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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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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发了消息后我实在不安,才来到樊都便知道你已经被……”

    “大人,有什么出去再说!”

    宝弦忽地扯下面具,一脸焦急。她旁边的药童也一把扯下面具,正是宝笙。

    “夫人,这个人怎么处置?”

    看到曾经一同随侍阮酥左右的知秋,宝笙短暂怔然。

    “封住她的穴道!”

    阮酥声音淡淡。昨天傍晚,她突然在路上看到了宝笙留下的暗号,不过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她脱身的概率便更加微乎其微,于是才试着向知秋言明。知秋巴不得阮酥离得越远越好,当下便答应了。

    知秋眼睛一瞪,只觉得浑身一麻便不能动弹。她正想开口,那个叫宝弦的丫头笑盈盈地往她脖颈上一点,知秋顿时无法言语。她眼睁睁地看着阮酥几人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脚步声迈入,那人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似乎也没有意外。知秋不由着急,偏生又不能动,好半天他才绕到自己面前,一句话便把她蓄满的泪水,攒好的委屈尽数否定了个干净。

    “知道是什么让我看破了你们的把戏吗?”

    知秋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目朦胧间那滴泪显得尤其可笑。

    “便是你,知秋!”印墨寒怅然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十分落寞。

    “阮酥突遇疾病,你却没有幸灾乐祸,这本身就很诡异不是吗?”

    屋内一时陷入沉静,知秋拿不准印墨寒会如何处置自己,惶恐、失落、伤心、后悔……种种情绪一涌而上,她以自己的方式爱他、靠近他,可是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弄巧成拙?发现印墨寒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疏离,知秋更着急了,支支吾吾拼命想为自己求情辩解,印墨寒却已经偏过了头,注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已经寻到玄洛的踪迹。”

    印墨寒眸光一闪,“按计划行事,给我一举拿下!”

 342 以绝后患

    疾驰的马车中,阮酥面色发青地躺在玄洛怀中,虽然玄洛已经考虑到她身体状况,特地在车内铺了厚厚的褥子来减少震荡,但阮酥还是两眼发晕,终于止不住胃里一阵翻滚,趴着车窗干呕起来,玄洛大惊失色,一面替她拍背,一面向外头驾车的两人吩咐道。

    “还不慢些!这般颠簸酥儿如何受得住?”

    宝笙为难地回头道。

    “可是大人,驾车本就累赘,若再慢些,不等咱们赶到流花河,印墨寒的人便能追上来了。”

    玄洛本来计划走水路将阮酥带回京城,暂时藏在皇城司的一处密室之中,但就在众人离开医馆不久,玄洛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追捕者,不得已只能让宝弦宝笙两人驾车从山道上抄个近路。

    “师兄……罢了,停下吧!”

    阮酥拽了拽玄洛衣襟,摇头道。

    “印墨寒之所以处处留下破绽,就是为了引你前来,他定然做了万全准备要将你拿下,你其实……本不该来的。”

    玄洛皱眉,阮酥说的这些他自然都知道,若这个诱饵是别人,他大约只会惋惜损失了一枚重要的棋子,可阮酥不是棋子,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即便知道是圈套,他也甘之如饴……

    玄洛揉了揉阮酥的脑袋,眸中杀意毕现。

    “放心,他如今虽深得老皇帝宠爱,但还没有能力动摇皇城司根本,他既要拿我,那大家便碰一碰吧!宝弦,放信号弹!”

    见宝弦就要去拔腰间竹筒,阮酥连忙出声阻止,一阵咳嗽后,她目光冷了下来,严肃地对玄洛道。

    “没错,他自然还没有实力杀你,但你今日为我与他相争之事若传到上头那位的耳中呢?师兄莫要忘了,皇帝已经对你起疑,这种时候,你我的关系一旦暴露,皇帝定然震怒,你所经营的一切便会毁于一旦啊!”

    玄洛不语,他很清楚,嘉靖帝之所以敢把自己放在身边,和自己明面上那个尴尬的身份有很大关系,若被他知道自己其实完好无缺,便会开始联想他的野心,他的动机……老皇帝那种人,是绝不会在自己身边埋下隐患的,因此待祁念一死,接下来遭殃的必定是皇城司,所以玄洛这些日子以来,不仅对嘉靖帝表现出绝对的服从和忠心,还暗中唆使祁瀚放纵祁念势力滋长,就是在努力创造一个新的局面,一个没有皇城司便会失去平衡的局面。

    然而就在离他想要的局面尚远时,印墨寒却找到了藏在樊城的阮酥,扰乱了他的心志,玄洛自嘲一笑,当初接近阮酥,除了好奇驱使,便是因为他相信,她是个不会成为他负累的聪明女人,没想到,阮酥终于还是成了他的软肋,并且,这个软肋,牵连着他的筋骨,一扯便痛,他再也无法下手将她从身体里拔出来。一想到印墨寒和阮酥之间的种种纠葛,他更加不能忍受让阮酥落在对方手中。

    似乎看出了玄洛的挣扎,阮酥抬手抚一下他的脸庞,温柔地笑道。

    “你这个人啊!从来自私冷酷,却肯为我做此破釜沉舟之举,我已经满足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若败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呢?师兄……莫要忘了,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大局未定之前,谈胜负尚还早呢……”

    对上阮酥闪动着豪气的双眸,玄洛紧蹙的眉缓缓舒展开来,他怎么忘了,他的酥儿,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就算是身处狼群,她也能拼杀出去。

    玄洛于是用力地抱了一下阮酥。

    “你说得没错,来日方长,倒是我沉不住气了,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印墨寒他……”

    知道他想的什么,阮酥表情复杂地笑了一下。

    “印墨寒他……对我还成,不至于让我受到伤害,其他的你也大可放心……我现在这般摸样,印墨寒应该不会那么禽兽……”

    见她面上微微一讪,玄洛心中有些吃味,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让宝弦将车停下。

    御林军循着车徹印迹赶到小树林的时候,只剩一辆马车安静地停在那里,他们知道玄洛一贯的手段,更加不敢大意,便齐齐举起了弓箭,蓄势待发。

    一只素手自车内伸出,慢慢掀起车帘,车内阮酥一人安然坐着,略带嘲弄地看着印墨寒笑道。

    “阮酥不过是觉得气闷,想出来散散心,殿下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一个人驾车自医馆逃离,玄洛身手了得,没有阮酥这个负累,只怕是抓不住他了,印墨寒叹了口气,温柔地道。

    “那人倒是懂得审时度势,只是这样便舍你而去,看来也是薄幸之人啊!”

    阮酥轻轻一笑。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无需殿下操心。”

    印墨寒带着阮酥回到京城那日,正是初九,印墨寒弃了马与阮酥一同端坐车中,马车缓缓自东门入城,熟悉的街景让阮酥眉心不住跳动,直觉告诉她,印墨寒有意拖慢行程除了钓玄洛上钩之外,或许还有别的用意。

    果然,在经过菜场口时,印墨寒抬手示意马车停下,他挽起车帘,阮酥虽然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还是忍不住偏头望了过去。

    菜场口的大榕树下,是一座刑台,围观人群挨肩擦背,然而有御林军开道,印墨寒的马车已然行得很近,近得能够与那些被羁押在地的囚犯彼此对视。

    刑台之上那一群男男女女,发丝散乱,面目肮脏,加上洇干的血迹,几乎都看不出原貌,他们凄厉地哭叫着,颤抖着,有人甚至晕厥在了刽子手身上。只有中间那个人笔挺地跪着,似乎为了保持曾经身居高位的尊荣,他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脸容也修整过,已经接受现实的暗淡双眼,在对上阮酥的瞬间发出奇异的光芒,似乎燃起无限希望,他本能想站起来,双唇蠕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在看清阮酥身后的印墨寒后,重新面如死灰,甚至露出一丝嘲讽绝望的笑意。

    “欠了血债,总会有地府的恶鬼前来索命,一切都是因果报应,阮风亭享尽荣华,到了风烛残年之际才来抵命,已经是便宜他了。”

    和前世一摸一样的话语贯穿阮酥耳膜,让她不由心头一震,避不开的命运让她感慨,虽然对阮家毫无感情,但她此时也不禁有些恻然。

    “你说的没错,杀人偿命,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本该也在那里。”

    印墨寒扫过她的脸庞,似乎很期待她的反应,阮酥却只是淡淡道。

    “你若是希望如此,现在还来得及。可是你做不到呢!印墨寒……听左冷说,阮家上下虽然都被判处连坐之刑,但老夫人和渝儿却是例外,是你向皇帝进言,对年七十以上七岁以下者可改为流放?你一方面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却又对仇人家中老弱心存怜悯,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印墨寒看着她的眼睛,沉默良久,方道。

    “你不也如此吗?酥儿,你一面说着恨我入骨,却又对祁念隐瞒了我的身份,我不信你对我毫无感情,否则你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阮酥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坐回车中。

    “走吧!”

    印墨寒体贴地问。

    “不送你爹一程?”

    没得到阮酥回应,印墨寒笑了一下,不再勉强,放下车帘示意车夫前行。

    没过多久,马车便换成了软轿,径直将阮酥抬进了印墨寒的府邸中,掀起轿帘的瞬间,阮酥不由一愣,记忆中那个清新雅致的小院好似画卷一般在她面前展开,她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听说殿下如今恩宠正盛,怎么陛下连座府邸都没有赏赐给你吗?”

    印墨寒垂下长长的睫毛,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手递给她。

    “那些府邸都是祁家的东西,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希望你住在这里。”

    阮酥顿了一下,错开他的手,提起裙子走向设有一架秋千的侧院,紫薇花树后那个厢房乃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印墨寒有些动容地跟在她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阮酥未卜先知地走向他为她安排的地方,他竟然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们之间尽管水火不容,却总是有着如心灵感应般的默契,实在是让人欢喜让人愁。

    “奴婢轻霜,淡雨,是专程伺候夫人的。”

    两名容貌清秀的少女已经等在厢房外,见阮酥走近,齐齐敛衽做礼。

    阮酥看着她们,突然勾起唇角,泛起一抹奇异的微笑。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想起了这两个丫头,表面上是一对卖艺姐妹,私下却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且身手巧妙,一直未被捉拿归案,后来撞到印默寒手中,被他收于麾下,以贴身侍女的身份行走于印府,阮酥对她们,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看来她手上也并非无牌可打。

    点头示意两人先行退下后,印默寒别有深意地问。

    “酥儿可是在想,要怎么从那两个丫头身上下手?”

    轻霜、淡雨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绝非三言两语就能触动之辈,印默寒倒是很好奇阮酥会用什么办法策反那两人。

    阮酥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她摇头笑了笑道。

    “你多心了,我既已如折翅之鸟,难逃囚笼,便不打算再折腾,如今我只想平安生下孩子罢了。”

    印默寒自是不信,但还是露出温柔笑容。

    “那就再好不过了,我还要进宫去见皇帝,就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用饭,晚间我便回来。”

    勤政殿,嘉靖帝放下朱笔,第三次问曹福。

    “怎么还未回来?不是说已经进了城吗?”

    曹福赔笑道。

    “奴才已经差人去请了,听说殿下先去安顿了阮家姑娘,想必耽搁了一会,应该就快来了。”

    嘉靖帝这便不说话了,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见印默寒上殿请安,嘉靖帝这才面色回暖,放柔了目光,先问了他些路途中的安危,又提起祁念西北起兵之事,目中流露出些许悲凉。

    “朕原本以为,念儿这孩子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敢做出弑君弑父的事,如今看来,却是朕错了。”

    印默寒垂眸。

    “一切皆因儿臣而起,若儿臣的身世没有败露,太子殿下便依旧还是储君,又何至于此,清平郡主实在不该为了一个复仇心切,造成天下动荡,黎民遭殃。”

    他的话听得嘉靖帝心中一阵酸楚,在此之前,印默寒显然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但若不是被迫证实,他只怕会将这个秘密掩藏一世,这种不削攀龙附凤的胸襟,像极了他的母亲箫亭月,同时也让嘉靖帝心疼,曾经最喜爱的儿子,却不肯与自己相认,可见那场灭门血案对他的伤害之深。

    “别把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祁念那个不孝子既然不肯回头,朕也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他的生死,交给老天也罢!”

    印默寒脸上一片伤怀,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说什么交给老天,以祁瀚的为人,绝不会在手上沾染亲兄弟的血,那怎么成,他一定会想办法八祁念斩草除根。

    “话说回来,穆氏已死,后宫无主也不成体统,如今六宫之中,只有饶妃堪胜此任,朕有心立她为后,你以为如何?”

    印默寒眉头难以察觉地蹙起,本是同盟饶妃母子,因为他的身份变化,已是反目,若饶妃为后,对自己绝无好处,但眼下,这确实是唯一的选择,可是自古皇后之子为嫡,莫非老皇帝的意思是。。。。。。

    “后宫之事,父皇自有决断,儿臣不便置喙,不过饶妃娘娘贤德,想必是众望所归。”

    嘉靖帝看着印默寒出挑漂亮的容貌,以及那荣辱不惊的风度,真是越看越喜欢,此前自己不顾众臣反对,破格将这个年轻人提至高位,会不会也有来自血缘的直觉?

    “你说的没错,饶妃有为后的资格,只是宣儿却不是为帝之才,所以朕会在册封饶妃之后,让她认你为子,以长幼之序来论,你是排在宣儿前头的,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印默寒猛然抬头。

    “父皇,这万万不妥,儿臣虽为皇子,但母亲并无位分,实在不该。。。。”

    嘉靖帝抬手制止他。

    “你凭才学高中状元,又凭政绩出任尚书,试问古往今来,有哪朝皇子能做得到?治国之才悯世之心你已二者皆备,立你为储君不仅出于朕的私欲,也是众望所归,你就不必再推脱了,只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朕。”

    见他态度严肃,印默寒只得跪下听命。

    嘉靖帝慈爱的眼神突然变得格外锐利。

    “阮酥这个女人实在太过狡诈,又不肯臣服于你,如今你二人隔着血海深仇,她一旦找到机会,必然会对你不利,因此待她产下孩子后,你一定要杀了她,以绝后患。”

 *343 翻云覆雨

    印墨寒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位客人。也不回避,他与那人径自走到后院,见紫薇花后的房间轩窗已半闭,雕花月牙门前纱帘飘飘,印墨寒询问。

    “夫人呢?”

    轻霜躬身道。“夫人饭后犯困,很早便歇下了。”

    印墨寒抬眸,征询一般看向身边人,虽一如既往眉目含笑,这逐客的意味已经不言自明。可这位客人却半点都不上道,眉头紧锁,他紧盯着那道古拙的雕花木门,半晌才沉声道。

    “本王不日便要返回东篱,今日,还望殿下成全,无论如何也让我见阿酥一面。就……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

    声音中的苦涩和怅惘仿佛让这凉爽的夏日都带上了几分愁绪。印墨寒面上笑意不减,他刚从宫中出来时便被澄王景轩堵住,开门见山便要求见阮酥。两人的接触本就是为了共同应对玄洛,对于这个爱慕阮酥的男人,印墨寒骨子里从未有过好感,不过既然带着阮酥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他也不想隐瞒,再说阮酥对景轩向来也没有好脸色,不如借此机会让景轩彻底断了念想才好,免得麻烦。

    “即是这般,我去问问酥儿的意见,请殿下稍等。”

    景轩不语,看着印墨寒轻车熟路地跨入门槛,目中神情莫测。他实在想不通怎么阮酥接连失踪数月,中途弄了个假的替身戏耍于他们,可转身却就和印墨寒双宿双飞,且成为了他的“夫人”?!这中间的变故让他十分难以接受,可前些日子,中原局势大变,自己把一切书信告知东篱女君时,母皇便让他即刻离开,至于阮酥——自然也要放手!

    虽然心有不愿,不过景轩也有些动摇,来中原这些时日,印墨寒从不避讳他表达对阮酥的爱恋,而关于他、玄洛和阮酥之间三人之间的纠葛爱恨,景轩也知道了个始末,一个玄洛已经让他颇为压力,现在印墨寒摇身一变又成为了皇子,以这两个男人都对阮酥超强的占有欲来看,景轩也知道自己已无胜算。

    不过,让他退缩的并非是竞争者的今非昔比,而是当日大殿上祁清平指正阮酥对她施以重刑的强烈反差,他实在不相信阮酥居然会做出这种行为。如此,便是为了起初那个完美无瑕的念想,临走之前他都要见她一面,当面求证!

    “不知澄王殿下找阮酥所谓何事?”

    思量间,这道魂牵梦绕的声音淡淡响起,景轩收回思绪,声音是从窗后传来的,阮酥并未出屋,从声线看尤有些沙哑,似乎刚刚从梦中醒来。

    瞬间,景轩有些愧疚,扰人清梦到底失礼。屋中温柔的光线勾勒出一个侧影,在窗纱上浅浅倒映,想着阮酥就坐在那里,景轩所有的思绪霎时消散不见,痴痴道。

    “阿酥,我就要走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景轩眸光黯了黯。

    “阿酥,我为你而来,现在却独自回国……”

    言语中的难舍情愫让阮酥眉头微蹙,不过无论如何,景轩都是辨机的儿子,虽然在某些方面他的行为的确让阮酥恼火,但他本质透润淳朴,正直善良,于是阮酥诚恳道。

    “殿下,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阮酥并不适合你。中原、东篱、甚至其他诸国,一定会有一个女子与你心意相通,情投意合,便如殿下的父亲和东篱圣上。”

    “是吗?”

    景轩苦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他沉默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不去纠缠这个问题。

    “阿酥,祁清平所说的一切,不是真的对不对?”

    隔着一帘薄纱,阮酥看着他眼中满满的期待,轻轻叹了一口气。

    “让殿下失望了,这确实是阮酥所为。”

    听她答得爽快,景轩只觉得心中什么东西轰然倒塌,却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

    “为什么?一定……有什么原因对不对?”

    “不为什么,恕阮酥不便相告!”

    阮酥回答得斩钉截铁,“阮酥乏了,还请殿下自便。淡雨,送客。”

    景轩牙关紧咬,屋中灯烛却忽地一晃,见阮酥的轮廓前映出另一道高大身影,伸手亲昵地抖开什么盖在她的肩上,而阮酥没有拒绝,景轩心中惨然,浑浑噩噩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朝轩窗的方向抱了抱拳。

    “殿下,景轩告辞。”

    见人大步流星消失在视线,印墨寒挑了挑灯芯。

    “关于祁清平,我觉得你应该有难言之隐;而刚刚我以为你会现身让他认清形势。”

    “认清形势?”阮酥故意忽略前半句话,声音中说不出的冷然。“殿下是想让我这个样子再被旁人看到吗?”

    印墨寒头也不回,优雅地把绘着松竹梅的灯罩笼住烛火。

    “看到又怎样,总归这个孩子诞下之后要有名有姓。既然早晚都是父子,提前让人知道又有何妨?”

    闻言,阮酥倏地站起身来,怒目而视。

    “印墨寒,你疯了,这个孩子根本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那和谁有关系?玄洛吗?”虽是质问,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淡定柔雅。“酥儿,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父皇知道你怀的是玄洛的孩子,你会怎样,他又会怎样?”

    自然都是死路一条,除非逃出生天或重回顶端!不过无论哪种,随着祁念的谋反,印墨寒的掌权,均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见阮酥分心,印墨寒突然伸指托起她的下巴。他十分不喜欢她失神想念玄洛的模样,这让他莫名感到一种背叛!

    “酥儿,看着我,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自己——”

    他的眼神癫狂而迷惑,阮酥忽然有些害怕,用尽全力一把推开他。

    “印墨寒,你疯了!”

    印墨寒往后踉跄了一步,他稳住身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那只手。好半天,他才抬眼看向退离自己数步,满面戒备的阮酥。

    “我是疯了,不过这本该如此不是吗?”

    幽沉的眸光温柔似水,“酥儿,有朝一日你会明白自己注定只能属于我,属于这座小院……我会等到你想通的那一天。”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辞,从这以后,印墨寒每日便派轻霜向如阮酥转述外面的局势。小到京中仕女们突然流行起来的红妆,大到庙堂江湖朝堂变幻,唯独关乎玄洛的消息,却是守口如瓶。

    而在日常相处,起初阮酥十分担心他会有什么逾礼行径,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他对自己一如既往细心呵护,关怀备至,吃穿用度极其精细,看她肚子越来越大,还贴心地请来了两个产婆驻在府上,以备不时之需。

    有一次阮酥甚至还发现他偷偷地准备了很多婴儿的用品玩具等,恍若一个期待孩子出生的父亲。这让阮酥有些悚然,同时又面露复杂。

    表明平静下两人已经宣战,不过彼此较劲中,他的战场无声无息,似乎想通过春风细雨润物无声,蚕食瓦解对方的意志。若没有前世,阮酥自问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得了这般温柔的攻势。

    人真是诡异,前世她对他一心一意,却换来悄无声息的背叛;可今生横眉冷对,他却又……阮酥摇了摇头,只觉得越发看不透印墨寒,不过随着月份逐渐增大,她也越来越不安。印墨寒这般多变,等孩子诞下,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和孩子?

    这些时间,凭借前世的经验,她已经与轻霜和淡雨关系近了一步,只不过印墨寒死在防她太紧,除了那日意外带景轩前来,再无第四人踏入她所居的后院,更别提带阮酥出门,犹如笼中金雀,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自由。不过阮酥也想得开,每次该吃该喝,按时运动,认真待产,直到这一日轻霜带来一个消息。

    “祁念死了,人头已经被人带回了皇宫。”

    “什么,那白秋婉呢?”

    阮酥心神俱震,早先轻霜便告诉他祁瀚领兵十万,征伐祁念的叛军,想到他的性子,阮酥觉得废太子应该会逃过一劫,怎么会——

    “废太子妃自裁了。太子被杀后,她的尸身被投诚的承恩王送了来。”

    阮酥晃了好大的劲这才慢慢接受这个消息,露出了无力的笑,一切的一切又都重新恢复了前世的轨迹。

    “祁念怎么死的?是祁瀚下的手?”

    “不,是祁澈。”

    阮酥回头,却见印墨寒已经不知道何时进入了屋子。芝兰玉树,眸中带笑,一如前世误闯他客房时初见的模样。

    “是你动的手吧。”

    阮酥目光犀利,“远在南疆的祁澈怎么会莫名去了西北,若不是你,实在无法解释这种抗旨不尊的行为。”

    流放之人不能擅自离开服刑之地,祁澈去南疆,说白了也是变相的流放,即便身为皇子也不能例外!

    印墨寒没有否认。“当年穆氏下令灭掉萧家百余口人命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有朝一日血债血偿!祁念只是不太走运,有那么一个母亲,且还生在冰冷无道的皇家。”

    冰冷无道吗?阮酥呢喃。

    “祁澈杀了祁念立了大功,皇上势必又要一番嘉奖,或许会网开一面让他回京。不过那个时候京城会越发混乱,印墨寒,你真的是在帮你的父皇吗?”

    “谁会帮他。”

    印墨寒不带感情道。

    “祁澈的回归,有得你的好师兄一阵忙乱。等一切理顺,酥儿,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已经出生了?”

    他的目光格外痴缠,阮酥却觉得浑身冰凉。

    “故意弄得天下大乱,印墨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说过,酥儿,我至始至终要的就只是一个你罢了。”

      

 344 匙中机关

    阮酥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似乎再和印墨寒多费唇舌也是枉然,她看着窗外姹紫嫣红开遍,心情却十分沉重。

    祁念一死,即便还有余党潜藏在朝中,也已经不成气候,对于嘉靖帝来说,皇城司存在的必要便大不如前了,加之祁澈的归来,会不会让京城势力重新洗牌?

    纵然心焦不已,但阮酥还是没有表露出半分,每日依旧散步、赏花、看书、刺绣,印墨寒不在时,便与轻霜、淡雨姐妹俩闲聊打发时间,她深谙轻霜淡雨的脾性,又见多识广,从江湖轶闻到异国奇谭,似乎无所不知,且从不过问敏感之事,甚至姐妹俩无心提及时,她都会主动避过,很快便博得了两人好感,觉得与她聊天极为愉悦,心防也不似初时那样重了,只是在印墨寒面前,依旧恪守分寸,谨言慎行。

    这一日,阮酥利用等药放凉之际,随手解了一局九连环,她心灵手巧,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繁琐的环柄全数解开,轻霜淡雨都不由交口称赞,阮酥满不在乎地笑道。

    “这没什么,若说起破解机关,我也算个行家了,玲珑阁的首饰之所以能在京中独占鳌头,除了样式新颖用料讲究外,还有个小秘密,便是每只簪中都暗藏机括,可以随意改变形态,是以当初才有人诬陷我在簪中藏信,通敌叛国,其实还是低估了我,就算是麟凤堂里的那些机关,我也能轻易破解,若真有心在簪中藏秘,又怎会被别人发现呢?”

    说完,她淡淡一笑,丢开九连环,假装没有发现两个女孩眼中闪现的异样波澜,抬起药轻轻药汤呷了一口。

    “夫人当真能够破解麟凤堂的机关?”

    见二人表情严肃中略带一丝激动,阮酥似很意外,失笑道。

    “怎么你们好似不信?麟凤堂的机关虽然精妙,但也不是什么办不到的大事,这些年来,不是有很多人都破解过吗?”

    二女对视一眼,表情十分复杂。

    麟凤堂是京中一家有名的拍卖行,除了用于拍卖的珍宝外,还收集了许多来历不明的器物,但这些东西却是不卖的,若有人看上其中一样,麟凤堂便会给你一个活动的铜匙,任你摆弄一夜,若还回去时刚巧能打开装着宝物的机关,那么你便可带走那件宝物。

    除了印墨寒以外,没有人知道,轻霜淡雨的父亲,曾是世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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