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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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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罢。那王妃何时回府?”楚慕来的目的就是看齐妤,在别人家看,不如把她接回去慢慢看。
  熟料齐妤不解风情:“待侍奉父亲喝了药,我便回王府。”
  偌大国公府,喂药之人千千万,用的着你亲自侍奉?楚慕心道。嘴上却言:“好,那本王等你。”
  齐妤秀眉微蹙,黑白分明的美眸盯着楚慕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想从楚慕这无事献殷勤的态度上看出什么阴谋。
  “岂敢劳烦王爷久候,国公那边自有我来侍奉,王妃随王爷回府去吧。”
  安氏虽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今天到底刮的是什么风,但她也算八面玲珑,自然看得出来今日楚慕来的目的,遂这般体贴。
  国公夫人都开口了,齐妤也就没有理由强行留下,命人去唤琥珀和明珠,国公府上下一番忙碌,安氏亲自将他们送出府外,王府马车已等候在前,楚慕极其反常的走在齐妤前方,在她上车的地方等候,殷勤对她伸出一只手欲扶她上车。
  齐妤自从在国公府看见楚慕那一刻开始,紧锁的眉头就没有解开过,此刻竟又凝聚了几分。
  半信半疑将手搭上楚慕的手,由着他扶着自己上马车。
  等他二人上了马车之后,齐烟和齐韵才偷偷从影壁后探出脑袋,纷纷注视着那个温柔扶着长姐上马车的男人。
  “他便是摄政王楚慕?怎的与传闻中……不一样?”
  齐烟如梦初醒。长姐大婚那一日,她们只是在远处匆匆瞥见了个身影,没打过照面,后来楚慕就再也没有来过国公府,她们自然无缘得见,只以为外界传闻,摄政王杀人如麻,蛮横专权,鲁莽霸道,又是武王出身,想来定是那种虬髯粗鲁的野蛮汉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丰神俊朗,斯文隽秀之人。
  齐韵和齐烟的感觉差不多,连连点头:“嗯。真是没想到。而且不是说他与长姐感情不睦,我瞧着怎么不像。”
  那俊逸的眉眼,温柔的举动,怎么看都像是谦谦君子,与传闻中霸道狠辣的形象完全不同。
  两姐妹对望一眼,都同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酸意。
  原本她们都觉得长姐虽嫁给摄政王,地位崇高,但却不为夫君喜爱,不过空有其名罢了,所以平日里,两人也都不惧怕长姐,敢在她面前出言不逊,甚至奚落她不得宠,可如今瞧见摄政王本尊,被他俊颜震惊的同时,又给推翻他夫妻二人不睦之传言,如此巨大的反差,不可谓不巨。
  ****************
  王府马车不仅豪华,内里空间也大,楚慕这般高挺身材进来之后,也不觉拥挤。
  马车缓缓驶动,齐妤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仍然交握的手,并没有急于挣扎,而是顺着某人的手臂缓缓上扬目光,瞥到某人脸上。
  目光幽冷,希望某人能自觉一点。
  然而楚慕天生不知‘自觉’二字怎么写,兀自将齐妤的纤纤小手捏在掌心摩挲,齐妤耐着性子,深深叹了口气,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慕正陶醉在牵小手的喜悦中,听闻齐妤开口,不解挑眉:“嗯?什么?”
  齐妤将自己的手抽出,一边用帕子有意无意的擦拭着被某人抓过的手,一边冷道:
  “事你做成了,人你气到了,还不罢休,非要再来耀武扬威一回?”
  马车中的光线正好,齐妤经常出行,她喜欢边走边观车水马龙,所以马车车帘是双层纱帘,午后阳光正好,从一侧照入马车,映在齐妤身上,使之周身仿若镀了一层金辉,原本就出色的脸庞在金辉中更显绝丽。
  楚慕痴痴观望,迟迟不答,齐妤整理好了衣袖都没等到答案,不禁回头,只见她转头的一瞬间,楚慕突然闭上双眼,把脑袋转向另一边,一只手捂在心口,表情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王妃误会我了。”好半晌,楚慕才回了这么一句。
  齐妤见他表情便知有异,哪会相信这种毫无诚意的托词。
  “误会你什么?误会你气了我爹?误会你不知收敛,耀武扬威?”齐妤盯着楚慕的异常举动,如是说。
  楚慕努力平复心情,脑中回想着当年看到齐妤时的厌恶感,想借回忆抵充一些此刻的迷茫心动,然而,无论他怎么想,脑中就是回忆不起半分齐妤可恶可恼的模样,甚至越回忆,越觉得,就连他回忆里的齐妤都完美的让他垂涎……
  天杀的蛊师!楚慕想去挖坟!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我去国公府不是为了耀武扬威。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落井下石,气量狭窄之人?”楚慕试图跟齐妤讲道理。
  “难道不是?”齐妤表示很怀疑。
  面对质疑,楚慕心上一疼:“当然不是!”
  他想对齐振南耀武扬威,在外面一样可以,何必要去国公府那么麻烦?


第7章 
  齐妤懒得与他争辩这些,将身子往侧壁坐了坐,势必要在最小的空间里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楚慕摸摸鼻头,不再凑上前自讨没趣,国公府与摄政王府离得不远,没一会儿也就到了,楚慕欲伸手扶齐妤,谁料齐妤早就快他一步起身,下了马车后,头也不回冷冷入府而去。
  楚慕跳下马车,一动不动,目光灼灼盯着齐妤清雅背影进府,若有所思。
  韩风来到楚慕身旁静待片刻,楚慕仍一动不动,韩风不禁问道:
  “王爷在想什么?”
  楚慕双眼一眯,他生就一双上挑丹凤眼,长眉入鬓,俊逸非凡,此刻脸上竟丝丝绽放笑意:
  “林钦叫我顺应对之,我好像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既已中蛊,强行与之对抗,不过是自损,若顺应对之,便能无损。”楚慕觉得自己参透了真谛。
  韩风却有所疑惑:“王爷的意思是……亲近王妃?”他自小追随楚慕身边,对楚慕所思所想还算了解,一下就猜中楚慕话中含义。
  楚慕没有否认,便是承认。
  “可是若这般的话,将来王爷情蛊得解,一切恢复原样,王妃那里又该如何安顿?”韩风觉得王爷这么做,对王妃有点不公平。
  若在王爷亲近王妃这段期间,王妃对王爷产生情愫,将来王爷解了情蛊,重新回到顾娘子身边,届时王妃岂非二度遭弃,想来未免唏嘘。
  楚慕倒是没想那么多,也不愿想那么多,有些事情本来就不能控制,就像他不能控制身体中情蛊对自己的影响,将来毒解了,他自然也不能控制感情恢复原样,这些都是时也命也运也,怪不得谁。
  楚慕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心中困扰拨云见雾,心情瞬间就轻快起来。
  **********************
  而另一边,齐妤可不知道楚慕现在对她存了什么了不得的心思。只觉得楚慕近来行为有些奇怪,但思及他原本就喜怒无常,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比起楚慕的不对,她更担心身边的亲人。
  从国公府回来第二日,齐妤就派人去平阳郡王府送请帖,要请平阳郡王妃齐甯过府一叙,不成想齐甯不在郡王府中,派去送信之人回禀齐妤知道后,齐妤便更加确信心中疑虑,又派人去国公府,一波三折,终于把齐甯给请了过来。
  “昨天长姐和王爷离开之后,爹发了好大的火。”
  齐甯端着茶杯,与齐妤坐在耳房的圆窗边说话。
  齐妤听后,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别说齐振南了,昨天的事情就是她都觉得很生气。
  齐甯告诉齐妤,昨天那么一闹,齐振南的气闷非但没有转好,反而越发严重,他得知楚慕居然登堂入室到国公府来的事情后,当场就气的把一碗刚熬好的药给掀翻了,破口大骂楚慕欺人太甚,和齐妤所想一致,都认为楚慕昨日上门的行为,是完完全全上门打落水狗,耀武扬威的行为,非常可恶。
  事情已经发生,齐妤也没有能力挽回,比起这些事情,她更关心齐甯发生了什么。
  “别说父亲了,说说你吧,郡王又做了什么荒唐事?”齐妤转了个话题问齐甯。
  与齐烟、齐韵、齐隽不同,齐妤和齐甯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母亲去世之后,两人便相依为命。齐妤自己的婚事,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一纸圣旨,但齐甯这婚事,齐妤始终觉得自己有责任。
  平阳郡王薛玉章并不是一个良配,他承着祖荫,受着封爵,却不思进取,得过且过,唯有一处门庭,一张脸面还算说得过去,齐甯当时年纪小,考虑不周,听信安氏的劝说,点头答应了这门婚事,齐妤知道的时候薛家就来门上下聘,快的让她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
  婚后他们倒是蜜里调油了一阵子,齐妤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谁知半年过后,薛玉章故态复萌,成日与一帮猪朋狗友厮混,与齐甯的关系越来越差。
  齐甯听到长姐这番问话,还想遮掩:“长姐何出此言,他……没做什么。”
  齐妤无奈一叹:“何须瞒我。若他好好的,你怎会突然回府小住?”
  昨天齐妤看见齐甯的时候,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知道父亲晕倒的事情回来探望,谁知她并不知晓,当时齐妤就在怀疑,今日故意送帖子去平阳郡王府,得知她一夜未归,所以才能断定。
  齐甯脸上的笑渐渐消沉下去,幽幽一叹,将事情娓娓道来。
  齐妤猜的果然没错,正是那薛玉章又做出荒唐事,整半个月彻夜不归,只说与朋友去山上论诗书道,谁知齐甯在街上遇见了他朋友的妻子,两人聊过之后齐甯才知道,他们哪里是去山上,根本就是聚众赌博,半个月的时间,薛玉章输掉了八万多两银子和城西一处田庄。
  “我不求他上进好学,只求他安分守己,他那些朋友说一句话,能顶我说十句。”齐甯哭诉。
  齐妤拧眉安慰:“那薛太妃呢?也不管他?”
  平阳郡王府是薛太妃管家,薛玉章输这么多银两,薛太妃不可能不知道的。
  “娘年轻时守寡,平阳郡王府也只得他这么一个孩儿,眼珠子似的,要心给心,要命给命,别说输点银两了,就是薛玉章在外杀人放火,她都要给他挖坑填土的。”
  齐甯气的其实也包括薛太妃在内,甚至觉得薛玉章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薛太妃脱不了干系,然而这些话,她只得心中想想,来跟自己姐姐诉诉苦,说与旁人听,旁人只会说她不懂孝道,不懂体谅。
  “我与他的事情一团乱麻,这回总的来说他还没去给我招惹烟花女子,我也就气两天,两天之后就回去了。姐姐不必替我操心,日子总还得过下去。”齐甯将憋闷在心中的事情说了出来,感觉好多了,反过来安慰齐妤。
  齐妤当然知道薛玉章和齐甯成亲半年后就流连烟花之地,与一个花魁纠缠不清的事情,这件事当时闹挺大,也是直接导致原本还算和谐的夫妻俩感情产生裂痕,叹息道:
  “要不要让爹再去找他谈谈?”
  齐甯摇头:“爹不知找他谈了多少回,要是有用的话,他早改了。”
  齐妤无奈替齐甯擦了擦眼泪,目光落在齐甯腰间的香囊上,说道:
  “你这香囊用了有一阵儿,也不见你换。”
  齐甯吸了吸鼻子,将香囊拿起,宝贝似的用手轻拍了拍:“长姐给我做的,我自然舍不得换。”
  齐妤欣慰一笑,转身从侧柜中取出一只新的,递给齐甯,齐甯眼前一亮,惊喜问:
  “长姐又给我做了一个吗?真好看。真香。不过我现在用的这个也挺好的,我先收下,等到这个用旧了再用新的。多谢长姐。”
  “既给了你新的,还用旧的做什么。”
  齐妤说完,便伸手将齐甯腰间的香囊扯下,替她把新的换上,旧的那个直接回收进了盒子。
  齐甯不觉有他,只觉得这世上只有长姐对她最好,扑进长姐怀里撒了会儿娇,两姐妹又说了些体己话儿,齐妤才送齐甯出门,叮嘱她若两天后还不想回郡王府,便来摄政王府小住几日,毕竟她们都是出嫁的姑娘,单独留在娘家时间长了,总归会惹得娘家那边多问,这些夫妻间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妙。
  将齐甯送上马车,齐妤看着她的马车离去,心情有些低落。
  母亲去世那年,齐妤九岁,齐甯才三岁,母亲抓着齐妤的手叮嘱她一定要把妹妹照顾好,齐妤觉得自己没有完成母亲最后的嘱托。
  **
  楚慕在兵部衙所并没有固定时间,一般就是处理完公文,没有特殊事情的话就回来了,今日回来的较早,经过七宝斋的时候,特意去买了一份七宝桂花糕。
  自从他决定要‘顺应以对’后,就让人去把齐妤的喜好调查一番,不过半日功夫,只要是齐妤曾表露出来过的喜好,现在都已经一条一条陈列在楚慕的案前。
  从调查来看,齐妤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京中贵女,出身高贵,自小被人精心养在闺中,平平顺顺,人生从未经历过任何风浪,弱不禁风,娇生惯养,同时也逆来顺受。
  所谓的世家嫡女,其实就是享受着旁人享受不到的优越尊荣,而代价就是她们从懂事开始,就被要求做好将来为家族利益牺牲奉献的准备,她们学的每一样东西,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取悦将来的丈夫,甚是无趣。
  这样一份履历摆在楚慕的面前,真让他哭笑不得。
  他素来不喜太娇弱,太规矩的女子,太娇弱的女子大多矫情,太规矩的女子大多古板。曾经的齐妤在楚慕眼中,就是一个既娇弱又古板的女子。
  如果不是因为中了情蛊,楚慕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把眼睛放在齐妤这般平平无奇的女子身上。
  楚慕觉得自己……委屈啊!
  齐妤喜欢吃七宝斋的桂花糕,基本上隔几天就会让人过来买一趟,楚慕这便算是投其所好,希望齐妤不要太激动了。
  回到府中,楚慕直奔主院而去。


第8章 
  在花园凉亭中找到了齐妤,她坐在亭中石桌旁,面前堆满了账本,她一边翻看账本,一边打着算盘,楚慕走过去,琥珀和明珠行礼后,楚慕便让她们退下,自己走上凉亭,在她身旁坐下,齐妤察觉到身边人影闪过,抬头看他。
  楚慕指着她的算盘,赞道:
  “王妃打算盘的手法如此精湛,竟胜户部出纳几许,真是难得。”
  齐妤目光幽沉的看着楚慕,似乎对他的夸赞并不相信,楚慕感觉心口一击,不气馁的将手中纸包放到桌上,做出漫不经心道:
  “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七宝斋这桂花糕刚出炉,十分新鲜。王妃别只顾着忙府中事宜,要张弛有度,若累坏了身体,本王可是要心疼的。”
  楚慕说完这番话,便在齐妤震惊的目光中完美收官,顺便附赠给齐妤一个颠倒众生,俊逸无双的微笑,他对自己这张脸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世上没有他撩不到的女人,只有他想不想。
  齐妤现在一定被他的笑容迷的小鹿乱撞了吧。他且等着好了,等到她心头的那头小鹿受不了要跳出来的时候,自然而然会主动亲近他的。
  思及此,楚慕心情大好,就连兵部那几份让人想起来生气的折子,此时都不能影响他分毫。
  而另一边,齐妤将面前确实滚烫的油纸包拎起来,秀眉微蹙。
  桂花糕?
  什么鬼!
  连打开的欲望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嫌弃,直接往桌子边角一推,然后继续噼里啪啦打起了她面前的算盘。
  **
  楚慕在书房里等了一会儿,将韩风招进来问了两回:
  “王妃还没派人过来?”
  照理说,收到一份让她心仪的小礼物,她于情于理都该当面致谢,此时正值晚膳时间,要是聪明点的女人,怎么可能放过和他一起共进晚餐的机会呢?这女人莫不是太迟钝,光顾着高兴,其实根本没懂他的意思?
  “回王爷,并没有。”韩风的回答,再次粉碎了楚慕的幻想。
  楚慕:……
  手里的书拿起来又放下去,楚慕心中期待的小火苗扑棱扑棱的,像是要熄灭。
  想来想去,还是让韩风去打听了一下齐妤今天在府里都做了什么,不一会儿,韩风来回禀:
  “王妃今天没出门,倒是平阳郡王妃来过,两人在耳房中说了一会儿话,平阳郡王妃就走了。后来王妃就一直在跟回事处对账,直到王爷回来。”
  楚慕扬眉:“平阳郡王妃来过?她府上近来有事?”
  “算是有吧。属下前几日便听说了,平阳郡王跟朋友豪赌,输了不少银子和地,想必平阳郡王妃现在也知道此事了。”韩风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随从,好护卫,在保护王爷的同时,还要干好包打听的工作。
  “赌钱?薛玉章还真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吃喝嫖赌,他也就嫖没占了。”通过昨天小姨子邀请他入国公府的事情,楚慕现在对小姨子的印象还可以,没想到嫁了这么个男人。
  “王爷您忘了。这位郡王沾过‘嫖’的。大约一年前,跟永宁侯府世子为了一个花魁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说来也奇怪,一年前平阳郡王还是很好女色的,但凡公子聚会,他身边总少不了莺莺燕燕,可最近他出来鬼混,也就是单纯吃吃饭,喝喝酒,再赌赌钱,女色一项却是不沾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楚慕如是评价。
  难道齐妤是因为齐甯的事情,所以才闷闷不乐,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
  楚慕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台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将手中书放下,楚慕径直走出书房,往主院去。
  既然山不来就他,只能他去就山了。谁让他现在身不由己,满脑子想的全都是齐妤呢。
  齐妤向来都是一个人吃晚饭,所以菜式十分简单,今天也不例外,糖粉圆子,清炒木耳百合,外加一碗鸡丝凉面。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坐下拿起筷子,楚慕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毫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自然而然让琥珀给他另拿一副碗筷。
  楚慕捧起一碗鸡丝凉面,边吃边问齐妤:
  “桂花糕好吃吗?”
  得不到齐妤的回答,他觉得今天自己就像陷进这桂花糕的迷障中出不来了。
  齐妤愣了愣,淡然点头:“好吃。”
  楚慕趁着拌面的功夫,抬头看向齐妤姣好的脸庞,满怀期待:“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至少问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给她买桂花糕呢。
  齐妤先是不解,而后才反应过来,郑重对楚慕说了句:“多谢王爷。”
  楚慕:……
  目光直勾勾继续盯在齐妤脸上。
  然后呢?
  没了?
  确实没了!楚慕觉得自己对齐妤的判断一点没错,就是一根不解风情木头,迟钝的令人发指。
  齐妤道完谢后,便不再说什么,低头兀自吃饭。
  纤纤玉指夹着白玉筷子,小口小口的将面条送进那樱桃小口中,楚慕从不知道,女人吃东西可以这么文雅,这么好看。
  楚慕素来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今天倒是觉得碗里的鸡丝凉面食不甘味,如同嚼蜡,他甚至觉得自己碗里的不如齐妤碗里的好吃,自己筷子上的不如她筷子上的有味,鬼使神差来了一句:
  “喂我吃一口你碗里的吧。”
  齐妤以为自己听错了,缓缓抬头看向对面楚慕,满脸疑惑。
  楚慕说完这句话也突感不适,奈何话既已出口,便再无收回的可能。既然不能收回,那干脆一错到底,又厚颜重复一遍:
  “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碗里的似乎更好吃。”
  齐妤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碗,然后对比楚慕碗中的,意识到这可能是楚慕在找茬儿,对一旁琥珀道:
  “去给王爷换一碗。”
  琥珀领命正要下去,被楚慕阻止,对饭厅中伺候的丫鬟们摆摆手,让她们全都出去,独留他和齐妤共处,楚慕就在齐妤疑惑关注的目光中,把对面的位置换到紧挨她的旁坐,一本正经指了指齐妤的碗,又指指自己,意思再明显不过。
  齐妤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用筷子夹了些鸡丝面,犹豫着要不要送到楚慕嘴里,谁知她手刚一动,手腕就被人抬起,她的筷子就送到某人面前,某人当着她把她的面给送入口中,陶醉般品尝。
  “果然,王妃碗里的就是好吃。”
  齐妤:……
  楚慕得偿所愿,一顿饭吃的还算开心,齐妤真真是个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每个动作都像是受过标准训练似的,不过,让楚慕觉得奇怪的是,她作为一个喜欢桂花糕的人,居然没有对桌上唯一的甜食伸过筷子。
  “听说今日平阳郡王妃来府,你姐妹二人可有说什么体己话?”楚慕饭后捧着一杯茶对指挥婢女收拾碗筷的齐妤问。便如寻常夫妻那般闲话家常。
  “妾身与妹妹好些时候没有相聚,怪想她的,得知她近日在国公府小住,便将她喊了过来陪我说说话。”齐妤如实回答。
  楚慕放下茶盖:“噢,可是她家中遇到什么为难,需不需要本王帮忙。”
  齐妤一双美眸甚是疑惑的盯着楚慕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勾唇一笑:“王爷今日似乎对妾身的妹妹很是关心呢。”
  “嗯?”楚慕一愣:“我关心……也很正常。王妃的亲妹妹不是吗?”
  齐妤似笑非笑的瞥过一眼楚慕,眸中似乎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汇成一句:“多谢王爷关心,妹妹府上尚且太平,无需王爷帮忙。”
  这就给拒绝了。
  楚慕觉得自己难得大发善心,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去管别人家后宅的私事,谁料人家还不领情。要知道,如果以他的身份出面去告诫一番薛玉章,可比她们姐妹俩在背地里偷偷哭诉有用百倍。
  可有些人就是不开窍,白白错失了这个机会。
  也罢。
  不让她自己想明白,他硬凑上去反而显得他的帮助有多廉价似的。
  两人在饭厅中吃了饭,喝了茶,接下来就是回房的步骤了。楚慕紧随齐妤身后,想顺势跟她回房去坐坐,要是能就此留宿,虽然发展的有些快,但他也能勉强接受的。
  走了一路,‘留宿’两个字始终在楚慕脑中盘旋,看着齐妤的婀娜背影,脑中甚至开始浮想联翩,嘴角忍不住上扬,真要了亲命了。
  谁知到了房门口,齐妤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刹车回身,要不是楚慕是练家子,及时止住脚步,差点就撞上去了。
  “王爷还想送我到何处?”齐妤问。
  楚慕眉心一突:“送你?”
  齐妤展颜一笑,美不胜收:“是啊。难道王爷一路走来,竟不是送我回来?”
  “不全是。”楚慕答的坦荡荡,毫无愧色。
  齐妤见招拆招:“那王爷是还想随我入房?”
  正是!总算开窍了!
  楚慕干咳一声,难掩激动:“可,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齐妤温柔的声音撩拨着楚慕激荡的心房,然后才反应过来,齐妤说的是——不可以?
  “为何?”楚慕拧眉质问。
  齐妤脸上绽放出比三月春花还要明媚的笑容:“因为王爷曾经警告过妾身,今生今世都别妄想……”
  至于妄想什么,不言而喻。
  经由齐妤提醒,楚慕倒真回忆起了这段,他好像确实说过,让齐妤今生今世都别妄想他会进她的房。那还是两人刚成亲那会儿,他和师妹刚刚重逢,一颗心全都扑在师妹身上,哪里有空顾得上齐妤,可那时齐妤每天晚上都在门口等他,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便是那时候,楚慕被她缠的急了,脱口而出那句话。
  谁能想到天道好轮回,此时此刻阻拦他的居然就是这句话。
  “那什么……”
  楚慕试图表演反口绝技,然而对方并不想理他,并当着他的面紧紧关上了房门。
  看着那紧闭的房门,楚慕呼出一口气,遗憾退场。


第9章 
  楚慕孤寂寂的回了自己的寝房,注定了今夜的梦不一般。
  梦中的齐妤娇媚妖娆,巧笑倩兮,像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一路勾着楚慕这头蠢驴向前,让他踏过千山万水,行过千岩万壑,始终没有碰到她分毫,直到进了一处水源,齐妤□□从水中走出,月光如水银般倾斜在她莹润肌肤上,闪耀着诱人光芒,楚慕疯了一般向她跑去,跳进了水中,可齐妤却像是水中月般突然消失不见……
  楚慕急的从梦中转醒,一个翻身之后他打了个颤,这才猛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股难堪席卷全身,他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了,尴尬到无地自容。
  第二天清晨,楚慕顶着一张黑脸出门,看就一副昨夜没睡好的样子,韩风不敢问,而文武百官也不敢问,总之就是觉得今日朝堂上气压尤其的低,往常摄政王黑脸,还有个齐国公带头撑着,众臣感觉没这么明显,可今日齐国公大病未愈,摄政王气场震慑大殿,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坐在龙椅上的信元帝更是吓得直哆嗦。
  不是信元帝胆子小,而是他怎么也不能忘记,当初楚慕攻入皇城大开杀戒时的凶狠模样,那手起刀落的砍人头就跟砍菜瓜似的,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后来,虽然楚慕扶他登基做皇帝,又有不少臣子在他耳边灌输楚慕终有一日会杀了他自立为王的思想,以至于信元帝看见楚慕只有惧怕,不敢有丝毫信任。
  朝堂上众臣如何想的楚慕不知道,也没空关注,不过,他自己怎么想自己倒是很清楚。
  他快要气死了,被一个女人。
  从没想过会发生的事情昨天晚上如惊雷般发生了,梦中的一切他已经忘记,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可那场梦给他带来什么效果,他可是切身体会的。
  可怜文武百官这一天都过得提心吊胆,那些文职官员倒还好说,下朝之后,就能回自己衙署,不必面对楚慕的黑脸,但兵部,户部和刑部的官员们,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楚慕倒也没有出言怒骂或者动手,可官员们宁愿他大发雷霆甚至动手,也不愿面对他那副仿佛时刻电闪雷鸣,下一刻就快爆炸的表情,无知的恐惧才是真恐惧啊。
  好不容易熬过一天,看着楚慕离开衙署的背影,大家方才敢松一口气。
  话说昨天的梦给楚慕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尽管现在他还是很犯贱的想回去看齐妤,可只要想到看见齐妤,他就会想到昨晚的窘状,然后就下意识的抗拒回去了。
  打算去找人喝酒,骑马从热闹繁华的长安街经过,擦身而过的一个人倒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个坐在马背上蔫儿了吧唧的男人,不是薛玉章又是谁。
  薛玉章其人,正是他那个气人的正妃的妹妹的相公——平阳郡王是也。
  楚慕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花了两息的时间考虑过后,果断回身喊住了他:“可是平阳郡王薛玉章?”
  薛玉章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迷糊糊的回头,只见后方马背上坐着一伟岸高大的男子,看着有点面熟,收起马鞭对楚慕拱手做礼:
  “正是。不知阁下是……”
  楚慕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为了个齐妤,他连这种平日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废物居然都看在眼里了,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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