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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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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世事如此可笑,有些人可以同甘共苦,却在荣华富贵面前折腰、变心。
  我走过去,她们看见我,立即掩藏起不该有的怒色。
  静静地盯着碧涵,我知道,这种清冷的凝视,她受不住。
  她渐渐心虚,想笑却不敢笑,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才好,玉脸僵硬。
  我冷笑,她的定力还不够火候。
  “念旧情,也要视人而定。”我淡淡道,“倘若有人不顾昔日情分……”
  “皇后……”碧涵跪下来,凄苦道,“碧浅所说的,并不是真的,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奴婢怎敢害皇后?”
  “既然你什么都没过,跪着做什么?”我冷冷地俯视她,盯住她漆黑的瞳眸。
  “皇后,还在京中的时候,奴婢无意中看见碧涵与赵王见面;后来,服侍陛下的小山说,碧涵对陛下说过一句话。”碧浅道。
  我洗耳恭听,碧涵听见碧浅这话,顿时慌乱起来。
  碧浅怒视碧涵,道:“当时,陛下已睡了,碧涵说:皇后不愿侍奉陛下,我就成全她;不过她既想守身如玉,又要迷惑陛下的心,我可不答应。碧涵,难道你敢否认?”
  我浅浅地笑,碧涵拽着我的裙裾,仰着脸,凄然求道:“皇后,奴婢错了……奴婢一时糊涂,犯下大错,恳请皇后饶奴婢一次……奴婢再也不敢了……”
  碧浅拿开她的手,怒道:“现在承认了?皇后待你如姐妹,你竟然……蛇蝎心肠!”
  “为什么这么做?”我无悲无喜地问。
  “奴婢一时想不开,一时糊涂……皇后让奴婢侍奉陛下,是奴婢天大的福分……可是陛下对奴婢毫无分怜惜之情,只当奴婢是玩闹之人……皇后对陛下从未柔声细语,陛下却对皇后那么好,见到皇后就很开心,喜欢粘着皇后,与奴婢在一起时也整日念叨着皇后……奴婢很伤心,觉得陛下对奴婢无情是因为皇后……奴婢糊涂,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大错特错,奴婢恳求皇后念在昔日情分上,饶奴婢一次吧。”碧涵声泪俱下地求着,泪珠滑落如线,双眸微红。
  “啪”的一声,我扬掌,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她的脸很细嫩,立即红了,现出鲜明的五指印。
  尔后,我转身回寝殿。
  身后传来碧涵懊悔的哭声,“谢皇后恩典,谢皇后……”
  ……
  本不想再随刘聪出金墉城,但我没有逃避的余地。
  在竹屋歇了**,披上外袍,我来到外间,看见案上有一幅画,以镇尺压着。
  这幅画,题为《月下潇湘》。
  夜幕上浅浅泊着一弯冰冷的弦月,树林寂静神秘,小河潺潺流淌,河畔站着一个纤瘦女子,着杂裾垂髾服,腰束帛带,迎风飘飞,广袂飘拂,临风照水,风姿绝世。
  画技高超,意蕴浓郁,画意优美,令人神往。
  忽然发现,这临风而立的女子,似曾相识。
  这是我吗?这幅画是刘聪画的?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身后袭来,那是属于盛年男子阳刚、烫人的气息。我一惊,立即回头,果然是刘聪。我搁下这幅画,思忖着,他来了多久?
  “这幅《月下潇湘》,如何?”他笑问,嗓音沉朗。
  “我不识音律,也不懂画,你就别为难我了。”
  “你不觉得画上女子似曾相识吗?瞧不出来吗?”刘聪展开画作,放在身前让我欣赏。
  “你作的画?这女子是我?”虽然早已猜到实情,但我还是问了。
  他颔首,朝我一笑,“心中有画,自然水到渠成;心中有人,自然流诸笔下。”
  我愣愣的,想不到他身为一个匈奴后裔,竟然精通汉学。
  收好画作,他拉着我去吃早食。用过早食,他教我骑马。
  我骑在马上,他牵着马,让我温习上次所学,接着他再教我几点技巧。然后,他坐在草地上,望着远方,不知道想些什么,让我自个儿练习。
  学会了骑马,以后应该大有裨益;而且坐在马背上的时候,掌控着坐骑,犹如掌控自己的命运、自己的一。那种感觉,很好。
  策马疾驰的时候,冷风迎面扑来,发丝、衣袍飞扬而起,任意驰骋所带来的畅快、恣意与狂放,让我深深迷恋。
  刘聪躺在草地上,嘴中叼着一根细草,闭着眼,正惬意地享受着日光的抚摸、**的沐浴。
  我忽然来了兴致,略略催马,骏马小跑起来,往附近的树林奔去。长发掠起,我的心仿佛也随风高高飞扬,畅快至极。而远处的那男子,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
  终于学会了骑马,我开心得扬声大叫,回程途中,再次扬鞭催马,骏马陡然提速,风驰电掣,如箭离弦。我的身子往后仰,差点儿摔下去,所幸抓牢了马缰。
  远处,刘聪疾速奔来。骏马越跑越快,风声呼呼,心揪得紧紧的,我越来越害怕,想让骏马慢下来,完全忘记了他所教的要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手忙脚乱。
  他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好紧紧抓着缰绳,夹着马腹,不让自己掉下去。
  骏马越来越不听话,凄厉地叫,马背上的我被颠得东摇西晃,吓得魂飞魄散。
  怎么办?怎么办?
  “松开缰绳!”刘聪大声喊着,满目焦急。
  距离近了,我终于听见他的话,试着松手,须臾之间,骏马不再那么暴烈。
  陡然,轻微的一震,我的身后多了一个人——原来,他跟着骏马疾奔,以高强的武艺与骑术跃上马。
  刘聪紧拥着我,接过我手中的马缰,骏马慢慢平息了恶劣的脾气,最终停下来。
  我手脚冰凉,头晕目眩,全身僵硬,身在颤抖,心也发颤,任由他抱我下马。
  双足着地,却虚软得站不稳,我背靠着骏马,感觉到腰间立即缠上一支铁臂。
  想推开他,但是,我四肢绵软,无力支撑,头也晕晕的。
  不知怎么回事,一阵阵的眩晕中,有人吻我的唇,扣着我的后脑,将我紧紧压在炙热的胸膛。
  迷糊中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奋力推拒着,却无济于事,他的强势攻占令我毫无反抗之力,他的霸道封锁令我更加虚弱绵软。
  舌与舌的纠缠,唇与唇的噬咬,炽热袭人,双腿越发无力,他似乎抱着我坐在草地上……
  碧空如洗,流云宛如棉絮飘逸多情,春阳为这早晨妆点了万丈光芒,仿若琉璃,金光闪烁。
  鸟语,花香,眼前似有一条流淌着千种花瓣的花河,芳香袭袭,流水悠悠……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那幽静迷人的胜境回来,发现刘聪压着我,浅浅啄吻我的唇角。
  羞窘,恼怒,我用力地推他,却撼动不了他分毫。
  “容儿……”他那双暗迷的眼眸顿时灼亮,目光如豹子般锐利。
  “放开我!”
  “方才你不是……”
  “趁人之危!”我切齿道,在他双臂的禁锢下挣扎着,“放开!”
  “你明明……”刘聪的拇指指腹缓缓蹭着我的腮,“容儿,你的心,喜欢我。” 
  “你卑鄙!”我重声道,怒目而视。
  他看着我,瞳孔一动不动,蒙上一丝清寒,染上骇人的戾气,就像出没于深山的猛豹,下一瞬就会扑过来,将我吞入腹中,嚼碎。
  心,咚咚咚地跳着,我强烈地感觉到,心底滋惧意。
  自从母亲过世,我就不再惧怕,再可怕、再骇人的事,我也不怕。可是,这个叫做刘聪的匈奴男子,竟然让我觉得怕。
  为什么?
  过了晌,他的脸膛恢复如常,松开我,坐起身,也拉我起来。
  我缓缓呼气,四肢略松,但听他波澜不兴地问:“容儿,你考虑得怎样?”


  ☆、第29章 复位,回京

  站起身,我冷声道:“刘公子垂爱,我深感荣幸。请你记住,我是大晋皇后,谁也改变了这个事实。”
  “我已猜到你会这么回答,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陪着那个失智、庸碌的皇帝吃苦头?”刘聪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假若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答案,那么,我给你:我对你没有分男女之情。”
  他缓缓站起,深深注视我,悲愤地问:“难道你对那皇帝就有男女之情?”
  我克制着心头的怒火,“我对陛下如何,对旁人如何,与你无关!”
  他纵声大笑,笑得狂妄,笑声渐渐悲冷,“好!好!好!与我无关……你的事,自然与我无关……”他凶厉地瞪住我,“羊献容,我不会再打扰你!但是,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看着他拂袖离去,背影僵硬,步履沉重,带着满腔怒气走向竹屋。
  他一片丹心,遭我硬的拒绝,我本以为不会再有相见的一日,但是,世事难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动情,但我很清楚,他真心待我好,真心带我脱离漩涡、泥淖,真心给我一种安稳、宁静、平淡的日子。假若,这是司马颖对我说的,我会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地答应。
  刘聪,虽是匈奴后裔,却不可否认,是一个有担当的优秀男子。
  ……
  日日担心,夜夜惧怕,怕司马伦的人突然闯进来,杀了我们,永绝后患。
  所幸,一日日地过了,我们还活着。
  我等着司马颖率军攻进洛阳的那一日,等着他带我离开这个血腥的是非之地,我相信,他一定会带我离开。
  四月,天渐渐热了,阳光越来越盛,风暖花落,春花凋零,夏花绚烂,浓荫遍地。
  一日,我正在抄书,碧浅形色匆匆地奔进来,神色怪异。
  “发了什么事?”我搁下狼毫,心头微感不祥。
  “皇后,城门那边来了好多将士,手执长戟,腰配宝刀,不知是什么人。”碧浅越说越惊怕,“奴婢听闻,那些士兵来势汹汹,好像不是什么好人。”
  难道是赵王派来的人?难道赵王按耐不住,终于下手了?可是,若他想下手,何须大张旗鼓?
  金墉城消息闭塞,京中发了什么事,我们无法得知。
  整整一月,表哥没有派人送来书函,难道表哥出事了?
  “容姐姐……容姐姐……”人未至,声音先至,司马衷惶急地大喊着,奔进大殿,“容姐姐,不好了,前面来了好多士兵,他们是不是来杀我们的?”
  “皇后,前面真的来了很多士兵,杀了一些人,硬闯到这里了。”紧跟着奔进来的是碧涵,又急又怕,六神无主。
  我大惊,心揪了起来。
  可是,那些士兵若是赵王的部下,为什么会杀赵王安排在金墉城监守我们的士兵?
  这时,殿外传来凌乱而重重的橐橐声,似有不少人闯进来,我沉思片刻,拉着司马衷往外走。
  站在殿前阶上,我望着数十个刀戟在身的戎装士兵,心潮涌动。
  灿烂的阳光映照在刀上、戟上和触目冷的铠甲上,银芒四射,闪闪烁烁,耀人眼目。
  两个身穿将领战袍的男子从后面走上前,屈身行礼,“臣、末将参见陛下、皇后。”
  这二人自称,左者是广陵公司马漼,右者是左卫将军王舆。
  司马衷惊怕地躲在我身后,结结巴巴道:“平身。”
  “陛下,逆贼司马伦犯上作乱,矫诏篡位,大逆不道,末将与广陵公已擒获司马伦,还请陛下与皇后回京主持大局,以安军心与民心。”王舆高声道。
  “请陛下、皇后回京。”司马漼也道。
  ……
  原来,这两个月,发了很多事。
  赵王司马伦矫诏篡位,登基称帝,激怒了宗室嫡系、先帝子嗣,尤其是齐王司马冏和成都王司马颖。
  他们的“怒”,其实是对皇权、帝位的觊觎,换言之,若要排资论辈,也是我们当皇帝,什么时候轮到你司马伦?
  三月,驻守许昌的齐王司马冏与豫州刺史、龙骧将军等人起兵,遣使传檄文给驻守在邺城的成都王司马颖、常山王司马乂和驻守长安的河间王司马颙等人共同讨伐逆贼。宗室诸王闻风而动,对赵王群起而攻之。
  其实,天下兵马掌握在宗室诸王手中,一旦有哪个王篡位称帝,行大逆不道之举,势必会激怒诸王,各州、各镇兵马就会齐集、向洛阳高歌猛进。
  正在洛阳宫城享受当皇帝滋味的司马伦,听闻诸王起兵讨伐,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召孙秀等一帮心腹大臣共商御敌之策。
  齐王司马冏大军屡战屡败,只能坚垒自守。
  成都王司马颖亲率二十万大军至朝歌(今河南鹤壁市淇县),与敌将会战于黄桥,战败;后采纳谋士所献之计,大败敌军,乘胜渡河。
  四月,广陵公司马漼、左卫将军王舆率七百精兵入宫,击杀孙秀等司马伦一党于中书省,擒获司马伦。
  这场讨伐赵王司马伦之战,将士之死大约十万人。
  而洛阳宫城,死了多少人,无人知晓。
  ……
  回到洛阳宫城,总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很不真实。
  司马衷又穿上帝王朝服,坐在太极殿上朝,以无人敬仰的天子之尊俯瞰群雄。
  五花大绑的司马伦跪在丹墀下,耷拉着头,发冠凌乱,已无昔日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
  兵败如山倒,他也变成了阶下囚。
  有朝臣问陛下如何发落司马伦,司马衷看看我,咧唇傻笑,“皇叔爷毕竟是皇叔爷,虽然他做出人神共愤之事,不过朕是晚辈,就罚他……和朕一样,去金墉城面壁思过吧。”
  群臣高呼:“陛下仁厚。”
  当日,赵王司马伦被送往金墉城,不几日,金墉城传来消息,他中毒身亡,所中之毒正是他毒死先皇后贾氏的金屑酒。他四个儿子,也都在金墉城。
  也许,这是司马氏哪个王爷下的密令,也许是司马衷的谕旨。
  无从得知。
  是以,司马衷大赦天下,改元“永宁”,下诏褒赏勤王有功的诸王:齐王,成都王,河间王等。
  回京后,仍然住在昭阳殿,但我是废后。
  我设法联络表哥,但是,派人找遍洛阳城,也找不到表哥。
  司马颖呢?何时才进城?
  四日后,我站在殿廊,望着后苑的碧树浓荫、花落花开,碧浅匆匆行来,“皇后。”
  “什么事?”我见她面有异色,心猛地下坠。
  “奴婢打听到,羊家、孙家所有人都被杀了。”碧浅面色沉重,眉眼间似有凄色,“据可靠消息,前几日夜里,有士兵闯进羊府和孙府,大肆屠杀,血流成河。后来,那些士兵纵火,羊府和孙府烧成灰烬了。”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继续赏花、赏缤纷多彩的初夏。
  四月,风有点热,又有点冷,蓝空高远,无边无际,那种湛蓝,蓝到极致,便成虚妄。
  多年来,后苑的花无人培植,娇贵的品种早已活不成,那些坚韧不拔的低劣品种倒是顽强地存下来,越长越茂盛,绽放出妍秀的鲜花,以清丽、高格之姿在血雨腥风中摇曳,笑傲群芳。
  碧浅陪着我,静默不语。
  孙家、羊家依附于赵王司马伦,诸王讨伐司马伦,孙羊两家势必成为众矢之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父亲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我应该开心,应该纵声大笑,应该感谢那些士兵,那些欺负我的人终于死了,死得多彻底、多干净!
  外祖父、外祖母被儿孙连累,老来不能安享晚年,死于非命,也许这就是命吧。
  唯有他们的死,让我难过。
  表哥呢?表哥也死了吗?
  表哥,你在哪里?
  “皇后,表少爷一定会吉人天相,也许表少爷躲起来了。”碧浅安慰道。
  “希望如此。”这世间,只有她了解我的心思。
  这个世间,最厌恶、最痛恨的那个人,终于死了,再也不会见到了,再也不会欺负我、恶骂母亲了,我应该笑,但是,脑中现出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
  父亲拖母亲入房,毒打母亲,撕裂母亲的襦衫……年仅八岁的我,躲在帷幔后面,捂着嘴,流着泪,看着母亲被父亲脱光了衣衫,看着父亲扇着母亲的脸,看着母亲在父亲的暴怒中颤栗、流泪、咬唇……
  我在柴房看《诗三百》,父亲看见了,说我偷懒,一巴掌打过来,紧接着操起一根木柴,狠狠地打我……即使全身都痛,痛得无法忍受,我也不求饶……父亲越打越气,最后将我扔进水缸,摁在水中……所幸母亲看见,我才没有溺死……
  母亲将秦琵琶藏在柴房,夜时分悄悄去柴房,父亲发现了,勃然大怒,将秦琵琶摔碎。母亲死死抱着秦琵琶,泪流满面,任凭毒打、辱骂……我站在门口,没有恳求父亲饶过母亲。父亲将母亲拽到墙边,将她的头撞墙,顿时,鲜血溢出,血泪布满了母亲的脸……我惊惧地尖叫,吵醒了所有人……
  母亲,他终于死了!母亲,在这世间,我没有亲人了!
  母亲,你开心吗?我很开心,可是,你与父亲之间究竟发了什么事,我永远无法得知。
  这个世间,我孑然一身,没有亲人了。
  只有司马颖,只有我身边的碧浅。
  大殿传来脚步声,片刻后,我发觉有人站在我身后,转身望去——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望着我,外披黑色战袍,俊美的脸略有憔悴,剑眉挺拔如松,薄唇棱角分明,望着我笑。


  ☆、第30章 本王来了

  我惊呆了,心跳剧烈,想立即奔过去,双足却定住了,迈不动步子。
  那个俊逸倾城的成都王,那个美得令人屏息的男子,此时此刻,戎装飒爽,英姿勃勃,多了四分阳刚、三分坚毅、三分沉稳。
  司马颖。
  他朝我走来,我再也克制不住雀跃、欢喜之情,飞奔过去,却在他身前硬地止步。
  伸臂揽我入怀的人,真的是司马颖吗?是那个我惦记、牵挂数月的男子吗?
  隔着厚重、坚硬的铠甲,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碧浅悄声退下,到大殿守着,为我们望风。
  “容儿,本王来了。”司马颖朗声道,笑容清明。
  “嗯。”我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清减了。”他略略推开我,脉脉地凝视我,“气色不大好,是不是太想本王,以至于……”
  “王爷刚刚入城吗?”我窘得岔开话题。
  “入城后就进宫拜见皇兄,接着就来昭阳殿了。”他的微笑仿若春阳,令人满心温暖。
  他是成都王,是司马衷的皇弟,他堂而皇之地入昭阳殿,于理不合,会招人话柄,也许还会被人抓住把柄,掀起风波、巨浪。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他带我离开宫城、离开洛阳,我不在乎。
  我牵着他的手,来到寝殿,坐在**榻上,默默相望。
  第一次觉得,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彼此,什么都不必说,他就能明白我的心意,我也明白他的心思,是最简单、最奢求的幸福与安宁。
  这张脸,是记忆中的俊脸;这双眸,是午夜梦回深情对视的眼眸;这双手,是温暖我冰冷的心的手掌。
  我终于等到了。
  司马颖揽我入怀,“容儿,让你等这么久……”
  “容儿与王爷之间,不必说这些话。”我莞尔一笑,环着他的腰。
  “处理完军务,待洛阳稳定了,本王会寻机带你离开。”他捧着我的脸,眼眸中交织着丝丝缕缕的情丝。
  “嗯,容儿等王爷的好消息。”
  他深深地凝视我,眸色越来越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心咚咚咚地跳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我猜到他即将会做的事,有点羞窘,又有点期待。
  阖眼的刹那,他的唇落下来,轻轻的,宛如沁凉的春风。他的唇柔软如花瓣,他的吻温柔似绢丝,仿佛有一种独特的芬芳袅袅拂来,从鼻端沁入五脏六腑,令人浑身舒坦。
  唇与唇贴合,发自肺腑的付出,出自真心的情意;心与心的靠近,魂灵与魂灵的拥抱。
  一切,水到渠成。
  陡然间,一双充满了戾气的黑眼切入我的脑海,一种霸道而强悍的气息搅乱了我的思绪,一幕激烈而狂野的记忆令我的心漏掉了拍。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再让刘聪扰乱我的心神。
  “怎么了?”司马颖发觉我的异样,担忧地问。
  “没什么。”我搂住他的脖颈,即使脸腮红透了,我也不能退缩。
  他抱紧我,那个可恶的人消失了。
  ……
  这夜,司马衷突然来昭阳殿。
  我正要歇寝,听见碧浅的叩拜声,立即穿好衫裙,来到大殿。
  他深夜来此,有何要事?
  “你骗朕,容姐姐明明还没歇寝,你为什么骗朕?”司马衷撅着唇,不依不饶地叫着。
  “陛下,碧浅以为臣妾歇着了,才对陛下这么说。”我清冷道,不假辞色地看着他,“陛下有何要事?”
  “朕……朕睡不着,就到处走走。”他蹦到我面前,全无一国之君的威仪,拉着我的广袖,笑眯眯道,“对了,容姐姐,有一事,朕要问你。”
  “明日再说吧,今夜很晚了。”其实,时辰还早,我只是不想陪他疯闹。
  “就问一件事,好嘛,容姐姐……求你了,容姐姐……”司马衷眉宇紧皱,摇晃着身子,就像孩童无辜地祈求,“好不好嘛?”
  我终究心软,拂开他的手,“什么事?”
  他开心地笑,“今日一早,碧涵姐姐对朕说,她是朕的女人,应该给她一个名分,册封她。”
  那次我打碧涵一巴掌,原以为她不敢再有什么心思、会循规蹈矩,没想到她竟然从司马衷身上下手,想得到名分。
  她不想当一个有名无分的皇帝的女人,想飞上枝头,也属人之常情。
  我缓缓道:“倘若陛下喜欢她,就册封她吧。”
  司马衷眨眼,“哦”了一声,歪头想着什么,晌才道:“那朕应该册封她什么呢?”
  “陛下慢慢想。”既然碧涵想要名分,我就成全她。
  “容姐姐是皇后,应该帮朕想。”他天真地笑望着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齿。
  “陛下不记得了吗?臣妾已经废了,不再是皇后了。”
  “哦,那朕再册封容姐姐为皇后。”他为自己这绝妙的提议欢呼。
  “陛下,不如册封碧涵为皇后吧。”我心念一转,紧盯着他。
  “啊?”司马衷连连摆手,惊慌道,“不行不行,皇后只能是容姐姐,谁也不能和容姐姐抢。”
  我不发一言,冷着脸,他好像被我吓到了,步步后退,“不行……不行……不行……”
  司马衷跌跌撞撞地跑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碧涵走过来,气愤道:“皇后,碧涵竟然教唆陛下……”
  我摆摆手,径自回寝殿。
  照此看来,司马衷认定,我是他的皇后。
  ……
  两日后的夜里,在偏殿抄书。
  殿外光影昏暗,殿内宫灯明亮,夜风度窗而入,明辉烛影摇曳如柳,纱幔随风飘摇。
  忽然来了兴致,取了一张大纸,提笔写下一行字。
  有人入殿,我抬首,看见司马颖缓步走来,广袂微扬,翩若行云。
  着绛纱袍,戴远游冠,长身玉立,眸似星辰,鼻若山峰,面若美玉,风姿绝世。他在案前闲闲站定,看着我,眸光温润得似能掐出水来。
  飘逸若云,清雅似菊,皎洁如莲,这样的男子,出身高贵,气宇超脱,是谪仙般的人物,谁能不倾心?谁能不注目?
  他的眼中只有我,我心满意足,眨眸轻笑,“王爷。”
  “夫将者,国之辅也,辅周则国必强,辅隙则国必弱。”司马颖行至案侧,朗声念道,“想不到你也看《孙子兵法》。”
  “随便翻翻罢了。”
  “力透纸背,龙飞凤舞,张扬跋扈。”他啧啧赞叹,“若非亲眼目睹,本王不会相信这超凡脱俗的字出自女子之手。”
  “王爷觉得女子所写的字应该是娟秀小楷么?”
  他摇头失笑,“本王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我含笑反问:“容儿是怎样的女子?”
  他笑问:“真要本王说么?”
  我颔首,他执起我的手,拉我近前,“你很美,美得令人屏息,看似娇弱,却又不尽然。仅仅是这句出自《孙子兵法》的话、这幅字,本王便觉得你与众不同,对你肃然起敬,因为,你的心、你所涉猎的,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听此溢美之词,我脸红了,“王爷过奖了。”
  司马颖的眼力与其他男子不一样,他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心境、心胸,而不是肤浅的容貌。
  他,到底不一样。
  “容儿,当年树林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所遭受的一切,本王记忆深刻。去年五月,本王在金谷园与你重逢,你已长成一个清美妩媚的女子。本王钟情于你,不是因为你的美貌,而是因为,蕴藏在你眼底眉梢的那缕孤伤与绝望。”他的指腹温柔地抚着我的娥眉,嗓音清朗,眼中布满了层层叠叠的情丝。
  “王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酸酸甜甜,点滴滋味在心头。
  他拥我入怀,紧紧相拥。
  良久,司马颖放开我,“看你写字,本王也技痒了。”
  我含笑道:“王爷赠容儿一幅字吧。”
  他从容一笑,提笔写下一行字,宛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如他的人、他的气度,他的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飘逸流畅,似清风入竹林,又如雁渡寒潭,缥缈出尘。
  “知兵之将,民之司命,国家安危之主也。”我念道,心中敬服。的确,国之将帅,身系一国之安危,乃国之栋梁。
  “容儿,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司马颖神秘道。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
  ……
  为了方便出宫,我换上一袭男子黑袍,扮作司马颖的随从,大摇大摆地出了宫门。
  来到华林园,我们弃了马车,徒步而行。
  华林园本是前汉芳林园,后改名为“华林园”,先帝命人修葺扩建。竣工后,先帝时常带着后妃来此游冶。整个园子规模颇大,殿宇朱廊,亭台楼阁,嶙峋怪石,碧水池沼,花木扶疏,碧树葱茏,有自然意趣之景,也有精致雕琢之胜,仿若瑶台仙境。瑶华宫,景阳山,天渊池等等,都是令人流连忘返的胜景。
  我只是听宫人提起过,并无游览过。
  虽然夜色笼罩,遮掩了华林园的瑰丽与美景,但是,园中枝桠上挂着宫灯,十步一盏,逼退了那浓重的夜色,那些奇花异树、亭台楼阁被红艳的光影照亮,仿佛披着一层迷人的轻纱,更添妖娆的旖旎之色。
  司马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石径上,两侧的宫灯与碧树随风轻摇,仿佛为我们欢呼鼓掌。
  花香袭人,我沉浸在这巨大的幸福里,醉了。


  ☆、第31章 这个女人,你要不起

  尽头是灯火辉煌的小阁,我们拾级而上,踏在铺着红毯的地上,我惊艳地睁大眼,举眸四望。
  小阁四周挂着熠熠的琉璃宫灯,照得小阁宛如白昼;中间是一张案台,案上摆放着珍馐与美酒;四面垂挂着双层紫红轻纱,夜风吹拂,纱帘飞扬如水。
  美如仙境,我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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