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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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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要被我一个小世子采去了,他自然不大高兴。”
季瑶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瞪了他一眼正打算说些什么,常季扬的声音便冷冷地从身后传来:“过来!”
“大哥不是去定王府了吗?怎么忽然折回来了?”季瑶乖巧地走向他,却也不忘问上一句。
常季扬打开药瓶,将药粉均匀地铺在纱布上,动作很是娴熟,他一面小心地将纱布往季瑶伤口上裹去,一面用余光打量刘珣道:“我就是忘带了东西才折回来取的,幸好我这趟回来看清了有些人的目的。”
“大哥!”季瑶简直哭笑不得,面前的人却是打来了话匣子,没完没了道,“要我说,和他在一起,你还真不如嫁进东宫。”
常季扬话中不断带刺,季瑶有些不安地打量了刘珣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没有任何不适,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忙对面前的人使起眼色来。
“哦!对了!”常季扬忽然想到什么,猛然一拍大腿根子,兴奋道,“那什么沈家不是也希望你嫁过去吧,我看沈家都是个好去处,这几日容大哥好好查查沈家的底线,绝不能让你受了半点委屈。”
他故意当着刘珣的面说这些,却又时时注意着刘珣的脸色,什么折回来取东西,不过是碰巧叫他瞧见了驰马赶向常府的刘珣,心里放心不下才着急回来。
所以常季扬这脸上始终都带着四分敌意,四分警惕,还有两分不易察觉的鄙夷,季瑶瞥了一眼被包成粽子的手掌,微微摇了摇头,侧目看向身旁的人道:“大哥不是赶着去定王府吗?还不走?”
“我是回来拿东西的,季瑶……你先出去吧。”常季扬说着直起身子,仰过脖子看向刘珣,毫不客气道,“至于你,康王府的大世子,还请打道回府吧!”
“诶呀!大哥!”
季瑶很是不理解常季扬,就算之前他对刘珣有什么误会和不满,却也都藏在心中不会如此显然地发作出来,可是今日就像中了邪一样,针锋相对,不留半点情面。
“如此,叨扰了,改日我再来寻你。”刘珣到很是识趣,不动声色微微颔首示意,随即轻甩衣袖,挺直了脊背往外走。
季瑶有满肚子的疑惑想问,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回,到底还是闪身奔出了书房,直往大门口追去。
“白鹿!”
走在前头的人听到这一声呼唤灵台猛然一震,急急顿住了脚步,他已经许多日子没有听到季瑶这般喊他了,那些不大愉快的往事袭上心头,无疑是在提醒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却不能重蹈覆辙!
刘珣缓缓转身,迎上季瑶气喘吁吁的模样,目光温和地伸手替她整理了鬓角的碎发,笑道:“跑这么急做什么?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季瑶对上他似水的亮丽眼眸,与往常深不可测的冷漠不同的是,此刻除了万千柔情再找不到第二种情绪,她不禁看着晃神了,愣愣地摇了摇头。
“你没话说,我倒是有几句话要同你讲。”话音未落,刘珣温热的唇已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季瑶一怔,下意识往后一缩,却被他搂入怀中,那个带着淡淡茶香的吻越发深刻越发让人无法拒绝。
这是如何一种感觉,季瑶想不出用任何言语来形容,只觉得自己双脚似踩在棉花上,一脚深一脚浅,清醒的脑子也如灌了热水一般,烫的要命。
当她尝试给出一些回应之时,怒吼的声音忽然从身后砸了过来:“好你个登徒子!竟然敢轻薄我妹妹!我今日若是不打断你的双腿,我便与你姓!”
两人瞳孔皆是一震,季瑶甚至能联想到身后那道炙热的目光之下藏着如何的暴跳如雷,慌忙地推开刘珣道:“你快走!快走啊!”
“不准走!来人啊,把门都给我堵死了!”
常季扬的怒吼声已擦着耳边传来,季瑶猛然回身,拼尽全力拦下他:“大哥!大哥!你先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常季扬瞧见刘珣疾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深知就凭门口那群草包根本拦不住刘珣,一下急了起来,奋力推开季瑶往前冲去。
季瑶身子踉跄了两下,索性任由身子倒了下去,“哎呦”一声到底是唤回了常季扬,他见季瑶面露痛苦之情,不免内疚道:“怎么样,是不是磕到哪里了?都是大哥不好,大哥带兵惯了,下手也没个轻重!”
“大哥,让他走吧,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季瑶紧拽他的衣袖,认真的模样让常季扬忍不住发问,“不是这样,是怎样?我分明瞧见他轻薄了你。”
“是我轻薄的他。”
常季瑶仿佛被雷劈了一半,一双眼睛不确切地望着季瑶,仿佛头一日才认识他这妹妹,将将起身后再未吐出半个字来。
☆、第一百章 接风洗尘
候在门口的马夫朱让瞧见常季扬的身影,不急不慢地凑上来说了一句:“大公子。”
常季扬闻言微微点头,撩开车帘潇洒利落地上了马车,陈让这才一甩马鞭,急急往王府的方向赶去。
整个过程之中,朱让的神情都十分正常,没有半点讨好和谄媚的意思,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就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这太奇怪了,这马夫明明是近日才来的常府,不对!季瑶脑中白光一闪,忽然想到,这马夫几乎是与常季扬同一时间来到常府的。
这两人之间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季瑶怎么也想不到,她怀疑来怀疑去,最后竟怀疑到了她大哥身上。
“小姐,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呀?今天天气多冷呀,还是回屋子里吧,三婶给你炖了猪蹄子呢!”
常喜抱着一件狐狸皮裘衣出现在她身后,正要将裘衣替她披上,却见季瑶猛然转身,目光无比郑重道,“常喜,你立刻去将这朱让的来历查清楚了。家住何处,家里可还有什么人,他从前又在哪个府邸做事,一定要仔仔细细地都给我查清楚了。”
“小姐,查他做什么呀?他就是个不起眼的车夫,小姐何必将他放在心上,徒增烦恼呢!”
季瑶盯着面前的人足足看了大半刻钟,才吐了口气,摇头道:“罢了罢了。不查了。”
说完这话,她顺手接过裘衣,直往闺房的方向走去。常喜平淡的眸子亮了一亮,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小姐方才竟然接受了她的意见,这实在是一桩稀罕事啊!
常喜不禁暗自高兴起来,连带着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可季瑶顾虑的却不是这些,这个车夫的底细至关重要,倘若让常喜这样的傻丫头去,保不准打草惊蛇。那岂不是得不偿失?看来这件事情,只能让祝商去做。
想起祝商,季瑶忍不住皱起了眉,自己现在已经如此依赖祝商,那将来该如何,没有祝商她岂不是一事无成?
可放眼金陵城,刘珣、肃王、解忧她又能依靠谁?除了祝商似乎真的再找不到可以义无反顾帮助她的人。
“大小姐,解忧公主方才派人传了口信过来,说是肃王殿下今日回宫,打算在裕华园为肃王殿下设宴接风洗尘,还请小姐和大公子今晚务必赴宴。”
廊道尽头正教训下人的东兰见季瑶往这边走来,急忙夺步冲到了季瑶面前。
“肃王殿下回来了?!”季瑶漆黑的眸子中总算是闪过了一丝喜意,见东兰肯定地点头,忙不迭应声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上回肃王擅离职守,打扮成公公模样闯进御书房,这事季瑶到现在仍有些后怕,可每每回想起来心口总是忍不住一暖,交友至此,夫复何求?
东兰才转身走了两步,季瑶忙又叫住他:“对了,去把我那坛埋了十多年的女儿红挖出来,我今日,一定要和孔雀大醉一场!算是赔了上回没为他接风洗尘的过错。”
“是,我这就去。”
当季瑶和常季扬双双带着美酒佳肴赶往赴宴之处时,却是惊呆了。
她原以为这是好友之间的小聚会,却不想眼前却是满满当当的一屋子人,太子殿下和定王殿下正端坐在席位之中,连那多日未见的表姐今日竟然也一身盛装出现在面前。
“季瑶来了,快坐下吧。”解忧脸上挂着点点笑意,凤莲轻移走到她面前,柔和地挽过她的手,动作轻缓地将她推入坐席,又侧身看向常季扬,浅浅笑道,“常将军也请入座吧。”
如今正是寒冬,外头正洋洋洒洒地飘着鹅毛大雪,冷风呼啸地甚至能让人冻得连骨头都抖起来,屋内却升起了团团热气,那炭火那佳肴暖和地让人恍如夏日。
即便如此,这暖屋里的气氛却是冷地让人尴尬,冷得让人笑不出来。
“那就开始吧!”解忧见在座诸位没有一人有开口的意思,双手轻拍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道悠扬的琴音紧跟着从屏风后头传了过来,瑟瑟琴音之下,是声势浩荡的巍巍鼓声,与这悠扬的琴音混杂在一切说不出的奇妙,让人忍不住想要赞叹两句。
“好琴!”
肃王侧坐着,朝屏风后头望了一眼,眼眸带着三分欣赏点了点头。
在所有人将视线落在屏风之上时,太子却小心地打量了众人一眼,目光在肃王和常季扬脸上来回徘徊,到底却落在了解忧脸上,由衷夸赞道:“解忧你这地方找的不错呀,怎么本王从前没有发现还有这样的好去处?”
“我平日里闲得慌,总在这金陵城内四处走走,除了找个能消遣的好去处,只怕我也干不了别的事了。”解忧说话间,瞥了一眼季瑶,忍不住朝她那凑了凑,盯着那坛女儿红笑道,“看你这酒罐子上都还带着泥,想必是今日才挖出来的吧!料想必然是坛美酒。”
季瑶见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便将酒坛子往肃王方向推了一推,跟着笑道:“这是我送给肃王殿下赔罪的酒。”
“季瑶,你这样可不对,既然你做了错事,你就应该私下里送给我,怎么能在这种场合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这样一来,岂不是这坛美酒,我便没有办法独享了?”肃王故作生气地沉下一张脸,眼眸中的笑意却是叫人无法忽视。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尴尬的气氛总算在欢笑之间变得融洽了一些。
季瑶强忍住想笑的冲动,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那院子里还有一坛美酒,明日我一定将它挖出来,亲自送到府上,向殿下赔罪!”
“那可真是太好了,季瑶,我可告诉你啊,我府上那可是英雄豪杰辈出,个个都是有才干的人。你明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挑一个,都这般年纪了,总这么下去可不行。”
肃王说这话时的眼珠子已然落在酒坛子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酒盖子,率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也不说些客气的话,端起汤碗仰着脖子一饮而尽,连呼三回好酒!好酒!好酒!
太子和定王见他这不见外的模样,也没露出任何不悦的神情,反倒夸赞道:“肃王好酒量。”
“来,你们也喝!”肃王擦了擦嘴角,忙将酒坛子递到了太子面前,太子很是高兴,正想要说两句拉近他与肃王的距离,解忧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五哥怎么光顾着说季瑶,却忘记了自己也老大不小,却还没成立家室?”解忧柔和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微微笑道,“五哥可有钟意的姑娘?”
☆、第一百零一章 争相拉拢
“五哥可有钟意的姑娘?”
季瑶听着解忧这问题,也不禁好奇地看向肃王,恰恰对上肃王投过来的一眼,只听他呵呵自嘲笑道:“我常年都在军营,每日都为了如何打一场漂亮的胜仗而苦恼,哪有时间同什么姑娘接触呢?”
“现在不就有这个机会了么?”解忧俏皮地一眨眼睛,目光一扫屏风后头,拍手高声道,“嫄儿,出来吧。”
琴声嘎然而止,随即传来一句极其低柔的“是”,让人心中不免幻想这屏风后头的女子该是如何一副娴静止水的模样。
当司马嫄娉婷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虽说不上有多惊艳,却是叫人如沐春风,她今日着一身素衣,脸上粉黛未施,碎发淘气地随着脚步在眼前来回拂动,那双柔弱的水眸却隐约透着一股坚决。
“嫄儿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肃王殿下,定王殿下,见过公主殿下。”她不急不缓地走到众人面前,恭恭敬敬地对着众人行礼。
“这……”
太子双眼微眯,待仔细瞧清楚了面前的人,却是脸色不由得大变,这司马嫄正是被活活烧死在茅草屋的司马儒家小女儿,也是多月前,他与司马儒商议决定让她嫁进兴王府的那个司马嫄!
那一把大火烧死了数个大臣,也烧灭了他与司马家最后的最后一丝联系,如今见到司马嫄强忍悲痛,出现在载歌载舞的宴席之上,不免心生疑惑。
“来,嫄儿快走。”解忧贴心地起身扶着她入座,继而又叹了口气看向太子道,“没错,嫄儿的父亲便是司马儒,今日不幸……”
解忧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轻拍司马嫄的手,一双眼睛很是同情地看着她道:“司马家遭此大劫,家里便剩下了一堆老弱妇人,嫄儿作为司马嫄的女儿不得不振作起来,想尽设法去查那凶手的下落。”
季瑶听了却是忍不住看了解忧一眼,见她神色当真悲哀,不免诧异,解忧何时与这司马嫄有了交情?看她这模样,大抵是要为司马嫄做媒,肃王应当是她的不二人选。
果不其然,解忧轻推司马嫄道:“去给肃王殿下敬酒,毕竟这是肃王殿下的接风宴。”
司马嫄轻声应下,勉力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纤细的手才触碰到酒壶,肃王已沉着嗓音开口道:“家中既已遭此变故,又何必强颜欢笑呢?就算你存了什么心思,也该过了令尊的头七再说。”
肃王坚硬的听不出一丝善意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怔了一怔,司马嫄通红了一张脸下意识望向季瑶,见她也是震惊地反应不过来,只得自己道:“嫄儿谨遵殿下教诲。”
“倘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肃王瞧见她这模样,倒也欣赏地点了点头。
他这一话说出口,太子可就耐不住了,心里十分着急肃王被别人拉拢了去,狡黠的目光在身侧之人脸上微微打量。
江楚绣一向都很是注意太子的动静,见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不禁喜从心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太子“咦”了一声,忽然侧头看向肃王道:“本王听说你与楚绣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如今你俩又都是未婚未娶,不如凑上一对,让本王成就了这桩美事。”
肃王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可江楚绣的心情却宛若山峰跌倒谷底,一张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却又不敢当面回绝,只是讪讪笑了一回没做声。
“要真说这青梅竹马,季瑶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吧,肃王你说呢?”始终沉默的定王也忍不住了来凑热闹打趣肃王。
“哈哈,我可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这接风宴竟是个说亲大会,不跟你们开玩笑了,再不动筷子啊,这饭菜可都凉了。”肃王乐呵呵笑了两声,便打算将这事翻篇。
季瑶瞧了今日这一幕,可算是心中有数,在肃王离开金陵的这段日子里,所有人都疯狂地来巴结她大哥,只因常季扬是当朝最为年轻也最有前途的将军。
可肃王一回来,所有人的选择不一样了,他是手掌重兵的皇子,在兵权之上可谓是占了三分地,常季扬与他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
可令她疑惑的是,解忧为何也有拉拢肃王的意思,她以司马嫄为线又想替谁拉拢肃王?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既然有拉拢肃王之意,今日这宴席本该是个绝佳的机会,她何以请上了太子和定王横插这一脚?
这一顿饭吃的不大舒心,可没有一个人提前离席,都强忍着不适结束了这顿饭,末了,季瑶想找肃王说些话,却见太子紧紧黏在他身旁,满脸欣喜地说个没完,便与常季扬一道回府了。
“季瑶,你觉得肃王殿下如何?”
回去的路上,常季扬忽然一本正经地开口,那凝重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一件大事,季瑶闻言忍不住笑道:“大哥又打起肃王殿下的主意了?我与肃王殿下是不可能的,大哥放心吧。”
“我如何放心?太子现在有意纳你为太子妃,圣旨一日未下,沈家那边也不会打消念头,你又与那刘珣走地那般近,我真是担心你最后选了一个最差的。”常季扬英武的剑眉此刻紧紧皱在一起,满脸的愁容和犹豫是一个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人从未有过的神情。
季瑶默了一默,却是不答反问道:“大哥是希望我能找个好夫君,余生荣华富贵成耀眼明珠,还是希望我能简单自在每一日,不必去算计人心?”
“如若有的选,我自然是希望你能过上后者的生活,可是我们身在权利的漩涡之中,你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因为有利可图才接近你,你想过不算计人心的日子,那最终只会被人心算计!”常季扬着急了起来,急急摁住她的肩膀迫使她面对自己,“季瑶,刘珣那小子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就算你们之间真的有感情,可权利争斗之下的感情纯粹不了,更长久不了,你不如为自己好好谋谋后半生,不要再如此天真任性了。”
季瑶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今日本就低落的心情越发郁闷了,往常并不爱说这些话的常季扬一开口竟直接说到了她心口,堵得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
一想到后半生都要算计着过完,季瑶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不愿意。
☆、第一百零二章 算账
接连几日,金陵的雪都没有休止的意思,洋洋洒洒下了一日又一日,那积雪后竟已到了小腿肚子,听街头的老人们说,这场大雪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虽说大雪润丰年,是个好兆头,可这雪到底是下过头了,街道上的积雪未除,连马车都过不去,大部分人只能抱着汤婆子守在家里看看老婆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
季瑶看着面前的账本,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旁的常喜闻言登时凑了过来,还未仔细瞧到账本上的门道,便听常季瑶沉声道:“这城西的望春路上的几家铺子竟然都卖出去了,还是如此低的价格。”
“望春路?小姐,是那条极破旧的老街吗?那儿都没什么人去的呀,价格低一点也是正常的吧。”常喜眨了眨眼睛,仔细回想那地方,确实是鲜有人影。
季瑶摇了摇头,十分确定道:“那条老街应当是归东宫管辖,我之前便听说了那里很快就要造一个新的集市,街道也会扩大。”
“新集市定然会吸引不少百姓,到时候铺子的价格自然要比现在高上几倍不止,据我所知,很多人排队都买不到一个好铺子,我们那几个铺子位置那么好,竟然被低价卖掉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季瑶又翻了几页,实在是放不下这铺子,便侧头对常喜道:“你去把东兰找来,我要问个清楚明白。”
“是。”
常喜应了一声,便急急跑了出去,季瑶翻翻看看发现外地也有不少铺子低价转让了,着实吓了一跳,常家这两个月进账的银子可谓少之又少,看那上头的标注,似乎连几个时常来往的大户都断绝了关系。
一想到二叔这几日的行径,季瑶心中的疑惑越发深了,东兰始终跟在二叔身旁,想来应该知晓些什么。
“大小姐找我?”
听到东兰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季瑶忙朝他招手道:“东兰,你赶紧过来,瞧瞧这账本是不是记错了?”
东兰慢慢走向季瑶,却迟迟没有伸手接过账本的意思,对上季瑶吃惊的目光,才踌躇道:“账本上记得没错,那些铺子确实是以很低的价格盘出去了。”
“你知道这是为何?”季瑶见他神情,便知他必然知道事情经过,于是追问道。
东兰点了点头,也没有隐瞒她的意思,直截了当道:“小姐那时出事了,常家一下子就忙得人仰马翻,二老爷说实在管不过来,要缩小产业,保住根基,所以便将不必要之处卖了出去。”
“不必要?”季瑶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时东宫与常家来往密切,城西要重造集市,扩大道路,二叔又怎么会不知道?
季瑶垂眸扫了一眼账本,低声道:“你去查一查,这些铺子都卖给了谁?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加点价格收回来吧。”
身侧之人闻言没有动静,季瑶侧身投去一眼,紧紧盯着他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诧异道:“怎么?”
“不用查了,这些铺子都卖给了江家,二老爷有心与江家和好,说是卖他们一个人情。”东兰略微犹疑便说了出来。
“江家?”
季瑶听了却更是疑惑了,江家早与常府闹翻,生意上的往来,哪怕是一枚铜板的交易也都不来往了,二叔明知道两家不会轻易和好,还要强行送这个人情,这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东兰,如今经你手的生意有多少?”
“只有三成,大都是本地的粮商、布匹和城东的几个铺子。”东兰老老实实地道,他从小跟着大老爷和二老爷经商,懂的门道不少,自然也察觉出了二老爷做法的不妥之处。
他是亲眼见着常家如何在短时间内壮大产业,成为金陵商贾中的翘楚,所以瞧着常家败落下去,自然于心不忍。他不是没有阻止过,只是得到的始终是一顿奚落,如今见有人总算对这事上心了,东兰实在是有些欣喜。
季瑶微微颔首,细细一想,便道:“等二叔回来,我与二叔商量商量,让他再给你三成的生意,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东兰十分吃惊地望着她,季瑶这么做无异于卸了二老爷的权,一双眼睛不确切地问道:“大小姐,这可行吗?二老爷若是知道,会不会……”
“说起来,二叔这几日又是去做什么?”季瑶不答反问,东兰闻言忽然就犹豫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叫人看地好生着急,张了半日的嘴才吐出几个字来,“其实二老爷并没有说去做什么,我也是自己瞎猜的。”
“你若是知道什么便说,我自有分寸。”季瑶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只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果然听东兰缓缓道,“陈掌柜、王掌柜说是手头紧缺,要撤走所有的资金,可转头却跑去了江家那里,二老爷似乎是在为这事奔走。”
可以说,常家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大东家撤资金的事,这事若是传出去必然对常家有极大的影响,季瑶实在没想到事情已糟糕到了这一步,更没想到,看似威胁不到常家的江家竟然在暗地里挖他们的东家,这实在是卑鄙!
“钱给了吗?”季瑶问道。
“没有呀,谁敢给啊,这要是给了,下个月的生意还如何做?”东兰连连摇头,末了,又补了一句道,“本来这事我想早些告诉大小姐的,可是二老爷说他会解决的,没成想,到了今日事态越发严重了。”
季瑶目光一紧,手指在账本上有节奏地敲着,二叔和太子来往始终密切,看他如此不顾常家死活的行径,多半是太子授意,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二叔已然成为太子的心腹,往后行事多半还得防着二叔。
想到这里,她忽然起身,看向东兰道:“走,我们去会一会这陈掌柜和王掌柜。”
东兰目光一亮,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去抱账本,却被季瑶喊住了:“拿那个做什么?”
“算账算账,可不得拿上账本么?”东兰说着已然拿过了账本,迅速跟上了季瑶的脚步,季瑶见了却也不再说什么。
☆、第一百零三章 仗义出气
时近午时,外头的积雪仍旧没有丝毫化掉的意思,东兰瞧了一眼这厚厚的积雪,劝道:“大小姐,不如改日吧,今日这天气实在不宜出门。”
“不宜出门才好上门去逮他们啊,二叔之前没少吃闭门羹吧!”季瑶淡淡笑了一回,东兰眼眸一亮,不禁由衷夸赞道,“小姐竟然高明至此,确实如此,他们闭门不见,让我们很是头疼。”
季瑶微微颔首,抬步往外走:“这就对了,不过在上门逮他们之前,我们先去一趟江家的铺子。”
“这是为何?”东兰诧异之极,根本揣摩不到他家小姐心中的想法。
季瑶拎着裙摆走近了雪地,小心地踩着行人踩出来的一个个脚印往前慢慢前行,略略回头道:“有些事情靠讲理是不行的,蛮横的人该用蛮横的手段去解决,江家既然敢打我常家的主意,我必然是要他们付出代价。”
东兰还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却没有来地坚信只要有季瑶在,那么常家必然不会倒,踩着积雪的脚步不免跟着欢快起来。
可令他再次吃惊的是,面前的人身影一闪,竟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急忙出声提醒道:“大小姐走错啦,江家的大铺子该往右边走。”
“你就跟着我走吧,不会错的。”季瑶头也不回,只顾着艰难抬步往前走,和东兰两人单枪匹马地就去江家的铺子,那岂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她又不傻,自然得带足了人,才有底气啊,季瑶知道常季扬今日在离家不过百来步的东街值守,这个时候过去顺道借些兵来,随便寻个借口搜查店铺就能让江家好一顿不安稳。
“季瑶,你不能这么乱来,我若是为了这事贸贸然出兵,必然是坏了规矩,到时再有人存心将这件事闹大上报朝廷,那便是一件大事。况且你这么做也不大仁义,这件事归根究底你该去找陈掌柜和王掌柜,去江家的铺子里闹是什么道理?”
季瑶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她万万没有想到常季扬不但不愿为她出兵,还指责她不仁义。
季瑶顿了半日,到底是将吃惊的嘴合上了,默默转身没有多说一句话便往肃王值守的方向走去,她实在是不想和不懂商的大哥多说半句话。
“你是说让王蒙带兵去搜查江家的铺子?”肃王见季瑶重重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犹疑,来回踱步沉默了许久,久到季瑶都快没了耐心,他忽然沉吟了一下道,“不,这样太危险了……”
季瑶闻言露出失望的神色,面前的人却只是顿了一顿,又继续道:“我亲自带兵与你一道去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孔雀!”季瑶一时喜不胜收,叫出了儿时给他取的别称。
肃王听到这一声久违的孔雀,也忍不住笑了一回,轻拍她肩膀宠溺道:“别忘了你欠我的女儿红,我可每日都眼巴巴地等着呢。”
“知道了!”
不论何时何地,面前的人从来没有拒绝过她的求助,这让季瑶不由得一暖,在她最无助亦或最危险的时候,肃王总是在第一时间出现,当下没忍住由衷道:“孔雀,我这辈子做过最好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与你成为朋友。”
肃王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极其自然地勾过她的肩膀往前道:“说这些做什么?走吧,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季瑶默默点头,由着他搂着自己往前疾行,却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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