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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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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气结。
容敬德自袖里掏出一个姜黄色的亮釉双耳瓶,扔在了吴氏跟前,“始终是一死,与其我来动手,不如你自已走得痛快点吧!”
吴氏摇头,“我为什么要成全你?”
容敬德挑了眉头,吴氏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没错,吴氏若是自尽,于他来说,好过他亲自动手!
“既是如此,说不得,只有我来成全你了!”容敬德一挥手,身后兵士走了上前。
玳瑁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往屋里跑来,守在门边的兵士举起了明晃晃的刀拦了过来,玳瑁发了狠,不管不顾的往前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握住刀刃,立马满手的鲜血。
“让开!”玳瑁怒声喝道。
兵士被玳瑁吼得缩了一缩,屋子里的容敬德皱了眉,朝一侧的容方看去。
容方无奈的叹了口气,朝兵士使了个眼色,兵士手里的刀对着玳瑁便砍了下去。
“玳瑁……”翡翠眼睁睁的看着玳瑁倒在血泊中,她目赤欲裂的看着容敬德,嘶声道:“我跟你拼了!”
手里攥着临时一把银光闪闪的剪子朝容敬德扑了过去。
站在容敬德身侧的兵士长刀一送,翡翠口吐鲜血,瘫倒在地上。
屋子里一瞬间如同人间地狱。
吴氏哆嗦着嘴唇,眼泪如雨点子般落了下来。
“这就是你要的?”容敬德抬脚朝吴氏走去,眉目间满是不屑,“人都死了,你满意了吗?”
吴氏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容敬德。
“我发誓,我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就将你挫骨扬灰,让你永不入轮回之道。”
容敬德一字一句道,话落,上前一步,抬手一把钳制住了吴氏的下颌,手里姜黄色的瓶子对准吴氏不得不张开的嘴将瓶子里的药水尽数灌了下去。
门被猛然推开。
容锦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屋子里烛光摇曳,外祖母瞪圆了眸子,唇角淌着一股黑血以一种愤怒而又无奈的方式,告别这个尘世,告别她。
“祖母!”
容锦冲了上前。
容敬德猛的回头,似是见鬼了一般,厉声道:“你还真是冤魂不散,那样都弄不死你!”
容锦没有理会容敬德,她只是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鼻子里,耳朵里,就连眼睛里都在不停流着血的吴氏,嘶声对琳琅喝道:“琳琅,救祖母,快救祖母啊……”
琳琅欲要上前,但这时,门里门外一瞬间涌现了一大批的黑衣人。
“姑娘,我们中埋伏了!”琳琅嘶声道:“姑娘,走,快走!”
“认也别想走!”容敬德冷声喝道,对身后的黑衣人一挥手,喝道:“杀死容锦者,黄金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别说这些人本就是负有任务在身,杀了人,再拿五十两黄金,何乐而不为?!
很快琳琅便被围在中间,若不是仗着一手出神入化的使毒本领,只怕早就死在乱刀之下,便是如此,琳琅也已经渐露疲态。
再厉害的高手也架不住对方人多,打起了车轮战。
眼见困住了琳琅,黑衣人又分了一拔出来,去对付容锦。
容锦所会的只是一些近身博击术,但这样的功夫,对于手中有武器,且身手都不错的黑衣人来说,完全就不在话下,不几下,容锦身上已经挂了彩。
“容锦,束手就擒吧!”容敬德在一侧冷冷道:“我给你一个全尸!”
容锦使出身上最后一把药后,她看着容敬德,冷冷道:“容敬德,我若不死,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闻言,容敬德不由便冷哼道:“你如何不死?”
话声落下,才要下令让黑衣人击杀,外面忽的便响起一串凌乱的步子声。
“候爷来了!”
容敬德眉头一皱,回头朝容方道:“拦下宜州。”
容方默了一默,点头道:“是,老候爷。”
话落退了下去。
但没等容方走远,外面又响起一片惊慌的喊声。
“不好了,失火了,荣禧堂失火了!”
荣禧堂失火?
没等荣敬德反应过来,又是一片叫声响起。
“不好了,松鹤居也失火了,马廊里的马跑了……”
整个候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不要管外面,先把这二人杀了再说。”容敬德厉声道。
黑衣人本就不是长兴候府人,对他们来说,整个长兴候府烧成灰跟他们也没关系,是故,所有人都将目标落在了容锦和琳琅身上。
“琳琅,你走!”容锦嘶声对试图再一次冲上来救她的琳琅喊道:“你别管我,能走一个是一个!”
“不,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琳琅喊了一句,不顾一切的朝容锦冲了过来。
再次被毒翻一批人后,黑衣人怒了,他们撇下了容锦,将琳琅围在了中间,对身后打着手势,很快便进来一批手拿弓弩的兵士。
容锦看得心中大骇,她回头嘶声对容敬德喝道:“放了她,我自栽!”
------题外话------
这一章揭了好几个谜,也开虐了容锦,我是不是要抱着脑袋逃?
写得好纠结,唉……
☆、87春心萌动
长兴候府陷入一片你死我活的挣扎之境,而此时皇城里的凤仪殿却是灯火辉煌,一片通明。
吕皇后半眯了眼睛,将手里用来镇凉的翠绿如水的翡翠珠随手一扔,回头对身后的林红吩咐道:“让人都下去,你亲自守在门口,若有人随意靠近,乱棍打死。”
“是,娘娘。”林红起身,退了下去。
之前还略有些热闹的大殿,因着林红带走了大批的宫人,一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吕皇后对坐在下首端着茶盏,正一下一下吹着上面浮沫的太子李熙,说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突然离宫,不但离宫还阴差阳错的救下了永宁郡主。”
本欲低头喝水的本熙听了吕皇后的问话,颈子一僵,稍倾,唇角噙了抹笑意,将手里的茶盏随手搁在一边的案几上,目光微抬,迎了吕皇后审视的目光,笑了笑。
“母后,不是阴差阳错,而是孩儿刻意为之。”
吕皇后修得精致的眉梢不由便挑了挑,看向李熙的目光便有了几分揣测之意,唇角挑了抹似笑非笑,轻声道:“你若是真想纳了她,母后一道赐婚懿旨下去便是,她还能抗旨不成?”
“母后想差了,孩儿并不想纳了容锦。”李熙温声说道。
吕皇后闻言,眉眼间不由便多了一抹疑惑,“不想纳她?”
“是的。”李熙点头道。
“不想纳她,你这又是出城,又是救人的,是为的什么?”
李熙垂了眸子,目光落在他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末了,淡淡的道:“因为她身上有孩儿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吕皇后提了声音问道。
李熙摇了摇头,末了,轻声说道:“母后,孩儿想向您求一个恩典。”
见李熙并不像从前一样,有问必答。吕皇后心里其实是有点小小的郁闷的,但只一瞬,却也是明白过来,这深宫内院没有永远的密秘,也许这一刻,她母子二人的对话,下一刻就被有心人知悉!
这样一想,忽然就觉得李熙不说比说要来得好。
“什么恩典,你说。”吕皇后笑了轻声道:“只要是母后能做到的,母后肯定都会替你做。”
李熙笑着点了点头,“母后待孩儿的心,孩儿一直都明白。”
吕皇后慈爱的一笑。
深宫里的女人,除了拼姿色,拼手段,更重要的就是拼儿子!
上天厚待她,给了她一个聪慧机敏的儿子,那她就更要使出浑身手段,力求将他送上那至尊无上的位置!
“说吧,是什么?”
“孩儿听说永宁郡主,曾经向母后求过恩典,母后虽不曾拒绝,但却也没有应下,您看,是不是可以……”李熙朝吕皇后看去。
吕皇后不由拧了眉头。
若是旁的还好说,但这赦免诏书……可熙儿不是个鲁莽的人,他即然让自已答应了容锦的要求,肯定就是他的道理。
一顿之后,吕皇后点头道:“好,我会与你父皇说说的。”
李熙笑着起身向吕皇后一揖,“孩儿谢母后。”
“你这孩子,我们母子二人,还有什么谢和不谢的。”吕皇后嗔怪的说道。
李熙笑着重新落坐。
吕皇后想了想,又问道:“你什么时候在长兴候府安排了人手?还有,今天那些追杀容锦的人,你觉得会是些什么人?”
这满京都城的勋贵之家,哪家府里还能没有几个细作?即便是没有,几百两银子砸下去,有的是前仆后继上赶着当内贼的!
李熙笑了笑,轻声说道:“孩儿必竟担着储君的身份,身在其位,就得谋其政,不只是长兴候府,便是旁的府邸,也有孩儿的人。”
吕皇后满意的点头一笑。
“不过,追杀容锦的是什么人,孩儿还真说不上来。”李熙想了想,说道:“也有活捉的,但这些人显然受过极严格的训练,一旦被活捉,便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标识,很难查出,他们是些什么人。”
“要杀容锦的,不外乎就是越国公府的人。”吕皇后沉吟道,“这里面应该也少不了你六皇婶的干系。”
李熙笑了笑,眼间闪过一抹不解之色,“母后,照说六皇叔那样聪明的一个人,他不应该不知道容芳华是被人构陷的,可是,孩儿看他,怎么就……”
吕皇后笑了摇头,“有些人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可有些人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六皇叔就是后面一种人。就像你说的,当年的事漏洞百出,外头的老百姓不知道,当件热闹来说。可你六皇叔是在这深宫内院长大的,这内宅的阴私之事,他就算不曾亲身体验过,也应该知道了解,怎么就能真的认为是容芳华与人有私呢?”
“说起来,不过是他不能接受自已无能罢了!”吕皇后嗤笑道:“这世道,从来就对女人不公,容芳华明明是个受害者,可是没有人去追究那个玷污她欺凌她的人,出事后,你六皇叔第一件做的事,竟然是拿了把剑要亲手了解了她!这样的男人……”吕皇后眼里绽起浓浓的讥诮之色,撇了嘴道:“也就只配娶你六皇婶那样的人了!”
李熙默了一默,当年出事时,他虽年幼,但因为他从小便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所以对当年的事记忆犹新。
如同吕皇后所说,当年容芳华在重明殿出事,六皇叔得了消息赶到,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拔出了侍卫的剑,若不是父皇出手阻止,容芳华便要命丧当场!他还记得容芳华看向六皇叔的那对眸子,当时不能理解,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却是明白过来,六皇叔举剑的刹那,容芳华当时已经心如死灰!
“母后,你说如果有一天,六皇叔知道当年容芳华是被人构陷,他会怎样?”李熙问道。
“他会怎样?”吕皇后想了想,笑道:“他当年怎么对容芳华的,应该就会怎么对你六皇婶吧?!”
“可是,六皇婶必竟跟他生活了十几年,还有了溶月……”说着话儿,李熙摇头道:“算了,也许他自已早就知道真相是什么,只不过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吕皇后听了才要开口,外面忽的便响起一声尖利又高亢的内侍的声音。
“娘娘,长兴候府失火了,大火把半个皇城都给映红了!”
吕皇后和李熙顿时齐齐在大惊。
吕皇后:“怎么又失火了?离上一次失火,这才多久的事?”
李熙却是在一惊之后,慢慢的坐了下来,一脸的凝重。
稍倾,他急急起身,转身便大步往外走,高声喊道:“来人,传廖必成!”
“熙儿。”吕皇后朝李熙看去。
李熙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吕皇后。
“你去哪?”
“长兴候府失火,孩儿担心怕是有人对永宁郡主不利。”李熙说道。
吕皇后怔了怔后,点头,对李熙说道:“母后知道了,你去吧。”
李熙点了点头,与吕皇后交换了一个彼此了然的神色,转身大步离开!
景琪宫。
元贵妃听完宫人的禀报,摆了摆手,宫人低眉垂眼退了下去。
“苏芷,你说太子殿下想从容锦身上得到什么?”
苏芷默了一默,摇头道:“奴婢想不出来,要说容锦之前一直生活在云州府,若不是因为当年辰王送了棵奇毒之草给容芳华,容锦这一辈子也就是老死云州的命,她身上能有什么是太子殿下需要的?奴婢真的想不明白。”
元贵妃闻言点头,“本宫也想不明白。”
苏芷便轻声道:“娘娘,您看,要不要派人去趟云州府,打听下?”
元雪薇才要开口,这时外面同样响起宫人惊惶的声音。
“不好了,娘娘,长兴候府失火了,火大的不了,半边天都照亮了!”
“又失火?”元雪薇失声道:“不是才失过一次火吗?”
“奴婢出去看看?”苏芷轻声道。
元雪薇却是摆了摆手,“不用了,随它去吧,最好把容锦那个小贱人给烧死了。”
苏芷于是便道:“那奴婢侍候娘娘歇息吧。”
“这吵吵攘攘的,哪里还睡得着。”元雪薇摆了摆手,对苏芷说道:“你陪本宫下盘棋吧,既然火势大得惊动了宫里,想来,皇上那肯定要派人去问问。”
“是,娘娘。”
苏芷喊了小宫女进来摆棋盘,她一边留着外面的动静,一边陪元雪薇下起了棋。
……
长兴候府。
容敬德瞪着目眦欲裂的容锦,阴沉的脸上绽起一抹嘲讽至极的笑。
“容锦,你也有会有今天?”
容锦垂眸,不去看得意至极的容敬德,而是咬牙道:“我说话算数,你放了琳琅,我立刻自栽。”
“晚了!”容敬德厉声喝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所有人,我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话声,手抬起,对持弓严阵以待的兵士断然喝道:“射!”
容锦唇角绽起一抹惨笑。
笑容中有悔有恨有不甘有怨忿,悔自已没有先下手为强,恨自已太过大意轻敌,不甘心……她猛然抬头,目光落在天边那颗最亮的启明星上。记得是谁说过地上每死一人,天上便多一颗星星,今夜过后,天上又要多几颗星星呢?
只可惜,大仇终究未得报,只可惜,今夜之后,我们便是永别……燕离啊,我还没来得跟你说,我想看看面具底下的你呢!
耳边响起箭矢“扑扑扑”的声音,容锦不敢睁眼,她怕睁开眼,便是琳琅被射成筛子的身影。她攥紧了双拳,脖子扬起一个倔强的弧度,双目轻颤,有泪水自眼底无声而落。
“琳琅,对不起……”
容锦嘴唇翕翕,因为恨,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那句“对不起”容锦没有说出口,耳边却突的响起阵阵惨叫和闷哼声。
“少主!”
琳琅的惊呼似一块巨石投在容锦的心上,她猛的便睁开眼,朝门口看去。
一眼,便看到穿一身黑色银丝暗纹的燕离,手中一把雪亮的剑锋对准那些张弓搭箭的兵士,划出一道寒光闪闪的银弧,瞬间,兵士们如同被斩断根蒂的菜葫芦“咕咚、咕咚”朝地上栽倒下去。
变故突起,不待容敬德反应过来,燕离已经一个纵身朝容锦跃了过来,之前离得远没有发觉,这一靠近,才发现容锦身上有好几处的刀伤,一张艳丽绝俗的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明媚,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满心不甘的阴戾。
“谁干的?”
燕离银色面具下,一对深遂的眸子,刹那间就好似暴风雨来临的海平面,掀起了一股无声无息的涛天的巨浪。
容锦摇头,她攥着燕离的手,泣声道:“燕离,我外祖母死了,她死了……”
燕离这时才发现了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吴氏。
容锦的哭声如一根针一般扎在了他的心上,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但这样的滋味无疑让他很不喜欢。
他忽的便开口说道:“别哭,你还有我!”
只是这句话却是被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声给掩盖了,除了他自已,谁也不知道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
“是你!”容敬德指着燕离,怒声道:“又是你,上回就是你,这回又是你!”
燕离上前一步,将容锦挡在身后,轻声道:“容锦,好好跟你祖母道个别吧。”
容锦才要上前,容敬德却是一脚踢起地上的一柄刀,抬手抓在手里,然后往前一步,刀尖直指吴氏的脖颈处,对容锦喝道:“容锦,我要你现在就自栽,不然,我让她死无尸!”
“容敬德,你就是个畜生!”容锦霍然抬头,看着脸扭曲的没有人形的容敬德,嘶声道:“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好!”容敬德点头道:“我成全你!”
话落,手腕猛的一沉,大刀便朝地上的吴氏脖颈处狠狠切了下去。
“祖母(娘)……”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
容锦冲上前的步子,在看到双手狠狠抓住钢刀的容宜州时,顿在了原地。
“宜州……”容敬德错愕的盯着双手鲜血淋漓,一对眸子犹如浴血般正朝他看来的容宜州,但下一瞬,他却是猛的回头对容方喝道:“你是怎么办事的?我不是让你拦下候爷的吗?”
容方神色晦涩的低头不语。
拦?
怎么拦?
他虽是候府总管,但始终是个奴才,让他一个奴才去拦这候府候爷,老候爷还真是看得起他!
“为什么?”容宜州抬头,瞪圆了眼睛看向容敬德,“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是您的发妻,是我的亲娘啊!”
容敬德被容宜州问得一滞。但,也只是一瞬,他脸上的狠厉便变成了一抹痛心疾首。他一把松了手里的钢刀,吼道:“宜州,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长兴候府……”
“我不需要!”容宜州将手里的钢刀一把扔开,满是鲜血的手指着容敬德,嘶声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根本就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长兴候府,你只是为了你自已!”
“住嘴!”容敬德瞪了容宜州,“怎么,连你也要来指责我,来反对我了吗?”
容宜州看着地上眼睛瞪得圆圆的吴氏,七尺高的汉子,眼泪却似雨点子般掉了下来,他没有回答容敬德的话,而是抱起了地上的吴氏,转身便往外走。
容敬德才要怒喝,但当目光对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容锦时,他咽下到了嘴边的努吼,迎着容锦冷冷的目光,然后一步一步往门外退去。
想着,他在青檀院埋下的那些火药,想着,只要他出了这道门引燃火药,容锦有人相救又如何?这人再厉害又怎样?火药一点,他们瞬间便会灰飞烟灭!
“想走?”
幽冷的声音响起。
燕离目光一抬,便锁住了往门口退去的容敬德。
容敬德眼见大门在望,想也不想,纵身便欲跃出。
然,就在他纵身而起的那一刻,一道寒兴如闪电般朝他飞了过来。
“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穿破夜空。
“咚”一声,被燕离一剑斩断双脚的容敬德跌在了地上。
燕离还待再上前补一剑,但横刺里突然就扑了个人出来,张了双手,用自已的身子,拦在了容敬德跟前,抬头对燕离喊道:“不要伤害老候爷。”
“长富!”
容锦认出拦在容敬德跟前的人是容敬德的长随,长富。认出了是他,容锦一时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虽说玉欣是自绝,但若是没有容敬德的咄咄相逼,玉欣又何至于自绝?便是如此,长富却还要忠于这个逼死自已妻子的主子!当真是可笑可叹!
“表小姐,老候爷就算是做错了,老夫人也死了,他现在也断了双腿,您,您就放过他吧!”长富哀求的说道。
容锦才要开口,躺在地上的容敬德却猛的回头对容方喝道:“让他们点火药!”
容方脸色大变,失声道:“老候爷,可是,您……”
“燕离我们走!”
容锦一听容敬德在外面准备了火药,当下顾不得再让燕离赶尽杀绝,不由分说的便抱住了燕离的手,急道:“我们走!”
燕离点头,朝琳琅看去。
“少主,您带着姑娘先走,属下断后!”琳琅大声喊道。
“你自已小心!”
话落,燕离将手一抄,半抱着容锦便纵身跃了出去。
“不要放……”
瘫在血泊里的容敬德,哪里肯就这样睁睁睁的看着二人离开,当下便要下令将他二人拦住。只是,他才张嘴,琳琅手腕一翻,一蓬黄色的烟雾将他兜头兜脑给罩住。
容敬德两眼一翻,脸色由惨白一瞬间变成青紫,人事不醒的倒在了地上!
“快救老候爷!”容方急声喝道。
立时便有人抢了上前,将地上的容敬德夹起便往外走。
趁着混乱,琳琅也是一个纵身,消失在黑夜里。
容锦不知道燕离会把她带去哪里,她只管闭了眼,安静的躲在他的怀抱里,奢侈的享受着仅这一刻可以让她肆意悲伤的机会。
身后漫天的火光下,是四处如潮水般涌向长兴候府的人,火势已然失去控制,大有向周边房舍漫延的可能。
“容锦。”
耳边响起燕离的声音。
容锦抬头,晨起的微曦下,燕离银色的面具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容锦不由自主的眯了眸子,轻声道:“怎么了?”
燕燕对上她微微泛着红晕眸子,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找个地方等琳琅吧。”
容锦点头。
下一刻,燕离便带着她停在了与长兴候府隔了几条街的巷子里。
“琳琅她能找到我们吗?”容锦看向燕离。
“能,”燕离站在她身侧,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似要烧到天边的火光,轻声道:“我刚刚沿路洒了千里香,琳琅身上有只蛊,那只蛊会循着这香味找来的。”
容锦点了点头,她顺着燕离的目光朝那片火光看去,忽然就问道:“你说他到底有多恨我?”
这个他,是指谁,不用说也知道。
“你还要报仇吗?”燕离没有回答容锦的话,而是低了头看向她,轻声道:“你想要替你娘报仇,可是你外祖母却死了,容锦,你还打算继续报仇吗?”
“为什么不?”容锦看向燕离,“如果因为外祖母死了,我就放弃报仇,那她老人家岂不是白死?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燕离唇角便绽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只怕她将亲人的死都加在了自已身上,从而失去了斗志。
但,她果然没令他失望,如同绽放在悬崖上的花朵,艳丽芬芳有着独属于它的风华!
“蓝姨呢?”燕离忽然问道:“蓝姨怎么没有在你身边?”
“蓝姨,她去找你了啊?”容锦不由奇怪的说道:“你们没遇上吗?”
燕离摇头,“我是看到长兴候府的火光才找来的,我没遇上蓝姨。”话落,不等容锦开口,眉宇挑起一抹寒意,道:“蓝姨为什么会留下你,独自来找我?”
“我们今天出城,被人设伏击杀,蓝姨说那个人有可能就是出卖你的人,她怕你有危险,所以……”
“你们被人设伏击杀?”燕离不自然的提了声音,失声道:“这么说来,刚才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涉险了?”
容锦点了点头,唇角绽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道:“是我大意了,我一直以为经过上次的震慎,他再不敢妄动杀念,谁知……都是我的错!”
燕离看着晨曦下难掩自责的容锦,目色微动,稍倾,轻声道:“你刚才说,蓝姨怀疑那批设伏的人是我在寻找的内奸?”
容锦点头,“路上,蓝姨其实察觉到被人跟踪,她还下车查探过,但是……”容锦摇了摇头,脸上难掩黯然之色,“但是,我们最终还是被设伏了,若不是遇上太子殿下,只怕,你我早已经是阴阳相隔!”
燕离看着容锦,好半响,才将那抹惊愕之色,压了下去。
“太子殿下救了你?”
容锦点头。
“怎么就那么巧呢?”燕离眉目隐队含了抹笑意,问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巧!”容锦看向燕离,脑海里不由的就想起琳琅说的那句“这天下的巧合都有它的必然性”的话。“燕离,你说为什么太子殿下就那么巧的出现了呢?”
燕离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容锦,想着要不要把自已今天的巧遇也说给她听听!他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在看不到的方向,有人正在悄然的向他靠近。
“怎么了?”容锦看向燕离,“你这一脸想说又不说的,是不是你也遇上了什么事?”
燕离点了点头,“我今天也遇上了一个巧合,就是不知道,这个巧合是不是像我娘说的一样,有它的必然性!”
“你遇上了什么?”容锦脱口问道。
但问了,她就隐隐有点后悔,燕离之所以犹豫,怕是应该有他的考虑,自已就这样问了,岂不是让燕离为难,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这么一想,容锦又急急道:“你要是觉得为难,就别说了,我就是随口一问。”
燕离看了容锦一眼,轻声道:“我今天遇见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
容锦错愕的看着燕离,心道:你每天都能遇到很多姑娘好吧?
见容锦怔在那,燕离目光便又柔和了几分,轻声说道:“这个姑娘的出现,就像是今天的太子出现在你身边一样,太过巧合。”
容锦点了点头,燕离这样说,那就是说这个姑娘应该是有目的的接近他了?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若是一般的人,只怕也不会叫燕离放在心上吧?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容锦轻声问道。
“嗯,长得还可以,看起来挺清纯的一个小姑娘。”燕离说道。
虽说容锦没有看到过燕离面具之下的脸,但光看他那如黑矍石一般的眸子,以及那玉管似的鼻,还有那厚薄恰如其分如天工雕刻的唇形,她不难想像,面具下的燕离是如何的惊才绝艳。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姑娘能得燕离一句“可以,挺清纯”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容锦不由便起了一股好奇之心,她迫切的想要看一眼这个姑娘。
“有机会,认识认识。”
“嗯?”
燕离目带疑惑的看向容锦。
容锦扯了扯嘴角,原本想要笑一笑,但当目光对上那片隐约已经消失在晨曦里的火光时,一抹强烈的悲恸突如其来的便袭上了心头,她目光一暗,匆匆的撇开了脸。
“容锦,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燕离忽然问道。
“我要进宫!”
“进宫?”
燕离的目光落在容锦身上,离得近了,才发现,容锦所受的伤都只是小伤,但即便是小伤,却仍旧刺得他目光不由自主的便是微微一瞥,没有勇气直视。
“是的,进宫。”容锦唇角挑起一抹寒意,“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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