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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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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妃笑盈盈地对嘉靖帝道。

    “陛下,如果澄王所言属实,那这确实是一桩美事啊!难怪澄王殿下放着公主不求,偏偏相中我这义女,若是太后觉得礼数有亏,不如在中原替他们补办一场婚礼便是了!”

    穆皇后的面色变得很难看,她还要留着阮酥替她的儿子效力,岂能让饶妃如意。

    “陛下,说来说去,这不过是澄王的一面之词,如玄洛所言,这件事要是这么简单,阮酥何不就在东篱安分地当王妃,澄王何须千里迢迢追到中原来?”

    嘉靖帝眉头一皱,皇后的多嘴让他相当不悦,他哪里在乎阮酥是不是自愿嫁给澄王,闹成这样,他更偏向饶妃的意见,不仅合了澄王的意,还能送走一个祸星,可是皇后的话却又处处在理,让他不能糊涂处理此事,嘉靖帝一时头大。

    就在众人争执之际,没有人注意到印墨寒缓缓起身,走到离他不远的玄洛身边,声音都有些不稳。

    “澄王所言,是不是真的?”

    印墨寒和玄洛的相处方式,从来是虚与委蛇彼此试探,双方之间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若不是因为急于求证,印墨寒是绝不会如此失态直接发问的。

    玄洛没有回答,他双手拢在宽袖之中,虽然面无表情,但此时内心并不比印墨寒淡定多少,千百个疑问在他心中翻涌,没有人告密,澄王绝不可能知道阮酥怀有身孕……

    玄洛想起那夜祁瀚酒后失言的情形,猛然抬头,目光定在安坐于女宾席的王琼琚脸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本来拈着银筷,悠然与人闲聊的王琼琚回过头来,对上他阴森的视线,笑容不由有些僵硬。

    玄洛瞬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他眼中隐隐有杀机流过,万分懊悔当时对王琼琚掉以轻心。

    这件事一旦被证实,无疑会让她和阮酥同时陷入绝境,任凭阮酥如何能言善辩,只需请一名御医上殿号脉,她便赖不掉了,而很可能是孩子生父的他,却无法站出来将这个孩子认下。

    脱离掌控的局面让他难以保持冷静,如果阮酥被澄王带回东篱成婚,即便他神通广大,要想再次夺回她也难如登天。

    玄洛的手中在袖中握紧,他缓缓抬头看着印墨寒。

    “我想同你做一笔交易。”

    皇后出面说话后,嘉靖帝便久久不言,这让景轩有些着急,他忍不住催促道。

    “还请陛下给小王一个答复。”

    嘉靖帝知道再不拿主意,这个难缠的澄王是不会罢休的,他正想说什么,突然瞥见澄王身边那个被置于悠悠众口,万千唾沫星子之间的女子,虽不言语,看澄王的目光竟带着淡淡的嘲讽和怜悯。

    逆来顺受不辨不解,岂是这个阮酥的风格?嘉靖帝顿时改变了原本的决定,他看着阮酥道。

    “阮酥,你身为当事人,难道就没什么话说?”

    被嘉靖帝点名,阮酥这才应了一声是,才要上前,只听旁边的景轩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阿酥,我来自东篱,不会如中原人般在乎女子贞操,更不介意你腹中的孩儿流着谁的血液,你便让我认下这个孩子吧?我发誓,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一生,你信我!”

    阮酥双眼澄明冷酷,没有丝毫动摇地道。

    “我拒绝。”

    说罢,她在众人的瞩目下信步上前,施了一礼后,她抬起脸,清水般的目光徒然一紧,直映嘉靖帝眼瞳。

    “别的暂且不论,但东篱女尊男卑,从无郡主公主嫁到中原,两国可谓往来甚少,阮酥不才也是四品女史,寻常人等也接触不到,陛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澄王殿下远在东篱,究竟是怎么得知我怀有身孕的?并且竟能在我欲离开京城之际连夜赶来截住我,莫非殿下在京城安插了奸细吗?”

    嘉靖帝面色一变,他一直觉得东篱是个极为荒唐的国度,又因为没有领土接壤,因此他继位后,并不怎么重视和东篱的往来,若不是这几年两国都和西凉有些冲突,他还真没有想过搭理东篱,就如阮酥所说,在中原的东篱人,只有极少的商贾和男宠,阮酥虽是女子,但也是游走在权力中心的人物,澄王怎么神机妙算,也不可能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除非他在京城有耳目。

    景轩没有想到,阮酥不争不辨,一开口便轻易将皇帝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敏感点上,若在企图模糊,必然会招致皇帝的怀疑,他只得下定决心,看向女宾席……

    说实话,虽然算是合作对象,但他还未见过那个女子,目光尚有些不能确定。

    迫于无奈,王琼琚站了起来。

    “没有什么奸细,是臣女。”

    因为害怕玄洛怀恨,她本来没想和阮酥当面对质,但看玄洛方才的表情,分明已经猜到是她,她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了,现在最要紧的便是替澄王助阵。

    阮酥唇角浮出一丝莫测笑意。

    很好,终于把利用景轩,企图加害她的幕后主使逼出来了。

    果然是你,王琼琚,你想躲在景轩背后使绊子,没那么容易!既然要斗,咱们就堂堂正正过招。

    王琼琚缓缓走至大殿中央,向嘉靖帝一拜,抬头时满脸坦然真挚。

    “此事乃是臣女去信告知澄王殿下的,姐妹一场,实在不忍她因这未婚先孕的丑闻声名狼藉,自然也希望她腹中孩子的生父能早些出面承担……毕竟,阮酥自回京后,体态一日丰腴似一日这是有目共睹的,臣女原本未曾敢做过多的联想,实在是因为三皇子殿下的一句话,这才起了疑心……”

    祁瀚一愣,虽然突然杀出来的东篱皇子让他对阮酥印象再次大跌,但那始终是些与他无关的爱恨纠葛,他正自饮自酌看热闹,却突然被王琼琚推到了风口浪尖,见嘉靖帝、太后等人的目光齐齐射向自己,祁瀚皱眉放下酒杯。

    “我可不记得自己在背后议论过阮酥……”

    再怎么对阮酥的品性产生怀疑,但他始终还是未忘记她当初相助之恩,绝不会因为和王琼琚交情颇好便偏帮着她,王琼琚也料定了祁瀚的性子坦荡,一笑道。

    “殿下莫非忘了,你说你亲眼看见阮酥曾出没花楼,去寻行脚大夫,并且那大夫是专门替……青楼女子治病的妇科圣手,这是你亲口所说,是否属实?”

    被她这么一提,祁瀚当真想了起来,一时有些后悔当初酒后失言,但被王琼琚当面质问,他又不屑反口撒谎,即便收到玄洛警告的一瞥,他还是大方承认。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看见了,只不过阮酥找那大夫做什么,我却一概不知,也不能信口雌黄冤枉他人。”

    到那种地方找妇科大夫,无非就是那些破事,还能有别的吗?殿上妃嫔贵女好似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无不以袖掩口,向阮酥投去嫌恶的目光。

    王琼琚双眼晶亮,笑道。

    “殿下为人正直,自然不想冤枉他人,但我已找到那位大夫,若陛下愿意传他上殿问话,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见对方如此笃定,皇后预感阮酥此次的远嫁是逃不掉了,她有些发慌,忙劝道。

    “陛下,传这等腌臜之人上殿,恐怕不雅……”

    不等嘉靖帝发话,颐德太后已经面无表情地截住了皇后话头。

    “宣!”

    很快,失踪的柳三便被带上殿来,他还是一身布衫,浑身的玩世不恭却浑然无踪,身形甚至有些瑟缩,陌生而恐惧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走到阮酥身边时,他听到对方一声低叹。

    “我知道你不是自愿害我,看在玄澜的面子上,我会饶你一命……”

    柳三身形一滞,随即便被嘉靖帝充满威严的声音吓得跪地。

    “草民柳三……叩见陛下……”

    嘉靖帝阴沉着脸色,有些不敢相信阮酥这样的名门闺秀竟然去找这种三教九流,看来除了心中有鬼,便没有第二个可能,他没好气地道。

    “柳三,你身边这个女子,你可认得?“

    柳三回头看向阮酥的同时,玄洛十分懊悔,难怪他找不到此人,原来王琼琚竟先他一步下了手,忽略王琼琚对他的心思,算是他这次犯下的致命的错误。

    王琼琚知道玄洛此时恨极了自己,但她没有半点后悔,阮酥在京中一日,便要牵着玄洛神魂,那么她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她盘问过柳三,当然知道阮酥腹中的孩子是谁的,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这么做,若是他们之间再多这样一个羁绊,还有半点她插足的余地么?

    柳三不敢直视阮酥,几乎是匆匆一瞥,便闭眼狠狠点了一下头。

    “认得,这位姑娘曾找我问诊,草民替她切过脉,珠走玉盘,是典型的滑脉,时间大概三月有余,草民、草民还替她开了不少安胎药……”

    阮酥嗤笑,除了怀孕时间,别的柳三也算实话实说,她下意识地看向玄洛,仿佛告诉他,如何?我并没有骗你,这个孩子,根本与你无关!

    玄洛依旧面色如常,阮酥说她有三月身孕时,玄洛虽然恼怒,但事后想想,她若想与他撇清干系,自然不会承认怀了他的孩子,再看今日大殿上,她对澄王的态度,玄洛已经笃定,柳三是在撒谎,那孩子绝对是自己的骨肉。

    倒是印墨寒的脸色越发煞白,他不得不考虑玄洛方才的提议,如果阮酥真的有了身孕,唯有这一途,才能将她留下……

    印墨寒凄然一笑,让她随澄王去东篱不好吗?眼不见心不烦,他没了羁绊,也少了一个死敌,可是为何,他竟还是想让她留下?

    四座哗然,饶妃在嘉靖帝耳边叹道。

    “三个月前,阿酥不正是身处东篱吗?看来这孩子确实……”

    嘉靖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心中已然有了决定,阮酥此次,无论如何顽抗,这门亲事她是决计逃不过的,除非她死!

    “阮酥,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酥笑笑,她的笑容让志在必得的王琼琚发自内心不安,按理说,天时地利人和,她可谓已经占全,可阮酥却一点也不像走至绝境的人。

    “好个人证物证俱在,乡主这一场骗局设得可谓天衣无缝,用心良苦让阮酥佩服得很!只是这样随便找个人上殿指证,便要给人定罪,是否太不尊重陛下了,所谓一家之言不可信,若这样能够取信于人,那么阮酥即便找十个人证指认乡主也有身孕亦并非难事啊!”

    王琼琚行端坐正的大家闺秀,岂能经得住这般调侃,当即风度全失,怒道。

    “阮酥你咬死不认便罢了,但决不允许你污我清白!”

    但阮酥的话嘉靖帝却听了进去,王琼琚与阮酥的过节不是什么秘密,若是仅凭王琼琚一面之词就给阮酥定罪,只怕会被那起言官在背后骂他昏聩。

    “阮酥,要知道王琼琚究竟是否诬陷于你,其实很简单,朕会宣两名太医院院士进殿替你把脉,你可以相信他们二人绝不会被任何人买通,只是一旦有了结果,你的颜面只怕也会荡然无存,对于和亲之事,你更不得再有半句抗议,你可听明白了?”

 317 当场验身

    嘉靖帝话音刚落,座下的玄洛和印墨寒便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印墨寒的眸中泛出一片挣扎之色,但重新坐正之后,又归于平静,只待那个时机到来。

    他已经不再去思考这么做是否正确,不过一切遵从本心而已。

    王琼琚端庄的脸上难得显出一丝得意,她本以为阮酥会大惊失色,百般狡辩拒绝,没想到阮酥却躬身一福。

    “陛下圣明,阮酥愿意自证清白。”

    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淡定模样,这反常让王琼琚有些不安,也让玄洛心头略觉异样,他开始有点猜不透,阮酥究竟想干什么?

    片刻后,两名德高望重院判颤巍巍走进大殿,王琼琚一见,立刻放了心,嘉靖帝果然公正,找了太医院最难缠古板的两个人来,这两个老院判一个姓林一个姓方,皆已年逾七旬,分别有“铁判官、石观音”的外号,从不肯在医术上弄虚作假,当年连颐德太后的账都不肯买,她不担心阮酥能对其做什么手脚。

    阮酥环视四周,走到万灵素的身边坐下,宫女便将缎垫铺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阿酥有些口渴,可否向嫂嫂讨一杯茶水喝?”

    万灵素连忙将自己的茶碗递给她,不知她是真的渴了,还是紧张所致,阮酥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这才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子,从善如流地置于锦垫之上。

    看着林院判的手指搭上阮酥雪白的手腕,不仅是玄洛和印墨寒,连景轩神色中也透出一丝紧张来。

    大殿上突然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许久,林院判把手指从阮酥腕上拿来,颤巍巍走到大殿上一跪。

    “启禀陛下,阮女史的脉搏走向缓急皆有,偶有塞滞,但却不是走珠,可能是气血郁结之故,也或许乃心神不宁导致,但无论如何都不是喜脉。”

    王琼琚身体猛地一颤,声音都变得有几分扭曲。

    “这绝不可能!还请林院判再仔细把一次!”

    林院判在太医院是元老级的人物了,若论资历,还在另外一位方院判之上,他医术高明不说,人也十分自负,王琼琚情急之下说的话,明显触怒了他。

    “老夫说没有便是没有,乡主这是怀疑老夫的医术?还是认为老夫是态度敷衍,糊弄陛下?”

    王琼琚自知失言,白这脸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既然陛下请了两位院判上前,还是都诊断一下才见得公平。”

    林院判见王琼琚分明还是质疑他把脉的结果,赌气对方院判道。

    “老弟,老哥医术不精,你来看看,给这位小乡主一个满意的答复!“

    方院判也不推辞,上前重新号脉,捻须瞥了王琼琚一眼,凉飕飕地道。

    “老夫号脉的结果,与林大人所言一字不差,除非乡主自己安排人,否则把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请来,也是同样的结果。”

    两位资深院判异口同声地肯定,可谓是权威认证,同时也狠狠打了王琼琚的脸,暗指她想要操控诊断结果。

    意外的反转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玄洛心情甚是愉悦,好个灵敏的丫头,两位院判不易下手,她只怕是在自己身上做了手脚呢!高悬的心终于落下,他重新恢复往昔的冷静,回头对印墨寒一笑。

    “我估摸着,咱们的交易可以取消了。”

    他本来想让印墨寒出面将此阮酥腹中的孩子认下,无论嘉靖帝信不信,先把局面搅乱争取一些时间,现在想来,还好印墨寒没有机会替他背这个黑锅,否则这家伙若是假戏真做,便又是一个麻烦。

    印墨寒没有笑,他只是深深地瞥了玄洛一眼,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阮酥看着王琼琚铁青的脸色,心中冷笑连连。

    前世她侍奉颐德太后的最后那年,有幸见证了宫中一桩奇事。

    曾有人向颐德太后告发先帝最年轻的妃子赵太妃不受妇德与人有染,甚至珠胎暗结,颐德太后听了,便强行把赵太妃押来命太医把脉,结果出乎意料,赵太妃脉搏是有些不稳,但并不是怀孕的脉象,颐德太后找来许多太医会诊,也没人看出端倪,一怒之下,便将告发者杀了,直到一个月后,赵太妃悄悄堕胎被人发现,严刑逼供之下,她招认出奸夫便是已经失去圣心的安溪道长,此人曾在民间习得许多旁门左道,其中一种,便是让孕妇服下寒石水,可以在短时间内出现心悸的症状,同时也会影响脉搏,赵太妃正是用这种法子骗过了太医的眼睛。

    因此阮酥如法炮制,她命文锦逃出水阁,去找了寒石水交给万灵素,让她悄悄放在茶水之中,务必在阮酥要水的时候递上,万灵素虽然不知阮酥要做什么,但还是半点不敢怠慢,这才瞒过两个院判,让王琼琚吃了个哑巴亏。

    阮酥暗笑,能侥幸逃过一劫,还真得感谢两世为人给她的阅历。

    皇后见局面瞬间扭转,故意露出一丝惊讶神情。

    “这便奇怪了,两位院判自然不会做伪证,可王乡主为何一口咬定阮酥怀了身孕,这是怎么回事呢?陛下,你看阮酥的身段,也不像怀了三个月孩子的人啊?“

    景轩也意外至极,他看向王琼琚的目光中,也多了一分质问和怀疑。

    王琼琚此时已经乱了阵脚,她实在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差错,柳三受不住她大刑伺候才吐露出的那些事,不可能是假的,阮酥究竟是怎样做到的?难道她真的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收买了太医,王琼琚不甘心地挣扎道。

    “皇后娘娘,琼琚听说什么时候显怀得根据个人体质不同,瘦弱的人五六个月才会看得出来,而且单凭身段,阮酥已比从前胖了些许,至于诊脉……孕妇的脉象也有成千上万的,诊断不出来也有可能,就算她没有怀孕,臣女也敢说,她和澄王确有夫妻之实,绝非完璧之身,娘娘请人验看便知!”

    话才说完,玄洛已经站了起来,他的眼眸中冷光流转,面有怒色。

    “王乡主身为郡王家的女儿,一向矜持高贵,竟对另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出这样不堪的话,不觉得有失身份吗?何况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你的修养和检点呢?”

    被玄洛质问,王琼琚一时哑口无言,大殿之上的小姐们也对王琼琚非常不齿,觉得她根本不复从前的优雅,简直是疯了,才会提出这种检验对方是否处子的馊主意,也亏她好意思说得出口。

    阮酥知道王琼琚已被逼得走投无路,决定不失时机地给她添一把火,她那副淡漠的表情一瞬变得极为悲愤,带着受辱的震怒与委屈,猛然向嘉靖帝一跪。

    “陛下!阮酥脸皮再厚,也是个女子,试问有哪个女子能够忍受清白受到诋毁?人格受到侮辱?如果澄王殿下和乡主要用这种手段逼婚,那么阮酥情愿陛下赐我一死,起码能保全最后的尊严!”

    嘉靖帝此时也极为震怒,王琼琚分明理亏竟然还不依不饶,换了谁心中都有了判断,他若不替阮酥做主,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刁民柳三!你方才不是说阮酥的脉象是滑脉,还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你可知欺君乃是问斩的大罪!”

    柳三白了脸色,从方才两位太医为阮酥诊断之后,他心中便直呼不妙,但他也不明白阮酥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听说嘉靖帝要把他问斩,一时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却听见跪在他身边阮酥轻声对他道。

    “我说过会留你一命,就看你能不能把握机会了……“

    柳三尚在发怔,阮酥已经对嘉靖帝开口。

    “陛下,方才此人走过臣女身边时,臣女察觉到他小腿有些颤抖,像是勉力在站稳,臣女怀疑,他是被人屈打成招,才说出那些诬陷臣女的话来的!”

    柳三也是聪明人,经阮酥一提点,他马上会意,对着嘉靖帝磕头不止。

    “陛下,请陛下饶草民一命,草民愿意供认!这一切都是乡主的计划,她知道三皇子殿下为人正直,便事先打听了三皇子的行踪,找了一个体貌酷似阮小姐的女子走进花楼,故意让三皇子殿下看见,又逼我做伪证,说是给阮小姐看过病,还要上殿指认阮小姐怀有身孕,其实草民根本没有见过阮小姐。”

    说着,他艰难地站起来,卷起裤腿,露出苍白的小腿来。

    “乡主命人用烧红的长针刺入我的双腿,逼我说谎,仔细验看,便能发现有极其细小的针眼……草民、草民平生最怕疼痛,经不住她折磨,这才昧着良心说出那些话来。”

    作为玄澜的朋友,柳三自然是站在她们这边,只是他确实是忍不了疼痛,加之阮酥怀孕是事实,他不敢在殿上作伪,但既然阮酥有能耐颠倒黑白,他自然是很乐意随她指鹿为马,报复王琼琚,同时解救自己。

    阮酥心说这个柳三反应倒是个人才,反应快,思维也很敏捷,他急中生智编造出的这番话,当真符合逻辑合情合理,王琼琚这一次,只怕跑不了了。

 3721319 各存打算3721

    太和殿外另一边,颐德太后由玄洛扶着,慢慢地走下汉白玉台阶。见身边人虽然神情恭敬陪伴左右,然而那幅刻意淡定的表情还是出了他,显示了主人的心不在焉。

    “怎么,担心阮酥和澄王那边有变?”

    开门见山的,颐德太后便冷声哼道。对于阮酥这个姑娘,其实她内心也很矛盾,怜惜她生世凄迷,走到今日付出的定是常人不可想象的努力和代价;同时又憎恶她冷血无情,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手段实在偏激。是以对于玄洛对阮酥的执着她从一开始都是反对的,极力想撮合王琼琚和玄洛,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之王琼琚越来越令她失望,心底也逐渐接受了阮酥,可是两个当事人却又一刀两断了!

    玄洛抬眸,含笑道。

    “什么都瞒不过太后,其实澄王那边我倒是不担心;只是酥儿与我……”他叹息一声,面上竟露出类似茫然的无助挫败感……

    这幅表情已经多年未在这张无懈可击的脸上出现过,上一次还是十多年前把他从死牢中救出……什么时候与阮酥的爱恨纠葛竟已与灭门之祸上升到了同一高度?颐德太后面露审视,眼风一扫,纯贵等人便都躬身退下。

    “你和阮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低,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肃然。玄洛一愣,斟酌了一秒,这才露出了个无可奈何的苦笑,如实道。

    “酥儿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这一句让颐德太后霎时勃然大怒!

    这么说王琼琚根本没有说谎?!那阮酥的所作所为就更恶劣了!她思想最为老旧保守,平常讲究的就是一个体面规矩,对阮酥的未婚有孕是极为鄙夷不齿的,可是千算万算,那孩子竟然是玄洛的……皇家欠了玄洛实在太多,她实在也不忍心拿重话责问,半晌才铁青着脸憋出一句。

    “你,你们怎能那样荒唐……”

    “这不怪酥儿,一切都是我……情不自禁……”

    玄洛低着头,他的新生是颐德太后一手促成,而这么多年,也多亏她多方照拂,自己才能保全身体,拥有今日的地位。对嘉靖帝他是恨的,可是颐德太后的疼爱和维护当然也不能抹杀忽略。玄洛已做好准备,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时要给眼前老人的伤害降到最低。

    颐德太后好半天才从震怒中回过神来,难怪阮酥连夜出京,也难怪她不愿远嫁东篱,同时又费尽心思掩藏身孕……一时之间,颐德太后对阮酥的气也消了一大半!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玄洛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柔情。

    “我之前对酥儿作了很过分的事,她一直恼我。如今,我自然要守护她好好诞下孩子。”

    “也好,哀家正打算让你外出一阵子。今日的事皇上大抵已经对你疑心了,你出去避避也好,京中的一切先交给哀家。”

    尽管说得委婉,玄洛还是洞穿了真相。自王琼琚当着众人说出那番不顾体面的话来,他便发现嘉靖帝看自己的神情透着怪异;而景轩和印墨寒等心系阮酥的,恐怕也对他产生了怀疑。纵然阮酥怀孕一事暂时瞒下了所有人的耳目,可是时间一长若有人诚心查证,只怕也是一个麻烦!

    阮酥掩下身孕一事,表面上是为了自己,其实他何尝不是受益者?!

    想到这里,玄洛的心里生出一丝暖意,阮酥的着急离开,看来她没有放弃这个孩子,她想生下……和他的骨肉。

    玄洛跪在地上,诚心诚意地给颐德太后行了一个大礼。

    “玄洛谢过太后,太后的再造之恩,玄洛没齿难忘,若有需要定会相报!!”

    颐德太后看着那张酷似宁黛的脸,眼中流淌着玄洛看不懂的情绪,她笑叹了一声。

    “哀家做这些哪里需要你回报,玄洛,只要你平平安安便好。其实一开始哀家本想让你远离纷争,隐名埋姓过上普通人的日子;可是哀家知道你绝非常人,天资及抱负不容许你畏首畏尾了却余生,于是哀家让你重新回到权利中心,这些年,你经历的那些哀家都看在眼里,你也不负哀家的期望,一切都做得极为出色。不过很多东西是把双刃剑……”

    她看着那双桀骜中无意染上温情的眼眸,心道情爱之路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玄洛的变化全然是阮酥的功劳。

    “玄洛,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明白哀家的一片苦心。”

    颐德太后已经很少这样和他说话,如此推心置腹让玄洛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不过——想起龙椅上的嘉靖帝,玄洛目中飞速闪过一层阴霾,他笑了一笑。

    “太后对玄洛总是好的。”

    “就你贫嘴。”太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想来阮酥他们也应该结束了,扶哀家进去吧。”

    果然,颐德太后与玄洛才迈入大殿,便知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没有人知道阮酥是如何说服景轩的,当二人重新回到太和殿时,景轩沉声向嘉靖帝禀明打算在中原小住一段时间,而与阮酥的婚事再从长计议。

     听说一切有了转圜的余地,穆皇后大喜,她看着姿容不凡的澄王,笑容满面。

    “中原与东篱两国风俗相差甚远,殿下若是喜欢中原,选择长居在此我朝是十分欢迎的。”她顿了顿。

    “殿下若是不嫌,本宫可为你安排一位向导。眼下**明媚,正好让她带你一起赏玩京中景致。”

    景轩也没放在心上,公事公办的谢过皇后。他选择暂缓婚事,留在京城本就是为了与阮酥增进感情,好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其他,他根本没做他想。直到穆皇后点了一个名字,从女宾席间走出一位羞答答的清秀佳人,景轩这才感到不妙。

    不过穆皇后却也全然不关心他的表情。

    “这是本宫的四公主,性子最为温婉,殿下在京的这段日子便由她相陪,尽我朝之谊。”

    “这,这可不行……”

    想也没想,景轩便当面拒绝。与中原女子一样,东篱男子也很注重自身的名节,免得将来被妻主嫌弃!自己虽是女帝之子,或许没有这个顾虑,不过深受其父辨机公子影响,景轩自觉既认定了阮酥,对其他的女子便避如蛇蝎。

    四公主祁金璃闻言,一时羞愤。自己高龄未嫁,本就处境尴尬,听闻东篱送来和亲国书,虽然对那个怪异的国度还是诸多不适,可当穆皇后来黄嫔宫殿坦言相告打算送她去和亲时,思虑再三她还是答应了!可是事后黄嫔从别处得知,原来国书上点名要的却是阮酥!

    祁金璃自觉被穆皇后玩弄手掌,可是到底母妃黄嫔人微言轻,万般委屈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直到今日在大殿上亲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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