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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户幸福生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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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夫人在处理分宫女这事儿本身里头就有很多不妥当的地方,她跟着宁夫人,宁夫人不妥当也是她的不妥当。她的话宁夫人未必听得进去,二则这个时候她自己也想不到好法子,那天跟月华那么说不是因为真的性子直,而是指望着让月华替她办事儿,陈婆好抽出来。
  没想到月华脾气那么直,就这么爽爽快快的全说出来了,陈婆心里暗骂月华不懂事儿,不会办事儿。
  “夫人,我跟您说,那些人不过是些跳梁小丑,您还是您,该说什么就说什么,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为了她们把自己的名声都送了。”陈婆又说道。
  “这事儿,容我想想,咱们多年的交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月华的话其实宁夫人没听进去,不过陈婆也如是说,她就不能不上心。
  “第一批配出去了就配出去了,这群宫女暂时先别动吧。”陈婆看她有被说动的意思,立刻说。
  “这……我还得再考虑,那个被打的宫女安抚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今儿在我这里哭了一天,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我是没法子了。”宁夫人无奈的说道。
  “何消吩咐!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陈婆去了。
  看来月华这丫头还是不行,陈婆想着。


第十八章 闹事儿
  军营到她住的地方是一条羊肠小径,跟北方不一样,北方是黄灰色的土路,直直的一条路一眼就能望到底,地上很干燥,泥巴风干变成了灰尘,一路走过去一脚的灰,若是赶上大风天气,风一吹扬起地上的灰尘,一路下来整个人都灰扑扑的,回到家拿个毛巾拍打拍打就掉了。南方不同,南方的路拐拐绕绕的,乍一看走到头了,扒开草丛前面还有路,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南方雨水多,泥土是红黄色的,粘粘的,一脚踩上去就粘在脚上了,走一段路下来脚上沾了一脚的泥巴,身上却干干净净的。
  月华回到住的屋子,屋子前头有一块青石板台阶儿,月华把脚底上的泥巴蹭掉,泥巴留在台阶上,月华有用竹扫把把泥巴铲掉再进去,防止泥巴踩进屋里脏了屋子。
  宫女从织布间干活儿回来也没有歇脚的功夫,总有点儿杂七杂八的事儿要料理,每每到夜深才能睡下,早上很早就要起来,生活很苦的。
  屋里几个宫女在整理东西,几个宫女在纳鞋底,还有三五个宫女围在边说话边做针线活儿,月华也拿着针线过去,坐在角落里听她们说话。
  “我看看你的!”红鸾拿过她的针线:“你的针脚好细密好整齐。”红鸾比月华大几岁,却很活泼娇俏爱漂亮,爱说爱笑,性格很讨喜,跟谁都能合得来,以前袁贵妃哪儿当差,现在应该是袁太贵妃了。这样的宫女也被打发出来了,也是因为上头没人。月华想过就算没有人使坏,她可以继续留在宫里她还是愿意出宫的,她不喜欢皇宫那种地方,太冷。
  “你的也不错。”月华笑道。
  “这发下来的白布做的衣裳穿在身上跟丧服似的,我想在上头绣花,可惜出不去没有彩色的丝线,只有一点儿石青的棉线。”
  “其实拿石青色的棉线在衣服上做一条万字不到头的滚边线看着素净也不呆板。”月华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你若喜欢流苏,在衣服的下摆处再挂一排流苏也好看。”
  “是么,我试试看,不好看就拆了!”
  “你们知道么,”同贵凑过来:“昨儿夜里咱们屋里的桂花儿被打了脸上被扇了几个大耳刮子,脸上肿的跟包子一样,腰上被人踹了几脚,一片青紫。”
  “被谁打了!”宫女们都问。
  “你说还有谁!这事儿上头下令不许往外说,桂花儿如今就被关在一个帐子里不许出去,这事儿到现在知道的没几个,我特特的来跟你们说,你们知道了有个心理准备,那些个当兵的都可凶了,一个不好直接揍上来。”同贵是个精明的小丫头,爱说爱笑也爱打听,她们织布间的事儿她一般都是第一个知道的,然后再传播给大家伙儿,最后大家伙儿都知道了。这人虽然好打听人家的隐私,不过人机灵说话讨喜倒不讨人厌烦。
  “天哪,我好怕,我爹在世的时候我娘一句话说不好就把她揍得半死,要是我也碰到个打人的怎么办!”一个宫女惊呼。
  “还能怎么办!”一个宫女叹道:“忍着吧,你能打得过,只盼望自个儿前辈子能积点儿德,这辈子能讨个好人嫁了,少吃点儿苦。”另一个自怨自艾。
  “要是真把我配一个黑心的,我就去上头闹去,反正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什么也不怕。”一个宫女恨声道:“到时候大家一块儿去。”
  “也是了,我就不信上头真的不顾我们的死活了!”一个宫女附和道。
  ……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
  “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咱们得抱好团儿,别被人欺负了去了。”一个有些主见的宫女说道:“我们抱好团儿,不行就好好闹一场子,我就不信上头不给我们一个好交代!到时候我们一定要团结起来,谁也别掉链子!”月华认识这个宫女她叫柳儿,名字柔弱,性格却不柔弱,是个有名儿的刺儿头。
  屋里立刻安静起来了。有些宫女低头不说话,有些的开始支支吾吾,屋里的氛围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这事儿不怕没人起头儿,也不怕没人闹,就是没人愿意起头,没人愿意去闹。
  月华了解这些宫女的脾气,她们都是受过严格的皇宫的训练,宫规的第一条就是听话,听管事儿的话,听主子的话,听皇帝的话儿,一个个早就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听上头的安排,什么逃跑!什么去上头闹!只会嘴上说说,只会私底下抱怨,不会真的去的,没这个胆子。她们来到边关这么久,缺衣少穿,住不好,吃不好,每天干重活儿,被拿去随意配人,若是她们真有血性早就去上头要说法了去了,不会等到这个时候的。不过也说不准,要是真把她们逼得狠了或许就真的能站出来也说不定。
  记得秋雁姑姑教她认字的时候曾经给她讲过一个著名的农民起义的故事,这个故事大意就是朝廷苛政,农民活不下去了只能揭竿而起,把皇帝都给杀了,下一个皇帝吸取前头那个皇帝的教训开始亲政爱民。或许真的把她们逼到逼无可逼的时候她们会反抗的。
  原本聚在一起的宫女三三两两的借故走开,大家伙儿该散的都散了,月华继续做针线,可是脑子已经神游天外了,一个不小心被针刺了一下,月华一看手指头,已经破皮了,月华把手指放在口里洗了一下,口里有了淡淡的血腥味儿,出去把手洗干净若无其事的继续开始缝衣服。仿佛刚刚被针扎破的事儿没有发生一样。
  手指头其实很痛,只是月华这个时候不觉得,她已经忘记痛了。
  如果宁夫人真的不听她说的,继续一意孤行,把她们这群宫女随意配出去,她得想办法逃跑。虽然逃跑她并不知道能逃到哪里,世道这样坏,她逃出去得靠什么活着!管他呢!总比呆在这里任人宰割好。
  万一逃跑失败!一想到白房子,她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喉咙里就有什么东西涌上来,觉得恶心,那个地方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


第十九章 犯险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也不能这样不要命啊,没了命什么都是空的!”唐简叹道:“你的伤至少得在床上躺三个月,别把我的话不当话听,回头落下病根儿是你的事儿,老头子管不了。”唐简捋了捋花白的头发叹道。
  “我知道分寸,唐叔多谢你的照拂。”
  “谢我做什么!你父亲与我有恩,若不是他我早就入土化作了泥巴。”唐简说道。
  “我父亲,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您还记得,我父亲再世也会感谢叔叔对我的大恩的……”何珩闭上眼睛。
  “哎……”唐简叹道。
  “人死不能复生,他们还活着也不愿意看到这样,肯定只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唐简又说道:“你是不是还没娶妻,你也二十多岁了,要是你父亲在世你这会子只怕孩子都能走路了,不像现在连个后都没有,我看今天这个丫头挺好的,长得漂亮,性子也好,回头我跟宁夫人说把这孩子说给你,宁夫人肯定没意见,她就算不同意我也能让她同意。”唐简又说道:“越看越好。”
  “……”何珩已经习惯了唐简东一句西一句的本事:“唐叔!”
  “你的脾气倔得跟头驴似的,性子跟冰块一样,别看长得好,哪个姑娘会喜欢你这样的!老头子才懒得管你的事儿,我先走了,我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这几天躺在床上不能动,我去把宁远那个小子叫进来。”
  宁远的胳膊上中了一只吹箭,他知道如果不是何珩在推了他一下,这支吹箭不出意外会射穿他的脖子,而何珩推开他的时候被敌人的长矛刺中,伤口又深又长,差一点儿要了命。
  “哥,我对不起你。”宁远个头儿不高,男生女相,瓜子脸,大眼睛,小酒窝,军中不少人嘲笑他娘娘腔,这个时候低头站着更像一个受气的孩子:“我没脸见你。”
  他们这支军队一共才五百人,前一段日子大理国悄悄派了探子来了,差一点就发现了河谷的驻军,还好被我们这边的人发现了,秘密处理掉了。上头的意思是让他们这波人巡视边关来监察大理国的一动,他们沿着边界一路巡视都没有出问题,但是在宿县与单县交界的地方发现了一小股大理国的探子,双方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他们仗着人多对地形的熟悉原本打赢了,大理国的探子往大理国逃窜,双方你追我赶,来到边界处,大理国和魏国的边界是澜沧山,高山大树,荆棘丛林,到处都是山洞和陷进,人陷进去了很危险,只能打游击战,一不小心就会中埋伏,并不是有优势就能取胜。
  他们出来的目的不是打大理国而是巡视边关,何珩的意思是在深山老林乱窜太危险,不如放了那群大理国的探子,折身回去向上头禀报,但是宁远却带了一群人冲了出去,理所当然的中了人家的埋伏,何珩为了救他受了伤,军队一下子死伤百人,而这一百人都是军里的精英,原本赢了也败了,不得不回来复命。
  “说什么话,一起上战场就是同袍,就是兄弟,大家互相照顾,我受了伤不能动,你今天晚上照顾我吧。”
  何珩这个人看着很冷漠其实心细,宁远看着大大咧咧其实胆小,敏感细腻,待人接物都透着小心翼翼,如果这个时候说别的话宁远只会更加歉疚,还不如让他照顾自己,这样他的心里就没有那么大的负担了。
  宁远听到何珩这么说果然松了一口气:“这算什么,我今天晚上就替你守夜。”
  “守夜倒不用了,你睡在我边上吧。”何珩闭着眼睛说道。
  “大哥,你会不对我有什么想法吧!”宁远长得很秀气(其实是娘气)军里不少人惦记他,好吧!其实宁远当然知道何珩对他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只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有点尴尬而已,他才这样说的。
  “放心我对你没想法,你还怕你对我有想法!”何珩慢悠悠的说,他有点虚弱,声音不大。
  宁远瞟了一眼何珩,何珩脸色跟寒霜似的,应该是生气了,嘘了一口气:“大哥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想法,你怎么可能对我有想法。”
  “你不睡床也行,自己打地铺,别怪我我没告诉你!晚上可能下雨,地上会被雨打湿,你身上还有伤!”宁远胆小,有的时候还偏偏不着调。
  “知道了,哥!”说着赶紧爬到床上来了:“哥,我以后不敢了。”
  何珩并没有说话,宁远以为他睡着了,其实他没有睡着。
  月华最怕下雨,可是偏偏南方又经常下雨,她们一个屋子睡二十多个人,床上都睡不下,必须有几个人打地铺,只要一下雨,地上就会潮湿,雨再大一点,地上湿了,根本没法睡,那几个打地铺的只能睡床上,她们二十多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跟包粽子似的挤在一团,根本没法睡。
  月华侧着身子,她的旁边躺着四儿,四儿也侧着身子睡的,因为平躺着睡不下。
  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跟黏在一起似的,外头下雨,可以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窗纱破了个洞,即使用破布堵上了,风雨还是能灌进来,飘进来的雨水洒在脸上风一吹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身上的被子这会子也有些潮湿,盖在身上有点儿霉味,并不暖和,跟北方不同,北方一年四季都是干燥的,被子也是干燥的,衣服晒出去一天就干了,不像南方衣服挂在外头可能几天都干不了。
  月华还听说南方太湿了,风雨灌进身体里,寒气不会消失,呆在南方的人都会有风湿,风湿这种东西年轻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上了年纪,能疼的人骨头作响,也不是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忽然有点想念皇宫了,北方那一年四季的干燥。
  真的要逃跑么!她又想起幼年被拐子拐了,跟这拐子风里来雨里去,这里跑那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好容易找了个地方安顿来下不久就被卖了!
  即使皇宫的日子艰难,边关的日子苦,在她眼里都是好的,因为至少安稳不必颠沛流离。她从小颠沛,对安定有种近乎虔诚的渴望,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希望一辈子安安静静的,哪怕日子苦一些也不打紧。
  看到宁夫人的态度,或许这样的日子又要离她而去了。


第二十章 再去军医处
  昨儿夜里想七想八,辗转难眠,第二日早上无论如何也起不来,可是她是个小宫女,得干活儿才有饭吃,挣扎着起来了,打了一盆水照镜子发现顶了老大一个黑眼圈,因为没睡够的缘故,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她在水沟前舀了一瓢山泉水狠狠地洗了一把脸,山泉水从山上来,非常冷,冰凉的水让她的脑子短暂的清醒了些。
  月华坐在织布机前久觉得头重。
  她是个心思细腻并且顾虑很多的人。
  这样的人心思多,容易瞎想,想多了就容易浮躁,还容易想歪想偏,本来只是一点儿小事儿她偏偏就把它想得很大,最后这事儿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被她一想大,变成了大事儿,事儿还没办自己倒是先慌神了。
  这会子坐在织布机前就觉得脑子很乱,偏偏织布又是个不能分神的活儿,她错了一次线,理了一次之后更觉得烦躁。
  月华开始在脑子里念经,还别说经文确实是个降噪静心的好东西,心里默念了几遍之后脑袋澄净不少,不似刚刚那么浮躁。
  秋雁很早以前就发现了月华的这个毛病,那个时候就劝她:“宫中的烦事儿多着呢,今儿一件,明儿一件,后儿好几件,不能遇到一件烦心事儿就烦,事儿还办不办了!?再说自己心烦心里头不好过的也是自己,为着自己得学着自己想开,心里不舒坦的时候就学着自己个儿宽慰自个儿,遇到烦心事儿就学着怎么平心静气,多大不了的事儿。”因为秋雁常常开导,月华现在好了很多,不似以前心思那么重。
  只是来到边关,一个陌生环境,面对陌生的问题,还有未知的凶险,她不是心大的人,难免又会想多,所以她在心里念经,摒弃心中的杂念。
  要问月华小小年纪为什么会念经,还得从以前在宫里的时候说起。
  宫里女人多,尤其是宫里的主子和小主们,平日里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没事儿呢上头的大主子们又担心她们闹事儿,宫里提倡她们数礼佛以平心静气。
  太后和皇后尤其信佛,每年过节过年都要在皇家寺院布施、抄经文散出去彰显皇宫的功德。上头的主子们带头,底下的小主子们也得跟着不是,每逢菩萨的生日、年节还有宫里的皇后、太后生日、以及万寿节的时候那些小主都要抄经文,一抄就是几百上千篇,然后散出去以彰显皇室的慈悲。
  那些小主如何有这个耐心,多让她们这些识字的宫女太监代劳了,月华识字,以前没少抄经文,那些经文在脑子里都是滚熟滚熟的,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然给主子抄经文多少会有些赏赐的,月华靠给主子们抄经文挣了不少外外快。
  宫里的日子说苦是真苦,但是呆在里面久了其实也不觉得了,她们这些年纪小的宫女在宫里无依无靠,一辈子都不能出宫,但是老了有宫人斜,宫人斜的日子虽然更苦,好歹有口饭吃,饿不死人,老了有人养着,她们其实也没什么蛮多顾虑。
  这些宫女太监大多数都是有一个钱恨不得花两个钱,很少身上有钱的。
  月华这个人从小颠沛流离,小时候挨过饿,受过苦,把钱财看得很重,喜欢自己手里有钱的感觉,只要身上有钱,有口吃的才觉得安心。没有钱就觉得心慌,她生活很节省,花钱精打细算,她的钱都巴不得一个铜子儿当两个铜子儿花,她的月钱还有上头赏赐的钱大多数都存起来了,这些钱她都悄悄的缝在衣服里给带出来了。
  月华刚进宫的时候吃过占小便宜的亏,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骨子里还是实在的,她看重钱只是因为太穷,其实并不贪心,看重钱却不贪钱,也不学着人家不想着用邪门歪道弄钱、骗钱,也不占人家便宜。
  陈婆进来的时候,一屋子的宫女没几个在做活儿,这几天因为配人的事儿,宫女都没心思干活儿了。陈婆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那几个被打宫女的事儿根本瞒不住,过了一天了相信她们也都知道了。
  这也不怪她们,这毕竟是人家一辈子的大事儿,慌乱是应该的,但是一个大大的织布间闹哄哄的,没几个人在干活儿,前后串着说话打牙,还有宫女来回跑传递消息,看着也不像,陈婆皱了皱眉头。
  陈婆她也不怕她们不干活儿,陈婆心想让你们一个个的不干活儿,瞎打听,你们不干活儿我就真不不给饭吃,她来回转了一圈。宫女到底还是有些咻她这个管事儿的,大家看到她来了不情不愿的回道自己的位子上,坐在那里干活儿,一个个却用眼睛盯着她,巴不得从她那里套点儿消息出来。唯独一个小宫女安静的坐在位子上织布,头发绾成一个螺髻,干净利索,有她这个年纪没有的沉稳,她低着头能看见脖子后边儿一圈儿碎发,毛茸茸的有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可爱,两只耳朵上带着玉塞子,塞子很小,只有米粒大小,越发衬得耳珠子圆润好看,她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织布,仿佛周围的混乱与她无关似的。
  陈婆觉得这个孩子是个沉得住气的,不由的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没心思干活儿,你们的心思我也明白,这会子让你们全神贯注的干活儿不可能,但是这儿是边关,边关不养闲人,你们知道这个织布间里的规矩的,不做完活儿就没饭吃!这些我老婆子也不去一遍二遍的说,你们嫌烦,我也不愿意老提起讨你们得嫌,你们该干嘛就去干嘛吧。”说着陈婆又说:“今儿还是得抽几个宫女去军医处,最好是上回去的那几个,熟门熟路的,也省的麻烦。”
  上回去帮忙,累得人四仰八叉的,这一回更加没有宫女愿意去了,陈婆喊了两次只有两个人出来了,不用说其中一个是月华,另一个是红鸾。
  “我上回没去,这回一定要去看看。”红鸾是个活泼的,喜欢凑热闹。
  “你以为是什么好事儿!”柳儿冷笑一声:“你愿意去就去吧!”红鸾不乐意听瞪了柳儿一眼,扯着月华就走了。
  月华到军医处的时候看见唐简在那里晒药,看见她了就笑道:“小丫头我就知道你今天回来,来这里有好处,一般人我不告诉她,还就告诉你。”
  那几个宫女被拉来或多或少都有些不情愿,一个个斜着眼睛看唐简,一个尖酸刻薄的捏着嗓子说:“什么好处!?给我们一块银子还是一碗肉啊!您老人家告诉她也不妨跟我们说说。”
  “我还就不告诉你,我就喜欢这丫头,就爱跟她说。”月华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只见他把月华拉扯到一边儿去,凑在耳边说:“你进去给那个人换药去,老头子让你去这绝对是好事儿。”
  月华顺着军医的眼睛往里头看,门半遮不掩的,里头依稀躺着一个人,从侧面可以看见挺直的鼻子,闭着眼睛,可以看见又长又黑又浓的睫毛,不过嘴唇发白,脸色发黄,看起来一副病容,可不是上回那个缝针的军士么,这个人很好看,气质也很好,月华看一眼就记住了。


第二十一章 官话VS方言
  月华端着纱布和药酒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月华在宫里呆久了,养成了习惯,做事儿都是轻手轻脚的,不过床上那个人睡眠很轻,月华这么轻的动作他还是把他给惊醒了,那人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很礼貌的笑道:“这会子恐怕劳烦您了,我这会身子不方便,下次必然俯首作揖谢您的照顾。”
  “您客气了,上头吩咐我来帮忙,我做我分内的事儿,您不必谢我,我现在来帮你换药,换药的时候会扯到伤口,有些疼,你忍着些。”
  “不碍事儿。”那人笑道。
  月华上回来就听他说一口地道的官话,那个时候就觉得很奇怪,这会儿听他说话不仅会说官话,而且很有礼数,更觉怪异。
  魏国那么大,各个地方都有各个地方的方言,月华在没进宫之前也说的是方言。进宫跟着宫里教导规矩的嬷嬷才学了一口地道的官话。
  魏国这么大,大约也只有都城景城和周边地区说官话,当然还有一些世家官宦人家和读书人说官话,其实,绝大部分的魏国人都不说官话的。
  官宦人家和读书人家虽然也说官话,但是南方人多多少少带点儿南方口音,并不算很地道。
  其实吧,只有地道的景城人才能说一口地道的景城官话。月华听这人说话几乎可以断定他是景城人,不是景城也一定是景城边儿上的。
  陈婆应该算得上是她们这伙人的管事儿嬷嬷,平日里跟她们一块儿虽然说的也是官话,但是很不标准,念不清卷舌音和平舌音,平声和仄声有时候也混淆。虽然如此,但是她们都能听懂。
  陈婆比严婆好些,严婆也会说官话不过说得比陈婆差得多,字念不准就算了,有时候说不清楚,让她说两遍三遍才听得懂。
  军医唐简和宁夫人的官话算得上是很好的,虽然南方味儿也有些重,不过一听就是从小学的,跟严婆和陈婆不地道的官话也不一样。
  月华她们虽然被关在军需处干活儿,平日里并没有怎么接触边关的人,也知道在边关没几个人能说官话,将来要在这里扎根生活语言不通其实是个很大的问题。
  这人是景城人,堂堂都城人干嘛非要跑边关来投军,做一个下三流的军户。月华下意识的想到,这人莫非是犯了什么事儿,在景城待不得了,才到边关来的。
  月华看着人仪表堂堂的,跟人说话也有礼貌有些教养,难得的是身上隐隐的还有一种气度,应该不是坏人,不过这年头,坏人也会在自个儿脑门上写自个儿是坏的。
  再看这人的眼睛,这人眼睛跟寒潭似的,情绪不外露,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思深沉的,月华觉得以后得离这个人远点儿。
  月华小心翼翼的揭开纱布,露出里头的伤口来,伤口止了血,缝了针,留下一道粉红色的狰狞的伤疤,月华小心的把就纱布拆下来,拿着沾酒的棉花替他清理伤口,敷药,给他重新缠上纱布。与旁边那些人哀叫不一样,那人全程只是闷哼,月华觉得这人这种时候都能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心里已经把他归为可怕的那一类人。
  月华替他换好了药笑道:“你还得躺几天,不要乱动,别抻着伤口,最早也得等到拆了线才能下床活动。”
  “有劳您惦记。”
  月华心里想:我为什么要惦记你,我不过说一句客套话。
  “我出去帮忙了,你要有什么事儿只管叫我来,我本身就是打发来这儿帮忙的。”月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在一想想,不过人家说劳烦惦记这句话好像也是客套话,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月华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笑了一下。
  那人看到月华笑了,也笑着点点头算是应了。
  两人莫名其妙的互相笑了笑,气氛比刚来的时候不一样了,有些暧昧。
  月华出去帮忙,又看见上次中吹箭的那个军士,那个军士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好,看到她给她招手:“唉!姑娘。”
  “你在叫我吗!唉!找我什么事儿!?”
  “其实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想问……不是,上次姑娘替我包扎伤口我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呢,这回……感谢姑娘呢?还有我……我还是想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宁远本身就是个瓜子脸,这会说话的时候脸红到脖子根去了。
  “回您的话,我姓徐。”
  魏国的女孩儿金贵,一般不让人知道闺名,月华她们做宫女的被人叫名字使唤习惯了,没有闺阁女子那么多避讳。
  唐简年纪大了,论年纪,是个做长辈的,他问月华的名字,月华还是很大方的告诉他了,但是宁远是个年轻后生,月华不好告诉她名字只说了自己的姓氏。
  “徐家小姐,给您问好。”宁远脸比刚刚还红。
  “不用这么客套,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认识……认识您……问个好儿……你上回帮我包扎伤口我们算是认识了哦!应该算吧……”
  “当然,多谢您抬举,没什么事儿我先去了,要去那边帮忙。”月华看着人脸红的跟什么似的,觉得这人挺好笑的,笑了一下走了。
  宁远看着月华远去的背影,心想:“我要是知道她来,就该等她来帮我包扎伤口。”宁远看着自己的伤口恨恨的想。
  月华端着东西正准备走却被月眉拉住了:“你认识他!?”月眉也是以前御书房的宫女儿,跟月华一处当差,不过到了边关月华分到了织布间,她分到了制衣间,两人不在一处。
  “你说谁啊!?”
  “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宁小公子。”
  “不算认识吧,上回来就是我替他包的伤口,这回又来,看见了自然打个招呼。”月华照实说。
  “不认识最好,他可是宁都尉的小儿子。还没娶亲呢。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可别惦记!”
  月眉以前在御书房就机灵,什么好处第一个冲到前头,轮到她做什么事儿第一时间跑的远远地,心眼儿多,好算计,脑袋里一把算盘打啪啪响,这才来军医处打了两次杂,就知道这里还有个宁小公子,看来没少下功夫。
  月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听她的话头儿就知道他对这位未婚的宁小公子有诸多想法。她说月华的身份让她别惦记,自己有是什么身份!?月华不点破她的这点儿小心思,也不想为了一点儿口舌之争得罪人,笑了一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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