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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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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楹怔了怔后,下一瞬却是“扑哧”一声笑了。
见蓝楹失笑,琳琅也跟着讪讪的笑了笑。笑过之后,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红墙琉璃瓦,自言自语的说道:“哎,也不知道容姑娘那边怎么样了。不过,肯定不像我们这边一样,一团死水似的,没劲透了。”
蓝楹一边整理着手里燕离要用的东西,一边说道:“你还真没说错,容姑娘那边可比我们这热闹多了。”
“师父,你快说说!”
琳琅往蓝楹身边凑了凑,催促着蓝楹跟她说说,战王府那边的事。
这边厢,燕离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样子,终于抵达了皇后的寝宫,椒房殿。
廊檐下站着的小宫女,远远的看到他们一行人,当即便有一人转身进了内殿通禀,余下的则是齐齐屈膝福礼,“奴婢见过大总管。”
童喜点了点砂,对最近的小宫女说道:“去里通禀一声,便说公子到了。”
小宫女才要应声,不想,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童公公,皇上吩咐,请公子进去。”
却原来是,韦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韦秀亲自迎了出来。
童喜微微颌首,才要回头跟燕离言语一声,不想,身边人影一闪,燕离已经大步就着小宫女打起的琉璃帘,走了进去。
“莽夫!”
童喜暗暗的啐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前。
椒房殿内,燕正天正与韦皇后一左一右坐着。
燕正天一身明黄龙袍,国字脸,剑眉星眸,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此刻,他手里端着盏茶,眼眸微垂,唇角噙了抹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在想着自已的心事,还是在听着韦皇后有一声没一声的话。
而坐在燕正天右手边身边的韦皇后,面如满月,五官清秀,气质温婉,在美女如云的后宫,算不上是什么出色,只是周身的气度,却是昭示着她的与众不同。
韦皇后淡淡的撩了眼燕正天,继续着说嘴里的话,“皇上,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昨儿夜里,臣妾还梦到了皇姐。”
“哦!”燕正天放了手里的茶盏抬头看向韦皇后,“朕这些年来,到是一次都不曾梦到皇姐。”
韦皇后脸上便绽起抹浅笑,轻声说道:“皇上国事繁忙,操心的是天下苍生之事。臣妾日日无事,加之年岁渐长,闲来没事,便总爱想些从前的事。许是应了那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不,就梦到皇姐了!”
燕正天薄如刀裁的唇角,笑意愈深。
从前的事?
皇后这是在提醒他,他是靠着她韦家才将这个位置坐稳的了吗?
他不出声,皇后也不出声,很快大殿内便静了下来。
好在,没过多久,燕离大步走了进来。
燕离才进大殿,韦皇后和燕正天同时站了起来,两人脸上同时绽起抹笑,朝燕离看去,只是当目光对上燕离脸上的银制面具时,两人脸上的笑齐齐僵了僵。但,也只是一瞬的时间,便又恢复了原样。
“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燕离没有行跪礼,只是略略颌首。
紧随其后进来的童喜和韦秀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头。
韦皇后朝燕正天看去。
燕正天目光晦涩的看着神色淡淡,站在那,如一道陡壁让人不敢也不愿靠近的燕离。
虽然只露出了高庭的鼻梁和薄削的唇,但谢正天还是一眼便在燕离身上,看到了护国公主燕无暇的影子。想起,当年皇姐护着他一路厮杀,最终将他送上身下宝座的那些日子,燕正天的喉咙哑了哑,说出来的话更是带着几不可见的颤音。
“阿离,叫舅舅吧,都是一家人,不用……”
不用什么,他没能说下去。
因为燕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回皇上,家母曾经说过,礼不可废,皇上先是君,其次才是家人。”燕离淡淡道。
燕正天脸上的神色便僵了僵。
礼不可废?!
当日皇姐在知晓他要废妻为妾,迎娶韦氏女时,是怎么说的?
燕正天脸上绽起一抹涩笑,嘴里更是好似吞了一斤黄莲。
当年,如果不是他听信奸人之言,疑心皇姐,从而与皇姐离心离意,又怎么会有今天的韦氏擅权?!
没有任何时候的悔意像此刻这般强烈。
燕正天点了点头,指了身侧已经收了打量目光的韦皇后,对燕离说道:“这是皇后娘娘,你舅母。”
燕离抬头对韦皇后颌首示意。
“来了就好,”韦皇后笑容温婉的看着燕离,柔声说道:“前些日子,得知公主仙逝的消息,皇上着实难过了好些日子,一直念叨着,要将你接来皇宫,现在好了,你也来了,以后就在京城长住下来吧。”
燕离笑了笑,没有回答韦皇后的话,而是看向燕正天,问道:“听大殿下说,皇上身子违和,可曾好些了?”
燕正天满腹的心事,翻江倒海一般,一会儿想着,若是当日听了护国公主的话又会怎样,一会儿又想着,护国公主便是走都要带走玉玺,可见,也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风光霁月。哪里还曾留意到燕离的问话。
一侧的韦皇后看到了,虽不知道燕正天是因为什么走神,但她还是柔声提醒着他,“皇上。”
燕正天朝韦皇后看去。
韦皇后笑着说道:“离儿适才问你,你身子可曾好些了。”
燕正天这才回过神来,他抬头朝燕离看去,说道:“太医说了,是忧思成疾,吃了几贴药,慢慢调养着,这不,好多了。”
燕离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他不言语,燕正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总不能,见人的第一天,就问玉玺的事吗?
而眼见得大殿内便又要静下来。韦皇后适时的出声,她笑着对燕正天,说道:“皇上,您看是不是将轲儿还有其它皇子都喊来,跟离儿认认,回头,别一个宫里遇上了,谁也不认识谁。那可就闹笑话了。”
燕正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却在皇后欲要高声吩咐韦秀去请人时,他抬目朝一侧神色寡淡的燕离看去,问道:“阿离你累不累?若是累的话,你先去歇息下,等晚上用膳时,再跟他们见面也不迟的。”
韦皇后在听到燕正天出声时,便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头。
等燕正天话声一落,她便也笑着看向燕离,轻声说道:“是我疏忽了,忘了你赶了那么多天的路,这样吧,你先回去歇着,等会用晚膳的时候,再见见你那些表弟表妹好了。”
原还只是说让燕离见皇子,这会子却是连公主也要见!
燕正天眉眼轻挑,不动声色的打量韦皇后。
夫妻多年,可以说,对彼此的了解,已经是左手对右手了!
韦皇后却是从容的忽视了燕正天的那个目光,而是笑容慈爱的看着燕离,乍然一见,还会以为燕离是她的亲外甥,而不是燕正天的!
两人的眉眼官司,燕离虽不曾抬头看,但却也是尽收眼底。
他来北齐的目的可不是跟那些龙子凤孙套交情,这种认亲的戏码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我在这不打算长留,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也不知道。”燕离抬头,目光清亮的迎向正朝他看来的韦皇和燕正天,淡淡说道:“家母曾说,有情皆是苦,与其将来天各一方两相思念,不若就当未曾相逢相识。”
话说得好听,但意思很直白。
那就是,他对认识那些什么皇子、公主的没兴趣,大家从前是怎么样,往后还是怎么样吧。
燕正天和韦皇后脸色齐齐变了变。
两人都会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同一时刻,被同一人“啪啪”打脸,这样的感觉……燕正天垂了眉眼,身上生起一抹冷凛之色。
韦皇后到还好,只是脸上的笑却是不那么热络了。
“若是皇上和娘娘没有旁的事,我这就告辞了。”
燕离站了起来,转离打算离开。
这……燕正天和韦皇后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燕离走至门槛时,外面响起小宫女的声音。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二殿下来了。”
二殿下,燕轲!
燕离步子一顿,下一瞬,便看一抹修长的身影自廊檐下走来,隔着几步的距离,燕离目光淡淡一扫,便将这位二殿下的面貌看了个全。
这位二殿下,眉目与燕正天生得七分像,五官俊逸宛若刀刻,但周身的气质却又像极了韦皇后,气质温润,儒雅斯文,看他一步一步走来,似是闲庭信步,不急不燥,举止适度 ,到有几分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感觉。
燕轲这时也看到了站在门槛内的燕离,他唇角微翘,脸上绽起一抹适度的笑,一步外站定,目光对上燕离掩于银制面具下的目光,开口问道:“可是表兄?”
表兄?燕离垂眸,唇角噙起一抹意味不明,对燕轲微微颌首后,便重新迈了步子离开。
燕轲僵了僵,只这一个怔忡的时间,燕离却是已经擦身而过。
看着燕离渐行渐远的身影,燕轲温润的眉眼微微拧起,但在下一瞬,却又飞快的舒展开来,正欲进身进殿,只在他回首的刹那,却撞见了正从殿内走出来的燕正天。
“儿臣见过父皇。”燕轲连忙退后半步,揖手行礼。
燕正天步子一顿,抬头看向彬彬有礼的燕轲,唔了一声后,问道:“是来看你母后的?”不待燕轲开口,他又说道:“进去吧,你母后正等着你呢。”
话落,便带着人径自离去。
燕轲再度揖手,“儿臣恭送父皇。”
直至燕正天一行人走得看不到身影,燕轲才重新直起腰身,站在好,温润的眉眼像猫般眯了起来,一脸沉思的看着远处空旷的殿宇。
“进来吧,你就是站成块石头,你父皇也不会怜惜你一二!”
耳边响起韦皇后清冷的声音。
燕轲恍然一笑,回头收了目光,转身朝殿内走去。
大殿里,韦皇后已经将人都打发了下去,只有韦秀侍候在侧。
“儿臣见过母后。”燕轲上前向韦皇后行礼。
韦皇后摆了摆手,免了燕轲的礼,待燕轲坐下后,她抬目看向燕轲,问道:“这人,你怎么看?”
“你是说燕离?”燕轲看向韦皇后。
韦皇后点了点头,满月似的一团和气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怒色,“可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跟他那个死鬼娘亲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尊卑之分!”
燕轲想起适才燕离那淡淡的一瞥,以及之后的潇洒离去,目光间掠过一抹幽芒,笑容不变,问道:“父皇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韦皇后嗤笑一声,冷笑着说道:“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想笑。”
“嗯?”
燕轲不由一脸疑惑的看向韦皇后。
韦皇后将燕离从头到没尾只说了四句话的事与燕轲说了一遍,末了,她眉宇轻蹙,心思沉沉的问道:“我冷眼瞧着,燕离他其实根本就不想认你父皇,也不想来北齐,可是,他为什么又来了呢?”
“这个,儿臣到是知道一点消息。”燕轲对韦皇后说道:“年前不是得了消息,说是东夏皇宫出了点事吗?”
韦皇后点头,“怎么,难道跟他有关?”
燕轲点头,“据说有刺客入宫行刺,东夏现在已经是太子监国。”
韦皇后一脸惊诧的看向燕轲,“你是说那个刺客,就是燕离?他是来北齐避祸的?”
燕轲笑了笑,轻声说道:“是不是他不知道,不过,现在东夏到处都是通辑他和那个叫什么容锦的悬赏通告。”话声一顿,燕轲眉梢轻挑,一脸兴味的说道:“对了,听说那个容锦是战王韩铖当年在东夏春风一度后留下的种,这是真的吗,母后?”
韦皇后点了点头,“是真的,当年你六皇姑以继室之礼下嫁战王府时,我亲耳听见韩铖与你父皇说,那个女人是昔日长兴候府的大小姐容芳华。”
燕轲点了点头,容锦的身份他并不感兴趣。
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儿臣适才与他见礼,他爱理不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燕轲抬头看向韦皇后,“你说,会不会是,他已经选择站在了燕翊那一边?”
“应该不是。”韦皇后摇头,将燕离之前拒绝出席晚上的洗尘宴与皇子、公主们见礼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轻声说道:“我原本还想着,在几个适嫁的公主里选一个,配了他,却不想他就像是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真真是不通教化!”
燕轲听了韦皇后的打算,当即拧眉说道:“这个想法,母后趁早取消,往后也别再有。”
“怎么了?”韦皇后看向燕轲,不解的说道:“左右母皇膝下只有你一个,你那些妹妹,若是能替你争取点助力,也不枉我平日里善待她们一场!”
燕轲失笑摇头,“母后,外祖父才使人递了消息给儿臣,说是燕离已经有心上人,若是想要拉拢她,万不可在女色上打主意,不然,只怕不曾讨好了他,反而惹了他的嫌!”
“有了心上人?”韦皇后看向燕轲,“是谁?难道还能高贵过我们皇室的公主?她们虽不是嫡出,但却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那个人,母后不认识,但应该也听说过。”燕轲笑了看向韦皇后,待对上韦皇后满目不解后,笑着说道:“便是战王与容芳华之女,容锦。”
韦皇后一瞬间,下巴差点都惊得掉在地上。
良久。
“呵,”韦皇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嗤笑声,“还真是门当户配的绝配!”
燕轲自是听明白韦皇后这话下之意,也跟着笑了笑,稍倾,敛了笑容,一脸郑重其事的看向韦皇后,“母后,玉玺一定不能落在燕翊的手里!”
“我知道。”韦皇后同样敛了脸上的讥诮之色,目光微凝,一脸冷色的说道:“你放心,是你的,谁也别想从你手里抢走。”
☆、31如意郎君
临华殿。
淑妃贺兰氏将手里的茶盏放回桌上,拧了眉头,轻声说道:“照这样说来,燕离岂不是已经知晓了你的打算?”
“既便不是知晓十分,只怕也有六分明白。”燕翊拧了眉头,沉声说道。
贺兰氏秀丽的脸上,神色顿时便难看了几分。
若非万一,她是真不愿与燕无暇的后人为敌,必竟,当年皇上废妻为妾时,满朝大臣,只有公主她仗义执言。
“唉!”贺兰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满目晦涩的说道:“翊儿,一步错,步步错。当日,你就不该去东夏打容锦的主意,不然……”
“母妃,”燕翊打断贺兰氏的话,苦笑一声后,说道:“儿臣没的选择,王妃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您比儿臣还清楚,现下,只有她能左右王爷的意志。而整个朝堂,现如今除了王爷能与韦氏一派抗衡,还有谁能?”
“母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燕翊抬头看向苦着脸的贺兰氏,“六宫之主的位置,我能给华儿,大哥同样也能给。我所依仗的不过便是华儿对我的喜欢,可你也跟儿臣说过,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男女之间的感情。”
“儿臣不能单纯的依仗这份喜欢,儿臣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既然,王妃想要拔去王爷留在心底的那根刺,儿臣倾尽一切,帮着她便是!”
贺兰氏看着一脸毅然决然的容翊,久久无语,等再开口时,声音已经难掩暗哑,“千错万错,都是你父皇的错,若不是他……”
“母妃!”
燕翊厉声打断贺兰氏的话。
贺兰氏对燕翊略显凌厉的目光,嘴唇翕翕,虽然还在言语,但却没有发出声音,只眉目间却是压抑至极的苦楚之色。对上这样的神色,燕翊在一阵默然之后,只能撇了目光,假装不曾看到。
他刚才说,他所依仗的不过是韩华对他的喜欢。但若是没有父皇的默许,便算是韩华待她一往情深,他同样也没有法子去跟二皇弟争。所以,既便今时今日一切都是因父皇而起,但对父皇不满的话,他不能说,母妃也不能说!
被燕翊厉声打断话的贺兰氏,嘴唇微动,半响,脸上绽起一抹苦笑,目光轻垂,“是母妃的错。”
“母妃……”
燕翊才要安抚贺兰氏几句,门外响起宫人的声音。
“娘娘,皇上来了。”
贺兰氏闻言,连忙将乱糟糟的心绪统统放到一边,就着燕翊伸来相扶的手,站起身,说道:“我们去迎迎你父皇。”
两人走到门口,便看到一身明黄龙袍的燕正天在宫人的簇拥下正大步走来。
“皇上(父皇)。”
贺兰氏和燕翊一同迎了上前。
不同于在椒房殿对韦皇后和燕轲的冷淡,燕正天在看到贺兰氏和燕翊的一刹那,身上原本冷凛的气息如同冰雪遇到了阳光一般,瞬间融化。
他先是给了贺兰氏一个温和的笑,然后便将目光停在了恭身行礼的燕翊身上,眉目间满是一个父亲的慈祥和蔼。
“翊儿,这一路都还好吧?”
“回父皇的话,一切都好,儿臣谢父皇关爱。”燕翊再次揖了一礼。
燕正天看着举止适宜彬彬有礼的燕翊,笑容忍不住的便从嘴角漫上眼角眉梢。
贺兰氏悄悄有觑了眼燕正天,等对上燕正天满是笑容的脸时,脸上也跟着绽起了一抹由衷的欢喜之色,只是这欢喜还没来得及扩散,便又被一种萧瑟的无奈和懊恼给压了下去。若是当年,皇上不曾贬后为妃,她和翊儿的路又何至走得这般艰难危险重重?
念头才起,贺兰氏神色间便有些恹恹的。
“阿馨,怎么了?”
耳边霍然响起燕正天略带疑惑的声音。
贺兰氏心头一凛,连忙扯了抹笑,抬头朝燕正天看去,拿了帕子拭了拭眼角,轻声说道:“臣妾看着翊儿好似瘦了许多,一时难过,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燕正天闻言,目光便又重新落在燕翊脸上。
许是因着天气渐热,又多日赶路的缘故,燕翊原本白皙的肤色,这会子看起来却是黑了不少,至于瘦和没瘦,还真不是那样看得出来。
但人心是个奇怪的东西,燕正天本就偏爱这个长子,加之确有些日子没见着,等看到燕翊那不复往日白皙的脸后,当下便微微的拧了眉头,说道:“嗯,确是瘦了黑了不少,不过阿馨你也别太心疼,他往后是要担大责的人,吃点苦是好事。”
燕正天的话声一落。
一直垂眸作谦顺状的燕翊身子几不可见的颤了颤,但很快的又被他稳住了。
从前只知道父皇有那个意思,但却从不曾言明,很多时候,他也会想,父皇正值盛年,他会不会是父皇用来对付韦氏的工具?必竟,父皇从不曾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必竟,当年父皇为了江山,连他最心爱的母后都能能舍弃!
而此刻,在听到那句“他往后是要担大责的人”时,燕翊一直不安的心,如同尘埃般落定了。巨大的欢喜差点便让他做出不合时宜的举止,好在,最后的关头,终于还是让克制住了。
较之燕翊的欢喜,贺兰氏似乎却是镇定了不少,她放了手里的帕子,杏眸含情的看着燕正天,“皇上说的是,臣妾妇人之见。幸得有您这个父皇把关,不然人说慈母多败儿,若是由着臣妾,只怕翊儿便要毁在臣妾的手里了。”
好话谁都爱听!
特别是贺兰氏这番淡淡的如同寻常百姓家常之语的话,着实是说到了燕正天的心里。
他目间笔前愈深,对贺兰氏说道:“阿馨也知道慈母多败儿啊!既然知道,往后朕再给翊儿差事时,可别再胡乱的心疼了。”
“不会,臣妾肯定不会的。”贺兰氏连忙笑了说道,末了,却又在燕正天看不到的地方,轻声的说道:“可是私底下,总还是会心疼的!”
她的话声一落,耳边便响起燕正天哈哈大笑的声音。
燕翊则一脸无奈的看着因为燕正天的笑,而脸颊微微泛红,一对杏眸正含羞带怨的看着燕正天的贺兰氏,“母妃……”
“好了,好了,翊儿,你也别怪你母妃。”燕正天伸手拍了拍燕翊的肩膀,“你母妃也是心疼你。”
“儿臣不敢!”燕翊连忙垂头说道。
燕天正点了点对,对已经走上前伸手来搀他的贺兰氏,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也不早了,朕今日在你这用膳,让人摆膳吧。”
贺兰氏闻言脸上神色一怔,才要开口,却见燕翊朝她使了个眼色,当下压下心头的疑惑,笑了说道:“是,臣妾这就让人安排晚膳。”
待进了大殿,贺兰氏留下燕翊陪燕正天说话,她则喊了她殿中的管事姑姑玉梅进来。
“皇上,今晚在这用膳,你去御膳房说一声,加几道皇上素日喜爱的菜食。”贺兰氏说道。
“是,娘娘。”
玉梅才要退下,身后又响起贺兰氏的声音,“等等。”
“娘娘?”玉梅看向贺兰氏。
贺兰氏侧头看了看主殿的方向,带着玉梅往外又走了几步,确定她们说话的声音再不会被听到后,这才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让你在韶庆殿那边安排的人,安排好了吗?”
“回娘娘的话,人到是安排进去了,不过……”
“不过什么?”贺兰氏眉眼霍然一厉,盯了玉梅看。
玉梅当即屏息敛神,轻声说道:“不过进不了内殿侍候,那位公近身的事宜都由他自已带来的人打理,其余人等一概不用。”
贺兰氏不由便拧了眉头。
进不了内殿,便打听不到重要的消息,想要做点什么也难!
一时间,贺兰氏不由抿紧了唇,眉头蹙得能夹死只苍蝇。
“娘娘!”
玉梅犹疑的看贺兰氏。
皇上在里面坐着,她这是继续站在这陪着自已家娘娘发呆,还是……
贺兰氏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对玉梅说道:“你去吧。”
“是,娘娘。”
玉梅退了下去。
贺兰氏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多时,脸上绽起抹笑,转身进了内殿。
既然她的人的近不了身,那韦氏的人也别想近身,这样说来,她也不算吃亏。
……
“父王!”
正哭喊着韩华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外眉目阴沉的韩铖,想也不想的,便哭喊着扑了上前,一头撞进韩铖的怀里,“哇”一声,哭得越发的委屈了。
韩铖有多少年没有听到宝贝女儿哭声了,此刻,乍然抱着哭得就差背过气去的韩华,铁打的汉子也不由得心头泛酸,喉咙一阵阵的干痛。
“华儿,乖,别哭了,告诉父王,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韩铖轻轻拍着韩华的背,试图将韩华从怀里拉出来,只,韩华却八爪牙一样,牢牢的抱着他的腰身,轻易不肯抬头。
韩铖无奈,只得一边拍着韩华,一边抬头朝听雪看去。
听雪对上韩铖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眸子,脚一软,便要跪下请罪时,容锦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
“郡主,是真是假,现在王爷来了,你何不当面问个清楚?”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僵了僵,韩铖蓦的便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抬头,目光警告的撩了眼容锦,重新低下头,轻声对怀里已经止了哭声,正犹疑着是问还是不问的韩华,说道:“什么真啊假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韩华默了一默后,抬头起,用她哭得红肿得跟个桃子一样的眼睛看着韩铖,哑着嗓子说道:“姐姐说,你和母妃要把她也嫁给翊表哥,父王,这是真的吗?”
韩铖身子一僵,下一刻,猛的抬头看向容锦厉声,说道:“华儿还是个小孩子,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容锦挑眉,目光似笑非笑的迎向韩铖,“还小?不小了,王爷和王妃都开始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怎么还能说小呢?”
韩铖被容锦的话噎得半响说不出话。
他能说,容锦胡言乱语吗?
可,当日是他亲口跟容锦说“娥黄女瑛”之事,可不正如容锦所言,终身大事都已经开始考虑了!
容锦见韩铖怔在那久久失语,垂眸一笑,稍倾,抬头对上神色僵硬朝她看来的韩华,“郡主,你听明白了吗?”
“我……”
韩华看向容锦,她摇头,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华儿!”
韩铖眼见得自已千娇百宠的宝贝女儿,才见容锦第一面,便被她折磨成这样,一时间,只觉得心痛得好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攥出了汁!
他一边拍着颤着身子花容失色的韩华,一边抬头目光严厉的看向容锦,“容锦,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仇人,你非要这样对她吗?”
“妹妹?”容锦迎上韩铖带着厉色的目光,忍不住便失笑,“王爷,我记得,我与你,与这府上的关系,原不过是故人之女,何时就成了姐姐妹妹的关系了?”
“你……”韩铖瞪了容锦,半响,他敛下眸中的怒色,咬牙道:“容锦,不要不识好歹,你应该知道,本王是真心想要补偿你,但是……”
“补偿我?”容锦打断韩铖的话,“王爷打算如何补偿我?帮我选一个如意郎君?还是,赠我锦衣玉食,一生吃喝不尽的金山银山?”
“父王!”
韩铖怀里的韩华在听到容锦“如意郎君”四个字时,猛的抬头看向了韩铖,苍白着脸色,问道:“父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想要把她嫁给翊表哥?”
“华儿……”
韩铖一脸痛楚的看着瞪着一对小鹿眼睛一样看着自已的女儿。
他想否认,可是,他是男人,是吐口唾沫就成钉的男人。让他否定自已说过的话,他……便在韩铖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进,外面突然响起小丫鬟的声音。
“王妃来了。”
话声才落,便看到燕文素被众簇拥着自外面走了进来。
“母妃!”
韩华舍了韩铖,委屈着跑向燕文素。
“咦,这是怎么了?”燕文素伸手揽住了哭花了脸的韩华,一脸不解的看向韩铖,“华儿,这是怎么了?怎的哭成这样?”
韩铖一张英气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紫,越发噏噏着,说不出话来。
而这边厢,韩华已经委屈的说道:“母妃,姐姐说父王要把她也嫁给翊表哥,这是真的吗?”
“华儿,不得胡闹,这种话岂能乱说。”燕文素当即沉了脸,目光不悦的瞪着韩华,怒声道:“大殿下的婚事自有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主,岂是你父王能决定的!”
“我没有胡闹,我也没有乱说!”韩华委屈的指着容锦,大声喊道:“明明就是她说的,你不去说她,凭什么来骂我!”
燕文素脸色一变,目光一抬,疑惑的朝容锦看去。
似是在问容锦,这是不是真的!
容锦对上燕文素看来的目光,唇角微翘,目光中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寒意,下一瞬,却是,淡淡说道:“郡主没有说错,这话是我说的。”
“容姑娘,你……”燕文素脸色大变,看向容锦的目光如被针扎了一般,稍倾,她微微垂了眸子,沉沉的叹了口气,不无悲凉的说道:“容姑娘,你不喜欢我,不喜欢华儿,这没什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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