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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且为谁嫁-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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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自杀的
第一百零六章 自杀的
再次面对丈夫的询问,沈嘉芫实在不想撒谎,深深望了眼他,终是点了头。
慕婉已经死了,消失在天地间。
此刻,连沈嘉芫,都不能再说自己前世就是慕婉。
她很想忘了那场荒唐的人生,很想很想!她更不愿意,让“慕婉”这个名字再出现在将军的生命里,再次搅乱他的生活,她希望停止对他的伤害。
哪怕,她知道,有些伤痛已经造成,且无法挽回。
而齐天佑在见到妻子颔首之际,脸色变得煞白,双目更是震惊,“怎、怎么可能?”
他今日确确实实见到了慕婉本人,与沛言画像上一模一样的女子,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
他腾地从榻上站起来,心有余悸了半晌,突然再次凝望向妻子,不可思议的开口:“阿芫,这事非同小可,你肯定慕婉不在人世了?”
若说自己有可能会认错人,但喜欢了慕婉那么多年的沛言,又怎会察觉不出?
回京的途上,他还那样的欢喜、那样的雀跃。
齐天佑虽不知晓他们私下里谈了些什么,但从沛言的神色上不难推敲出,那位慕姑娘已经应了跟他回京。
这一年多来,沛言日日夜夜都在思念她,如今刚得了这样的好消息,却有人说其实他等的那个女人已经香消玉殒?
这对人恁得残忍!
沈嘉芫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又冒出来个慕婉。
而从自己丈夫的这个反应来看,他们已经相信了今日所见的那名女子身份,且非常的肯定。
“天佑,你觉得,可不可能是场阴谋?”
沈嘉芫斟词酌句,试探性的说道:“或许是有人刻意隐瞒了慕婉的死讯,然后借将军寻找之心,刻意安排了那个女子的出现,为的是继续接近将军?”
“你是说,”齐天佑眉目严肃,“这个慕婉是假的?”
“当然!”
真的死了,再出现谁都是假的。
就是不知是何目的。
沈嘉芫的心不由焦急了起来,将军或许根本不会怀疑吧?不少字即便是怀疑,以他过去的心思,就算知晓枕边人是去害他的,依旧留在身边。那样的作风……真教人担忧。
该怎么办呢?
这回若是与安沐阳无关,还会有谁会知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做到这般天衣无缝?
难道……
她的心里有了丝微颤,忆起了极早前将军曾质问自己时的内容。
信件……沈家送给过他信件,提及了慕婉。
而且,他那时候还说,信件上的气味与那日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沈延伯府?!
意识到这点,她整个人身子一软,几乎就倒在炕上,手用力扶住炕几,整颗心再难平静。
只有沈家,知道慕婉是如何死的;也只有他们,才有能力制造出一个“慕婉”。
她想起,当初沈延伯有意与将军府结亲,有意要将自己嫁过去,只是当时赵沛言拒绝了。若说沈家需要一枚棋子,当初择选自己的时候,考虑的便是自己的身世,想着若他日事发,正好可以借由自己将所有的责任推到安襄侯府,至于他们,则全身而退。
可惜,那场亲事,终究没成。
沈家又如何会善罢甘休?
没有自己,那谁又曾能轻易接近将军?
自然是慕婉!
且不管她钦犯的身份,还有与安襄侯府、安沐阳错综复杂的关系,都足以将两府联系在一起。
而他们自己,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是招完美的借刀杀人!
沈嘉芫心中发寒,突然就有些害怕,真的是她猜想的这般吗?
“阿芫、阿芫?”
听到丈夫的喊声,沈嘉芫回神,发怔的眼眸对上他关怀的目光,忙回道:“怎么了?”
“该我问你才是,我问你话呢。”
齐天佑担心的望着妻子,先是询问了番是否哪里不适,而后方重复了刚才的问话:“阿芫,你是何时知晓慕婉不在人世的?”
何时?
都一年有余了。
她虽很欣慰丈夫信任她的话,但同时又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自己这般揣测,与他讨论这些,凭着他与将军的关系,事情定会越闹越大。她现在还不敢确定是沈家在幕后操纵,而自己在沈家的身份毕竟尴尬。
她好像,又有些明白沈家会答应齐家这门亲事的原因了。
“阿芫?”
见她总是心思漂浮,齐天佑紧张的上前搂住她,“你不想说便不是,我不逼你。”
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心里必定藏了许多事,且大都是无法言说的。只是,齐天佑分不清的是,到底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是她没心情说,还是独不能对他说。
或许,他便是患得患失吧。
总觉得,这场婚事来得太易,让人有些不真实。
且在见到好友那般曲折坎坷的感情,难免会对自己和她生出担忧。
“去年,去年春天。”
“什么?”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的问她。
沈嘉芫便抬头,郑重其事的答道:“是去年春天,将军出征前,慕婉就死了。”
他怀着她的胳膊抖了抖,松开她继续问道:“怎么死的?”
沈嘉芫低下脑袋,沉默了许久,就在齐天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开口:“自杀的。她知道被安家世子利用,误会了对将军的仇恨,觉得无脸再活于世,就自杀了。”
“是自杀的?”
齐天佑显然不太相信,按照沛言的说法,那个女人坚强聪慧,她之所以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给她黄泉之下的家人一个交代。她付出一切,包括她自己,所有的所有,只是因为仇恨在支撑着她。
她怎会自杀?
“是真的!”
沈嘉芫对上他迷茫的目光,肯定的再次强调。
她不能说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所杀,也不能说当时她在场,否则二爷就无法再面对将军。
“阿芫,这话,沛言不会信的。”
让他去怎么开口?说其实现在答应跟你回将军府的女人根本不是慕婉,而你真正放在心头的女人,其实早就离开了人世。为什么会死呢,是因为愧疚而自杀?
齐天佑的容上泛出了为难之色,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但没能力去说服别人相信。
而这样的话,其实沈嘉芫也不信。
依照她前世的性子,即便是在得知真相的那瞬间,对将军是有满腔的悔意与内疚,但仍旧没有动过自杀的念头。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怕死,比任何人都惜命,她的身上,有慕家那么多人命的责任。
她多活了三年,就该给他们交代。
故而,当时与安沐阳撕破脸皮后,她拿着信件就要离开。
她不会听任别人的一面之词,虽说她以前心中就期盼着自家仇恨与将军无关,但再怎样也是要认真谨慎对待的。
唯一的变故,就是原主会冲上前。
她抢那份伪造的信件,想帮着安沐阳给将军定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想毁了赵将军。
她自然不愿,争夺中受伤,谁都预料不到。
那一刻,她知晓没办法全身而退,与其受安沐阳制约,倒不如自我了断。
因为,除了信件,自己亦是个有利的证据,证明将军对圣上不忠、对皇朝不忠罪名的铁证。
“罢了,这事你别伤神,我来处理。”
齐天佑见妻子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不舍,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揉意,安抚道:“我也觉得这事有蹊跷,早前我就好奇,问沛言为何慕婉离开京城一年多,突然就又出现了。”
沈嘉芫突然很好奇答案,仰头问道:“将军怎么回你的?”
“他没说,”齐天佑苦笑了笑,“每逢与慕婉有关,他总是沉默居多。除非他愿意说,否则我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不能让那女人回到京城。”
齐天佑望着她的目光突然起了丝疑惑,却没有追问,只是改问道:“你可知道,慕婉身后被葬在哪里?你既然说她是自杀,丧事想必是安世子张罗的吧?不少字”
也只有那个男人,会将自己的未婚妻送到别的男人床上,然后有生悔意的暗生联络了!
“呃,”
葬在哪里?
沈嘉芫耳旁回想起先前在安襄侯府的场景,安沐阳对她的最后一句话:
“后日辰正,我在城外三里坡等你。”
那是他应了自己,答应她毁了慕婉尸身的承诺。
慕婉她,这一年来,根本没有下葬。
而沈嘉芫更觉得,自己跑去看自己的遗体,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等待她的,会不会堆白骨。
应该不会吧?不少字
按照安沐阳的语气,尸身该是保存极好的。
然现在对于丈夫的询问,沈嘉芫只能摇头,“我不知道。”
抿紧了双唇,眨了眨眼,害怕被他看到眸底的心虚。
她该庆幸的,丈夫总尊重她、顾忌她的情绪与意愿。自己不愿意说的,他就算知道自己是有所隐瞒,也不会出言逼自己。
“二爷、二奶奶,晚膳已经摆好了。”
外面传来婢子的声音,打破了屋内沉重的气氛。
齐天佑拉过她的手往外,温声道:“先吃饭,别担心,我会暗地留意的。再且,就算是奸计,过去的慕婉,不也是另有目的吗?沛言不会有事的。”
话落,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新妻,是在替沛言担心吗?
第一百零六章 自杀的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不见尸身
第一百零七章 不见尸身
好不容易熬到了与安沐阳相约的那日,沈嘉芫寻思了个借口便出了齐家。让车夫将她在某茶楼外放下后,便打发了他先离开,在厢房里与香蕾对换了身衣裳,让她带着面纱与香蕾留在这,自己便从后门离开,雇了辆普通马车出了城门。
到达三里坡的时候,安襄侯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那里,赶车的是安沐阳的贴身随从余明。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惊讶,许是没有料到自家主子这般早出城又在此相侯多时的,会是过去避之不及的六表姑娘吧。
沈嘉芫不顾他惊诧的表情,径自在他行礼后上了马车。
车厢里,原闭目养神的安沐阳听见动静,睁开眼淡淡瞅了她眼,注意到她的衣着也没意外,只是别有深意的说道:“孤身前来,你倒是有胆量。”
沈嘉芫不置可否,“表哥不会这么狠心,怎么说也兄妹一场不是?”
兄妹……是亲兄妹呢!
他别过视线,没有言语。
若论手段狠辣,只要他有心,杀了她亦不在话下。
毕竟,她这样出来,怕是不会告知任何人,既是秘密前来,又秘密消失,谁会知晓与他有关?
当初的慕婉,不正是这样吗?
思及此,意识到自己竟将眼前人与慕婉相提并论时,安沐阳在心底暗恼了声,脸色越发阴沉。
路道一直很平缓,也很顺畅,车厢内却沉默的压抑。
过了好半晌,安沐阳突然开口:“齐二爷,不知道你出来见我吧?不少字”
含笑的眸子无波无澜,看不出算计、看不出阴谋。
沈嘉芫却没有好言相向,不甘示弱的反问道:“四姐她,也不知今儿姐夫带我这位小姨子外出吧?不少字”
他先是惊讶,跟着双眸突然眯了起来,有些意外也有些好笑的望着她,“许久没接触,你变化越发大了。”
“是姐夫过去从不曾了解过我。”
“你可知道,此行我是受制于你,被你威胁着做了件我所不愿的事?”
沈嘉芫何尝不知,若非用安襄侯府来威胁,能让安沐阳轻易就范?他是个顾全大局、有野心的男人,沈嘉芫从来不怀疑他的谋略和才智,也心知他是安襄侯爷多年来重点培育的下任继承人。
即便沈延伯府施压,安沐附也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我知,所以呢?”
沈嘉芫不以为意的挑起窗帷望了眼外面,三月阳春、路尽隐香,一派春景明媚,她突然似笑非笑的望向他,“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姐夫可觉得是个抛尸野外的好去处?”
他的身子微滞,视线越过她的纤指,落在路边的枝叶上,声音温润:“表妹说笑了。”
沈嘉芫将窗帷搁下。
两人再无言语。
待等马车停下,余明的声音在外响起:“世子,表姑娘,到了。”
沈嘉芫坐在外侧,应声掀起车帘,眼神落在庄子门前的两株梨树上,雪白雪白的花瓣似迷乱了她的眼眸,她的心底涌出几分异样,“原来,你竟将她藏在了这。”
梨庄。
顾名思义,庄内种植了大片的梨树,鲜有房舍,中间以人工湖为圈,建有石桥,中有木筑,碧水上零星飘散着落花,阳光下波光粼粼、暗香浮动。
“你还记得这。”
怎会不记得?
这里,是她那三年里多次出将军府来的地方,亦是她前世终结的地方。
“她喜欢这里,我便将她留在了这里,你是不是没想到?”
走在梨花道上,安沐阳面容和煦,温雅仿若谦谦君子,与身边人介绍着*光景致。
这处别庄,并非安襄侯府的产业,而是安沐阳自己在外所置。当年她从郡城被他相救回京的最初时日里,便是在这落脚,而他每隔三五日,便会来这里看她。
如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是名门子弟在外豢养外室。
可他们之间,清白如纸。
哪怕,在她困难潦倒之际,他是助她帮她的未婚夫;哪怕,他关切真诚的劝过她放下仇恨,道他会尽未婚夫君的责任。
瞧,身边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擅长攻破人心?
他从不会主动提及任何让她报仇的言语,开口皆是替她着想、尊重她的意见。他永远都是这副谦谦有礼的模样,但总在说得人心动摇之际,偶尔借他人之口传点消息入她耳中,然后蛊惑得她主动要求。
当年,她说要报仇、要去接近将军离开的时候,对安沐阳还存了愧疚。
毕竟,他未婚夫的身份,无从否定。
而自己,却为了私仇而率先提出离开他。
再次走在这庄子内,往昔的画面不断涌现在脑海中,沈嘉芫突然笑了。
是真可笑!
安沐阳走在前面,转身突然捕捉到沈嘉芫脸上的笑意,浅浅的,却让他感到了讽刺,不知为何,视线不自然的转过。
身后却有低低的声音传来:“这样的时节,真美。”
他的耳边似乎浮起很久很久前那个清婉哀愁的声音:“安世子,若能永远留在这,与世隔绝,该有多好?”
语气是那样的期盼,带着憧憬。
他没回应她。
他安沐阳,从来不会轻易许下承诺。
沈嘉芫走着走着,突然就觉得端倪,停下脚步不解的问道:“将军早就知晓慕婉曾多次到这与你相见,她失踪后,这处怎可能还是秘密?”
“确实有人来过。”
安沐阳语尽笑意:“只是,我的地方,岂是他们轻易就能翻查的?”
他能将人藏在这,便能让所有人都找不着。
说话间,已到了梨林深处的一所屋外。
是她曾住的闺房。
安沐阳推门,跨过门槛,转身望向沈嘉芫。
她愣了愣,提步跟上。
这刻,或许连她都想不通,为何会这样轻易的踏入了进去。
临墙的多宝槅内,摆着一座浮叶三角熏炉,他双手捧住,往左转了几圈又往右倒转了几圈。
头顶有轻巧的机关启动声,伴着“吱”声,正上方露出块地砖大小的空洞。
却是条隐秘的密道!
竟然不在地上、不在墙上,竟是在这等地方?
沈嘉芫惊诧的望向安沐阳,他却已经走到了她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腰际便点足跃了上去。
漆黑的路道,先是平行,后一直向下,极长的台阶。
望着走在前方、手中举着油灯的安沐阳,沈嘉芫突然连自己都觉得匪夷,竟跟他到了这里,居然还有勇气和胆量与他如此独处!
他可是个会功夫的男人,又是个心狠的男人!
她完全可以留在外面,要求他将遗体带出来。
而方才,脑袋却似短了思考,鬼使神差的跟着进来了,连拒绝的念头都没有。
此刻,只能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与他一起,天生的没有安全感。
哪怕,她知晓到时候可以依旧用安襄侯府威胁,可以杜撰恶狠胁迫他的言语,让他不敢轻易拿安家上下做赌注而杀了自己。
她依旧不放心。
走了段路,他突然停下,将两边的壁灯点上,露出道石门。
周边有些冰寒,她似乎意识到了这是哪里。
是庄内人工湖底的下面!
安沐阳吹灭了手中的灯烛,转过身对她说道:“就在里面。”
沈嘉芫却走到石壁边,将其中的短烛取下,面无表情的冲他说道:“打开!”
他望了眼她手中的烛火,低头叹息了声,语气无奈道:“你又何必如此心急?我既然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
“有些事,容不得耽误!”
关于慕婉的任何事,她都不想与安沐阳说,因而是绝对不可能告知他说已经有酷似慕婉的女人出现的消息。
安沐阳启动石门旁边的机关,露出间宽阔的石室,石室明亮如昼,正中间摆了口石棺。
沈嘉芫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手中的烛火忽暗忽明,周边静得可怕。
缓缓的跟在安沐阳身后,只是自己还不待接近,前方的安沐阳就突然一下子趴到了石棺前面,面色慌乱且惊诧。
沈嘉芫心生不好,几步上前,人也征在了原地。
石棺,空空如也!
“安沐阳,你骗我?”
手中短烛落地,沈嘉芫双目怒火。
“没、我没骗你,怎么会不见了呢?”
安沐阳自己也想不明白,虽然已经应衬了让沈嘉芫毁了这具遗体,但这关头尸身消失,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让人太难接受。
一具没有生命的身体,怎么就会不见?
沈嘉芫似乎也看出安沐阳并非假装,想起丈夫的话,脚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可控制的低诉出声:“难道……”
安沐阳却耳尖的发现了端倪,紧盯着沈嘉芫追问道:“难道什么?”
她知道了些什么?
好像从去年离开梨庄后,这个表妹就变得他不认识了。而前几天她找上自己,所言所语,都让人不敢小瞧。此刻原该是盲目无主的,但听见她说“难道”,安沐阳便认定了她知道自己所不知情的情况。
沈嘉芫听到他的问话,竟也没再想隐瞒,抬头突然郑重无奈的问他道:“你曾说,有个道士能招魂、起死回生的事,是不是真的?”
安沐阳先是一呆,继而脸色大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零七章 不见尸身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送回慕婉
第一百零八章 送回慕婉
沈嘉芫最终也没将心底的疑惑告知安沐阳,措辞敷衍他后,便道要回城。
出去的路,走的是石室内另外的机关,直通水上小筑。沈嘉芫审视的打量他,显然是不明白先前为何有轻便的路径不走,却要费事得折腾选那入口,但见他心不在焉、兀自深思的模样,便也没再询问。
跨出梨庄,沈嘉芫正欲上车之际,紧随其后的安沐阳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表妹,”他声音低沉且犹豫,唤住了她后迟缓了下方继续:“你是否在怨我?”
沈嘉芫突然转身,不明所以的反问道:“姐夫这话是何意?怨你?怨什么?”话落也不等对方接话,径自笑着再道:“到了今日这地步,你我表兄妹间再谈什么误会,不觉得可笑多余吗?”
安沐阳身子微滞。
沈嘉芫便回走了两步,停在他的面前,仰头看了眼他轻问道:“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表哥当日可恨我杀了她?”
安沐阳以为,沈嘉芫从不知晓,慕婉真正的死因,并非是她。
而听对方如此揽责,他目光忽闪,却依旧沉默。
进了城,沈嘉芫让余明在集市上将她放了下来,而后朝早先同香蕾香薷约好的茶楼而去,随意的进了附近几家首饰衣料铺子,又带了些食斋的糕点才回府。
一出一回,路上耽搁了许多时辰,回到齐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膳时辰,沈嘉芫在屋内就着香茶用了点点心,便小睡了会。
外人看着,绝无异常。
而只有闭目的她自己方知晓心头的烦闷。
慕婉的尸体,不见了!
那会去哪里?
再说梨庄那边的水下密室,一年多来都没有出事,怎的最近突然就被人发觉了?且还能无声无息将人转移,都不惊动安沐阳分毫的?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意。
待听到院外动静,方知原是六姑娘齐佳玫来了,沈嘉芫这才起身,陪着小姑在隔间里坐了许久。
日渐西移,却还不见丈夫回来,沈嘉芫不由唤来侍婢,打发了人去外院。
前去的侍婢回来答话,道二爷今儿早上从宫里回来后,便被昌威将军府请去了,至今未归。
她不由得更担心了几分。
心底七上八下,反反复复起了很多种可能,却都得不到证实。
又过了会,齐天佑的随侍石南回府,到墨染园传话,道今儿二爷不回府用完膳了,让二奶奶不必晚上不必相侯。
自从成亲后,他的起居作息很稳定,更没有过晚归的现象,沈嘉芫心道定是出了状况。
故而,她让石南回去传个话,表明了今儿无论二爷回来多晚,都会让落钥妈妈给他留个门。
这话,便是不想齐天佑以迟归而宿在外院。
她想了很久,今日瞒着丈夫外出见安沐阳的举动是草率也是冲动,后又出了那样的事,更加觉得不能隐瞒他。待会等二爷回府,她便与他坦白,除却慕婉是她亲自下的手外,其他的并无什么不能说的。
如今,这方是自己的家,自己的未来。
从成亲那日起,二爷就该是她最亲密的人。
更何况,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便是不愿将军再受伤害。
这个事,瞒不住,更没必要瞒。
遗体丢失,将军得知真相,是早晚的事。
既然如此,为何非要等到他陷入别人阴谋后,才让他知晓?
故而,入夜洗漱后,沈嘉芫便拿了绣架坐在寝室的外间,借着炕几上的烛光,替丈夫缝制里衣。
香蕾伴在旁边,偶尔与她说话解闷,但见自家主子总心不在焉的模样,后来便止了声音。
齐天佑倒没预料中的回来那么迟,赶在了宵禁之前,进院后直奔灯火通亮的主卧。掀帘进屋见到炕上的妻子,心中一暖,转而露出心疼,上前缓声微责道:“都这么晚了,早些歇着,这等费眼力的活计,让奴才们做就成。”
沈嘉芫笑着起身,迎他进内室,边回首喊人送了热水进来。
近身后方察觉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她眉头微蹙却没有如常的嘀咕相劝。反倒是他心细,察觉到妻子情绪主动开口:“今儿将军府里出了点状况,待会再与你细说。”
虽早已料到定是与将军有关,但丈夫这一说出事,还是让她紧张了好阵子,心底总猜测着到底是何时。
齐天佑从进屋到现在,皱紧的眉头都不曾舒开,这与他过去每每见她时浅笑的模样不符。
“嗯,不急。”
沈嘉芫轻声应了,就与进屋的秋兰、春月伺候他净面换衣。她将手中的巾帕递给婢子,关切的询道:“我让香薷熬了些粥,就放在咱们小厨房里热着呢,我让人给端来,二爷用些可好?”
方才那么浓的酒气,在外自然是吃酒居多,必然没如何进食。
“好。”
沈嘉芫便吩咐人去端来,坐在旁边陪着他。
齐天佑用了两碗,将筷子搁下,待等侍婢们将碗盆撤下后方开口,语气凝重:“阿芫,你昨儿方跟我说慕婉的死讯,今儿便有人送了口棺材到将军府。”
沈嘉芫捧茶的手一颤,抬头惊异道:“何时的事?”
“清早,沛言从朝堂回来发现的。”
“可查出了是谁?”
齐天佑摇头,语气淡淡道:“没查。”
他表情沉重,停顿了下突然又道:“棺材里,是慕婉的尸体。”
“哐当”一声,沈嘉芫手中瓷盏落地,双眸惊滞。
“尸、尸体?”
齐天佑颔首,视线却紧随着妻子,总觉得她反应过大了些。按理说,她与慕婉该是没什么交情才对,就算有照面,怕也是形同路人的,而她与沛言之间,就更加不用提了。
然她对这事表现出来的紧张与在乎,根本就不同寻常。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他关注着,故而她亦在乎着?
齐天佑不天真,自然知晓并非如此。而妻子心中总藏着事,偏生是不愿与他说的,自己虽不逼她,但若说当真对妻子心中隐藏的秘密无所谓、没兴趣,亦是假话。
他的目光略有复杂了起来。
却没有再问“阿芫,你是否知道些什么?”的言语。
“那将军他……”
齐天佑垂首,低回道:“他的反应,你也能预测一二。我赶去赵府的时候,沛言已经将尸身抱回了落幽阁,两人关在屋里许久,后来还是老夫人在外又唤又劝了半日,他才开的门。我与沛言道,这事绝不会这样简单。前两日刚得了她在城外清华寺里的消息,今日却成了具尸体。我隔着窗户远远瞥见了一眼,尸身完整。”
说到这,齐天佑再次看了眼妻子,语态疑惑道:“并不像你所说的,去年辞世的那般。”
原来,遗体真的尚且完整!
这么说,当初安沐阳,还当真抱着能让她死而复生的念头?
不过,是俱冰冷的尸体,这让沈嘉芫安心了不少。
她过去虽不信佛,但在自己莫名重生之后,对这些鬼神之论,竟起了种莫名的信崇。
没有那样荒唐就好。
只是,先前活生生出现在将军与二爷身前的女子可能作假,那这尸身?
会不会也是假的?
沈嘉芫不由开口追问:“二爷,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可有追查?”
闻者摇头,为难道:“你也知道沛言过去为何总不让慕婉外出、多接触世人了。虽说当初慕大姑娘养在深闺,但在这京城内到底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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