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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娘子不放松-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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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他抱她一下,捏她一把,她几乎都可以忍受,但唯独无法忍受他亲自己,即便亲的地方只是额头。
  花流云不以为然道,“夫君亲娘子,天经地义的事,怎么亲不得,除非你给个恰当的理由?”
  这男人好像特别喜欢问人讨要理由,当初第一次见面在江湖楼,也是问她要刺激人心的理由。
  有些话闲诗怕再不跟他说说清楚,这男人对自己只会毫无节制地得寸进尺。
  想了想,闲诗一脸认真与严肃地瞪着花流云,郑重道,“花流云,成亲之夜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希望你也能说到做到。”
  花流云挑了挑眉,“哦?”
  闲诗相信他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会儿不过是装傻而已,便继续道,“不是我不愿意接纳你,而是你先拒绝了我,也不是我不愿意对你付出感情,而是你喜欢将感情献给外面的女人。就如同你不喜欢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我也不喜欢自己的男人红杏出墙。你去外面花天酒地,我虽不认同却也没有任何抗议与拦阻,不是我怕你,而是我对你的纵容与尊重。不论别的女人怎么想怎么做,我所能接纳的男人,必须懂得并做到只接纳我一个女人,这一点,你若是无法纵容与尊重,这日子,不如不过。”
  垂眸似是细细地琢磨了一番,花流云拍了拍手道,“说得真好,但做起来似乎挺难。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要不你亲回来扯平?”
  闲诗恨恨地瞪他,“无赖。”
  花流云眸光灼而亮地紧盯着闲诗,只盯得她躲开眸光,这才若有所悟道,“你这番话听起来真是不错,很特别,也很诱人,要不,我试试看?”
  闲诗一怔,装傻道,“试什么?”
  “试着只接纳一个女人,只是这种事,对哪个男人而言,都是艰难的。”
  闲诗白眼,“别说得每个男人都跟你一样。”
  “呵,这么嫌弃我?”花流云正准备接下去说,马车却在急速的奔驰中被强行刹了车,车身颠簸得厉害。
  且这刹车不是直接急刹车,而是经过了一个强烈的右拐之后才急急地刹了车,像是为了避过什么东西。
  闲诗猛地朝着侧边的花流云急速倒去,花流云未作多想便将闲诗揽在怀里,同时对着外头驾车的周泰不悦道,“周姑娘,怎么驾车的?思暙呢?”
  马车已经停稳,且正好停在了一个人潮颇少的空场上,车厢里的两人安然无事,车厢外的人也未曾伤及。
  外头的周泰满声委屈道,“少爷,怪不得我,我若是不急刹车,就会死人。”
  看来是有人拦车,或者不小心拦着车了。
  花流云一手仍旧紧紧地抱着闲诗,一手撩开车帘问,“怎么回事?”
  周泰支支吾吾地指着前方左拐的一个位置,道,“少爷你自己看。”
  闲诗与花流云顺着周泰所指的位置探头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有?”
  “糟老头?”
  两人异口同声,一起认出了来人,看来是杜有拦的车子,且险些酿祸。
  闲诗与花流云默默地对视一眼之后,花流云嘴角漾开一个邪笑,道,“究竟是我眼光好运气佳呢,还是命运舛运气差呢?你都已经嫁给我多日,可这糟老头还是穷追不舍,一会儿抓你妹妹威胁,一会儿冒死拦阻马车,可见你魅力无双,是个值得男人寤寐求之的好女子,是我眼光好,运气佳。”
  被他这番话说得极不好意思,闲诗责备他道,“别胡说了。”
  “唉,”花流云眸光幽冷地盯着远处同样瞪着自己的杜有,感慨,“我倒是不怕你被他给骗走抢走,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闲诗心绪紊乱,一眼不眨地盯着远处的杜有,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
  花流云见闲诗竟连看自己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心里莫名地一阵烦闷,以至于那些原本不准备说出来的话也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像是赌气似的。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那前五任妻子的奸夫,可怜我一个都没抓到,若是有一日你给我戴上第六顶绿帽子,这第六任奸夫就应该是他了吧?”
  闲诗猛地一怔的同时,心里则冒出团团火焰,根本来不及震惊与同情他竟然连五个奸夫是谁都不知道,就被他对自己的怀疑之心而惹怒。
  他可以怀疑自己这儿怀疑自己那儿,就不能怀疑她对他的忠贞之心。
  咬了咬唇,闲诗一字一顿道,“你放心,我不认识什么绿字,也不喜欢戴什么帽子,我跟你之间若是一定要出现什么绿帽子,也定然是你给我戴,而绝非我给你戴。”
  说罢,闲诗便使劲地挣开花流云,毫不犹豫地跳下了马车,周姑娘看着拦也不是助也不是,只好一脸为难地看向面色已经明显黑下来的自家少爷。
  “喂,娘子,”花流云的脸明明瞬间黑了下来,竟还能绽开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对着闲诗的背影道,“刚对为夫表示了忠贞,怎么还对着糟老头去投怀送抱?为夫会不高兴的,你给我回来。”
  周泰听了,心里一阵恶寒,他家少爷对少奶奶说话真是越来越扭捏,越来越阴阳怪气了,明明已经不高兴了,却表现得好像还没有不高兴似的,这样不是欺负人么,这样作假不累么?

  ☆、080:无药可救

  闲诗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低声道,“花流云,既然我已经对你送抱,除非你休弃,否则我不会再向任何男人投怀。光天白日,木已成舟,他能奈我何?况且有你眼睁睁看着,我很放心。希望今日与他一见,妹妹不必再寄人篱下。花流云,能等我一会儿吗?”
  这番话说得真真恳切,就连不知内情的周泰听了也动了容。
  见自家少爷久久没有回应,只一眼不眨地瞪着少奶奶,周泰忍不住提醒一声道,“少爷……”
  闻声,花流云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姑娘,咬牙切齿道,“周姑娘,你究竟是谁的丫鬟?欠抽呢?”
  周泰立即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背过身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但一双耳朵却竖起来,紧张地听着。
  哎,他第一次对自家少爷的本事产生了怀疑,究竟会不会哄女人开心呢?怎么显得这么木讷?
  闲诗感觉到花流云的怒气,缓缓转过身,朝着马车走近一步,对着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你答不答应?若是你还是不答应,我不去便是。”
  这般顺从又妥协的姿态,让花流云恍然觉得面对的是另外一个陌生之人,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但不可否认,这女人的笑容他很是熟悉,熟悉到只要这笑容是为了他绽放的,他便能心软到一塌糊涂。
  面色也没先前那般黑沉了,烦闷的心里也像是漏进了风,花流云松了松紧绷的面色,一脸烦躁地朝着闲诗一挥手,“麻烦的女人,快去快回!”
  其实他知道,这女人这是给他台阶下,若是他不答应,她未必就真的不去见那糟老头。
  她说得对,光天化日,木已成舟,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个糟老头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相信她,就是她不说那番话,他也相信她。
  一脸漠然的杜有望着远处的闲诗朝着自己越走越近,神色不由变得些微柔和,他多么想像以前那样,对着她露出和煦的笑容,甚至扬起手臂对着她招招手,可是,他与她似乎在一夜之间,间隔了太多的障碍,他怎么推都难以推开。
  闲诗的心情并不比杜有好受,曾经相处时和乐融融的场景不断浮现在脑海中,曾经自然亲切的两个人,如今却像是生分到不能生分,只消看他一眼便会觉得疲累与难过。
  疲累到想与他永远不见,可却难以忘怀他曾经对她的千般爱护与万分关怀。
  难过到想哭,但哭却于事无补,曾经那个一见她不开心便想法设法满足她愿望的长辈,究竟去了哪儿?
  待距离他只剩下两三步时,闲诗固执地叫唤他道,“姨丈。”
  杜有对这个称谓十分不喜,但这次却只是动了动唇,什么反对的话也没有说出。
  但闲诗是感觉得出他的厌恶的,继续道,“找我何事?”
  其实她想真正说的是,以后若是要见她,不必再以身犯险地拦阻马车,若是马车刹不住车,伤到了他怎么办?
  他即便不是她真正的亲人与长辈,也绝对是她的恩人,就凭那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恩惠,她对他永远绝情不起来。
  但关心话都已经快要溢出喉咙口了,最终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
  她怕自己再对他充满关心之辞,会被他误以为她对他有男女之情。
  杜有深深地凝视着闲诗,半饷才吐出让闲诗听了更加觉得心情沉重的三个字,“想你了。”
  闲诗脸颊一红,忍不住道,“对一个有夫之妇说这种话,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杜有摇了摇头,“你本是我的,若非他贴什么抱妻告示,你只能是我的有夫之妇。”
  闲诗不赞同道,“姨丈,到现在你还不明白么?就算他没有贴抱妻告示,我也会想方设法地嫁给别人。”
  “为什么?”杜有一脸痛楚与难以理解道,“诗儿,若是我年轻十岁,你是不是就会接受我?”
  闲诗立即摇了摇头,“跟你的年纪无关。”
  同时,她心里却有些不好意思,幸亏杜有不知道,他是她与花流云口中的糟老头,当然,她只是拿他的年纪在花流云面前当借口,而非他的年纪而拒绝。
  “姨丈,我记得你也有外甥女吧,若是让你娶你的外甥女为妻,你心里是何感受?虽然我被并不是你真正的晚辈,但对我而言,你就是我真正的长辈。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将你当成了亲人,实在无法接受你做自己的男人。”
  这其中的道理她相信杜有是明白的,可是,他偏偏不想明白,所以她只能不断地提醒他,希望他终有一日会醒悟,从而放过她,放过闲燕,也放过他自己。
  见杜有依旧沉着脸不吭声,闲诗将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道出,“姨丈,闲燕如今有家不能归,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应,从此放过她?此事皆是因我而起。”
  杜有讥诮地勾唇卷起一个冷笑,“我放过她,谁放过你?”
  这是不打算放过闲燕的意思了?闲诗有些气恼道,“没有谁不肯放过我,除了你!”
  “一开始你便是属于我的,让我放了你,我该怎么办?难道这一生就此孤苦无依?”杜有痛楚的黑眸里闪过丝丝孤寂与绝望。
  闲诗被他黯然的眸光灼伤,眼眶一阵发湿,不禁哽咽道,“姨丈,这世上有很多好女人,那些女人比我更适合你,只要你睁大眼睛择选,阖家欢乐还来不及,怎么会孤苦无依?”
  杜有沉痛地闭上了眼睛,一双手却搭上闲诗的肩膀,道,“诗儿,认定了一个人,便是一个人,如何能改变?”
  闲诗眼里的湿意更浓,心中既感动又遗憾,可惜杜有并非她所爱,否则,如此痴情专一的一个男人,哪个女人不奉若至宝?
  突地,闲诗感觉如芒在背,怔了怔,立即明白恐怕是远处的花流云因为杜有的举止而不高兴了。
  闲诗一边重重地推掉杜有的双手,一边道,“错认一个人,自然能再认一个人。”
  见杜有一脸不认同的模样,闲诗狠了狠心,红着脸道,“姨丈,我与花流云已有夫妻之实,也越来越恩爱,或许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就算你把我抢了去,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呵呵,呵呵,恩爱?骨肉?”杜有被闲诗这番话打击到,不由退后一步,声音苍凉无比,却坚决道,“那又如何?我还是喜欢你,还是要你,甚至愿意替你养别人的骨肉。”
  “你疯了!简直无药可救!”
  闲诗隐忍已久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却又立即抬起袖管一把擦去,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去。
  她的前方,花流云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车,原是慵懒地靠着马车,见她转身,便自然地挺直了身躯,脸上挂着惯常的邪笑,双臂则撑开一个偌大的怀抱,仿佛在无声召唤她投进去。

  ☆、081:赔我衣裳

  奔跑着的时候,闲诗的眼眸已经被泪水充盈,却顽强地一滴也没有滚出眼眶,像是在等待什么似的。
  泪眼朦胧中,她自然还是看到了花流云的身影,对于他张开的双臂、提供的怀抱,虽然心生由衷的抗拒,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他跑去,最终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投入的刹那,那些在闲诗眼眶里打转已久的泪水倾囊而出,全都擦拭到了花流云的衣衫之上。
  泪水多不多,泪水烫不烫,泪水的渗透性如何,问此时的花流云肯定最是清楚。
  微微粗了蹙眉,花流云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移到了闲诗的臀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一下,共三下,嘴上则宠溺道,“小坏蛋,本少爷最讨厌泪水这种东西了,竟敢悉数往我身上擦,你得赔我的衣裳,里里外外共三层!”
  闲诗的臀被花流云拍得一阵不适的紧绷,这种时候却无心理会,哪怕她看不见花流云的动作,但也可以轻易想象得出,两人此刻的姿态以及方才那种拍臀的动作看在杜有的眼中该有多亲昵、多刺眼!
  或许,花流云本就想这样对她,或许,花流云就是故意做给杜有看的,无论何种原因,闲诗只有接受与认可的份。
  若是她与花流云表面上不亲昵不恩爱,此刻还盯着他们的那个固执男人如何死心放弃?
  “回去帮你洗干净。”闲诗淡淡地回应。
  但花流云却不依不挠道,“给本少爷买新的。”
  闲诗知晓他这身体面的衣裳可不是她一个月的俸钱可以买得起的,狡猾道,“那你把六百两还我,再去给你买新的。”
  花流云似乎是拍上了瘾,又似乎是不高兴了,竟又拍了一下她的臀,道,“本少爷什么时候欠你六百两?”
  闲诗提醒他道,“若是一号当铺没有倒闭,那六百两岂不是早就给了别人?我那块珍贵的玉佩是为了找你才最终丢失,让你赔我六百两那已经是最轻的。”
  花流云点了点头,道,“说得很是在理,为了表示我的亏欠与诚意,在玉佩找到之前,你可以随时问我索要钱财,想要多少便给多少,不限数额。”
  闲诗咧了咧嘴,“真的?”
  “君子一言。”
  “假若找到玉佩的时候,我已经问你支取了一万两,那一万两要不要归还?”
  这女人倒也有精明的一面,花流云笑道,“那就要看本少爷的心情了。”
  见闲诗没再吭声,花流云拍了拍她的脊背,改口道,“生气了?跟你开玩笑呢,哪怕支取了百万两,也无须你归还,这样可满意了?”
  闲诗从花流云的怀抱里微微挣开,继而踮起脚尖,主动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真慷慨。”
  这一口亲下去,花流云整个人便陷入了僵化,一颗可以被自己轻易控制的心居然加速跳动,甚至连耳根都悄悄地发烫。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会主动亲自己,即便她亲的只是自己的脸颊。
  也曾有不少女人会主动亲一口他的脸颊,但是,他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悸动的感觉。
  真是见了鬼了。
  瞥见远处那糟老头的身影毅然转身,并且大步离去,像是再也不愿意看见他们恩爱的场面,想入非非的花流云很快便恢复了完全的清醒,嘴角漾开一个促狭的冷笑。
  “娘子,利用我呢?”
  闲诗没有转身去看杜有是什么表情,或者他还在不在,而是对着花流云莞尔一笑,“你是不是想说,下次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不准亲你?”
  花流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女人!”
  这个可恶又可爱的女人,这话明明是她对自己说的,居然现在敢胡乱用在他的身上。
  她是他亲自抱回来的妻子,若是她想亲他,他只有接受的份,哪里会抗拒?
  “拒绝的是傻子,尽管放马,哦不,尽管放亲过来。”花流云双手握住闲诗的双肩,凝视着她微红的脸颊,问道,“要不要再来一口?”
  闲诗猛地从他的臂弯下钻出,直接跳上了马车坐稳,笑道,“回家吧。”
  花流云站在马车边傻傻一笑,继而也动作轻盈地跳上了马车,轻声道,“嗯,回家。”
  一直站在同一个位置没有移动过的周泰将方才的一幕幕看傻了,也听傻了,待两人都已经入座,并且放下了车帘,竟还没有反应过来。
  稍稍等了一会儿,见马车还未启动,花流云没有掀开车帘,而是冲着外头不耐烦道,“周姑娘,看了不该看的,听了不该听的,是不是遭到报应,既聋又瞎了?”
  “呃,”周泰在自家少爷的毒舌攻击下,努力地清醒过来,连忙跳上马车,故意用娇滴滴的女声阴阳怪气道,“少爷,我方才站着睡着了,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闻言,闲诗忍不住噗嗤一笑,花流云望着闲诗灿烂的笑容,脸上虽带着浅笑,却显然在怔怔地发着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闲诗被他盯得不自在,索性侧了侧身,将眸光移到了车窗外。
  渐渐地,她的思绪开始飘远,想着的唯有一件事,那便是如何去把闲燕给接过来?
  她只知道闲燕所住的地方叫有德来家,山庄主人姓周,可却并不知路怎么走。
  别说她对路的方向感没有擅长的记忆,就算有,那个地方在山野与草地之间,显然是远离城区的茫茫郊外,而郊外的范围那么宽广,她怎么找寻得到?
  回到花家之后,花流云很快便出了门,闲诗趁着余呈祥过来的时候,抓紧时间问道,“阿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有德来家的山庄?”
  余呈祥仔细想了想,道,“京城有名望的山庄我听过不少,但少奶奶所说的山庄倒是没听过。”
  闲诗踟蹰了一会儿,掏出自己仅剩的二十两银子,递给余呈祥道,“能否拜托你帮我打听打听?我……我妹妹不太听话,听说跑去了那儿,我想去把她接回来。”
  余呈祥连忙缩回了手,执意不肯接那二十两银子,像是受到了侮辱似的,竟颇为委屈地涨红了脸道,“能为少奶奶效劳是我的荣幸,少奶奶千万别如此见外,不过是打听一个山庄的消息,跟银子有何关系?”

  ☆、082:心安理得

  意识到余呈祥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闲诗连忙解释,“阿祥,你误会了,我给你银子不是付给你报酬,而是怕你在打听的时候,需要付给别人报酬。”
  余呈祥低声道,“那也不需要。”
  “好吧。”闲诗生怕再坚持下去会伤及他的自尊,便笑眯眯道,“万一有需要,你帮我先垫着,回头再还你如何?”
  其实她明白,依余呈祥的意思,即便他打听山庄时有所花费,出于男人的自尊,也绝对不会问她来索要。
  他对她的各种恩惠,她只能将来想方设法地以其他方式归还了。
  听闲诗这般说,余呈祥涨红的面色才有所好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这事是我娘家的事,能不能别透漏出去,尤其是被你家少爷知道?”闲诗微红了脸问。
  关于山庄的下落,她明知问花流云可能会更有效,但又怕万一花流云会因此知道,救出闲燕的人与她爹娘无关,而是跟她有关。
  余呈祥老实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少奶奶,我不会说出去的。”
  天黑之前,闲诗等到了打听回来的余呈祥,可余呈祥一无所获,对此,余呈祥深感内疚,提出明日继续去打听,直到打听到了为止。
  夜半,闲诗枕在屋顶的玉枕之上,望着夜空静静思忖。
  有德来家坐落于深山之中,方圆十几里之内,好像皆没有其他住宅,甚至连座茅屋都难以见着,兴许山庄夫妇根本就是隐居之人,刻意没有将山庄的消息透露给世人知道。
  若真是那样,即便她已经告诉余呈祥,那山庄主人姓周,恐怕也难以打听得到。
  第二日开始,闲诗穿上男装,跟余呈祥一起去打听有德来加的下落,同时,她会在城西的大官巷逗留一会儿,碰碰运气看能否看见熟悉的马车或者熟悉的人影。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也过去了,闲诗与余呈祥仍旧没有打听到有关于山庄的蛛丝马迹。
  唯一让惴惴不安的闲诗觉得欣慰的是,余呈祥至始至终没有朝她打听其他任何有关于闲燕或者山庄的事,她知道不是余呈祥不屑打听,也不是他没有好奇之心,而是他懂得尊重他人,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而这三天,最让闲诗头痛的不是打听不到山庄的消息,而是花流云每日日落后一次雷打不通的造访。
  那时,她往往已经用完了晚膳,正关上寝房的门独自一个人留在寝房,花流云正巧来敲门。
  第一天最是尴尬,花流云敲门的时候,她正好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门是反锁着的,听见有人敲门,闲诗以为是丫鬟,便问了问,谁知外头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声,“是我。”
  闲诗立即听出来者是花流云,吓得一边大声请他稍等,一边立即从浴桶里跳出来擦拭穿衣,因为她生怕自己动作再不快些,花流云这无耻男人便会破门而入。
  待她穿戴妥当打开门时,花流云望着她湿润的头发,红扑扑的脸蛋,满脸遗憾道,“娘子怎么不早些让我进去,为夫可以伺候你沐浴呀。”
  闲诗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顿,真准备回答他不必麻烦,便又听见他道,“可以进去吗?”
  他本就是这件寝房的男主人,虽然已经天黑,且她也不欢迎,但他没有提出其他过分的要求,所以闲诗还是退到一边让他进去。
  “好香呀。”花流云走进寝房不久,便发出了啧啧的赞叹,似乎对里头弥漫着的气息十分欢喜与陶醉。
  闲诗的寝房里没有点什么熏香,若说里头有什么气味浓烈,那定然是她沐浴之后产生的。
  听见花流云这般暧:昧的赞叹,闲诗脸上的红晕不由变得更深。
  未消除两人独处寝房的尴尬,闲诗赶紧叫来两个丫鬟收拾,可是,这两个丫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做事不紧不慢的很有条理,但这次做事时动作却十分麻利,好像她这寝房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她们巴不得赶紧远离似的。
  更诡异的是,这两个丫鬟明明没有沐浴,但脸蛋却显得比她还红。
  闲诗正准备询问她们怎么回事,对上正在寝房里四处走动时花流云那戏谑的笑脸,不由地明白几分。
  自两个丫鬟进门之后,花流云好像朝着她们使过不耐烦的眼色,是以这两个丫鬟是在忌惮花流云,或者遵从他无声的命令?
  两个丫鬟很快便收拾稳妥,离开寝房时甚至帮她带上了门,闲诗盯着紧闭的门扉,真恨不能冲过去将门打开,打得最大。
  那两个丫鬟那是什么眼神,什么想法?难不成以为今晚花流云会跟她来补一个洞房?
  她才不屑,她才不要呢。
  闲诗正踌躇着怎么把他给早点赶走时,花流云走到她的梳妆台前,盯着那瓶她摆放在那儿的蛇胆酒问,“这是什么?”
  若是知道他会突然进来寝房并且四周打量,闲诗绝对不会将这蛇胆酒随便摆放。
  这会儿后悔莫及已经没用,闲诗只能撒谎道,“这还用问吗?女人家养颜的药水。”
  “能养颜?”花流云似乎兴趣颇浓道,“我也想养颜,能施舍给我一些吗?”
  闲诗心里一惊,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是女人专用的,除非你想变成女人,否则我是不会给你的。”
  花流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终于从瓶子上移开了眸光。
  闲诗以为这男人会厚颜无耻地跟以前一样提出跟她睡在一起,但是,花流云竟只字未提,甚至连她的床边也没有停留过脚步。
  临走前,花流云邪笑着道,“娘子等会儿可是还要去屋顶?”
  闲诗防备地看着他,回答,“可能。”
  花流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嘱咐道,“那玉枕虽好,还是少枕为妙。”
  闲诗不解地问,“为何?”
  “我怕有一天玉枕的主人找来之后,会问你要租借费。”
  那明明是繁星盗赔给她的好不好,才不会问她要租借费呢。
  闲诗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若那玉枕真有主人,该是我问他讨租借费,这玉枕放着的地方,可是我的屋顶。”
  “呵呵,”花流云笑得眸色深沉,“难怪娘子睡得那般心安理得。”
  当然心安理得了,又不是她偷来抢来的。
  闲诗的面色真真理直气壮,但瞧着花流云望着自己的眼神,怎么竟像是充满了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怪怪!

  ☆、083:不太强健

  第二天午膳过后,闲诗虽认为花流云不会再来,但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便特意向丫鬟打听了这厮的动向,听说他根本不在家,便放心地让丫鬟准备热水。
  可是,当她沐浴到一半的时候,寝房的门又被人从外边啪啪拍响。
  “谁?”
  “还能是谁?”
  啊啊!
  闲诗真的怀疑,她那两个丫鬟定然是被花流云收买了,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准时?
  像是重复昨日的举动,闲诗手忙脚乱地从浴桶中跳出,穿戴整齐之后将笑得一脸邪恶的花流云迎进。
  “哎呀,娘子,看来为夫又晚来了一步。”花流云仍旧是满脸遗憾之色,十足一副痞子相,看得闲诗真想把他的脸往洗澡水里直接摁下去。
  沐浴并不是什么困难之事,可是,她已经接连两天没有痛痛快快地洗了,这是作的什么孽?
  “……”闲诗忍了又忍,还是气呼呼道,“下次你来这儿,能否提前知会一声?”
  花流云立即爽快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那你明日一定要等为夫过来之后再沐浴。”
  这厮又在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了,闲诗脸颊绯红,再也不想理会他。
  第三日,闲诗待丫鬟准备好热水之后关上了门,却傻坐在浴桶边,既不脫衣也不洗漱。
  等到热水凉了一半,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闲诗直接走过去迅速将门拉开,对上花流云的笑颜,客气道,“请进。”
  花流云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但因为并不清楚她白日穿的什么衣裳,是以就算她仍穿着白日的衣裳也没觉察出其他不对,只是貌似关切地嘀咕了一声,“你今日没洗头?”
  闲诗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坐到桌边喝水,花流云在寝房里走了一圈,吸了吸鼻子,道,“今日怎么不够香呢?”
  闲诗脸红了红,却当作没听见。
  晃悠了几圈之后,花流云背靠在闲诗的梳妆台前,干咳了几声之后,道,“为夫这几日身子骨不太强健,有没有私藏什么补品之类,给你夫君补补?”
  闲诗暗暗地瞄了一眼他背后的蛇胆酒,却并没有联想到一块儿去,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
  “真没有?”花流云似乎不信。
  “真没有。”闲诗被他问得莫名其妙,就差对着他哭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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