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娇娘美如玉-第5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样了?”
  他要扯旧事?如玉笑着回道:“王爷说过,山正家的姑娘成了他的大嫂。”
  赵荡掀开灵棚的帘子,帘外接着一重大棚,一直通到永国府外整条巷子的尽头,两边高烛宫灯齐挂,幽暗深远看不到尽头。他的声音沙哑而慈,缓慢悠远:“还会有更遥远遥远的将来,若是在遥远的将来,他的大哥死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两人同时回头,那具金丝楠木大棺被烛火照耀,沉沉的古檀色。张君的大哥,就躺在里面。
  *
  回到竹外轩,早起的婆子们已经将院子清扫的干干净净。如玉哈着双手步履轻跃,轻步跳上台阶,本想看看早起的张君是否已在临窗读书,才到窗下,便听到周昭院里小荷的声音。她正在说:“我家姑娘自己也瘦成了一把骨头,还坚持要亲自哺乳,小囡囡也瘦的什么一样。姑娘她自来坚强,便是心里痛苦,面上也不表露出来。
  原来还有燕儿姑娘宽怀她,如今就她一个人,世子爷又去了,她的日子真是难过无比。”
  过了许久,张君才说:“我知道了,你去吧!”
  如玉转身躲到柱后,待小荷出了院门,才进屋子。
  张君早已梳洗过,坐在窗前读书,见她进来,一把拉过来摸了摸手,问道:“可起灵了否?”
  他身上有股奶腥味儿,这味道,一府之中,也只有周昭的卧房中才有,因为她一直在坚持自己母乳喂养小囡囡。
  忽而一阵炮响辟哩啪啦,不用说,是起灵了。张君自然而然放下了书,站起身望着窗外的方向,一手轻叩着桌面,在思索着什么。
  回府半个月,他未出过屋子,一直在这屋子里老老实实呆着读书,寸步不离。但方才肯定出去了,是去了周昭的卧房,才会带着一股奶香味。大哥死了,那死还是由他一手铸成,他去祈求大嫂的原谅,这情有可原。
  可是让如玉深觉不对劲的是,张君整个人自从杀完赵钰之后就完全变了。也不对,大概是在杀赵钰之前,他从边关回来,一身的血腥气,那时候他整个人就有些不一样了。从那之后,虽说两人独室而处,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画画一个读书,半个月的时间,交谈不过七八句。
  情到浓时情转薄,也许他只是习惯了有她的陪伴,也许他因为杀赵钰,也时时担心能不能摭掩得过去。可他从来没有表露过对于大哥张震逝去的伤心,从来都没有。
  再想起从边关归来那一夜,他在侧室中的疯狂,如玉深深打了个寒颤。
  一个深爱自己的哥哥死了。他回府之后,却只想着跟自己的妻子上床,而不是告诉他的父亲这个消息,仅仅只是因为父亲小时候没有给过他关爱的原因?
  如玉瞬间想到两个原因,要么张震未死,这一切只是他与张震之间做戏而已。若是这样,他的淡然也就有理可断。
  另一个原因就比较可怕了。也许张震已经死了,可对他来说,张震之死,远没有周昭的伤心更为重要。
  只要人活着,故事就没有讲完的时候。有个孩子,从小立志要娶山正家的姑娘,可是那姑娘却嫁给了他的大哥,成了他的大嫂。但是,后来他的大哥死了,那么,他会怎么样?
  外面一股浓浓的香味传进来,是小丫丫提着两只食盒进来了。如玉转身自丫丫手中接过食盒,将热腾腾的粥与早点摆到里面一张小八仙桌上,分好了羹楮,见张君仍还一脸的心不在焉,亲自替他夹了一只热腾腾的豆沙包子,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说自己好了,消了这重病灾?”
  张君放下那只包子,低眉道:“总得过完年。”
  如玉拍了筷子道:“我的铺子也不知成了个什么样子,无人管束,这个月的进项少了一大截,你若明年才能出门,我索性将它关了去,否则早晚要折本。”
  这些日子来每日吃的太少,张君简直瘦的不成形样。脸越发苍白,茹素太久,眉眼也柔了许多。也许起灵入陵,消了他一重心病。半个多月来,他总算脸上有些笑意:“人言久病床前无孝子,你既是我的亲娘,总该比别人更有些耐心才是。”
  这样的玩笑,也很久没开过了。仿佛那棺木是他一重心病,棺木下葬,他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如玉一边吃着粥,一边观察着张君的眼色,忽而说道:“我方才出去烧香,撞见赵荡了。”
  张君眉目不挑,波澜不惊,轻轻哦了一声。
  如玉忍着心底的笑意,显然她方才出门,他是偷偷跟着的。赵荡在她面前示弱,他肯定也躲在暗处看在眼中。
  赵荡举荐沈归,替沈归洗刷曾经的旧冤案,证明他完全不知道张君会与沈归联手,杀他最得力的人。沈归由沦为土匪的叛将再度归降,一跨而成三边统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图谋,以天下为棋局,没有敌友,只有对手。
  如玉忽而拍下筷子,扬手叫了丫丫进来,吩咐了几句,转身进了内室。
  大清早的,她也不描工笔,不绣花儿不纳鞋底,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张君看了会子书,闲极无聊,憋闷于一室之中,这样的日子他还得坚持两个月。
  “如玉!”张君提起笔,见笔洗中无水,砚台也干干净净,转身问道:“你在何处?”
  并无人说话。陪伴了将近二十多天,难道她也忍受不了他,终于偷偷跑出去了?
  张君进了卧室,无人,侧室的门却半开着。
  和着桂香的热气氤氲,自那半开的门上缓缓往外飘。水声撩泼,清脆悦耳。她细声哼着首温庭筠的定西番:汉使昔年离别,攀弱柳,折寒梅,上高台。千里玉关春雪,雁来人不来……
  雁来人不来!到了这一句,便如卡了壳儿一般,她连着唱了三遍,忽而攀着浴缶坐起来,恼声问道:“冤家,你到底来不来?”
  张君解了外罩青衫的带子,手按上门,不过轻轻一推,如玉便将他整个人扯进了侧室之中。
  “你莫非果真要做和尚?”
  才不过半个月而已。兄长丧去,身为弟弟按例要守九月丧制,这九个月中夫妻就算私下能够行房,怀了孩子面子上总有些过不去。
  同床共枕半个月,天晓得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乖,钻回浴缶里去洗澡,我得出去了。”
  “难道你吃了太久的素,老虎变成猫?连这点子力气也没了?”如玉问道。
  她又凑了上来,便是个圣僧只怕也受不住这诱惑,张君一身的青筋突突往外蹦。
  再深沉的伤心,再深沉的爱恋,也敌不过这样的肉体之惑。……好了,你们明白的,只保留了对话来推动情节,鸡腿在别处
  “如玉,你不能这样。”张君别过头道:“我把你抱进去。”
  你说他老实吧,他又没个正形。你说他聪明吧,他又傻的可爱。
  “若你不想在大哥丧期怀上孩子,我告诉你个避孕的法儿,你试一试,保准灵。”
  她以为他是怕怀上孩子,才守着妻子要做和尚的。张君顺势问道:“什么法子?
  “你大哥其实并没有死,对不对?”
  这样的逼问,那怕圣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不是圣人,还在欲中成了魔。
  张君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如玉又问道:“那你为何骗我?”
  如玉心说,只要张震未死就好,两条猜想当中,万幸事态走向是好的那一条。他也许仍还深爱周昭,但至少没有因此而坏了人伦,守着礼道界线。那忍不住伸手的关怀,她便只当没看到。
  “你不该瞒着大嫂,她一个人带着个新生的孩子,该有多苦多难过?”比起区氏,周昭更是一根降魔杵,张君僵滞着身子许久,盯着她的眉心,忽而吻下来,一点点吻着她的眉眼……
  ——————————————————————…
  如玉是张君心底的魔障。他从第一天到陈家村,脑子里就没有停止过对她的龌蹉念想。她曾在那个寒夜,在他一生中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刻扑入他怀中,带着股子浓而甜腻的桂花香气,柔软、轻跃、整个人如一张五色、五味、
  整个人如一张五色、五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小心点了直接发表,但里面有些内容还是危险,所以我重删之后,补了点乱七八糟的,大家别生气,你们知道该往那里找的!


第89章 设宴
  他道:“一个提调三边军马的边关统兵; 皇上若起了杀机,他断无活理,所以他必须死。真死是死,假死也是死; 只怕好几年中,大哥那个人都不会存在了。”
  这意思是张震还有能够明目张胆活过来的那一天?
  在归元帝的手里; 那是不可能的。难道是等太子登基之后?难道此事太子也知道?
  水都已经凉了,如玉重新入浴缶,闭眼等张君给自己添热水进来:“咱们是夫妻; 你若有什么事情难办,可以交给我。我知道; 你杀赵钰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我,你大哥的事情,我从此再不问; 就当成不知道,大嫂那里……”
  如玉话还未说完,张君欠身过来; 以唇封上了她的嘴。
  松了唇; 他便一直盯着她; 又瘦又白; 清清秀秀的年青男子; 眼皮薄而清透,眸似丹漆,盯着她的深情; 叫她觉得自己仿似天下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可他也会这样盯着周昭,也许比这还要深情,他不需要像张诚一样故作温柔,没有那么娘气,所有的深情,都带着侵略与占有。
  她没有周昭那样强大的内心,天下间也再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好的男人,他只需一个眼神,她便能放下所有防备,檄械而降,臣服于他,给予他满满的爱与关怀。
  “如玉,等大哥的七七祭过了,给我生个孩子吧。”
  如玉笑着重重点头:“好!”
  她早起冒着风雪起烧了一回香,又兼在侧室中着了凉,窝在被窝里流泪鼻塞,不停打着寒颤又发起了烧。
  张君坐在床前看书,握着如玉烫乎乎的手,她只问过那一句,也知道隔墙有耳便再不谈此事。烧的眯糊了,她便说起呓语来,一会儿喊着安实一会儿喊着二妮,呢喃细语,仿佛仍还生活在陈家村。
  在庆阳府大雪中站了一夜,她扛了过来,这一回却结结实实病了两个月。张君名为病人,实则侍疾,等如玉总算熬过去,他的脸色果真如大病初愈。
  到元宵节这一天,张君经瑞王府和东宫两方派来的太医诊过,断定他大难中拣了一条命,虽还身子虚弱,但至少是性命无忧可以走动了。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两人闷头闷脑的好日子总算过完。在张君养病的这三个月中,永国府终于过完了世子丧去的悲痛之期。再大的悲伤,也总会有尽头,一个正月过的并不喜庆,但至少不再悲苦。
  那个如玉从未谋过面的,永国府年青一代的顶梁柱,传说有潘安之貌,绝世英才的世子爷张震,也不知如今藏身何处,总之永国一府,总算艰难蜕掉一层壳,而又平稳渡过了。
  张君仍还是一袭如玉替他纳成的青布棉衫,为了能像个病人的样子,如玉特意给他罩了件出风毛的鹤氅,非得叫他柱根拐,戴顶皮帽,几番叫张君扔远了。
  今日仍还有雪,出门满院萧瑟,几月不出门,恍如隔世一般。
  一进内院门便听得静心斋中的热闹,大家都在逗着周昭新生的女儿小囡囡。小丫头已不是才出娘胎那红红的样子,脸儿玉白,两道眉显得有些英气,眼睛圆圆一点红唇,三个月的小婴儿,乖巧又惹人爱,只得一眼便能叫人的心都化了。
  区氏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每见一回就胖一回,如今胖的不成个形样,在炕床上坐着。因囡囡恰生在他父亲的丧日,这孩子未洗三未满月,今儿是特地替她过百岁了。
  小小的孩子要服父丧,百岁也不能热热闹闹的过,除了周昭娘家母亲,贺氏也从隔壁府过来了,颇为意外的是,那一回差点叫张君和赵钰打架时稍带打死的姜大家也在,还带着姜璃珠,一屋子妇人花团锦簇。
  如锦居然也放了肚子在旁伺候,显然自那夜在侧室中一谈之后,张登对如锦也起了防备,将她放到了区氏屋子里。公公身边一妻二妾,如今倒很能和平共处。
  周昭抱着小囡囡,坐在地上一只搭着绒垫的圈椅上,见如玉和张君进来,竟还难得给了个笑脸。
  张君给祖母贺氏和区氏等人行了个大礼,站起来往后一退,恰好在周昭身边。周昭抱着小囡囡,摇着她的手儿笑道:“乖囡囡,叫声二叔,瞧瞧你二叔在看你了。”
  她话音才落,如玉微微屈膝,一个镶金缀玉的金镶圈便轻轻搭到了这孩子的胸前。她道:“二叔母也在了,瞧瞧我好不好?”
  小孩子丹漆似的眸子转过来,盯着如玉,一声悦耳的哼伴着笑,如玉便伸手去逗她的小下巴。周昭背转了孩子道:“大人的手脏,囡囡刚刚才发过烧,不能逗的。”
  如玉又站起来,便听区氏笑呵呵说道:“昨天才听他爹说,宫里三番五次下了旨意,我们钦泽从翰林学士一个五品学士,登升为翰林学士承旨了,虽说翰林学士总共只有三个人,可他也管着其他两个,如今年纪青青,也是个三品重臣了。”
  如玉心说怪道区氏眉眼这么好看,承爵的大儿子战死疆场,皇帝大约也是出于补偿心理,又给张君升官儿了。按长幼来论,永国府的爵位,要落到张君身上了。
  姜大家被如玉那样打了一回,坐实了跟赵钰二人合谋害她的罪,但因为那件事情瞒了下来,如今竟然又大模大样的跑到永国府来了,此时仍还眉眼清溜溜贼似的盯着她,姜璃珠站在身侧,活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没有周燕冲在前面,她又拉来个姜大家,也不知所图为何,别人家的男人,真就有那么好吗?
  张君不过站得一站,转身便要走。区氏问道:“如何不多坐坐?如玉往厨房给香晚搭把手,钦泽坐着陪我说说闲话儿。”
  “母亲!”张君出口已是不胜其烦的语气:“明日就要入宫,我得去跟爹商量商量如何应对,难道您觉得陪您聊天更重要?”
  当着一众人的面,区氏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怀孕坐在火炕上气性更大,立马就变了脸色。贺氏挥手道:“那里有比差职更重要的事,快去,这里我陪你娘说闲话儿。”
  区氏仍还没完:“今儿又不必上朝,中午记得过来陪你祖母吃顿饭,这总是你该做的。”
  张君两条眉紧抽着,眼看如玉走了,立即提脚跟上。
  *
  出了院子,如玉见张君仍还跟着自己,问道:“你不是要往你爹院里去么?”
  张君将那件鹤氅脱了扔给如玉:“我得出府去见个人,又得辛苦你自己顶着。”
  如玉心说你还知道我辛苦?白了他一眼,独自往大厨房走去。
  张君欲走,又放心不下,转身一跃,自一棵松树旁的围槛上一点,跃上慎德堂外院的青瓦墙,一路踩了落雪森森,便见她在竹外轩门口将他的鹤氅扔给了院里一个婆子,转过身过了夕回廊,再往右手拐,要往府东墙边的大厨房而去。
  她无论何时,仿佛都是笑嘻嘻的,乐呵呵的,可如此一个人走着,一脸说不出落寞还是委屈的神情,所谓受了气的小媳妇儿,大约就是如此。
  在陈家村有陈贡逼着,虎哥娘贼眼盯着,她一天无论干活还是做杂务,总是笑笑呵呵。他永远忘不了她埋头在篱笆架下埋葫芦种子时,唇角所含的笑意,和那欢欢喜喜的小曲儿。乡里那朵娇艳艳的刺玫花儿,他因为喜欢,才将她移到了自己的花圃中,可是在他这怪石狰狞的花圃之中,她显然过的并不开心。
  比赵钰的蛮力掠夺更可怕的,是赵荡那满怀着温柔与虔诚的诱惑。他的刺玫花儿,他还有一生的时间,来给她搏一个比公主更尊贵的头衔,他可以在床上带她上云端,他还有的是时间,保护她不被赵荡诱走。
  可他唯独不知该如何解释小时候那些荒唐事儿,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他对于周昭的感情。今天在静心斋,他也看到了周昭对于如玉的冷淡,她讪讪而笑,十分难堪。
  自大哥死后,张君统共去看过两回周昭,两回,周昭皆是面如冰霜的冷漠。今天当着如玉的面,她却又是笑的春风和沐。她与如玉不同,无论冷淡还是亲热,皆叫张君无所适从。
  张君头胀的老大,正盘算着如何找个时机,好好跟如玉说说自己当年那些荒唐事儿,便见如玉忽而停了,停在一处玲珑叠致的假山处,面对着那假山,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张君从墙脊上轻轻跃下,站在池塘对面,转眼之间找不见如玉究竟去了何处。他不知为何心生慌乱,正四处找着,忽而鬓角一团雪飞过来,一瞬间,他便想到那是如玉扔来的雪球。遂也不躲,闭上眼生生受了一击。
  如玉一击得中,站在池塘对面拍手大笑,又团了一只更大的,隔着池塘远远扔了过来。张君一把接住,轮臂狠甩着砸了过去。
  如玉眼看他砸了只雪球过来,抱头就骂:“天杀的,你竟来真的……”
  她抱头半天也没等到雪球飞过来,放了手左右四顾,对面那里还有人?
  张君已经走了。
  *
  中午在静心斋开宴,如玉和蔡香晚两个年轻媳妇,自然是用来照应饭局的。炕上一桌地上一桌,如玉厌那姜璃珠,不肯去伺候炕上那桌,将个蔡香晚推了去,自己照应地上那一桌。
  地上一桌隔壁府胡氏坐主位,周昭在侧。她一人抱着小囡囡,吃饭都不肯撒手,身后左右两个奶妈也是站的尴尬无比。才上了几样冷盘,身后一个奶妈哎哟了一声道:“少夫人您瞧瞧,孩子吐奶了。”
  周昭低头一看,果真孩子唇角往外泛着奶。她连忙起身,却又眼神制止不准两个奶妈跟上,笑着问如玉:“可能给我搭把手儿?”
  进了暖阁,周昭给孩子拍奶打咯儿,换尿布。换完了却不出去,坐在暖阁那熏炕沿上,说道:“只怕我这些日子语气有些不好,叫你看来像是要故意给你撒气。”
  吃饭的人还远,这暖阁是个死角,门又开着,隔墙也无耳的地方。周昭低声道:“钦泽跟我说过来龙去永,赵荡恰是借着咱们一府中几兄弟面合心不合,联合金人把你大哥给杀了。”
  囡囡脸上忽而冰凉,抬头见母亲眼中似是亮晶晶的,伸着绵乎乎一只小手便去抓那亮晶晶的东西。这小婴儿笑笑嘻嘻,哼哼着乳音,那知愁是什么滋味儿。周昭多看一眼这可爱的孩子,心中便多一分委屈伤心,那怕她自来内敛,也终有抑不住的时候。
  如玉知道张震没死,可她也不可能将这话儿告诉周昭。统兵诈死,皇子被杀,这种事情得烂在她和张君的肚子里,否则说出来大家都得死。
  她揽了揽周昭的肩,低声劝慰道:“大嫂,总会好起来的。你替囡囡想,看宽怀一点。”
  这样苍白的语言,也只能用作安慰,若是张君死了,这样的安慰她如何能听得进去。
  周昭递过囡囡道:“你抱抱,抱抱她。囡囡,这是二叔母,要叫二叔母的。”
  如玉接过来拍了拍,又连忙将孩子递还给了周昭。
  对于周昭,以如玉入府以来的观察,她委实是个心地善良,贞静内敛,品格端庄的好女子。十八岁的时候嫁给二十三岁的张震,应当说自来追求者多,心高气傲,也是被张震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至于入府之后,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嫁给一个三边统兵,荣耀会伴随着孤独,一府之中连国公爷张登都颇为敬她,可独守空屋,丈夫随时可能会战死沙场,这些她也必须接受。
  她毕竟还是个年青妇人,也有忍不住的时候,所以经常会显的有些喜怒无常。
  *
  晚上要在长青苑设大宴,下午蔡香晚与如玉两个一起盯着婆子们布置长青苑。如玉听蔡香晚叨叨些有的没的,说自己这三个月来的艰难辛苦,才满十七岁的姑娘,过来恰逢这府中乱事多,如今代区氏而掌中馈,因其宽容和泛,待下人丫头们不算坏,所以一府的下人都很尊她这个四少奶奶。
  两人正在三尺高的青铜鎏金大熏笼前围坐着闲话儿,红豆进来说道:“四少奶奶,四少爷问你,今儿出去赏月的狐裘,可要他替你熏香?”
  蔡香晚脸上立刻浮起两抹红晕,转过身笑望着如玉,一脸的不情愿:“熏就熏吧,告诉他可要盯紧了,莫要再三心二意燎着了毛。”
  红豆领命而去。蔡香晚心里藏不住事,忍不住的显摆:“当初婆婆一力要让钦城去边关,我心里别提那个恨,要知道他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到那杀人不眨眼的兵营里,可不叫金兵生吞活刮了?
  可人的奇怪就在这里。他原来不过一个浪荡轻浮的公子哥儿,到边关去了一趟,又亲手把大哥的尸骸敛回来,也算入骨入髓的教训,如今倒乖的很,屋里的丫头一概撵出去,与我一心一意过日子,夜里回房还能听他说声辛苦。所以这些日子虽苦,我却也能熬得,人一辈子,可不就寻这样一个体心贴意的人一起搭伙过日子?”
  如玉悄声问道:“大哥的尸骨,可还好?”
  蔡香晚摇头叹息,声音更小:“这话可不能叫大嫂知道。当时听闻他们是去偷袭一处群牧所,那地方本不该有守兵的,谁知道埋伏着几千人。双方打起来,大哥是逃出来的,但是到了咱们大历边界上,又遭遇了伏兵,钦城一口咬定是咱们大历自己人干的。
  也就是说,他不是叫金人杀死,而是叫咱们大历自己国的兵给杀的。大哥尸首不在样子,还被宁王赵钰的手下们拉去辩了许久,辩骨辩牙,最后才送回来。由此,钦城如今恨皇家也是恨的牙痒痒,封官儿都不肯去干,要专心在府读书。”
  这就对了,张震非死不可,所以张君千里去救,也不知他们兄弟二人是怎么密谋的,能掩过如此重重盘查。张仕做为亲弟弟都深信无疑的话,这件事短期内是不会漏出来了。
  如此,皇帝觉得对永国府有所亏欠,所以才会让张君从五品一跃而上,升任学士承旨,亲侍帝侧掌握机密了。
  俩人出长青苑,蔡香晚忽而拉住如玉的手,在她耳侧说道:“今夜警醒着些,你别瞧婆婆看着乐乎,止不定背后伸什么手了。”
  如玉笑着别过,要到竹外轩换衣服。小丫丫悄悄溜了进来,在妆台后看她戴耳环,附耳说道:“少奶奶,咱们院那王婆,今儿在厨房单治一桌酒席,说是给老爷和少爷治的。奴婢今早还瞧见她鬼鬼祟祟出门,往西大街上药房里去,也不知买的什么药,您说,奴婢要不要盯着她?”
  如玉推了一把道:“也不必刻意盯着,你四处乱窜,小心她防着你。”
  小丫丫笑了笑,转身跑了。
  是夜宴设长青苑,姜璃珠格外打扮过,一袭青秋兰的长裘衣,圆圆的小脸儿,并不刻意施脂,两颊浮着些微粉,无论区氏往那里去,皆是一力搀扶。
  那姜大家是格外躲着如玉的,比之第一回 见时那盛气凌人的气势,这一回气短了不少,既便如此,这府中几个姑娘瞧见她仍还是老鼠见了猫一般颤颤兢。
  席到半途,区氏房中一个丫头进来在她耳边悄言了句什么,区氏听完随即笑着叫如玉:“老二媳妇过来,到娘这儿来。”
  如玉也笑着走了过去,侍立在侧,笑着叫了声母亲。
  区氏捧了杯酒,双手递给如玉道:“府中连番变故,你与香晚辛苦最多。论起来,你侍疾三个月,才能将钦泽从鬼门关带回来,叫他如今能有幸未列朝班三品,娘得敬你一杯。”
  如玉连忙抿了一口,帕子掩着鼻子笑道:“母亲这话说的,一府之中大家都辛苦,您又何必如此。”
  区氏还不肯停,格外拉如玉坐在自己旁边:“今儿也不分里外,一家人乐呵,你与香晚都坐下,在此笑话着喝上几杯。”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了。婆婆不用武招改用文招,如玉竟还真的没了对付她的法子,一只手叫她扯的紧紧,只得于她身旁坐着。姜璃珠和姜大家上了阁楼,说是补妆去了。以如玉来看,并未见她们出过门。
  忽而,外间一阵沉沉脚步声,进来的却是张君,他还是那件青布棉衫,进门就问:“母亲身上那里不好?”
  区氏紧握着如玉的手松开,怔了一怔问道:“你爹了?”
  张君道:“在慎德堂,方才听闻您身子不爽,他叫我过来看看。”
  区氏回头,见姜大家也在自己身后呆了一样的站着,连忙使了个眼色,一脸的焦躁,姜大家一阵风惟的跑出去了。
  如玉看在眼中,笑在心里,叹婆婆这为子的苦心肠,默默起身,与蔡香晚站到了一处。
  *
  且说傍晚时分。张登在慎德堂正房内踱着步子,总算等到儿子匆匆进门了,怒声问道:“你去了何处?”
  张君回道:“见了个人。”
  张登忍着怒道:“御医才诊过你能走路,你就飞檐走壁,无论太子还是瑞王的人见了,都是要牵连一府的祸事,什么样的大事能叫你连这点警惕都没有。
  张君再不回答,就那么倔犟的站着。总要有一个人服软,张登叹了口气道:“你大哥已经死了,我就你们这三个儿子,不想你们再出任何事情。明日就要入宫,应对皇上的话你可都想好了?”
  “没什么应对,上差而已,实话实说就是。”张君冷冰冰答道。
  张登又叹了一息:“既来了,就在此吃顿饭。长青苑中妇人们设宴,想必你也不爱去。你生来倔犟,我也未与你同桌吃过饭,今儿十五,咱们父子对饮两杯,也算叫你大哥泉下之灵知道,咱们一府父融子洽,好不好?”


第90章 悔
  席面由竹外轩那王婆带着几个婆子端进来; 已经摆到了桌子上。张登亲手揭盖,一样样热气腾腾摆开。张君一甩袍帘便坐到了椅子上,却不动手。
  张登见他不肯对筷子,亲自挟了几样菜在他碗里; 命令道:“快吃!”
  王婆伺候完了饭还不肯走,凑过来说道:“老爷何不劝少爷饮上两杯; 父子之间……”
  张登胡子一吹,叫道:“如锦!如锦!”
  他本是想叫如锦进来将这不知从那冒出来的老婆子赶走,忽而忆及如锦也因为曾经害过如玉的原因; 叫他一怒之下送到区氏那里调/教去了,拍了桌子骂道:“你是那院的老婆子; 竟敢在此乱言,滚出去。”
  那王婆只得退了出来,在外面与扈妈妈两个交耳接言片刻; 扈妈妈便踩着傍晚滑溜溜的冰碴子亲自往慎德堂去。
  秋迎就在慎德堂大院外那松柏阵中站着,看扈妈妈眼看欲来,一根棍子横出去; 老婆子眼麻脚软; 哎哟一声便绊了个仰倒。偏秋迎狭促; 冒出来叫道:“哎哟妈妈您怎的摔倒了; 快起来我给你揉揉。”
  扈妈妈见是如玉身边的丫头; 推了一把自己欲要爬起来,秋迎脱了自己外衣替她垫着,叫道:“妈妈哎; 方才我着实听着咔叱一声,您那腿骨怕是折了,万不敢再呈强,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