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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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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流云瞟了眼正在慢慢走近的朝塍,一边笑得更加灿烂,一边故意加大声音道,“诗诗,今日难得,我也想当你的陪伴者之一。”

  ☆、234:心里的宝

  闻言,闲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朝塍则步子一顿,面具后的脸色黑沉不已,直骂花流云这人不要脸,人家都坚定地跟他和离了,他再上来缠着有什么意思?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不懂?
  不过,朝塍当然也知道,在闲诗眼中,不要脸的人只有他,而不会是花流云。
  “你疯了?”闲诗立即表示了反对道,“你的这腿脚还不宜行走太多。”
  花流云一脸坚定与执着,道,“诗诗,今日是我的一大遗憾,若是早知你从未过过百兽节,三日前我便……若是今日你不肯成全,我这辈子心里都不踏实。我这腿真的不碍事,累了我定然会停下了休息,不会跟你客气的。”
  见闲诗脸上的坚决的神情微微有些松动,花流云索性俯身凑到她耳边道,“你看那人多讨厌,多一个我陪着,不是能分担一下你的痛苦?”
  这话闲诗确实爱听,也觉得花流云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影响到他的腿。
  朝塍已经走到了两人身旁,花流云立即笑眯眯地站直了身躯,对着闲诗道,“诗诗,这事就这么定了,俗话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多美好的事?笑笑,别愁眉苦脸的。”
  花流云那些话无论说得有多轻,其实全都一字不落地进了朝塍的耳朵里,此刻,朝塍看着花流云,就像是看着苍蝇那般讨厌,不禁冷声说道,“谁要跟你三人行?给爷滚多远就滚多远。”
  “诗诗,”原本还满脸带着灿笑的花流云立即瘪着嘴,楚楚可怜地看向闲诗,道,“诗诗,他要赶我走,你得为我做主。”
  闲诗被他这刻意放柔放弱的声音给刺激得浑身汗毛抖擞,却也懂得在朝塍与花流云之间,自己肯定得偏向花流云,而不能顺应朝塍。
  “要走他走。”闲诗以这四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明知朝塍听了会生气,还故意这般刺激他,便是希望他知难而退,最后扭头便离开。
  果然,朝塍的眼眸又喷出熟悉的火焰,火焰中全是愤怒的光泽,闲诗缩了缩脖子,对着花流云笑道,“一起走吧,不过你得小心点,爱惜自己。”
  花流云用力地点了点头,“有诗诗这句话,我能不爱惜自己吗?放心吧。”
  虽然心里抗拒得厉害,但朝塍又有什么办法?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花流云打得满地找牙吧,虽然他与花流云的交情不深,但小时候,两人毕竟曾是形影不离的玩伴。
  就这样,极其诡异的两男一女三人行开始了。
  闲诗走在中间,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相伴,一开始的时候,闲诗看看左边的朝塍,又看看右边的花流云,心里觉得别扭极了。
  那两个男人脸上带笑倒还说得过去,但两人像是冤家对头那般,只目视前方,偶尔因为侧过脸看她而四目相对,那激烈迸射的火花她似乎都能清晰得听见噼里啪啦声。
  朝塍的黑眸里自然是一丝笑意都没有的,而花流云的桃花眸里虽然满是笑意,但笑却不达眼底,显得有些虚假,闲诗一看见两人那各自的眼神,只觉得无奈与牵强。
  若是她果真可以选择,可以命令他们听从,她很想让他们都滚回自己家里去,别跟着她败坏一路的风景。
  闲诗想要摆脫这种格局,不愿意站在两个男人中间,于是加快了步伐,想要一个人走在前头,但很快,两个男人便会不约而同地追上她的步伐,相伴在她的左右,仿佛确实是她忠实的伴随者。
  她在心里将他们当成累赘,但他们却将她当成了心目中的宝,若是她能将他们之中的其中一个当成心中的宝,此刻便不会是这样的光景。
  一不小心地,闲诗又想到了繁星盗,想到了两人最后那次见面,他关心她,以朋友的身份关心她,却永远也不会爱上她,因为他早就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心上人,会伏趴在他的脊背上撒娇,说动听的情话……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她不该对繁星盗滋生不该有的感情,不该当他是心里的宝……
  也许时间能淡忘一切,时间能改变一切,只要她不再与繁星盗见面,不去花家的屋顶,不去那条小巷子中,这辈子,恐怕他们都不会再见面了。
  好几次,当花流云对着自己灿笑的时候,闲诗忍不住想问一问他,最近花家有没有失窃,有没有刺客之类人的人前去添乱、挑衅?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知道繁星盗的蛛丝马迹。
  好在,不该问的话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不知道这算不算她开始忘记繁星盗的第一步?
  三人闲逛了大约一个时辰,其间只要看到有台阶或者大石的地方,闲诗便会要求花流云过去坐一会,花流云每次都会说自己不累,直到闲诗亲自将他推搡到位置上坐下。
  闲诗哪里知道,花流云不是不累,也不是不想坐,而是故意想要享受被她推推搡搡,并且满脸紧张与关心的模样。
  而每次这种时候,繁星盗那冷冽的眸光里像是会迸射出冰片一般,谁看谁心颤。
  “冰糖葫芦——”
  闲诗听见这从儿时起便亲切无比的声音,顿时朝着声音的来源寻去,一双清丽的黑眸里全是期盼与欢喜的光芒。
  冰糖葫芦这东西,她不是没有吃过,但吃得不多。
  闲志土夫妇从来没有买来给她吃过,只有杜有知道她喜欢,经常会买一串给她吃。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其实不是人间绝味,只是因为吃得少了,又期盼得太紧,便觉得它就像是人间美味,孩提时候喜欢它,姑娘时候也喜欢它,甚至将来到了中年、老年,恐怕还是喜欢。
  那种喜欢,恐怕将跟着她入棺,永远不会消逝。
  花流云看向闲诗的次数显然要比朝塍要多得多,一般他看闲诗十眼的时辰中,朝塍一般只看了一眼,是以这次,花流云率先发现闲诗那痴迷糖葫芦的神情。
  这丫头,就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花流云一边如此感慨,一边道,“诗诗,想吃糖葫芦?”
  闲诗不会掩饰对糖葫芦的喜欢,实诚地点了点头,可是,她却并没有朝着卖冰糖葫芦的人走去,因为她知道自己没带钱,而她又不好意思让这两个男人给她买。
  “这有何难?给你买个十串八串,让你吃个舒坦。”花流云一边好爽地允诺,一边将手往袖筒里摸,等摸出来手上空空时,他才突然想起,自己今日出来匆忙,且为了闲诗还迅速换了一身衣裳,是以身上一点银子都没带。
  闲诗正准备对花流云说一声谢谢,却见花流云满眼都是尴尬之色,甚至还羞愧地躲开了她直视的眸光。
  “怎么了?”虽然花流云的脸被面具挡着,但闲诗也能判断,这人的脸这会儿恐怕是红了,否则怎么能出现这般难为情的神情?
  花流云迅速地看了一眼附近的朝塍,干咳了好几声,这才道,“出来匆忙,忘记带钱,也没带玉饰,诗诗,对不住。”
  闲诗这才突然想起,花流云之前确实告诉她,听闻朝塍带了女人进了江湖楼,便不顾一切地赶了过来,是以没有带钱也很正常。
  她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没有关系,花流云竟主动走到朝塍面前,笑盈盈道,“诗诗别失望,我没带钱,财大气粗的邰爷肯定带钱了,邰爷,能不能麻烦你给诗诗买几根糖葫芦吃?算在我账上,下次还你。”
  朝塍身上确实带着足够的钱财,可谓准备充足,因为他在踏进景府之前,便将今日之行计划妥当,谁知斜刺里竟冲出一个碍事的花流云。
  看也不曾看向糖葫芦的方向,朝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嘴不屑道,“那脏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吃坏了肚子得不偿失。”
  其实他小时候出宫来玩的时候,也曾十分痴迷糖葫芦的酸甜滋味,只是因为有一次一次性吃了太多根,导致腹痛如绞,那痛苦的滋味,至今想起来仍有余悸,当时,太医告诉他,那糖葫芦在制作的过程中,并不讲究清洁,那些山楂从树上摘下来之后,几乎从来都不会清洗,而那些裹着山楂的白糖,有时也会用劣质的或过期的。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问津过糖葫芦,只觉得那是脏东西,俨然忘记了在腹痛那次之前,他曾觉得糖葫芦那酸甜的滋味有多美妙与醉人。
  闲诗听了撇了撇嘴,杜有买过很多糖葫芦给她吃,但是,没有一次她吃坏了肚子。
  花流云听了则嗤笑一声,“邰爷何必如此大惊小怪?糖葫芦这东西确实不怎么清洁,但是,也不至于谁吃了都会吃坏肚子。这都是要看运气的。若是谁吃了糖葫芦都要吃出问题,这糖葫芦的摊也不会允许摆出来。”
  朝塍那年吃坏肚子的时候,花流云还是他的伴读之一,是以那件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不过却不赞同朝塍这种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姿态,若是谁被猪咬了一口,难道就一辈子不吃猪肉了?

  ☆、235:好人做底

  朝塍蹙了蹙眉,自然听得出花流云这是在嘲笑他的胆小与怯懦。
  从小到大,他很少有怯懦与胆小的时候,偏偏在吃糖葫芦这件事上,丢了自己的脸面。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再忌惮糖葫芦,朝塍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重重地扔向花流云,意思很明显,这是打发他去买糖葫芦。
  花流云将银子在手上抛起落下把玩,嘴上噙着抹邪笑,拒绝道,“这是邰爷表现诚意、居功自傲的好时机,我怎敢抢功?那又不是我的钱,即便邰爷愿意承让,我去买了诗诗也不会领情,还是邰爷好人做到底吧!”
  话落,花流云便以同样的手势和力道将银子又抛还给了朝塍。
  朝塍将银子稳稳地接在手中,捏了捏,不再指望花流云这种小气的男人,望向闲诗问道,“几串?”
  闲诗一怔,一时间没能明白,朝塍便颇为不耐烦地问道,“想吃几串?”
  没想到这男人这般轻易便被花流云说动,不过花流云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儿也不输给她,就不怕朝塍他事后报复吗?
  见朝塍盯着自己的眸光似乎越来越冷,闲诗马上竖起两根手指头,意思是她需要两串糖葫芦。
  朝塍得令,转过身便朝着卖糖葫芦的摊位大步走去,花流云有些幸灾乐祸地呐喊道,“邰爷,不介意的话,给我也来个两串吧,多谢!”
  闲诗白了花流云一眼,暗想你明知道这事情不可能,何必自讨没趣呢?如今朝塍肯定视你为眼中钉,怎么可能给你买两串?做梦去吧。
  眼见着朝塍的身影越走越远,花流云邪邪一笑,“诗诗,他讨不讨厌?”
  闲诗心觉怪异,但还是实诚地点了点头。
  “想不想摆脫他?”
  闲诗没有吭声,却抛给他一个别痴心妄想的眼神。
  花流云一脸自信道,“只要你真心想摆脫他,只要有我在,有的是时机,这不,眼下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我们走!”
  话落,花流云已经扣住了闲诗的手腕,朝着与朝塍完全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
  闲诗一边紧跟着他的步伐,一边担忧地朝着朝塍所在的位置看去,生怕他突然回头看过来……
  幸好,朝塍一直在快步向前,既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看,显然是没有想到,花流云会策跑她。
  心里涌起一些内疚,甚至是不愿意,但是,闲诗很快便告诫自己打消这种不该有的念头。
  朝塍是她讨厌的男人,痛恨的男人,一旦有摆脫的机会,她当然要珍惜,即便待会会被他给追上,她也要用行动不断地让他知道,她对他无意,他们是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的。
  心乱如麻地跑着、想着,闲诗再回头时,居然已经找不到朝塍的身影,不知是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还是人:流越来越多,一不小心便挡住了视线。
  花流云的步伐快而敏捷,看不出任何异常,但闲诗还是担忧地问道,“你跑慢点,你的腿……”
  “没事,若是你愿意,背着你跑都没事,放心吧。”花流云笑着安慰,扣着她的手重而有力,给了闲诗不少信心,好像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两人真的能将朝塍彻底摆脫掉。
  两人没有呈直接的方向逃跑,而是一会儿直线,一会儿曲线,一会儿从大道走,一会儿往小路过,增加朝塍万一追过来的难度。
  大概一刻钟左右,两人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面,坐下来歇息。
  花流云面色稍显苍白,但脸上的灿笑似乎能给苍白的脸增色。
  “诗诗,我们成功了,他应该找不到我们了,就算持之以恒地找到了,天也已经黑了。”
  闲诗不时探出头看向越来越拥挤的人群,笑着点了点头,“只要一两个时辰内找不到我们,他必然会放弃,哪里还会找到天黑?”
  花流云赞同地点了点头,“也对,像他那种心高气傲之人,一旦被人耍了,顾及面子也不会再追来。”
  闲诗却有些担心道,“若是他生气了,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她倒是不怕他报复自己,可是她怕因为自己而连累到花流云,即便这逃跑的主意是花流云出的,但毕竟也是为了她。
  花流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我不想在你面前夸他,但还是不得不实事求是地夸赞他一下,他倒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小人,放心吧,他不会报复我,顶多在下次见到我时,不给我好脸色看罢了。”
  闲诗长吁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朝塍快步走到卖糖葫芦的中年男人跟前,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盯着那些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出神。
  卖糖葫芦的中年男人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碰到长得这般器宇轩昂的男人来买糖葫芦,虽然戴着面具,但那气势、那姿态,一眼敲过去便知不是寻常出身。
  而他最受惊吓的是朝塍的眼神,明明是来买糖葫芦的,但那眼神却冷冽如冰,甚至淬着不情愿,仿佛这些冰糖葫芦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客……客官,这是要买冰……冰糖葫芦吗?”中年男人舌头打结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朝塍微微点了点头,将手里已经捏得微微变形的银锭子递给中年男人,却依旧未吭声。
  银锭子?
  这么亮闪闪的一个银锭子?凭借朝塍的气场,再凭借这银锭子的色泽,中年男人几乎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真到不能再真的银锭子,绝无掺假。
  中年男人哆嗦着唇瓣,道,“客官要买几串?”
  若是把他这柱子上的糖葫芦外加他捆包里的冰糖葫芦的先提十倍的价卖光,再用他身上所有的钱找出去,或许还能勉强,但若是朝塍只买个一串两串,他是绝对找不出的。
  朝塍心里明知数字该是四或者是二,但却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待中年男人等得额头冒汗,朝塍才冷冷道,“三。”
  这位尊贵的客官终于肯出声了,这声音怎么也冷得像冰?
  中年男人缩了缩脖子,捏着银子也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白送他三串,就算他今日出门遇贵人将来有好运?
  不过,想到家里的重病的双亲以及那一群灰头土脸的孩子,中年男人只能道,“客官有碎银或者铜板吗?这银锭子太大了,我找不开。”
  朝塍眼睛只看着柱子上的糖葫芦,先左手将一串早就看中的自以为最漂亮的糖葫芦拔了出来,再随手抽了两串,道,“不必找。”
  等中年男人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朝塍已经转过身,朝着来时的路大步走去。
  “哎客官——”中年男人一边连忙将银锭子收进怀里,已经到手的钱财他不会归还,但是他的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想要追上去将所有的糖葫芦都送给他,是以一边大喊道,“客官留步!”
  但是,朝塍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中年男人叹息一声,停住了脚步,其实他明白,就算追上了,像这种有钱人,也不稀罕他剩下的糖葫芦。
  朝塍只跑了一小段,便放慢了脚步,一双眸子紧紧地眯了起来,他的眼神极为犀利,即便是人山人海,只要闲诗在这些人群里头,他只要扫过去,便能准确地发现她的踪迹,可是,他扫了两圈,却并未发现两人的踪迹。
  手指往上弹一个响指,立即有一个身形同样高大的脸上戴着狮子面具的黑衣男人蹿到他面前,在他耳边耳语一阵。
  朝塍面不改色地与黑衣男人朝着闲诗两人离开的方向快步而行,眸子里虽有恼意,却并不担忧找不到他们。
  在离开他们去买糖葫芦的时候,他确实没有想到他们会弃自己而逃,但这前提是,无论他们动什么逃离他的心思,他那些护他周全的眼线,都能将他们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
  花流云与闲诗在树干后休息了一会儿,花流云问道,“渴不渴?带你去一家悠闲的茶庄喝茶去?”
  闲诗确实是有些渴了,便乖顺地点了点头。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起身,闲诗眼前便突现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
  拿糖葫芦的人自然不是花流云。
  闲诗震惊的眸光缓缓从糖葫芦转移往上,如她所料,见到的便是追过来的朝塍,一张脸顿时尴尬地变了色,哪里还敢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
  虽然朝塍的眼神中并无恼怒的异色,但闲诗不是傻瓜,知道她跟花流云躲着的这树后,并不是随便看一眼就能看见的,而必定费了一番心思才找到的。
  花流云在看到朝塍的那刻,却并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找到这里。
  确实,他知道朝塍这种人出行在外,周围必然布满暗卫,是以他无论带着闲诗怎么逃,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气他而已,让他知道,即便他是当今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在闲诗的眼中,宁愿亲近他这个前夫,也不会跟他有半分亲近。

  ☆、236:不是不宠

  当然,花流云不可能将自己的这番心思告诉闲诗,是以,当闲诗如此尴尬的时候,他还会为她解围,等于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我的腿有些疼,诗诗便扶着我过来这里坐一会儿,没想到这般隐僻的地方邰爷都找得到,真是厉害厉害。”
  这话说得,好像他与闲诗根本没有出逃,只是没有知会朝塍一声,便来这里小坐了一会儿而已。
  闲诗迟迟没有接过糖葫芦,朝塍已经将右手的两串糖葫芦扔给了花流云,只是,他可不是随手一扔,也不是往花流云的怀里扔,而是让糖葫芦的竹签手柄直击花流云的双眸。
  花流云身姿未动,但双手却反应敏捷地将两串糖葫芦稳稳地抓在手里,不急不缓、不慌不忙地防止自己瞬间变成瞎子,因为他知道,朝塍只是和自己置气,并不是真的歹毒到要置他于死地。
  诗诗没有发现两个男人间的暗潮汹涌,见花流云接过了糖葫芦,也便伸出手去,准备将朝塍手里的糖葫芦给接过来。
  谁知,朝塍付诸于竹签上的力气却极大,闲诗轻轻一抽,竟没有抽出来,她以为是自己的缘故,便加大力气又抽了一次,再次失败之后,闲诗有些明白地抬起头,与朝塍那波澜无惊的黑眸对视,他在用这种方式表现对她的失望与不满,甚至是愤怒与控诉吧?
  本不好意思去接他手里的糖葫芦,此刻被他如此一紧握,闲诗反而丢开了那层难为情的薄膜,第三次去抽他手里的糖葫芦,暗想着别以为她有多稀罕吃,若是这次他还不松手,就是待会他求着她吃,她也不屑吃了。
  不过,朝塍这次却松了手,算是没有将闲诗惹急惹毛。
  闲诗确实有些口渴,糖葫芦到手,便毫不客气地将外层薄膜拨开,一边吃,心里却有些困惑,一是朝塍怎么会那般慷慨好说话,居然给花流云也买来了两串?不会里头被下了毒吧?二是她明明跟他说要吃两串,怎么只有一串?难道还有一串被他吃掉了,算是对她的报复?
  花流云也毫不客气地吃起了糖葫芦,一边吃一边瞥着闲诗笑得沾沾自喜,虽然此刻又变成了三人行,但是,他那些邪恶小心思已经得逞,而且,此刻他跟闲诗明显都在吃着糖葫芦,就朝塍他没吃,这情景,谁与谁是一类人,谁与谁亲近,一眼看得分明。
  闲诗自从懂事以来,几乎每年都能吃上几串糖葫芦,但花流云已经多年没有吃过了,在速度上,闲诗便比花流云快了许多。
  当闲诗手中裹着糖的山楂一个不剩时,花流云手里的那串还剩下两个山楂。
  对闲诗而言,一串其实已经足够,之前她说要两串,原本就打算送一串给花流云,如今他已经两串在手,她只得到一串也说得过去。
  花流云见闲诗暖融的眼光朝着自己看过来,便也朝着她看去,发现闲诗手中只剩下一根竹签,突然想起来,闲诗当初要求的也是两串,怎么只得到一串?
  于是,花流云对着朝塍,为闲诗打抱不平道,“怎么只给她一串?诗诗说她要两串?”
  朝塍满眼皆是冷色,白了花流云一眼,似乎根本不打算理会。
  闲诗扯了扯花流云的衣袖,默默地朝着他摇了摇头,以眼神告诉他自己已经足够。
  花流云却不肯罢休地继续对着朝塍道,“邰爷可知女人是要狠狠宠的?她让你买两,你至少得给她买三,这才是宠。我看诗诗现在还没有生气,邰爷要不再去弥补一下?”
  这下,轮到闲诗朝着花流云翻白眼了,不是为了他说的这番道理,而是她听出来了,花流云恐怕又想骗朝塍离开,尔后带着她继续逃跑。
  朝塍又不是蠢蛋,被耍了一次之后,怎么可能再被耍一次?
  果然,朝塍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没有觉得自己少买了一串糖葫芦有何过错的意思,而是冷冷地盯着花流云,启口,“这么说,你比爷懂得宠女人?”
  花流云洋洋得意道,“那是自然。”
  朝塍讥讽地微微勾了勾唇,“是,你游戏女人无数,在经历千万次失败之后,才慢慢领悟到了宠女人的真谛,那六任妻子被你或休弃或和离,不知是不是也与不懂宠有关系?”
  闲诗脸色一凝,这男人嘴皮子上的功夫,不说则已一说惊人,花流云哪里是他的对手?
  花流云瞬间没有再吭声,面具后的灿烂脸色也瞬间凝固,朝塍不轻易开腔,一开腔便直戳他的痛处,让他方才挑衅朝塍的那番话再也站不住脚跟。
  一时间,花流云眸光甚至不敢朝着闲诗看去,因为她恰好是他那六任妻子中的一员。
  就是因为他不懂宠,是以才会失去她。
  花流云将手里剩下的那串完整的糖葫芦塞到闲诗手中,声音低落道,“诗诗,吃不下了,送给你吃,别浪费了,我去找口水喝,一会儿就回来,等我。”
  话落,花流云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子迅速蹿到了附近的一条小巷子中。
  那背影,竟然越跑越快。
  闲诗担心他受伤过的腿,想要喊一声让他小心,可话到了喉咙口却终究没有吐出来,直到花流云的背影暂时消失,她才彻底放弃。
  她其实明白的,花流云并不是去找水喝,而是想要一个人去伤心一会儿,因为他被朝塍给刺激到了。
  将眸光从小巷子里收回,闲诗便瞪向朝塍道,“你干嘛那样说他?”
  若是可以,她真想拿起手里硬梆梆的糖葫芦,将他的头顶重重地敲打一下,不过,她怕一不小心把他给敲傻了,到时候大承国的人都要来怪责她。
  朝塍黑眸里丝毫没有愧疚之色,理所当然道,“他刺激我的并非实话,我刺激他的却是实话,你缘何来质问我?”
  这世道,很多时候便是实话最伤人。
  闲诗怒道,“他也只是就事论事,若是冤枉你了,你可以辩解,但你为何要以那种方式揭他的伤疤,往他伤疤上撒盐?这并非君子所为。”
  朝塍以有些自暴自弃的口吻道,“反正在你眼中,无论我做什么,都非君子所为。”
  闲诗懒得再跟他理论,手上则不知不觉将花流云给她的那串糖葫芦拨开,正打算往嘴里塞。
  可惜糖葫芦还没来得及碰到她的嘴唇,朝塍便一把握住了那些红艳艳的山楂。
  山楂个个裹着糖,被他微微汗湿的掌心捏住,顿时粘腻不已。
  朝塍原是准备打一下闲诗的手腕,让糖葫芦主动从她手里脱离的,但他记着不能触碰她,是以情急之下只能靠握住来阻止。
  虽然对这种粘腻的感觉十分不喜,甚至十分厌恶,但朝塍还是紧蹙着眉峰忍受了下来。
  闲诗更加恼怒,这男人怎么这么小气?生气归生气,干嘛拿她手里的糖葫芦过不去?
  “放开。”朝塍不松手,闲诗也倔强地不松手。
  朝塍重复着她的话,沉声道,“放开。”
  两人谁也不肯先放手,于是就这么僵持住了。
  闲诗只觉得这男人在暴殄天物,仿佛被他多握一会儿,糖葫芦就会多融化一些,而朝塍其实比闲诗更加痛苦,每多握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无数只粘虫攀爬的感觉越来越盛。
  片刻之后,朝塍盯着闲诗,眸光认真地开口,“卖糖葫芦身旁带了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你可看见了?”
  闲诗不知他问这话究竟什么意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继续怒视着他,逼他放手。
  朝塍也没指望她会回答,继续说道,“买糖葫芦之前,那孩童恰好大解,爷帮衬了一把,手上恰好沾上了些许他的屎粪,就是此刻握住糖葫芦的这只手。”
  闲诗听明白他这番话的时候,紧握糖葫芦竹签的手终于不自觉地松开。
  不管朝塍嘴里的事真有还是假有,既然被他说了出来,她哪里还能吃得下去?
  朝塍见闲诗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吓得,美眸里亮晶晶的,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终于心软了道,“爷是骗你的,爷只给你买了一串,不是不记得,也不是小气,更不是不宠你,而是爷生怕你吃多了会闹腹痛。”
  末了,朝塍在握着已经粘在手心不太情意甩得开的糖葫芦,又添了一句,“爷还小的时候,一口气吃了太多,腹痛了一天一夜。”
  话落,朝塍便匆匆地朝着另一条小巷子深处走去,虽然什么也没有说,闲诗能感觉的出来,他应该是处置手里的糖葫芦去了,恐怕先要扔掉,再也好好地将手洗干净。
  因为朝塍离开前的这番话,闲诗心里那些因为糖葫芦而滋生的恶心、懊恼、愤怒全都一散而空。
  她突然明白了,为何朝塍会那般嫌弃糖葫芦,为何只买给她一串,原因她不愿意承认,却也心知肚明,那是他对她独特的宠,一方面不愿意让她失望,想让她吃上,一方面又不愿意让她有腹痛的危险,便阻止她吃太多。
  若非他出口解释,恐怕她还要继续误会他,痛恨他……

  ☆、237:碍你的心

  似乎就在眨眼之间,三人行又变成了单人。
  闲诗呆呆地坐在树干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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