。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每次在他头疼时,紧紧地抱着他。
  日子平静而又安宁,其实若没有那个蛊,就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现在两人的日子过得很有规律,早上起来吃一些东西,秦艽会出去一趟,看看陷阱里有没有猎物,如果有,今天就不用去打猎了,如果没有,她会回来和宫怿一起去打猎。
  宫怿现在眼睛虽多数时间都看不见,但他的耳朵很厉害,两人配合着,也不难抓到猎物。等他们回去,大概也中午了,把猎物处理好,吃了就可以睡午觉了。下午是最悠闲安宁的时候,现在天热了起来,他们觉醒后,大多会去水潭边。
  他眼睛看不见,她会帮他洗澡,再给自己洗,但多数不会仅仅洗澡这么简单,还会做一些别的事。第一次在水里,秦艽快紧张死了,可他缠着非要,她现在根本拒绝不了他,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自此,他们终于多了件别的事可以做,每天晚上当火光在山洞里摇曳时,也是他们抵死缠绵直至酣睡。
  可秦艽心中还是有隐忧,那就是大祭司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随着宫怿的眼睛一日比一日严重,她总担忧会不会很快进入下一阶段,为此她还学会了用箭,她天生力气不够,只能用外物补足,那把只有三根箭矢的袖中箭,是她的压箱底,她还用兽筋和竹子让宫怿帮她做了弓箭,并教她使用。
  如果有一天宫怿的耳朵也不行了,他就不能再离开山洞了,打猎的活儿只能她来做,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宫怿的耳朵没出问题,反倒是舌头提前出了问题。
  之所以会发现是因为她烤鱼时忘了放盐,宫怿先吃的,什么也没说,等到秦艽去吃,虽然鱼肉鲜美,但一咸三分味,她下意识想吐出来,突然想到什么,看向他。
  他的表情很平静,似乎感觉到秦艽不对劲,侧着脸问:“怎么了?”
  她靠过去,环上他的颈子。
  他感觉到她的亲近,将鱼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空出手环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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