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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前夫是太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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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乖乖地将爪子抬起给她,低低地“唬……”的一声,仿佛这还不能表达它心中的委屈,它递完爪子又嗷的一下蹭进谢凝怀里,不住地求蹭。
“噗……”谢凝只好随便它撒娇,也是怪可怜的,好好的猛兽,爪子都给陆离剪了,叫这孩子怎么能不委屈。
“好了好了,不撒娇了。”谢凝抱着它问道,“当年是你将我驮回道观的?”
雪豹点头。
“你在山底下发现了我?没有别人?”谢凝追问。
雪豹歪着头,也不知道犹豫还是没听明白,好一会儿才点头。“唬……”
谢凝心中一半放心一半失落,现在好了,陆离留给她最后的一点猜测也烟消云散了。现在,她还是想想要怎么熬过这几天,等宋明璋回到京城吧。
叹一口气,谢凝拍了拍雪豹的头,道:“行了,娘亲累了一天,累死了,明天再同你玩,乖乖睡觉去。”
“嗷!”雪豹乖乖趴在床下。它看着谢凝在龙床上闭上眼睛,慢慢睡熟,又低头看看自己的爪子,登时委屈得不行,厚厚的肉垫在地毯上徒劳地划了几下,又想起被那个人抓回去的情形了。
那个从前长年霸占娘亲的床,还一回来就将它赶出娘亲的房间,将门关起来的男人,先是敲晕了它,接着又将奇怪的药灌进它的嘴里,叫他变得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接着就拿着它的爪子,一句句地叮嘱着。
“她若问你谁救了她,你要说是你自己,知道么?”
“唬!”雪豹瞪眼,怎么能骗娘亲呢?
那人便眼睛也不眨一下,手中匕首一削,将它爪子上的尖甲削了。
“嗷!!!”雪豹挣扎,差点飙泪,它的爪子!它身为猛兽的爪子!
那人一手按住满地乱滚的雪豹,又问了一回。“知道了?”
雪豹不服,依旧挣扎要走,而他每问一句就削一段指甲,最后雪豹看着自己只剩后腿的一个爪子了,只能忍辱答应了。“嗷嗷!”
“很好。”那人点头,手起刀落将爪子给削了。
“嗷——!!!”雪豹惨叫,生气地炸毛,一口咬在那人肩膀上。当然是不敢用力的,娘亲说过,除非有人要杀她,否则不能咬人。可是总要吓唬他一回!叫他知道什么是猛兽!
陆离手一抬就将它捏着下巴拿开了,低头看它一眼,面无表情地摸了一把雪豹的头,道:“剪掉爪子,是为了去她身边。因为你将要在一个充满了危险和算计的地方保护她,所以你要更乖更安全,更懂与人相处,懂了么?”
雪豹不懂,它只知道这三年来它每天都被检查爪子,一长了就被剪。
哼!那个人最坏了!
雪豹趴在地毯上,也睡了。
第50章 深恨
历来皇帝都容易玩物丧志,不是沉湎于美色便是痴迷珍宝。谢凝才刚登基,第二天上朝就心不在焉了,每日除了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之外,还有句“奏折都交由丞相处理”。然后一下朝就换了常服,带着雪豹满后宫跑,只顾着跟雪豹玩。
御史台劝了几次,谢凝都是当面一副虚心听讲,回到紫宸殿就开始逗雪豹玩,根本没将话听进去。一来二去,御史台也不愿劝了,只随她去了。
“毕竟一个女帝,不能期望过高。”满朝文武都是这么一个心思。谢凝便更加肆无忌惮,整天只顾着玩乐。
这一日又下了大雪,雪豹生于高寒之地,是为了谢凝才留在京城这冬冷夏热的破地方的,一见大雪便兴奋,非要驮着谢凝在宫里跑。谢凝欣然同意了,坐在雪豹的背上便让雪豹撒开腿乱窜,只苦得宫女太监在后边追着。
越跑越兴奋,雪豹最后干脆在地上跳跃起来,最后一跃跳到一座宫殿前。那是一处极偏僻的院落,不想竟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登时被雪豹吓得尖叫起来。
“啊——!!!”
“豹儿。”谢凝象征性地叫了一声,其实完全不必,雪豹看到有人走出来便跳到了旁边的台阶上,根本没有伤人的意思,只是将来人吓住了。
“陛下!”宫女太监们气喘吁吁地冲过来,在她面前跪倒了。
“不碍事。”谢凝抬手道,“看看吓住了谁,好生安抚着。”
“是。”琼叶奉命前去查看,神色忽然一变,嗫嚅道:“陛下,是……是陆老夫人。”
竟然是她?谢凝转头一看,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中年妇人,脸色吓得苍白,可不正是陆离的母亲冯氏么?
“原来朕来到长乐宫了。”谢凝淡淡道。
眼见冯氏还呆坐在地上,琼叶不禁皱眉,道:“陆老夫人,见了陛下,为何不行礼?”
冯氏方才如梦初醒,拜道:“叩见吾皇。”
“嗯,平身吧。”谢凝下了雪豹的背,领着雪豹往屋子里走。进去一看,屋子里烧着炉火,十分温暖,锦榻纱帐,暖茶点心,一样不少,唯独少的,恐怕只是一点生气了。
谢凝今日穿了条齐胸对襟襦裙,外边依旧罩着锦缎大袖衫,只是并非赤金,而是大红色。大袖衫在身后拖出长长的一条裙裾,自背心以下用金线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长长的凤尾蜿蜒着拖在地上。
她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不坐下,只问道:“朕连日来国事繁忙,倒是忘了老夫人还在宫中了,如何?老夫人在宫中可还习惯?被怠慢了么?”
这话里客套的意思甚重,而冯氏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道:“回陛下,宫中锦衣玉食,民妇如何不好?只是民妇镇日呆在这宫殿里,甚是无聊,求陛下……”
“哦,无聊了?看来太后还是怠慢了,如何能让太尉之母烦闷呢?”谢凝淡淡道,“来日太尉要生气的。”
冯氏方知自己说了个大错话,这宫殿再偏僻也是长乐宫的范围,她是女帝的领掌事女官亲自带来长乐宫住的,便是没见过太后一面,也是在太后的权责之内。现在她说一句无聊,那不是说太后待客不周么?
“陛……陛下……”冯氏一慌,立刻便跪下了,俯身道:“陛下,民妇知错了,求陛下开恩!”
“老夫人这是做什么?”谢凝吃惊道,“老夫人,你何错之有呢?”
“民妇……民妇错在对天家不敬,明知当年陛下身为帝女,贵为公主,却还逼犬子纳妾。民妇若知……”
“您若是知道朕今日能坐上皇帝的宝座,只怕宁死也不会让陆离同朕和离了,对么?”谢凝悠悠道,“不仅如此,当年林翎儿那个孩子,你还要她生下来,说不定便是沾亲带故上了皇家的玉牒,今日这长乐宫里做主的,便是你冯氏了,对么?”
她每说一句,冯氏额头上的汗便多一分,听到后边,她忍不住道:“陛下,翎儿的孩子并非……”
“并非陆离的,朕知道,朕也知道,在朕离开侯府之前,陆离一根手指头都不曾碰过她。”谢凝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轻轻抚摸着雪豹的头,问道:“冯氏,你可知朕恨的是什么?”
冯氏更是吓得浑身都在打战,“民妇愚钝,民妇不知,求陛下明示。”
“那时陆离已是侯府世子,你们永定侯府却宁可让他要一个同别的男人有染的卑贱女子做妾,也不肯让朕的孩子活下来。莫说朕贵为公主,便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但凡身家清白、明媒正娶做了正室,哪个能忍这等侮辱?”谢凝缓缓道,“冯氏,朕恨陆离为了那劳什子大局要朕忍气吞声,更恨你们侯府中人步步紧逼!”
“陛下……陛下恕罪……”冯氏已吓得满脸是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朕想过将你们千刀万剐,但陆震已死,陆坤、陆巽都被流放了,朕也就暂且不追究了,只要他们不再出现在朕面前,朕就当世上没这号人。但是……”谢凝看着地上浮着的夫人,笑而不语。
但是你啊,却出现在面前了。
冯氏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登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点声气也没有了。琼叶看着不对劲,赶紧过来轻轻地推了一下,报道:“陛下,她晕过去了。”
“唉……胆子这样小,到底如何在侯府中杀出血路,成就陆离的呢?”谢凝叹了口气,兴趣缺缺,吩咐道:“备车辇,朕要亲自送陆老夫人出宫。”
“啊?”琼叶睁大了眼睛,“陛下,这……”
“去呀,朕难道是什么好人么?”谢凝摸着雪豹的头道。
琼叶只好传令备车辇,谢凝让雪豹自己回紫宸殿去了,上了龙辇之后,命人将晕过去的冯氏也抬了上来,就放在脚下。龙辇到了天街上,冯氏终于悠悠醒来,看到周围的情形,尤其是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的谢凝,差点又晕了过去。
“老夫人,您可别再晕了。”琼叶将茶端来,不冷不淡地说:“待会儿若是侍卫抱着你回府的,外边还不知道怎么说陛下呢,咱们陛下可要冤死了,什么都没做,平白来了个坏名声。”
她说完就背对着冯氏,将茶奉上,柔声道:“陛下,您且暖一暖身子。”
冯氏听着,只是有苦说不出。
一路默默,到了永定侯府前,早有太监通传,谢凝才下车,陆离便在府门前躬身行礼道:“参见陛下。”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永定侯府门前跪了一地的人。
“都平身吧。”谢凝微笑道,“太尉,连日来多谢老夫人陪伴太后,现下朕亲自将老夫人送回来了。”
琼叶将冯氏扶下车,冯氏看着儿子,泪光闪动,嘴唇也颤抖着,只是说不出话来。
陆离也不多话,挥手让婆子上来将冯氏扶回她的院子,自己亲自引路,将谢凝带到了正堂之上。永定侯府是太1祖敕建的,气势非凡,正堂之上摆着乌木条案,上边供着个青铜鼎。上首两张紫檀木太师椅,两排一溜楠木交椅。
谢凝在左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便有小丫鬟奉上茶来,谢凝只是尝了一口,便问道:“对了,太尉,上回朕赐你那个宫女呢?”
她这是唯恐永定侯府后宅不起火呢。陆离也随便她闹,立刻叫人去将人带来了。
不多时,一个娇柔妩媚的女子走上堂来,在谢凝面前款款跪下,娇声道:“妾身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凝看她满头珠翠,容颜却有些憔悴,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太尉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好好的一个娇美人儿,朕交到你手里,为何却憔悴了?”语罢又对那女子道:“你且安生住下,朕赏赐的人,朕自然为你做主的。”
女子俯首谢恩,又嘤嘤啼哭起来,陆离挥手便让女子下去了,咬牙低声道:“立刻就能后宅起火,陛下满意了?”
“太尉说的哪里话呢?”谢凝无辜地睁着眼睛,“朕不过是怜香惜玉而已,如此女子,我见犹怜,不是么?太尉可最喜欢这等楚楚可怜的女子了。”
陆离听她提起旧事便头等,“我说了很多次……”
“旧事又何必重提?”谢凝站起来道,“朕记得太尉府还有许多朕的旧衣裳,今日朕兴致好,要在京城逛一逛。琼叶,陪朕去更衣。”
“是,陛下。”琼叶跟着女帝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京城逛逛?陆离算算时间,问道:“常宁,凉州那边如何了?”
“侯爷,已经妥当,昨日便到了郊外的驿站。”管家耿常宁轻声道,“您看……”
“就依计划行事。”
“是。”耿常宁退下,着手安排去了。
陆离一个人站在堂上,良久,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
就知道她没事不会想见他。
第51章 司月
谢凝去换衣服时,一个女子正试图从二门出去。
“都给我让开!我要见陛下!”
可惜守门的不是侯府的家丁,而是扈从的羽林卫。羽林卫持着长1枪在二门前站着,虎目一瞪:“再不走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你……你敢!”林翎儿吓得胆颤,捏着手帕叫道,“我是太尉贵妾,你敢动我一下,太尉要你的狗命!”
羽林卫被她唬得一阵犹豫,便在此时,一声轻笑传来。“哎哟,这不是林姨娘么?”
“是你!司月小贱人!”林翎儿怒道。“你又来找打么?”
“我哪敢呀?”司月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丫头婆子,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林姨娘这是在做什么?想见陛下?姨娘想同陛下说什么呢?说……你后悔了?当初不该对陛下无礼?如今知错了,请陛下收回成命,将我送走?”
她每说一句,林翎儿脸上的怒容便深一分,话音落下,林翎儿也不掩饰,冷笑道:“不错!我就是求陛下收回成命,将你这贱婢赶出去!先帝国丧,你这贱婢竟敢勾引侯爷,你死不足惜!”
“那可真是可惜了。”司月笑道,“林姨娘,你可知陛下如今是皇上了,不是当年的公主,更不是这小小宅院里任人欺负的七奶奶。你得罪七奶奶,即便七奶奶身为正室,打你一顿也要被老夫人骂一回,传出去还要得一个不贤的名声。所以每每用招,便有许多顾忌。若是你有一个字顶撞了陛下……”
林翎儿长到如今二十来岁,目光所及只有永定侯府内宅这一小小天地,闻言不禁一怔。“那又如何?”
“会如何,你不如去问问你那姨母老夫人?”司月笑道,“问问她为何回来时三魂飞了一半,七魄散了精光?因为啊……”
她凑近林翎儿的耳边,轻轻地但又清晰、缓慢地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你骂了七奶奶那叫口舌之争,而你若是有一个字冲撞了陛下,那叫冒犯龙颜,叫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林翎儿心口一凉,叫道:“怎么可能!便是打死一个丫头也是要被问责的!”
她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是司月,连那羽林卫都笑了。“天下谁敢问陛下的责?”
正笑着的时候,一个宫装女子走来,喝道:“何人喧哗?不知陛下在此么?羽林卫何在?”
司月忙道:“暮云姑娘,林姨娘要见陛下呢!”
暮云看了她一眼,冷冷道:“陛下也是谁都能见的?司月,左右你也是在紫宸殿待过的人,非传召不得面圣的规矩你都忘了?”
方才骄傲得意的司月此刻如驯养的鹦鹉般顺服,低头行礼道:“暮云姑娘,我也同林姨娘说了,但林姨娘以为自己身份尊贵……”
“一个妾而已,有命妇品阶么?非三品以上外命妇不得递牌子请求入宫,司月,你当真要将规律都跪抄一遍了!”暮云语气更冷了,上下打量了林翎儿一眼,嗤笑道:“这就是太尉之妾?我还以为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当年若非先帝忘了陛下,轮得到你在这里嚣张放肆?我且明白同你说,你最好谨言慎行些,早晚为国祈福,希望陛下别想起你。否则陛下看到你时想起了从前,将你千刀万剐了,你还得谢陛下不曾灭九族之恩呢!”
语罢又对羽林卫喝道:“将闲杂人等都赶远了,惊扰了陛下,仔细夏侯将军军法处置!”
“是!”羽林卫不敢耽误,立刻以长1枪交叉格着,将林翎儿等人推到了月亮门里头去了,才转身又守在二门外头。
林翎儿呆呆地看着,问道:“方才那个……是陛下的一等丫头?”
“陛下御前的女官都是有品级的,也不见丫头,叫女官。”司月淡淡道:“紫宸殿有从三品掌事女官一名,从三品掌事太监一名,正四品女官一名,从四品女官八名,大大小小宫女太监近百。方才那个不过是紫宸殿里负责给羽林卫和女官们传话的宫女罢了,连个品级都没有。”
林翎儿难以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情形,方才那名叫暮云的女官衣着精致而华丽,与她平时来往的官家小姐也不遑多让。那呵斥羽林卫时的气势,也不比许多官家夫人差。这样的人,竟然只是谢凝身边话也说不上的宫女罢了?那谢凝如今是怎样的人?握着怎样的权势?
“天子么,自然是手握生杀大权了。”司月淡淡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八个字又在林翎儿脑子里想起,她想到许许多多见过的也听过的死状此刻无一不套上她自己的脸,她终于意识到什么叫皇权,登时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司月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也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曾想一人正在屋里站着,她慌忙跪下,道:“姑娘。”
“你方才做得不错。”黑衣的女子戴着面具,声音冷冷的。“记住,什么时候将她吓死了,我什么时候就放过你了。”
“是,妾身一直记得姑娘的话,妾身也记得陛下的恩德,妾身如今的锦衣玉食都是陛下给的,妾身不敢忘,更不敢对太尉有任何非分之想。”司月俯首道,“妾身一定会让冯氏与林氏不得安宁,日夜忧惧,苦不堪言。”
“嗯。”黑衣女子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等司月再抬头,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从地上站起来又跌坐在锦榻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黑衣女子是半月前忽然出现的,那时她正与林翎儿斗得难分难解,一天不将对方气得吐血便不舒服。然而林翎儿终究是怀过陆家孩子的人,司月却从入府至今都没能见太尉一面。夜间独卧时,她也曾悄然落泪。
“我这么选择,究竟是对是错……”
“换我作你,我便不会想这些。”含笑的声音响起。
司月一惊,正要坐起,却觉得什么东西在自己肩上一戳,登时浑身都动不了了。
两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屋里并未点灯,什么都看不见,只听那含笑的声音道:“我教你个好的,太尉么,再怎么也是女帝的人,懂么?他们之间有恩怨情仇,那轮不着其他人管,只有一点你要清楚。陛下的人,就算陛下从今以后再也不要了,也不会放过任何觊觎的人,无论曾今还是未来。这并非出于情爱,而是面子问题。男人讲究面子,皇帝的脸天下人都看着呢,更讲究面子。你若是还想过着这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好好揣摩女帝的心思——别急着说话呀。”
那声音笑着制止了她要出口的话,笑道:“你当然想,你只需太尉的喜欢便可,然而你凭什么叫太尉喜欢呢?你能给太尉什么?温柔?真心?太尉可不缺这东西,侯府后宅里一抓,满地都是,别的不说,你那红眼睛的对手破铃铛,不就有么?你以为自己真的能让太尉为你与女帝做对?当年太尉与女帝是何等恩爱,如今呢?你竟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一个男人的喜欢上?你在宫里还没看够为君一日恩误妾百年身的事么?有什么比安稳日子奴役成群重要?”
司月被她一番话说得冷汗涔涔而下,不禁问道:“那我要怎么做?”
“唉呀,怎么这样笨呢?”那声音叹息,“你从宫里出来的,难道不知道天下唯有一个人是绝对要讨好的么?”
一只柔软的手自帐子后边伸了出来在她脸庞上滑了一下,笑道:“你呀,只要怎么让陛下欢心便怎么来,与太尉保持分寸,自然不会有灾厄的。”
“我也会在旁边看着。”另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敢对太尉有一丝妄想,第二天醒来就脸蛋开花变秃子!”
司月吓得一颤,忙道:“我自当尽心尽力,我……我一定让林翎儿日夜受苦,不得安宁!”
帐子外传来一声轻笑与一声冷哼,便再也没有别的声息。但从那天起,与林翎儿的斗争便不再让司月觉得疲倦,因为她获胜之后不再觉得空虚,她每一次胜利,都是在女帝心中多一分印象与忠诚。
只是那黑衣人到底是谁呢?
黑衣人飞掠过院落,在管事的院子里落下,轻轻地敲了敲门。耿常宁正从外边回来,见状便道:“青瓷姑娘。”
“耿总管。”青瓷抱拳道,“奉陛下之命而来。”
耿常宁笑道:“我方才跟蓝迦交接,一切妥当,蓝迦会将人带到梧桐巷。”
“是。”青瓷抱拳。“属下这就去禀报陛下。”
耿常宁闻言不禁失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如今已是陛下的女官,虽然未曾有品级,但身份已经不同了,可不能对谁都自称属下了。”
青瓷眼中露出一丝赧然,露出的嘴唇抿了抿,道:“总之,属下……我、我去禀报陛下了。”
她飞快掠出院落,只觉自己耳朵尖还热着,不曾想前边却有人拦着路。
“对女帝呢你念念不忘,对常宁呢你也是一脸恨不得变成猫往他身上蹭的样子。我就不懂了,我也是训练你的人,你为何偏偏对我张牙舞爪的?”叶睿图靠着墙沉思,“难道小鸡仔孵出来之后,只能认一对爹娘么?”
“你……!”若不是忌惮他的武功,青瓷早赏他一支袖箭了。“别挡道!我任务在身!”
“我也是来传话的,你以为我愿意见你这小丫头么?”叶睿图哼哼,道:“告诉你家女帝,大赦天下之时,耗子也跑了。”
第52章 搭救
“耗子?”谢凝沉眉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
青瓷点头离去,谢凝便带着琼叶从角门离开了永定侯府。大梁女子日常服饰基本是三件:上衫下裙手挽披帛,如有必要,再加一件半臂或者外罩大袖衫。形制上并无太大区别,不同的唯有衣料与花纹而已。谢凝也是如此,她将身上表露身份的凤尾大袖衫等等都去了,换了件交领夹绵淡青绫上襦,外边加了件夹绵素锦对襟半臂,下边系着橘红锦缎齐胸裙,手上挽着白纱披帛,肩上还披了石榴红斗篷,虽则遮得严严实实,却依旧透着明艳与活力,走在雪地上宛如一朵红色火花。
“陛下……”琼叶看得心里不住忐忑,紧张道:“真的不带羽林卫么?婢子不怕死,婢子只怕死了也不能护陛下周全……唉呀!”
走在前边的谢凝忽然停了,琼叶差点撞上,吓得她立刻要跪下,却被谢凝一手扶住了。
“记住了,出了这道门,朕就不是女帝,而是某位富商家的小姐,你呢也不是紫宸殿正四品女官,而是朕的丫鬟。你要叫朕‘小姐’,若是胆敢泄露一个字,坏了朕的大事,今后你就负责喂豹儿吧!”
喂雪豹?她一定会被咬的!琼叶吓得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是小姐,不是陛下!”
“嗯,乖。”谢凝笑了,吩咐道:“走,我带你去吃烤饼。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不过要走远些。”
“是。”
永定侯府的角门通往另一条小巷,出了巷子便是靠近东市的热闹街道,琼叶从没见过这些情形,一路上目不暇接,差点将眼珠子都看出来了。
“那是捏面人,这个是糖人。不要看摊上的胭脂水粉,样子新奇而已,同你用的比起来就是石头和白玉的区别……”谢凝看她好奇,便给她仔细说来,琼叶盯着一个东西看她便买下,然后一股脑儿让琼叶抱着。下雪天生意本来就不好,街上行人皆来去匆匆,小摊贩见她出售大方,一根糖葫芦要她半钱银子她也痛快地掏,立刻将她围住了。
“小姐,看看我的绢花,都是好看的新样式,宫里娘娘们戴的。”
“小姐,买些泥人吧,你看这泥人多可爱。”
“小姐,你看我这……”
琼叶看着围上来的小摊贩,心里不住地发慌,挡在谢凝面前叫道:“放肆!都站住!不许再靠上来了!都给我站住!”
谢凝也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柔柔弱弱地说:“你们别挤了,都一个一个地来,我都会买下的!”
“陛……小姐呀!”琼叶差点叫错称呼,着急得大冬天的汗都掉下来了。“您别……”
谢凝却已经身手去掏钱袋了,一探之下登时一惊。“哎呀!我的钱袋呢?”
她慌张地转头四看,冲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男人叫道:“快把钱袋还我!”
男人一惊,立刻点头就跑。
“你站住!”谢凝娇喝,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
“小姐啊!”琼叶急得头顶冒火,哪还记得什么泥人瓷娃娃?呼啦一下全都扔了,奋力拨开小摊贩们的包围,谢凝已经追着小偷跑到巷子里头去了。
琼叶急得眼泪哗啦一下就掉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提着裙子追上去,不料迎面走来一人,咚的一下就把她撞倒了。
“抱歉,姑娘,你没事吧?”那人急忙将她扶起来,看她哭得跟下大雨似的,登时吓了一跳。“你这样疼么?哪里摔坏了,在下……”
“呜呜呜……小姐……”琼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推开他就继续往前追。
那人愣了愣,也跟着追了上去,他身体极好,跑得也快,一下子就超过琼叶追上了前边的人。这一看,好么,一个娇柔的小姐被个獐头鼠目的男人逼到墙角。那人登时怒气上涌,喝道:“住手!”随^后一拳打了过去。
小偷猝不及防又生得矮小,登时被打翻在地,那人挡在谢凝面前,冲小偷喝道:“滚!”
小偷愤愤看了他一眼,骂道:“多管闲事!”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跑了。
“哎!等等!”谢凝着急地叫道,“我的钱袋!”
那人一听便叮嘱道:“姑娘你在这等着!”随后飞快地追上了小偷,叫道:“站住!”
便在此时,一声叫喊传来:“宋先生!”
“蓝迦!”那人叫道,“快!快抓住这厮!”
一道人影飞快地掠来,一脚将小偷踹到宋先生脚下,问道:“宋先生,发生何事?”
“他抢了那姑娘的钱袋。”宋先生对着小偷喝道:“还不快交出来?”
小偷被踹得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抖着手指将钱袋交了出来,宋先生接过掂了掂,确认里面有银子,才横了小偷一眼,作揖道:“蓝迦公子,请将这厮送到京城府,就说是宋明璋抓到的。”
蓝迦挑了挑眉,拎着动弹不得的小偷走了。
“小……小姐……”琼叶这才追到了,扑通一下跪在谢凝面前,又是哭又是喘,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这样,起来,我没事。”谢凝将她扶起来,看了宋先生一眼。
只见他一身半旧的夹绵圆领袍,身材瘦削,年纪约摸四十上下,虽面带风霜之色,但仍带着年轻时俊秀的样子,显得十分文雅。见谢凝看过来,他便走来,将钱袋还给谢凝,道:“小姐,请检查你的银子。”
谢凝将钱袋交给琼叶,福身道:“多谢宋先生搭救之恩,还请宋先生留步,容小女子酬以清酒一壶,聊表谢意。”
宋明璋听她言语中有答谢之意,便有些不自在,生怕她说酬谢银两之语。不曾想她竟说酬谢清酒,当真是个十分爽快的女子。宋明璋年纪足以称为长辈,大梁也并未像前朝一样设男女大防,宋明璋不禁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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