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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血:两朝艳后太勾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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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次吧,我刚学不久,还不会弹一支完整的曲子。”我委婉拒绝。
  “待我凯旋归来,你要为我奏一曲,以示祝贺。”刘聪温柔地抱我。
  我没有动弹,让他误以为我慢慢喜欢他,虽然这很不该,但我还能如何?对他说,我无法喜欢你?或者,告诉他,我仍然忘不了司马颖?
  即使我这么说,他也不会接受,仍然要我尝试喜欢他。
  ……
  不几日,刘曜也回平阳,同样在一日后来看我。
  他说,刘聪的确急于求胜才会被敌军迷惑,让敌军有机可乘。他还说,为了我,刘聪常常一马当先、冲锋陷阵,以勇猛与智谋赢得军中将士的敬重,赢得了军心。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说起刘聪,是否有什么深意?
  “假若四哥再稳一些,将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军统帅。”刘曜不无赞美地说道。
  “那你呢,将军?”我淡笑反问。
  “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你不知道吗?”他诡秘地笑。
  “在我心中,将军还是当年在泰山南城初次相遇的样子,亡命之徒。”
  “容儿,你取笑我,我应该罚你。”他**溺地瞪我,“罚你陪我上屋顶赏月。” 
  新月如眉,清霜般的月华在寰宇飘,仿佛有一袭乳白的轻纱飘荡在人间。夜深人静,月色清寂,坐在屋顶上,刘曜搂着我,忽然伸出长臂,向上一抓,手掌握成拳;接着,他将掌心的东西放在我掌心。
  可是,没有任何东西。
  他笑眯眯道:“我摘了月亮送给你,放在你的掌心了。”
  我笑睨着他,“月亮还在天上呢。”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心如明月,我的心被你偷走了,就在你的掌心了。”
  “算你说得通。”
  “以吻封缄。”刘曜吻在我的掌心,轻轻的。


  ☆、第113章 汉国皇后

  他的唇轻触我的掌心,那种柔软、细腻的触感,有点痒。
  自从刘曜带我离开洛阳,就和以往不一样了,尤其是他和刘聪相争开始,他待我极为温柔,以各种奇巧的心思讨我欢心,对我做出坚定的盟誓。
  其实,刘聪何尝不是如此?和以前那个残暴、狠戾的刘聪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也许,他们想通了,强取豪夺、霸王行径只会把我推得更远,只有柔情攻势才能让我选择他们当中的其中一个。
  可是,我真的要在他们之中选择其一吗?
  刘曜移过我的脸,“在想什么?”
  我莞尔,“我在想,假若你清唱那曲《相思》,不知会是什么样?”
  他挑眉,“真的想听?”
  我颔首,他果真扬声唱起来:“落花三千,相思漫长,谁惜流年……”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这曲空灵的天籁之音变成一曲沉厚绵长、忧伤落寞的相思之曲。
  真没想到,他的嗓子这么好,唱出了别韵。
  一曲毕了,我拊掌称赞,“很好听。”
  刘曜的长臂揽在我腰间,“我们一起唱。”
  琴弦断了,苍天老了,谁曾记如霜明月。情如流云,爱如飞花,相思无断绝……
  ……
  这年冬,刘渊再派刘聪、刘曜、石勒等大将率精骑五万进攻洛阳,三万步兵为后援。
  消息接连传来,刘乂告诉我,晋廷以为汉军刚刚遭遇大败,短期内不会再南下用兵,就疏于防备;当汉军大举进攻晋境,便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
  可是,汉军两个主将被杀,军心大乱,汉军溃退,刘渊觉得士气已落,下令撤兵。
  刘乂又告诉我,刘聪上表,晋军孤弱,是强攻洛阳的良机,不可退兵。
  刘渊应允他留军,继续进攻。
  之后,刘聪进兵洛水,寻机屯兵宣阳门,却到嵩山祭祀。司马越趁此良机,派兵进攻留守的汉军,斩杀大将。刘聪匆忙赶回,另一员大将王弥劝他撤军,他还是不肯撤军,称父皇旨意令他留军在此,不敢擅自撤军。
  不几日,刘渊下令,命刘聪撤军回平阳。
  此次进军洛阳无功而返,刘乂分析说,还是刘聪轻敌、太过急躁所致。
  由于工期急赶,这年冬,汉国皇宫的兴建初具规模,刘渊下令进住皇宫。
  整个皇宫,殿宇宏伟,内置华丽,气象恢弘,与此时的汉国大势极为符合。
  光极殿分前殿、后殿,用以“朝群臣,飨万国”,其后为建光殿、徽光殿、温明殿、昭德殿,再后为六宫妃嫔的住所,其余还有太庙、社稷台、武库等场所。
  汉军和晋军打得如火如荼,平阳城内也发了一件大事,呼延皇后薨。
  刘渊日理万机,小病小痛缠身,因此北宫、南宫的工期就由呼延皇后监督。她还要亲自侍奉夫君,不出三个月就病倒了。卧**静养月,病情好转,却在这时,惊闻儿子刘和被夫君仗剑杀之……
  这事情是这样的,刘乂训练了那歌姬兮兮,让她唱那曲《相思》为父皇解忧除烦。刘渊每次听完兮兮的天籁妙音,就烦忧顿消,不久,就纳她为妾。兮兮拥有一副黄莺般的嗓子,也长得清丽脱俗,刘和起了色心,就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她的卧寝,强暴了她。
  次日,兮兮最后一次为刘渊献唱之后,中毒身亡。刘渊大为震惊,追问服侍她的侍女,这才知道,她是不堪刘和的凌辱而服毒自尽。震怒之下,他叫来嫡子,问儿子为什么这么做。刘和非但没有懊悔、认错之心,还口出狂言,说是兮兮**他。
  刘渊气得全身发抖,仗剑杀他,值此危急之际,呼延皇后赶到,眼见儿子就要死在夫君的剑下,她飞奔扑过去,推开儿子,那剑锋就刺入她的血肉之躯。
  发妻死在自己的剑下,刘渊悲痛欲绝。临死之际,呼延皇后说,儿子是她的命根子,恳求夫君饶儿子一命。刘渊痛彻心扉,就没有再追究。
  其后,刘渊下诏,将呼延皇后风光大葬,举哀一月。
  ……
  这年年末,刘渊广为封赏,拜刘欢乐为太傅,刘聪为大司徒,刘延年为大司空,刘洋为大司马,大赦境内。册立单氏为皇后,刘和为皇太子,封刘乂为北海王。
  谁也没想到,他会下这些诏书。
  刘和强逼兮兮的逆行,在刘渊的心中已经失去分量,没想到他还是册立嫡子为皇太子。也许,他因为感念亡妻、愧对亡妻,才册立嫡子为储君。
  张夫人本以为自己会升任皇后吧,却没想到,皇后的宝座赐给了我,她一定恨我,恨得咬牙切齿。
  刘聪和刘曜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父皇会册封我为皇后,他们应该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吧。
  刘乂对我道:“父皇之所以下这道旨意,是因为,一旦你成为父皇的皇后,无论是四哥还是五哥,都不能再讨要你;纵然父皇百年之后,他们也不能与你再续前缘。”
  是的,刘渊要让他们死心。
  可是,他们又怎么会死心?
  我也料不到,这一,会第二次被册封为皇后,而且是汉国皇后。
  下诏这晚,子时过后,他们一前一后地来找我。
  刘聪拉我起身,要带我走,我不起来,他气急败坏道:“容儿,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难道你真想当父皇的皇后?”
  “走得了吗?”我淡淡反问,“你能保证你父皇不会派人追我们吗?”
  “就算父皇会派人追我们,我也不让你再留在这里!”他语气极重,几乎咬碎了牙,“容儿,你变成我的继母,我情何以堪?”
  “只是名分而已,你不必介怀,再者,我现在是单千锦,不是羊献容。”
  “话虽如此,可是汉国哪个文臣武将没见过你?”刘聪激动道,“容儿,跟我走……”
  “一旦私逃,你就回不来了,你的抱负如何实现?你我的约定就变成泡影。”
  他抚着我的腮,情深款款,“余有你相伴,足矣。不世功业,帝业如画,名垂青史,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容儿,我只要你一人。”
  我骇然,他对我这般深情,不爱江山只爱美人。
  我决然道:“我不会跟你走,因为我说过,若我再嫁,就嫁帝王。”
  刘聪失望地问:“容儿,你当真如此执著?”
  我冷冷道:“是,我执著于此,其实,王爷何尝不是执著?”
  他松了手,颓丧地低头,显然心灰意冷。
  “王爷大可放心,你父皇年纪已大,病痛缠身,相信再过不久就……只要你耐心一些,也许就会有另一方天地。”
  “你真的不愿跟我走?”
  我郑重地颔首,他苦涩地牵唇,“容儿,你不愿跟我走的真正原因是,你不想丢下司马颖。”
  我没有回应,淡然以对。他说对了,我不能跟他走,因为司马颖还在汉国,他也不会带司马颖和我一起走。这是真正的原因。
  刘聪的黑瞳微微一缩,“好,这次我尊重你的意思,下次,我绝不会再妥协。”
  同样的,刘曜也要带我离开。刘聪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
  他平静地问:“为什么不跟四哥走?”
  我依然反问:“将军觉得呢?”
  刘曜略带希翼地问:“那你会跟我走吗?”
  我摇头,他微挑剑眉,“我猜到了,你不愿跟四哥、跟我走,是因为,你还不能做出抉择。再者,父皇一定会派人追,很难逃得掉。其三,你不愿四哥和我因为你而毁了前程。”
  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就让他这么想吧。
  “既然四哥不勉强你,我也不勉强你。”他凝视我,目光微热,“容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委屈自己。”
  “我会保护自己,将军无须担心,再者,你父皇不会对我怎样的,只是给我一个名分,让你们死心、不再争来争去罢了。”
  “父皇册封你为皇后,四哥和我都没想到,我想,四哥一定暴跳如雷。”刘曜失笑。
  “其实,你父皇这么做,是为你们好。”我柔柔一笑。 
  “或许吧,可是父皇低估了四哥和我对你的情。”他冷眸微眨,“在我们匈奴,即使你是父皇的皇后,是我们的继母,四哥和我也可以依照匈奴族俗,娶你为妻妾,与你儿育女。”
  匈奴族这个族俗,我有所耳闻。在中原汉人看来,这是离经叛道、违逆礼数之举,会遭受世人和后世唾骂、不齿;在匈奴人眼中,却是天经地义。
  他忽而一笑,“你只是担了名分,对四哥和我来说,娶你再容易不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匈奴族俗,在汉人眼中,的确惊世骇俗。
  刘曜扶着我的肩,郑重地问:“容儿,明日你就真正成为汉国皇后,你真的不跟我走?”
  我摇头,“退一步,总会有意外出现,何不再等等、另待时机?”
  他揉着我的手,“好,我明白了,你好好歇着,我先走了。”


  ☆、第114章 相煎何太急

  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刘渊加封石勒为镇东大将军,兼汲郡公,又命刘聪、刘曜等出兵和石勒军汇合,共同进攻河内。
  这年,刘乂年十五,刘渊让他跟随刘聪在军中锻炼。
  临行前,我名义上的儿子向我告别,“儿臣已安排人手保护母后,母后大可放心。”
  我感激他对我这个陌人的照顾,“你在军中一切小心。”
  自从我成为他名义上的母亲,他待我有如亲母,恭敬有加,极尽孝道,事事以我为先。我感激在心,却不知道如何报答他这份心意。
  他露出一口珠贝般的白齿,“父皇年事已高,多有病痛,张夫人会侍奉左右,母后只需打理一下后宫诸事便可。”
  我笑笑,他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刘渊**病榻,不会对我怎样,我这个汉国皇后,只是有名无实罢了。
  刘乂离开平阳这日,我去送他,他身穿铠甲,戴着头盔,别有一番飒爽英姿。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
  虽然我是皇后,然而,宫中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担了名分,刘渊对我无**无爱,因此,宫人对张夫人更为恭敬,多去巴结她。这倒好,我就清静许多。
  一日,春日溶溶,阳光明媚,我在花苑散步,张夫人也在花苑赏花,看见我,便朝我走来。
  她细纹密布的眉目间很清冷,身后跟着五六个宫人,架势颇大。她站在我面前,因为身形比我高,有点儿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的意味,“虽然你是尊贵的皇后,不过我服侍陛下比你的时日长得多,因此,我就叫你一声妹妹吧。这宫中上下,哪个都知道,妹妹只不过担了虚名,无**无爱,陛下的心中,只有我。妹妹,你以为呢?”
  “夫人年长,自然是姐姐。”我淡然一笑,“姐姐服侍陛下多年,熟知陛下的喜恶,就劳烦姐姐能者多劳,在榻前服侍陛下。”
  “那是当然,陛下习惯了我的侍奉,旁人服侍陛下,我还担心粗手粗脚,坏了陛下的龙体。”张夫人高傲地斜视着,目光不屑。
  “姐姐辛苦了,那就不耽误姐姐了,我先行一步。”
  我微微点头,径自离开。我知道,她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所有宫人都知道,她张夫人才是汉国名副其实的皇后,才是宫人逢迎献媚的对象,我只是担了虚名,一无所有。
  自此以后,宫人对我更是冷眼相待,我乐得自在逍遥。
  呼延皇后过世后,晴姑姑顺理成章地服侍我的衣食寝居,有她陪着我,在这举目无亲的汉国,我才觉得有点暖意。
  一日,她对我说,已经查到软禁司马颖的小苑,在城东。
  当夜,我假称有点头晕,早早就寝,让蒹葭、苍苍退下,接着,我换上一袭男袍,乔装成内侍,在晴姑姑的带领下,溜出寝殿,从侧门出宫。
  宫门的侍卫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好在晴姑姑说是奉皇后之命出宫采办药材,侍卫才放行。
  匆匆赶往城东,来到一户小苑,晴姑姑假称是送饭的婆子,给了一点银两,看守的侍卫这才让我们进去。
  当我看见司马颖躺在榻上不停地咳嗽,当我看见他慢慢地起身,当我看见他呆愣地凝望我,热泪轰然而下。晴姑姑掩上门,我一步步走向他,想止住泪水,却止不住。
  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神采冠绝洛阳、俊美倾城无双的成都王,这三四年的囚禁与折磨,将一个器宇轩昂的王爷折磨成一个满面病容、形销骨立的病者。他的脸很白,是那种虚弱、病态的白,双唇如霜,双眼浑浊无神,仿佛行将就木。
  心痛如割,痛如汪洋。
  “容儿……”他的声音低哑微弱,顷刻间就咳起来。
  我立即奔过去,轻拍他的背,他越咳越厉害,满面通红,好像要把脾肺咳出来才痛快点。
  心疼,担忧,但我不知道怎么帮他、才能减轻他的病痛。司马颖拿了布巾捂嘴,一声剧烈的大咳之后,这才慢慢止住。我连忙斟茶让他喝,可是,那布巾上染了触目惊心的血丝。
  他竟然病得这么厉害!
  “我没事,别担心……”司马颖有气无力道,随手将染血的布巾放在案上,拿另一块布巾从容地擦嘴、饮茶,然后道,“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日汤药就会痊愈。”
  “我找大夫给你诊治。”虽然知道他有意装得轻松,让我宽心,可是,我怎么会放心?
  “你在宫中,还好吗?”他低缓道,眼睑泛出淡淡的青蓝色。
  “我很好。”
  无法不猜想,他是不是病入膏肓?是不是时常被折磨?是不是过得很苦?假若我早些时候来看他,也许他就不会变成这样了,我不能让他再留在汉国,否则,他会没命的。
  司马颖每说一句话,好像都很费力,“你来看我,万一被刘渊知道,那……”
  我握住他冷凉的手,“我不会有事的,我很小心,不会被人发现。王爷,你再忍耐一些时日,我一定救你出去,我们一起离开汉国。”
  他反握我的手,轻拍着,“天下之大,只怕再无我容身之地,容儿,我在汉国挺好,你不必为**心。”
  我坚定地笑,“我们一起离开汉国,找一个清静之地,只有你我二人。”
  “我乏了,你回去吧。”司马颖松开我的手,拉了薄被躺下来。
  “王爷……”
  “回去吧。”他侧过身子,背对着我,清冷道,“容儿,我再也不是王爷了。每次你叫我王爷,我都觉得很刺心。”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故意让我难受、伤心,以此断绝我营救他的心意。因为,他不想我为了营救他而犯险。
  如今他这种潦倒落魄、病魔缠身的境况,难怪他会这么想,他这么说,是为我好。
  可是,你可知道?假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会一直留在汉国?
  ……
  我让晴姑姑以银两疏通,找大夫为司马颖诊治,改善他的膳食,让他过得好一些。
  司马颖,你千万挺住,我一定会设法救你。
  刘渊的病情反反复复,是年七月,病情加重,诏令各军回都。
  为顾托之计,刘渊封刘聪为大司马、大单于,并录尚书事,置单于台于平阳城西,封刘裕为大司徒,封北海王刘乂为抚军大将军,领司隶校尉,封始安王刘曜为征讨大都督兼单于左辅。
  过了三日,刘渊病不能起,召大臣入禁中,封陈留王刘欢乐为太宰,长乐王刘洋为太傅,江都王刘延年为太保,以三位为顾命大臣,亲自授命他们,拥立太子登基,同心辅政。
  越二日,汉国皇帝刘渊驾崩,举国同哀。
  刘聪刚回平阳的时候来看过我,刘渊驾崩这晚,他再次夜入宫禁。
  我已睡着,他抚触我的脸腮,我才惊醒,惊惶地拥衾坐起身,“王爷怎么来了?”
  “孤枕难眠,我来瞧瞧你。”他脉脉一笑。
  “王爷心有烦忧?”我试探道,明日刘和即位为帝,换言之,他问鼎汉国帝位,希望渺茫。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双眼。”他凝视我,目色沉沉,“容儿,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我只是一介女流,涉及汉国社稷,我能有什么想法?”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刘聪紧紧握着我的手。
  也许,真如他所说,为了我,他才会觊觎帝位。我那番话,让他认定,只有即位为帝,才有资格娶我。
  他的嗓音冷厉异常,“容儿,大哥不会放过你,一旦他当了皇帝,你再也逃不掉了。”他眸光冰冷,眼中的戾气突然强盛起来,“我不会让他碰你一根毫毛,纵然弑兄夺位,我也在所不惜!”
  我骇然问道:“你已经做好部署?”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刘聪冷酷地笑,“大哥知道你与我、五弟关系非浅,若要霸占你,就必须除去我和五弟。因此,若我不动手,大哥也会动手。”
  “太子会这么做吗?”我的心揪起来,“本是同根,相煎何太急。”
  “容儿,晋廷十多年的内斗,不就是如此?”他那双暗黑的眼眸微微眯起,“为了帝位,为了权柄,手足之情可泯灭,一切皆可抛。”
  他说的对,在帝王家,骨肉相残之类的事,还少吗?
  刘聪伸指拨了一下我的鬓发,“你一人在宫中,多加小心。待我功成的那一日,便是你我厮守之时。”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心紧蹙,手上的兰花链晶亮闪闪,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假若他当真坐上皇帝宝座,我就很难逃出魔爪了,我应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我昏昏欲睡,却被脚步声惊醒,来人是刘曜。
  他说,他看着刘聪离去才进来的。他一眼看见了我手上戴的兰花链,问道:“是四哥送你的?”
  我点头,从他的表情瞧不出是喜还是恶,“他回平阳,我才会戴。”
  他的唇角微微一动,似乎在笑,又好像只是我的错觉。他看一眼挂在帐沿的花灯,“容儿,有时候我很想知道,你的抉择是什么,有时候又很害怕,不想知道。”


  ☆、第115章 一饭之恩

  我明白,如果他不知道我的抉择,至少还有一线希望,“你有什么打算?”
  刘曜的黑瞳猛地一缩,“四哥应该告诉你了,他已经做好部署,只要大哥一有动静,他就动手。”
  “会不会和司马氏诸王内斗一样,伏尸如山,流血遍地?”
  “料想得到。”他眸光凛凛,“四哥拥兵十万,雄踞城外,大哥这帝位摇摇晃晃的,怎会安睡?即使大哥信任兄弟,那些拥护大哥的大臣也会进言,劝他先发制人,稳保帝位。”
  “王爷不会让太子坐上皇帝宝座,太子不会让王爷拥兵自重、威胁自己,因此,一山只能容一虎,他们当中必有一人落败。”我沉重道。
  其实,汉国手足内斗,我并不觉得什么,我关心的是,如何趁这个混乱的时机带着司马颖逃出汉国。怎么做,才能无声无息地溜出皇宫、溜出平阳,刘聪不会派兵追我?
  刘曜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不过,我并非父皇亲子,即使我参与其中,也没有资格问鼎帝位。”
  我心中一动,“你想怎么做?”
  他眼中的赤光愈发鲜亮,像是火焰,炽热灼人,“按兵不动,容儿,倘若你不愿留在平阳,我可设法安排你离开……”
  我掩饰了激动,淡然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考虑一下。”
  刘曜难掩喜色,“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
  若有刘曜暗中安排,我和司马颖一起离开平阳,应该不是难事。可是,如此一来,他就知道我的行踪,以他的秉性,我想和司马颖隐居避世,就不可能了。
  我应该如何是好?
  翌日,刘和登基,百官称贺。是夜,大宴群臣,君臣同乐。
  做为刘渊的皇后、刘和的继母,我以太后的身份出席了酒宴,虽然新皇没有下诏封我为太后。
  宴上欢声笑语、推杯换盏,刘聪却沉默寡言,一副从容沉着的模样;刘曜则是言笑不断,淡定地应付众人的敬酒与寒暄。刘乂坐在诸王中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经过几个月的军旅历练,少了几分公子习气,多了几分坚毅与刚硬。
  刘聪和刘曜时而看我,时而饮酒,好似新皇的良臣,甘当顺民。
  一人来到我的宴几前,一道黑影笼罩下来,我抬头,看见一个威猛、高大的武将淡笑看着我。
  这人如刘曜一般高,剑眉,虎目,挺鼻,丰唇,脸膛暗黑而方正,那双眼眸迫出一种凛冽之气,经年的沙场铁血涯沉淀出一股煞气,比刘曜、刘聪身上的铁血煞气还要森寒迫人。
  他是谁?为什么这么看我?
  “臣敬太后一杯。”他的眼梢蕴着笑,煞气腾腾的脸膛柔和了三分。
  “陛下并没有下诏,还是不要这么称呼哀家罢。”我莞尔道,“将军如何称呼?”
  “臣石勒。”他的嗓音分外沉厚,一开口,好像胸部都会震动。
  “原来是石大将军,久仰了。”
  原来他就是石勒,怪不得看起来比刘聪、刘曜还要凶煞、可怕,令人望而畏。石勒是羯族人,骁勇善战,勇猛无敌,是汉国一员猛将,刘渊甚为倚重,为汉国打下不少江山,战功卓著。
  我举杯道:“石大将军为我汉国立下不少战功,哀家敬你一杯。”
  石勒微微前倾,声音略低,“不敢当,太后本姓羊,并非姓单。”
  我震骇,心突突地跳动,不解地看他。他郑重道:“太后可还记得,今日姑娘一饭之恩、救命之恩,他日勒必定涌泉相报?”
  这句话,好像在多年前听过,在哪里听过呢?洛阳,还是泰山南城?
  我冥思苦想,灵光一闪,对了,在泰山南城,我十八岁那年,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他自称“勒”,与眼前的男子石勒,是同一个字。
  难道,石勒就是当年我救的那个男子?
  “你是……勒?”我犹豫道,还是不太敢相信。
  “你是羊献容。”石勒面不改色道,状似与我闲谈。
  “此事说来话长,改日再与将军详谈,不如先干一杯。”我轻笑。
  “好。”他一饮而尽,接着道,“太后若有吩咐,臣必定万死不辞。”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回席落座,真没想到,当年无意间救的男子,竟然成为威震中原的大军统帅,战功卓著。
  这夜,回到寝殿,我一直在想,倘若找石勒帮忙,他愿意帮我吗?
  十八岁那年,秋,我在柴房落了耳环,过后去找,却看到柴房里躺着一个身受重伤的年轻男子。我心想,也许是他躲避追杀,看见羊府后院的门只是虚掩着,就躲到这里了。
  我踢了几下,他没有反应,昏迷了。他的粗布衣袍破破烂烂的,全身都染了血,很是吓人。我本想叫人来拖他出去,却在离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叫了一声“姑娘”。我走过去,他微微睁眼,祈求道:“求姑娘救我……”
  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见他奄奄一息,若我不出手相救,他必死无疑。
  想了想,我终究给他带来伤药、退烧的汤药和小米粥,救他一命。
  次日,他好一些了,趁后院无人,我让他快点离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回身对我郑重道:“今日姑娘一饭之恩、救命之恩,他日勒必定涌泉相报。”
  此后数年,我再无见过他,因为我根本不当一回事,也没想过他真的会报答我。
  却没想到,时隔多年,上苍竟然将他送到我身边,让他报恩,让我有一个可信赖的人。
  辗转反侧,我睡不着,盘算着如何出逃,才能做到悄无声息,不会招来追兵。然而,就算刘和不派兵来追,刘聪也会派人追我。假若石勒派将士保护我,那倒是有可能逃出平阳。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好像是宿醉的醉汉疯疯癫癫的说话声。
  糟糕,一定是喝高了的刘和硬闯。
  我立即起身,穿戴齐整,蒹葭、苍苍匆匆赶来,护在我左右。恰时,刘和踹开门,踉踉跄跄地闯进来,无数次地推开身边的内侍,大着舌头说胡话。
  “都给朕出去……出去……”刘和眯眼瞅着我,嘻嘻地淫笑。
  “陛下醉了,还不扶陛下回殿歇着?”我喝道。
  “陛下不听奴才的……”那内侍委屈道。
  “朕是皇帝……朕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双腿虚,身子摇摇晃晃的,“父皇驾崩了……你就是朕的了……”
  说着,他扑过来,蒹葭、苍苍立即拦在我身前,任凭他怎么推也推不动。
  他恼怒地喝道:“滚……都滚出去……不要妨碍朕与美人共度良宵……”
  醉得疯癫的刘和,不足为惧。
  不久,他的皇后来了,命宫人架着他回去了。
  原来,蒹葭、苍苍在赶来之前,就遣人去通报皇后,皇后这才把人带回去。
  虽然,今夜我暂时安好,但是难保他不会再动歪念,我必须尽快逃走。
  ……
  写了一封书函,我让晴姑姑设法亲手交给石勒。信中,我只说有一事相托,并没有说什么事。
  一日后,晴姑姑带来他的口信,他说:性命相托,万死不辞。
  想必他当真有报恩之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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