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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将军多妩媚-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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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雅间本是他一早便定下的,特意与素心和沈临渊他们的雅间遥遥相对,是因着他知道素心今日之后,便要离开月瑶楼,随徐子翔回府,他来此一见,是要叫她定心。

    不想刚进雅间,这位大齐的丞相大人后脚便跟着进来,执意要他将这间雅间让给他。穆玄青自然是不会错过结交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的机会,他对这秦惜舞献艺也没什么兴趣,便赠了这雅间,只说要稍留片刻。也不过是与柳元衡闲聊几句的功夫,倒是没想到,能撞着徐子翔这事儿。

    “今日是柳某承了殿下的情,改日必当设宴答谢。”柳元衡起身相送,到门口时朝穆玄青作礼,大方许下了改日之约。

    回了座上,撑头看完了第一场歌舞,柳元衡颇觉有几分无聊之时,正巧身后又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刚进月瑶楼的大门便听见有人在议论说在此间瞧见了柳相,恕侄儿直言,舅舅此番这般明目张胆地来,就不怕明日御史台参你一本?”一身玄色长衫,利落不张扬的打扮,来人笑着开口,话语里分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殿下你瞧瞧,这楼里坐着多少达官显贵,御史台若是敢参我,我便将在座的人全数揪出来,眼看对面那沈将军便是首当其冲,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沈朔那张老脸往哪里放?”回身作了个礼,柳元衡笑着拿折扇指了指对面的雅间。

    “为着一个舞女,舅舅甘愿冒着把满朝文武都得罪了的风险跑到这种地方来,本王今儿倒要好好看看,那女子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接过柳元衡递给他的酒,褚云舒垂目去看楼下大厅里的情形。

    此刻歌舞已罢,第一轮竞价开始,只见着雅间里不时有绑了白绸的竹签投出,落在楼下搭起的高台上之后,被月瑶楼的小厮捡起,每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小厮唱报此刻的最高价,和出价的雅间的名牌。

    “舅舅不出价?”褚云舒也不常出入这种地方,这般规模的竞价赎身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免有几分好奇,看着摆在柳元衡手边的签筒,问道。

    “这才第一轮,不急。”楼下唱报已到一千两黄金,柳元衡抬手将琥珀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目光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二楼的一间雅间里。

    不同于其他雅间,那里海天一碧的屏风并未撤走,当了里面的情形,叫旁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只屏风旁有一红衣少女,作一副婢子模样,垂了手静立,每次小厮一报价,便见她匆匆环视楼里一圈,然后折身退到屏风后面,大抵是去禀报什么,片刻之后才又出来。

    只等报价到了两千两的时候,铜锣一响,小厮叫停,鼓乐声起,舞宴又开。楼上也有婢女小厮陆续进雅间,续茶添酒,递送酒菜点心。如是三轮竞拍,已是黄金万两的高价,也只剩下最后一轮舞宴了。

    到此时,二楼雅间的那道屏风终于撤了开去,红衣少女扶着一位带着几分病气的白衣男子坐到了矮桌边,那白衣男子面色苍白,身子也比寻常男子瘦弱几分,雅间里添置了火盆,他却还是裹了厚重的披风。

    厅中鼓点起,楼里扬起纷飞的花瓣,花雨里,只见一抹月色攀着中央那条垂下来的红绸,翩然而落。

    到了末端,也未见她松手,身形一晃,合着琴音,那一袭白衣拉着红绸荡了开去,仿佛凌空绽放的花朵,绕着二楼雅间转了一圈,这才折身一跃,落在了大厅的高台上。

    一片掌声和惊叹声里,柳元衡没有去看那个他等了一晚上的秦惜舞,只是颔首与二楼雅间里裹了披风的男子遥遥一望,四目相对时,捕捉到了对方眼神里剧烈的晃动。他抿唇一笑,从一旁褚云舒手里接过那枚自己写价的红绸竹签,提了沾饱了浓墨的笔,扬手落下几个笔法苍劲的字:黄金三万两。

 046很多要学

    褚云舒前几日都在与大理寺一起追查玉檀院起火一案,今日听得一向将这些风月场所判作下等之所的柳丞相居然纡尊降贵跑到了月瑶楼,一时心头好奇,得了空闲之后,便紧跟着过来了。

    他平素也不喜欢凑这份热闹,即便是楼下歌舞一场比一场精彩,也只是叫他越做越觉得无聊,直到看到那红绸竹签上的黄金三万两,颇有几分昏昏欲睡的三皇子殿下猛然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放笔的人。

    “你这是收了哪家的贿赂,还是偷了国库,”大齐这两年战事多,那些趁着战事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有差不多都被这位柳丞相在三年前送进了大狱,一出手就是万两黄金的达官显贵已经很少了,何况是眼前这个为官清廉的柳元衡,“先前听你举荐徐侯爷家的公子做中郎将,母妃还在说你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你该不会是拿了永嘉侯的好处吧?”

    “永嘉侯府如今已是没落,为着个中郎将的职务,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折扇一展,柳元衡先前的沉郁一扫而空,冷峻的面上居然有了几分轻松的笑意,“你说在场那么多人,有谁能为着一个秦惜舞,出得起这五万两黄金?”

    “……”褚云舒瞧着他这般气定神闲,只是抿唇不说话,在场的人谁能出得起这五万两黄金他不清楚,不过他知道眼前这个两袖清风的柳丞相铁定是拿不出来的。第三轮竞价到了两万两黄金之后,场上已经无人再贸然出价,一会儿等这三万两的竹签扔下去,只怕更是无人再加。想到此,褚云舒突然生出了几分先行离去的念头,这一会儿柳元衡拿不出钱来,他这个本是想来看戏的人岂不是要受他牵连?

    “即便是有人拿得出这五万两黄金,却也没谁会傻到为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卖艺为生的女人花这么多的钱,除了那个人。”紫骨扇遥遥一指,褚云舒便也注意到了那个裹着披风的年轻男子。

    “他正好有五万两身家,也必定会为着秦惜舞倾尽所有,我来,不过是做这个让他倾家荡产的推手罢了。”楼下的雪衣舞姬舞姿翩迁,叫在场的多少男人沉迷,而在这三楼的雅间里,摇扇的丞相望向的却是二楼那个脸色苍白的人,言语间,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舅舅此举,可是与这两年一直在追查的案子有关?”听得他的话,褚云舒神色一凛。他便说如柳元衡这般的性子,若无什么重要的原因,怎会跑来月瑶楼做这等无聊之事。

    毕竟,根据他这么多年的观察和了解,柳元衡连大齐各家的高门贵女们都看不上,何况是一个混迹风尘的舞女。

    “你来只是来看热闹的,别的事情,一概莫要多问。”柳元衡却是半句也不愿再多透露,抬眼瞥见了对面的沈临渊,突然想起一事来,“听说你前些日子特意去了趟国子监,让他们先行处理沈临安报名明年春闱之事,还让人在办妥之后即可向你回禀?”

    “也算得上是昔年旧友,他一身才华,却因着祖辈之事平白受牵连,今次好不容易愿意参考入仕,我先前那般做,也是怕有人念及旧事,做些手脚。”提起此事,褚云舒叹了口气。他留意此事,是因着当时还不曾有沈临安夜宴受圣上关照之事,他惜沈临安之才,昔年又是引做知己的挚友,便顺手帮了一帮。

    “既然无心朝政,便安心修你的古籍去,半点都不该沾手,你倒好,先帮了沈临安,回来又将玉檀院之案揽到了我头上,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意图,这些举动,看在太子和二皇子眼里,你可明白会是什么结果?”说起这件事情,柳元衡心头颇有几分不悦。

    刑部便也罢了,那刑部夏尚书是沈临安的岳父,如今大抵也被看作沈家这一边的人。可新任的大理寺卿顾审言,那是他柳丞相的得意门生。

    “帮沈临安是出于惜才之心,也为着朋友道义,玉檀院一案,发生在我得书楼里,伤的还是孟长安,巡防营与京兆衙门案件积压,调配大理寺和刑部审查没什么不妥,也是为了及早给孟家一个交代,即便是我不这般,父皇也会做此打算……”褚云舒的话,到最后没了声音,他本以为柳元衡责他插手政事,如今一想,只怕是两位皇兄要疑他揣测圣心,蓄意邀宠。

    “我还是当初那句,覆巢之下无完卵,时移世易,你若再这般一再退让,只怕终有一日避之不及,悔之晚矣。”柳元衡转头去看褚云舒,当今皇帝褚云天征子嗣薄,统共也就三个成年的皇子,虽说他正值壮年,可依着后宫的局势,不管是如今还是日后,能争上一争的也只是三人罢了。

    他自小受父亲教导,一心为国为民,立誓要做那将大齐推向盛世之人,却不代表他会如父亲那般,做一个不结党,不揽权的清官。

    不结党,遇事便无人相扶相帮,不揽权,遇到关乎国家的大事要事时,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父亲清廉一世,到告老辞官之际也不过是个礼部尚书,一生可以说是无愧于心,却算不上做了什么真正利国利民之举。

    他能从国子监祭酒一路到官拜丞相,靠的便是累积官威,笼络人心。以他如今之力,甚至足以与镇国公沈朔抗衡,若是褚云舒有心参与夺嫡,他自会倾力相帮,奈何眼前之人对此半分兴趣也无。

    往日褚云舒自请远离朝政,终日做出一副无心政事之举,他自可护他不被党争夺嫡牵连,可今次他这般举动,只怕是会引起褚云清和褚云景的注意。

    “我无心争夺,却不代表我可以任人欺压,舅舅放心吧,我们曾应了母妃要相互扶持,既然是相互,我又怎么能让你一直费心保护下去。”柳元衡眼中的担心实实在在,褚云舒却也只是抿唇一笑,叫他放心。

    柳元衡还待再问,此时却听得楼下铜锣一响,乐声停,小厮唱报,最后一轮竞价开始。

    竞价金额已到两万两黄金,第三轮最后出价的,正是二楼雅间里那个病弱的年轻公子。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见无人再加价,柳元衡这才悠悠起身,将手里那支写了黄金三万两的竹签掷下。

    满场的人看了歌舞,见着了秦惜舞姑娘,如今都在等着第四轮竞价结束,看那二楼的公子花两万两黄金将秦惜舞赎回去,见得有人掷红绸签,都忍不住探头来看是谁加价。

    “柳丞相加价黄金三万两,竞价五万两黄金,是此刻本场最高价。”楼下的小厮捡了红绸签,连雅间名牌都不唱了,干脆直接道出了出价人的身份。

    先前看热闹的人里已经有认出加价者是丞相柳元衡,还不等他们从一向清高自傲的柳丞相居然贵足踏贱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转头听得这加价,整个月瑶楼里都沸腾了起来,比先前瞧见秦惜舞姑娘出来的时候都还热闹。

    这边柳元衡负手站在栏杆前,扬眉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他剑眉一样,目光垂落,直直望向二楼雅间,薄唇抿着笑,褚云舒在一旁瞧着,总觉得他这笑,笑得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

    第四轮竞价只有两炷香的功夫,眼看着在一阵哄闹声里,竞价就要结束了,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是以丞相掷万金之位风尘女的故事收尾的时候,却又见得有竹签落下。

    那枚白绸竹签自二楼轻飘飘的落下,轻微的落地声却在全场寂然里听着格外响亮。

    “滨州秦公子加价五十两,竞价五万零五十两黄金,是本场最高价。”小厮捡起竹签,刚刚唱报完,便听得一旁铜锣一响,竞价结束。

    满场寂然后,爆发出排山倒海的鼓掌声。众人的目光又都转到了那个出价五万零五十两黄金的秦公子身上,想看看到底是何许人也,能出手这般阔绰,还敢跟柳丞相抢人。

    大家都只顾着看金主,便没人瞧见,转身准备离开的柳丞相重重舒了口气。

    “若是那秦公子最后不曾加价,舅舅真会拿出五万两黄金?”褚云舒几步跟了上去,随他一起往后院去乘马车离开。

    “你舅舅我清贫得连年节府里的打赏都要靠你接济了,你觉得我能拿出来什么?”一路避开众人,到后院上了马车,柳元衡拢着袖子靠坐在马车里,望着褚云舒笑。

    他虽结党,揽权,却从不收受贿赂,除了拿点朝廷俸禄,也没什么赚钱的营生,有时手上拮据,还需得褚云舒和德妃娘娘贴补,别说五万两黄金,便是五两,他眼下也是拿不出的。

    “你便笃定了他会加价?”听得回答,褚云舒叹了口气,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会如此的模样来。心中忍不住感叹,还好那秦公子最后加价了,否则今日倒霉的不是柳元衡,便是他这个三皇子了。

    “你若想要日后在这朝堂之上独善其身,只怕是还有很多要学。”马车稳稳当当地驶出月瑶楼,往丞相府的方向去,柳元衡凤眼微闭,声音淡淡,“前两日有人送我滨州千茯茶,是今年新产最好的一出,知道你喜欢,一会儿先去我府上取了,再送你回王府。”

 047近在眼前

    竞价结束之后,月瑶楼里一派热闹。

    那在最后时刻以五十两黄金的差价赢了这场竞拍的富家公子,听说也是自滨州而来,因着他也姓秦,不免有人猜测,这秦公子与秦惜舞姑娘是同出一家。

    不过比起这位出了五万多两黄金的秦公子,大家更感兴趣的话题是今日柳丞相竟然为着一个舞女来了这烟花之地,还那般气吞山河地一掷万金,结果招了话柄不说,最后还没有争到自己中意的姑娘。

    不过他此般举动,倒是一个让人惊喜的好谈资,眼下要到年节,故洗城里正热闹,只怕明日,各大酒楼茶馆里便有说书先生替柳丞相和那秦惜舞姑娘编出几段缠绵悱恻的故事来叫大家听个痛快,毕竟,他们那孤傲清高,一心为民的丞相大人,眼看着就要到而立之年,忙于公务,报效朝廷之际,身边连一个红颜知己都没有,实在是叫人操心。

    三楼的雅间里,热闹看完了,美酒也喝了两三轮,眼下夜色已浓,沈临渊扫了一眼楼下再开的歌舞,伸手扶起已经醉得有些步履虚浮的秦风:“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

    今日他们本是随徐子翔一起来接素心,顺便看看这舞神秦惜舞姑娘最后花落谁家。如今这热闹也看过了,酒也喝了不少,沈临渊也没心情再留下去了。

    “这会儿走也好,若是走晚了,今日只怕街上拥挤。”从柳元衡那里回来之后,因着丞相大人的话,徐子翔一直有几分心不在焉,此刻见沈临渊起身,便也顺了他的意思,起身准备离去。他还须得赶紧回府去,将柳元衡的话与父侯说上一说,看他对此如何作想?

    “三位大人请先行一步,容素心去与春妈妈道个别。”

    自穆玄青走后,素心心里便一直揣着几分落寞。她与姐姐雪锦从前以歌姬的身份,出入各国帝都的风月场,专门替穆玄青收集和传递信息。当初搭上这徐子翔本是意外,在她眼里,这个永安侯府的小侯爷也不过是跟其他喜欢流连风月场的贵公子一样的纨绔罢了。

    却没有想到,徐子翔为了她与永嘉侯顶嘴,最后还一赌气踏进了军营。入伍从军两年,每次回帝都,短则几日,长则月余的休假里,徐子翔大部分时间都在往月瑶楼跑,即便是远征在外,也常常给她写信。

    如是两年,他对她算得上是呵护备至,一往情深。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寻常的歌姬,得遇如此良人,实在是三生有幸,早该感激涕零。何况如今,他还费尽心力,替她赎身,要娶她过府。

    可是她不是寻常的歌姬,她是受过训练的密探,她是用一身娇柔的风姿掩盖了凌厉武艺的杀手,她一心想做的,是穆玄青手里那柄最称手最锋利的剑,如今眼前的人却要将她从这人来人往的风月场里带出去,寻个小院将她安置,甚至还想着要给她名分。

    若非池暝那日带来穆玄青的口谕,她是断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这个看似给了她一切的做法,其实是将她与那仰望了五年之久的人之间的机会彻底葬送。

    今儿秦惜舞姑娘以五万两黄金赎身,月瑶楼租借场地招揽客人,也是大赚了一笔,春妈妈忙得满面春风,听说素心要走,一路送她上了马车,那几句“幸福美满,情意绵长”倒是祝福得真心实意。

    几人同乘一车,素心这次走得干脆,除却一个装了几件衣服的包袱之外,什么都没有带走。一路上徐子翔拢了素心的手,不知道是他也染了几分醉意,还是因着今日既得了佳人又有了前程心里高兴,也不再顾忌身边的两位同僚,温声细语与佳人诉着情话,还说要为她摆婚宴,凤冠霞帔,明媒正娶。

    素心听着,一双眼只落在交握的手上,摆了一副羞涩的神情,不言语。

    沈临渊虽然未像秦风那般醉得迷糊,却也已是微醺,此际听得他们言语,想着徐子翔等了两年,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将佳人揽入怀,可是他呢?

    他是沈家长子,自小在所有人的期待里活得瞩目,文武双修,十七岁入仕,二十岁弃文从军,不过三年,战功卓著,受封云麾将军,旁人都说,他是三兄弟里,最像当年的沈朔的一个。

    军营里,官场上,他顺风水上,活得风生水起,却偏偏在情之一字上,不得半分顺遂。

    他与夏棠,相识三年有余,当初他当街救她不过是顺手之举,之后几次巧遇倒也叫他觉得或许这便是缘分。夏棠是尚书家的嫡女,母亲还是周太傅的女儿,自小便被教的知书达理,性子又十分温和,是典型的大家闺秀。

    沈临渊这些年出入军中,看多了杀伐豪气,身边的女子如骊阳公主那般,飞扬跋扈还时常仗势欺人,见得夏棠这般温柔如水,又与他门当户对的,不说眼前一亮,倒也觉得安稳省心。

    从前他心在沙场,这两年大齐多战事,他忙着建功立业,想着先安天下,再娶她过门,她知道他的打算,也说了会安心等他。却不想,这一等,便等成了如今这样的局势。

    他看着从前的海誓山盟一朝之间分崩离析,不过两个月,回来见着这幅光景,他只觉得众叛亲离。偏偏,那个曾与他许下一生一世的女子,一扭头对他冷眼相待拒之千里,还开始跟她的新夫君出双入对,惺惺相惜。

    心中怀着几分失落,等下了马车,进了府门,眼看着廊外那一轮满月清明,自己却是对月孤影,心中一绞,干脆接着几分酒意,往寻月苑去的步子一拐,便不自觉地换了一个方向。

    月上枝头,落了满园如添霜色。

    “二嫂给我的几个绣样落在茶桌上了,那绣样明儿就要定下来,你替我回去去一趟吧。”

    往落松苑去的回廊里,轻快的脚步声蓦然一听,想起自己落下的东西,夏初瑶拍了拍脑门,转身嘱咐沉碧去取。

    这几日她几乎每日都要往观花苑去,与徐静一起准备年节之事。这沈家是幽州大族,镇国公沈朔的三个兄弟都在幽州为官,虽然平素来往不多,可每年年下都要回京陪老夫人过年。也是因着如此,每年国公府准备年节之事都十分繁琐。

    徐静身子不太好,往年本是夫人朱氏与徐静一同操持,偏偏前几日朱氏陪着老夫人去往南郊看望故友,每日早出晚归,夏初瑶也是心疼徐静,便日日都去帮忙。

    眼下那绣样是明日便要送去定制之物,沉碧也知道要紧,虽然有些不放心把夫人独自留在此处,不过想想再往前也快到落松苑了,便应了一声,快步往观花苑去。

    本是打算先行回去,转头瞧见廊外的一轮满月,夏初瑶准备迈出的步子便又收住了。

    都说望月易思乡,尤其是佳节将近。夏初瑶站在廊下,看着明月皎洁,心中映出来的,却是穆玄青带着几分孤寂的身影。

    这几日都在为过年之事操劳,如今府里也开始变得一派喜气洋洋,这般的热闹,却让她这个异乡客觉得有几分寂寥和心痛。

    今晚月色动人,与徐静讨论了大半日,夏初瑶也有些疲累,便也未着急回落松苑,出了长廊,站在园中观望月色。

    以往在晋国,年节时穆玄青都须得在宫中参加皇族的家宴,可不论宴会结束得再晚,只要她在帝都过年,他都会匆匆出宫,去与她一同守岁。

    从前不管是在宫中还是在威远侯府,自除夕到大年初一,都是一片热闹,可如今,在这个阖家团圆之际,穆玄青只怕是要独自在驿馆,清冷度过了。

    想及此,心中升起几分怅惘,几分恨,沉叹了一口气,刚欲往落松苑去,转身却撞进一个怀抱里。

    扑面是满身的酒气,来人将她一把紧紧箍在怀里,力道太大,夏初瑶一时竟挣脱不开。

    “棠儿……”沈临渊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夏初瑶,他刚刚一时趁了酒意往落松苑来,行到此处才恍然回过神来,本欲转身离去,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望月的夏初瑶。

    他这几日多在巡防营,回来之后也不得见夏初瑶,心中本就有几分挂念,今晚见着素心与徐子翔那般,这会儿遇到心心念念之人近在眼前,便也顾不得太多,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人拥入怀中。

    “沈临渊,你放开我。”一瞬间的惊慌之后,便认出来来人是谁,嗅着这一身的酒气,夏初瑶眉头紧蹙,也不挣扎了,只是冷冷开口。

    “放开你?我曾说过的吧,你是我的,你夏棠这辈子注定都是我沈临渊的妻子,我怎么会放开你?”怀里的人不再挣扎,沈临渊怕她难受,箍着她的手便松了一松。

    夏初瑶借机往后退开了些许,奈何深厚便是廊柱,即便是拉开了距离,却也被沈临渊伸手,困在了他与廊柱之间。

    “我是沈临安的妻子,是你三弟明媒正娶的夫人,你若还顾念兄弟之情,便快些让开。”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几分醉意的人,夏初瑶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自己涌上心头的恨意。

    便是他,害得她身死,害得晋国战败,害得穆玄青要孤身远赴这万里之外,过看人脸色的生活。

    “我知道你怪我怨我,怨我没有早点提亲,害得你我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她横眉怒目,沈临渊却是视而不见,抬了原本撑在她肩旁的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引着她仰起头来看自己,“可是,你难过难道我就好受?你可知,每次看到你站在三弟身侧,听你唤我大哥,那般折磨,简直比让我被刀砍斧劈还难受。”

    身畔少了桎梏,夏初瑶反手取下发间的银簪,,抵到了他的颈间:“你若是再这般轻浮,便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杀他之心,一直都有,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夏初瑶虽然意在警告,手却忍不住颤抖想要加力。如今四下再无他人,沈临渊酒醉,若是她此刻动手,报仇的机会近在眼前。

 048要我做妾?

    心中念起,再看向沈临渊的神色便也变了。她想杀他,如今,不正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还是几个月来,沈临渊第一次在她面前这般毫无防备。

    “棠儿……”颈间的银簪划破了皮肤,刺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却复又震惊,“棠儿,你这是做什么?”

    眼前站着的,还是那个他恋了三年的娇柔女子,长相声音都是他熟悉的,可一双玲珑眼里的狠厉,却看得他愣了一愣。有几分熟悉,却绝对不是他的夏棠会有的。

    “沈将军这段时间很得意吧?大败敌军,促使晋国投降。回来之后受尽嘉奖,眼看年节过后,便要迎娶骊阳公主,从此成为驸马国婿,立业与成家,都近在眼前。”握着簪子的手微微一动,多刺了几分,夏初瑶言语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这是怎么了?”沈临渊已经抬手一把扣住了夏初瑶的手腕,虽未用力,眼中却也没了先前的迷蒙,多了几分警惕和清醒。

    “你可知,自你回来到现在,我无时不刻都在希望着你死,你若是真的对我一片深情,那便全了我的想法吧。”樱唇轻轻一扬,夏初瑶挑眉看着沈临渊。

    要说沈临渊对他们这场婚事十分不满,自他急匆匆赶回来的第一天便可以瞧出来。可这么久以来,要说这沈临渊对夏棠爱得有多深沉,她却半分也体会不出来。

    且不说沈临安平素里对她的细心关照,她这些时日常去观花苑,偶尔会遇到下朝回来的沈临寒。这个平素里在外看着有几分淡漠性子的人,回来虽然话也不多,却也愿意陪着他们小坐一下午,看徐静选绣样,订菜单,徐静问起建议的时候,他也答得认真仔细,还会替她出主意。

    这些不过都是平日相处起来的小事,让夏初瑶在意的,是沈临寒看徐静的眼神。三分温柔五分宠溺还藏着两分欣喜,那才是一个男人,看心爱之人的眼神。

    沈临安看她的眼里没有,她从沈临渊眼里也看不到。眼前这个人,也不知是性子里太多霸道,还是真的未像沈临寒喜欢徐静那般喜欢着夏棠。自从他回来之后,每一次的围追堵截,一双星目落在她身上,眼里只有满满的痛苦和不甘。

    “棠儿……”沈临渊听着她这话,只当她是怨极了自己,这场闹剧他心中本也多有自责,如今听得夏初瑶这么一说,只是抿唇沉叹了一口气,扣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转手想去夺了她手里的银簪,“先前是我的错,你放心,给我最迟一年的时间,我定然能想出法子来,让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从前与你说起的那些,一年之后,我通通给你,不会有半句食言。”

    “我若是回到你身边,你打算置骊阳公主于何地?”沈临渊想将她手里的簪子抽出来,却被夏初瑶紧紧捏住不松手,见他面上浮起的迟疑,夏初瑶轻叹了口气,冷笑,“你既然要娶公主做正妻,还想抢我回去,是让我做妾吗?”

    “沈临渊,我虽比不得公主,可也是尚书家的嫡女,父母皆是显贵,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你,做出让人休弃还嫁你做妾之事?”眼下杀他不成,夏初瑶已想抽身离去,听得他这一番话,只觉得怒从心头起,“既然给不了从前许下的,不如干脆放弃,这样我还敬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以后若要继续纠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言语间,听得到长廊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想来是沉碧取了绣样回来了。

    “棠儿,我也是有苦衷的,你别这般对我……”沈临渊也听到了脚步声,自知不能继续留在此处,却因着夏初瑶之前的几句话有些顾虑,舍不得放开手,只想跟她解释清楚。

    “别这般对你?”侧头看了一眼长廊里匆匆过来的身影,夏初瑶扬眉一笑,“之前我对你敬而远之,你却三番五次来纠缠,既然你管不住自己,今天我就来帮你个忙,叫你长长记性。”

    “夫人!”那边远远过来的沉碧看到夏初瑶身边有人,两人距离还不远,已经有些着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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