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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后宫,废后凶猛-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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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威夜震加入青柳营,只怕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出路,毕竟现在夜家在走下坡路。京都之中最不缺的便是善于钻营之人,眼看着夜宁步步登高,便是黎氏也绝对不会做看着不闻不动的。
只是,再也想不到居然投靠的是司徒家,一向眼睛高高在顶的司徒左相这回居然也肯接受了夜家两兄弟。
夜晚不得不神思,只怕这里面跟自己跟夜晨都是有些关系的。
司徒家这一辈只有司徒冰清一个女儿,司徒冰清不肯入宫,就代表着在宫里没有司徒家的眼线。司徒征想要培养一个听话的眼线,还有什么人比姐妹同在宫中,一个受宠风光无限,一个人生暗淡失意不已的更好拉拢打压的。
夜晨若是有了司徒家这个强有力的靠山,的确便会不一样了。
夜晚柔柔眉头,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让陆溪风退下后,夜晚打开信细细研读,司徒冰清果然在信中提及了夜家兄弟的事情,跟夜晚猜想的一模一样。只是司徒冰清却也没有好的办法,信的最后居然还说了一则,让夜晚十分震惊的消息。
司徒镜居然有消息了!
夜晚惊喜不已,可是下一句又差点让她跌入深渊。
☆、163:风云涌(十)
夜宁失踪了!
夜晚的手紧紧的捏着信纸,一时间大脑中竟然有些空白。
使团遭到袭击,混乱中她哥哥失踪了。
可是慕元澈还没得到消息,司徒家就先得到了消息,那么郦家知不知道了?
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事情。
夜晚抬手将信纸放在火上点燃,然后扔进小青瓷翁中烧成灰烬,空气中散着淡淡的烟味,却抚平不了夜晚此时的心情。
但就从消息而言,使团中有溯光跟司徒镜两个人,一个是代表皇上的势力,一个是代表世家的利益。可是使团遭到袭击,最先将消息送回京的是司徒镜,溯光的信使还未到。也就是说世家跟边关有更为紧密通畅的联络渠道,相比而言,慕元澈的通道居然还比不上世家。因为溯光的消息还未送来,慕元澈忌惮世家并不是没有根由的。
只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世家现在的根基依旧雄厚,夜晚前世时郦家女,自然晓得着通往边关的一路上,有多少官职都是世家人在把持着,传递消息自然是十分顺畅。慕元澈登基不过几年,想要建立的自己的势力,几年时间如何抵得上世家几百年的根基。
夜晚揉揉眉头,这个消息她绝对不能提前说给慕元澈听,如果说给慕元澈听,慕元澈必定会追根问底,而自己要是说出来,必然就会将司徒冰清牵扯进来。司徒冰清牵扯进来,司徒家这些世家的一些秘密便会暴露出来。到时候慕元澈跟世家本就是矛盾频频,此时在汉王频生事端的情境下实在不能起了内讧。
所以夜晚必要要压制这个消息,可是她哥哥怎么办?
夜晚不能看着哥哥不去管,难道就任由哥哥失踪不成?夜晚真的做不到,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深宫之中,她一个出身二流武将家族的小庶女能有什么办法,什么力量,去做出解救夜宁的事情?
第一次夜晚发现,脱离了世家这个巨大的保护伞,她真的是什么都无法去做。前世之所以能帮助慕元澈顺利登基,呼风唤雨,当时便是家族的力量在后面源源不断的支持着自己。郦家士族之首,振臂一挥,千万人从矣。可是今世,即便她依旧有才华,依旧有妙计,可是无人无权,就如同愤怒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夜晚的泪花在眼眶中旋转,重生后身份的不同,注定了世家跟她就是对立面。
可是谁人知道,这样一个小女子身体里,却是有两个人的无奈。
夜晚忧心忡忡,昨天司徒家就得到了消息,如果今天皇上还得不到消息,那就意味着皇家消息的传递通道着实太缓慢了些。
正在夜晚焦躁不安的时候,云汐掀起帘子轻轻地走了进来,看着夜晚神色不悦的坐在榻上,一时间竟有些不敢说话了。
夜晚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是云汐,面色缓了缓,问道:“云汐,可是有事情?”
云汐犹豫一番,这才说道:“主子,听说明光殿那边得到了边关传来的消息,使团被袭,您哥哥失踪了。”
夜晚忽然松了一口气,比世家晚了半日,这个差距还是可以接受的。
慕元澈要跟世家对抗,必须要力量旗鼓相当。如果太处于弱势,便会如同汉家天子一样做个傀儡皇帝了。可见慕元澈是不愿意做傀儡皇帝,因此自登基以来广施德政,收拢民心,务必要做个明君。
夜晚轻轻的点点头,看着云汐说道:“知道了。”
云汐看着夜晚的神态居然毫不惊惧,便想起了那封信,可见是主子已经得到了消息。云汐心里一惊,也不敢多嘴,躬身说道:“奴婢出去打探下消息,只怕很快这消息就会在后宫里流传开来,到时候主子的处境不免艰难一些。”
夜晚明白云汐的意思,夜宁对于夜晚而言是一个十分强大地存在。夜宁年少便已经微露头角,谁也无法预料以后会走到哪一步,因此对这夜晚的时候会留三分余地。如果夜宁真的出了事,没有看了这个依仗,旁人下起手来可就是没有了顾忌,夜晚的处境自然不妙。
如今朝堂争端不断,必然没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后宫,这个时候才是更容易出事的时候。
这个道理,夜晚懂得,云汐也懂得。
“你去忙你的。”夜晚有些疲惫的说道。
云汐瞧着夜晚的神色,心里也是有几分不安,并未退下去,反而开口说道:“主子,现在情势并不好,您得为自己找个帮手才是。独木不成林,这后宫里一个人是不能面对一群人的。徐贵人跟罗常在都跟主子交好,是该多走动走动才是。”
夜晚听着这话心里有一种十分无奈的感觉,走动?怎么走动?劝着皇帝去临幸别的女子?上辈子她是这样做的,这辈子难道还要这样做?
夜晚绝对不会答应的。
轻轻的摇摇头,这样的理由却不能跟云汐讲,云汐跟着郦香雪多年,若是让她觉得一个女人善妒,也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女人可以专宠,却不能善妒,便是女子之间也是多这样以为的,这是多么令人有些无奈的事情。
夜晚想了想便说道:“云汐,你可知道初选那天我被人推倒在地的事情?”
云汐回想了一下,便有了印象,如何能不晓得,那天听说还不能进宫的主子居然把皇上都给咬了。这件事情只怕是无人不知道的,当即便说道:“奴婢晓得。”
“那天暗下黑手之人我便怀疑是徐贵人。”夜晚轻声说道,面上平静无波,丝毫看不出端倪。
云汐一惊,很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徐贵人看着并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云汐面上有些发白,抬眼看着夜晚,“那主子怎么还会跟这样的人来往,岂不是太危险了。”
“正如你所言,这宫里独木不成林,徐灿既然没有公然跟我不合,我就只好将这场戏给演下去。再者说了,那天的事情就是一个无头案,查也查不到究竟是谁的,既然是没有铁证,便有诬赖的嫌疑,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去做?”夜晚道。
“既然徐贵人是个不可信的,那主子有什么打算?本来跟衍庆宫走得好好的,可是自从主子住进了柔福宫正殿,惠妃娘娘可没跟咱们走动过,是不是心里生了嫌隙?毕竟柔福宫的规制比衍庆宫还高一些。”
夜晚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当下叹一口气说道:“云汐,你得明白一个道理,只要你成为这宫里最受宠的女人,你便永远没有朋友。因为别人想要争宠,必然是要踩着我上位的。你说,你让我如何去寻找盟友?”
云汐也沉默了,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她也无法反驳出来。
“皇上昨儿个让我跟郦家多多走动。”夜晚忽然抛出这样一句话。
云汐浑身一颤,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抬眼看着夜晚心里有些复杂。皇上居然会让主子跟郦家多多来往,那……后面的事情她忽然有些不敢想了。云汐是不希望任何人能取代先皇后的。
夜晚自然晓得云汐的想法,便道:“昨儿个丞相夫人使人送了生绢进来,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云汐便点点头,她也有些纳闷,丞相夫人为何会跟主子这般亲近。
“你可知道生绢送进来,却是帮皇上解决了一个难题。”夜晚又道。
云汐还有些不明白,朝政大事她一个奴婢哪有这样的深思谋虑,懂得这些弯弯绕的。
夜晚不能对云汐讲的太明白,想了想这样说道:“皇上跟世家之间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云汐点点头,“奴婢多少知道一些,是不太和睦。”
“郦家跟皇上是姻亲,既跟皇上亲近又是世家之首,先皇后过世后,这唯一的纽带便断裂了。”夜晚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云汐若是还不能明白,夜晚也没办法了。
云汐皱着眉头响了好久,才有些明白过来,甚至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想到这一点去。
郦家是想借着主子跟皇上重新搭起一个新的关系?
云汐后背生凉,不敢深思,只是郦家是先皇后的母家,只要是郦家做的事情她是不会阻挡的。于是便说道:“主子放心,奴婢明白了。”
夜晚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便看着云汐说道:“你打开库房,将库房里上好的百年老参捡一棵品相好的给丞相夫人送去。你亲自去送,夫人送绢给我,我总要回礼才是。”
云汐觉得自家主子太过于高深莫测,只想着方才那番话,至今心里还有些惊悸不定。
“是,奴婢以前也常替先皇后去郦家,倒是熟门熟路。只是自从先皇后过世,这出入宫门的腰牌便被甘夫人收回去了,要想出宫还得先拿到腰牌才是。”云汐低声说道。宁一宁当先。
夜晚倒是没想起这一茬来,看来宜和宫是必然要走一趟的了,她跟夏吟月还是要正面相见一回。
☆、164:风云涌(十一)
所谓宠妃一定要宠妃架势跟气势,如今夜晚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容华,但是却是整个后宫中最令人瞩目的存在。
云汐将陌研跟玉墨喊了进来,几个人便围着夜晚收拾起来。玉墨将夜晚的头发全部放了下来,用梳子篦过一遍,这才笑着问道:“主子,想梳个什么发髻?”
夜晚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她记得当年夏吟月在自己跟前常梳偏云髻,既不张扬又会让她的那张脸想的娇俏柔媚,那个时候夏吟月是很懂得不让她惹了自己不高兴,还能降自身的长处给显了出来。
如今换了过来,夜晚可不会像她那样憋憋屈屈的,于是说道:“梳个飞仙髻,我记得皇上前些日子赏了一套赤金嵌翡翠的头面,就带那个吧。”
以夜晚的品级,戴这样贵重的头饰有些逾矩了,但是架不住是御赐的。
陌研一愣,看着夜晚说道:“主子,为何要这样张扬?那边正恨不得找把柄呢。”
夜晚浅浅一笑,“你家主子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宠妃,总不能被人小看了去。宠妃就应该有宠妃的样子是不是?”转头一看陌研手里的衣衫摇摇头,伸手指着那套浅蓝色广袖束腰曳地长裙,这裙子式样跟旁人的没什么不一样的,不同的在这衣裳上的刺绣全是用的金线,阳光下一站,端的是金光闪闪。
这衣服自然也是逾制的。
“是。”陌研觉得主子有些不对劲,这时候也不敢多说,忙把衣服换了过来,抬头一看就见玉墨已经将发髻梳了起来。发间抹了桂花油,清香扑鼻,赤金嵌翡翠的金钗簪于发间,举目望去,果然是华贵不已。
夜晚展开双臂,云汐跟陌研替夜晚更衣,着装完毕,三人便还真的有些移不开眼睛。
“主子这般打扮起来,当真是美丽极了。”云汐笑着说道,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果然是不假的。
夜晚浅浅一笑,“走吧,云汐跟陌研跟我去宜和宫一趟,玉墨留下看门。”
三人齐声应了一声,云汐跟陌研就跟着夜晚往外走去,夏日酷暑,此时日头虽然还未至午时,亦是灼热非常。夜晚坐上轿撵,这才觉得凉快了些,只是容华的轿撵着实小了些,坐在其上颇有些拥挤,连个冰盆也放置不上。夜晚只能一个人摇着一把象牙丝编织山水纹的团扇,轿撵稳稳的被抬了起来,夜晚伸手掀起珠帘,窗外一片浓郁的翠色,柔和宫外并无别的宫室,因此周围种满了各色花卉数木,轿撵走在其中倒是多了几分凉意。
一路行至宜和宫前,此时正是众人请安的时辰,一拐上大路,便能瞧见三三两两的轿撵,只是品级不同,轿撵的规制也不同而已。
稳稳落地后,陌研伸手打起帘子,云汐将夜晚搀扶出来,此时夜晚一踏出轿撵,往那里一站。顿时便吸引了周围的无数目光,甚至于还听到了细微的吸气声。
一鸣惊人,夜晚算是做到了。
“嫔妾给雪容华请安。”
众人一片拜倒声传来。
夜晚站在那里,眼睛笑着看过跟她通气进宫的诸人,笑着说道:“诸位妹妹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谢过这才站起身来,只是神色间多少有些难看。这里的人论家世夜晚不过是二流家族的小庶女,论容貌也不是最出色的,论性情是个爱撒泼的,可是偏偏他比谁都得宠。
阮明玉曾受过夜晚的恩惠,看着夜晚柔柔笑道:“没想到今儿个居然巧遇容华姐姐,听说姐姐这些日子身体不太好,如今可是好些了?”
夜晚对着阮明玉也是十分的亲切,笑着应道:“每年夏日都是苦夏,老毛病了。倒是上回看了绾心的琴谱让我获益良多,还不曾谢过妹妹呢。”
“若论这个便是远了,嫔妾先受姐姐恩惠,不过是一琴谱算不得什么。”阮明玉随着笑道。
夜晚抿嘴一笑,正欲说话,便听到罗知薇的声音传来,“夜姐姐有了阮姐姐便不搭理我了,好偏心的很。”
夜晚失笑一声,看着阮明玉说道:“这里还有一个吃醋的。”
众人跟着笑了几声,这里夜晚的位份最高,又是皇帝的宠妃,谁敢轻易地招惹。
众人说笑着便一起进了宜和宫,颐和宫正殿早就有人在了,许清婉跟杜鹃二人神色有些不太好,在看到夜晚进来的时候,神色更加的不好了。但是两人位份低不得不起来行礼。谓夜谓放起。
夜晚并未故意刁难,只是神色淡淡的让她们起身,转头却与徐灿、罗知薇还有阮明玉聊得投机,将她们两个晾在那里,也颇有些尴尬。
傅芷兰、明溪月相继走了进来,瞧着夜晚居然也在也是吃了一惊,不过还是上前行礼。想来她们以前在宫外,夜晚这样的出身她们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如今却是凌驾于她们的头上,这心里的滋味可真是有些不好受众。
只是夜晚也的确是有傲人的本事,这一点只看许清婉被人讥笑东施效颦便知道了。
夜晨来得有些晚,并未跟徐灿罗知薇一起,此时跟夜晨一起走进来的还有明溪月。夜晚的眼睛微微一闪,明家跟司徒家一向走得较近,没想到这般快夜晨真的跟司徒家做了交易。
夜晚心里哂笑一声,关系到名利前途,夜晨果然还是决定跟自己对立了。
两姐妹四目相对,夜晨弯腰行礼,夜晚伸手将她扶起来,一字一字的说道:“你我是嫡亲姐妹,姐姐不用多礼。”
“即便是嫡亲姐妹,但是礼数所在,嫔妾不敢不尊。”夜晨一板一眼的回道。
周围人都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一对姐妹,脸上神情各异,但是看笑话者居多。
夜晚轻轻一笑,面色柔和,没有一点不悦。她早就知道夜晨不是一个甘于寂寞之人,也不是一个能容忍自己这个庶出的妹妹压在她的头上。她方才的话也算是尽了最后的情谊,但是夜晨却是一言给挡过去了,可见真是无法和睦了。
“雪容华当真是心胸宽广,对后宫的姐妹比对自己的嫡亲姐姐还要亲热呢。”
这声音尖酸刻薄带着浓浓的讥讽,夜晚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当下笑着说道:“要论姐妹情深,我自然及不上杜贵人,方才进门还瞧着杜贵人跟许才人似有些不快,这转眼间就能笑靥如花,这本事真是人所不及。”
杜鹃顿时色变,不过却依旧不肯服气,当即说道:“听说雪容华是皇上特许不用来宜和宫日日请安的,怎么今儿个倒是巴巴跑来了,真是令人惊讶呢。有了好福气就该好生的珍惜着,万一哪一日福气没有了可就不好说了。”
杜鹃并不是一个傻子,若是平常绝度不会把话说的这般的难听,定是杜鹃知晓了夜宁失踪一事,转着弯的讥讽夜晚。
这里的人哪一个也不是傻子,听着杜鹃这般的言语,心里自然都有各自的盘算。
夜晚笑着看着杜鹃,神情悠然的说道:“我还有有福气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杜贵人这辈子还有没有有福气的时候。福气这东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有过总比没有的好,是不是?”
杜鹃为人一向高调,言语间多有冲撞,在嫔妃中人缘并不好,反倒还不如许清婉人缘好一些。
两人同是归顺于甘夫人的人,利益上有共同之处,却也有不同之处。但是面对着共同的敌人,两人还是枪口一致的。
许清婉的声音娇娇柔柔的,轻轻一笑,缓声便道:“容华姐姐福泽深厚,自不是嫔妾等人可以相比的。今儿个容华姐姐当真是荣耀照人,嫔妾看着姐姐头上的钗倒像是极好的老坑翡翠打造,这样的翡翠便是千金也难买的。”
夜晚知道许清婉这样说便是告诉众人,她的首饰有逾矩之处。明着夸赞自己,其实却暗中讥讽,而且又点出了这翡翠的贵重之处,更是让夜晚被众人敌视。
说实话,这样的东西夜晚还真的瞧不上眼,活了两辈子的人,上辈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
夜晚浅浅一笑,似是随意地说道:“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贵重之处,我竟真是不晓得。皇上扔了一箱子过去,我就瞅着这一支还顺眼些,顺手拿了出来。若是许妹妹喜欢,回头做姐姐的送你两支,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说实话,世家之女这样的翡翠还真是不觉得稀奇,平常也是常见的,但是许清婉出身并不高,平日难见,自然当做是好东西了。
本来是想讽刺夜晚一番,没想到夜晚这话说得就好像是大街上的烂白菜一样,许清婉的神色便有些难看,挤出一丝笑容,道:“嫔妾位份低微,自然不像容华姐姐见多识广。这样的东西皇上一赏便是一箱,这宫中也就只有姐姐有这个荣幸。”
这话里当真是连惠妃,夏吟月,丁昭仪都给稍带进去了,早就知道这个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想到这般扎手。
☆、165:风云涌(十二)
夏日本就是一个令人焦躁的季节,夜晚这个时候却得要压制着自己的怒火。若是应了这话,实在是太自大了些,便会将惠妃等人都给得罪了。可是若是不应自己这个宠妃那也真是太没胆了些。
应与不应,实是两难。
许清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夜晚出了这样的难题,的确是比杜鹃心思聪慧,机智机警多了。
宜和宫的正殿四角皆摆着冰盆,十分的凉爽,不会令人觉得暑热。夜晚轻轻抬眸看着许清婉,嘴角勾起一个轻轻的笑容,“他日许妹妹得到皇上恩宠,自然也会有这个荣幸。”
夜晚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剑走偏锋把话题转向了许清婉。这样一转,下不来台的便是换成了她,谁不知道那天许清婉跟夜晚两人的献艺,已经成为她最大的笑话,东施效颦几个字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标志。
许清婉面色微青,万没想到夜晚的口舌这样的厉害,居然这样还能从自己的话中脱身出去,转过头又将自己给绕了进来。难怪甘夫人对雪容华如此的忌惮,此时此刻,许清婉似乎才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么样的敌人。
心神一凛,许清婉强忍着周围不断传来的嗤笑声,兀自镇定的说道:“借姐姐吉言,妹妹感激不尽。”
夜晚淡笑,眼睛在许清婉的身上扫了好一会儿,这这是个忍辱负重的主儿,好一会才说道:“什么吉言不吉言,这事情还要靠妹妹自己努力,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夜晚说完不再搭理许清婉,转头跟阮明玉低声说起话来。
杜鹃看着许清婉,眼中带着讥笑,压低声嘲弄道:“怎样?见识到厉害了吧?早就说过你这样的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早在永巷的时候,人家就是个青云直上的,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比的。”
许清婉似是未听到杜鹃的嘲讽,只是淡淡的说道:“杜姐姐有本事,出身又高贵,怎地也没把人比下去?听说杜姐姐一口好嗓子,偏偏那晚上没有唱歌反而跳起了舞,真是可惜。”
杜鹃闻言愤愤不语,甘夫人让她跳舞她能反抗么?
许清婉没有再说话,依旧眉眼温和的坐在那里,似乎方才跟夜晚唇枪舌剑的并不是她。
“诸位妹妹来得真早,昨儿晚上玉娇公主闹了大半夜,今儿便起晚了些。”夏吟月笑米米的走了出来,对着大家说道。
众人起来行礼,夏吟月免了礼让众人坐下,眼睛这才落在夜晚的身上,瞳孔微缩,瞳距在她的身上盯了几息的功夫,面上的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神态,“雪妹妹今儿个怎么过来了?皇上心疼妹妹体弱,特意免了你的请安,你可是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日节日清宠。夏吟月笑米米的说这话,言语中关怀备至,倒真是一副情真意切姐妹情深。特意免了你的请安,这句话被人听着好像是夜晚不懂礼数一样,怎么看着夜晚也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模样。
夜晚哪里听不出夜晚话里的机锋,夜晚随意的弹弹手指,赤金打造的护甲嵌着宝石闪闪生辉,这么一弹,发出十分清脆的声音。
夜晚半垂着头,面上的笑容并未凝固,已经柔和轻缓,开口说道:“多谢夫人好意关怀,夜晚的身体已经好的多了,只是夜晚记得嫔妃每日请安的规矩是要对着中宫皇后娘娘才可使得。夫人如今不过是从一品,距离后位还有两阶之遥,日日来请安这般殷勤,倒是显得夫人对后位拥有觊觎之心。夜晚进宫以来便听闻夫人淑德贤良,宽厚待人,跟先皇后又是姐妹情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所以为了夫人的声誉,夜晚是万万不敢跟朝拜皇后娘娘一样日日来请安的。若是因夜晚之故让众人,让朝臣以为夫人觊觎后位,真是夜晚的罪过了。”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微风吹过,金色的帘幕随风飞舞,本是极美的风景,此时却令人有些难以言喻的憋闷。
夜晚的话,不仅戳痛了甘夫人的肺管子,更是令在座的人坐立不安,犹如针扎一般。
这样的寂静倒真是有一种风雨雨来的呼声,夜晚这一句话不管怎么接都有些不讨好。应或者不应都会有尴尬之容,又或者说夜晚针对夏吟月故意设下的一个语言陷阱。如果因为夜晚这一番说辞,夏吟月便不让众人日日来请安以避讳觊觎后位,无疑从气势上就被夜晚压倒了,这比要了夏吟月的命还要难受。
如果夏吟月不满夜晚的说辞加以斥责,便是对后位有觊觎之心,更会落了众人的口柄。夜晚重生后从自认为是一个良善之人,尤其是面对着夏吟月的时候更是要竭尽全力的让她难受,让她碰壁,让她如坐针毡毫不安稳。只有如此,夜晚心里的恨才能舒缓一些,只是这些还不够,夏吟月害了她的性命,杀了她的孩子,她一定会让她付出百倍的代价,以平心头怒火。
夏吟月眼睛落在夜晚身上,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挂不住了,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只是一时间她自己却不好为自己说话。于是眼眸一转,在杜鹃跟许清婉的身上滑过。
杜鹃接到夏吟月的指示,便立刻说道:“雪容华这话可真是有些不妥当,先皇后故去多年,后宫一直是甘夫人辛苦操持,主持后宫事务亲力亲为,因此也得到后宫主位姐妹的爱戴,这才自主来给夫人请安。更何况夫认为皇上诞下了唯一的子嗣,更是功不可没,这后宫之中,难道还有人比夫人更令人尊敬的吗?怕是雪容华自己对后位有觊觎之心,这才故意拿着别人说嘴,当真是心机深沉,令人不齿。虽然雪容华备受皇上宠爱,可是要想问鼎后位也得看看雪容华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这后位难道是谁都能登的上去的吗?就凭雪容华的出身只怕也是一件难事。”
夜晚掩嘴吃吃一笑,那清脆的笑声就像是午后挂在窗口的风铃,风吹摇摆发出的清脆声响,悦耳动听,心旷神怡。
众人皆不明白这个时候夜晚怎么还笑得出来,杜鹃这话可真是丝毫没给夜晚留言面,但凡是个有气性的都无法笑得出来。
夜晚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安稳如山的坐在那里,眼睛带着浓浓笑意只管盯着杜鹃说道:“杜贵人这话说的真是好极了,夜晚出身不过中等武将之家,若是这般的身世在杜贵人的眼中都是不值得一提的,那么甘夫人在杜贵人的眼中又是怎样的呢?据我所知,甘夫人出身不过是流民,当初沦落街头腹中无食差点饿死,亏得先皇后心慈仁善救了甘夫人一命。一直觉得杜贵人对甘夫人恭敬有加,原来心里竟是如此的想法,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杜鹃意思失言,只想着拿着出身的事情攻击夜晚,却浑然忘记了甘夫人的出声更是不值一提,顿时脸涨得通红,噗通一身跪下,看着甘夫人急忙解释道:“夫人赎罪,夫人赎罪,嫔妾真的没有这般意思,全是雪容华自己臆测,嫔妾对夫人一直尊敬无比,绝对不敢有此等心态。”
夏吟月只气的差点气都喘不上来,她这辈子最恨别人提及她的出身,没想到居然被人当众言及,还如此侮辱,当下一张脸黑如锅底,阴沉着不肯出声,就那样看着杜鹃。
杜鹃这个时候真是后悔死了,心里越发的恨极了夜晚,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何须如此狼狈。当着众人的面还要这般的伏低做小,给人跪地请罪。
许清婉此时盈盈站起,上前一步,柔声说道:“夫人当然不会生杜姐姐的气,出身一事乃是上天决定,又不是夫人自己能做主的。夫人出身虽低,但是这么多年来得宠于圣上,施惠与宫人,还为陛下诞下玉娇公主,绵延子嗣,出身低微却能身居高位,由此更能看出皇上对夫人的拳拳之心,尤其是别人一朝一夕能相比的。嫔妾敬奉夫人,日日请安,不过是心中所愿而已。”
果然是锋利的口舌,难怪夏吟月挑中作为帮手,夜晚即使是对许清婉并无善意,此时也对这番话很是赞赏。寥寥数语,既将皇上跟甘夫人的情谊告知于众,还趁机表达了自己对夏吟月的衷心。杜鹃与其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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