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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将军多妩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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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长安腿上有伤,站不起来,也只是能倚着院墙,挺直腰板,抬手扶着她的叫,尽量送她上去。
几番无果,夏初瑶身形晃了晃,听得脚下的人吸气的声音,她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小王爷,我要跳起来,这一下你可受住了。”
伸手够不着,纵身一跃,倒是有几分把握能抓住墙头。只是,这跃起的力道落在孟长安肩上,夏初瑶害怕他会吃不消。何况,这一跃若是没有抓住,她自己摔下来不说,若是压到孟长安的伤口,结果会如何,她自己都不敢想。
“三夫人,若是此番得救,算我孟长安欠你一条性命,日后有什么差遣,我孟长安定当万死不辞。”扶着她的手松了一松,孟长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却是笃定。
如他刚刚所说,夏初瑶这一去,有五成的可能会遇上放火之人,若是那般,只怕这个出去求救的三夫人会死在他前头。
虽然还未弄清楚这放火之人是冲着他们两人之中的谁来的,可是眼前这般境地,皆是因为他一时胡闹所起,若是他未曾做出劫走沈三夫人之举,这会儿这姑娘便安安稳稳地在镇国公府里,哪里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为着小王爷这句万死不辞,今日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你我就出去。”夏初瑶仰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墙头,一句话说完,脚下发力,纵身一跃。
孟长安只觉得肩头猛地一沉,压得他身子一歪,伸手撑着地面才没倒下。
一双手紧紧抱着墙头,孟长安仰头看着晃荡在咫尺之上的脚,沉沉舒了一口气:“三夫人此去,千万小心。”
墙头上的人挣扎着爬了上去,夏初瑶蹲在上面,身后火光太过明晃,倒叫她看不清一墙之外漆黑的深巷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在墙头上顿了两秒,眼见什么都没有发生,松了口气。
“小王爷,我去去就来。”双手抓着墙头,知道这墙不算高,夏初瑶也不再顾忌太多,跟孟长安说了一句,半吊着身子,手一松,落到了院外的巷子里。
落地时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绵绵软软,夏初瑶也来不及仔细辨别,扶着墙,跌跌撞撞往外跑。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好在先前随孟长安过来的时候还记了个方向,她也只能盼着,这巷子就此一道,让她不需要费太多功夫,便能找到出路。
她也的确没有费太多功夫,绕过小院前的高楼,便听得急促的脚步声往她这边过来。
前方拐角处,火光隐现。
那一瞬,夏初瑶僵直了身子。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偏偏这巷子里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她靠在墙上,瞪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火光,急促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心上。
“棠儿!”
一声惊呼,叫她袖里握紧了的拳头蓦然松开了。
看着朝她迎面跑来的人,夏初瑶想要朝他跑过去,却发现自己手脚瘫软,若不是靠着墙,只怕是早已跌坐在地。
“三……”开口哑着嗓子唤了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觉自己全身脱力,摇摇欲坠。
一双手将她稳稳扶住,急匆匆过来的沈临安俯身将她一把打横抱起,借着身后池光手里的火把,将怀里的人迅速打量了一番,只觉得心口一绞:“可有哪里受伤?我这便带你去找大夫!”
“别,小王爷还在里面,他……他受了伤,快去救他!”那根绷紧了的弦一松下来,夏初瑶便觉得有几分昏沉,听得沈临安的话,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急切地说。
“池光,快去看看。”沈临安点了点头,身后的池光已经越过他,往玉檀院去了。
“我们也去看看,我要看着他安好才行。”想起先前孟长安救他之举,还有他那一番话,夏初瑶拽着沈临安衣襟的手没有放开,生怕他带着自己先行离开。
“我已经通知了父亲他们,国公府和征西将军的人很快就到,你们都会没事的。”沈临安垂目看她,确定她似乎并未受什么重伤之后,便也依她之言,抱着她往玉檀院走。
刚刚御风回来禀报的时候,一身是血,满眼狼狈。
他本是按照沈临安的意思,在玉檀院外暗中观察,却正好撞见了前来放火之人。来的人有五六个,御风出手阻止,拼了一身伤将人斩杀在门外,却无力进去救人,只能提了一口气回去禀报求援。
沈临安抱着夏初瑶还未到玉檀院门口,便瞧见池光已经背着人出来。
“小王爷腿上有伤,只怕还伤及肺腑,得快些医治。”背上的人已经昏迷,池光跟沈临安交代了一句,便背着他纵身跃起,往最近的医馆去了。
玉檀院里,火光冲天,却因着地势,若是不走近,根本很难察觉。
“他会没事的吧?”沈临安目光落在不远处小院的门口,听得夏初瑶低声喃喃问了一句,才收回了目光。
“放心吧,小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听得沈临安沉声宽慰,夏初瑶才终于放心了一般,拽着他衣襟的手松了松。
身后响起更多的脚步声,还有嘈杂的人声。夏初瑶也都已经顾及不得了,头一沉,眼前一黑,在沈临安怀里昏了过去。
038人赃并获
梦境里是一片暗沉沉的黑,白墙在昏暗的天色里,只有隐约的轮廓。
墙边是簌簌摇曳的翠竹,竹影纷乱里,分明有几个人影。
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响起,夏初瑶却是半句也听不清楚,人影和竹影混杂,又因为有风,也辨不清墙下竹林旁到底有几个人。
“谁!”猛然一声厉喝,吓得夏初瑶心神一动,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已在落松苑的厢房里。
窗外天光微亮,床前桌旁依旧趴着一个在这里守了她一夜的人。
“黛绿,现在是什么时辰?”不知道自己这一次又昏迷了多久,夏初瑶开口唤了一句,声音沙哑。
“夫人!?”伏在桌上睡过去的小丫头听得这一声,猛地坐直了身子,见夏初瑶起身,忙端了桌前的茶水递上前去,“夫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找大夫来再给夫人瞧瞧。”
“我无事,三爷此刻在何处?”窗外天光越发明亮,喝了一口热茶的夏初瑶一把抓住转身要出去找大夫的黛绿,“小王爷呢?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小王爷在客苑里,昨夜未在宫中当值的太医全部都过来了,三爷叫夫人放心,小王爷不会有事的。这会儿三爷他们都在客苑,奴婢这便叫人去通报三爷,说夫人醒了。”这些都是昨晚沈临安走时嘱咐她要说给夏初瑶听的,黛绿逐一说了,想要出去找人通报,却被夏初瑶紧紧拽着,脱不开身。
“替我更衣,我直接去客苑。”夏初瑶松了手,不等她移开步子,却是自己掀被起身下床。
她的确没有受什么伤,也不过是昨夜被大火浓烟熏得有些喘不过气,又因为费心费力所以才昏了过去。眼下想起孟长安的腿,她也顾不得其他,只想过去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三爷嘱咐了要夫人好好休息,不能乱跑。可看着眼前去柜子里翻找衣裳的夫人,黛绿想着自己大抵是劝不住的,便上前去帮忙。
出厢房门的时候才撞见端了热粥过来的沉碧,见她要往苑外去,沉碧忙将手里的粥递给旁人,几步追上:“夫人,你这才刚醒,三爷嘱咐了要好生休息。”
“我已没什么大碍,昨日之事蹊跷,我须得去一趟客苑。”看着挡在自己跟前的沉碧,夏初瑶叹了口气。
“三爷说了昨日之事他具已知晓,此事交给他来处理便好,夫人旧伤刚好又受了这般惊吓,须得好好在苑中休息。”沉碧并不让路,这会儿客苑里除了镇国公府的人外,还有征西将军和闻讯而来的外人们,夫人此刻实在不适宜去那里抛头露面。
“可是客苑出了什么事情?”瞧着沉碧这般执意不让她去,夏初瑶抿了抿唇,转身往回走。
沉碧也好,黛绿也好,都是听了沈临安吩咐而已,并不了解昨夜发生之事。若是想问个明白,还得找昨夜在场的人。
秋水阁在落松苑后院,临着后院里一个不大的鱼池,听说以往便是沈临安用来招待朋友的地方,因着池光住在此处,夏初瑶平日里也都不曾来过。
如池光这般江湖人,不习惯有人在身侧伺候,所以这会儿房门半开,楼下也没有婢女侍从守着。
“夫人……”跟来的沉碧和黛绿见她要推门进去,小声唤了一句。怎么说,这里住着的是男客,是外人,夫人这般贸然进去,若是被旁人瞧见,或是传出去,只怕又要遭人非议。
“师傅,你在吗?”门都推开了一半,看着一楼昏沉无人的景象,夏初瑶因着两人的话,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扬声唤了一句。
“夫人?”在门口顿了须臾,便听得楼上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楼梯处一个身影落下,步子带着几分匆忙,“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醒了,虽然太医说醒了之后便无大碍,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再叫一个大夫来瞧瞧吧。”
池光换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衫,锦带束发,一副十分精神的模样,并不像刚刚睡醒。
“昨夜是师傅送小王爷回府的吧,妾身想来问问,小王爷情况如何,腿上的伤到底要不要紧?”将池光略略打量了一遍,夏初瑶总觉得有几分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妥。
“王爷腿上的伤并未伤及筋骨,在医馆处理了伤口之后,镇国公又将故洗城里未当值的太医都请回了府里替王爷诊治,想来王爷应该无事。”话虽这般说,昨夜是他带人先去医治,孟长安的腿伤比他此刻所说的要凶险许多,好在及时做了处理,有那么多太医瞧了一夜,眼下应该无恙。
“师傅昨夜也受伤了?”池光说话的空档,夏初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被天光渐渐点亮的空气里,浮动着一丝丝血腥气,还有金创药膏的气味,之前她受伤在宫中养了半个月,这般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沉碧,去将我房里从宫中带回来的那个锦盒取过来。”转头看着沉碧跑出去,夏初瑶这才又看向池光,“我那里有先前公主殿下赏赐的伤药,都是宫中最好的,反正我留着也是无用,倒不如给师傅。”
“只怕寻常伤药是不够的,还请夫人随我上来。”池光站在楼梯口,垂目看了夏初瑶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转身要请她们上楼。
眼下他本该是去找沈临安的,可玉檀院之事,牵扯三家,此刻客苑里只怕也是情况复杂,他本只是沈临安的客人,并不想与沈家其他人有太多牵扯,昨夜若非孟长安的情况不容耽搁,他根本不想出现在沈朔面前。
他尚且如此,一直在暗中追随和保护沈临安的御风就更不必说了。
昨夜为着去救夏初瑶他们,御风身上的伤也只是简单包扎了一番,便被留在了这秋水阁里。等安置好夏初瑶他们再回来的时候,池光才发现御风的伤势比他预想的严重许多。
身上数道伤口,每一道都不浅,最致命的是腹部的一剑,也不知是御风身体的原因还是这伤中带着什么毒,池光用了许多要才勉强止住血,此刻御风奄奄一息,又开始发烧,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去。
御风算得上是沈临安身边的暗卫,年岁不大,听说是故人之子,对沈临安忠心耿耿。虽说他身份特殊不易暴露,不过池光也不想见着他就这般没了性命。何况,沈临安自己说过,这夏棠既然嫁给了他,便是自己人,如今这般找不到沈临安的情况下,将此事告诉夏棠也算是最为稳妥的决定。
本以为只是池光受了伤,看他这般精神的模样,想来没什么大碍,夏初瑶便打算让沉碧送了伤药过来之后便离去,此刻随他一起上楼,在他推开房门时嗅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时,夏初瑶才恍然察觉情形不对。
“他是三爷身边的护卫,昨夜受了重伤,我虽懂些医术,可眼前手边无药,他这情况也不是我能治好的,只怕是要去请厉害的大夫回来瞧。”推开隔断的屏风,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脸色苍白的少年。
那少年身上裹满了绷带,腹部还有血迹隐隐透出来,一张脸苍白如纸,却两颊透着病态的红,黛绿吓了一跳,抬手捂住嘴才没叫自己惊呼出声。
“可是,他的身份又不能请一般的大夫,所以需要等到三爷回来定夺是不是?”在了解了沈临安身世之后,夏初瑶便猜想他身边之人必然不像她看到的那么简单,所以眼下见着这个重伤的少年,也多少能猜到他是什么身份,又是为何受伤了。
“昨夜之事牵扯甚广,三爷又是第一个寻得夫人和王爷的,只怕眼下在客苑那边一时脱不开身,可御风他……”他只怕是拖不下去了,眼下若是寻不到能吊命的药材,即便是他即刻出去寻大夫回来,御风也保不住这一条命。
夏初瑶抿唇上前,抬手探了探御风的额头,又诊了脉象,垂目看了看他一身的绷带,转头问池光:“师傅在故洗城可认识什么信得过的大夫?即便是我现在去客苑找三爷,只怕一时也见不着他,这孩子却再拖不得了。妾身这般说虽然有些不顾大局,可眼下还有什么,能比这一条人命重要?”
“夫人……”夏初瑶的话叫池光微微一愣,他本还害怕叫夏初瑶知道此事会让她害怕或是手足无措,听得她这一席话,池光多少有几分能明白,沈临安为何看重她。
“若是要我寻人,只怕最快也须得一两个时辰,可御风他眼下只怕片刻都熬不过了……”虽然夏初瑶那般说,可眼前的情形,只怕大家都是有心无力。
“黛绿,你去我房里将柜子顶上那个墨绿色的锦盒取来,里面有一株人参,你拿去熬了送过来。”看着御风脸上的坨红,夏初瑶转头吩咐黛绿去取药。
那人参是沈临渊从西境带回来的,是难得的珍品。当初他送来说是要给她补身子,夏初瑶还觉得不该收下,没想到今次正好派上用场。
“师傅你快去寻人来救吧,等沉碧和黛绿取了药过来给他服下,我便去客苑找三爷禀报此事。”夏初瑶叹了口气,与池光一起下楼。
眼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只盼着那颗人参和宫里带回来的药能有点作用,让御风熬过这场劫难。
池光心中颇有几分感慨,也不多言,出了秋水阁便纵身跃起,外出寻人去了。
沉碧先黛绿一步回来,得了夏初瑶的吩咐,拿着药匆匆往楼上去,夏初瑶刚转身打算跟上,却听得院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夏棠,你背着三爷来此私会外男,今次被我逮了个正着,看你现下还有什么好说的?”桃红色的裙摆扬着金色流光,花枝招展的人儿脸上一副得意的笑,夏桃扬眉看着站在秋水阁前,一手搭在房门上的夏初瑶,眉眼里都是胜利的意味。
“你们给我进去,将这对不知廉耻的人儿抓个现行,好等三爷回来处置。”扬了扬手,身后跟着她过来的几个下人和婢子便凑上前来。
先前听说她又受伤了,夏桃一早带了人去厢房探望,却正好撞见步履匆匆的沉碧往秋水阁跑。一打听才知道,三夫人早就梳妆打扮出了门,去的却不是客苑,竟然是往秋水阁去了。
眼下天刚大亮,三爷不在院里,这三夫人倒是片刻不得闲,先前想告发她翻墙出逃没能得逞,今日简直是天时地利,人赃并获,看她还有什么好说?
039好好说说理
夏初瑶站在秋水阁的门前,打量着围上来的几个人。
“我若没记错。此处还是落松苑,在这苑里,能做主的是我这个夫人才对。”眼看着站在离她几步开外,有些不敢上前的人,夏初瑶抱臂靠在门边,冷笑着抬眼越过一众仆从,落到夏桃身上。
她之前去了宫里小半个月,回来可是听黛绿说了,这夏桃这小半个月来在落松苑简直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每日除却巴巴地往正房这边来围堵沈临安之外,趁着沈临安在书房避开她的时候,将这落松苑里里外外都管了个遍。
眼下这些夏初瑶看着尤自有几分眼生的婢女仆从,倒是已经成了夏桃的爪牙,竟然一大早地陪着她来着秋水阁“捉奸”。
“你三番五次不检点,如今还做出这般举动,你以为这镇国公府还能容得下你?今次我便将你跟里面那奸夫抓了,直接送到老爷和夫人跟前去。”夏初瑶冷眼扫过,夏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却是银牙一咬,冷哼了一声,“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上去先抓了这不守妇道的女人,磨磨蹭蹭,也不怕里面的奸夫跑了。”
刚刚他们晚来了一步,却是在院外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进院子时也听到了楼里匆匆上楼的脚步声,想来是那奸夫上楼躲避无疑。
要说这三夫人行为不检点,落松苑里的人平素里便有耳闻。那日她趁着三爷外出,去寻月苑找大公子,还与他一同出席夜宴之事,别说落松苑,整个国公府上下人尽皆知。落松苑的人也多有瞧见这三夫人与秋水阁的这位客人时常处在一处,每次三夫人还都短装束发,与这客人一起练剑习武,十分亲密,半分不避嫌。
昨日府里才出了事,这三夫人倒好,一大早醒来不歇着也不去客苑找三爷,倒是巴巴地就往这里跑,还遣走了贴身的婢女,便是叫旁人稍稍一想,也会猜疑她在此到底是为着什么?
因着这一层关系,原本还有些迟疑的下人们在夏桃的煽动和珍珠的带领下,又往前逼近了几步。
秀眉一横,夏初瑶挡在门前,声音冷冽:“我看谁敢动手?!”
那平素看着娇弱的女子,一声冷喝里带了几分杀伐之气,叫跟前的人又是一顿,竟然生出了几分不敢动手的害怕来。
“你们便是不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这秋水阁里住着的,可是三爷的贵客,你们单凭一个未被承认的姨娘的吩咐就想进来拿人,不怕三爷怪罪?”便不说这些下人对她这个夫人的犯上不敬之举了,池光在这秋水阁住了月余,平素里在落松苑里往来自由,与沈临安更是常在一处,也不知他们到底得了夏桃什么好处,竟然敢陪她来闹这么一遭。
“姐姐这唬人的本事,那是与日见长,他们害怕姐姐,我可不怕。姐姐这般拖延时间,不过是想叫里面的人脱身罢了。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姐姐又何不让开,把里面的贵客叫出来说个清楚。”拂开身前踟蹰不敢上前的下人,夏桃提裙扬眉,步到了夏初瑶跟前。
上次撞见她爬树翻墙,本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只是当时她被夏初瑶的举动吓了一跳,等缓过神来时已经错过了时机,今次她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揣着一颗要叫夏初瑶好看的心思过来的。
“想来先前我那一番话,妹妹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你若是这会儿乖乖滚回去,我便当眼前这一切都未发生过,你若是再纠缠,就别怪我这个当夫人的不客气了。”眼前这般情形已经叫夏初瑶有些不耐烦了,偏巧抬眼还看到了那边端了参汤过来却因着瞧见这情形忙往后退出去的黛绿。
上面御风还等着那人参吊命,这夏桃不走,那参汤送不上去,只怕一耽搁要害了一条性命。
“夏棠,你别以为放两句狠话我就会怕你,你给我让开!”夏桃不为所动,伸手要去越过夏初瑶,去推她身后的房门。
“你三番五次顶撞于我,先前我看在你与我姐妹一场的情分上,不与你计较,今日你这般得寸进尺,我也不想再忍让。我们这便去观花苑,问问二嫂你这般以下犯上是要如何处置才算妥当?”顺势一把抓了夏桃的手腕,夏初瑶将她猛地一拽,拉得夏桃踉跄着跟了两步。
这一扣一拽,夏初瑶的力道极大,夏桃只觉得手腕处一阵生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被她拉着,不由自主地就往院外走。
“滚开!”夏初瑶沉了一张脸,扯着夏桃往外走,眼看着珍珠他们围拢过来,冷喝了一句,吓得跟前的珍珠和另一个婢女身子一抖,竟是直愣愣地给她们让开了道。
“夏棠,你给我松开!”也不知道是夏初瑶的力道太大,还是她正好扣到了手腕上的什么穴位,夏桃此刻只觉得手腕处痛意袭来,整个人半分力气也使不得,差不多是被夏初瑶拖着到了后院的院门口。
“你之前不是说要找二夫人告状说理吗,今日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叫上你那些刁奴,本夫人带你们去观花苑走一遭,到时候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千万别跟我客气。”等出了后院的院门,夏初瑶猛地一甩,手一松,便见夏桃被她甩翻在地。跟上来的珍珠见了,忙上前去扶,想来是害怕他们主子再遭这么一遭,其他人都围拢过来,挡在了夏桃跟前。
夏桃是以妾室的身份入国公府的,至今未与沈临安圆房,眼下她的身份,就跟个沈家住客差不多,这样的身份,是不能在落松苑以外随意走动的,更别说去观花苑见徐静了。
也是因着这般,她这些时日也只是能叫人在下人里面暗中散布一些关于夏初瑶招惹是非的流言,便是想要将她翻墙之事告发,也没那个机会。
眼下听得夏初瑶要带她去观花苑了,原本一心想来捉个奸的她,有几分动摇。
她自然是知道秋水阁里住着的是沈临安的贵客,若是真的等到沈临安回来,这件事情只怕是又要不了了之,可如果闹到了观花苑,闹到了国公府其他主子跟前,便不是那么好收尾的了。
“姐姐这般,不会又是什么拖延时间之举吧?”夏桃抿了抿唇,看着挡在身前将她们隔开的人,又有了几分底气。
“今儿这儿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到,我们只需得到二嫂跟前一说,她自会该查的查,该问的问,我拖这点时间,又有什么用?”夏初瑶抬目扫了一眼院外,不动声色地寻找黛绿的踪影,“你现下在这儿闹有什么意思,顶多也不过是给你我找不自在罢了,倒不如回去换身衣裳,随我去二嫂跟前说理。”
“可这……”
“这会儿不愿意去,那就等三爷回来再说。”
一提起沈临安,夏桃果然收起了迟疑:“这可是姐姐自己说的,今儿我们就去二夫人跟前,好好说说理。”
言罢便也带了一干人往自己小院去了,这要去观花苑拜访,她须得重新梳妆换衣。
“你进去之后将这参汤给他灌下,守着他等池公子回来,叫沉碧上完药之后立刻回主院找我,”等夏桃带人走远,夏初瑶这才将躲在院子假山后面的黛绿叫了出来,看着她手里端着的一罐参汤,低声嘱咐,“在池公子或者三爷过来之前,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进秋水阁,记住了吗?”
“夫人,你真要跟她去观花苑?”虽然不知道先前他们在秋水阁前说些什么,可后来夏桃与夫人的话她躲在假山后面都听得清楚,这些时日,那些关于夫人的流言她也是听了不少的,只是夫人一直在宫里,听沉碧说她跟三爷提起过此事,三爷也只说他会处理。
可如今夫人刚回来,先是遭了一场大祸,这转头又闹到二夫人跟前去了,也不知道,会闹成个什么样的局面?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如今最重要的是秋水阁里的人,他是三爷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池公子回来之前,万不能让他出事,知道吗?”夏初瑶自是知道此番闹到徐静跟前,只怕能好惹一场麻烦。
可若不这般,怎能尽快支走夏桃?池光只说那御风是昨夜受的伤,虽未言及到底是如何受伤,可细想之下她也能猜到一二。
昨夜她便奇怪那些放火之人明显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却在放火之后就没了动静。当时她急着出逃求救,未细想跃下墙头时绊倒的是什么。如今一回忆,想来那些是想要谋害他们的人的尸体也说不定。
那是他们救命恩人的性命,她自然是要尽全力去救的。
等看着黛绿捧着参汤急匆匆进了后院,夏初瑶轻叹了一口气,抬步往主院厢房去了。
眼下能做的她都做了,只盼着御风吉人天相,能熬过这一劫。
040竟不认得她
“小姐,你真的要跟她去吗?”一面重新替夏桃更衣上妆,珍珠看着对着镜子给自己戴上耳坠的小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她是夏桃的陪嫁,从前也是尚书府里的婢女,与夏桃和沉碧一样,这些时日里来看着那大婚后的夏棠一日比一日奇怪,有时说话做事简直跟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在尚书府,辛姨娘得宠,小姐便被老爷视为掌上明珠,正房周氏夫人所出的夏棠又是个安静不懂讨巧的性子,在府里的地位自然就被小姐比了过去。可如今他们到了国公府,身份一换,夏棠是夫人,她家小姐做了妾室,还是个至今未曾圆房,只是挂着个名头的妾室,这般往二房那边一闹,弄不好,就是一个冒犯夫人的罪名,何况,这般作为,得罪的只怕不止是三爷,还有寻月苑的那位。
“怕什么,事到如今,我与她,总归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抬手整了整发髻上的玉簪,夏桃脸上的神色淡淡。
她入这落松苑快两个月了,别说圆房,沈临安连她小院的院门都未曾踏进一步。
她才本该是沈临安名正言顺的妻,当初娘亲托人替她寻了那么多好姻缘,她硬是拗着脾气统统不要,只说了要嫁沈家三公子。
这婚事娘亲不看好,父亲也不同意。毕竟当时他们都觉得,那夏棠是要嫁给沈家大公子做夫人的,她嫁给沈临安,日后在府里,低了夏棠一头。何况,沈临安还是一个半点官衔也无,终日游山玩水的无用之人。
可不管怎么劝,她就是铁了一颗心想要嫁给他,还趁着骊阳公主到府上做客之际,大着胆子,想请这天家皇族替她做了主,赐她这门婚事。
却没想到,她这情切的请求,只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她自然是明白骊阳公主让夏棠嫁给沈临安是作何打算,她也明白,即便是父亲宠爱,可她终究是庶出,若是与夏棠同嫁一夫,她只能做妾。
即便是委屈至此,她还是嫁得义无反顾。
她只想做那个可以陪他一生一世的人,想要告诉他,七岁那年五据街上他送她的那半袋酥糖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甜食,那份甜暖一直记在心里,到今时今日都未曾淡去过,想告诉他十三岁那年碎玉河畔的花树下那盏递到她手里的花灯虽然摔坏了骨架,却被她珍藏至今,只盼着终有一日,他能与她一起,再将那花灯修好,再画上那一纸鸳鸯,照影成双对。
少时一遇,她将他深深刻在了心上,为了他,能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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