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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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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花流云鄙夷地轻嗤一声,“丢人,这跟小偷有何两样?”
  闲燕朝着花流云做了一个鬼脸道,“我在抠掉的洞里塞了钱了,又不是白拿。”
  “巧舌如簧。”
  “哎,云哥哥,你怎么能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是为了成全你喝酒呢。”
  “谁稀罕你成全?你可以出去。”
  “哼,我才不会出去,我要替我姐夫看好姐姐,不被其他坏男人欺负。”
  “……”
  两人一句一句地斗起嘴来,闲诗笑呵呵地听着,突然发现,这两人相处起来其实极为有趣,至少比她曾经跟花流云相处有趣多了。
  曾经在花流云面前佯装乖巧的那个闲燕不见了,变得更像她自己,却比真正的她更加调皮可爱,大放光彩,只可惜在花流云的眼中,那些光彩还不叫光彩。
  而虽然花流云对闲燕的鄙夷与不屑是真的,但他对她的关注与在意也是真的,无论是什么原因,他至少没有拒她于千里之外,更没有不理她。
  或许有一天,花流云会突然发现,闲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的心,再也赶不走……
  等两人斗嘴完毕,其他的热菜也已经陆续上齐,三个人原本是紧挨着坐的,但闲燕为了回避酒味,便离两人坐得远远地,直接坐到了对面最远的位置。
  闲燕双手支着下巴,看着对面的花流云与闲诗,不满意地感慨起来,“姐,云哥哥,我觉得你们应该坐开一些,起码隔开一个位置。”
  闻言,花流云的冷眼立即朝着闲燕抛了过来,闲燕马上替自己辩驳道,“不是我小心眼哦,是我怕姐夫小心眼,姐,你说是吗?”
  对上闲燕不断朝自己眨眼的俏脸,闲诗便站起了身子,坐到了原先闲燕坐过的位置,与花流云隔开一个座位,顺着闲燕的心意,道,“是呀,幸亏燕儿提醒,差点忘记家里有个醋坛子。”
  闲燕连忙赞叹起来,“姐姐与姐夫好幸福呀,姐夫那是喜欢姐姐,在意姐姐,才会变得小气呢。将来我的夫君不知道会不会对我如此在意呢?”
  “会的。”
  “不会。”
  闲诗与花流云异口同声地回答了闲燕的问题,闲诗予以肯定,花流云则予以否定。
  闲燕愣了愣,随即害羞地红了脸,对着花流云一脸娇嗔道,“云哥哥的意思是,将来会对我极为冷淡?”
  花流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理会闲燕,而是对着闲诗说道,“幸亏你们不是亲生的姐妹,否则,你我之间岂止隔开一个座位?那简直是一堵城墙。”
  这话虽然是对着闲诗说的,但闲燕自然听得出来,花流云这是在嘲笑她脸皮厚了。
  不过,闲燕一点儿也不生气,而是笑盈盈道,“我相信,我姐姐在我姐夫面前,定然也是脸皮极厚的,只有恩爱的两个人之间,才会互为皮厚,那是一种难得可贵的幸福。”
  闲燕这貌似不经意的话却说进了闲诗与花流云各自的心里,两人各有所思,皆陷入了兀自的沉默之中。
  闲诗思量着自己与朝塍的点点滴滴,彼此间何尝不是如此呢?朝塍对其他女人,别说从未有脸皮极厚的时候,就是寻常的言语都极少,但对她,向来都是脸皮极厚的。
  而她对朝塍的言行举止,也在不断地朝着皮厚的方向迈进,原先不敢做的都做了,不敢说的都说了,可以说将身心统统交付,所以才会无所顾忌地变得皮厚。
  只可恨,他将身交给了她,却没有将坦诚的心全部交给她。
  闲诗被闲燕的话触动,想的全是朝塍,而花流云被闲燕触动,想的却全是闲诗。
  若是他当初好好珍惜,没有走错那么多步,那么,如今闲燕嘴里的皮厚夫妻,就是他与闲诗。
  见两人的面色都变得不太好看,闲燕有些疑惑道,“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得很对。”闲诗勉强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吃菜吧。”
  其实,不断地在花流云面前表现自己与朝塍的恩爱,并非闲诗所愿,就算她与朝塍没有闹矛盾,她也不想将夫妻间的事摆到台面上了说。
  此刻闲诗觉得已经足够了,既对得起闲燕,也能够让花流云明白她的心意,若是再表现下去,实在是没有意思,虽然她对花流云没有男女之情,但毕竟有些情分在,她也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打击他。
  但闲燕年纪尚幼,哪里明白闲诗心里的那些难过与苦楚,还巴巴地希望她不断地表现与朝塍的恩爱呢。
  等闲燕再提的时候,闲诗还没来得及回应,花流云已经不悦地放下了筷子,道,“可以不要提那个男人吗?”
  “为什么?”
  花流云不动声色地坐到了闲诗旁边,替她倒满了酒杯,这一次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你看不出来,他欺负你姐,你姐受了委屈吗?没心没肺。”
  闲燕极为惊讶地站了起来,立即红了眼圈望向闲诗,“姐,他说的可是真的?姐夫欺负你了?”
  闲诗没有回答,而是拿起倒满的酒一口喝尽,涨红了脸道,“不提他,坐下,开心吃菜。”
  这在闲燕的眼中,等于是默认了,闲燕在位置上站了一会儿,表情丰富地变化着,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我会为你报仇的。”
  她终于明白,闲诗为何会孤零零地在大街上闲逛了,原来根本不是姐夫事务繁忙,而是闲诗受了委屈一个人跑出来了。
  可悲的是她这个做妹妹的,居然没有看出姐姐神情中的异样,居然还是让花流云这个男人心细如发地抢了先,她真是惭愧不已。
  闲诗心里有郁结,一时间解不开,又正好碰上了酒,便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反正闲燕在这里,哪怕喝得酩酊大醉,她不担心自己会受了欺负。
  花流云不但为闲诗夹菜,还为她倒酒,等闲诗喝了几杯,花流云不愿意再给她倒酒,而是柔声道,“你看你的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不能再喝,否则待会我把你卖了。”
  闲诗白了花流云一眼,眯着眼睛道,“这顿饭是我请的,我是主你是客,你还敢拒绝给酒?酒拿来,你不倒我自己倒。”
  花流云将酒壶藏到一边,闲诗便扑过去抢,两人一个往后藏一个往前抢,推推搡搡嚷嚷中身躯便极为接近,像是快要抱在一起似的。
  闲诗与花流云浑然未觉有何不妥,闲燕理解姐姐心中的难过,也并未觉得不妥,正准备出马将两人拉开,包厢的门忽地被人重重推开。
  虽料定是小二,但闲燕还是吓了一跳,朝着门口望了过去,这一望,她便差点停滞了呼吸。
  门口大步迈入的哪里是什么小二,分明是一个气宇轩昂、威风凌凌的俊逸男人,脸上戴着烫金的眼罩,那漆黑的眼神里似乎冒着火,吓死人的。
  而闲诗与花流云,两人的身躯几乎要紧紧挨在一起,只为那一壶酒,浑然不觉有其他人进来了,并且杀气腾腾。
  “给我!”
  “不给!”

  ☆、317:酒不醉人

  虽然闲燕从未见过她如今的姐夫,也从未从闲诗口中听说过有关于姐夫的情况,但当朝塍出现的刹那,她的脑筋很快便转对了方向,猜测这应该就是当今太子殿下——朝塍。
  这世上纵有不少长相俊美的男人,但在闲燕眼里,迄今为止,单单在外型上,谁也胜不了花流云,无论哪个俊男与花流云站在一起,她都能很快找出那个男人的缺陷,即比不过花流云的地方。
  但当朝塍以这种骇人威严的气势出现的时候,虽然闲燕眼里的唯一仍旧是花流云,但是,不可否认,她找不出这个男人身上有何缺陷,即便他用烫金眼罩遮着眼部,可她仍无端觉得,拿掉眼罩之后的气势必然不会比此刻逊色半分。
  这是一个以气势便能俾睨天下的威严男人,这也是一个神秘叵测的危险男人,哪怕闲燕觉得自己的心足够强健,但还是在看见他之后抖了三抖。
  鉴于之前花流云已经说出了姐姐独自来宝城的原因,闲燕不可能对这个好奇已久的姐夫笑脸相迎,她只记得这个叫作朝塍的男人欺负了姐姐,令姐姐受了委屈,而她刚刚还发过誓,要尽一切可能替姐姐报仇。
  这般非同寻常的男人,若是一心一意疼惜姐姐,那姐姐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但若是他待姐姐不好,那姐姐便是这世上最不幸的女人,只因这男人的杀伤力比一般男人都要强大万分。
  眼珠子快速地骨碌碌一转,闲燕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
  脑袋已经有些晕阙的闲诗仍在抢夺花流云藏在身后的酒壶,花流云藏在左身后,她便往右边扑,花流云藏在右身后,她便往左边扑,而当花流云藏在背脊之后的时候,她便不小心与他撞了头,撞头的声音很响,但她根本不觉得疼。
  就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闹剧,闲诗不肯放弃,花流云则不肯妥协,许多场景与动作明明在重复,但谁都不厌其烦,看在闲燕眼里是无奈与好笑,但看在朝塍眼里却觉得他们这是乐在其中。
  闲燕手心冒汗,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大着胆子对着两人大喊,“姐——姐夫——你们看这是谁来了呀?”
  她的声音既清脆又亮堂,哪怕闲诗的脑袋昏昏沉沉,还是被吸引了注意。
  朝着闲诗手指的方向一眼看过去,闲诗心尖一颤,脑袋里轰隆隆一下,整个人便软了下去,本就没有站稳,眼看着就要栽倒,花流云只伸出一条手臂便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肢,自然而然地扶着她入座,再在她身旁入座。
  花流云看到朝塍的到来,虽有意外之色,但表现得极为镇定,脸上甚至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但他自入座之后,便只温柔地看着闲诗,当站在门口的朝塍不存在。
  若是朝塍只是朝塍,朝塍只是邰爷,花流云对他并没有多少记恨,是他当初没有好生珍惜,才错失了闲诗,但是,今日他突闻朝塍不单是邰爷,还是他痛恨多年的盗贼,那些多年未消的恨便排山倒海地袭来,若非竭力忍着,他巴不得上去跟他大打一架出气。
  他真真是想不通,堂堂当今太子殿下,明明已经坐拥金山银山,可却还要来他家窃取宝贝,这是什么怪癖?
  若是早知他是朝塍,这些年他跟他拼什么劲呢?他爱偷什么便让他偷,根本不必计较。
  可他后来偏偏将闲诗抱进了家门,给了他们结识的机会……
  闲诗不爱朝塍,却爱上了他的另一个身份,如此,他还拿什么跟他斗跟他比?
  他没有输给自己犯下的错误,也没有输给错过的时间,而是输给了他的多重身份。
  有时候,多一重身份,就多一重胜算。
  也许今日,是他与闲诗最后一次见面,那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即便挽回不了任何,但他一定要豁出去,好好“珍惜”一番。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朝塍颀长庞大的身躯仍在门口屹立,既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进来的意思,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虽丰富多彩,但氛围像是凝固了一般僵硬。
  闲诗背对着朝塍坐着,但却可以感受到他那带火的眸光凝滞在自己的身上,如芒在背,如坐针毡。
  若非顾忌闲燕与花流云在场,她早就对着朝塍不客气地大吼“你滚——”之类。
  有其他人在场,她没法放开,但将怒火与委屈憋在心里,她又极为压抑与难受。
  她的酒杯早就已经空了,一眼瞥见花流云的酒杯还装着酒水,闲诗赌气般地一把抢了过来,仰首一饮而尽。
  背后那火一样的眸光似乎又升腾了几分,但闲诗佯装不知,气死他才好。
  而花流云明知闲诗此举何意,还故意添油加醋道,“诗诗,你眼花了还是喝醉了,你喝错了酒杯,那是我的。”
  闲诗的脸早就已经红至耳根,不管花流云有何心思,便顺着他的话道,“噢,不好意思,眼花。”
  花流云惬意一笑,一边将闲诗手里的酒杯拿回来,一边给她夹菜,“不妨事,以前你我就不分杯,大概也是习惯了,一时间难改。”
  自从朝塍出现之后,闲诗好像瞬间酒醒一般,整个人清醒了许多,有些愕然地看向花流云,不明白他为何无中生有?
  待对上花流云意味深长的眸光,闲诗立即了然于心,索性予以了默认。
  继而,明明毫无胃口,闲诗还拿起筷子夹起了碗里花流云布下的菜,佯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不管闲燕与花流云,更不管门口的朝塍。
  花流云宠溺地笑了笑,一边继续给闲诗夹菜,一边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对着闲燕瞪眼道,“燕儿,方才你叫我什么?”
  这是花流云第一次这般亲昵地称呼自己,哪怕闲燕知道他的意图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利用自己,还是心中一甜地打算予以配合。
  “叫你姐夫呀?怎么不对吗?”眨了眨颜,闲燕突然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道,“哦瞧我这记性,你已经不是我姐夫了,不好意思。”
  花流云眼睛门口的朝塍看了一眼,笑道,“你该道歉的人是他。”
  “他?”闲燕一脸天真地装傻,“他谁呀?”
  花流云但笑不答,闲燕只好一脸困惑地转问闲诗,“姐,他是谁呀?”
  闲诗头也不抬地回答,“不认识。”
  闲燕心中一乐,俗话说三人一台戏,他们这配合的默契程度,把这戏演得真是相当逼真。
  无辜地望向脸已经黑到底的朝塍,闲燕笑盈盈地礼貌问道,“请问你是……你找谁呀?是我姐姐吗?”
  朝塍没有回答,而是眸光仍旧凝滞在闲诗的身上,忽地迈开双脚,径直走到她左边,毫不客气地坐下。
  花流云轻轻一笑,用眼神示意闲燕给朝塍布置碗筷,像是主人似的,招呼道,“来者是客,即便不认识,也是可以寒暄寒暄的。”
  一时间,闲诗便被两个男人夹在了中间,浑身不自在不舒服不说,还像是随时都会窒息一般。
  当然,这压力是来自于左边的朝塍,而不是右边的花流云。
  只有在意了,才会给自己平添烦恼,正是因为她在意朝塍,才会感受到他的巨大压力。
  朝塍的身躯距离闲诗咫尺,仿佛稍稍就会碰到,哪怕此刻他并没有朝着自己望来,但闲诗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不知是被突入到来的他给刺激的多还是被他欺瞒的事给气得多,浑身竟开始隐隐地发起抖来,控都控制不住。
  未免夹菜的时候被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动,闲诗索性一动不再动,只低着头看着碗筷,咬着唇瓣发怔。
  她的心在使劲地想使劲地挣扎,该怎么办呢?是站起来离开?还是跟朝塍大吵一架?
  总而言之,她不会因为顾及花流云与闲燕在场,就给朝塍一些所谓的面子,与他扮演恩爱夫妻。
  毕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那么大的一个秘密,那么大的一个欺瞒。
  在竭力的隐忍之下,闲诗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异常,但就这么干坐下去,实在是痛苦难捱。
  站起来离开似乎是最好的出路,即便是朝塍要跟她纠缠,也可以单独理论。
  但是,不知是酒的缘故,还是自己本身的问题,闲诗整个人还是软绵绵的,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难道要她扶着桌子站起来,颤颤巍巍地离开,那多没面子?
  瞥见面前属于自己的酒杯,闲诗俨然忘记了方才花流云一直拒绝给自己倒酒的举动,默默地将酒杯放到他的面前,以眼神示意他倒酒。
  这一次,花流云邪邪地笑着,没有拒绝,而是殷勤地给闲诗倒满了酒。
  待闲诗将自己的酒杯拿回,花流云正站起来准备给朝塍倒酒,朝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拒绝道,“不必。”
  紧接着,朝塍的手朝着闲诗伸去,理所当然地从闲诗的手里将酒杯缓缓地拿了过来,像是自己的一样。
  等闲诗反应过来,那杯属于自己的酒已经被朝塍仰头灌下,那抬首的容颜与姿态,魅惑到一塌糊涂,哪怕是她对他心有怨恨,仍看待了片刻。
  将所有愤恨的话强行咽了回去,闲诗撇开眼,面色黑沉,心则在剧烈地颤抖着。
  若是可以,她真想直接趴在桌子上大哭一顿,但这里不是只有闲燕一个,她怎么能在花流云面前表现得那般脆弱?
  她不能让花流云误以为她跟朝塍之间出现了不可解决的问题,而他又有了拥有她的机会。
  花流云看了眼面色越来越苍白的闲诗,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诗诗,怎么不吃了?不舒服吗?”
  闲诗抿了抿唇,低声道,“吃饱了。”
  她的双手就放在桌上,微微地颤抖着,花流云忍不住将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探一探她的温度,但还没来得及触到,朝塍冰冷的眸光便射了过来,极其不悦道,“花少,请自重。”
  花流云的手便在距离闲诗还有咫尺之距的地方僵硬住了,讪讪地对着朝塍笑了笑,这才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收回,并自我解嘲道,“抱歉,我只是想关心一下我的前妻。”
  这话说得好像已经与闲诗拉开了距离,但听在朝塍耳里,就像是藕断丝连的关联一般,刺耳得很。
  冷哼一声,朝塍的声音如同从冰块里捞出来般,“既知她是前妻,便该有自知之明,坐得远一些。”
  坐在对面的闲燕闻言,好笑地看向花流云,瞧瞧,她多有先见之明?当今太子殿下的想法跟她一模一样呢。
  花流云接受到闲燕嘲讽的眸光,不由地先朝着她狠狠瞪去一眼,再声音极为柔和地问询闲诗,“诗诗,介意我坐你身边吗?若是介意……”
  不等他说完,闲诗马上道,“不介意!”
  闻言,花流云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挑衅地看了朝塍一眼,稳当当地坐在原位没有挪动半分。
  朝塍的眸光从闲诗的侧脸缓缓移至花流云的笑脸上,一字一顿冷冷道,“她喝醉了,难道你也喝醉了?听说,花少的酒量没这般差劲。”
  “谢谢夸奖,本少爷的酒量确实不错,但今日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有这么两位绝世美人在,能不醉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吗?”说这话的同时,花流云还朝着闲诗的下半身看了一眼,明明她穿着男装,仿佛能看见她的裙装似的。
  “曦儿的石榴裙,迄今为止,只有一个男人钻过,其他想钻的男人,在还没有付诸行动前,都已经人头落地。”朝塍阴冷地说完这番话,便双手敏捷地将旁边的闲诗一把抱了起来,直接放到他的腿上坐着。
  闲诗尚未想明白朝塍口中的那个钻过她石榴裙的男人是不是他本人,朝塍的手便已经熟门熟路地一只在她的腿下,一只在她的腰肢上,让她瞬间脫离了椅子。
  两人在花流云与闲燕瞪大眼睛的注视下,亲密地叠合在一起,若非闲诗有些身段,看上去像是长辈抱起了孩童。

  ☆、318:床头床尾

  闲诗的脑袋嗡嗡作响不说,脸已经涨至通红,她娇小的身子就在那么眨眼间,被困在桌沿与朝塍强健的胸膛之间,这让她哪里还有脸活下去?
  “你干什么?”闲诗并不想在这里骂人,但实在是被朝塍过分的举动给刺激到了,忍不住对着他的胸膛砸了几拳,怒骂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放我下去!”
  “曦儿,”朝塍不顾在场的其他两人,直接将自己的脸埋在闲诗的颈项间,闷闷地软了声音,“跟爷回去。”
  闲诗拼命地挣扎,这男人的气息一接近,她便容易乱掉分寸,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休想!”
  “人家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爷带你回床上去吵。若是你不肯原谅,那就一直待在床头,爷待在床尾。”
  朝塍的话磁性低沉,哪怕压得极低,但听在别人的耳中,还是极为清晰魅惑,花流云的脸色阴沉沉的,但闲燕听了之后却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方才看见朝塍的那刻,闲燕觉得这个男人很难对付,极为担心姐姐这辈子会被他吃得死死的,更是欺负得惨惨的,但此刻听他这句半带认真半带玩笑的话,突然就改变了看法。
  不管姐姐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出现了什么问你,他愿意拿这样的话哄着姐姐,非但说明他宠溺姐姐,也说明他将姐姐放在了极为重要的位置,真是令人羡慕,更令人高兴。
  闲诗听了朝塍这话却觉得自己的脸面已经在扫地,若是这里四下无人,他说这话她不会觉得有多别扭,但这里还有闲燕与花流云这两个人,他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
  他说得好像是吵架,她听着怎么觉得还有另外暧:昧的含义?难道是她想多了?
  总之,她才不会听他的这个建议,除非她是傻子。
  闲诗实在是被朝塍的言行举止给震撼到了,一时间竟忘记了自己还坐在他的腿上,需要继续拼命地挣扎。
  他都已经无耻到了这种地步,她再骂他那些不要脸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朝塍在闲诗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口,那脸上的柔情和暖到一塌糊涂,但等他抬起头朝着花流云与闲燕看去的时候,脸上又是一派冰霜。
  这男人的变脸速度真快,这是闲燕的感慨,可怕,可怕,也不知道姐姐嫁给这样的男人究竟是福是祸,如今看来,倒像是福气?
  “曦儿常骂我脸皮厚,如今看来,脸皮比我厚实的大有人在,还不分男女。”朝塍这话至击闲燕与花流云,一点儿不客气,一点儿不给情面,“我夫妻都这样了,你们两个还不知回避?是想厚着脸皮看我们夫妻如何耳鬓厮磨?”
  闲燕毕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听闻此言,也知道自己是不讨朝塍的喜欢了,连忙站了起来,讪笑道,“看了半天,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姐夫,真是有失远迎,我这就出去。”
  走了几步,闲燕瞥了眼,见花流云阴沉着脸坐在位置上,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便索性绕到他身边,拽住他的手臂道,“走啦。”
  对此,闲诗并没有阻止,既然赶不走朝塍,倒不如和他单独共处一室,将话讲清楚了再说,否则,她尴尬,闲燕与花流云更尴尬。
  花流云甩开闲燕的手,恶狠狠地瞪着她,嫌弃道,“你是我什么人?有何资格管我?要走你自己走。”
  若非气场骇人的朝塍在场,闲燕便会说:我是你将来的妻子,孩子的娘呀。
  但这会儿她张了张嘴,没敢说出口,只想赶紧离开,给姐姐与朝塍留下相处的空间,让他们赶紧和好才是。
  闲诗坐在朝塍腿上,红着脸看向花流云的侧脸,满脸羞赧与愧疚道,“花流云,麻烦你先替我去结一下账,谢谢。”
  这不过也是一个请花流云回避的借口,闲诗心里清楚,花流云心里也清楚。
  但是,因为这个逐客令是闲诗亲自下的,花流云不会不听。
  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花流云邪笑着望向闲诗,“我出去结账,有事情大声叫我,我听得见。”
  闲诗点了点头,目送着花流云与闲燕离开。
  大概是嫌闲诗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时间太长了,朝塍紧了紧动作,道,“还看?”
  闲诗其实是不知道该将眸光放在哪里,是以才没有及时收回来,这会儿听见朝塍不满的抗议,便冷冷地对上他的眸光,道,“在我还没有原谅你之前,请不要碰我。”
  朝塍似乎被她无情的话语给吓到了,松了松动作,但闲诗还没来得及从他腿上跳下去,便又揽紧了动作。
  这一次,朝塍直接将脸埋到了闲诗温软的胸口,道,“曦儿,只要你能解气,你可以用各种办法惩罚我,我都接受,但前提是,不要避我不见。见不到你,我会害怕。”
  让这般硬朗强悍的男人说出这般柔弱的话语,真真是不容易不简单。
  闲诗感动的同时,开始思索,是不是避开他冷静的方法并不一定对?她受了煎熬不说,其实他也饱受煎熬?
  一边是想挣脱他,一边是想暂时离开他,但却变成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要挣脱他,那便得答应不与他分开。
  但若是不答应,她今日还有别的办法挣脱得了他吗?
  “只要你不走,两人独处的时候,你可以把我的眼睛蒙起来,让你眼不见为净。但你不能赶我走。”生怕闲诗不愿意,朝塍继续以软话相哄。
  在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闲诗浑身都已经软了,哪能心不软呢?只是还咽不下那口气罢了。
  咬了咬唇,闲诗满脸怀疑地问道,“你说话算话?”
  “若不算话,曦儿可以把我踢下床。”
  这臭男人,还想跟她同睡一张床?真是做梦。
  闲诗冷冷地瞪着他道,“好,我不走,但其他的,你得全听我的,直到我解气为止。”
  “嗯,任凭曦儿差遣与虐贷。”朝塍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曦儿打算虐我多久?”
  闲诗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少则半年一年,多则数年,现在,请你松开我。”
  朝塍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已经落下,虽然万万不舍将怀里的温香软玉放掉,但还是忍痛放了下去。
  闲诗一下地,便朝着门口走过去道,“我去叫他们进来。”
  朝塍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应该没脸回来了。”
  闲诗眯了眯眼,“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派人……”
  “我没那么卑鄙,是这酒菜的钱我已经付了,他没机会付,哪还有脸面来见你?”
  闲诗气得咬牙,“你这还叫不卑鄙?你明明付掉了,方才怎么不阻止?”
  这回换朝塍白眼了,“我傻了?阻止他结账,岂不是让他继续留下来观瞻你我恩爱?”
  “谁要跟你恩爱?”闲诗恶狠狠地瞪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身上又恢复了力气,不知道是酒菜入腹带来了力量,还是与朝塍的关系有所好转的缘故。
  “你不跟我恩爱,还能跟谁恩爱?”朝塍拉住闲诗的手腕一个使力,便将她轻松困于怀中。
  一番拉扯之下,朝塍一手揽着闲诗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瓣。
  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朝塍便道,“自从你不见,爷吃不好睡不着,肚子更是饿疯了。”
  闲诗眼眶一红,心里一阵酸涩,来不及讽刺他一句,便又被他狠狠吻住了唇瓣。
  想到这个男人刚刚承诺过听自己的话竟立即食言,闲诗怒不可遏地开始挣扎,朝塍便又来了一句,“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空着肚子的可怜男人,欺不到你哪里去。”
  他这是没力气吗?若是没力气她怎么挣脱不开?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还欺我不到哪里去?若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打算瞒我多久?”那件事涌上心头,闲诗委屈地怒吼。
  “我是留下了漏洞,但那漏洞若非我有心,岂能被你随便发现?”
  闲诗一怔,怒道,“既然你有心让我知道,为何不直接坦白?”
  若是他直接坦白,她生气归生气,但绝对不会生气到如今这个地步。
  “人非圣贤,岂能无过?两条路摆在面前,偏偏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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