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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将军多妩媚-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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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说不要轻举妄动的嘛?”自屋里出来的人一把挡开了御风的手,这一动牵动肩上的伤,夏初瑶痛得咧了咧嘴,皱眉让他们住手,“都别打了。”

    “夏姑娘还这样活蹦乱跳,看来的确伤得不重。”肃和这才转头看了看门口痛得龇牙咧嘴的人,挑眉轻笑,“既然包扎好了,我们便来谈谈川宁人在何处吧?”

    刚刚夏初瑶应下了他的条件,眼看她肩头血流不止,肃和无奈之下,才只好先让人给她治伤。

    当年离开夜来后,他曾派人去探查打听,未曾发现川宁的尸体,也不曾听到他死去的消息。思及夏初瑶和陈词与川宁的交情,肃和直觉川宁并未死在战场上,或许是被他们这些晋人藏起来了也说不定。

    “肃和主君的行事作风我早有领教,在大军未退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退了两步与肃和拉开距离,这会儿站在御风和池光身边,夏初瑶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即便是当初帐中之事她对他有误会,可肃和暴戾的性子半点不改,她是真不该与他单独谈。

    这武方城外十万大军都想取肃和的性命,她不信除了将肃和交给他们处置外,还有什么其他退敌之法。

    “你这次出来,是去替那三皇子搬救兵的?”见她满心满眼的不信任,肃和领了勒奔,引着他们进了屋子。

    “我是出来替十万大军取你性命的,”她知道肃和先前得褚云景相助,也知道了褚云景的意图,这会儿肃和突然问起褚云舒,夏初瑶也不答,“我在大营里遇到了朗泫,他对主君可是惦记得厉害。”

    “看来,你们是自己找到了退敌之法?”肃和微微一愣,他这一路走得匆忙,倒也没想到,朗泫会借此机会卷入其中,“你真以为,他们紧追不舍,就是为了杀我报仇?”

    “你与陈词走过西荒各部,可曾听过关于浮白滩后宝藏的传说?”肃和也未等她答话,侧头让勒奔将里屋柜子里的一个红木箱子捧出来,“那个传言并非杜撰,浮白滩后有一个巨大的陵墓,修于八十年前,墓中有数不尽的珍宝,得之可享不尽荣华。修墓的不是大漠上的君主,那些人来自东边的海畔,想来,在大齐甚至整个东陆,也有过他们的传说。”

    “你说的,是滨州秦家?”秦家的传言,夏初瑶很早便听说过,只是,她本以为,那些关于他们设私库藏宝的传说都是杜撰的,毕竟如秦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家族,只谈他们经商手腕多强并不能叫市井百姓们感兴趣,可若是有些这样藏宝,机关术高明之类的传言,便可叫人津津乐道。

    “他们自东陆而来,在西荒大漠上雇了几百个工匠和护卫,用了近五年的时间,在浮白滩后的荒漠里,修了一个满布机关的石墓,之后的几年里,又源源不断将他们的宝物自东陆运过来,安置墓中。”打开桌上的红木箱子,里面除却一个雕琢繁复的石制圆盘外,还有几张画满纹路的锦帛,“这是开启那座石墓的钥匙和墓中各处的机关图,四部之人要抓我,并非只为寻仇,他们真正想要的,是这些东西。”

    “这些,为什么会在你手里?”看着盒子里似是真有些年月的物件,夏初瑶皱眉,若那浮白滩后真有宝藏,肃和手里又有钥匙和图纸,他为何不自己带人去寻宝。得了那些东西,他想要称霸西荒的野心,只怕早几年便可以实现了。

    “这四张图纸,便是我在来大齐之前,从四部首领手中抢过来的。”瞥了一眼夏初瑶,肃和冷笑着垂下了眸子,“我当着他们的面,将他们的妻儿大卸八块,逼他们交出了这些地图。”

    “……”即便是先前在西戎人的大营里已经听陈词说起过赤蛇暗杀主君们的家眷之事,可这会儿听得肃和这般言论,夏初瑶还是忍不住背脊生凉。

    “觉得残忍?当初他们从我父亲手上抢夺这张图纸的时候,所做的事情,比这个残忍千百倍。”明明是在笑话语里却是满腔的悲凉和怨怼,“当初秦家修好石墓后,请了阿史德家族的人来做守墓人,将这钥匙和图纸都交于他们,要他们守墓百年,等得百年之后,有秦家家主来取。”

    “阿史德家族深受秦家重恩,甘愿将整个部落解散,然后带着族人迁到了浮白滩后守墓。浮白滩虽然地势复杂,很容易迷路,可是,那些得了消息,觊觎财宝的人就如野狗闻到腐肉一般,不顾生死地要越过浮白滩来抢夺钥匙和机关图。”

    “不过五十年,阿史德家族的人在一次次争夺中死伤越甚,到我父亲那一辈,他不得不带了图纸和钥匙,换了身份姓名,穿过浮白滩,装作普通百姓,留在了格罗部。”这些往事,还是在他们被擒之后,奄奄一息的父亲缓缓道出的,直到父母临死的那一刻,他才知晓了家族的使命。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格罗部像个普通人一般安然度过一生,毕竟,百年之约已是下一辈的事情,他要做的,不过是藏好身怀的巨宝,等得临终时,再将这一切交代给他的儿子,再让他的儿子将这些带去东陆,交给秦家人后,就可以完成阿史德家与秦家的约定。”

    “只可惜,他忘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的身份终还是叫外人得知,那些觊觎宝藏的人们找到了他,五个部落的君主们抓了我们一家,他们以及其卑劣的手段将我母亲折磨致死,逼得父亲交出了机关图,却因着这枚钥匙被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寻了机会,带着逃走,他们虽得了图纸却不能入墓,便将这图纸分作五份,约定等到寻得钥匙之后,再将图纸拼凑,一起入墓。”

    “我逃到浮白滩后,差点死掉,幸亏遇到了路过的沙盗,他们将我捡了回去,那沙盗头子收了我做义子,教我武艺,死前还将他的手下都交托给了我。葬了他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他们杀回格罗部,杀了当年出卖我父亲的格罗部主君旭达尔,我知不能急于对其他四部动手,便自己做了这主君的位置。”

    “你如今抢回这些图纸,带着钥匙来大齐,难道是想依约将它们交还秦家?”默然许久,夏初瑶低叹了一口气,也不敢对他的过往做什么评价。

    “呵呵,交还秦家?”肃和冷笑一声,侧头去看那盒中之物,“他们秦家自己的东西,不管不问几十余年,害得阿史德一族家破人亡,这灭族灭亲的恨,他们也算一份,我怎会轻易将这些交还?”

    “我来东陆,是想将这些送给大齐皇帝。”

    肃和此话一出,屋子里除却勒奔外,其他人都是一怔。

    “我本欲屠尽四部之人,奈何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既然时日无多,那些该千刀万剐的人,自是要寻一个人去帮我处理。”若非当年夜来国一战遭了晋军重创,他或许就可以完成复仇大业,事到如今,也只能出此下策。

    “你既然已经与他们有过交涉,我便也不需得教你要如何做,你将这个带过去,告诉焉阐,等得你我约定达成之日,余下的便全都是他的了。”将盒子里一张破碎的锦帛图纸拿出来递给夏初瑶,肃和合上盖子,递给了勒奔,让他收好。

    “你不报仇了?”将那张残卷收入袖中,夏初瑶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道。

    他都已经到了帝都,甚至已经入了靖安王府,只差一步,他便可以达成所愿,可是,现在却突然放弃了,难道只是为了让她带他去见川宁?

    “你若同情我,不如现在就将川宁的下落告诉我。我这便让勒奔将这些送回故洗城去,说不定我还有机会,一睹西境这一场大乱。”见她拿了图起身,本以为她会转身便走,听得她问,面具之下的肃和却是笑了。

    他知她从前觉得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对于这些评价,他也并不否认,他能活到今日,全凭报仇的信念支撑。如今不过是坦白了身世,他总觉得,她看他的眼中少了些厌恶和戒备,虽知这是同情,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若是此物真的有用,等得武方城事了,我便带你去见川宁。”那稍纵即逝的迟疑转瞬清醒,夏初瑶也只是拱手朝他作了一礼,郑重地说了一句,便欲带着池光和御风离去。

    今日赶回去,还来得及再去一次西戎人的大营,若是真的能劝他们退兵,或许,不仅解决了此事,还能阻止孟长安走上绝路。

    “夏初瑶,你一个晋国人,为何要帮大齐奔走?若是坐看此时战起,对晋国来说,不是好事一件?”刚到门口,却听得屋中的人突然又问了一句。

    “西境若是战起,不知又要葬送多少性命?”夏初瑶步子一顿,默了默才缓声说道,语气里却并无太多底气。

    为什么要帮忙?若不是她跟来,褚云舒也寻不到机会与敌军商谈,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切,这场战事也在所难免,到时候,只怕不仅是武方城,还会祸及西境。可是,即便是殃及整个大齐又怎么样?这又不是她的国家,她不急着去操心威远侯府的危机,却在这里卖力地帮着齐人退敌,到底是为了什么?

    “夏将军当年斩敌无数,阵前毫不留情,现在却生了一副菩萨心肠,实在是叫人可敬可叹。”对于夏初瑶这样的答复,肃和并不满意,却也只是笑笑,抬头看了一眼侯在一旁的勒奔,“此去武方城只怕会有危险,不如让勒奔他们带着人去保护你吧?否则以你的身手,我怕你一不小心就死在了我前面。”

    “我的安危,就不劳肃和主君操心了。那么多人都惦记着主君的脑袋,勒奔将军他们还是留在主君身边稳妥些。”淡声拒绝后,夏初瑶也不再多留,与御风和池光一起匆匆离去。

    晚霞已现,他们还需得趁夜赶回西陵候府去找褚云舒。

    “主子,就这样放他们走了?”等得一行人出来酒楼,跟在肃和身边看着楼下的勒奔蹙了蹙眉,他知道肃和一心要寻川宁少主,可是,他们能安然自故洗城出来,是有条件的。就这么让夏初瑶他们带着图纸走了,褚云景的交代要怎么办?

    “她想平息战事,可有些事情,如今不是她能说了算的。我们且在这里等等,他们必然还会回来。”肃和抬眼看向窗外被万丈霞光晕染的楼宇,轻叹了一口气,“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找到川宁更重要。答应褚云景的事情,等得问出了川宁的下落,你们见机行事便可。”

    “主子今日太过劳累,还是服了药,早些休息吧。”听他提起川宁少主,勒奔也不再多言。

    老头子当初捡了肃和回来,是当亲儿子养的,川宁少主小肃和六岁,与肃和自小一起长大,两人就像亲兄弟一般。当初夜来国的那一箭,肃和自那之后懊悔不已,从未终止过派人打探搜寻川宁的下落,如今甚至为了他,舍了自己的灭族之仇,勒奔虽然觉得夏初瑶的话也未尝可信,却也不忍在这种时候打击阻止肃和。

 172什么样的人?

    膝上一柄长剑,玄青的剑鞘上缠着描金的纹路,拔剑出鞘,剑声清越。此剑名为离鸢,听沈临安说,是出自铸剑名师之手。

    看着剑锋上投映的光影,褚云舒倒也并未发现这柄剑有什么奇特之处。他虽习武练剑,可这都只是因为父皇要求他的每一个皇子都是文武兼修。这些舞刀弄剑,打打杀杀之事,本不是他所喜,这么多年来,昔日学武的痛苦记忆对他来说都还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折磨。

    可是,即便是这样,当手握长剑时,那些曾被迫去反复练习直到熟练的招式,他竟能一一回想,或许,这与喜好无关,只是求生的本能吧,就像他一路走到这个地步一般。

    “殿下。”

    剑影刚落,便听得虚空中一声轻唤,仰头看到自斜飞的屋檐上落下来的两人时,褚云舒微微一愣,唇角下意识地扬起,语气却颇带几分责备:“你怎么回来了?”

    白日里刚出城,这会儿就折回来了,他本也不指望她在这一两日内真能带回肃和,只盼着她能远离武方城的纷争,却不想,她又回来了。

    “自是替殿下把西戎人的定心丸送来了。”等得御风带着她落了地,夏初瑶笑着将褚云舒往屋里让,“我们进去细说。”

    她和御风回来的时候刚好见着他收势,从前看褚云舒,觉得他像柳元衡,儒雅清俊,自有风骨,满是书生气,倒没想到,他还使得这般凌厉的剑法。

    “如今城中的局势,只怕不容我再出城商谈,既然池光他们都在,不如你们替我走这一遭,将这封信和这张图纸,给焉阐带去吧。”听得夏初瑶将肃和之事粗略讲完,褚云舒将在案前刚写好的信封好,递到了夏初瑶面前。

    “殿下真的决心已定?”夏初瑶看着那封信,轻叹了一口气。

    “即便是孟长安无叛国之心,这武方城一战却也不可避免,否则,等得日后回朝,不说太子和二皇兄之事,谢敬忠的死对我来说就会是一个难以解释的麻烦。”他亦不舍与孟长安拔剑相向,可是,他们走到这步,早已没有了回头的路,“至于孟家到底是何结果,便全在孟长安一念之间了。”

    “将这些东西送到之后,不要回来了。”不等夏初瑶再开口,褚云舒又将一封盖了他军令的文书递给她,“带着这封文书往南去,自云州西境入关,然后绕行回帝都去。”

    “好歹也是殿下的随侍,殿下就这般热衷于将我撵走?”这几日褚云舒日日盼着她走,夏初瑶颇有些无奈地笑了,将身前的东西一一收好,“我明日悄悄与御风一起过去,既然这武方城必破,我便也急着回来,那些西戎人变幻无常,我会在敌营里替殿下稳住焉阐,谨防生变。”

    “他们这般为了利益出卖盟友之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若不是西境内务也这般复杂,我是真想将他们彻底铲平。”虽说因着他们这样的脾性,让他有了翻盘的机会,可是,轻易毁约,出卖盟友,实在是让人不耻,若是西境军中安平,褚云舒还真希望能好好打这一仗,趁着这次机会,将这些西戎人一举击溃。

    “大漠上的各部从前不仅时常掠夺周边国家,各部落之间也是这般,力衰者只能任由力盛者掠夺,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权势和财富。”在听了肃和的旧事之后,夏初瑶对此更有感触,念头一转,“或许,我们也可利用这一点,这样一来,殿下所愿,也未尝不能实现。”

    既是为了谋利而集结,如今各部所谋求的这份利益在他们手里,四部之间本就常有矛盾,并非牢不可破。大齐的军队做不到的事情,或许可以交给他们西戎人自己去做。

    “你是还嫌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够危险?”见她眼中流光回转,已经起念,褚云舒却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断她的想法,“不要轻举妄动,这内外之事,还需一件一件解决,即便是你在敌营有旧识,可你也明白焉阐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管做什么,要以保全自己为先。”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可惜命着呢。”他再三嘱咐,夏初瑶便也笑着点头应了,想起先前回来的路上瞥见的情形,“这府里今日可是出了什么事?刚刚看见小侯爷他们带着人往府里来,我记得他先前已经连着好几日没回来过了。”

    “孟家二小姐今日临盆,这会儿想来应该生产了吧。”说起这件事情,褚云舒眼神黯淡了几分。这个孩子也是苦命,竟是生在了大战将起时,也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命运。

    “殿下,不管小侯爷作何选择,可孩子无辜,殿下可否对这西陵候府里的人网开一面?”明日之后,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在这战火将起的地方,竟然有了新生命的诞生,也不知道,孟家的人是不是都知道孟长安的决定?

    “稚子无辜?”褚云舒微微一顿,侧目看了看桌案上闪烁的烛火,默了片刻,才点头应了,“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殿下曾说,日后我有所求,无论是什么,必当不辞。我对殿下,只有这一个请求,若是孟长安真有叛国之心,他死了,罪有应得,可是,还请殿下放过孟家的两个女人,还有那个刚出生的孩子。”自觉褚云舒这句分寸另有他意,夏初瑶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孟远山夫妇死时,孟长安也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肃和一家被各部赶尽杀绝的时候,他也不过五岁,可你看看他们如今都做了什么?”听得夏初瑶提出这样的请求,褚云舒轻笑了一声,“还有沈临安,说什么不愿管,不愿争,上一辈的事情与他无关,可你看看,他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都说稚子无辜,可是,眼下这些,都是因为当初有人一时心软,才酿成了祸患。

    “殿下是在惧怕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吗?”她本也只是猜测,如今听得褚云舒这般说,不由得面色一沉,挑眉冷斥,“若殿下连一个刚出世的孩子都要惧怕,这般胆子,还是不要谋取这天下之事了。”

    “即便是他日后长大成人要寻我报仇,我尚且不会惧怕,有怎会惧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婴孩,我只是可怜他罢了,经此一事之后,他日后成长的路,只怕十分艰辛。”她蓦然翻脸,褚云舒去也只是波澜不惊地笑得柔和,看着她横眉怒目的模样,“我何时说过要杀他们了,不过是夫人这般揣测我罢了。”

    “你……”烛光轻闪,一时间,夏初瑶竟有些辨不清眼前这个笑得温文尔雅的人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即便是心狠,也不至于狠到那般丧心病狂的地步,只不过刚刚见夫人这般觉得实在有趣,就想看看若是那样说,夫人会有什么反应?”褚云舒抬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神情愉悦,“我听说夫人在越国曾经有过屠城之举,自那之后,便一直在想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初夏初瑶坦言身份后,褚云舒便细查过这凤瑶将军的过往。这些战事,早已广为流传,要查起来并不困难。她一介女流,上阵杀敌不输男儿,替晋帝拿下了多少国家,抢夺了多少城池,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

    “殿下查过我?”提起旧事,夏初瑶猛然一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笑得有几分苦涩,“近日我也一直在想,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若不是肃和他们再找到她,夏初瑶都要忘了自己从前做过的那些事了。

    肃和说得不错,当初在西荒大漠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过错。那些惨死的人,虽非她亲自动手,却都是因她的谋划而死。

    “从前的我,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初在越国屠城,只因为我们查出有人私通城外越国军队,抱着另可杀错不能放过的心态,将那些来不及在战前逃走的越国百姓杀了个干净。”越国一战,她只记住了自己和穆玄青死守到最后一刻,却忘了,在此之前,他们做过如何丧尽天良之事。

    “做这些事情,对于从前的我来说,不过是奉命而已,为了我所奉之人达成目的,我自认即便是会被天地背弃之事,也会毫不犹豫去做。”从前的她,对穆玄青的忠心,已经超越了其他的一切。到如今她忽然有些明白,或许正是因为这超越一切的忠心,她与穆玄青虽然纠缠了那么多年,却终是没什么结果。

    从前的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还是一颗自己跳上了棋盘,非要替他一路过关斩将的棋子。

    “这般一想,我便突然有些庆幸,当初能死在战场上,能摆脱从前的一切,不用再做那样的人。”轻叹一口气,夏初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我还该庆幸遇上了三爷,若不是他,或许我现在做着的,依旧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事情。”

    “只因为你现在爱上了沈临安,所以,便放下了从前的国仇家恨,一心只追随他吗?”她既然提起沈临安,褚云舒便也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他查了夏初瑶之后,更觉十分奇怪,按理说,她一个晋国大将军,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可以说是身陷敌营,旧仇环绕。就连沈临安都会为了她对当初齐晋一战多留几分心,可她倒好,不仅没有报仇的举动,如今还冒着生命危险来帮他们这些齐人,即便是那日听得他提起要伐晋之事,她也不曾有什么变化,还真去替他找到了肃和,带着他要的东西回来帮忙。

    “从前我以为,自己是因为爱他才变成了这样,如今我才明白,或许是因为他让我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我,所以我才会爱上他。”这一次,夏初瑶的笑语里,没有半分迟疑。

    她从小就被父侯教导要忠君敬主,她少时被父侯管得紧,后来从军入伍,大事小事,桩桩件件都是听穆玄青的。她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觉得自己这般听话,对穆玄青来说是好事一件。

    沈临安是第一个告诉她她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当初他那般说,夏初瑶也只当他是体谅自己学那些闺中女子必学之事太过辛苦。可这一路走来,她才发现,沈临安给她的,不仅是宠爱,他一如当初说的那般,放手让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他从不插手,也不苛求。

    不管是做什么,他都给了她最大的尊重和包容,她并非因为爱他才变成了如今这般不盲目地让仇恨牵着走,不再像从前那般冷血无情,她能有今天,全依仗于沈临安的这份爱。

    “孟二小姐诞下了一名公子,孟侯爷说这是孟家的第一个孩子,所以想请殿下去一趟兰芳院,为孩子赐名。”外间廊下的御风打断了屋里叙话的两人,听得这个消息,夏初瑶与褚云舒具是一顿。

    “我过去看看,你既然是暗中遣回来,明日还要出城,便不要露面了,早些休息吧。”褚云舒应了一声,先夏初瑶一步起身出门,跟御风交代了两句后,便朝等在院外的侯府侍从身边去了。

    “池大哥,明日我与御风出城,这西陵候府里的人,就麻烦你多照顾了。”夏初瑶出来时,池光已经在回廊下了。

    “夫人还是怕他动手?”回来时夏初瑶特意嘱咐了池光他们不要现身,池光将属下都安排在了府外,他却是跟着他们一路回来,刚刚也是跟御风一样,在门外将房中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也有这个原因,我还怕到时候刀剑无眼,这侯府里都是一些妇孺,若无人守护,恐遭不测。”虽然褚云舒说他只是试探,可夏初瑶总觉得,他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中至少是起了意念的。

    “夫人自己也是妇孺,如今还有伤在身,关心别人死活之前,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将绯云剑递还给了她,池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苦着脸的御风,“明日出城,你可好生看紧她,不要再让她做出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御风的脸色更加凄苦了。他这次是奉命来保护夫人安全的,公子交代了,要把夫人毫发无损地带回去,否则就要废了他的武功,让他在外院做个洒扫的下人。

    他当初还拍了胸脯说保证完成任务,却不想,这仗都还没开始打,夫人就添了新伤,明日他们还要独闯敌营,也不知要闹出个什么阵仗。

 173唯独我不会

    天际将亮,和御风一起掠过西陵候府的飞檐翠瓦时,刚好瞥见自院中出来的楚碧山,隐约似乎还听到了房中婴孩细微的哭声。夏初瑶的心仿佛被猛地揪了一把,那一瞬,她只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错事。

    不管双方图谋什么,可让一个刚得了孩子的父亲上战场,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就这般面临失去双亲的危险,实在是一件残忍至极的事情。

    只是,懊悔也不过一瞬而逝罢了,他们都早已做出了各自的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要付出代价。就如她要求御风只身带着她尽量避开武方城里的西陵军,潜出城门,落在西戎军大营门前时,她本也该想到自己这般冒失前来,就要承受还来不及解释就差点被射死的后果。

    “在下来迟,让两位受惊了,还请恕罪。”自营中匆匆赶来的一个西戎将领虽然说着抱歉,面上却是挂着幸灾乐祸的笑,“主君已经等候多时了,请吧。”

    持剑堪堪挡过一阵箭雨的御风警惕地看着围过来的银甲异族人们,有些不安地将身后的夏初瑶挡了一挡。

    “不过是来替王爷送个信,主君派这么多人来迎接,倒也热情。”在他身后轻轻道了一声“放心”,夏初瑶绕过他,笑着朝那来满眼笑意的人作了个礼。

    那日也是他领着褚云舒去陈词的帐中找她的,想来是焉阐身边的人。

    “在下乞利,是焉阐主君帐下的护卫,不知公子如何称呼?”一路引了他们往焉阐的大帐去,西戎将领还算客气地做了自我介绍。

    他与朗泫有几分交情,上次便见他似乎与朗泫还有那个晋国人是旧识,乞利觉得,这个大齐人并非是那皇子身边的侍从那么简单。

    “不过是一个随从,倒也配不上乞利将军过问,殿下如今不方便出城,在下是代表殿下前来给主君送礼,完成当日约定的。”他主动问起,夏初瑶却不打算理会他。

    虽已经没了刚刚的幸灾乐祸,可这人侧目看她,眼中尽是揶揄,想来他已从朗泫那里得知她是女子,却还这般故意发问,傲慢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戏耍的意味,若不是需要他引路,夏初瑶根本不想搭理他。

    乞利并未因她的冷言冷语生气,只是送她和御风进帐之事,望向她的一双碧色眸子里,兴味更浓了几分。

    “殿下已经按照约定,让在下带来了焉阐大君所需之物,还请焉阐大君依照当日与殿下定下的盟约行事。”将锦帛和褚云舒的信都交给了焉阐,夏初瑶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剑眉紧蹙,看着桌前那一张残卷抿唇不语的西戎主君,开口提醒。

    “这真是肃和给你们的?”仿佛才猛然回神一般,焉阐抬头看向夏初瑶,面色阴沉。

    “这是你们自己的东西,焉阐主君难道还辨不出真假?”这一张,据肃和说便是从莫图部抢走的,是他杀了焉阐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之后,为了救小女儿的命,焉阐才拿出来的。

    “余下的东西呢?”并没有夏初瑶所想的那般忿恨,焉阐垂目细看了桌上的锦帛,在确认了是真迹之后,才缓缓问道。

    “想必殿下信中也说了,余下之事,城破那日再谈。我们已经奉上了足够的诚意,如今就看主君怎么做了。”诚如肃和所说,这些人到最后,为的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而是那几张图纸罢了。

    “我们当初要求的,可是要你们明日之前交出肃和,如今就这么一点东西,也称得上诚意?”焉阐冷笑了一声,一双眼凌冽如刀,“你们这些东陆人,是不是太贪心了些?”

    “贪心的何止我们?这图纸有多少分量,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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