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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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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百川走了进来。
韩铖抚了额头,坐回椅子里,对百川说道:“你去看下大殿下在不在屋里。”
“是,王爷。”
百川应了一声,却没有退下,而是欲言又止的抬头看了眼韩铖。
韩铖放下揉着额头的手,问道:“怎么了?你还有事?”
“王爷,刚才的那位小姐,就是王爷当年流落在外的大小姐吗?”
韩铖点了点头。
百川是他身边的老人,当年他还只是护国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时,百川便跟在了他的身边。对他,韩铖一直信得过。
“长得很好看,比郡主还要好看许多。”百川轻声说道。
韩铖闻言,脸上不由便绽起抹笑意,轻声说道:“她和华儿是梅兰竹菊各有千秋,不过……”
见韩铖顿住了话头,百川不由抬头朝他看去,轻声道:“怎么了,王爷?”
韩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她比华儿看起来还出色,但我却觉得华儿她才是我想要的那个女儿。”
百川不由失笑道:“王爷您糊涂了不是?郡主本来就是您的女儿啊!”
“不是……”韩铖还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是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王爷。”
百川揖礼退下。
屋子里,韩铖目光落在容锦用过的茶盏上,脸上生起一片茫然之色。他缓缓抬手按在胸前,咚咚有力有序的心跳声,让脸上再添几分惘然。从最初的知晓容芳华给他在这世上留下一个女儿后那种雀跃欢喜到眼下的平淡漠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他变了,还是容锦太让他失望了?
“芳华,她真的是我们的女儿吗?”
天字一号间。
燕翊听了青元的禀报后,连忙吩咐道:“快请了进来。”
不多时,百川走了进来。
“小的百川见过殿下。”
燕翊抬手免了百川的礼,轻声问道:“百川,你怎么来了?我听青元说,你们王爷有客人,你不在跟前侍候,怎么来我这了?”
百川低眉垂眼一脸恭敬的说道:“回殿下,客人已经走了,是我家王爷命小的来请了殿下过去一叙的。”
容锦和燕离已经离开,早在一刻钟前青元便禀了燕翊。
燕翊算着,照理百川应该早就来请他的,但这个时候才来,估计是韩铖留了百川说话的缘故。不知道韩铖跟百川说了什么?
使了个眼色给一侧的青元,燕翊笑着对百川说道:“既是王爷有请,那我们快些过去吧,莫让王爷久等了。”
话落,率先提了步子往外走。
百川和青元紧跟上前。
屋子里正百般不是滋味的韩铖,听到外面杂乱的步子声后,他放下揉着太阳穴的手,站了起来,掸了掸了身上没有一丝皱褶的袍子,然后便抬头朝门外看去。
燕翊一进门,便看到神色肃然立在那等候的韩铖,下意识的脸上便扬起一抹笑,对韩铖揖礼道:“王爷。”
韩铖还了一礼,“殿下。”
待得燕翊进了屋子,韩铖又对百川吩咐道:“去泡壶茶来。”
百川才要退下,却是被燕翊拦住了,“不用了,王爷会客的时候,我跟沈叔喝了一肚子的茶,到现在还觉得肚子涨得难受呢。”
百川朝韩铖看去,韩铖便摆了摆手,百川行礼退下。
“王爷,青元说来的是容姑娘,怎样,容姑娘可是改变主意,打算跟您回北齐了?”燕翊没有打什么马虎眼,直白的问道。
韩铖抬头,对上燕翊热诚的眸子,默了一默后,缓缓摇头。
虽是心中早有猜想,但到底还是难掩失望。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便沉了下来。
良久。
燕翊哂笑一声,抬头看向韩铖,轻声问道:“王爷,那容姑娘她是来……”
“她想要建一支护卫小队,想要本王替她训练她们。”韩铖说道。
“王爷答应了?”
韩铖点了点头。
燕翊想了想,轻声说道:“这样也好,必竟王爷与容姑娘从小便失散,能在一起相处些日子,彼此多增加些了解也是好的。”
韩铖闻言,点头道,“本王也是这样想的。”
“容姑娘有没有说请王爷什么时候入府?”
“三天后。”
三天后!
燕翊想了想,笑道:“王爷要不要给王妃捎封信回去,必竟,王爷当初是打算接了容姑娘便走的,现在……”
“幸亏殿下提醒,”韩铖笑了说道:“若不是殿下提醒,本王差点把这事便忘了。”
燕翊笑着摆手。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燕翊便起身告辞。
韩铖送走燕翊,转身去了屋子里的书案前,写了封信后,喊了百川进来,“把这封信用最快的速度送回王妃手里。”
“是,王爷。”百川接过信贴身收好,转身匆匆退了下去。
且说燕翊与韩铖告别后,匆匆回了屋子,却不见沈真的身影,不由便喊了青元来问话。
“沈叔呢?”
“回殿下,您去见王爷的时候,沈护卫也出去了。”
“出去了?”燕翊不由犹疑的问道:“去了哪里?”
青元摇头。
燕翊不由便皱了眉头,正要吩咐青元去找,不想,下一刻,却看到沈真正远远的朝这边走来,他连忙站了起来,迎上前,问道:“沈叔,青元说你出去了,你去哪里了?”
“我出去逛了逛。”沈真说道,“怎么,殿下找我有事?”
燕翊将韩铖答应替容锦训练护卫的事把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沈叔,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借这个机会混进去?”
“不用。”
“为什么?”燕翊不解的看向沈真。
沈真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笑,轻声问燕翊道:“你知道我刚才去干什么了?”
“你不是说出去逛了逛吗?”燕翊一脸奇怪的问道。
“我是出去逛了逛,那是因为我本来是打算暗暗跟着那位永宁郡主,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的,只是我还没靠近,便被发现了。”沈真对燕翊说道。
“被发现了?”
沈真点头,“所以,借机混进容锦府上的事,你打消这个念头吧,燕无暇的儿子……”沈真顿了顿,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颇为无奈的说道:“果真非等闲之辈!”
燕翊嘴唇翕了翕。
沈真说完,便拾步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对燕翊说道:“殿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睿王搭上话。”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燕翊被沈真一提醒,连忙大步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对沈真说道:“沈叔,这事,还得你帮着一起出个主意?”
……
容锦下了马车,见燕离没有下马车的意思,不由问道:“你不下来吗?”
“我要去办点事。”燕离对容锦说道:“你先回府,办好事,我来找你。”
容锦才想问,是什么事。
但燕离已经放下了手里的车帘,对赶车的吴大吩咐道:“走吧。”
吴大朝容锦看去,容锦摆了摆手,“去吧。”
“是,郡主。”
吴大一马鞭将马车赶离了郡主府门口。
门房的小厮早就迎了出来,此刻见自家郡主就站在廊檐下,他们也跟着齐齐的站在廊檐下,目送着马车离开。
容锦不知道燕离要去哪,因为一路上燕离也没跟她说什么,是到了府门口,才突然提起的。想不出个头绪来,正准备转身进府时,耳边忽的又响起一阵笃笃的马蹄声。
难道是燕离去而复返?
容锦不由自主的转身看去。
身后却是一辆七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正远远朝她驶来。拉车的马清一色的都是油光水滑的枣红大马,神骏非凡,一看就不是凡品。
天啊,这谁家的马车啊?
容锦身后的小厮们窃窃私议起来。
西市本就是富商云集的地,都是有钱人,但商人社会地位低,便是有钱也摆不起谱!而东夏皇朝对屋宇建制,以及车乘马匹都是有严格的建制的。突然间,就看到这样富贵非凡的马车出现,一时间热闹非凡,大家围在一起,便评头论足起来。
容锦看了一眼,便收起了好奇的心思。
收了目光,转身才要进门,不想这个时候,身后却响起一道清清浅浅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永宁郡主!”
容锦步子一顿,不由自主的转身回头。
“端王爷?”
容锦怔怔的看着一手撩起半张车帘,正探了半张脸,笑意盈盈朝她看来的端王李欢。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搬了条凳摆放好,这才请李欢下车。
李欢抬手撩了帘子,姿态雍容优雅的自马车里站了出来,一掀袍摆,踩着轩夫摆好的凳子下了马车。
一袭宝蓝色的杭绸直裰穿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俊逸非凡,但在那件宝蓝色的杭绸直裰外,他又套了一件黑色绣大红合欢花的纱质大褂,有风吹起,顿时便给他渲染上几分瑰丽的神秘感。
容锦看着这样的李欢,很难将他同当日大殿初见时,那种陌上谁家少年的感觉融合在一起。眼前的李欢,乍然间就让她有一种,捉磨不透的感觉。不再是温文如玉的少年,而是……容锦还没想出恰当的形容词,耳边再度响起李欢的声音。
“永宁郡主,可是本王唐突了?”
容锦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在她一怔神的时候,李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离她只不过是一步之遥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近得她可以看到他那对如星子一般的眸子,正浅笑着朝她看来,他白皙俊美的脸被阳光照着,朦胧而模糊。
容锦眯了眯眸子,步子往后退了一步,屈膝福礼,“臣女见过端王爷。”
李欢垂眸,目光落在容锦黑鸦鸦的乌发间,那只烧蓝玻璃掐丝珐琅簪子上。簪子是蝶开形,精湛的工艺,使得那对薄如蝉翼的蝴蝶翅膀既使被风吹过,都能微微颤动,好似是要展翅而飞。李欢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容锦没有等来李欢的声音,想了想,干脆就自已站了起来,抬头朝李欢看去,一抬头,对上李欢那虽笑着,却没有一点温度的眸子,容锦顿时便怔了怔。
“噢,是本王失神了,郡主勿怪。”话落,李欢还施手揖了一礼。
容锦连忙侧身避了避,她狐疑的看向李欢,“王爷,您是经过,还是……”
“本王是特意来找永宁郡主的。”李欢接了容锦的话说道。
容锦下意识的便的生起一抹警惕,她垂眸,压下心中纷乱的心绪,轻声说道:“既是如此,王爷不如请府一叙吧。”
“噢,其实本王是来向永宁郡主陪罪的。”李欢抬头看了看容锦身后的郡主府,目光所及处,似是看到正有人以极快的速度的往这边赶来,他几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笑着对朝他看来的容锦说道:“本王在太白楼定了酒席,还请永宁郡主赏脸。”
话落,侧身往一边让了让,让出了他身后的那辆彩琉璃华盖翠帷马车。
请她吃饭?
容锦眨了眨眼,下意识的朝李欢看去。
不想李欢也正朝她看来,四目相对,李欢扬了扬眉梢,淡淡道:“怎么,郡主不愿赏脸?”
古怪!
从李欢出现的那一刻,容锦就觉得这一切都透着古怪,可是,这是一个很好的接近李欢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
虽然明知不妥,但她还是忍不住的就说道:“怎么会,既是如此,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李欢俊秀的脸上笑意越发的温润,“郡主请。”
“臣女乘了马车,王爷您拿什么代步?”容锦犹疑的问道。
“本王骑马。”
李欢的话声一落,便看到有侍卫牵了枣红大马过来。
容锦这才发现,原来在马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
李欢接过小侍手里的马鞭,含笑朝容锦看来。
容锦原本是想让人回去通知琳琅一声,但对上李欢看来的目光后,咬了咬牙,终是拾步朝马车走去。
待容锦上了马车,李欢也翻身上马,对赶车的马夫说道:“走吧,去太白楼。”
马车笃笃向前。
李欢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郡主府,唇角翘起一抹弧度,一扬马鞭“啪”一声过,枣红马扬蹄飞奔,如一道红色的闪电一样,朝前面的马车追去。
“人呢?”琳琅挤过拥挤的人群,对看守门房的小厮问道:“不是说郡主回来了吗?”
“琳琅姑娘,郡主是回来了,可是又走了。”
琳琅缓了缓气,从后院一路跑出来,她喉咙都快冒烟了。
“怎么又走了?我刚才好似看到除了郡主还有旁人,那人是谁?”
“是端王爷。”
“端……”
琳琅有种被当头敲了一棒的感觉。
李欢?!
竟然是李欢!
而且容姑娘还跟着他走了?
琳琅一跺脚,转身便要往前追去,跑了约有个两丈远,又蹭的一下跳了回来,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小厮问道:“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噢,说是太白楼。”小厮回道,“王爷说是要请郡主吃饭,向郡主赔礼道谦。”
琳琅气得口不择言的斥了声“吃货”,当下二话不说的,提气急急的往前追。一边追,一边想着,幸好,还知道是什么地方!
☆、19一场烟花
“这不是去太白楼的路!”容锦撩了帘子,对策马跟在马车边上的李欢说道。
李欢对上容锦朝他看来的目光,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狭长的眸绽起一抹浅浅的笑,倾身对容锦说道:“噢,本王弄错了,其实订的不是太白楼,而是得月楼。”
得月楼与太白楼齐名,但两者的位置却是南辕北辙,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绕一圈也碰不了头!
容锦之所以敢谁都不带,便跟着李欢走,无非就是笃定琳琅她们知道她在太白楼,一定会寻来。但眼下,李欢却跟她说,不是太白楼,而是得月楼!她甚至不敢想像,琳琅在太白楼找不到她的人,会掀起多大的波澜来!
“那使个人去府上跟臣女的丫鬟说一声,回头她在太白楼找不到臣女,怕是要着急了。”容锦对李欢说道。
李欢对上容锦的眸子,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郡主,奴便是奴,主便是主,你一个做主子的不管去哪里都要跟个下人知会一声,这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容锦对上李欢略显讥诮的笑脸,扯了扯嘴角,给了李欢一个皮笑肉不笑后,淡淡道:“谢谢王爷赐教,只不过臣女虽是主子,小到衣食住行,大到钱财生命却是离不开她们的,同样我的喜怒哀乐生死富贵也反过来决定着她们的一切,这般相辅相成的关系,远非单纯的奴才和主子的关系,能界定的。王爷,您说是不是?”
“郡主是恐本王对你不利?”李欢不改笑容的看向容锦。
容锦挑了挑眉头,淡淡道:“这到不至于,臣女是跟着王爷离开的,王爷若是对臣女不利,又岂能脱得了干系?”
李欢闻言,呵呵一笑,轻声说道:“自是脱得了!”
容锦脸上的那抹笑,不由便僵了僵。
是啊,她既便是跟着李欢出来的,但李欢真要对她不利,半路安排个杀手,自已再假装负伤,她死了就死了,而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么一想,容锦脸上的神色不由便难看了几分。
却在这时,耳边响起李欢清脆的笑声,“郡主,你真的想多了,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要伤你性命?”
容锦勾了勾嘴角,脸上闪过一抹几不可见讥诮之色。
的确是无冤无仇,但若是无冤无仇便可相安无事,那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枉死之人?
容锦懒得打太极,直接问李欢,“王爷是不打算让人去与臣女的丫鬟知会一声了?”
李欢对容锦笑了笑,对赶车的车夫说道:“让马车走快去,迟了,怕是菜都要凉了。”
眼角余光觑到容锦脸上闪过一抹恼怒之色,李欢扬了扬眉梢,似是说给容锦听,又似是说给自已听一般,轻声道:“本王听人说郡主不但精通药理,一手毒功也使得出神入化,本王惘顾郡主意愿,也不知道郡主回头怎样招呼本王!”
容锦顿时如醍醐灌顶,醒悟过来。
她怎么把自已会使毒的事给忘了?难道真是人依赖的久了,最后就不由自主的成为了寄生虫?
李欢见容锦脸上不再只是恼怒的神色,眼里的笑不由便淡漠了几分,但很快却又勾起了唇角,眉宇间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的笑,紧接着身姿也跟着挺了挺,一夹马腹,胯下枣红马便跟着容负担的马车步伐一致的齐齐向前。
容锦放了手里的车帘子,缓缓的靠了回去。
自从知道楚惟一身后的那个人是李欢后,她其实一直也在想找个机会接近李欢,她需要知道李欢的目的是什么?眼下,机会送上门了,她又岂会拒之门外?
容锦唇角同样噙了抹笑,找了个比较舒逢的姿势懒懒的窝在了马车里。
马车行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一处略显静谧的小巷子前。
容锦感觉到马车停了,才要掀了车帘下来,但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却在这时,撩起了她前面的车帘。
“郡主,到了。”李欢那如玉般温润的眉眼微微含笑朝她看过来。
容锦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恭身走出马车,正准备踩着早已备好的马凳下,那只如玉雕般的打着帘子的手,却在这时,朝她伸了过来。
这是……容锦目光微垂,对上李欢温文尔雅朝她看的脸。
默了一默,容锦无视李欢伸出的手,拾了裙摆,踩着条凳下了马车。
李欢看着自已顿在空气中的那只手,鼻端是一股淡淡的如五月里香樟花开的清香,冷冽却馥郁沁人心脾,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闭目,呼吸再呼吸!
容锦没有理会一侧的李欢,她的目光停在了小巷尽头气势宏伟轩昂的建筑上。她知道得月楼与太白楼齐名,但眼前派十足的建筑不像是一座酒楼,倒像是公卿候爵的府邸。
“前面就是得月楼吗?”容锦回头朝李欢看去。
这一回头,才发现,马车和之前的护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然退了下去,空幽幽的巷子里便只剩下她和李欢两人。
“是的,前面你看到的那座楼就是得月楼。”李欢轻声回道。
容锦拧了眉头,狐疑的打量着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不走正门?”
李欢微微的挑了眉头,含笑看了她道:“我不喜欢走正门,我比较喜欢走偏门!”
容锦:“……”
一阵轻声悦耳的笑在耳边响起。
容锦蹙了眉头,干脆不再言语,只管低了头往前走。
但就在她准备往前走时,李欢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永宁郡主,你恨过你的母亲吗?”
容锦错愕的抬头,“我为什么要恨她?”
“因为她给了你这样一个不堪的身份啊!”李欢笑着,说道:“你至今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人前你是尊贵的永宁郡主,可是人后呢?”
人后?
人后我还是容锦啊!
“人后你只不过是一个不被祝福,带着原罪出生的小杂种,你不恨她吗?真的不恨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容锦觉得有那么一瞬,她似是在李欢的眸子里看到了一种感同身受的痛!看到了他眸底那压抑的好似疯狂的暗芒。
“原罪?”容锦好笑的看向李欢,轻声说道:“王爷,这好似是臣女当日用来说淑仪郡主的话,不想却被王爷引用了!”
李欢挑了挑眉头,目光若有似无的撇了眼容锦,淡淡道:“所谓原罪,它是指人类生而俱来的、洗脱不掉的‘罪行’。”顿了顿,眉目轻弯,一脸兴趣的看向容锦轻声问道:“永宁郡主,你的出生难道不背负原罪吗?你本就是一个阴谋的产物!是她人有心设计后结下的罪恶的果实。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去讥诮李溶月,去质疑她,去……伤害她?”
容锦看着眸色深沉的李欢,默了一默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欢被容锦那一声笑似是给笑得怔了怔,稍倾,似是想到什么,自已也跟着笑出了声,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容锦摇头道:“臣女只是没有想到,王爷这般费尽心思将臣女骗了出来,却原来是替淑仪郡主打抱不平的!”
“不,我不是替淑仪打抱不平。”李欢否定了容锦的话,他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幽幽的落在渐渐暗沉的天色上,轮廓分明的脸上,忽的便绽起一抹萧瑟之意,“我只是……”
只是什么没有往下说,而是话锋一转,抬手指了长长巷子后那重檐翘角,台楼环廊,楼高三层,拔地插天的得月楼,对容锦说道:“知道它什么叫得月楼吗?”
容锦摇了摇头。
她管它为什么叫得月楼!
她只想知道,琳琅能不能根据她一路留下的记号,寻了过来。
“你仔细听听,是不是能听到水流湍湍的声音。”
耳边响起李欢的声音。
容锦虽是满腹狐疑,只觉得这个李欢就像是雾遮云缭掩映下的山峰,回旋反复,难见全貌,总在你以为看清它的时候,它却又成了另一个番模样!但还是按着李欢的话,侧耳细听起来。果然,下一刻,似是便听到湍湍的水声,以及轻浪拍岸的哗哗声。
“得月楼倚水而建,门前便是十里苏溪江,每逢月半,一弯弦月好金勾挂在檐角,让人感觉伸手便可得,故得名‘得月楼’。”话落,李欢回头目光温和的看向容锦,轻声说道:“得月楼不但景致天下无双,菜食也是数一数二的,听说前朝的皇帝曾在得月楼用膳,因其菜味道极为鲜美,赐名‘天下第一食府’。”
天色已然完全暗沉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巷子的两边升起了一盏盏的红灯笼。那些狮子球般大小的灯笼渐次延开,燃一簇小小的火光,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着,一直通向得那掩于夜色里的飞檐翘角,古朴典雅的酒楼。
一切美丽的如同一场幻影!
“走吧。”李欢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容锦点了点头,来都来了,不管李欢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断没有退缩的可能。
一路向前。
容锦忽然就发现,随着她们往前一步,那些悬挂在两侧甬道的灯笼便会随着她们的路过,而熄灭,人说一步一莲华,她这里则是一步一灯笼!
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当她停下步子,回身看去时,身后是一条寂寂的甬道,若不是自已曾经从那里走过,她一定不会想到,这样普普通通的地方给了她那样如梦似幻的一场美景。
“王爷!”
耳边响起沉厚的男声。
容锦回头,便看到一名年约五旬,穿一袭鸦青色素面刻丝直裰,颌下留美髯的男子朝她和李欢走了过来,男子的身后跟着两名穿宝蓝色素面直裰,年约八、九岁的童子。正随着男子一同向李欢见礼。
“郡主,这是得月楼的掌柜,裴轸,你叫他裴掌柜的便行了。”李欢指了那男子对容锦说道。
裴轸听了李欢的话,已经带着身后的两个童子重新向容锦见礼,“小的裴轸见过郡主。”
容锦微微颌了颌首,“裴掌柜的客气了。”
等裴轸行礼过后退到一边,李欢这才轻声问道:“裴掌柜的,都安排好了吗?”
“回王爷的话都安排好了。”裴轸再交恭身说道。
李欢便摆了摆手,“那你退下吧,这里留下清风和明月侍候便行了。”
“是,王爷!”
裴轸行过一礼后,退了下去。
容锦发现裴轸并不是退回酒楼,而是直接往小巷里走去,当下不由便一脸奇怪的看向李欢。
李欢对上容锦看来的目光,笑了笑,说道:“我提前三天向裴掌柜的订了酒楼,今天这里不接待外客,整座酒楼只有你我两个客人!”
包场?!
容锦前世曾经听说过包场看电影的,但包场酒楼的还真只是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现在却在自已身上实现了一回。一时间,不由便怔的忘了反应。
她这样的反应到是叫李欢看得失笑,末了,轻声说道:“走吧,菜都做好上齐了,再晚了,怕是就要吃冷的了。”
容锦点了点头。
李欢便对眼前那两个八九岁的童子吩咐道:“清风、明月,前面引路吧。”
“是,王爷。”
清风和明爷行了一礼后,转身在前面引路。
走近了,容锦这才发现,得月楼的西边是一条在夜色里隐约可见如同一条闪着鳞光的黑色缎带的河流,这应该就是李欢说的苏溪江吧?东边则是葱葱郁郁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翠竹,那些竹子因为被风吹着,正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一曲小夜曲。
酒楼打扫得很干净,每隔三步便是一盏大红的灯笼,那些红灯笼发出的光,将空无一人的楼邸渲染上了一种暧昧的暖色。人行走其间,有种此身不知何处的空渺感!
“去三楼吧,酒席摆在三楼东边的蓬莱阁。”李欢对再次发怔的容锦说道。
容锦点了点头,才要拾步,但一瞬,却发觉一只手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她顿时如遭蛇咬般,猛的要甩开那只手,但却在下一瞬,那只手自已放开了她。
“你……”容锦脸色难看的朝李欢看去。
李欢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抬手指着前面的木制楼梯,“郡主别误会,本王只是想扶你上楼罢了。”
容锦抿了抿嘴,说实话,她看不出李欢脸上神色的真假。
是真的只是一时的殷勤,还是本就心有所谋?但不管是哪一种,既便她现在想要反悔,想来,也是枉然。
“不用了,臣女自已走便行。”
李欢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容锦拾了裙摆,跟在清风和明月身后,向楼上走去。
除去一楼,二楼和三楼都是雅间。
被切割成数个小间的二楼,在楼梯的拐角处放着一盆不知道叫什么学名的兰花,明明不是花开的时节,但那盆兰花却开出白色的小花朵,沁人的清冽的花香若有似无的在鼻间游荡,容锦不由自主的便喜欢上了这带着几分清冷的幽香。
“郡主,楼上请。”
耳边响起不知道是清风还是明月的催促声。
容锦点了点头,再次拾裙跟着往上走。
三楼的楼梯拐角处同样放置着一盆花,但却是一盆双色牡丹,至纯的白衬着浓艳的红,艳丽,夺目,雍容华贵!让人不知道是纯洁高贵的九天玄女下了凡,还是修炼千年的女妖这一刻乍然面世!
“郡主。”
耳边响起尚显稚嫩的童音。
容锦将目光从那株双色牡丹上抬起,才要朝站在门槛处朝她看来的清风还是明月看去,却在抬头的刹那,目光落在那向外横升的飞檐挑角上,一弯明月如同银勾般落在挑角的上方,似乎只要轻轻抬手,便能揽月入怀。
“想不想做那个聆风揽月的人?”
耳边乍然响起的声音,使得容锦蓦然回神。
她抬头,这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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