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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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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亏廊柱是光滑的,若是那些粗糙的廊柱,此刻她的后脑勺恐怕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但饶是没有被撞破,恐怕也会肿起来,因为每一次头在被:迫后退的时候,她似乎都能听见,那咚一声磕碰声,刺耳、残忍更伤人心。
  这就是一个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当她顺着他的时候,他会对你关怀备至,但一旦她逆着他,等待她的便是那些意想不到的折磨。
  大概是愤怒与痛恨到了极致,闲诗居然没有掉出一滴眼泪,大睁着眼,眼睛里满是凄惶的悲伤与绝望,她的手虽然力量渐微,但却仍旧不懈地拍打着。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仍旧不爱他,仍旧讨厌他,但是进宫这几日来,她对他的厌恶,其实是在慢慢地削减之中,但没想到这才没几天,她对他的厌恶又回到了当初。
  就如当初在承欢河边,她被他覆着欺负,一如此刻这般绝望与痛恨,只是那时她还会流泪,现在已经不会流泪,大概是看透了他吧?
  唇,被他吻得像是严重破损了般剧疼;烫伤的手,拍得已经近乎麻木,再也感受不到疼痛;而她僵直的身躯,在猛烈的颤抖之后,仿佛已经死了般失去知觉,哪怕他的手在她的身上重力地捏揉……
  他为何要这般惩罚她?明明错的是他呀!
  可恨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力不如他,打不过他,否则,怎么可能被他这般欺负?还任由那些人在偷偷地围观?
  在一阵又一阵的绝望之中,闲诗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一个可以试探他却也会让自己冒险的念头,若是冒险成功,或许他就能暂时放过她,结束这个噩梦般的强吻。
  闲诗把在他身上不断拍打着的双手悄然收了回来,而将双手探向了自己的衣裙,找了两处合适的地方抓紧之后,往两旁奋力一扯,之后,随着厮啦啦的声音响起,闲诗的衣裙从胸口到腰部的地方,如她所愿地从两旁破开。
  凉意袭来,闲诗猛打了一个哆嗦,但她并不后悔,反正她的衣裙里头,还穿着其他厚厚几层,但是,在这世道,身为女子,即便是只脫掉一件外裙,也是见不得人,会被人耻笑的。
  而闲诗与朝塍都清楚,这衣裙是谁扯开的,但那些躲在角落窥视的人,远远地看过来时,并不看得十分清楚,也绝对不会想到,是闲诗自己扯开的衣裳,是以都笃定是朝塍在欲罢不能的时候自己扯开的。
  朝塍自然也听到了厮啦啦的声音,但起先并不在意,只是他又耳尖地听到了那些窥视者几不可闻的低声尖叫,是以这才觉得异常地突然结束了强吻,同时也将闭着的眼眸睁了开来。
  看见闲诗在灯笼的映照下外裙大开的模样,朝塍眸光里的热火瞬间被冰刃取代,似乎就在转瞬之间,他便竖着将闲诗抱了起来,以自己的胸膛遮挡住她敞开的前方。
  成功了,成功了,闲诗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心里还是缓和了不少,因为她终于可以摆脫那个可恶的强吻了。
  只是,当朝塍抱着她踢开寝房的门,又将寝房的门踢上,继而大步朝着床榻走去的时候,闲诗心跳加速,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恶劣感觉。
  若是他要跟自己算账,进来之后直接将她松开,或者放下即可,没必要还朝着床榻走去。
  他步履匆匆地抱着自己朝着床榻走去,是想做什么?
  “果然是有过男女之欢,经验颇丰,作风也浪,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就敢给自己宽:衣解:带,急不可耐地向爷投怀送抱。”朝塍毫无怜香惜玉地将闲诗重重地扔到了床榻之上,直接用扯的野蛮方式去除她那些其他的束:缚,嘴上则继续道,“可惜爷没有经验,没有那个脸在别人的围观中行使男女之欢,你是不是很失望?那就赶紧教教爷,好好地教,等把爷教会了,再陪着你去别人的眼睛底下浪,可好?”
  似乎就在眨眼之间,闲诗就如一只被剥掉蛋壳的鸡蛋蜷缩成一团,她试图将旁边的棉被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但她扯拉棉被的速度远没有朝塍亲自覆上来的速度快。
  自己全然无遮,但覆着自己的朝塍却还衣冠楚楚,闲诗觉得好像失去了所有可以自行保护的屏障,也许瞬间就会被朝塍碾成碎片,荡然无存。
  而最令她痛恨与绝望的却不是他让她此刻处于的羞耻姿态,而是他那些毫无感情的讽刺言语,她听出来了,也听清楚了,他在嫌弃她曾经有过其他男人,嫌弃她不如黄花闺女那般单纯矜持。
  只是,他明明已经极为嫌弃她,为何还要碰她?难道这又是他独特的惩罚方式?
  是的,这就是他独特的惩罚方式,从她第一次遇见他开始,他不就是以类似的办法惩罚她的么?只是,这一次,他要用那种最残忍的方式惩罚她。
  她既然已经嫁给了他,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但她明白,自己迟早都是他的人,是以对男女之事,她虽恐惧但心里却早有准备,若是今晚,他好言好语地哄她,没有说出这番过分的话语,她恐怕还是会从了他的。
  当然,很多时候,无论她从与不从,面对霸道的他,或许结局都是一样。
  但闲诗还是觉得,若是自己打心眼里不愿意到宁死不屈的地步,一定还会有办法拒绝他,就看她究竟想不想得出来。
  在她灵魂上被他污蔑侮辱之后,若是在身躯上还要被他一并侮辱,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既然他判定她是个浪:荡的女子,那她就让他继续误会,浪:荡到底又如何?她就不信了,但她说出一些自己污蔑自己的谎话之后,他还能继续下去?
  在闲诗飞快思忖的时候,朝塍正在迅速地解除着自己身上的件件束:缚。
  眼看着他身上的束:缚越变越少,闲诗的心越提越高,脑袋里却已经有了初步的说辞,“是,我是经验颇丰,作风也浪,那些经验与浪全拜我的前夫花流云所赐,也使我记忆犹新,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太子殿下,你确定要让我教你吗?让我将你教成那个花流云的替身吗?哦,即便我不教你,恐怕结果也是一样,大概这就是先入为主的缘故。”
  这些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闲诗便看见朝塍的动作非但停住了,且脸色已经黑至极致,那双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头,似乎还在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闲诗挑衅地瞪着朝塍,面色似笑非笑,她在赌,又在等待结果。
  “滚!”朝塍低吼一声,忽地浑身一颤,从闲诗身上翻入了床内侧,留给她一个冷漠疏离的背影。
  这个简单的字眼虽然听起来无情无义,对闲诗而言却犹如天降甘霖,只是这甘霖流到她的内心深处,却是苦涩不已的。
  闲诗放轻了动作,迅速从床上跳到了床下,拾起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地仓促穿起来,生怕动作再慢一步,他就会反悔。
  衣裳穿好之后,闲诗又看了一眼朝塍一动不动地背影,心弦紧了紧,瘪着嘴往门外跑。
  此刻天已经全黑,几个嬷嬷与太监正在忙忙碌碌地准备晚膳,是以闲诗快步经过他们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
  东宫的大门有侍卫守卫,闲诗自然不会走大门,她选择了背门的一处,以轻功翻墙而出。
  墙根下没有什么光亮,闲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朝塍叫她滚,可她能滚去哪儿呢?
  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她能去哪儿呢?
  此时此刻,她最想回的,自然是景家,最想见的,也是景裕与景东柘,可是,景裕父子不可能还在宫里,而朝塍嘴上让她滚,并不会真的允许她滚出皇宫。
  在这个皇宫,谁可以是她暂时投靠的人?
  闲诗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李裕如,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即便她知道他住在哪儿,又怎敢在这种入夜的时候去找他?万一被其他人瞧见,岂不是要说她与他私会?
  是以,哪怕觉得李裕如最靠得住,但她不敢贸然跑去害了他。
  而闲诗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想到的人,是朝慕青,虽然她们今天才刚刚认识,但是,朝慕青与她极谈得来,对她的喜欢与关心溢于言表,是个可以信赖之人,但是,朝慕青毕竟是朝塍的亲姐姐,在她与朝塍之间,朝慕青会偏向谁,想都不用想。
  当然,她若是去了玉宫,求朝慕青暂时收留,且保守秘密不要给别人知道,朝慕青肯定会热情地收留她,也会答应保守秘密,却恐怕做不到不将她的消息悄悄透露给朝塍知道。
  就像将来,在嫂子与景东柘之间,她心里肯定会偏向景东柘,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其他感情无法取代的。
  虽然闲诗很想滚到一个最最远离朝塍的地方去,但她知道,无论距离东宫多远,终究也回不到景家,且黑暗中的皇宫她极为陌生,越是远离东宫,她越是会害怕,倒不如就站在这墙根下,在东宫之外,却贴着东宫。
  深深地吁了一口气,闲诗靠着粗糙冰冷的墙壁,咬着唇瓣仰头望天,此时的天空黑蒙蒙的,无月也无星辰闪烁,就像她的心,黑压压的,见不到一丝光明。
  就让她在这儿站到天明吧,至于天明之后,她与朝塍将何去何从,就让老天爷去定夺。
  但在内心深处,闲诗也在猜测着,朝塍会不会后悔叫她滚,然后出来寻找她?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原本还算热闹的东宫逐渐安静下来。
  突地,闲诗听到墙里面传来了两个嬷嬷的对话声,甚至还夹杂着窃笑声。
  一个嬷嬷压低了声音笑道,“殿下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想也想不到。”
  另外一个嬷嬷噗嗤一笑,“殿下怎么就不能变成这样?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太子妃又长得那般娇俏水灵,能不猴急吗?”
  “你竟然说殿下猴急,小心被殿下听见了,掌你的嘴。”
  “殿下此刻正在与太子妃忘情的你侬我侬之中,怎么有闲暇来听我们的对话?”
  “是呀,殿下与太子妃居然连晚膳也不吃了,只专注于那事,不会体力不支吗?”
  “哎哟,你这话说的,我们殿下是什么男人?哪怕是三天三夜不吃饭,也能在床上骁勇善战。”
  ……
  嬷嬷们还在拿太子与太子妃打趣,闲诗的耳朵却开始嗡嗡作响,其他的话再也听不进去。
  她都已经离开半个多时辰了,可是,谁也没有发现她已经失踪,反而误会她正在与朝塍废寝忘食地那样……真真是可笑了。
  最最可笑的不是嬷嬷他们,而是她了,居然还以为朝塍会后悔,会追出来寻找她。
  依照里头两个嬷嬷的反应,看来此刻朝塍定然还躺在床上,恐怕已经睡过去了也不一定。
  看来,他那一声恶狠狠的滚字,不是在气头上发出来开玩笑的,而是真心希望她滚蛋的。
  闲诗本就冰冷的心又凉了凉,随着夜风阵阵地迎面吹来,整个人不住地哆嗦起来。
  在出门之前,她该多披上一件衣裳的,现在也不好回去再穿了。
  闲诗双手抱臂,缓缓蹲了下来,只能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瓣,才不至于让脆弱的眼泪掉下来。
  爹,哥哥,我好想好想离开这儿,你们能带我离开吗?
  想到自己的亲人,闲诗的泪水终究没能控制住,滚滚落了下来。
  “讨厌,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黑不隆冬的,吓人不吓人?”
  突地,附近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满嘴都是不满与抱怨,但却隐含着雀跃的娇嗔。
  随即,一个男人的声音兴奋地响起道,“黑不隆冬的才好呢,安全,无人打扰,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272:当你是猪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不知是衣裳在窸窸窣窣,还是草丛在窸窸窣窣,闲诗本以为这一男一女只是躲到这儿来聊天,说说什么悄悄话,哪里知道,这两人原来是来找僻静之地,偷偷摸摸地来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随着窸窸窣窣的频率在不断加大,更夹杂起了压抑的人声,闲诗将唇瓣越咬越紧,羞窘的脸已经红透,她知道,若是再在这个墙根站下去,他日若是被人所知,非但别人要觉得她无耻,连她自己也要觉得自己无耻了,偷听什么不好,偏偏偷听那种羞于启齿的男女事?
  是以选择离开,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为了避免被两人发现自己的存在,闲诗不敢贸然立刻离开,为此,她即便两手紧紧捂着耳朵,还是将两人打情骂俏的暧:昧之语听了个仔仔细细,那暧:昧之语可不是寻常人说的暧:昧之语,应该属于男女在床笫上才会口味遮掩地放肆道出,有些闲诗甚至听不懂,但她也知道,那肯定是不堪入耳的那种……
  既然双手捂都捂不住,闲诗索性将双手拿开,羞红着脸听着,打算找准时机离开。
  等两人进行到如火如荼的时候,闲诗蹑手蹑脚地朝着距离两人相反的方向开溜。
  不知是两人的防备心太差,还是太过投入的缘故,闲诗自觉脚步声有些大,但那两人居然丝毫没有发觉异常,闲诗虽然不认识他们两个,但估摸着应该是宫女侍卫之类,更暗自替他们捏一把汗,若是可以,她真想叮嘱他们一句,动静能不能小一些?毕竟在这皇宫,若是宫女侍卫苟合的事被人发现,下场肯定惨烈。
  自进宫以来,虽然闲诗对这皇宫的布局有些粗浅的了解,但那时候是白日,换成了晚上,离开东宫外围没多久,她便开始东南西北不分了。
  其实,一开始她是记着东宫的位置的,也强行记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但为了避开几波夜间巡逻的侍卫,她一慌张便将来时的路忘得一干二净。
  结果,她只能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只能确保不会走到别人的宫殿里去,不要站在会被侍卫巡逻到的地方,其他的,她已经没有能力自行决定了。
  闲诗心里自然是恐惧的,但比起一个人在宫外漫无方向地行走,她觉得这皇宫要安全得多,若是她想回东宫,只要出现在那些巡逻的侍卫面前,问一声就行了,那些侍卫自然会将她带回东宫。
  但是,她不想返回东宫。
  她不是怕自己向侍卫问路而丢她以及朝塍的脸,今晚她宁可咬牙坚持着挨饿受冻,也不愿意回那有朝塍存在的东宫。
  人活一口气,既然他让她滚,那她就滚得离他远远地,让他知道,她不会惧怕区区一个滚字。
  走了许多近乎陌生的路途,闲诗最后将自己藏身于一棵大树之后,这树干极为粗壮,遮挡两个人身都完全没问题,附近又有些半人高的荆棘遍布,若是有人临近,她便躲到那些荆棘后面。
  闲诗选择在这个地方,一是因为肚子已经饿得没了力气,不想再继续胡乱走下去,二是虽然路过许多足以藏身一晚的地方,但是,她怕待在那些地方,万一又有一对男女在那儿幽会,那她岂不是又要尴尬“搬家”?
  而这棵大树虽然足够粗壮,可以遮人声,但距离侍卫巡逻的路径相对偏近,且那些幽会的男女也不至于在附近那些扎人的荆棘丛中胡来。
  闲诗靠着树干坐下,垂头紧紧地抱着膝盖,这样,似乎可以温暖一些,肚子也可以紧压着,少唱一些空城曲。
  时辰一点一点地流逝,饥饿与寒冷刺激得闲诗浑身颤抖,脑袋虽然很是清醒,但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快要冻僵,渐渐地连嘴唇也懒得打架了。
  若是她并不饥饿,大可以站起来蹦跳着暖身,但此刻她哪里还有力气蹦蹦跳跳?好像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怪她匆匆便离开了寝房,若是能考虑周全地在寝房里顺手拿些点心,这会儿还有力气跳上更为安全的屋顶。
  无数次,闲诗听着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临近,想要大喊他们一声,但她无数次张开了嘴,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不是她喊不出,而是不甘心就这般放弃自己颇有骨气的决定。
  她咬牙坚持着,只为心里那口骨气,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不可遏制地幻想着,朝塍会不会发现她真的滚离了东宫,尔后发动侍卫一起来找她?
  但是,每次她听到脚步声,一般都是巡逻侍卫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不快不慢,根本不是那种急于找人的脚步声。
  最后,闲诗对朝塍再也不抱任何希望,要么,他是没心没肺地在床上沉睡过去了,完全忘记她的存在,要么,他是明知她滚开了,却无情无义地不管她的死活。
  闲诗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一边一下,以此作为惩罚,惩罚自己期待了不该期待的人。
  夜越来越深,之前附近的小路上还会偶尔路过一些侍卫之外的宫女或者太监,渐渐地,除了巡逻侍卫有规律的脚步声,再没有其他声响。
  随着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再一次离开的时候,闲诗突然使劲地干咳起来,不知是嘴巴过于干渴的缘故,还是吸入了太多冷风的缘故。
  闲诗能够忍耐让自己的肚子继续饥饿着,但却无法忍耐喉咙的干渴,若是待会巡逻侍卫经过的时候,她正好抑制不住地咳出声来,这几个时辰的坚持岂不是白费?或许等她回到了东宫,对上的便是朝塍那鄙夷的冷眼,满脸写着的都是:你不是滚了吗?怎么又回来?真是没骨气。
  是以闲诗决定到附近再走走看,若是能找到一个池塘,把喉咙润一润再说。
  可是,闲诗双手撑地,却因为又冷又饿根本起不了身。
  又咳了一番之后,闲诗咬牙坚持着打算扶着树干站起来,尝试了一次又一次。
  不过是一顿饭没吃而已,她就狼狈到了这副模样,真是不应该。
  “谁?”
  突然,一个极为冷冽的男声从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闲诗循着声音望去,觉得这声音怎么好像是从树顶传来?
  闲诗有些紧张地坐在原地不动,嘴上却无回应,暗忖着,莫非是来皇宫的刺客之类?她不用这么倒霉吧?
  若是繁星盗就好了,虽然他不喜欢她,但至少也能将她当成朋友,稍稍帮衬她一下。
  但闲诗知道,她这个奢念是不可能实现的,上头的男人绝对不是繁星盗。
  随着一阵由上到下的劲风袭来,闲诗感觉到树顶上的男人翩然落下,在距离他半步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你是谁?”
  这男人的声音虽然疏离冷漠,但比起方才遥远的问询,已经多了两个字,闲诗心里涌起一阵狂喜,立即认出了这男人的声音,没想到呀没想到,虽然她树顶上的男人不是繁星盗,但居然是她的吕毅。
  这真真是太好了。
  果然是老天有眼呐!
  一时间,就像是老天爷给自己注入了活力的源泉,暂时地,闲诗觉得自己肚子也不饿了,喉咙也不干渴了,浑身似乎也有些劲头了。
  因为今夜无月无星辰在天上闪烁,而附近又没有任何照明,是以闲诗与李裕如之间,等于是伸手不见五指,谁也看不清谁,只能辨明两人此刻大概所在的位置而已。
  闲诗脸上露出了调皮的笑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先故意干咳了一阵,再用自己的声音回答道,“你姑奶奶!”
  这一回答,瞬间噎住了李裕如,虽然多年未见了,但毕竟今日见过,且李裕如的记忆力又极强,虽然不敢相信树下叨扰自己美梦的人会是闲诗,但还是不得不相信就是她。
  这大概就是天赐的缘分,意想不到的缘分。
  李裕如浑身紧绷的弦瞬间松弛了,索性在闲诗旁边坐下来,深处双手在她头两侧度量了一下,似在确认一番。
  闲诗心有灵犀地知道他的用意,没有任何反抗地任由他确认,嘴上还道,“假不了的,就是你姑奶奶,怎么还不叫?”
  李裕如早就确认是闲诗,只是用双手度量的方式再次确认,以此消除自己心中的不敢置信。
  收回双手,李裕如含笑的声音响起道,“真是姑奶奶,你怎么会在这儿?”
  “没大没小,”闲诗索性当起了全新的角色,道,“这话该是姑奶奶问你,你小子有好好的床不睡,爬到这树顶上做什么?夜风吹得你爽快?”
  “姑奶奶真是懂我的心,这树顶上躺着就是爽快,就像睡在摇篮里一般,舒畅。”
  也许这便是属于每个人的怪癖,解释不得。
  对此,闲诗不由地慨叹道,“可惜我已经嫁人了,否则,你我岂不是天生一对?你喜欢睡在树上,以前的我,可是喜欢睡在屋顶上的,只不过,冬天我可不敢睡屋顶上,太冷。”
  话落闲诗便愣了一下,曾经对吕毅情窦初开的时候,那些喜欢他的话怎么都不好意思开出口,如今不知是年岁大了一些的缘故,还是真的因为嫁人的缘故,抑或心里有了真正喜欢的男人的缘故,那些曾经羞于启齿的话,居然这么容易就以调侃的方式说了出来。
  看来,她对吕毅,即便将来关系再好,也只能是做朋友,做兄妹,不可能有任何男女之情了,她对他的那份心动与欢喜,已经放下了,变成了不属于男女之情的心动与欢喜。
  这样,她与他的相处,将如他们初见的时候那般轻松自然,而更贴心。
  李裕如低低一笑,“早知道我就早点娶了你了,可惜被殿下捷足先登了,可惜。”
  这话说得调侃味十足,闲诗感觉得到,李裕如就如当年一样,对自己应该并没有特别的男女之情,否则说不出这般轻松的话。
  李裕如拍了拍闲诗的肩膀,“轮到我问你了,好端端的东宫不待,跑来这里做什么?方才我都已经睡着了,纯粹被你的咳嗽声给吵醒的,杀人的心都有,幸亏你及时出声了。”
  闲诗瞪眼,“我若是不迟迟不出声,你真敢杀我?”
  “杀,当然杀。”
  闲诗气呼呼地不吭声,李裕如忙道,“傻瓜,不会杀你的,顶多把你给扛起来,扔到远一些的地方去。”
  “说来话长。”闲诗知道,自己跑来这里躲藏的原因并不长,但她此刻最需要的,不是对李裕如述说自己的悲惨遭遇,而是赶紧依靠他这个救星,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还没吃晚膳我便跑了出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弄些吃的喝的?什么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与解渴的。”闲诗可怜巴巴地恳求起来,当然,她知道,这个请求吕毅肯定会同意的。
  “你这丫头怎么搞的?”李裕如想要多询问几句,但是,知道她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便从怀里摸出一个梨子塞到闲诗手里,“拿着,我的夜宵,我先去帮你弄些吃的,待会再好好审问你,坐在这儿乖乖地别乱跑,知道吗?”
  闲诗接过李裕如还带着温度的梨,只知道是水果,毫无顾忌地便大大地啃了一口,不由地赞叹道,“原来是梨子呀,好甜,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梨子。”
  李裕如白她一眼,站起身,很快脚步声便消失了。
  闲诗三口五口便将梨子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核,捏在手里还不舍得扔掉。
  这应该是她生平中第一次饿到了极致,也从中体味到了食物与水的重要性。
  大概一刻钟的工夫,李裕如回来了,扔给闲诗的,是一个大大的布袋,闲诗拎起来掂了掂,吓了一跳,“你当我是猪呀,怎么拿这么多来?难道你也没吃晚膳?”
  李裕如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大鸡腿递到闲诗手里,道,“我就是当你是猪,赶紧呼噜呼噜吃吧。”
  于是,原本寂静的树下,响起了闲诗呼哧呼哧啃肉的声音,那些属于女子该有的矜持与含蓄,在饥饿面前,统统不翼而飞。
  一个大鸡腿下去,闲诗其实已经有些饱了,再吃了一个水果,便不敢再吃了。
  李裕如将袋子扎紧,开玩笑地让她背在身上,道,“我感觉你今晚是不打算回东宫了,就这么背着吧,不论走到哪里,都不怕挨饿受冻。”

  ☆、273:一个深坑

  这布袋子里既装着肉食也装着水果,都是极占分量的东西,突然间压到瘦削的肩膀上,闲诗觉得整个脊背像是有往下塌落的趋势,难受不已。
  “讨厌!”闲诗嗔怒地抖了抖肩,试图将布袋子甩下来。
  但李裕如却嬉皮笑脸地,故意将布袋子牢牢按住,无论闲诗怎么甩肩,那布袋子还是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脊背上。
  “背着吧,以防万一总是好的。”李裕如故意站起身来,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树梢,道,“你继续在这里躲着,我上去睡觉了,有事喊一声。”
  闲诗信以为真,一时间顾不得肩膀上背着的布袋子,在黑暗中全凭感觉地朝着李裕如抓去。
  顺利抓住李裕如袍摆的瞬间,闲诗接力站起身,用尽全力将他望后面狠狠一推,“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就不能陪着我说说话?”
  白日一见,她以为与李裕如之间,很难再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但万万没想到,机会说来就来,可他似乎并没有像她这般喜悦?旧友重逢,难道就不想多多寒暄一番?
  李裕如身躯故意往后来了个踉跄,嘴上哎哟一声,仿佛已经摔倒在地,之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闲诗心弦一紧,暗道,莫非这男人摔得昏死过去了?不至于吧?
  “喂,吕毅!”
  “李裕如!”
  “李太医!”
  还是没有声音,难道这人已经飞身上了树?可她并没有听见他上树的声音呀。
  闲诗一手摸着树干,双脚小心翼翼地挪动,间或往旁边轻轻地探踢几脚,可一圈转下来,什么异物都没有踢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树去瞧一瞧时,按时过来巡逻的侍卫正在步步走近,但闲诗这会儿正在专注地寻找李裕如,是以并没有听见侍卫的脚步声,而她所在的位置,也极容易被侍卫拎着的灯笼照耀到。
  闲诗掸了掸衣袖,正准备飞身上树的时候,身旁突然袭过来两只手,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只手扯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往背离侍卫的树后快速拉拽过去。
  “别出声,是我。”李裕如这几个字说完的同时,松开了捂着她嘴巴的大手。
  闲诗乖乖地待在原地,闭嘴不吭声,只等那些侍卫远去了,这才在李裕如身上泄愤般地重重拍打了一下,怒道,“谁让你故意躲起来不说话?方才若是被他们发现,你还能在这皇宫继续待下去?人头落地你怕不怕?”
  李裕如嬉笑一声,“是你自己怕死了吧?”
  闲诗轻嗤道,“我若是害怕,这会儿就不会跟你待在一起。”
  “这话说得,敢情是跟殿下吵架,还吵得颇为凶狠呀?居然连红杏出墙都不在乎了?”
  轻易便被李裕如猜中了事情的大致原委,闲诗恼羞道,“别胡说八道!”
  “哦,你说的胡说八道,是指跟殿下吵架是胡说八道,还是指红杏出墙是胡说八道?”
  “你能不能不要提他?”不提朝塍还好,一提朝塍闲诗便觉得自己怒火快要冲天,还情不自禁地将李裕如当成了出气筒,抡起拳头便朝着他砸去,谁让他嘴多,尽说些不该说的呢?
  这一次,李裕如可不甘愿再被她打了,连忙直起身子避开,但闲诗这会儿身姿也敏捷多了,迅速便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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