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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联盟-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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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倒在榻上的梁宜萱与程机杼。程机杼已呼呼大睡,醉得不省人事。
忽而,只见窗间有人影闪过。
梁宜贞也不慌,只搭了一眼,低头一笑:
“回来了。整整三个时辰。”
她望向滴漏。
一滴…一滴…她都数着。天知道,她何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杨淑尔狠叹一口气,又看向她:
“你若看着难受,不如跟我回鉴鸿司吧。记得么,王夫子说过,鉴鸿司的学生不受委屈。”
鉴鸿司啊…
梁宜贞晃神,仿佛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那时,所有的人都还在。谢夫子、覃松松…还有,即将远去的阿渚…
不,
如今,又是大哥了。
她叹口气:
“淑尔,我没事。反正我自己也是这样决定的,怪不得谁。你说,我此刻在做出这副样子,是不是挺欠揍的?”
“宜贞!你们的事,一定有解决办法。”
梁宜贞摇摇头:
“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辈子兄妹。到时候,他娶个称心如意的皇后,儿孙满堂,岂不是好?”
她垂眸:
“只是,我以为他要沉沦一阵子。不承想,一切来得太突然。我只是有些反映不过来。”
“是啊,环环相扣,无巧不成书啊。”杨淑尔摇头叹息。
“等等!”
梁宜贞面色一滞:
“你说什么?”
“嗯?”
“你说…环环相扣…无巧不成书?”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杨淑尔不解。
梁宜贞猛一拍脑门,眉头紧锁:
“我怎么没想到呢?!淑尔,你说的对,这一切太巧了!巧得环环相扣,巧得天衣无缝。”
嘶…
杨淑尔倒吸一口凉气,怔了好半晌,才道:
“那就…不是巧合,而是…预谋!”
梁宜贞握紧双拳,背脊一片冷汗:
“从秋容娘入宫开始,一切就是个阴谋!
她故意引我闻那香囊,就是想引发我的寒毒,然后昭告天下,阻止他立后。
接着,她假借赎罪之名留在宫中,一点一点接近他。
秋容娘,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和他,全在她的算计之中!
你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反对封后的奏折,没有一封是秋相爷写的!”
天呐!
这太可怕了!
心思深沉阴细…大楚不能有这般心术不正的皇后啊!
梁宜贞缓了缓气息,再不耽搁,起身披了斗篷就要出门。
“你干什么?”
杨淑尔一把拦住。
初春夜倒春寒,她寒毒未愈,万万不可夜里出门的。
“我去告诉他!”梁宜贞不理,直冲向门。
“明日再去好不好?”杨淑尔挡在门前,“事情咱们已然看破,你今晚赶去,也做不了什么!
若冻坏了身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寒毒多严重,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你让开!”梁宜贞硬闯,“这件事不能等!多等一刻,他就危险一分,大楚也危险一分。我一定要让他看清秋容娘的真面目!”
梁宜贞狠狠掰她的手臂。
平日里,杨淑尔的身手比她好了不知多少!奈何今夜饮了酒,偏偏杨淑尔又不胜酒力,此时根本使不上劲。
饶是如此,梁宜贞废了好大的劲才掰开她。
“淑尔,得罪了,但我必须去。”
说罢提起裙子,朝梁南渚那处狂奔。
她还穿着室内的绣鞋,一件薄薄的春袄裹在身上,寒风直往斗篷里钻。
没了四周的暖炉,梁宜贞才知道春夜有多冷!尤其拖着这副寒毒未愈的身子。
“长公主!长公主留步啊!”腾子一面追一面拦,“皇上歇下了,您明日再来吧!”
“长公主等等啊!长公主!”
“真不能去啊!”
……
啪!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
梁南渚并没有歇息,只是就着几盏灯,批阅奏折。
腾子一梗。
他见梁宜贞来者不善,本想阻止,谁知什么理由都拦不住!
“退下吧。”梁南渚道。
腾子应声,似拿了救命稻草,紧忙溜了。
“你来干什么?”
梁南渚冷语,头也不抬,手也不停。
梁宜贞一步跨入: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有件事,我必须立刻告诉你。”
梁南渚唇角暗暗一勾。
这祸害,总算是服软了吧!
他收敛了神色,渐渐放下笔管,抬头看她。
蓦地一惊!
这祸害,怎么穿这样单薄?!怎么不添外衣?手炉呢?鞋子怎么也不是厚底的?寒气上来怎么了得?!
“滚进来!”他招手,自己忙去关了门窗。又将暖炉点了两个。
“我就在这说。”梁宜贞立着不动,“我没有后悔我的决定,你不必如此殷勤。”
梁南渚手一顿,拧眉。半刻,依旧将暖炉点满。
梁宜贞喘了几口气:
“我只是来告诉你,秋容娘此人有问题。秋家,也有问题。”
梁南渚轩眉:
“你先坐下,慢慢说。”
梁宜贞遂在熟悉的圈椅中坐下。
那是专门为她备的,每一回都坐那里。
这几日她寒毒复发,梁南渚早早便命人将冬日的毛毯铺上,还要时不时拿去火边哄热。她坐之时,必定是热的才好。
果然,梁宜贞一坐下去,瞬间暖和了许多。
只是,她满腹心事,无心于此,只道:
“秋容娘故意害我发病,借机接近你。她想做皇后!”
说罢,又将自己的分析细细说了一遍。她十分紧张,直直盯着梁南渚。
“哦。”他淡淡道。
哦?!
“说完了没?我送你回去吧。”
“不是!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他们处心积虑,是要分你的皇权啊!”
梁南渚呵呵笑,似听了个笑话:
“早知道你要这样说。秋小姐已来和我说过了,就是怕你如此误会她。没想到还真是!”
第四百三十五章 你无情你无耻你无理取闹
梁宜贞一愣,脑子有些懵。
什么叫…秋小姐已来说过?
梁南渚摇摇头,朝她脑门轻敲一记,极其自然,极其理所应当。似乎,二人从不曾有过激烈的争执。
似乎,他还是晋阳侯世孙梁南渚,而非大楚皇帝梁南渚。
梁宜贞晃神,愣了好半晌。
他轻笑,肩头被带动颤抖:
“不是很聪明么?适才还要提醒我提防小人。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反应不过来?”
梁宜贞抿了抿唇,转头望向他。
蓦地一震。
星辰之眸,一如往常。
她缓了缓气息,逼自己收回目光,只道:
“你是说,秋容娘在我来之前一直在你这里,是跟你说怕我误会她?”
“难道不是么?”梁南渚耸肩,“秋小姐出入我这里,从未有半分越矩的事。可午间她回安南殿,你是如何质问她的?”
梁宜贞不语。
“人家好好的大家贵女,你那样的语气,任谁也受不了的?”梁南渚道,“故而,她又来了一趟,说明原委。”
“她说了什么?”梁宜贞盯着梁南渚,身子不自主凑上前。
“还能说什么?”梁南渚扶额,一脸无可奈何,却又掩饰不住的宠溺,“自然是你怎么咄咄逼人问人家,人家据实说了!
让她来汇报你的近况是我的主意,不是秋小姐故意接近。
之所以没让穗穗和逢春来,一来,她们一心向你,也不会事无巨细全告诉我。二来,你不是不愿见我么,她们稍稍离开安南殿,你必然察觉。”
他委屈撇撇嘴:
“我可不像遭人嫌弃呛白!”
梁宜贞无语:
“对,让她来的确是你的主意,但人家不会将计就计,顺藤摸瓜吗?你知不知道大楚上下有多少贵女惦记着你,多她一个很奇怪么?”
“哦——”梁南族拖长尾音,眼神若有若无地搭她几眼,“不也有些人不稀罕么?”
梁宜贞一梗。
她怎么回不稀罕呢?
她就是太稀罕,才不忍心他被千夫所指,在大楚史册上留下半丝污点。
“你别扯其他事!”梁宜贞语气薄怒,却并不敢看他。
他的星辰之眸,便是她最招架不住的。
梁南渚轻笑:
“这不是一码事么?祸害,你,吃醋了吧?怎么,还不想承认?”
梁宜贞咬牙,狠拍案头:
“你是不是傻!她是故意让我中毒的!”
梁南渚看她半晌,叹气摇摇头:
“阿贞,那个香囊御医们都已经查过了。以防万一,我还亲自拿去给诸葛大婶看过。
她也说了,香囊中不过是些寻常香料,放在一起本无大碍。其实,香囊引发寒毒的可能性也很小。
只是,你撞着了,运气不大好。”
“你信?”
梁宜贞拧眉。
梁南渚平日里不是最谨慎的么?怎么对秋容娘如此深信不疑?难道说,真是被美色所惑?
秋容娘…梁宜贞心头喃喃,倒也的确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啊!
她死死盯着他:
“一定是在我昏迷之时,她将香囊调换过,换成了正常的香囊。
当然,她也知道你待我万分紧张,即便是我运气不好中招,你也会禁止宫内用类似的香囊。
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发现两种香囊的不同。”
梁宜贞越说越急,再顾不得许多,一把抓着他的手臂:
“她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她心术不正,你不能信她。一定有阴谋的!一定!你快去查啊!”
梁南渚由她拽着,深吸一口气,只觉心累。
他扶额: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
梁宜贞面色一滞。
梁南渚接道:
“从一进来,你每一个字都在说秋小姐的不是。而她呢?她说你病中易多思,便是说了什么不尊重的话,也让我别往心里去。
她说你是个病人,让我不要和病人计较。”
她懵住了。
梁南渚又道:
“毒发本就是个意外,秋小姐已经尽她所能在弥补。事实上,她尽可以回相府,不必在安南殿看你眼色,受这份委屈。
但她为何留下来?不就是心疼你是个病人,不和你计较么?”
梁宜贞难以置信,身子向后缩。这些话,竟是梁南渚说的?是梁南渚对自己说的?
他不信自己,却在为另一个女人辩解。
她咽了咽喉头:
“她为何留下来?不就是为了接近你么?不就是为了让你误会我,然后说出适才那番话么?
梁南渚,你好好想一想,她为何看我脸色,为何受我给的委屈?
像她这样心思深沉之人,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记下的。日后,她是要还回来的!你明不明白?!”
“梁宜贞!”梁南渚蓦地起身,黑金龙袍摆动。
她仰头看他,毫不退缩。
“你过分了啊!”他严肃道,“没有任何证据,平白攀咬,说的跟真的似的!要不是秋小姐提前解释过,我怕是真信了你!”
她面色一滞,不自主抓紧扶手,心头一紧。麻麻的,空荡荡的。
“所以,你现在是不信我了?”
“你扪心自问,适才的话值得我信么?”他蹙眉道,“你是为了告诉我真相,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醋意?啊?!”
“我…”梁宜贞呵笑一声,一口气堵在喉头,憋得鼻尖发酸。
“回去。”他道,背身对着她。
“你赶我?”她盯着他的背影,“你…在赶我?”
“你别再耍性子了好不好?!”梁南渚广袖一挥,步至书案前,双手撑着,“其实,你说的也对。或许,你这样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做一位皇后。”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扶手都快被她抠出印记。
说来,是自己先推开梁南渚的,但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为何会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她知道,她再没资格指责他什么。从自己推开他的那一刻起,她就没资格了。
她咬紧牙关:
“那秋容娘适合么?”
梁南渚一顿,渐渐转头看向她:
“你什么意思?”
“你口口声声维护她,不就是在心里认定她比我好么?”梁宜贞扯着嘴角冷笑,“她美若天仙,端庄得体,而我只会无理取闹,是不是?”
“看来,你不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他鼻息轻哼,随手抄起两本奏折,扔向她脚边,“自己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不配
啪!
奏折砸向地面,滑近梁宜贞脚边。
她脚上还穿着内室的绣鞋,适才奔走不觉得,此时却猛一股寒意,直从脚底板往上窜。
梁宜贞强忍着,拾起奏折浏览一眼。
一封,是说梁宜贞妖媚惑主,因着她的寒毒,他有一日没去上朝。
另一封,是说她从前在川宁做的混账事。欺凌弱小、对长辈不恭…当然,这些俱是原主所为。
不过,既用了人家的身子,自然要承担人家的过去。
她笑了笑,举起奏折:
“这些都是事实,说得没错啊。”
梁南渚双手握拳,情绪紧绷着,完全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你就不能认个错,服个软么?去向秋小姐赔个不是,即使你身份贵重,也不能随意冤枉人!”梁南渚半怒半无奈,“从前那些死性子,又要回来了么?!”
“呵。”梁宜贞乍一声闷笑,下颌一扬,“对啊,我就是这死性子。我梁宜贞这辈子就没服过软,要我去给秋容娘道歉?没门!”
“你!”他抬手指她,气不打一处来,“好,这些不够是不是?如今你在朝臣们眼中是怎样的形象,你自己好好看一看!”
奏折一本一本砸向脚边,梁宜贞不慌不忙,一本一本捡起来看。
这一回,看得比之前仔细,就像是看事不关己的话本。
“还有么?”
一炷香过去,她抬头一笑,俏皮又嚣张。
“还不够么?!”他快被她气死了!
她轻笑,足尖拨了拨那些奏折:
“说来说去,要么就是从前在川宁做的糊涂事,要么就是如今沉浸享乐,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连做长公主的自觉都没有,如何堪为一国之后?”
她拾起一本,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缓缓走近。
“这些迂臣,如今变忠臣,变能臣了?”梁宜贞钩唇一笑,拿着奏折敲他胸膛。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就不能自己反省反省?难道你永远是对的?”
“反省?我看是你该清醒清醒!”她挣着手腕,怎奈他力气实在太大,丝毫挣不开。
“还反抗?”他瞪着她。
忽而发力,逼得她直直后退。咚的一声,撞倒在龙椅上。
“老子现在清醒得很!”
“你干什么?”梁宜贞呼吸粗重,看着他如火的眼睛,心头扑扑直跳。
“不是不愿意做我的皇后么?不是要做个祸国殃民的祸害么?”他捏着她的下巴,“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祸害我?”
“嗯!”
梁宜贞一声闷哼,嘴唇猛地被他堵上,气都喘不过来!
“嗯!放开!流氓!嗯!嗯!”
她在身下不停挣扎,拼尽全身力气也推不开他。
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出事啊!
梁宜贞心一狠,朝他嘴唇狠咬一口。
“嘶!”
他吃痛退开,嘴角沾着血丝。
“你敢咬我?!”
“你疯了!”梁宜贞骂道,一把推开做起,只背过身去,慌张整理自己的衣襟。
梁南渚莫名慌乱,想要说些什么,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妈的!
自己怎么没控制住?禽兽啊!
他咽了咽喉头:
“那个…我…抱歉。”
梁宜贞不理他:
“你是群臣爱戴的皇上,我不过是被人揭穿老底的落魄长公主,你犯得着抱歉么?”
“一码归一码。”梁南渚道。
她冷笑:
“大抵,我连这个长公主也配不上。”
说罢猛地起身要走。
忽而,只觉眼前一黑,直直倒下。
“阿贞!”
他忙接住,感到她身体的温度,才渐渐放下心。
吓煞人也!好在不是寒毒复发。
他将她横抱在怀中,双手握住她有些冰冷的秀气的足。
叹了口气:
“怎么内室的绣鞋也穿出来了?不知自己寒毒未愈么?”
然而这些话,她全然听不到,只安静躺着。安安静静,没有方才的歇斯底里,是夜的静谧。
“皇上,你何苦呢?”
忽见一白影,鄢凌波手握云头手杖,自屏风后出来。
“她衣着太单薄,我是怕她寒毒复发,有些事现在又不好同她解释。故而用强。”他看向鄢凌波,“凌波哥不会怪我吧?”
鄢凌波摇头笑笑:
“怎么会。我看,你们自己发现的解毒法子,比我的解毒丸有用多了。只是解毒太急太烈,她这才晕过去。”
梁南渚脸一红,又垂眸凝她:
“祸害,真舍不得送你回去啊。”
他叹口气:
“凌波哥,辛苦你了。”
鄢凌波颔首:
“放心吧,我乘马车陪她回去。车中的暖炉自她进殿就熏着,半点也冻不着。”
梁南渚依依不舍地将梁宜贞交到他手上,默了半晌:
“凌波哥,明日,你务必陪着她啊。”
“放心,宜贞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月明星稀,一个不平凡的夜晚,终将迎来一个不平凡的黎民。
…………………………
“咱们不会在宜贞这里睡了一夜吧?”程机杼敲着脑门,还带着宿醉的眩晕。
梁宜萱打个呵欠:
“昨日是不是你抢我被子啊?”
“那你还一直抱着我呢!”程机杼瘪嘴。
话音未落,只见穗穗急匆匆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不好了!”
二人一惊,蓦地清醒。
杨淑尔早已梳洗毕了,只一把拦住穗穗,捂住她的嘴:
“嘘!宜贞昨夜被皇上气晕了,明国公送回来的。你让她再睡会子,别闹。”
“还睡什么啊!”穗穗打开她的手,撅嘴道,“都怪皇上!昨日气晕长公主不说,这会子又来气她!”
杨淑尔心下咯噔:
“怎么回事?”
她探头看了看梁宜贞,又朝另外二人招收,低声道:
“咱们出去说。”
几人会意,一溜烟出了房门。
“快说!”程机杼一脸焦急。
穗穗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咬吃人似的,眼睛憋得猩红猩红。
“呸!坏皇上!”
“你小心点!”梁宜萱打她一下,“在安南殿说说可以,别出去说啊。”
穗穗噔噔点头,又道:
“那个坏皇上,他!他下旨立后了!”
三人一惊,蓦地笑了:
“这是好事啊!怎么说不好了?穗穗原是真蠢!”
“走,咱们拉宜贞起来!”
“总算修成正果了。”
……
程机杼与梁宜萱你一句我一句,像自己嫁人一样。
唯有杨淑尔,深深凝眉:
“穗穗,皇后是谁?”
“除了宜贞还能是谁?”程机杼哈哈大笑,“淑尔你酒还没醒呢?”
“秋容娘。”
忽闻人声,只见梁宜贞立在门边,乍一声自嘲的笑。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还情
“宜贞…”
“长公主…”
众人心下一麻,渐渐转头望向她。
梁宜贞裹紧斗篷,步下台阶:
“穗穗,我说得对么?”
穗穗撅起嘴,眼皮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真的?”程机杼不敢信,一把抓住穗穗的胳膊。
穗穗只一脸委屈,并不说话。
“怎么会?”梁宜萱百思不得其解,“她才入宫多久?与大哥不过几日的相处。纵然她貌若天仙,也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杨淑尔一盆冷水浇过去,“人家的父亲,可是咱们大楚的宰相。”
“对了,她人呢?”梁宜萱四处张望。
杨淑尔摇摇头:
“都是准皇后的,目的已达成,还留在安南殿作甚?白看我们几个的眼色么?!”
“淑尔,”梁宜贞淡淡道,“别说了。这不关咱们的事。”
逢春在不远处默默扫花,将她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只握紧笤帚,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表情,不易察觉的拧眉。
“长公主。”逢春又绷着木板脸,语气不快不慢,淡的很,“长公主若不喜欢她,逢春立刻去相府,给长公主出气。”
梁宜贞摇摇头。
梁宜萱打量她:
“她可是大哥下旨册封的皇后。怎么,这回你不听大哥的了?”
逢春垂着眼,脸上并没有表情:
“我从前是小姐的丫头,如今是安南长公主的丫头。自然,听她的。”
“好丫头!”程机杼顺手扛起红缨枪,“走!我同你一起去!去了相府咱们就去御书房,反正酒没醒,本将军也不怕!
我倒要去问问,宜贞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他?!就因为寒毒,他便能随便册封别人?!
呸!男人都不是个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柳春卿与苏敬亭结伴而来。
柳春卿急行两步:
“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就是!”苏敬亭亦不快。
“是锤子是!”梁宜萱呸了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就是一丘之貉!臭男人!
来这里作甚?是他良心过不去,让你们来看宜贞?”
她上前一步,猛推苏敬亭一把:
“滚吧!我们宜贞好得很!让他记住了,是我们宜贞不要他的!”
“你!”苏敬亭气得嗓子冒烟,“别自以为是了!我们也很担心宜贞好不好?”
梁宜萱冷笑一声,白他一眼。
“我没事。”
梁宜贞忽道,淡淡的,有气无力。说罢转身回屋,将一群人生生隔绝在木门之外。
“宜贞!”
程机杼正要推门,被柳春卿一把拦住。
“让她自己静一静吧。”他凝眉道,“皇上这一回,的确太过分了。”
程机杼收回叩门的手,切了声:
“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要真为宜贞抱不平,跟我一起扛着枪,找梁南渚讨个公道啊!”
柳春卿扶额:
“程爷!程小将军!你就别再添乱了好不好?平心而论,他是不是一个好皇上?”
程机杼撇嘴,不说话了。
他勤勤勉勉,冷静沉着,赏罚分明…似乎所有赞美帝王的词,都可以用在他身上。
柳春卿按下她的长枪,接道:
“你的枪,应该对准敌人,而不是皇上!”
程机杼深吸一口气,不耐烦,一把将长枪扔开。
“那怎么办?”她逼问他,“就这么放过皇上啊?!想得太美了!”
柳春卿叹口气,与苏敬亭面面相觑。
杨淑尔看看他们,道:
“有个人或许有办法。只是,他早该到的,怎么还没到?”
不是说,万事都没有宜贞的事要紧么?出了这样大的事,他本该第一个现身啊。
“我去看看。”杨淑尔道,奔到门边张望。
“她说谁啊?”程机杼一脸懵。
话音未落,只见杨淑尔对着门口施礼:
“明国公,总算来了。”
鄢凌波手握云头手杖,疾步行来,雪白衣角飘飞。
“本急着敢来,路上耽搁了。”他侧耳,“宜贞呢?”
杨淑尔垂眼叹息:
“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也不让人进。”
鄢凌波凝眉:
“我去看看她,大家都回吧。人多,她反而心乱。”
“说的也是。”柳春卿道,“不如,咱们也先别出宫,找个地方等着。
明国公这里一旦有消息,或者宜贞愿意见人了,便让人来支会一声。咱们也好放心。”
众人纷纷附和。
于是,一群人便往梁宜萱的安乐殿等候。年轻人济济一堂,又焦又急,安乐殿并不安乐。
送走他们后,鄢凌波才回到梁宜贞房门口。
刚要敲门,只听她道:
“凌波哥,进来吧。”
“宜贞,这件事…”他顿了顿,“皇上有他的无可奈何,但他心里只有你一人。这一点,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对不对?”
梁宜贞没有说话,只从妆奁匣子中取出一枚玉簪。却是男子式样。
“凌波哥,烦你帮我还给他。”她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初入京城时,他与她当着京城百姓的面交换的玉簪。还有一枚她的,在他那里。
“有一枚我的,也请帮我要回来。他若不给,凌波哥就帮我摔了吧。”
“宜贞…”
鄢凌波看着玉簪,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宜贞,没必要的。”他道,“这是你最深的念想,还是留着吧。”
梁宜贞扯扯嘴角:
“既然他亲手做了了断,那就要干干净净。”
说罢,她又取出凤印与安南印。
“这两枚印章,是当初他给的。”她茫然望着前方,“凤印,代表皇后之权;安南印,与国玺同权。
这两样东西,再留在我这里不合适。凌波哥也一并还给他吧。”
说罢取出一放素色手巾,将两枚印章一枚玉簪细细包裹。
才包好,她手一顿,又拆开。
“你这是…”鄢凌波不解。
梁宜贞勉强笑笑:
“还是借凌波哥的手巾一用吧。我的东西,不方便再过他的手了。”
鄢凌波一怔。
她,一惊如此决绝了么?
…………………………
“她真这么说?”
梁南渚看着案头齐整摆着的三个物件,深深凝眉,牙齿都快咬碎了。
鄢凌波颔首:
“这不能怪她。”
梁南渚默半晌,仔细收好:
“我暂时保管。这件事过去后,是谁的东西,谁自己管好!”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夜祭
鄢凌波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隔着丝帛,模模糊糊。
他摇头叹了口气,便往梁宜萱的安乐殿去。
年轻人们根本没有睡意,围坐一处,说的都是梁南渚封后之事。
“你们两个锤子!”梁宜萱破口大骂,“天天跟在梁南渚身边,不可能什么也没察觉吧?这会子来安慰宜贞,是觉得良心过不去?!”
苏敬亭扶额:
“他的决定也没跟谁商量,我和春卿怎么知道?!你没长眼么,明国公不也什么都不知?何况我们?!”
“宜萱,少跟他们废话!”程机杼一脚跨上椅子,手肘撑住膝盖,“本将军就问你们一句,有没有胆子跟我一起掀了御书房!”
她看柳春卿一眼:
“你别教育我啊!我可没把枪对准咱们的好皇上!但他这般欺负宜贞,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掀了御书房是便宜他了!”
“不!”程机杼又猛一激灵,“要掀就掀大婚现场!成锤子亲?!”
柳春卿无奈:
“你去你去!看看你去了能不能改变什么?皇上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识过,就凭你,能进去再说吧!”
程机杼撇撇嘴,嘀咕:
“我自己要进得去,干嘛拉上你!”
柳春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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