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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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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穗穗机灵凑上去。
    梁宜贞在她耳边嘀咕几句,她噔噔点头,遂往屋里跑。
    那嬷嬷余光瞟了两眼,望向梁宜贞,拧了拧眉。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代替

  穗穗出来时,手中捧了个小锦盒,只有半个手掌大,包边纹样却十分精致。
    那嬷嬷垂眼看着,绷了绷唇角。
    待打开来,竟是一对夜明珠耳坠子。那嬷嬷倒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了握。
    在京城贵女圈子中,夜明珠虽稀罕,却也不是没见过。只是这样大的,莫说京城,就是宫中也难得一见。
    还有明珠上的金托,光泽沉稳,像是古物。
    梁宜贞递到覃松松手上:
    “平日没有衣服配,倒埋没了它。今日见着松松,只觉你戴着比我好看,便当做我与淑尔的回礼吧。
    嗯…左边是我的,右边是淑尔的。”
    这对耳坠子本是鄢凌波为她搜山检海寻来,世上只此一对。
    不过他给的东西样样精贵,夜明珠搁在一堆首饰中也显不出什么,梁宜贞送来送去倒也习惯。
    覃松松咧嘴一笑,似乎很喜欢。
    “多谢宜贞姐姐,淑尔姐姐。”
    她兴奋接过,举向嬷嬷。嬷嬷板着一张脸,覃松松又讪讪低下头。
    那嬷嬷招了丫头收好,遂行礼道:
    “我替我们家小姐谢过二位小姐了。这厢小姐安顿好,覃相爷等着回话呢,便先告辞了。”
    听她要走,领头的女官也过来,向覃松松施礼,神情十分温和:
    “覃小姐,我们也回宫向太后复命了。有什么不妥帖,只管让嬷嬷告诉太后。小姐知道,太后一向十分心疼小姐。”
    覃松松施礼谢过,待人都去了,才松一口气,一屁股坐上石凳。
    梁宜贞与杨淑尔相视一眼,又打量她一阵。这孩子一股泄气模样,似乎不大喜欢大人们的安排啊。
    “松松,”梁宜贞上前笑道,“鉴鸿司中可还习惯?是不是想娘了?”
    覃松松抬起一双大眼,摇摇头:
    “姐姐,我娘早没了。”
    梁宜贞一愣,不当心戳了人家痛处,颇是尴尬。
    杨淑尔拍她一把,投去个无语的眼神。梁宜贞吐了吐舌。
    杨淑尔遂道:
    “你不要想家,此处师姐妹多着呢,都陪你玩好不好?”
    “我不想家啊。”覃松松晃着小腿,“家里就我一人,父亲总不见人影,我喜欢鉴鸿司的师姐们呢。
    不过方才她们来,嬷嬷和女官大人们偏不让进,她们便走了。
    姐姐,她们会不会不理松松了?”
    二人听罢,哭笑不得。
    这女孩子看着尊贵无比,却从小没个亲近玩伴,倒也十分可怜。
    梁宜贞拉她起身:
    “走,咱们带你去逛逛鉴鸿司,别闷在院子里。”
    覃松松眼睛一亮,忙拍手叫好。
    杨淑尔午后有课,本想歇一歇,奈何拧不过她们。三人遂携手出门去。
    逛了一阵,梁宜贞与杨淑尔有些累了,覃松松却越逛越兴奋。
    她看着处假山就说好,看到石阶旁的野花也说好。照她看来,鉴鸿司就没有不好之处。
    覃松松跑出去老远,又蹦回二人身边,忽从袖中取出两只草编蚱蜢,提留着在二人眼前直晃。
    “姐姐,好不好看?”她咧嘴一笑。
    梁宜贞一惊。从前下墓无聊,也经常编这个玩儿,却没眼前的精致。
    覃松松得意偏头:
    “这是松松编的。”
    说罢又收起来,不好意思笑笑:
    “本想送这个给姐姐们。我还编了蟋蟀、小鸟、花篮,能凑个园子呢!不过,嬷嬷说你们会笑话,才换了赤金臂钏。”
    “却是这个更好呢。”梁宜贞笑道,“赤金臂钏谁没有?可你的小蚱蜢,却是独一无二。君可知,物以稀为贵。”
    “真的?”覃松松一脸期盼。
    杨淑尔摸摸她的额发,笑道:
    “自然是真的。”
    覃松松十分开心,嘴都快笑裂了,只将草编蚱蜢塞二人手上,又道:
    “我听嬷嬷说,宜贞姐姐是捣毁尸城的大英雄,此番宫里的中秋夜宴,太后娘娘要嘉奖你呢!今年总算有人陪我一起去了!”
    她又转向杨淑尔:
    “淑尔姐姐去不去?”
    杨淑尔看梁宜贞一眼,噗嗤一声:
    “我又不是壮士英雄,我不去的。”
    “壮士?”覃松松偏头。
    杨淑尔憋笑:
    “宜贞在我们川宁还剿过匪呢,你说是不是壮士?”
    梁宜贞一听,却是恼了,嗔道:
    “杨淑尔,你故意的吧!”
    杨淑尔扬起嘴角:
    “就许你打趣我,不许我报仇?”
    “你要报什么仇?我帮你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忽见人影闪过,一个跟头,立在女孩子们面前。
    不是程机杼是谁?!
    她依旧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吓得覃松松直直后退。
    梁宜贞与杨淑尔见状,哈哈笑在一处。
    …………
    姜素问收回燃火的目光,揪紧自己的衣袖。
    茯苓拧眉,搀扶她:
    “小姐,别看她们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回吧。”
    姜素问一把甩开,双眼瞪如铜铃:
    “你没听她们说什么吗?!中秋夜宴,我一点儿信儿都不知道!往年,太后都是要我入宫伴驾的!”
    她直指她们,手臂发抖:
    “覃松松,那个小贱人!都是他爹!要不是覃欢那个老不死的火上浇油,哥哥死了就了了,姜家何至于受拖累?!
    还有梁宜贞!罪魁祸首!她还要受嘉奖?!她们凭什么?我才是该入宫的人!”
    话音未落,茯苓望着那边,扯扯姜素问的衣袖,道:
    “小姐,覃松松那小贱人似乎提起王爷。”
    姜素问一怔,一腔火气霎时变作心慌。她屏息侧耳…果然!
    她们…她们竟然提起抚顺王!
    “等等。”姜素问一把抓住茯苓的手腕,死死的捏。
    茯苓吃痛,眼泪都快憋出来。
    姜素问颤着声儿道:
    “今日送覃松松入学,有太后的人。你说,太后这样抬举,该不会是想把她和王爷凑一对吧?”
    茯苓一惊:
    “小姐,不能够啊。王爷心里是小姐。”
    “他能做自己的主吗?”姜素问呵笑一声,“以太后的急性子,中秋夜宴,她一定会提亲!
    王爷不敢当众忤逆,而覃欢也不能当众拂了太后的面子。
    太后…受姜家连累,如今想拉拢覃欢翻身,就要把我都活路都堵死么?!”
    茯苓越听越怕:
    “小姐,太后若真是这个打算,小姐阻止不了啊!”
    姜素问深吸一口气,瞪着梁宜贞覃松松的方向:
    “我不在宴上自然阻止不了。中秋夜宴,我一定要去。”
    说罢果决转身:
    “去抚顺王府。”
    

第二百八十章 好巧

  夜幕降临,覃欢处理完公文,已是三更时分。
    他自煮了一壶茶,清冷月光下,人显得肃穆又威严。
    “小姐入学可还习惯?”
    嬷嬷立在堂中,应了声是,又道:
    “小姐已在院中住下,起居打点皆已妥帖,太后娘娘又着意添上许多。老奴见小姐是顶高兴的。”
    覃欢嗯了声:
    “那些女官们…”
    嬷嬷接道:
    “老奴亲自送上车的。”
    覃欢颔首:
    “到底是宫中人,不要失了礼数才好。皇上还等着看太后到底有何打算。
    对了,跟小姐的丫头是谁?”
    嬷嬷道:
    “换作了佩芳。小姐前两日还闹脾气不干,老奴说是相爷的吩咐,她便也不说什么了。
    佩芳自小跟在老奴身边,十分机灵,一个晨间已将鉴鸿司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覃欢听着,搅了搅待沸的水,又拿小蒲扇扇了扇煨茶的银炭。火星子一明一灭,他看上去十分专注。
    待火势起来,他才放下蒲扇,道:
    “别的不要紧,晋阳侯府的小姐可得上心。”
    嬷嬷应声:
    “已嘱咐过了。那位梁二小姐,老奴今日也打过照面,有点小聪明。”
    她遂将互赠礼物之事与覃欢讲了。
    覃欢听罢,呵呵笑起来:
    “这些个小妮子啊!”
    他吹了吹火:
    “这火势,怎么一扇又大起来?”
    覃欢有些懊恼。
    他衣袍宽松,这副模样似个赋闲在家的酸文人,哪像权倾天下的宰相?
    他挥了挥蒲扇:
    “你去吧。”
    嬷嬷遂施礼退下,出门来才松一口气。此番借小姐入学之机,覃府的眼线算是安到了晋阳侯府身边。
    大楚啊…有的闹咯!
    …………
    中秋夜宴的事,此前梁南渚已与梁宜贞讲过。许多禁忌二人心中明白,也不需更多嘱咐。
    这日,恰逢梁宜贞无课,梁南渚遂约她上街挑中秋夜宴的首饰。
    她这厢也高兴,吃了午饭就往外跑:
    “穗穗,看好家啊。”
    穗穗如负重任,郑重应下。转头又抓了逢春翻红绳玩。
    出得鉴鸿司,梁南渚已然候在门外。
    他今日未骑马,着了一身锦灰袍子,身形挺拔,只是站着不说话已引得路人围观。
    更莫说追着而来,世孙党的女孩子们了。
    梁宜贞四下扫一圈,女孩子们个个穿得比她好看,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家哥哥。恨不得把梁南渚生吞活剥似的。
    她拧了拧眉,三两步过去,一把挽住他,小脑袋朝他臂膀一偏:
    “大哥好准时。”
    梁南渚愣了愣,这祸害何时如此热情过?
    他的心一下子软成泥,却敲她一爆栗:
    “是你太慢了。”
    四周的女孩子见兄妹二人如此亲密,跺脚的跺脚,咬帕子的咬帕子,满眼的羡慕嫉妒。
    只恨自己不姓梁,否则抢不到世孙,做个妹妹日日看着,拉拉小手也好啊!
    梁宜贞余光瞥见她们,得意勾一下唇,仰面望他:
    “其实凌波哥送了好多首饰,都戴不过来,为何又要买?不如咱们去吃东西?”
    “你才吃了饭!”梁南渚扶额,又看向她,“况且,凌波哥送的和我送的…能一样吗?”
    梁宜贞一愣,压低声音:
    “不都是我哥么?”
    梁南渚无语,拍她脑袋一把:
    “你这是脑袋还是木鱼?”
    梁宜贞护住头,鼓起腮帮:
    “梁南渚,你又欺负我!”
    他轻笑,捏住她的下巴,一脸嚣张:
    “不是说我是你哥么?哪有哥哥不欺负妹妹的?”
    说罢,半搂半拽,拖着梁宜贞上街市。
    围观的女孩子们背脊一麻。当世孙的妹妹还要被他欺负,看来也不是很好嘛。还是默默围观他的脸就好。
    思及此处,女孩子们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又开开心心追着看。
    兄妹二人一路走一路买,梁南渚手上大大小小的盒子,全是些有的没的。
    “喂,祸害,”他手肘怼她,“不是给你买首饰么?你都买些什么玩意儿啊?”
    梁宜贞舔一口手中糖人,目光落向那些盒子:
    “这几个,是穗穗喜欢的玩偶;那几个,是逢春爱看的话本;左手那个小的,是淑尔喜欢的印泥;右手那个大的,是程爷练掌力的铁核桃…”
    她细细数来,满意点头:
    “都挺好嘛。”
    梁南渚无奈扯扯嘴角,一瞬不想说话。
    梁宜贞挑眼打量他,戳戳他的胸膛:
    “心疼钱啊?”
    梁南渚白她一眼:
    “心…”
    他蓦地顿住,“心疼你”险些脱口而出。
    又憋气道:
    “心疼老子的手!”
    梁宜贞噗嗤一声。
    练武之人哪在乎这点重量?这是他心中别扭,跟她闹呢!他这会子直像只束起毛的大笨狗。
    梁宜贞接过盒子搁地上,托起他的手腕吹气,又顺毛似的抚摸:
    “我给你揉一揉好不好?”
    女孩子的气息又香又甜,拂过手腕一阵酥麻。那小手又软又细,也不知练武的大粗手会不会膈疼她。
    梁南渚直凝着她,咬牙屏息,脖子都憋红了。
    她双手握住他的大掌,仰面一笑,十分灿烂:
    “还疼不疼?”
    梁南渚心头一酥,慢悠悠抽回,恼道:
    “大街上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梁宜贞不以为意,只笑道:
    “你是我哥嘛。”
    她又眨一下眼:
    “继续提吧。”
    梁南渚一梗,像是正吃着糖,却被人猛扇一巴掌。
    “提锤子!老子累了。”他钉在地上不动,又伸出双手,“还疼呢!”
    梁宜贞一把打下:
    “且装呢!既然手疼,腿就别闲着。我才见前头有卖荔枝糖水的,你给我买些来呗。”
    梁南渚别开头,似没听到。
    “好大哥——”梁宜贞凑上前,甜甜道,“世孙——阿渚——”
    阿…阿渚!
    梁南渚一怔。自打上回她无意间脱口而出,就再没这般唤他了吧。
    这声阿渚,把他骨头都喊酥了。
    妈的!这辈子是栽这祸害手里了!
    “行行行!”他没出息地叹一声,“买买买。”
    说罢转身而去,又回头嘱咐:
    “看好东西啊。”
    “知道了。”梁宜贞摞几个盒子当板凳,托腮望着他的背影,唇角甜甜勾起。
    “宜贞小姐,是你么?”
    梁宜贞一怔,下意识回头。
    愣了好一晌:
    “徐大人…”
    只见徐故一身靛蓝家常袍子,发带束起长发,依旧一副书生模样。与离开川宁时没什么差别。
    “好巧啊。”梁宜贞笑了笑,有些尴尬。
    徐故颔首:
    “缘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冤家路窄

  梁宜贞面色一紧,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只得傻笑两声。
    徐故见她尴尬模样,垂眸笑了笑:
    “小姐如今已入鉴鸿司?”
    “嗯。”梁宜贞点点头。
    徐故扫一眼满地的盒子:
    “看来,宜贞小姐的日子过得不错,还能无忧无虑地逛街,却不知自己已是岌岌可危。”
    “徐大人什么意思?”梁宜贞一瞬垮下脸。
    徐故默了半刻,才道:
    “我的意思,早同小姐说过。晋阳侯府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姐要早做打算才好。我会帮你。”
    话音未落,梁宜贞轻笑一声,起身施礼:
    “多谢大人,我不需要。”
    她冷眼看着徐故,态度疏离。
    这个人性子阴沉,嘴角似笑非笑,好似已经把梁宜贞看透,又带着对小孩子任性的放纵。
    这是成熟男人自信。
    更是自以为是!
    她拧眉,又坐下来。
    徐故笑了笑:
    “这么多东西,宜贞小姐提不回去吧?我送你。”
    不待梁宜贞说话,他就要去提。
    忽而,
    眼前一锦灰身影闪过,与徐故撞个满怀,荔枝糖水洒了他一身。
    不是梁南渚是谁!
    他惊讶跳开:
    “哟!这不是徐大人么?对不住啊,妹妹要吃糖水,跑得急了些。”
    他又咧嘴一笑:
    “老乡见老乡,弄成这样!你还好吧?”
    徐故不语,掏出手帕掸了掸。
    梁南渚扬着下巴一脸得意,睨着徐故,还冷哼一声。哪有半点“对不住”的意思?
    梁宜贞扶额。
    这家伙是发哪门子的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故意。
    徐故看他一眼,笑道:
    “梁世孙也在。”
    梁南渚扯嘴笑了笑,扣住梁宜贞的手腕朝后拖:
    “怎么,徐大人希望我不在?”
    说罢看一眼梁宜贞,又向前一步,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梁宜贞顺势趴在他背上。他的背脊宽阔坚实,说来也怪,适才的心慌焦虑全然不见。她很享受这份安心。
    “我不是希望世孙不在。”徐故道,“我希望…整个晋阳侯府都不在。”
    秦娘的死,梁家人脱不了干系。
    他们,该给秦娘陪葬。
    梁南渚默了半晌,笑意自唇角一晃而过:
    “那咱们…拭目以待咯…”
    说罢提起一堆盒子,额头挨了挨梁宜贞的额头:
    “正经首饰还没买呢!走了。”
    梁宜贞一怔,抱着他的手臂噔噔跟上。
    徐故垂眸笑了笑,他们的一切行为,在他眼里都像小孩子。既是小孩子,他不屑计较。
    遂唤:
    “宜贞小姐,中秋宫宴,后会有期。”
    前头二人却并未止步。
    徐故又拂了拂沾满糖水的湿袍子,含笑而去。
    …………
    这厢,梁宜贞挽着梁南渚已转过两条街,时有行人经过。他越走越快,她有些跟不上。
    “你慢些啊。”梁宜贞唤。
    梁南渚脚步一顿,蓦地回身。她脑袋直撞上他胸膛。
    嘶…
    好痛…
    他垂眸睨她:
    “不走快些,等那老男人追上来啊?”
    梁宜贞一愣,噗嗤一声:
    “不是有你护着我么?”
    梁南渚本黑着脸,这厢一惊,一下子有了生气。
    他下颌一扬:
    “知道就好。”
    说罢又牵起她的手,散步似的走。
    “大哥,”梁宜贞唤,“徐大人适才说,中秋宫宴后会有期。难道他也要去?”
    梁南渚看她一眼:
    “不然你以为他来干嘛的?”
    “不是对付我们么?”她仰面望他,“他能安心离开川宁,必定是因为京城的事更要紧。京城有什么?我们!晋阳侯府的人!”
    梁南渚轻笑一下,玩味打量她:
    “挺机灵嘛。不过,那个老男人可不觉得你是晋阳侯府的人,一心想救你于水火。”
    他咂嘴摇头:
    “感天动地啊!”
    梁宜贞白他一眼:
    “可我就是晋阳侯府的人啊。咱们是一起的,他是外人。去管外人作甚?”
    “噢,外人——”梁南渚念道,忽钩唇凝向她,“那你是内人咯?”
    梁宜贞正要点头,蓦地一顿。
    转头看他,只见梁南渚正憋笑。
    她一口气上来,朝他小腿肚子猛一脚:
    “内你个头!是家人!家人!”
    梁南渚一闪,回身笑道:
    “与外相对便是内,自己人之意嘛,哪说得不对?你在鉴鸿司听没听课啊?”
    梁宜贞气急,追过去补一脚:
    “梁南渚你个锤子!你才没听课!”
    梁南渚左闪右闪,手中大把的盒子晃晃荡荡,丁玲哐啷。梁宜贞只在后面穷追不舍。
    二人追追打打,笑声充盈着整条小巷。
    …………
    自打徐故离开川宁,晋阳侯府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徐故一出城,鄢凌波便连夜上了缙云山,直到今日才下山来。却也不及休整,直奔晋阳侯府。
    “凌波回来了。”老夫人拉着他进屋,上下打量,“累着了吧?这两日薛神医还特意嘱咐过,前阵子换了新的眼药,要好生歇息。谁知却又熬上了。”
    鄢凌波扶老夫人坐下:
    “事出突然,徐大人骤然离川,一定是京城有变。世孙与宜贞都在京城,实在是耽搁不起啊。”
    他亦坐下,笑道:
    “况且,凌波的眼睛已能见着点儿影,不碍事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点点头:
    “侯爷可还好?”
    鄢凌波颔首。
    她自然不是在问老晋阳侯的身子,而是他手下的兵。藏于缙云上各处,徐故从来也不曾查到的,晋阳侯府的私兵。
    老夫人接着道:
    “阿渚信里说了大理寺少卿姜云州一案,想来徐故上京也与此事有关。
    阿渚此番闹的,动静太大,皇帝便怕了。他一怕,局势就紧了。千钧一发啊。”
    鄢凌波默了半刻,沉下气:
    “动静迟早是要闹起来的,只是比我们预想的更快。虽匆忙些,好在已有准备,只待世孙一声令下。”
    “是这话没错。只是…”老夫人沉吟半晌,忽拉起鄢凌波的手,“凌波,他那里快了,你这里也需跟着快。祖母…祖母舍不得你上京啊!”
    祖母…
    鄢凌波心下一动。多少年,没唤过祖母了啊!便是祖孙二人密室相见,也不敢祖孙相称,生怕成了习惯,在外面说错话。
    但今日,她却说了。
    鄢凌波深吸一口气:
    “这是凌波的命。一开始,咱们不都说好了么?我是一定要上京的,要世孙平安离京,我就必须上京。
    凌波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如此么?您别伤心,这是为了人间正道,也是为了公主的恩情。
    您…该为凌波骄傲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宿命

  老夫人叹了口气,垂头不语。
    如今,鄢凌波已能隐隐见着人的轮廓。他知道,他的祖母身形微胖,十分慈祥。
    他笑了笑,自袖间抽出一封信:
    “您看看,就算我不上京,也有人不干了。”
    老夫人看他一眼,细细看来。原是户部的诏令。
    似鄢凌波这等豪富,户部都是紧紧盯着。诏令中说,他去年上缴的税款有些疑问,请他上京协助梳理。
    老夫人看过,久久不语。一盏茶都快凉了,才道:
    “看来,他们真怀疑到你头上了。阿渚看他的皇叔,半分不错啊。这倒比你自己上京更自然些。”
    鄢凌波笑了笑:
    “这么大一盘棋,总算要落子了。”
    “凌波,”老夫人一口气梗在喉头,垂着白发苍苍的脑袋不敢看他,“祖母对不住你。”
    他还那样年轻,那样有才华。他是晋阳侯府的长孙啊!
    也正因如此,他的命,不是自己的。
    鄢凌波看着老夫人模糊而颤抖的轮廓,心尖一酸。
    他反握住老夫人的手,嘴唇颤颤:
    “祖…母…”
    两个字轻轻吐出,轻若飞雪,重于泰山。
    此番离川入京,吉凶难料。此时若不唤一声祖母,也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
    老夫人闻声一怔,霎时抬起眼皮。一双老眼皱纹满布,通红通红。
    “好孙子。”
    鄢凌波一时哽咽,定了定神:
    “祖母,若真到那一步,宜贞…一定要替凌波照顾好宜贞。还有公主的遗愿,世孙他…一定不能辜负啊!”
    老夫人沉沉颔首。
    懿德公主一生尊贵,自然也要给她唯一的女儿最好的身份。
    当年救下梁南渚时,他曾在公主面前赌誓。若非宜贞不愿,来日他若为皇,她必为后。
    懿德公主唯一的女儿,当得起天下头一份尊贵。
    鄢凌波含笑,他的亲妹妹,亦当得起天下头一份尊贵。
    “祖母,”他道,“凌波,无悔。”
    …………
    八月十五,夜色朦胧,合家团圆。
    梁家兄妹二人在宫门前下了车,非皇室之人,是不得乘车入内的。
    二人携手而行,梁宜贞挑眼看他。
    于他而言,这是种耻辱吧…
    眼前宫灯排排,五彩缤纷极尽璀璨,时有贵族男女来往。可这样的灿烂,是用当年的血腥换来的。
    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用他无辜的父兄的鲜血,换了这片灿烂热闹。
    梁宜贞收回目光,握紧他的手。
    梁南渚亦回握。
    一路之上,二人没有说话,却都明白各自心中所想。大抵,这就是所谓心有灵犀。
    咯噔咯噔…
    咯噔…咯噔…
    一辆马车渐渐在兄妹二人身边停下。拉车的四匹马肥头大耳,车身锦缎为帘,珠玉为坠,十分华丽。
    只是,华丽的马车很多,但并不是每一辆都能在皇宫中自由穿行。
    兄妹二人顿住脚步,靠得更近。
    待车停稳,马儿不再嘶鸣,车窗帘子才慢悠悠掀开一角。
    窗中露出一张含笑美人脸,妆容素淡,却十分精致。黛眉横扫,檀口轻点,当真我见犹怜。
    不是姜素问是谁?!
    她目光在梁宜贞身上打转一晌,又看了看梁南渚,只道:
    “我说前面是谁呢,原来晋阳侯世孙与小姐啊。不是立功了么?怎么还在步行?皇上没有赐步撵?”
    她掩面笑了笑:
    “我这罪臣家眷坐在车中,心生惶恐啊。”
    一见是她,梁宜贞着实十分惊讶。
    她怎么还敢进宫?还乘车而来?莫不是,太后已原谅她了?
    不待回神,梁南渚看也不看姜素问,拉着梁宜贞绕到车前,长作一揖:
    “抚顺王安好。”
    车中的抚顺王撩开帘子,笑呵呵的,胖胖的脸上堆满了和气。
    他下车抱拳道:
    “梁世孙好。”
    目光落向梁宜贞。女孩子俯身一福,不卑不亢,气度姿态倒与她哥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是梁小姐?”抚顺王道,竖起大拇指,“巾帼英雄啊。”
    梁宜贞欠了欠身子:
    “抚顺王过誉,实在不敢当。要说京城数一数二的女子,当属您车中的姜师姐。出淤泥而不染,可不是挺难得的?”
    姜素问在车中听见,脸都气绿了!
    说谁是淤泥!说谁家是淤泥呢!她才是泥,她与她的哥哥才是一滩烂泥!
    一时气急,咳了两声。
    抚顺王心尖跟着颤两下,车里车外针锋相对,他落得满脸尴尬。
    “王爷,”车中传来丫头茯苓的声音,“我们小姐又有些不好了。”
    抚顺王一惊,半个身子已钻进车中。
    只见姜素问捻着手帕掩面,面色不大好。
    她细声细气道:
    “王爷,素问自知家门不幸,得王爷垂怜,不忍我独自过中秋。
    只是,这里若容不下素问,素问也不是厚脸皮的人,这厢回去便是。”
    抚顺王一下子急了:
    “素问妹妹别胡说。这里是皇宫,皇帝哥哥说了算,小小晋阳侯府算什么?哪轮得到他们容不下?!”
    “可我…”姜素问咬着唇,秋水横波,看得人心神荡漾。
    “妹妹,”抚顺王忙道,“你快别这样,母后见了不高兴的。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敢为难你。”
    他说话声音不小,兄妹二人听得一清二楚。二人只相视一眼,笑而不语。
    抚顺王又撩了帘子伸出头,向梁家兄妹使个无奈的眼色,故意高声嚷道:
    “你们让开!挡着本王的路了!”
    说罢,他自己拍一下马儿,马车又继续咯噔咯噔。
    姜素问撩起车窗帘子,回眸得意一笑。
    梁宜贞呵呵,朝前头努嘴:
    “这个抚顺王,还挺有意思啊!不过,怎么被姜素问治得跟条大狗儿似的?”
    梁南渚轻笑:
    “你没看见么?你那位师姐,在他面前和在你面前可是两个人。”
    梁宜贞凝眉:
    “可那抚顺王适才朝咱们使眼色,是打着两边不得罪的主意。不像蠢人啊。他看不出?”
    “英雄难过美人关。”梁南渚朝她额头轻敲一下,“再聪明的男人,遇着女人…只有认栽的命!”
    “噢?”梁宜贞点着下巴,挑眼看他,“你也是咯?”
    “老子…”梁南渚一梗,衣袖一甩负手而去。
    梁宜贞噔噔跟上,偏头追问:
    “说说嘛,你栽谁手里了?”
    梁南渚蓦地顿步,转身,黑着一张脸:
    “祸害!”
    梁宜贞一愣:
    “又骂我!”
    梁南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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