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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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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来?!不知道我告的就是你么?”
知府扶额,忙朝老林挥袖子:
“快去给小姐赔个不是,请她宽宏大量原谅你。你这没眼力见的,真想坐牢吗?”
老林却纹丝不动,只冷着一张脸,像个钢铁般的人。
师爷也急了,这个木鱼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做不做牢不要紧,但那是府衙的脸面啊!若传出去,大人治下无方,日后还怎么坐稳京城知府的位置?!
师爷手执折扇,打他一下:
“愣着看什么?快去啊!”
只见老林肩头一闪,咚地单膝跪地,抱拳道:
“大人,属下做的出,自然也当得起。这些贵女们,仗着家中有权有势,时常横行霸道。
便是犯了事也不怕,总之有家人疏通。属下就是气不过,想着给她们点教训。
属下后来问过仵作们,那尸体的确移动不得。是属下办事不力,大人秉公处罚便是。
但想要属下同这等无法无天的权贵女子道歉,属下恕难从命。”
听了这番话,知府险些背过气去。
他自想着息事宁人,这个老林怎么偏还挑事呢?看不懂脸色么?!
梁南渚与梁宜贞相视一眼,又打量老林一阵。
梁宜贞方道:
“贵女怎么了?你是见过我横行霸道?我又不是螃蟹!”
她轻笑一声:
“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一腔热血没洒对地方,那就只能是个祸害!”
祸害!
梁南渚一愣,转头看她。
哟!自家的祸害也学会骂人祸害了!
梁宜贞行出牢门,站在老林面前,躬身偏头:
“你赔不赔礼啊?”
老林一哼,一张黑脸别开,紧闭着嘴。
“也好,”她立直身子,负手道,“那就坐牢吧!”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老林憋着一股气,半句话也不说。坐牢就坐牢,难不成还向一个小姑娘认怂?
知府急了:
“小姐大人大量,他不懂事,还请通融则个?”
通融啊…
梁宜贞点了点下巴,看一眼牢中的王夫子。他依旧散漫坐着,似乎世间万物与他无关。
她遂道:
“通融行啊。把我夫子也放了。”
“不行!”
老林噌地窜起,身形高大,皮肤黝黑。
知府还不及说话,被他吓得一哆嗦。
老林接道:
“这老头子殴打官兵是事实,老子脸上的伤就是证据!你是我抓错了,该放就放,我该认罚也认罚。
可这老头…!”
老林指向王夫子:
“我没抓错!你们也休想倚仗手中权势,蔑视大楚律法!”
听她想放王夫子,知府也来了底气。
梁宜贞是抓错了,府衙理亏。可王夫子是证据确凿的犯人,要求放他,就是无理取闹。
若因此闹出动静,最好打伤几个人,性质与梁南渚在府衙门口打人可就不一样了。
严重些,能定成越狱。
知府也不说话了,只等着兄妹二人闹大,也为自己今夜憋的一肚子气报仇!
圈套,自己做的,就自己钻呗!
第三百零三章 奇怪的尸体
“也就是说…不放人咯?”
梁宜贞带着质问的语气,梁南渚在她身后站着,一副撑腰架势。
京城知府心跳扑通扑通,就等着他们打起来。
最好把这个梁世孙关久些,否则这些少年郎仗着受过皇帝嘉奖,也太嚣张了!嘉奖嘛,谁还没受过?!
“那就算了。”
梁宜贞忽道,抓着梁南渚就走,一面回头向王夫子道:
“王夫子,学生尽力了。待您出狱那日必亲自来接。”
知府、师爷、老林皆愣住了。
不打么?
适才的嚣张气焰呢?
就…就这么走了?
知府有些懵,下意识转身追道:
“梁世孙,梁世孙!你们…这就走了?”
梁南渚牵着梁宜贞,回眸呵笑:
“知府大人,舍不得啊?难不成,要大半夜请我兄妹二人在大牢做客?”
“不敢不敢,梁世孙说哪里话?”知府嘿嘿道,“还以为世孙又要动手,想劝来着,原来世孙是极有分寸之人。”
梁南渚心头冷笑。
这个京城知府,奸猾又世故,以为自己看不出他那点伎俩?!
动手…等着坐大牢么?连梁宜贞都知道的道理。
梁南渚只笑了笑,道:
“知府大人年纪大了吧?可知,冲冠一怒为的是红颜。”
他一把将梁宜贞搂紧,目光轻轻扫过她。星辰之眸啊…弄得人不知今夕何夕…
他又朝牢房努嘴,道:
“我这年纪的人,你见过为老头子打架的?”
说罢呵呵两声,带着梁宜贞大摇大摆步出京城府衙。
留下知府一脸懵。
这算怎么回事?
歪打正着?
还是…这小孩子在讽刺自己?
他一时心烦返回大牢,见老林还杵在这儿,心中越发不爽快。
若非这不长眼的东西,哪至于有今夜这一出?老脸都丢尽了!
“老林!”知府没好气道,“自己滚去牢里待着!坐完牢也别回府衙了,你这样的大爷,府衙伺候不起!”
说罢大袖一挥,扬长而去。
…………
出了京城府衙,梁宜贞只舒一口气。她微微凝着眉,一路上一言不发。
梁南渚转头看她,心尖一酸。昨日还活蹦乱跳的人,如今竟这等失魂落魄。
“喂,”他望着天,手臂怼了怼她,“谢夫子的事…”
“你不用安慰我。”梁宜贞道,声音很轻,头垂得很低,“谢夫子死于非命,如今能做的,是守好鉴鸿司,那是她一生的心血。
其次,便是还她公道。”
梁宜贞喃喃念叨,似乎自己在梳理这些事。一件一件,需要按部就班。有事做,也就没什么时间难过了吧?
她看向梁南渚:
“带我去找敬亭兄吧。我知道,有了新尸,他必定兴奋得睡不着觉,彻夜研习。”
梁南渚顿住脚步,捧起她的脸:
“你确定?”
谢夫子才去,她确定能平静面对谢夫子的尸身?说不定,还是不完整的尸身…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默了许久,才点头:
“还是去吧。我是谢夫子的学生,她无儿无女,我便是她的女。况且,我总比敬亭兄了解谢夫子,我去了,或许能更快抓到凶手。”
梁南渚见她如此笃定,脑子也十分清醒,不是情绪冲动所致。
他遂道:
“去可以。不过你答应我,一旦觉得不舒服,不许强撑。”
她凝着他的眸子:
“你放心,我能行。”
梁南渚遂不再多说,二人踏着月色,一同往大理寺去。
二人所料不错,苏敬亭果然在此。
豆灯映衬下,只见他正摘手套,似乎已完工了。
他打量梁宜贞一眼:
“这么快就出来了。阿渚你行啊!”
梁南渚白他一眼:
“少废话!谢夫子…”
他看了看梁宜贞,才接道:
“验得如何?”
梁宜贞睁大了眼,直直望着苏敬亭。
他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宜贞,你是要吃了我么?”
梁宜贞一愣,收回目光:
“敬亭兄,我…我有些急…”
苏敬亭摇摇头:
“这种事急得来么?你这副焦躁样子,怎么抓凶手?”
破案讲究冷静缜密,一旦慌了,你就输了一半。
可梁宜贞眼下哪听得进去?
她只听到“凶手”二字,眼睛一瞪:
“你说抓凶手…也就是说…谢夫子的死…真是…谋杀?”
梁宜贞声音发颤,身子也颤。
虽说这个结果她早已猜到,她也不相信谢夫子会自尽。但从苏敬亭,一个验尸高手口中说出,却依旧如当头一棒。
谢夫子,那样好,那样和善的人。从来只知道钻研学问,与世无争,有谁会杀她呢?
梁宜贞心头又闷又堵又酸,只问:
“可验出些什么?”
苏敬亭搁下手套,遂道:
“谢夫子的致命伤,正是心脏。你应该也记得,发现尸体时,谢夫子是手握金簪插进去。
可事实上,从伤口状态来看,插了两会。而且是不同粗细的尖利之物。若没猜错,另一个凶器亦是金簪。”
梁宜贞猛退一步:
“也就是说,第一回是凶手所刺的致命伤;而第二回,是凶手为伪装成自尽,又拿谢夫子的金簪刺了一回?”
苏敬亭颔首。
梁宜贞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凶手,很镇定啊…不仅杀人,还想着布置现场…到底是谁?
她缓了缓呼吸,道:
“凶手用金簪作为凶器,很大的可能是临时起意。找不到像样的凶器,顺手用了金簪。也就是说,凶手是个女人…”
苏敬亭应声:
“我亦是这样想。”
又道:
“还有一点十分奇怪。现场的血迹。”
梁宜贞记得,现场好大一滩血,猩红而刺目。而谢夫子,就躺在血泊之中,那样…那样…
她一时哽咽,只紧紧靠着梁南渚。
梁南渚搂紧她,也不说话,臂弯坚实而有力。
苏敬亭接道:
“当时在现场,我就觉得血迹过于多了。回来一验,果有两人的血迹。
其中一人必是谢夫子无疑。而另一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但最奇怪的是,凶手的血量也不少。”
苏敬亭摇摇头:
“一夜了,百思不得其解啊。”
梁宜贞愣住。
也就是说,凶手也流了很多血…那她是如何逃脱的?莫不是还与谢夫子打斗过?
她紧促双眉:
“血的事暂时无法解释,咱们先放着。可凶手…或许有个人能提供些线索。”
“谁?”苏敬亭眼睛一亮。
“姜素问。”
梁宜贞轻吐三字。
当日,姜素问拜访过谢夫子,离开后谢夫子遇害。时辰相隔太近,她很有可能见过凶手。
亦或者…她就是凶手…
第三百零四章 一件斗篷
姜素问就是凶手…
这个想法在梁宜贞脑中一闪而过。
她蓦地一惊。怎会有这般奇怪的想法?姜素问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与自己也结缘颇深。
可她与谢夫子无冤无仇,还受过谢夫子教导之恩,为她博得了不少好名声。
梁宜贞甩甩头,只觉自己十分荒唐。
不过,姜素问的确是谢夫子临终前最后见过的人。不论如何,问她些话总是必要的。说不定就是破案关键。
苏敬亭沉吟一阵:
“你那位姜师姐,如今是抚顺王的姬妾,听闻备受宠爱。要问她的话,只怕不容易。”
梁宜贞颔首:
“她如今身怀有孕,据说太后与抚顺王皆十分看重。这时候请她过衙问话自是不可能。
但她是谢夫子的弟子,为揪出凶手尽一份力总是该的吧?
既然她怀有身孕忌讳来府衙,咱们去抚顺王府问就是。”
苏敬亭凝了凝眉。
话是没错,可大理寺与抚顺王并无交情,又因尸城一事与姜家有恩怨。
眼下无凭无据贸然前往问话,人家必定不待见。指不定又拿怀有身孕推脱。
梁南渚看向梁宜贞,默了半晌,才道:
“你想亲自去问?”
苏敬亭一愣,目光落向梁宜贞。
姜素问与梁宜贞素来不和,他们都是知道的。自打尸城一事之后,已然势同水火,姜素问怎么可能见她?
便是见她,保不齐又动什么坏心思!
抚顺王府可是人家的地盘,此番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
梁宜贞看向梁南渚,正色道:
“事关谢夫子,我一定要亲自去问的。”
梁南渚凝她一阵:
“那你自己小心。”
梁宜贞点点头。
苏敬亭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一个想独自去见仇家,另一个居然准了?!
阿渚管他妹妹不是一向严厉么?稍有风吹草动就能炸毛,这回这么轻松就应了?
况且以宜贞和姜素问的关系,多半是个闭门羹。让她凑上去,不如另想办法。
苏敬亭手肘怼了怼梁南渚:
“喂!阿渚,她进得去抚顺王府么你就答应?”
梁南渚不说话。
梁宜贞方道:
“敬亭兄忘了?我还有一位师妹是抚顺王妃,与她商议谢夫子的丧事总是合情合理吧?
只要进去了,我就能想办法找姜素问问话。”
是了是了,苏敬亭拍拍脑门。那个小抚顺王妃,还真忘了这一号人。
虽说小王妃没什么存在感,不过身份在那儿放着,家世也放在那儿。姜素问便是有什么坏心思,见宜贞与王妃在一起,想必也不敢太过嚣张。
思及此处,苏敬亭才舒一口气。
梁南渚却甩他一个白眼,又朝梁宜贞道:
“那位小王妃是个脑子散的,别指望她。姜家是些什么人,咱们都清楚。去了那处,自己多长个心眼。”
“我知道。”梁宜贞道,“不过去一趟也不能白去,总要问出些话,让案情有进展才好。”
梁南渚点头:
“你放心大胆地问,想问什么问什么。他们若真敢动你,老子大不了再闯一回抚顺王府就是。”
梁宜贞心下一动。
从发现谢夫子的遗体,到被抓进大牢,梁宜贞心中一直空落落的。
谢夫子的逝世,让她觉得什么东西从生命中被抽离。而梁南渚的出现,又让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她捏了捏他的手掌。
这种时候,有大哥在…真好。
次日,天刚蒙蒙亮,梁宜贞便回鉴鸿司将王夫子吩咐的事都交代了。而后带着王夫子的手书,乘车上山请蔡云衡。
一来一回,耽误了两日。鉴鸿司也总算缓过劲来,不至于混乱不堪,学子们如常念书。
这厢安顿好后,梁宜贞便准备着要去抚顺王府问话的事。
…………
且说抚顺王府这头。
覃松松两日前收了抚顺王的斗篷,便一直想着去还。
只是,抚顺王因被姜素问赶出房间,只觉待在府中也无趣,便成日早出晚归,逗猫遛狗。长长一整日都不见人影。
覃松松等得有些发毛,想着自己占着人家的东西没还就难受。
故而,今日一大早便堵在抚顺王的院子门口,踮着足尖伸长脖子望。
“王妃看什么呢?”
忽闻身后有人声,覃松松一惊,吓得足尖一闪,一把扶住墙。
只见眼前的人身形发胖,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这人…有些眼熟啊…
她上下打量他,好一晌也想不起,只凝了凝眉,颇是懊恼。
覃松松怎知,这就是她的夫君,在中秋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抚顺王!
抚顺王饶有兴味看她几眼。
听说这小鸡仔儿最近每天都来找他,也不知所为何事。他本想由着她去,置之不理便是。
谁知他外宿而归,恰撞个正着。
覃松松扶墙站直,拍了拍抱着的斗篷,仔细查验一番,方才松口气。
“小王妃,”抚顺王道,“你在此处作甚?”
覃松松抱紧斗篷,抬眼道:
“这是王爷的院子,自然是等他了。”
她又打量他几眼:
“看你穿得不错,是王爷的近身侍从吧?”
抚顺王一愣,不置可否。
谁知,覃松松忽把斗篷塞他怀里:
“那你替我还给王爷吧。总见不到他人,有借不还我也难受,劳烦你咯。”
抚顺王望着斗篷一脸木然。他都快忘记给她送过斗篷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小鸡仔儿,也不打算自爆身份,遂道:
“王爷不过是随手一送,只怕他自己都不记得了。王妃怎么还天天等着还?便说是弄丢了,王爷也不会怪王妃的。”
覃松松忙摇头摆手:
“那是别人的东西啊。人家好心借我,自然是有借有还。”
她指着斗篷:
“这处原先有些脏,不知是不是我弄的,已让丫头洗过了。你记得同王爷讲。他若觉得没洗干净,我再给洗一回就是。”
抚顺王捧着斗篷更加茫然。
这…这算个什么说法?仔细一想,又有些好笑。
通常这种时候,不都该借还东西的机会与夫君有所亲近么?否则许仙与白娘子如何勾搭上的?
可眼前的小鸡仔儿,似乎真就是来还斗篷的。
抚顺王只觉心中滋味一言难尽,遂道:
“王妃自入府还没见过王爷吧?不想见一见?”
覃松松一愣,思索半刻:
“不想。”
抚顺王一梗:
“你们不是夫妻么?”
覃松松想了想,道:
“也不是不想,见不见都行吧。反正我自己吃得好玩得好,也不错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我偷偷同你讲,你们抚顺王府的点心师傅比我们相府的强。可好吃了!”
第三百零五章 慌了
抚顺王的小眼渐渐睁大,整个人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什么叫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这小鸡仔儿王妃还真看得开啊!
他清了清嗓:
“王妃说这话,不怕王爷知道么?”
覃松松眨眨眼,旋即哈哈大笑,又拍了拍他的肚子:
“王爷又不在,哈哈哈,小胖子你怕甚?”
小…小胖子?!
抚顺王一动不动,整个人都蒙住了,也不知该发火还是该训斥。
这小鸡仔儿不是覃相爷家的孩子么?覃相爷是什么样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一颗心上全是筛子眼。
怎么生出如此不长眼的女娃?
正懊恼,只闻覃松松的笑声戛然而止,换了一脸紧张神色。
抚顺王挺了挺背脊。
小鸡仔儿,认出本王了吧?看你怎么收场!
覃松松面色凝滞:
“等等,小胖子,你该不会去告我的状吧?”
抚顺王本端着架子,一下子没端稳,猛呛两声。
“咳…咳咳…”他撑着墙,因着发胖,额头出了汗,“你再说一遍!”
覃松松点着下巴,摇头晃脑,似是自语:
“告王爷也没事,他都不认识我,将我丢在一边自生自灭,肯定也不会找我麻烦。
但不许告诉我爹!”
她凑上小脸,盯着抚顺王:
“小胖子,你记住了啊!”
抚顺王一口气卡在喉头,吐不出咽不下,憋红了脸盯着她:
“小鸡仔儿,你也记住。我这个小胖子,就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抚顺王!”
覃松松一怔,倒不见畏惧神色,只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他一圈。
中秋宫宴上的抚顺王,她早已记不清,脑中唯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眼睛小小的,身形胖胖的…还带着酒气。
与眼前之人,还真有几分相似。
覃松松又仔细看了看,他衣着打扮也十分体面,遂试探道:
“你…真是抚顺王啊?”
抚顺王重重清一下嗓,故作严肃。
谁知,覃松松却拍起手来:
“太好了!斗篷就不用转交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就要溜。
“站住!”抚顺王指着她,“你这小鸡仔儿赶着投胎?”
覃松松脚步一顿,尴尬笑笑:
“我就是还斗篷来的,这都交到你手上,也没什么破损脏污,岂不两清?”
“哦,对了!”覃松松一怔,俯身施礼,“我还没道谢呢,这厢谢过了。告辞。”
刚要举步,抚顺王忙拦在面前。他又胖又敦实,似一面墙,死死拦住。
覃松松抬眼看他,挠挠头: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不会真要和我计较吧?你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各人过各人的不好么?我也没必要学些假惺惺的好话讨你开心,对不对?一别两宽,各安自在嘛。”
各安自在…
抚顺王心头喃喃。
抬这位鸡仔儿王妃入府时,他也是做的这个打算,不过多养一闲人,不惹事就好。
可这小鸡仔儿一时窜到面前,误将他认作侍从,喊他小胖子,又说出各安自在的话…抚顺王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这时候放她,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自己岂不是太没威信?
可不放她走,又没别的事交代,总不能真跟她计较什么大不敬之罪吧?
抚顺王又清了清嗓,四下扫一眼:
“嗯…怎么没跟个丫头?”
这算是没话找话了。
覃松松倒听不出,只道:
“姜师姐不是有孕么?她说人手不够,都调过去了。我贴身的丫头在院子还有事,我便自己出来了。”
抚顺王猛地怔住。
传说中,覃家小姐不是尊贵万分么?就连入鉴鸿司的阵仗也十分了得。她身边的人,姜素问竟也调得动?
不知该说素问妹妹厉害,还是该让这小鸡仔儿改名鹌鹑。
抚顺王遂道:
“人都去了姜姨娘那里,你要用人怎么办?”
“我不用人啊。”覃松松耸耸肩,“日常起居,二三贴身丫头就够了。反正那些人闲着也是闲着,姜师姐想用就用呗。”
抚顺王扶额,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王妃!”忽见不远处有小丫头招手,“鉴鸿司一位姓梁的师姐来访。”
覃松松闻声,眼睛一亮:
“宜贞姐姐!”
她拔腿就走,一面回头朝抚顺王道:
“我走了小胖子,斗篷你自己检查检查,坏了我赔你。”
说罢,一溜烟就没了影。唯留抚顺王傻愣愣捧着斗篷,心中莫名其妙,呆站许久。
…………
且说姜素问,这几日悉心调养,下药也猛,竟恢复得极快。若涂脂抹粉后,面色上定瞧不出异样。
她对手镜端详一阵,很是满意,又想着自己晾了抚顺王两日,遂问:
“茯苓,王爷昨日宿在外面,此时可回了?”
往日抚顺王回府,都会来姜素问这里说一声。眼下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遂有一问。
茯苓替她批了件家常夹袄,神色有些犹豫,只道:
“听说,清晨就回了。”
姜素问面色一滞,放下手镜:
“听说?”
“是。”茯苓看她一眼,“王爷没来咱们这里。似乎在院门口遇见王妃,说了几句话,递了件衣袍什么的。”
“你说什么?!”姜素问抓紧被褥,满脸难以置信,“那小狐狸精…凑上去勾引王爷?!”
茯苓语塞,不知该不该附和着骂。毕竟,姜素问亦是自己舔着脸送上门去,若骂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含沙射影?
“贱人!”姜素问一掌拍向床铺,“不要脸!以为我身怀有孕,她就有机会了么?!王爷与我青梅竹马,她算个什么东西!”
她越说越气身子发抖,才恢复的脸色又开始发白。
茯苓忙搂着她顺气:
“姨娘别气。您与王爷的情分,她哪里比得过?况且,他们没说几句,王妃就走了。”
走了?
是吊着王爷的胃口么?
小狐狸精,挺懂啊!
茯苓接道:
“是被人唤走的,听说,鉴鸿司姓梁的师姐来访。”
姜素问眼睛一瞪,抓紧茯苓:
“梁宜贞?!”
恶心的人都混在一起了啊!
姜素问狠揪着床单,皱得不成样子:
“我说小狐狸精平日闷声不响的,怎么忽然学会这等手段?原是梁宜贞那贱人教的!还真是个好师姐!”
姜素问深吸两口气,抚上自己的小腹:
“茯苓,太医每五日来请脉,明日该来了吧?”
“是,”茯苓一脸为难,“可姨娘的状况…怕是瞒不住了…”
姜素问眸子凝住:
“不用瞒。”
今日老天帮忙,两个贱人凑在了一处,不正是她姜素问的大好机会么?
第三百零六章 何处不相逢
姜素问心中盘算一回,嘴角噙着一抹阴笑,唤茯苓取来衣裙清水,就要梳洗打扮。
…………
此时覃松松的院中,梁宜贞正吃茶等她。
初进这院子时,梁宜贞已然惊了一霎。
庭院冷冷清清,零星几个做活的丫头,来来往往也无甚规矩,哪里像王妃的庭院?
进得屋中,她四下打量一番,装饰简陋朴素,器物平平无奇,不由得更加感慨。
想覃松松入鉴鸿司时是多美风光?她屋中的摆设,比梁宜贞更甚,怎么嫁了人,却成了这般?
照理说,抚顺王再怎么不喜欢她,顾及着她父亲覃相爷,也总不至于苛待。可眼前的一切,又算怎么回事?
有丫头进屋上点心。梁宜贞随手捻了一块,刚咬一口,只觉有些咯牙。怎奈在人家家中做客却也不好吐,只得生生咽下。
那丫头尴尬笑笑:
“让小姐见笑,这是昨日做的点心,放硬了些。今日的,咱们小厨房还不曾做。”
这梁宜贞倒是懂。
大户人家的小厨房,本就开得晚些,全凭自家主子吩咐。有时一整日不开也是常事。
今日自己来得突然,覃松松一大早又出了门,没准备点心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在晋阳侯府,若小厨房预备不及,是会去大厨房取点心的。大厨房天不亮就开始制作,保证每日吃到的都新鲜。
侯府依然如此,何况忽王府?
梁宜贞遂问:
“你们大厨房不曾备点心?”
丫头拧了拧眉,又恼又苦。在鉴鸿司时,她也跟着覃松松,与梁宜贞也算朝夕相处,遂也不瞒她。
只道:
“小姐有所不知,咱们府里的姜姨娘独得王爷宠爱,如今又有孕在身,自然什么好的都先供应着她。
便是清晨新出锅的点心,她也尽数要去。我们让厨子再做,厨子却把姜姨娘哪个时辰要吃什么都给我们报一遍,直言没时间做,还把王爷抬出来压人。
如此,小厨房只好自己开火,一日三餐烟雾缭绕的,我都不爱闻!”
梁宜贞一惊,捏着点心端详一阵:
“她这样做,王妃却也忍得?”
丫头叹口气,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们王妃的性子小姐又不是不知。说好听点,是天真无邪与世无争,说难听点,不就是个鹌鹑么?
您只看这冷清庭院,萧索楼阁,便知一二。”
吃食上已然如此,用度上就更不必提了。
梁宜贞沉吟半晌,又问:
“这些事,覃相爷可知道?”
丫头摇摇头:
“小姐除了回门日,就再没回过相府,相爷也从未差人来问过一句。”
梁宜贞一怔,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覃欢是打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政敌府上自生自灭?这是全然撒开手了?
梁宜贞只觉脑子有些乱。当初万千宠爱,被捧入鉴鸿司的覃松松,却成了爹不管的孩子!
她默了好一晌,才放下硬点心,道:
“松松何时回来?”
丫头还未开口,只见覃松松瘦小的身板奔进来:
“宜贞姐姐。”
话音未落,她一头扎进梁宜贞怀中。
“宜贞姐姐,你可算来了!”覃松松仰着头,“他们说你被抓走了,我还不信呢!你怎么样?王夫子好不好?”
梁宜贞摸摸她的头,拉着她坐下:
“我没事,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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