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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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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不言,等他来解她外面长衫的衣带时,一把止了他的手道:“我自己来!”
除了在张君面前,如玉还未在陌生男子面前解过自己的衣带。她心里暗自祈祷着这人也能像张君一样是个正人君子,只搜身找信,可不要对自己起什么觊觎之心。不过显然是她想岔了,因为随着她边解衣带,这人边往后退,退到三步远的时候,伸那匕首挑开她的衣服,调专匕首金镶玉的柄从上往下虚拍了一遍。
已交六月的夏日,除了外罩那件长衫外下面也就一套薄薄中单。这人反手用匕首背示意如玉转过身去,如玉手仍还张着,缓缓转过身,随即觉得背上遭他指击,自己混身一僵竟是动不了了。她暗叫一声天杀的,心道只怕这人是要占自己便宜了。
“小娘子,得罪了!”这人反手以匕首划开如玉头上的平巾,将她束头的发带挑开,从头开始,一双手细细的搜着,显然,仍是在搜那封信。他的手一路往下,如玉僵在那里吓的不住轻弹着舌头,便听那人居然哼了声笑:“骨肉丰匀,体纤肤细,小娘子皮相美,骨也美,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他这样说着,两只手不轻不重的按压,从肩到背再到前胸,触到她胸前时,又道:“物是好乳,只可惜形容尚还小些,再大得一分便是妙品!”
如玉舌头弹的越发激烈,眼眶里泪不住往外冒着,他的手已经滑到她的屁股上了。他在那里停留了片刻,在她屁股上以指背轻弹了两弹道:“形翘而肉紧,这臀实在妙趣至极!”
他不停赞道:“妙趣!妙趣!”
“大侠,求你再莫要辱我了,你还是一刀杀了我吧。”如玉忍不住吞着泪说道。
这人抬起头,再击如玉的背,得她混身一软时却接过来抱放到桌子上,顺势便脱了她两只鞋,竟还轻轻一嗅,随即摇头道:“美人怎能穿这样的鞋子?你须得一双罗袜,一双薄底的绣花鞋,这双脚也不是上品,底子上竟都磨起了茧!”
他仍还拿着匕首,如玉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她忍了不知多久,才见他丢了那双鞋子,再看她一眼,却是转身出门,走了!
如玉随即扑到床下,仰躺着自那床缝中扣摸了半晌,待扣到残玺与法典还在,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
次日一早,如玉出门才摆好的摊儿正在给几幅画上色,忽而闻到一股浓浓的红枣豆香味儿,转头一看,竟是昨日那豆浆娘子,捧着一盏热热的豆浆来了。她笑着将一杯热豆浆放到如玉的小桌儿上,坐了问道:“昨儿我那封信,先生可寄出去了否?”
如玉捧过豆浆来喝了一口,加了红枣与红糖,又甜又绵,十分的好喝。她连连点头:“早就寄出去了!”
豆浆娘子渐渐又苦了脸:“说起我家相公,还是因为家里整日起事非才远走的洞庭湖,也不知他见了信,知道我的苦,可会回转,可会回来!”
如玉宽慰道:“必定会回来的,只是往后在婆婆面前,你也要聪明些,该表现的时候表现,该嘴甜的时候嘴甜,但不该服软的时候,也绝不能服软。你挣银子供她吃喝,你怕什么?”
豆浆娘子压低了声儿道:“如今最讲孝道礼仪,我那婆婆又是个刁钻的,稍有气儿不顺,便吵嚷着要到西京府去告我个不孝,要叫衙役们拉我去打板子,我如何敢在她面前硬气?”
如玉也是看这妇人可怜,遂又多嘴一句指点道:“你被抓了,孩子可不就落到了她手里?你挨得一顿板子,遂性睡他十天半月,孩子总要她来做饭吧?豆腐坊不能开门没了收入,她难道不着急?”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掐命门的秘诀,婆婆之所以敢掐儿媳妇,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敢撂挑子。可若果真儿媳妇把那一家的挑子撂了,她一个老妇如何能玩得转?两人正叽叽喳喳说着,便有一个十分胖壮的妇人上前,指着如玉所画的一幅画儿问道:“先生,这画要多少文钱可卖?”
如玉回头,见是后头所挂一幅绘着两个憨胖小儿的,起身恭敬一礼:“夫人,这幅画要五百文钱。”
胖壮妇人才要掏钱,身边一个小丫头拦了道:“娘子,您若看上什么东西,直接让咱家老爷来此抢回去不就完了?何必还要掏钱出来?”
那胖壮妇人白了小丫头一眼,骂道:“什么都是以抢的?儿子也是能抢的?能抢你咋不替我抢一个来?”
她对着如玉时随即又堆了笑脸:“先生,这是五百文,凡请将那张画儿请下来,奴家要接走它。”
这请与接,一般只能用在神佛身上。如玉听这胖壮妇人言辞用的壮庄,又看她腹部高耸,也知她必是怀孕了,一心想要生个胖壮小子,才会有此一说。她连忙将画儿取下来,双手奉给那妇人,随口补了一句道:“夫人这胎必定有两个胖小子在肚子里,才能有缘碰见我这幅画儿!”
胖壮妇人果然乐的喜笑颜看:“那我就借先生的吉言了!”
待这胖壮妇人走了,豆浆娘子才道:“你可知她是谁?”
见如玉好奇,她又补道:“那正是余剥皮家的娘子,人称余娘子的。余剥皮虽在这西京城里若事生非无人能敌,却极怕自家这个胖娘子,她花钱买你一幅画儿,回去要是不喜,只怕会叫余剥皮来砸你的摊子,你不该招惹她的。”
豆浆娘子这话自然是好意。但如玉心里却也有了一番计较,暗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这生意若要长久做下去,只怕还得靠这余娘子才行。
她带着颜料笔墨,此时即不用写信,到对面钱庄兑完银子之后就专心在摊子上画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儿余剥皮又来了,这一回他伸手直接叫道:“小子,你还欠着爷爷我五十六个铜板了!”
如玉照例拿出那只面盆大的长笸来,埋着头可怜巴巴从缝子里扣了又扣,扣出两文钱双手奉给他道:“大哥,这是今早的两文,您快拿着。”
余剥皮一看只有两文,气的丢给身后的兄弟们,指着如玉的鼻子道:“今儿傍晚,如果八十文铜板你不能凑齐给我,爷爷我一定要掀了你的摊子!”
要说八十个铜板,如玉也能给得起。但一来这些人是泼皮无赖,专捡弱小来欺,一天给了天天都要给。她卖掉一幅画有几百文的收入,但若卖不掉,一天一分收入也没有的时候该怎么办?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向他们服软,如今仍还在找机会,要治一治这帮泼皮。
她头一幅卖掉的画是一群戏于荷间的元宝鱼,第二幅是一幅俗不可赖的摇钱树。再经过今早这一幅胖壮小子,她总算是悟出来了,街市上的生意,做的是市井小民与城间富户,她画的那些雅意山水并花鸟鱼虫并不符这街上市井民户们的喜欢。
市井小民与进城的乡民们,大多还是喜欢直白而又耀眼的黄白之物。
果不其然,昨夜她熬夜摹的几幅各式各样的发财树,元宝树,还有小儿捧金图在榜晚的时候已经卖的精光。这一天她连着跑了几趟钱庄,总共兑得四两一钱银子。再加上前几天挣得的,她荷包里已经有五两多银子了,有这些银子傍身,就算张君果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她也还能维持的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如何对付恶婆婆,如玉显然非常有经验哈!
第45章 进退之仪
她眼看天色渐晚; 换完了银子远远往回走时,便见余剥皮带着七八个人围在自己摊位前。这一回,余剥皮显然是要算总账了。如玉怀里还揣着一幅画儿,照着早晨自己存银子时看过的路径; 一路进巷子打问到余剥皮家的门上,敲开门将那幅画儿送进去; 又给开门的小丫头带了几句话,这才跑着去照应自己的摊位。
余剥皮远远见了如玉就一把将她撕住:“小子,你也忒不厚道; 不但不等着交保护费,还悄悄儿的溜了; 这一回,你必得给小爷爷交上两百文钱,小爷爷我才能放了你!”
如玉转眼看着巷口; 嘴里仍还在赔着罪:“大哥,小弟我一天也就挣得几文钱维持生计,实在没有一百文钱给您; 要么您明日再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余发财骂道:“你早晨卖给我家娘子一幅画儿; 不就赚得五百文?上面不过描了两个脸红的屁股一样的胖小子; 你竟也敢收五百文。一张画儿就要五百文; 这些日子你卖得多少?不得好几两银子?竟然还敢装傻充愣说自己没钱; 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奸商!”
“你要打死谁?”身后一声暴喝,余剥皮才回头,他家胖娘子的巴掌已经飞了过来:“你整日在外头欺行霸市我也懒得管你; 这位小先生一个穷卖画儿的你也要欺侮他。我买一幅画儿你嫌贵了?花你家钱了你要嫌弃我?”
余剥皮本就妻纲不振,叫自家娘子一路打着抱头鼠窜,整条街上摆摊做生意的都来看笑话。如玉今日赚的多想要早早收摊,那豆浆娘子也从隔街的西市过来看笑话,拉着如玉的手问道:“怎的这两夫妻就打起来了?”
如玉卷着画儿摇头:“我也不知道了!”说完了便闷头一路的笑。
她早晨就知道躲不过余剥皮这一重重的盘剥,当时恰又见过他家娘子,便趁摆摊清闲无人时,用工笔替这娘子画了一幅画像儿,那画像自然是神似而形更美,远看是余娘子,近看当然也是,可是比起真人来,肌肤娇腻,眼大鼻挺,无论那一样上都胜余娘子几分。
她趁着傍晚兑银子的功夫,又打听到余剥皮家,将画像送了进去,托丫头说了几句求情的软话,无外是叫余娘子带话给自家相公,说自己一人卖画谋生,求个放过,或者保护费能少一点。
那知道那余娘子竟是个爆脾气,收到画像以后一看,妇人们的天性,不以为是画工将自己画的美,还以为自己果真长的有那么美,只以为自己平生得遇一个能读得懂自己美的知已,眼瞧着那小小薄身材的书生竟叫丈夫揪着要打,一怒之下便当街把余剥皮爆打一顿,揪着耳朵带回家去了。
余剥皮遭自家娘子一通爆揍,这东大街上倒是清闲了好几天。如玉要不出趟门,还不知道自己居然如此会经商。如今不逢年不逢节,按理不该是普通人家买字画的时节。但她的工笔画的细腻,画的又净是些酸秀才们唾弃,老百姓们最爱的胖娃娃、摇钱树,丰收的麦田等物。
看起来俗不可耐,但却叫老百姓们看了能心生欢喜。
她再摆了五天,到这里转眼也就快半月了,荷包里已挣得二十几两银子装着,又有黄娘子家住着,早起再与街坊们聊聊天儿,余剥皮见了都要绕着道儿走。这生意做的太好太顺利,果真有些乐不思蜀。
如玉这日正捧了杯豆浆娘子的红枣豆浆喝着,便见一个身着一袭素竹缂丝镶边,绵质白衣的男子,顶总墨玉冠,手中摇着把折扇,坐到了她桌前的椅子上。
这人无论那件衣服还是混身的气度,都与当初初到陈家村时的张君相似无疑,便是眉眼也有七分的相像。离的很近时,如玉只闻到他身上那股气息,整个人便警觉了起来。这是那天半夜,她在西京客栈后巷见过,前几日又到黄家搜过她身的那个男人。
他虽衣着变了,未曾蒙面,但身上那股如兰似麝的香味犹还没变。如玉以为那一回他没搜到信就死心了,没想到他这又缠了上来。她此时还装做不认识,不动声色问道:“公子是要写信,还是买字画?”
这人啪一声合上扇子,以扇柄指着如玉所画的那一幅幅元宝鱼,聚宝盆、发财树、小胖儿摇头叹道:“俗不可耐、斯文扫地,以雅艺而迎合俗世。玉儿,幸而你是个妇人,否则可真是辱没了天下读书人的脸!”
如玉还是男装,听他唤自己叫玉儿,显然他也没打算隐瞒自己。想到此,她亦是冷笑:“读书也不皆男儿,蔡文姬能诗,班昭还是可修史的大儒。小女子不才,只以匠人自居,不敢以读书人称自己。所画也全是老百姓们的心头所想,心中所爱,有何不可?”
这人又打开那折扇,一双神似张君的锋眉微簇着,一双重睑深深的桃花眼比张君的还要漂亮,两道柳叶弯眉,比女子还要秀气几份。他眸中柔情满满盯着如玉,隔着一张小桌,忽而伸出手,那双手也比张君的还细,还漂亮,但相比于张君,就太娘气了些。
如玉脑子滑到张君身上,新婚夫妻乍乍离别,正自伤感自己这半个多月来的煎熬,便见面前那男子变戏法儿似的,从她耳后端出一只天青色的阔口小碗儿来,那碗中白腻腻颤危危一碗酥酪,上头淋着润油油一圈蜂蜜,几滴芝麻,几料花生碎、枸札与核桃仁儿。她还是小时候家境好的时候,跟着父亲到渭河县城时吃过一回这东西,酸酸甜甜凉凉腻腻的口感,吃完只后恨不得学着穷家孩子们,连那碗都舔了。
如此暑天,一碗冰凉凉的酥酪,果真是能叫人透心儿凉的舒服。
“无功不受禄,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您既知道我叫玉儿,想必也知道我是个妇人,我丈夫傍晚就要回来,叫他瞧见一个男子在摊子前献殷勤怕是不好,公子还是端着这碗酥酪走吧!”如玉推了那碗,面冷语调亦冷。
这人盯着那碗酥酪看得许久,折扇啪一声打开往后正了正坐姿道:“我姓秦,名越,越王勾践之越。我在这东大街上站了半个月,每日都见玉儿你是独来独往,果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天之贵胄,能娶了我家玉儿这样一个能经得住六月天的大太阳半个月的美人儿。”
从渭河县起身时已是五月中旬,到西京后正好交了六月,今天是六月初十,如玉在此刚好摆了半个月的摊子,六月的毒日头整整半个月未晒脱皮晒脱相的美人儿,这秦越秦公子有生以来也没有见过,所以确实是由心感叹。
如玉已经挣得几十两银子,算算日子顶多半个月张君就能回来。她如今已经没了刚摆摊儿时那急迫的心情,也厌烦这皮相俊美油里油气的男子,遂起身利利索索收拾了摊子,转身进巷子回了黄娘子的家。
今日天还早些,她正替自己倒了杯冷茶喝着,便听楼下黄娘子唤道:“玉儿姑娘,绸缎庄给您的衣料送来了。”
如玉一听心中也是大喜,搭起帘子迎出门,便见西京客栈对面那家绸缎庄的掌柜带着个伙计,捧着一叠衣服来了。她这些日子挣了点银子,也在西京大街上看了些贵家妇人们的穿着,便花了五两银子替自己裁了两身像样的衣服,也是想要到京城之后不被永国公府张君的家人耻笑自己出身乡野。
掌柜先捧出一袭芙蓉色的印花纱衣,并一条妆花罗的长裙,连声道:“小娘子真真好眼光,这纱衣配着长裙,夏日里穿起来再清凉不过。”
如玉检视过衣服,付过了银钱送走掌柜,关上门这才来试新衣。裁衣是看那成衣庄的样式,但尺寸却得自己来把握。她换好了衣服,远远站在妆台前的镜子前拂光袖而侧姿,抿唇叹道:“若要提这衣服的神彩,只怕还得有些胭脂水粉来相衬才好!”
虽说这一回又遭张君弃在半路,可心底里论起来,如玉却还有点庆幸这难得的机会,叫她能知道自己竟还有经商的天赋,享受花自己所赚来的银子换来的乐趣。再者,她小时候就算家庭富裕,也不过是个柏香镇上的富户而已,所见过最大的世面,也不过渭河县。
若还是十几天前的她,对于永国府那样的勋贵府第所能有的勾勒,也不过是四五进大的大院子而已。直到这些日子以来她在东大街上与一些余娘子等人闲聊过,才知道就连西京府的府尹家,光是一个得宠的姨娘都有单独一所二进的院子可住,而府尹才不过是个五品官儿。若照此论起来,张君家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大宅第,也就难怪人口那样复杂了。
她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腰纤臀俏,叫这一袭纱罗裹衬了,自己也看得出自己是个美人儿。也唯有在这一刻,如玉相信张君之所以愿意娶自己,只怕是叫自己这具身体与面貌给迷惑了。她想起下雨那天在山窖里,他在自己怀抱中小狗一样热乎乎的轻拱,连旷了半月的身体便有些渴燥,自己轻手搭到胸前哼了两哼,细声叫道:“冤家哎,你怎么还不回来!”
哼完了又觉得自己也太不嫌害臊,捂着脸扑到了床上。这夜她依旧睡的香甜,竟还梦到张君在自己身上,虽心里知道是个梦,却也放着胆儿任由自己去做,临到畅爽处终于忍不住一声哼,猛得睁开眼睛来,却见月光下床前一双明亮亮的眸子正定定望着自己。
如玉大吃一惊,反手就到枕下摸出防身的匕首来,颤声问道:“你是谁?”
“玉儿!方才梦见什么了?”这味道,这气息,是秦越,那个说她偷了信的男人。
如玉吓的坐起来,退到墙角摇头道:“秦公子,我这里委实没有什么你的信,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好!”秦越声音十分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渗人无比:“这个世界上见过那份信的人,除我之外都已经死了,唯独剩下你一个。若是你再不跟我说实话,那个冤家,你就等不来了!”
他说到那个冤家时,细声伢气,学的竟是如玉傍晚于窗前的声音。如玉摇头:“我委实不知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信。”
秦越站了起来,于月光下在这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道:“一个能画工笔,能读诗书的美人儿,沦落到当街卖画,可我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竟查不出你的来路来。玉儿,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究竟是谁的人?”
如玉横持着匕首摇头,披上衣服也下了床,起身替秦越斟了一盏茶:“我是个秦州来的乡村妇人,因死了丈夫,整天被族中逼着要去给人做妾,无赖之下便从秦州逃了出来,一路到此,也不过是想要拿自己所有的手艺混口饭吃而已。至于秦公子所说的信,我确实没有见过。”
“乡村妇人怎可能画得一手好工笔?”秦越端起茶杯看了一眼,随即又放下。
如玉一笑:“不瞒公子说,乡村富户家的姑娘们,也有上学堂的,不过是你不知道而已。”
秦越自椅背上挑起那件芙蓉色印花纱衣,在空中舞了一舞又丢到床上,转身走了。
从他方才那番话的意思里就可以断定,那怕她傍晚换衣服的时候,只怕他就在窗外盯着,也许不止一夜,这十几天来,她都叫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可她竟混然一丁点都未曾察觉。
*
次日不必等下午,一早那秦越就来了。他不但自己来,还带着几个人替如玉在她摆摊的位置搭起个布棚子来,待棚子搭好了,便坐到如玉身边,替写信的如玉打起扇子来。这街上如今左右也都认得如玉,渐渐也知道她不过是个假扮书生的小娘子而已。既有个俊俏公子哥儿站到了身边,想当然的就以为她是叫这公子哥儿看上了。
如玉生意摊儿摆的正好,猛乍乍叫秦越扫了兴,心里气的咬牙切齿又不敢狠得罪他,压低了声儿道:“秦公子,我不过一个乡里逃难出来的寡妇而已,在此求份生计,恳请您放过我好不好?”
秦越仍还摇着把折扇,却不再说话。他若动怒的时候,眉眼更像张君,倒叫如玉有些心影,觉得他与张君该是兄弟,否则,怎会从身形到眉眼,都如此相似。当然,也恰是因此,她才会在客栈里一眼就认错了他,生生替自己招来麻烦。
如玉气鼓鼓收了摊子,有二十两银子垫底,便不再摆摊儿,而是请余娘子从西京府尹家替自己临时请出来个听说原在宫里做过宫婢,专门给家里姑娘们教规矩礼仪的婆子,教自己些进退规矩,站姿坐态,以及两京人的说话腔调,捧茶碗的姿态,吃饭时的礼仪,细到吃虾吃蟹,就差吃龙吃鳖。就算张君不爱她,写了婚书便不曾弃她,她为了婚姻的义气与责任,也得替他长个脸,到了永国府不能替他丢人。
*
半个月后,京城永国府。世子夫人周昭才从婆婆区氏那里请过安出来,与自家庶妹周燕两个一道儿走着。周燕叹了一声道:“这么说,张君果真要尚公主了?”
周昭肚子微鼓,人却还很瘦,一笑道:“可不是吗,我婆婆这些日子来把能搬动的都搬动了,风声瞒的够紧,直到今天才吐了口儿。钦泽就算小时候傻气,毕竟是嫡子,又还是归元三年的探花郎,老三不能比的。”
“我还记得他初来咱们府拜先生的那一日,话也不会说,眼神也是呆的,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似乎仍然还是那个样子。”周燕笑个不住:“不期他那样的人,竟也能尚公主。”
周昭才进自已院子外院门,便见倒座房前的海棠树下站着个男子。青衣,背影,瘦而挺拔。说人事非,那知人就在院子里站着。
周昭转身给周燕使个眼色,周燕随即便乖乖的又原路退了出去。张君闻得声音转过声来,拱手叫了声:“大嫂!”
以他的耳聪,周燕方才的话定然都听在耳朵里。但不知是脸皮厚,抑或者涵养好,自小到大,无论旁人怎样说他,他混不在意。
“钦泽,你大哥不在,你就不该到我院子里来,那怕外院都不可以。”周昭出言语气十分的冰冷:“这些日子,你又去那儿了?怎么弄的这样满身风尘?“
张君比之上一回来家时又瘦了些,面色微黑,两只薄皮的眸子扫到周昭身上时,那里头所饱含的忧郁,对她满含着怜悯的爱依旧能叫她心颤。他道:“我去了趟上京。”
“上京?那是金国的地方啊!”周昭语气猛然活跃:“你可曾见着你大哥?他可还好?战事何时才能结束?”
张君道:“大哥很好,战事也想必不日就能结束。”
一路风尘到京,回府之后竟无一可见之人,明知周昭不喜,有事却还是要委托她:“大嫂,我竹外轩那张床太旧了,烦请你雇匠人进来替我打张新的,银子等我回来再给你。”
周昭听他要打床,暗道既内定了驸马,将来便是要开阁建府的,还打床作甚。她见他已经经往门口走了,几步追上问道:“要什么样的床?三尺的单人床,还是六尺的大床?”
张君又止步,想了想缓缓伸出手,瘦而长,骨节分明的五指虚浮着,描摹道:“拔步大床,要有顶有盖有藻井,边上还能有抽屉放零碎儿的那种,木料不必太好,结实的老榆木即可,余下的大嫂自己照着办就行。”一路从秦州府到西京,张君深觉得自己太需要一张结实而又宽敞的大床。
他形容那张床时,眼中浮起一抹温和、柔润而又叫人神往的光辉。周昭与他相识十几年,也从未见张君脸上有过这样的神情。
周燕手中捏着方帕子,终是掩不住好奇心,探身进院子,便见大姐周昭往后退了两步,靠在那海棠树上,张君往前逼了两步,身子微微往前倾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在她快要听着的时候,张君忽而回头,半眯着眼声音颤寒:“周燕,你在做什么?”
周燕猛得往后退一步,不敢再听,鼻息一声冷笑,自言道:“狗改不了吃屎!”
话音才落,一阵风拂过,张君自她肩旁走过,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周燕眼看着张君拐弯消失在夕回廊上,歪着脑袋深叹道:“和悦公主必得要嫁入永国府,而如今未婚的只有他们弟兄两个,果真叫他尚了公主,钦越哥哥就可以择个好姑娘了。”
便是话里语间,周燕也难以掩饰自己对永国府三公子张诚的喜爱。
虽不过自家姐妹的悄悄话,又还是在无人处,周昭却也难得拉脸:“燕儿,你若再敢口无遮拦说出这样的话来,往后就不要再来永国府了。”
*
眼看如玉到西京就要一个月了,离张君所说的归来之期越来越近。她内心雀跃不已,到七月初一这天,早早起床替黄娘子家打扫过门庭,又烧热水沐浴了一回,便将自己从成衣庄做的那件芙蓉色的印花纱衣和妆花罗的长裙换上,替自己高高挽了个堆云髻,正在窗前那两面翻的架子铜镜前描眉,便听身后那雇来教礼仪的婆子一声赞道:“人靠衣妆成,小娘子今日乍换了新衣,老身站在门上竟有些不认识!”
如玉回过头来,淡扫蛾眉轻施粉黛,唇儿涂的润润,却不十分的红。她款款起身,一袭芙蓉衣衬的容颜似玉,微行两步至这婆子前,双手相扣于左腰侧,微动手,屈膝,启唇缓吐词语如珠:“如玉见过刘嬷嬷!”
作者有话要说: 被表相蒙蔽啊亲们,张君找大嫂,只是为了要让如玉顺利进门而已!他马上就去找如玉了。
第46章 入府
如玉斟茶奉给刘婆子; 站在一旁笑着听她指点,并讲一些自己还未出京时,京里各府间的规矩。这刘婆子说起自己在宫中给和悦公主做教习的一段儿,说到伤感处便红了眼圈儿:“我那公主; 性子单纯和善,天下再没有的好性儿; 前两日还寄了信来,说是眼看就要出嫁,只怕是要嫁入永国府。如今几国交战; 公主不必和亲,与她的几个姐姐比起来; 她不必离国赴异,也算有个好归宿。”
如玉一听说到永国府了,也知张君兄弟四个; 递帕子给她好奇问道:“但不知是要嫁入那府中那一房,那一位公子?”
刘婆子接过帕子批了批眼圈儿,一笑道:“她自幼与那府中三公子倒是玩的好; 但那三公子是个庶出; 若要嫁; 许还有一段曲折路要走; 且再看信呗。不定她还会写信来了?”
她话锋一转; 问如玉道:“听小娘子的口吻,这些日子眼看也要赴京,但不知嫁的是京中那户人家?”
如玉一笑道:“不过寻常人家; 说来妈妈也不会知道的。”
张君还未回来,她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自己嫁的夫君是谁,但为了入永国府时对于那府的家事心里有个底,她也是变着法子要从这刘婆子口中套出些话来。对于公主下嫁之事,如玉一个乡妇,自然想不到张君身上。她最怕的一重还是婆婆,脑子一转又问刘婆子:“既公主嫁入永国府,虽是天家出身,只怕也要到婆婆面前讨生活,那国夫人可还好相处?”
刘婆子一听国夫人三个字,已经皱起了眉头,啧啧叹气道:“若说永国府那国夫人,两京之中,也难找到比她更难缠的人。但就算公主下嫁,于那一府来说,也是主,如君王一般是一府都要尊要拜的,她再难缠也脱不出这一层去。我倒不操心这个!”
如玉听这话,以为那要尚公主的是三公子张诚,心说一府兄弟四个,有一个妯娌还是公主,且不论婆婆难缠于否,听起来便是妯娌之间,也如陈家村一般是个不好相于的关系。好在她于陈家村时连魏氏那等人都能应付,倒不怕这个。
她给西京客栈的伙计交待过,只要张君来问,就让到对面巷子里的黄家来找她。按理来说就算搬了地方,两人之间也能万无一失的相见。
可是这天她等了一整日的功夫,也未见张君来此。到傍晚时她忍不住自己到西京客栈去问,西京客栈的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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