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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名门毒秀-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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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相信他?”
阮酥点头。
“坊间流言半真半假,但我估计师兄有求于承思王这点倒是真的,余下的那些,约莫是说书人的哗众取宠罢了,既然商道之事未定,师兄便还会到扶风郡拜访,我们便在王府附近找个落脚处守株待兔!”
恰巧承思王府就建在城郡繁华地带,阮酥一行人便投宿在对街的客栈之中,一连几日都是风雪夹杂的恶劣天气,阮酥知玄洛不会来了,不由怅然,加之玄洛向王府求亲的消息日益在街头巷尾盛行起来,所谓人言可畏,冬桃与宝弦又就此事日日拌嘴,纵然信得过玄洛,听得多了,总是心情不佳,她身子本就羸弱,如此一来二去,勾得寒症复发卧床不起,玄洛特制的药丸也只能勉强维持精神,宝弦冬桃焦急不已,特别是冬桃,若不是文锦拦着,差点要打马穿越山道去寻玄洛来。
好容易盼到这一日雪停了,久违的日头探出云层,阮酥也不犯病了,裹了灰狐裘下得楼来,正巧被她派在王府附近探听消息的贺楼赢与贺楼宏两匆匆踏进客栈,几个纵身落到阮酥面前,惊得大堂里正喝早茶的客人们纷纷侧目,阮酥正要斥责两句,却听兄弟俩急切切地道。
“大小姐!九卿大人到扶风郡了,承思王已经去城北迎接,咱们是不是赶快过去和大人会和?”
阮酥面露喜色,连忙扶着冬桃宝弦的手站起来,文锦早已在客栈门口备好马车,载着阮酥一路奔往城北,扶风郡的百姓这几日都听了颇多关于玄洛的段子,十分好奇他究竟是不是如传说中那般美貌妖冶,因此一路上拥堵不堪,马车根本过不去,阮酥掀开车帘,遥遥望见玄洛骑着一匹雪鬃马在人群中央,他身披她亲手做的裘金裘,腰悬长剑,笑意雍容,明亮如同皓月当空。
阮酥怔了一秒,心如被拨乱的水面,不顾众人阻拦,扶着冬桃的手便下了马车,贺楼兄弟连忙挡开人群为她开路,玄洛身边跟着皓芳,被一群绣衣使围住,正与承思王相谈甚欢,压根没有注意到艰难靠近的阮酥,阮酥一步三歇,气喘吁吁,宝弦却喜滋滋拉着她往前挤。
“小姐撑住!一会大人看到小姐,定然惊喜万分呢!”
好容易挤到承思王一侧,宝弦正想招手只会对面的皓芳,却听承思王感叹。
“贤婿啊!本王相信你乃一言九鼎之人,既已命皓芳前来提亲,便不会抵赖,又何必劳师动众地亲自送这些聘礼过来?”
玄洛清朗的声音穿越嘈杂,清清楚楚地传到阮酥耳中。
“口头之盟未免过于轻慢,在下既诚心与王府结成秦晋之好,便不会疏于礼节,出门在外难免备礼不周,还请王爷见谅才是。”
承思王拍着他的肩膀,虎目笑眯成了一条缝。
“贤婿说哪里的话,心意到了就好!心意到了就好!”
两人的对话犹如当头一道焦雷,劈得阮酥瞬间懵了,沸腾的人声恍若隔世,她方寸大乱,脑中嗡嗡作响,往日的镇定此时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目光流过玄洛身后那些披红挂彩的楠木箱子,又怔然划过玄洛渐远的笑颜,喉头一口腥甜径直上窜,但她总算保持了最后一丝理智,在冬桃拔剑之前死死按住了她的手,强撑着吐出三个字。
“我们走。”
人群尾随承思王一行涌去,空荡的大街上只余一辆马车冷冷清清地停在那里,经此一激,阮酥好不容易稳下来的病情又再次复发,皮肤上迅速结了一层白霜,即使裹着厚厚的皮褥也不断打颤,宝弦连忙从匣子里将药丸拿出,却被阮酥抬手挡开,晶莹如红珠的药丸滚在土里,冬桃一把推开宝弦,怒目横眉。
“把玄洛的东西拿开!小姐不稀罕它。”
宝弦此时也是又愧又臊又迷惑,若不是听见玄洛亲口所说,就是打死她也不信玄洛会为了商道之事抛弃阮酥,本来还理直气壮地为玄洛辩白,这会却也无言以对,情急之下,她跳下马车。
“我还是不信!究竟如何,等我去找皓芳来说个清楚,一定给小姐一个交代!”
瑟瑟发抖的阮酥突然抬眸,清明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宝弦,你此时一旦离开,便不必再回来,我与你家旧主之间,只能存其一,你自己选择。”
宝弦到底没有走,玄洛命她跟随阮酥时,便对她说过“从今往后,你便是酥儿的人,凡事先以她为重,不必顾虑我。”若此时离去,便是违背了玄洛之命,但她又不相信玄洛会背弃阮酥,一时憋出泪来。
“小姐,大人这、这可能是权宜之计,你不要怪他……”
文锦唇边挂着嘲讽笑意,煽风点火道。
“宝弦啊,你又何必再强辩呢!在东篱,凤目薄唇乃薄幸之相,十有八九都是负心人。”
绝境重逢
冬桃听得烦躁,恶狠狠地瞪着文锦。
“那你岂不也是一脸薄情相?还有脸说别人!小姐现在又不肯吃药,你既专精邪门歪道,与其在这里说风凉话,不如想想办法!”
此时阮酥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半昏半醒歪在冬桃怀中,文锦见她情况严重,有些犹豫地看了冬桃一眼。
“法子倒是有,在东篱,如她这种寒症发起病来无法缓解,只要宽衣解带,让一个修习过采补之术的人替她在小腹处输功运气,推拿一番便能回暖,但你们中原最讲究男女授受,我可不敢下手,否则依她的性子,转醒过来只怕我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宝弦马上跳出来反对。
“不行!小姐是我家大人的人,大人交待过我要守好她,不许别的男人碰一点半点!我看还是趁她晕过去,给她喂一粒丸药是正经!”
说着就要去拿药匣,冬桃双眉倒竖,从腰间抽出匕首一划,生生将宝弦逼退。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提你家大人?这么护着玄洛,你还是趁早投奔他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一杯喜酒!”
她扭头厉声吩咐贺楼兄弟。“你们两个把她拦在外面!”又自裙上割下一段束带扔给文锦,咬唇道。
“你进来!蒙上眼睛!”
宝弦见状,气急败坏,当即和贺楼兄弟动起手,奈何她以一敌二,又一时难以脱身,只得在外头高声叫骂。
“你们都拿我当外人!都欺负我!你们等着,是非曲直,总有一天要叫你们都后悔!”
文锦钻进马车,见冬桃侧过脸去,有些不自在,他笑着凑过来,将那抹红巾放在鼻尖一嗅,方在她耳边低声道。
“放心吧,我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冥冥中,阮酥感觉自己身陷水火之中,一时冷一时热,眼前无数画面交替,一会是印墨寒面无波澜地注视着她“真心?我从未对你有过什么真心,怪就怪你自己有眼无珠,痴心错付。”一会是玄洛笑意盈盈地对承思王道“在下今日诚心与贵府结下婚誓,定不反悔,还望王爷今后多多相助!”,一会又是冬桃愤怒的脸“难怪近来音讯全无!原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口闷气呛入胸口,阮酥咳嗽着坐起身来,起得猛了,一阵晕眩,入眼依稀便见玄洛坐在面前,正含笑解下覆眼的红巾,她犹未清醒,看着他冷笑道。
“玄洛,你来这里,是打算嘲笑我的吗?”
文锦愣了一下,伸手在阮酥面前晃了晃,笑道。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那位负心的九卿大人。”
红巾拿下,两人之间面容的差别也明显起来,阮酥的视线逐渐清晰,她为自己方才竟然还有些惊喜感到可笑,她摆摆手。
“你先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文锦委屈,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容貌,谁又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选择,他自然也不想和那个阴狠的玄洛长得相似,还是冬桃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才忿忿不平地退出温暖的马车,宝弦见事毕,狠狠地推开文锦钻进来,此时冬桃已帮阮酥穿好中衣,重新裹上厚厚的狐裘,宝弦见阮酥神色如常,显然已经恢复了理智,正想再劝她返回去找玄洛,阮酥却好似已经看穿她的想法,抬手制止。
“不必再说了,我不想听。”
印墨寒伤她至深,以至于她早就不信情之一字的分量,所以开始她一直在拒绝玄洛,可他就是有本事如藤蔓一般,狡猾地钻进她坚冰一般的心。
其实她不是没有犹豫过,她给过他选择的机会,早在王琼琚初初出现时,她就对玄洛说过,无论你作何选择,我都毫无怨言,她不能原谅的是,在她终于放下顾虑,决定义无反顾地为他投入这红尘炼狱中时,他却给她当头一棒,敲醒了她的美梦,让她再次品尝到背叛的残酷。
宝弦眸子一黯,阮酥却已掀开一丝车帘,入眼是荒凉的古道,碎雪夹杂着丝丝寒意扑来,让她浑身凛然,宝弦连忙上前燃炭添香,暖好手炉递到阮酥手中,埋怨地白了冬桃一眼。
“小姐昏睡的时候,咱们已出扶风郡了,即便要回京,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啊!这大下雪的,小姐身子怎么受得住!”
冬桃抱剑靠在一侧,眼皮都没抬。
“再留一日,我怕你去给某人通风报信,到时候只怕就走不了了。”
冬桃的话,阮酥极不赞同,天气恶劣,即便要走,也不该挑这样的时候,阮酥再怎么样,也不是负气折磨自己的人,何况她凭借着前世随印墨寒出使北魏的记忆,很快察觉到一件事。
“这不是我们来时走的山道!”
冬桃解释。
“现在雪下得越发大了,山道实在太危险,小姐目前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如此劳顿,因此我们选了官道。”
官道?阮酥神色一瞬凝重起来。
“不好,快调转马车,我们回扶风郡!”
冬桃和宝弦双双不解。
“这是为何?”
阮酥正色道。
“因为气候特殊,塞北和中原的往来是有季节性的,现在已经入冬,除了十分要紧的事,基本上迁徙经商的人群都会休养到开春再动身,但有一种人例外,那就是前往京城向贵族纳贡的佃户,因为运送的货物极多,他们不得不选择平坦的官道,因此塞北官道上,便集结了一群雪盗,平日以游牧为生,入冬便专门抢劫官道上的纳贡队伍,这些雪盗以村为群体,通常都是百来人一起行动,且下手不留活口,若是碰上了,你们几个就算身手再好,也难敌得过!所以趁现在还没遇上,必须尽快折返扶风郡!”
前世她和印墨寒自北魏回京,就是为了躲避这群雪盗,放弃官道走了大漠,谁知大漠虽无盗劫之灾,却是沼渣遍布,风雪无常,害得他们几乎送命,所以阮酥才选择了看似险峻,其实有惊无险的山道。
这一行人除了阮酥,都对塞北极其陌生,见她神色严峻,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掉转马车往回,却哪知自己早已被雪盗们跟了一路,一连半月,官道上便只有这一拨行客,是以阮酥他们才入了雪盗的势力范围,便被盯上了,不立即下手,只不过是看出贺楼兄弟不是善茬,想拖得他们人困马乏之时再下手,见他们突然折返,便知是察觉了什么,一呼百应,纷纷从蛰伏的丘陵后勒马窜出。
“弟兄们,动手!别让肥羊跑了!”
驾车的贺楼兄弟惊怒不已,厉喝一声护住马车,并迅速抽出长刀与之对战,雪盗都是游牧民族,野蛮凶残,在马背上又如履平地,一群人策马围着马车怪叫奔腾,饶是文锦也加入了战局,依旧应接不暇,大刀不断劈在车身上,阮酥在车内看着被刀刃划开的缺口,一阵触目惊心,冬桃把她交给宝弦,自己也跳出马车去助文锦等人。
一柄长刀插入车身,宝弦护着阮酥险险避开,袖中飞出几星暗器射向车外,阮酥跟着她左闪右避,喘道。
“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宝弦,你有没有把握冲出重围去扶风郡求援?”
宝弦愣了一瞬,立刻否定。
“不行!就算血战到底,我也不能离开小姐片刻!”
就算冲出重围去搬救兵,快马加程也要一天一夜,而现在这状况只怕连半个时辰都难撑过去……
阮酥面上已有了破釜沉舟的坚定。
“方才有些话,我不好直说,这些雪盗对佃户确实是不留活口,但若是女子便不同了……还有文锦也生得颇有姿色……想想办法,或许总能拖延几天……”
宝弦悚然睁大双眼,剧烈摇头。
“万万不可!我绝不能让这些禽兽碰小姐半分!”
“别和我啰嗦,没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求生的欲望比谁都要强烈,性命当前,是讲不起什么三贞五烈的,她大仇未报,绝不能死在这里,留着这条命,才有转圜的机会。
说话间,阮酥猛地发力,将宝弦推出车外,不容置疑地瞥了她一眼,她方才一咬银牙,抽刀砍死扑上前来的一名雪盗,纵身抢了马狂奔而去。
“追那女的!别漏掉一个!”
阮酥突然一把拉开车帘,高声道。
“诸位英雄,与其这样死斗,两败俱伤,不如我们谈谈条件。”
她的声音轻灵如冷泉,破空而出,倒引得雪盗们纷纷侧目,本来只是好奇,在见到她的面容时,却又不由自主停下厮杀。
阮酥是个很美的女子,云鬓浸墨,冰清玉润,深红色的大氅映衬得她越发肤白如瑞雪,与浓眉大眼,蜜色皮肤的塞外女子相比,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美,特别是她身上清贵无比的气质,处处昭示着她必然身份不凡。
“方才是你在说话?”
雪盗的首领显然对阮酥很感兴趣,他策马小跑过来,面带涎笑靠近阮酥。
“你们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情况下,你和我谈条件?”
冬桃等人见他不怀好意,忙围护在阮酥身边,阮酥却并未流露出一分惧色,她淡淡一笑,目光从容。
“诚然阁下说得不错,但你也看见了,我身边这几位也都不是泛泛之辈,若你执意死斗,就算最终擒下我们,你的人马也要折掉半数,不瞒你说,我们此行是带了不少钱,但大都是银票,且是京城瑞丰钱庄的银票,你们无论到哪里去兑现银,都注定惹人注目,迟早被官府盯上。无论怎么算,都不是值当的买卖吧?”
那首领摸着下巴冷笑,显然在考虑阮酥的话,正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面色剧变,一扬马鞭吼道。
“是谁!来者是谁!”
阮酥回过头去,只见雪尘滚滚,飘渺烟光中,一队骑士踏着碎雪飞驰而来,为首那人,雀金裘被风鼓起,流光潋滟,似一道紫虹照亮了煞白雪原。
屈辱难当
阮酥看着迎面而来的玄洛,心情十分复杂,她一向信奉识时务者为俊杰,生死关头本不该矫情,可此时玄洛的雪中送炭,却令她无比难堪,因此在他遥遥对她微笑时,她却狠狠放下车帘,重新避回车内。
车外厮杀声不绝于耳,而阮酥此时却心猿意马,自玄洛出现那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获救,可就是这种放心,却又让她感到窘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这个时候,她绝不愿欠他半点人情。
打斗声逐渐平息,一切重归平静,阮酥听到徐徐的马蹄声正向自己靠近,双手不由紧紧攥紧了裙摆,她听到车外刀剑铮然出鞘,冬桃冷然道。
“还请大人留步!”
玄洛酒一般的声音响起,语调上挑,带着调侃笑意。
“怎么?救了你家小姐的命,却连她一句感谢都听不到?你们这是什么礼数?”
冬桃咬牙切齿道。
“九卿大人相救之恩,我家小姐感激不尽,回京后必备礼叩谢,但现在,还请大人留步。”
玄洛哦了一声,含笑道。
“我偏不留步。”
话音刚落,他已纵身下马,冬桃抽剑上前,却被皓芳颉英双双拦住。
“退下!”
眼见冬桃要吃亏,文锦连忙上前拦在她面前,笑容里带一丝阴阳怪气。
“哎呀!九卿大人,人家姑娘不愿见你,这般强逼硬抢,可不是君子所为呐!”
玄洛冷哼一声,一扬马鞭,文锦躲闪不及,妩媚的脸庞上即刻多了一道鞭痕,冬桃见文锦受伤,怒上心来,轻叱一声和皓芳颉英动起手来,阮酥听着外头动静正情绪紧绷,突觉眼前豁然敞亮,半截掀起的布帘后是似笑非笑的玄洛,正垂眸注视着她。
“千里迢迢赶过来,还没见到我的面,你就舍得走?”
他语气调笑,修长的手指径自向她伸来,本是习以为常的亲昵,此时却让阮酥有一种被人当众剥光般的耻辱感,她怒气填胸,想也没想就拔下束发的玉簪朝他一划,双眼寒光四射。
“不要靠近我。”
玄洛并没有躲,虽然阮酥手劲不大,但他白皙修长的手背上还是被她划了一道伤口,涌出零星血珠,玄洛瞟过那道血痕,目光阴沉下来,眼前的女人竟如被逼至绝境的困兽一般,对他充满敌意,他笑容不见,出手如电握住阮酥手腕,阮酥只觉腕上一麻,玉簪自手心滑落,惊呼一声,整个人已被玄洛拦腰抱出马车。
“回驻地。”
他丢下三个字,皓芳和颉英便收了剑,随他一同上马,冬桃怎肯让他带走阮酥,与文锦一同砍断马车上的缰绳,招呼贺楼兄弟策马追了上去,很快,她便在绣衣使的队伍末尾发现一个身影,竟是神色有些闪躲的宝弦,不由张口骂道。
“原来是你,叛徒!你忘了小姐说过什么!”
宝弦方才为甩追兵,四下狂奔,误打误撞遇上自扶风郡赶回驻地的玄洛,如蒙大赦,一心只想救阮酥等人性命,哪里还顾得上阮酥的嘱托,连忙将他们遇匪的事禀告了他,哪知玄洛如此嚣张,带人来将雪盗杀尽之后,竟连一句解释也没有,便不由分说强行将阮酥掳上马,她一时也不敢面对冬桃,连忙转头呐呐道。
“你这死脑筋,和面子比起来,到底还是保命要紧嘛!”
阮酥身材娇小,整个人几乎被玄洛身上的雀金裘裹住,他手臂勒住她的腰腹,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阮酥的后背紧贴着玄洛胸膛,这让她羞愤欲死,坚强如她,竟被逼得溢出一层薄泪,她咬牙切齿地道。
“是我太过天真,没想到,身遭过剜骨割肉之痛的我,竟还敢再相信男人,真是活该……既是我自作自受,便不打算再纠缠于你,大家一拍两散,相忘于江湖便是最好,你为何还不肯放过我?”
玄洛是绝顶聪明的人,她此话一出,他联系前后,心中已明了了大半,本欲解释一下,想了想,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同寻常女子一般赌气吃醋,又觉得煞是可爱,顿时起了捉弄之意,他最终莞尔一笑,低头用双唇在她的耳廓轻轻摩挲,带起她皮肤一阵战栗。
他满不在乎地啊了一声,故意道。
“可惜你后悔也晚了,如今你落在我手上,我自然想怎样就怎样,你又待如何?”
阮酥哑口无言,气闷填胸。
“你!你简直无耻!”
玄洛抬手将她乱动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柔声低笑。
“风冷,别冻着。”
玄洛此行的驻地在中原与北魏接壤处的一个小郡城,离扶风郡不过几十里地,颉英征召了一些百姓,加上驻兵,连夜将阻断的道路抢修出来,此时已畅通无阻,不必再绕道而行,因此不过一个时辰,阮酥便见到了那些色彩绚丽的北魏风格建筑。
玄洛在官邸前勒马,将阮酥抱下来,阮酥虽然一向不爱做无谓的挣扎,却也不肯就范,攀着玄洛肩膀,她看到追着她而来的冬桃一行人被皓芳颉英拦下,说不出的愤慨。
穿过雕花栏柱,玄洛抱着她径直走向卧室,将她放在那张铺着五彩织锦的大床上,伸手将她的绣鞋脱下扔在地下,便要去扯她的衣带,阮酥心头警铃大作,一时又气又怕,摸向脑袋寻找自卫武器,奈何她的发髻在奔腾中已经散开,簪子早已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没有办法,直着脖子虚张声势道。
“你再向前一步,我便咬舌自尽!”
玄洛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一向鬼精鬼精的阮酥,逼急了也会搞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一出,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他假意冷着脸。
“你若有胆子,大可试试。”
阮酥被玄洛一激,只觉得受辱甚深,平日那些冷静机灵,此刻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泪中含怒,想也没想,竟然真的一合牙关,玄洛吓了一跳,手疾眼快捏住她的下巴。
“你疯了吗?”
对上那对决绝的眸子,玄洛低叹一声,垂首吻住了她,阮酥睁大眼睛,不仅奋力抵抗,还扭头躲避,死活不肯让他进犯,她那些踢打虽然不足为惧,却弄得玄洛很是烦躁,干脆控住她双手,欺身将她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灵活地锁住她的唇,轻松得逞,阮酥无计可施,只得任他为所欲为,无力感和耻辱感涌上,泪珠大滴大滴自脸庞滑落下。
玄洛见她那摸样实在可怜,有些于心不忍,却又不想停下,心满意足之后,他方才心软,离开她的唇略抬起头。
阮酥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自重生以来,她便把自己武装得所向披靡,何曾这样狼狈,玄洛伸手替她拭泪,语气有些哀怨。
“别哭了,你这样,我险些要以为自己是强迫良家女子的暴徒。”
阮酥瞪视着他,说出来的话狠绝无比。
“玄洛,你听着,若我阮酥有翻身的一日,必会十倍奉还,让你悔不当初!”
见她一字一句都带着刻骨恨意,玄洛只得坐起身,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他笑叹。
“没想到一向聪明的酥儿,今日也糊涂起来,还没听我解释,就要急着定罪?”
阮酥微愣,突然不说话了,听玄洛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另有隐情,她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女子,只是听到他亲口向承思王求亲,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让她方寸大乱,已经没了发散思维。
玄洛正要开口,只听卧室外头响起一个年轻女子急躁的声音。
“你们都让开!我知道玄洛回来了!让开!我现在就要见他!”
不过是顷刻之间,阮酥甚至还来不及惊诧,便见一名长身少女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有些难看的皓芳和颉英,阮酥不由奇怪,以他们的本事,不至于连这样一个女子也拦不住,除非她身份特殊,他们不便动手。
少女眼大唇红,有着很深的双眼皮,尤其一对眉毛,生得格外好,又黑又浓,是北魏女子特有的张扬明艳,她身着绯红色圆领窄袖绸袍,上绣精致团花,纱冠之上,缀有繁复的彩球明珠,一双鹿皮靴子头部微翘,又与男装有几分不同,阮酥听说,有些北魏贵族女子,偏爱做男子打扮,英气中不失妩媚,又不显俗媚,她正暗自揣度着眼前女子的身份,对方却也发现了她,见她与玄洛衣裳凌乱地坐在床上,登时瞪大双眼,眉眼中显出勃然怒色。
“这女人……是承思王送给你的侍姬?”
玄洛并未起身,只是理了理衣裳,微微笑道。
“昭容公主,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不该如此无礼,至于她是谁,也不是你该过问的。”
昭容公主!
听到这个称谓,阮酥不由意外,昭容公主完颜霞,乃是荣庆公主所生,完颜承烈的同胞妹妹,她不在北魏皇宫呆着,怎么会出现在这两国接壤的郡城之中,还跑来质问玄洛他床上的女人是谁?
完颜霞噎了一噎,大概以为阮酥不过是个暖@床的角色,并不构成威胁,北魏女子对这些事情看得倒也很开,她很快想起闯进来的目的,咬紧下唇,软下语气哀求玄洛。
“玄洛,你退掉和承思王府的亲事好不好?商道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262 讨要利息
玄洛抬眸瞟了完颜霞一眼,淡淡道。
“昭容公主,商道乃事关两国利益往来的大事,并非儿戏,此前你提出的种种疑虑,我亦仔细考虑过,认为很有道理,究竟要不要共辟商道,确实还需从长计议。”
完颜霞蓦然变色,她一时哑口,半晌才结巴道。
“你、你明明知道之前我为什么不同意!行,算你厉害!那件事我可以不再强求,你只要答应取消和承思王府的婚约,商道的事,我可以立即点头。”
玄洛不以为意地道。
“昭容公主莫非不知道,我此次前往扶风郡,便是去送聘礼的么?承思王府非一般贵族,婚约之事亦非儿戏,公主你出尔反尔成性,我岂能为你一句话去冒这个险?”
阮酥安静地听着两人对话,并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一些信息,难道……
“好!好!你既然一定要逼我!我便如你所愿!明日我们就签订协议可以吗?白纸黑字,你可以放心了吧?希望我守信用,你也莫要失言!”
丢下这句话,她恶狠狠地瞪了阮酥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皓芳与颉英对视一眼,对玄洛笑道。
“这果然是个好主意,昭容公主想以商道之事威胁大人,谁知我们反客为主,倒是她先沉不住气了。”
玄洛这才浮出一丝笑意。
“她也不傻,商道的事对两国都有好处,可以拖延,却不能失败,她失去筹码,自知拿不到更有利的条件,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北魏帝也会怪罪她商谈不利。”
随后,他抬头对皓芳道。
“记得传个信给承思王,多谢他此次的配合,答应他的事情,我会做到。”
皓芳应下,目光扫过面色不太自然的阮酥,与颉英交换了一个眼色,躬身告退。
两人走后,玄洛便笑盈盈地看向阮酥,她一阵脸热,在他开口之前抢先道。
“你别说话!”
玄洛果然不言,只静静地望着她,弯月般的眼中闪烁着笑意,阮酥咬住下唇,理了理思绪,尽量镇定地道。
“想必刚才那位刁蛮的昭容公主,就是你在信中提及的那位……不好相与的使臣吧?北魏帝对颜公子仍怀有戒心,所以派了一母同胞的妹妹同来谈判。”
玄洛眸中带笑。
“接着说。”
阮酥略一犹豫。
“……看来完颜承烈对颜公子还是不够信任,否则他不会派亲妹妹随同而至,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位公主在完颜承烈面前颇得宠信,她的阻拦给你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她的迟疑哪里能逃过玄洛的眼睛,他往床内移了一步,双手圈住了阮酥。感受到身后这个怀抱,阮酥身体一僵,内心更是生出千言万语,干脆放软身体靠在他的胸前。
“酥儿就不好奇完颜霞提出的条件?”
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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