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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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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
“青檀院的东北边,算着时辰,火应该快往这边烧过来了。”燕离说道。
容锦闻言,脸色一白,抬脚便往外跑,“外祖母她……”
但就在她抬脚的刹那,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容锦抬头,用力挣脱着,大声喊道:“燕离,我要去救外祖母,外祖母她……”
“琳琅去了。”燕离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容锦。
容锦一听琳琅去了,挣扎着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燕离见她安静下来了,缓缓松开攥着她的一只手,轻声说道:“有蓝姨和琳琅,还有南楼和青语也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容锦点头。
昏黄的烛光下,她像一个瓷娃娃般,寻不出一丝瑕疵却又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黑瀑布一样的长发被夜风吹起,随风轻舞,张扬至极。漆黑如幽潭的眸子明亮的如同寒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燕离自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见过的美人不少,但美得像她这般令人惊心动魄的却是少之又少。
容锦不知道燕离的所想,她拧了眉头,看向燕离,“有人想要我的命?”
燕离点头。
容锦勾了勾唇角,转身便往外走。
燕离看着她挺得如同一劈峭崖的后背,翘了翘唇,紧随其后。
死人,一地的死人。
蓝楹手持短剑站在门槛处,她的身前,是青语和南楼,两人并肩而立,分立小径两边,将一个个自外而入的黑衣人如砍白菜一般,一一砍倒。
鲜血流满小院,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到得最后已经成为一条暗黑的色的小渠,浇遍了小院的花草,也洗净了地上的青石板。
青檀院外。
容敬德立在夜色下,死士有进无出,小院却至始至终静悄悄,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他自是清楚里面发生着什么!
长兴候府专门负责训练死士的骆奇英,长年因为不见阳光的寡白的脸上,一对细小如蛇的眸子目光不再是阴毒,而是如被针戳过般急剧的收缩着。
“已经进去多少人了?”容敬德哑着喉咙问道。
骆奇英低眉垂眼的说道:“回禀老候爷,已经三十八人了!”
三十八人!
容敬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三十八个死士,却是连容锦的边都没摸着。
小院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人?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容敬德再次问道。
“回老候爷,那边也失手了!”
容敬德霍然回头,阴鸷的目光看向回话的长富。
“怎么回事?”
长富垂了脑袋,哑着嗓子说道:“那边的人一靠近小院就倒下来,有的是七窍流血而死,还有人则跟疯子一样,把身上抓得鲜血淋漓,都说……都说那边有大小姐的鬼魂。”
“胡说!”容敬德怒声喝道:“这世上哪来的鬼!”
长富不敢说话。
“老候爷,天快亮了。”
骆奇英看了看东边已经隐隐发白的天色,轻声说道。
容敬德闻言,也抬头朝东边看去,天边是蟹壳青的暗沉色,但很快朝阳便会出来,冲淡这一轮黑暗。而那个时候……
“去抬柴火和油来,将柴火沿青檀院堆放,浇上油。”容敬德沉声说道。
这是打算用火烧了?
这样一来的话,便没有死士的事了吧?
长富应了一声,飞快的下去准备。
骆奇英看着天色,对容敬德说道:“老候爷,天快亮了,小的是不是带着人先撒回庄?”
弑妻杀孙,这种事传扬了出去,是为世人唾泣的!
容敬德点了点头。
骆奇英便转身招呼剩下的死士,如来时一样悄然的离去。
而这时,长富已经带着人将淋过油的柴火都堆到了院墙下,只等着容敬德下令点火。
小院里。
青语和南楼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下一批的杀手到,不由交换了个眼色朝身后与容锦并肩而立的燕离看去。
“少主!”
燕离看向容锦,唇角微翘,柔声问道:“是杀光了,还是另换花样?”
“应该是另换花样了。”容锦鼻子动了动,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对燕离说道:“你闻到了桐油的味道吗?”
燕离笑了笑。
容锦便知道,燕离怕是早就猜到了。
容敬德这是一招不成,又生毒心,打算活活烧死她们呢!
“现在怎么办?”燕离看向容锦,打趣的说道:“是我们杀出去,杀得他鸡犬不留,还是我们找个地方避着,回头再来杀个回马枪?”
躲?
容锦唇角挑了抹冷笑,在她的字典里可没有躲这个字。
“杀出去!”
“好!”
话落,燕离便对朝她看来的青语和南楼掀了掀唇角,一句轻轻淡淡的“杀”便吐了出来。
青语和南楼那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瞬间如同点燃的烟火般,绽起一抹奇丽的色彩,不待容锦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快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撕裂了夜色下的嘈杂,让听到的人无不心生颤抖。
“容锦!”
门外响起容敬德的嘶吼声。
容锦微微仰起秀丽的脸庞,夜风吹起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她拾步一步一步朝院门外走去。
一门之隔。
她与容敬德两两相望。
稍倾,她唇角绽起一抹浅浅的笑,“老候爷,容芳菲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杀的吗?”
“你……”
容敬德瞪着夜色下如修罗而立容锦。
“我很好!”容锦看着容敬德唇角绽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一字一句说道:“不过,老候爷,你可要不好了!”
“怎么,你还想要弑祖不成?”
“不!”容锦摇头,“我怎么会杀你呢,杀你,会脏了我的手!”
“孽障!”容敬德指着容锦,咬牙道:“孽障,吴氏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你不想她因你而死,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
“切!”
容锦嗤笑一声,打断了容敬德的话,轻拾裙摆迎着容敬德缓缓上前。
“你……你想干什么?”
容敬德眼见容锦步步上前,不由自主的便退了一大步。
容锦却是在离他一丈之距时,停住了脚步,返身看着身后冲天而起的火光,顿了顿,回头对容敬德说道:“老候爷,你说这么大的火,皇宫那边是不是也看到了?”
容敬德身子一僵。
长兴候府失火,自然会惊动皇宫!
容锦,她想干什么?
没等容敬德多想,容锦已经回头对收手候在燕离身侧的南楼和青语说道:“麻烦两位姑娘找两个人,将院子里的那些尸体都叠好,码放的整齐些,回头宫里来人了,我也好有个说词。”
青语和南楼才要请示燕离,燕离却是已经微微颌首。
她二人当即目光往人群里一扫,指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去。”
“不准去,谁去,乱棍打死!”
容敬德怒声喝斥道。
“不去,千刀万刮而死!”
青语幽幽冷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容敬德还要再说,身后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子声。
“老候爷,宫里来人了,请您去问话呢!”
容敬德身子一僵,目若死灰的看向容锦。
容锦回以她一个灿如朝霞的笑,“老候爷,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宫里的问话吧。”
☆、71卿卿燕离
容敬德走到一半,忽的步子一顿。
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长富紧跟着也顿了步子,抬头朝老主人看去。
容敬德半侧了头,眯着眸子看向身后青檀院的方向。
“让你媳妇去见见老夫人。”
长富不由便怔了怔。
他媳妇玉欣是当年侍候老夫人最早的丫鬟,嫁给他后,便做了老夫人屋里的管事妈妈。但自从十三年前大小姐出事,老夫人避居青檀院后,他媳妇就再也没见到老夫人。这个时候,老候爷让他媳妇去见老夫人……长富顺着容敬德的目光朝身后看去。
青檀院外,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正被迫使着,将那些死去的死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堆,长富胸口一滞“哇”地一声,把晚上吃的饭菜吐了出来。
容敬德看着这一幕,同样脸色发白,内腑翻腾,但他必竟是血山人海中闯过来的。除了刚开始不适应,多看两眼也就镇定了。
“这些尸体不能堆在这。”容敬德说道。
长富点头,长兴候府失火,惊动的不只是皇宫,附近的居住的达官显贵也有派人来相问,更是派了府里的下人来帮着救火,虽一一都被大总管给劝回去了,但宫里的贵人可不是大总管能劝住的!
长富隐约间便明白了,为什么让他媳妇去见老夫人了!
明白过来的长富心里不由自主的便科泛起一抹苦笑,老候爷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都要想要老夫人和表小姐的命了,还指望找个人去递几句好话,事情就能了了?可虽然心里苦笑,嘴里却还是附合着道。
“是的,这些尸体得尽快处理掉,表小姐是御封的郡主,万一这一幕让宫里的贵人看见了,就不好了!”
容敬德眉头微舒,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去吧,现在就去找你媳妇,带她去见老夫人。”
“是。”
长富应着便要转身回自已家,身后却又响起容敬德的声音。
“告诉你媳妇,这事要是办不好,她也不用回来了,就留在那陪她主子吧!”
长富身子顿时僵成了一块石雕。
容敬德却是没有理会他,拾脚匆匆的去了前厅。
留下长富站在那,如同被雷劈过的老树,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机。
良久。
他抬起头,目光悲凉的看向背影已成一个小点的容敬德,明明模糊好似夜里的一点莹火,可他却感觉,他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看清楚了他侍候了几十年的主子。
夜风带着烧焦的气息迎面而来,长富的眼角落下一滴泪,他抬起骨节粗状的手慢慢的拭去那滴泪,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往自已的屋子走去。
长兴候府建府时,他便在府里侍候,及至成亲后,膝下二子三女,二个儿子承了老夫人的恩慧去打理老夫人的庄子,女儿则嫁给了铺子里的管事,府里现在就只有他和她的老妻一起住着。
长富的老妻叫玉欣,是最早侍候吴氏的那批婢女。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早就如坐针毡,想出去打听点消息,可是人还没出门就被人给赶了回来,说是府里失火,又进了贼人,各院都严令下人乱走动。
就在她焚心似火时,长富回来了,她急急迎了上前,也没顾得打量长富的脸色,一迭声的问道:“当家的,说是府里失火了,我看着方向怎么像是老夫人住的青檀院?”
长富抬头看向为自已生儿育女的老妻,玉欣当年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识文断字不说长得还很是清秀可人,便是如今已过五旬的年纪,眉目间仍旧有着一股清丽的婉约。
当年,其实老夫人陪嫁过来的一个管事婆子的侄子也是看上了玉欣的,但老夫人却将玉欣许给了自已,不但如此,还把玉欣的卖身契都还给了她。
“当家的,你怎么不说话呢?”玉欣推了把怔忡的长富,这才发现长富脸色很难看,联想到自已的猜想,不由失声道:“难道真的是老夫人那处着火了?”
话落,不待长富回答,拾脚便往外跑。
长富回过神来,一把拽住了她,“你先别去,老夫人没事,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你再去。”
玉欣狐疑的看向长富,必竟是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人,眼见长富脸色难看的好比死了爹娘,她抿了嘴,跟在长富身后往屋里走去。
只是,等进了屋,长富却是看着玉欣良久无语。
“当家的,你这是?”
玉欣才一开口,长富的眼眶立马就红了,他转头,将溢满眼眶的泪强行逼了回去,哑着嗓子说道:“玉欣,这些年跟着我委屈你了。”
“好好的,怎么说这种话?”
长富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玉欣,越看越觉得心头好似被人剜了块肉一样。
这么多年,他尽心尽力的替老候爷当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可,奴才就是奴才,不说功过,就连生死不过都是主子的一念之间!
“当家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玉欣小的心向长富问着话。
长富再次沉沉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鬓角染霜的玉欣,默了一默,将外面的事尽数告诉了她,末了,轻声说道:“老候爷,让你去劝劝老夫人,如果老夫人肯出面,表小姐应该会听她的。”
玉欣在听了长富的话后,却是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杀妻灭孙!老候爷他怎么能做出这样丧尽人伦的事来?
好在老天保佑,老夫人和表小姐都没事,不然,只怕老天都不会放过老候爷!
弄明白事情的原委,玉欣也就明白了长富为何一副天蹋下来的表情了。
一世夫妻,若说不难过,是假的。但她是打小在吴氏身边侍候的,忠主是刻在骨子里跟血一起流淌的,虽然她已经是自由身,但正因为吴氏给予的这份自由,她越发忠贞。
“我明白了。”玉欣抬头对长富笑了笑,轻声说道:“好在孩子们都大了,你也别难过,许是我们之间的缘份,就只有这么些吧。”
“玉欣……”
长富五尺高的汉子,眼泪刹那夺眶而出。
玉欣撇脸,眨落眼里的泪,“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已照顾好自已,孩子们如果问起,你照实说,不用隐瞒他们,做人总要懂得是非黑白。”
长富点头。
玉欣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当对上长富红的能滴出血来的眼眶后,却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转身便往外走去。
“玉欣……”
长富捂着脸无声的萎顿在地。
……
院里的血腥让人如同置身修罗场。
青语和南楼分别押着几个下人,盯着他们打水,一遍遍的冲洗着小院,无视他们的战战兢兢。青檀院外码放得整整齐齐像座小山一样的死尸,就那样赫然在目,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
容锦扫了眼院外仍旧站成一圈,将她和青檀院呈包围状的下人,掀了掀唇角,对身侧之人说道:“不知道外祖母那边怎么样了!”
“有琳琅在,你放心吧。”燕离轻声说道。
容锦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清亮的月色下,五官如雕似刻的燕离,“你怎么来了?是蓝姨跟你说的吗?”
“不是。”燕离摇头,唇角翘起一抹浅浅的弧度,面具下的眸子便也有了些许的温度,“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蓝姨把事情一说,想着,就一起来了。”
燕离有事跟她说?
什么事?
容锦霍然抬头看向燕离,“你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进屋说吧。”
话落,率先转身朝屋里走去。
容锦看了眼脚下,满地水渍中仍旧隐隐透着血腥味的青石砖,眉梢微扬,跟在燕离身后往里走去。
才进屋子,容锦便发现空气中多了一股幽幽的清香,不同于她往日用的百合香,这香清清幽幽中透带着股淡淡的寒意,就好似雪中绽放的梅香。很快这股香便将空气中飘荡着的血腥味给压了下去。
燕离已经在屋子里的黑漆彭牙桌边坐下,正拿了桌上的茶盏斟茶,他修长白皙如玉般的手指,捏着青绿色的菊瓣翡翠茶盅,清新悦目的好似一副水墨画。
容锦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忍上前打破这样一副美景!
“坐吧。”
燕离指了身侧的椅子,将才斟满的茶盅放在桌上,朝容锦的方向推去,示意她坐下。
容锦连忙上前,在隔着燕离一臂距离的椅子里落坐,抬手捧了桌上的翡翠茶盅,轻啜了一口气后,这才抬头看向燕离。
“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燕离狭长的眸微微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容锦。
“先听坏消息吧!”容锦说道。
听了容锦的选择,燕离看她的眸子不由便又深了几分。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微微颌道,缓缓开口道:“坏消息是,我救治太子的时候,被他看到了。”
容锦闻言不由怔了怔。
心道:看就看到了呗,反正你也带着面具,看到了也认不出你!就算认出你了,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太子已然无碍,这几天估计便会召你入宫!”
容锦越发的一头雾水了!
太子无碍,为什么要招自已入宫?
燕离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唇角弧度愈深,轻声说道:“太子认出我时,问过我是谁,我告诉他,说我是你的人!”
我是你的人!
容锦霍然抬头,目光怔怔的瞪了燕离看。
“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了?”
燕离挑了挑唇角,“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
可是……容锦唇角微翕,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她跟他是一伙的!
可是,一伙就一伙,怎么就能说“他是她的人”这样的话呢?
这真的很容易引起岐意的好不好!
容锦不知道的是,门外的青语和南楼在听到自家少主这句话时,两人眼珠子差点齐齐掉了出来。
少主,你是容姑娘的人,那我们又是谁的人?
屋子里,容锦在最初的失措之后,很快便重新镇定下来了。
“太子认出你,便要召我入宫,为什么?”容锦不解的看向燕离。
燕离面具下的眸子闪了闪,轻声说道:“可能,他想要当面答谢你吧!”
骗鬼去吧你!
明知燕离说的是假话,可是容锦却是没法继续追问。
燕离既然不想说,肯定是有他不想说的道理,她多问了,也只不过是让他为难,更或者让他觉得她面目可憎。
算了,反正她也是打算进宫讨个郡主府的,既然太子要召,那更好,还省了她想着怎么递牌子!
见容锦不再追问,燕离似乎暗暗的舒了口气。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就在容锦觉得越来越不自在,浑身的骨头都好像绷直了似的时,燕离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
“今天晚上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容锦扬眉朝他看去,眸了里闪过一抹精芒,勾了唇角笑道:“我不相信,你没猜到,我的想法!”
燕离见着她又恢复成往常俏皮乖巧的样子,绷着的那口气便松了下来,笑了笑,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你,怎么能知道你的想法!”顿了顿,却是笑了道:“难为容敬德为了你,竟然肯赔上大半个候府,他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容锦笑道,默了默,轻声说道:“燕离,我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燕离长眸轻挑,对上容锦略显窘然的面孔,烛光下,容锦那如瓷的肌肤两颊轻染红晕,长长的羽睫如蝶翼般轻轻的扑扇着,在眼下打上一轮优美的暗影。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伙的,既然是一伙的,又何必说你欠我,我欠你呢!”
容锦抿了抿嘴,她轻轻抬眼看向燕离,咬了咬牙,轻声问道:“燕离,你为什么为京都?是不是跟我们初次见面,你受伤有关?”
燕离没有想到容锦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一抹僵硬,下意识的便要回避这个问题,但在对上容锦那千年寒潭一般的深眸时,却是心头一滞,半响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猜的没错,我来京都,确实是跟我上次受伤有关。”
“那……”
“容锦,”燕离打断容锦,他目光真挚的看着容锦,“不要问,我不想骗你,也不想让你难堪,等能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好不好?”
不能说吗?
为什么不能说?
虽然心里万般疑惑,但容锦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我不问,不过,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还请你不要与我客气。”
“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燕离说道。
容锦抬头看去,四目相对,两人不约而同的对彼此绽开了一抹笑。
气氛似乎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燕离拿起桌上的茶壶,替容锦空了的茶盅续茶,一边轻声说道:“容敬德那边你那打算怎么办?要知道,这世道从来只有父为子纲,夫为妻纳,就算他丧尽人伦杀妻灭孙,可只要他说一个冠面堂皇的理由,世人便会站在他的那一面。”
“我知道。”容锦点头道:“我没打算跟他去大理寺打官司。”
燕离眼睛里便绽起一抹赞赏之色,“那你打算……”
“我打算借由这个机会,向皇上请赐郡主府,再另外培养些自已的精兵良将!”容锦说道。
燕离闻言默了一默,稍倾,抬头看向容锦,“若是能由皇上赐郡主府,那是最好不过,东夏皇律,擅闯郡主府者可格杀勿论。至于精兵良将,我可以……”
“燕离!”
容锦打断燕离的话。
燕离看向容锦,“怎么了?”
“谢谢你,可是我想拥有自已的力量。”容锦说道。
燕离张了张嘴,那句“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吗”在对上容锦亮得如同启明星的眸后,咽了回去,稍倾,他点头道:“我知道了。”
容锦小心的打量了一番燕离的神色,只是因为他戴了面具,喜怒委实难辩,她只能从他微微翘起的唇角,揣度着,他并没有生气。
才好起来的气氛似乎又差了,容锦正想着怎么找个话题继续刚才的美好时,门外却在这时响起琳琅的声音。
“姑娘,老夫人来了!”
容锦闻言连忙走身往外迎去,走了几步,却突的停了步子,转身朝身后的燕离看去。
“怎么了?”
燕离站了起来,看向容锦。
容锦拧了眉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祖母,她会怎么想她?
燕离显然看明白了容锦的纠结,“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容锦才想说“好”,眼角的余光却已然觑到吴氏由翡翠扶着,已经迈进了一片裙角,从吴氏的那个角度,一目了然的将燕离看了个清清楚楚。
燕离就算是要回避,也是来不及了!
“锦儿!”
吴氏扶着翡翠急急的走了进来,一抬头,却是与仙人之姿的燕离撞了个正着。
她顿时便僵在了那。
燕离见吴氏僵在那,想了想,上前一步,揖手行礼,“见过老安人。”
“锦儿,他是……”吴氏回头朝容锦看去。
容锦上前,扶了吴氏的另一只手,说道:“祖母,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的,我有个很历害的朋友吗?”
“就是你说会帮你替太子殿下解毒的那个朋友?”吴氏问道。
容锦点头,下颌微抬,朝燕离的方向说道:“就是他,他姓燕,单名一个离字!”
这时候,燕离恰恰一揖到底,还没直身。
吴氏推了容锦扶她的手,缓步走到燕离跟前,亲手扶起他,一迭声说道:“燕公了,快快免礼,该是老身向你道谢才是。”
燕离就着吴氏的手直起身。
四目相对,吴氏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惊艳,但却被她很好的掩饰下来。
“老安人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燕离委婉说道。
吴氏摆手,“燕公子义薄云天,我等却不能受之无愧,还请燕公子受老身一礼。”
话落,便要屈膝向燕离行礼。
燕离连忙一把托住了吴氏,连连道:“老安人,使不得!”
虽说被燕离托住,吴氏还是将就着蹲了个半福。
燕离便朝容锦看去。
容锦上前,重新扶了吴氏,轻声道:“祖母,燕公子既然施恩不求报,您又何必让他心生为难,不如就顺着他的意思,假以时日,有机会再回报了他便是。”
吴氏闻言连连点头,抓了容锦的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你记住了,若是你报不了,你的子孙后代也要记着这份恩。”
“我知道了。”
容锦把吴氏扶到一边的椅子里坐下,接过翡翠倒来的茶,双手呈了上去,等吴氏接过啜了口茶后,她才问道。
“祖母你怎么样,没有伤到哪吧?有没有被吓着?”
吴氏摇头,“我没事,琳琅她很历害,那些人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容锦闻言,回头朝已经站到燕离身侧的琳琅笑了笑。
“琳琅,谢谢你。”
琳琅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给燕离,等容锦重新跟吴氏说话时,她也跟燕离说起了悄悄话。
“少主,可不可把属下跟青语换一换,让青语到容姑娘身边来?”
燕离挑了眉头看向琳琅,淡淡道:“你做得很好,为什么要换青语?”
琳琅滞了滞,稍倾,垂了头,轻声说道:“您有危险,属下是凤卫队长,职责便是护卫您安全。”
“你的意思是,只有你能护卫我,青语不行?南楼也不行?”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只是……”
“好了,你在容姑娘身边好好呆着吧。”燕离打断琳琅的话,“护卫好她的安全也是你的职责。”
琳琅张了张嘴,但对上燕离漠然的脸后,她只得咽下嘴里的话。想了想,轻声说道:“少主,容姑娘懂药理,属下想教她用毒和解毒,这样她以后遇上个什么事,也有自保的能力,您说怎么样?”
燕离想起初遇时,容锦在月色下寻药的背影。
“可以!”
琳琅闻言脸上一喜,便又往前凑了凑,轻声说道:“少主,您那有没有适合容姑娘练习的轻功?”
见燕离三分疑惑七分寒意的朝自已看来,琳琅连忙摆手,急声解释道:“少主,属下没别的意思,属下就是想着,求人不如求己,容姑娘如果有了使毒的本事,再练就一门天下无二的轻功,往后谁还能轻易伤得了她!”
耳边蓦的便响起容锦那句“谢谢你,可是我想拥有自已的力量”,燕离长眸微眯,老祖宗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渔,容锦也是这样想的吧?
“回头,我仔细想想,想出来了,我会通知蓝姨。”燕离说道。
琳琅心里提着的那口气,顿时便松了下来。
容姑娘,你看到了没,为了你,我可是,十几年的面子都用光了!
燕离想着事情已了,他在这耽搁久了,若是让有心人得知,怕是对容锦不利,这么想着,便转身打算跟容锦告别,只是,他一回头,却看到吴氏半靠容锦怀里,脸上淌满了冰凉了泪。
这是……
燕离犹疑的看向容锦。
容锦摇了摇头,对靠在她怀里的吴氏轻声说道:“难为她一片忠心,祖母您也别太难过了,让人厚葬了吧。”
吴氏点头,哽咽着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也让人去叫了她男人来领他回去,棺材钱什么的都从我的帐上走,不用他容敬德一分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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